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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病嬌寵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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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似乎什麽反應也沒有。

“夫君。”陸幼萱看到赫連鈺那樣,止不住地紅了眼眶。

“什麽事?”赫連鈺偏頭,對上陸幼萱楚楚可憐的雙眼,心下一動。

陸幼萱的目光落在他的斷臂上,“疼不疼?”

赫連鈺搖搖頭,“不疼。”成王敗寇的道理,他還是懂的,想過逼宮,就已經做好了承受失敗的準備,他和赫連縉之間,註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算不是逼宮被賜死,等赫連縉登基,也一定會把他給清算了的,這些,赫連鈺也早就想過了。

陸幼萱吸了吸鼻子,“咱們要去很遠的地方了吧?”

赫連鈺陷入了沈默,好久才說,“我大概,不會活著走出這裏了。”

陸幼萱臉色大變,“你要做什麽?”

赫連鈺認真地看著她,“萱萱,只要沒死,就一定要努力活著,陸家不會對你袖手旁觀的,說不定過不了多久,陸修遠就能救你脫離苦海。”

“夫君,你說什麽胡話呢?”陸幼萱止不住地哭了起來,“我們是夫妻啊!我不會拋下你的。”

赫連鈺冷臉,“什麽夫妻,你不過是個妾而已,也配說是我妻?”

陸幼萱喉嚨口堵著,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記得你曾經講過,你討厭失敗,更討厭你的女人看到你失敗,我就算不是你妻,也是你的女人,我不僅看到你敗了,還看到你此生最狼狽最窩囊的樣子,你難道不想殺了我嗎?”

赫連鈺譏諷道,“殺你這種女人,只會臟了我的手。”

陸幼萱眼淚越來越多,伸手摸了摸小腹,她也不想的,可是不知道哪次的防範出了問題,竟然還是懷上了。

“這裏面,是你的孩子。”她哭著說,“倘若親爹不在了,那麽他也沒有出生的必要,你曾經問我願不願意陪著你一起死,我現在回答你,我願意。”

看到陸幼萱面上那層死灰之色,赫連鈺一下子慌亂起來,僅剩的那只手攀著木柱站起來,“萱萱,你冷靜一點,聽我說。”

“說什麽?”陸幼萱淚眼朦朧,“你不就是想撇下我一個人不管嗎?你問過我願不願意了?”

赫連鈺道:“你懷了身子,陸修遠就更不可能對你不聞不問了,乖乖聽話,你別犯傻,等出去了,就好好養著,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等長大了,教他做人,做好人,千萬不能學他爹……”

“赫連鈺,你還有沒有良心?”陸幼萱大吼起來,“明明是你的骨肉,憑什麽要我一個人生下來養著,你想沒想過我會有多辛苦?”

赫連鈺偏開頭,早在赫連縉當上太子的時候,他就預測過自己將來的結局,很顯然,這一天也在他的預料之中,但他唯一沒預料到的是,他會真的愛上一個女人。

更諷刺的是,他竟然在臨死之際才看清楚自己的內心。

倘若再早一點,早那麽一段日子,他或許真的會為了她不犯傻去逼宮,那麽現在,他應該還在王府,沈浸在當爹的喜悅當中,而不是在牢裏知道自己就要當爹了。

面對他的沈默,陸幼萱只有痛心疾首的份,她彎腰撿起一根麥稈從中間撕成兩半,把邊緣鋒利的部分對準手腕,毫不猶豫狠狠劃了下去。

赫連鈺發瘋一般叫了起來,“萱萱!”

陸幼萱眼眶含淚,“我知道你的性子,既然敗了,憑你的清傲,是不可能活著出去任人踐踏的,既然你要死,那我陪著你好了,等到了陰司,你再把欠我的都還回來,跟我一起養孩子。”

陸幼萱手腕上的血淌水一樣往下落,她的臉色越來越慘白,但還是盡量支撐著,“夫妻本一體,你說我是妾也好,不配臟你的手也罷,我終歸,是你的女人,我想和自己的男人一起死,這沒罪,就算有罪,你又能拿我如何呢?”

“萱萱別怕,我這就來陪你。”親眼看著她身體裏的血一點點流失,生命一點點耗盡,赫連鈺眼圈慢慢濕潤了,順著木柱滑坐下來,那種無力的挫敗感,讓他覺得自己這一生活得像個笑話——生來為了皇位而活,從沒做過一天真正的自己。

他撿拾起地上的麥稈,右手臂沒了,就用嘴巴撕扯,將麥稈扯成兩半,與陸幼萱一樣,用最鋒利的邊緣狠狠劃破了手腕。

陸幼萱癱倒在墻邊,手腕上的血還在一點點往外流,她無力地看著這一幕,眼淚無聲滑落。

赫連鈺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偏過頭來與她對視,“萱萱,我陪你一起死。”

陸幼萱蒼白的面容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來,“夫君。”

“嗯。”

“你陪我說說話吧!”陸幼萱道。

“好。”

已經一炷香的時辰過去了,她手腕嬌嫩,口子劃拉得很大,血也流得很快,已經感覺到死亡降臨的她神情恍惚,連自己說了什麽都有些記不清了,眼皮越來越沈重。

赫連鈺左手抓緊心臟的位置,那裏像被人用刀子切開,疼得他渾身抽搐,不忍地看著她,說:“萱萱我愛你。”

陸幼萱眼睛一點點合上,嘴巴裏聲音也很小,“夫君你說什麽,我聽不見。”

“萱萱我愛你!”

“大點兒聲。”她的意識很渙散,只能看到赫連鈺的口型,是真的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萱萱我愛你!”

“萱萱我愛你!”

……

陸幼萱沒聽到,但是她看懂了那個口型,只是,那句“我也愛你”卻怎麽都沒辦法說出來了。

她想,等到了黃泉路上,一定要說給他聽。

陸幼萱咽氣後沒多久,赫連鈺也安詳地閉上了眼睛,他靠坐在墻角,臉朝向陸幼萱的牢房方向,嘴角掛著一抹幸福而滿足的笑意。

赫連縉得到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趕來了天牢,看到兩人的死狀,唏噓一聲,看這樣子,赫連鈺是心甘情願走的,而且,他和陸幼萱的感情不錯,臨死之前應該說了不少交心之言。

心裏默默嘆了一口氣,赫連縉道:“帶出去吧,賜棺木,按照尋常百姓之禮葬了。”

原本以赫連鈺的罪行,死後是連一副像樣的棺木都沒有的,基本上就是暴屍荒野,赫連縉這麽做,一是全了他們僅剩的那一點點兄弟情,二則,在看到這兩人的死狀時,赫連縉被這種亡命鴛鴦的感情觸動了,所以一時動了惻隱之心——人都死了,還計較那麽多做什麽,不就是一副棺木,給他們就是了。

最心痛的人自然要數陸二太太,她就這麽個女兒,自己一個當娘的,連最後一面都沒見上,女兒就這麽沒了。

可是這種事,她就算再有天大的委屈和仇恨也找不到人去報仇去發洩,只是沒日沒夜的哭。

陸修遠沒去勸,因為他也痛。

說實話,來陸家這麽些年,他接觸最多的姑娘就是陸幼萱了,在他眼中,她是永遠都長不大的小妹,天真,爛漫,活潑,可愛,讓人很想一輩子都寵著她不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可是他打得了算盤算得了賬本,卻算不準赫連鈺竟然在國難當頭的時候突然發動宮變,也正是赫連鈺這個愚蠢的舉動,害了那個清純無辜小丫頭的一輩子。

打聽準了陸幼萱與赫連鈺合葬的位置,陸修遠去祭奠過,回來後什麽也沒說,直接瞞了陸二太太。

看到這種生離死別,易白想起自己在北燕病情加重的那些日子,突然覺得感觸很深。

“兄長因為表妹的死而難過,我看得出來,要不,陪你出去散散心吧!”

陸修遠深吸一口氣,“剛好有筆生意要去江南見主顧,阿白若是想去,就跟我一起,如何?”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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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篇(4)

新帝登基,朝局初定,蘇晏雖然恢覆了兵權和參政權,但名義上,他仍舊處於熱孝期,沒辦法去南境,更沒辦法上朝,所以目前賦閑在府上。

兩個小寶的周歲宴舉辦得很隆重,前來觀禮的客人不少。

雲初微起得很早,親自給寶寶洗澡換上新衣,這才抱到設案的房間。

案設兩方,給小八設的擺了三教經書、筆、墨、紙、硯、算盤、銅錢、賬簿、尖端處理過的羽箭、劍鞘封閉好的長劍、以及軍營裏面對方諸多兵器,全都是處理過的,不會傷著寶寶。

給小十一設的則略有不同,除了筆墨紙硯之外,還有花朵、胭脂、吃食、玩具、鍋鏟、勺子、繡剪、繡線、繡繃等女紅之物。

雲初微和蘇晏各抱一個寶寶,放到兩頭,不誘惑,也不跟他們說話,任由兩兄妹自己爬去抓案上的東西。

小八先是坐著不動,擡頭看了看爹爹娘親以及周圍觀禮的大人們,見一個個都背過身去沒管他,他才慢慢往前爬,本來他能站起來的,但是沒有雲初微牽著,走不了,所以只能爬。

盯著案上的東西看了半天,小八見到被撞翻的印章(刻意這樣擺放)底部臟了,索性抓過一旁的紙來胡亂往上面擦。

蘇晏偷偷轉身見到兒子同時抓了印章和宣紙,眉頭微微挑了一下。

雲初微也看到了,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這個情節果然與劇本裏一模一樣,蘇昀開抓了印章和宣紙,十七年後憑借驚世之才成了南涼最年輕的內閣首輔。

再看小十一蘇月明那邊,她一直沒動作,看著哥哥抓了印章胡亂地擦,咯咯笑,似乎覺得很有趣,直接繞過她面前的擺放之物爬過來,本來是想跟哥哥一起玩的,但是目光被哥哥面前漂亮的劍鞘給吸引了,不由自主就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要去拿。

不過放了長劍的劍鞘有些重,她拿了半天都拿不起來,看樣子有些急躁,然後輕輕拽了拽哥哥的衣袖,嘟著小嘴又指了指劍鞘。

蘇昀開眨眨眼睛,放下了印章和被他揉成一團還沾了紅印泥的宣紙,爬過去幫蘇月明拿劍,同樣拿不起來。

蘇月明急了,轉頭看爹爹娘親,他們都轉過去了,誰也不理她,頓時覺得委屈,想哭。

蘇昀開爬到蘇晏身後,雙手拽著蘇晏的衣角慢慢站起來,然後甜糯糯的喊了一聲,“爹爹,抱。”

比蜜糖甜比棉花更輕軟的稚嫩聲音,相信內心再絕情的人聽了都能徹底軟化。

蘇晏黑化的時候,倆小寶很怕他,多少次一見到他就哭,所以這樣被兒子濃濃地依賴著,似乎是頭一次。對於蘇晏來說,這樣的觸動無疑是相當巨大也相當震撼的。

他慢慢轉過身來,眼前的小人兒已經周歲,眉目間與他有幾分相像,那雙眼睛生得很漂亮,此時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小手指著蘇月明的方向。

蘇晏明白了,蘇昀開這是讓他去哄妹妹。

眼神一再地溫柔下來,蘇晏俯身,在蘇昀開的小臉頰上親了一口才去抱蘇月明。

蘇月明指著那柄劍,非要不可。

蘇晏便把她抱到腿上坐著,又把劍鞘封好的劍拿起來給她玩。

雲初微讓人端來溫水,輕輕給蘇昀開擦去小手掌上的印泥,偷偷撩眼瞧了瞧蘇晏,他面色溫潤,周身籠罩著一層屬於生父的慈愛氣息。

總算與劇本裏的一樣了,雲初微輕輕舒了一口氣,暗暗想著只要自己後面再不改劇本,應該不會再出現什麽大問題,也希望九爺能看在兩只小包子的份上一直正常下去。

觀禮的人群裏面有人說話,“小公子竟然同時抓了印章和宣紙,看來南涼又要多一位棟梁之才了。”

蘇昀開抓的這兩樣與“武”八竿子打不著,一看就是做文官的料,因此,眾人再看向蘇月明的眼神就分外精彩了。

這小丫頭,不愛胭脂水粉,不愛吃食女紅珠玉首飾,竟然抓了劍?

這是個什麽意思?

在絕大多數人眼裏,光憑這個“試兒”的舉動,蘇月明就屬於叛逆型的孩子。

女兒家當養在深閨念書識字學規矩學禮儀,將來才能挑個好人家,舞刀弄劍,成何體統!

當然,也有人出言寬慰雲初微,“抓周不過就是走個形式罷了,做不得準的,往後如何,還不得全看她自己的造化。”

雲初微嘴上笑著應是,心裏卻不這麽想。

別人家的寶寶抓周的預示與將來的造化有沒有瓜葛,她不知道,但是她家這對寶寶,都應驗了。

蘇昀開是未來的內閣首輔,蘇月明則是南涼第一女將,上陣殺敵的本事與小兒子蘇海生不遑多讓,而蘇月明這個“女將”的名頭,起源於某回蘇海生遇到強敵受傷,眼看著就要失勢,蘇月明收到消息以後,第一時間趕往南境,由於容貌相近,所以裝扮成了弟弟的樣子去應戰,成功敗退敵軍。

從頭至尾,敵方都沒發覺戰場上那個雄風颯颯勇冠三軍的主帥早已被掉了包,只是覺得這廝戰術轉換得太快,以至於他們腦子有點跟不上,導致了最終的失敗。

在雲初微看來,女人也可以活出自己的精彩,沒必要照著絕大多數閨閣姑娘的模子刻成柔柔弱弱必須依附男人才能活下去的菟絲花,蘇月明長大後英姿颯爽英勇果決的性子就很得雲初微喜歡。

或者說,羨慕。

雲初微其實很想活成那樣的人,只不過自己身份早註定,況且她又是異世來的,稍微表現得出格一點,就有可能遭受非議,所以在沒有百分百把握的前提下,她不敢去冒這個險,不過蘇月明不同,這是她女兒,有她這樣思想前衛目光長遠的娘親以及能力背景都強大的爹罩著,她只管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實現抱負,至於外界的目光和非議,都有他們做爹娘的擋著,完全不必有後顧之憂。

抓周過後,客人們全都去飯廳吃長壽面,太夫人之前在招待幾位好友,所以沒過來觀禮,見到雲初微和蘇晏各抱著一個寶寶出來,笑著迎上來問:“兩個小家夥都抓了什麽?”

雲初微如實說:“小八抓了印章和宣紙,小十一抓了一把劍。”

太夫人臉上浮現疑惑,“一把劍?”

雲初微解釋說那把劍不是刻意擺放在小十一面前的,是她瞧不上自己跟前的東西,偏要爬到哥哥那邊去拿劍,抓周這種事,都是憑著寶寶的意願去的,她想抓什麽就抓什麽,大人不能阻止,否則抓周就沒意義了。

太夫人聽懂了,卻還是皺眉,“可是,女兒家怎麽能抓劍呢?”就算不喜歡琴棋書畫女紅之類,胭脂水粉吃食什麽的也該有她感興趣的吧?

雲初微笑了笑,“抓周又不是給孩子批命,就是走個過場圖個樂子罷了,娘無需較真,小十一可是咱們家的嬌嬌丫頭呢,哪舍得她去弄那些?”

太夫人這才放了心,“說得也是,都怪我想太多了。”

等太夫人從雲初微手中接過乖孫子抱著上前去,蘇晏才問雲初微,“這件事,你怎麽看?”

“什麽?”雲初微有些反應不過來。

“女兒抓了一把劍。”蘇晏顯然對這事很在意。

雲初微眸光微動,“是九爺太過認真了,就好像她們說的,這種事怎麽能做得準呢?小丫頭必定是被那漂亮的劍鞘給吸引了,所以才會一時好奇,再說了,九爺不是一向不信這些東西的嗎?怎麽這會兒如此在意了?”

蘇晏默了一瞬,道:“不知為何,總覺得這件事意義非凡。”

雲初微心說九爺你的直覺可真敏銳,不過只要我不說,你也沒辦法預測到將來的事。

至於那寶貝丫頭,只要自己不走出劇本的內容,不改變之後的軌跡,她就一定能成為南涼第一女將。

打定了主意,雲初微不由得多看了蘇晏兩眼,此時的他周身哪裏還有之前的戾氣,似乎去東北打了一仗回來,整個人都恢覆正常了。

雲初微想到之前黑化時那個殺人不眨眼的九爺,不由得脊背一涼,她總覺得,九爺的黑化是封奕給她的初次警告。

若要把她反穿的事神化,那就是她做了個夢,在夢裏得了個道具,也就是封奕寫的劇本,道具的功效是能讓她提前看到自己與身邊人的將來,限制就是她不能改變一絲一毫,哪怕是大禍臨頭,也不能想法子規避,否則後果一定是她承受不起的。

剛醒來的時候,她不過是逆了劇本替蕭忌以及其他隱衛求情,結果就造成了九爺的黑化,這件事,一直到現在都是雲初微不敢直面的陰影,也因此,她徹底打消了逆劇本的念頭,原先還想著,不管逆不逆,劇本內外都是她,應該能想到兩全其美的法子,既不改變結局,又能規避風險,可現在看來,還是乖乖聽封奕的話為妙,否則下一回,九爺還不定黑化成什麽樣子呢。

——

數日後,蘇晏得了個消息,北疆戰後爆發瘟疫,雖然局面暫時控制住了,染上瘟疫的人群也被隔離開,不過,方柒柒不慎沾染上了這玩意兒,而且情況有些麻煩,軍醫們都束手無策。

蘇晏根據蕭沐在信中的細節描述,自己擬了一張方子出來,現如今缺個盡快把方子送到北疆的人。

雲初微想到了雲安曜。

他今年是沒去北疆的,根據他爹的硬性規定,必須在年底之前完婚,而且最好是能讓小侯夫人懷上孩子他再去北疆,否則要在戰場上有個三長兩短的,長房總不能無後不是。

雲安曜的親事,原本都快成了的,不過因為突如其來的戰爭,兩家都沒敢再繼續,於是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雲初微拿著方子去侯府的時候,他正在園子裏練劍。

聽到家仆的稟報,慢慢收了劍,回過頭看到雲初微,臉上露出笑容來,“小妹怎麽突然過來了。”

“哥哥知道北疆出事了嗎?”雲初微問。

雲安曜垂下眼睫,“不知。”

雲初微直接把方子給他,“戰後瘟疫,似乎還挺嚴重,就連柒柒都沒能幸免,這是九爺擬的方子,想讓你帶去北疆。”

雲安曜沈吟片刻,“若只是帶方子的話,我讓手底下的人去就行了,都是信得過的,不會有什麽問題。”

雲初微挑眉,“我說,柒柒染上瘟疫了。”

雲安曜面無表情,“我知道。”

雲初微擰著眉頭,“知道你還無動於衷?”

雲安曜反問,“小妹覺得,我該有怎樣的反應?”

雲初微暗暗咂舌,她一直以為這兩人在一起相處了兩年多,不說多深厚的感情,起碼最淺薄的情誼也是有的吧,知道方柒柒染上瘟疫隨時都可能會死,雲安曜就這反應?該說他反應遲鈍還是故意假裝看不見方柒柒的心思?

不過感情這種事本來就是旁人插不得手的,總不能因為她中意方柒柒就得強迫她哥去接受吧?

所以,面對雲安曜的冷淡反應,雲初微也張不了口說他沒良心之類的話,“如果哥哥不想去,那我讓九爺的暗衛去送好了,他們速度快些,應該能盡早抵達北疆。”

“嗯。”雲安曜的臉色還是很淡,一丁點的波動都沒有,見雲初微沒話了,又繼續練劍。

雲初微默默嘆了口氣,拿著方子返回國公府。

蘇晏聽完她的轉述以後,並沒有過多的驚訝,拿回方子,讓蕭忌轉交給魏延,由魏延去送。

雲初微有些郁悶,“九爺,你說我哥哥真的對柒柒一丁點的感情都沒有嗎?”

蘇晏道:“這種事,誰說得準呢?或許沒有,又或許有,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雲初微撐著額頭,關於這兩人,其實劇本裏面沒有過多的敘述,因為封奕是以他個人的視覺來寫的劇本,劇情多在他們夫妻的主線上,至於雲安曜,劇本裏似乎沒說到他的終身大事。

而今天看了雲安曜的反應,雲初微就知道這一對八成要涼。

事實上,早在蘇晏收到消息之前,方柒柒就自己寫了一封信給雲安曜,說自己染上瘟疫就快死了,問他願不願意去北疆看她。

這麽明顯的剖白,她不信雲安曜看不出來,然而得到的答案卻是杳無音信,雲安曜沒有回信,也沒有來。

唯一的消息就是蘇晏讓人送來了解藥方子,她有救了。

躺在軍帳內的床榻上,方柒柒眼睛一眨不眨,看著頂棚,不知想到了什麽,眼淚無聲滑落,一顆一顆,一串一串,哭了很久,眼睛都紅了。

大木頭來看她的時候,剛好見到這一幕,站在營帳內楞了一楞,手足無措起來,“那個,柒柒,你可有想吃的想喝的,我去給你拿。”

絕口不提她哭的事兒。

作為北疆軍鎮第一美男,想了解他的姑娘何其多,不過他了解的姑娘卻只有方柒柒一個,那句話怎麽說來著,靜若處子動若脫兔,而放在方柒柒身上,那就是靜若處子動若瘋兔。

不過,他陪她長大的這麽些年,很少看見她“靜”的時候,哭就更罕見了,若是旁人見了這一幕,第一時間肯定要問她怎麽了,順便寬慰她,但他知道,此時此刻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更討厭旁人問及她哭的原因。

“我想喝酒。”她的聲音有些沙啞,還帶著病態。

大木頭皺皺眉,“你是病人。”才剛喝下解藥醒來,大病初愈,她就不知道愛惜自己一下麽?

“病人想喝酒。”方柒柒目不轉睛地看著頂棚,鼻腔很塞,眼睛很疼,嗓子也嘶啞難受,可是除了喝酒,她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能排解自己心中的苦悶。

他眼神發冷,面色微怒,“早知道醒來第一件事是想喝酒,那你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方柒柒終於有了點反應,偏過頭看他一眼,“我又沒做錯,憑什麽要死?”她怎麽能死在雲安曜前面呢?讓他知道了,說不定還會誤會她是因為他而想不開自殺的,開玩笑,她方柒柒是誰,能因為一個男人就要死要活的?

好吧,還真有那麽一刻想過去死,可是聽到大木頭的話,她猶豫了。

“我去給你熬點清粥。”他說完,走出了軍帳。

方柒柒抹了眼淚,努力撐著坐起來梳洗一下。

等大木頭端著粥過來的時候,她差不多好了。

“能自己吃嗎?”大木頭關切地問。

方柒柒接過去,拿掉勺子直接往嘴裏猛灌,完完全全是把粥當成酒喝,完了一抹嘴,“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去糾纏他了。”

他知道她嘴裏的“他”是誰。

“大木頭,咱們還是好哥們兒對吧?”方柒柒忽然笑瞇瞇地看著他。

他道:“你別笑了,比哭還難看。”

“等我好了,咱們草原上賽馬去,帶上幾壺好酒,烤上一只全羊,喝它個痛痛快快。”讓她這兩年多的單戀都去死。

大木頭把她凈面的水端到外面倒了再回來,淡淡地道:“等你好了再說。”

方柒柒徹底好起來,已經是兩個多月以後,再也不用模仿京城溫婉女子去討好雲安曜的她脫下偽裝,專心研究針法,得空的時候,要麽去賽馬,要麽去牧羊,關於雲安曜,她沒有刻意去忘,也沒有再埋怨,她想,曾放在心上的人是不可能刻意忘得了的,或許時間一久,久到自己再也想不起來雲安曜是誰的時候,才算真正的忘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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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推文:

病寵之毒妻在上,文/溫暖的月光

[友情排雷:本文女主手段血腥殘忍,慎!]

夜國魔女燕輕語為心愛之人斬殺忠良,手染鮮血,最終落得一個被嫡姐奪走愛人而慘死的下場。

墨桑國庶女燕輕語被嫡姐設計失身喪命,被棄屍亂葬崗,怨氣難消。

當魔女重生為庶女,指天而誓:我燕輕語寧願為魔,也決不讓天下人負我!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結局篇(終)

為國為民辛苦了二十餘載,對於太上皇要去游山玩水這件事,百官表示沒意見,赫連縉心知這是要跟他母後出去雙宿雙棲了,更沒意見,提早就讓人把該準備的準備好,為了避免走漏消息,連近身保護太上皇的人都換成了他的心腹。

於是,在這蟬鳴鳥唱的初夏,太上皇出游了,順帶拐走宜清長公主府上的某位小婢女,不過這事兒是秘密進行的,知情人就那麽幾個。

太上皇一走,太皇太後就把主意打到赫連縉身上來。

掌控不了兒子,想掌控孫子。

又豈知,赫連縉與太上皇的性子天差地別,渾起來的時候能要人命,他不掌控別人就算不錯了,旁人還想掌控他?做夢吧!

於是,太皇太後在她孫子這兒受到了有生以來最多的冷諷和冷落,不管她做什麽,赫連縉都直接無視,至於百官提議的廣納後宮雨露均沾,赫連縉更是當做耳旁風。

笑話!他重生回來就是為了堂堂正正把菡兒娶到手,能找那麽多女人來給她添堵?

於是,無數朝臣碎了夢,但對於他們家後院的未嫁女兒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榮華富貴誰不想要,可前提是得有命去享啊!這位帝王,少時就是位不好沾惹的主兒,雖然登基以後收斂了許多,但人性天生,誰知道自己去了後宮會不會在某天突然觸發了他想殺人的沖動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

拿命做賭這種事,她們還沒那膽子做。

赫連縉不納妃,反而是許菡急躁起來了,“皇上理應為皇家開枝散葉,若是妾身有子嗣也還罷了,可我……”

還沒說完,就被赫連縉一記冷眼打斷,“你很喜歡跟一堆女人爭風吃醋?”

許菡當然不喜歡,可是自己懷不上,又成天受到朝臣的非議,這樣的壓力太大了,她總覺得喘不過氣來。

“納妃是不可能的。”赫連縉直接擺明態度,“除非我死了。”

許菡嚇得臉色慘白,“皇上。”

赫連縉眼神冷鷙,一手捏著她的下巴,另一只手遞了把匕首給她,“要不,你殺了我試試?”

大婚這麽久,許菡頭一次看到赫連縉露出如此可怕的眼神來,那雙瞳孔裏的黑色,已經超出了她所有的認知,就好像一個望不到底的漩渦,隨時都能將她給席卷進去。

其實若是雲初微在,就一定能告訴她,赫連縉此時此刻的表現正處在底線被觸動的邊緣,一個說不準就能黑化的那種。

赫連縉和蘇晏的共同之處就是底線不能被碰到,否則他們容易黑化,赫連縉黑化時的樣子,雲初微聽他自己說起過,除非是得了被幽禁在翊坤宮的許菡一個好臉色,那麽他一整天的心情都能飄上天,見誰就賞,否則在許菡這裏不痛快了,他就喜歡殺人,而實際上,許菡從來沒給過他什麽正面的回應,更別提好臉色了,所以赫連縉很多時候都在殺人,活生生把自己逼成了百姓聞之變色的暴君。

許菡當然不敢殺他,也不會殺他,只是害怕,整個人蜷縮著,瑟瑟發抖。

好在赫連縉並沒有蘇晏的反應那麽大,意識到自己嚇到了對方,馬上收斂了周身黑沈沈的氣息,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按照許菡的預想,赫連縉必定會像從前一樣留下來哄她,但是出乎意料的,這次並沒有,他走得很決絕,以至於接下來的半個多月都在忙著處理政務,壓根沒來未央宮找她。

這讓許菡自責起來,赫連縉不來,她就去禦書房外等著,赫連縉像是一早知道她要來似的,刻意避開了,許菡等了個空。

一次等空,二次還等空,三次…許菡再也忍不住了,到上朝的金殿外候著,終於堵了個正著。

赫連縉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像是根本沒看見她,擡步要走。

“皇上。”許菡大喊一聲,“你準備這麽躲著我到幾時?”

赫連縉充耳不聞,負手朝前走去。

“皇上。”許菡咬了咬唇,“我懷孕了。”

聞言,赫連縉挺直的脊背狠狠僵了一下,慢慢轉過身來,“你說什麽?”

許菡想到他這些日子一直躲著自己,心下委屈,“我懷孕這麽久你都不知道,也不來看我……”

“菡兒。”

她還沒說完,就被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箍進了懷裏,“怎麽不讓人來告訴我?”

許菡道:“我親自去找你,可是你避而不見。”

赫連縉皺了皺眉,“知道我為何要躲著你嗎?”

許菡道:“你生我氣了。”

“不是。”赫連縉嘆氣,“我怕自己嚇著你。”

許菡不置可否,那天的事歷歷在目,她的確被嚇著了,不過就算赫連縉再可怕,那也是她夫君,總不會因為這麽件事情就疏遠他的。很明顯地看到了赫連縉眼中的自責,許菡到底是心軟,語氣也軟了下來,“妾身沒有責怪皇上的意思。”

“可是你害怕了。”那樣的許菡,總讓他想起上一世自己強迫她的時候,當時的她是那麽怕,那麽恨。

許菡攥緊衣角,“都怪妾身不好,不該提出納妃的。”

這句,總算讓赫連縉緊繃的臉色舒緩了些,“你知道就好。”

“那皇上……”

“天大事也放在一邊,我會盡量抽空陪你。”說完,再一次將她抱緊。

許菡將側臉貼在他胸膛,唇角往上揚了揚,“嗯。”

——

皇後娘娘有孕,自然是弄得天下皆知,而在此時,雲初微也被探出有了身孕。

這一年,蘇昀開和蘇月明兩兄妹滿兩周歲了,哥哥天資聰穎,已經開始學認字念書,妹妹則是個皮性子,愛玩,但不過分,雲初微並沒有拘著她,女孩子活潑一點才可愛。再說,不由著她去,將來怎麽能成女將?現如今懷了身孕,嗜睡,她能管兩個寶寶的時間就越發的少,多數時候要麽吃,要麽睡,肚子裏的小九可也是位了不得的將才呢,自然得好生養著。

範氏來國公府的次數越發的頻繁了,名義上是說探望女兒,實際上雲初微心裏門清,範氏就是想來看看外孫子外孫女找找安慰,去年雲安曜的婚事受到了阻礙,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成,範氏只是嘴上不說,心裏早就盼得不行。

天氣炎熱,雲初微臨窗而坐,墊子下面是蘇晏為她準備的涼玉,坐上去很舒服,屋子裏四角放了冰盆,但是考慮到雲初微有孕在身,不敢放得太多,反而囑咐了兩個小丫鬟一左一右給雲初微打扇。

而桌上,不管是這個季節見得到還是見不到的水果,總而言之堆了滿碟,全都是新鮮的,除了水果之外,還有不少鮮榨果汁,當然,加冰是不可能的,提早讓人封閉好弄到井裏鎮了一下,不算太冰寒,只有一點涼涼的感覺,喝在嘴裏十分的解暑。

身上穿的,是冰蠶絲綢衣,質地柔軟,清爽透氣,穿了幾件都感覺不到累贅和悶熱,反而像只有薄薄的一層輕紗貼在身上。

蘇晏這樣細心周到的安排,對於懼暑的雲初微來說,簡直是種高級享受。

範氏在看到自家女兒屋子裏的各種奢華擺件陳設以後,從兒子那受來的憋屈頃刻間都煙消雲散了。

“娘,你可曾問過哥哥,他到底是怎麽想的?”雲初微一看範氏那表情,就知道一準又是被兒子堵得不行了。

範氏唉聲嘆氣,“問了也沒用,他不願意,我總不能強迫他吧?”

“那爹怎麽說?”雲初微覺得很奇怪,前年雲沖回來過年的時候還勒令雲安曜一定要在來年過年之前娶親,可是雲安曜的親事沒成,他去年回來以後竟然什麽都沒說?

“你爹啊,哪有閑工夫管這些。”範氏恨恨地道,“依我看,他八成是不想抱孫子的了。”

雲初微想起當初自己拿著蘇晏給的方子去找雲安曜的時候他那淡漠的反應,又想起蘇晏說有的人,不是不愛,而是不敢愛,再聯系雲安曜不願意去北疆卻又一直沒娶親的舉動,雲初微開始有些相信蘇晏的那句話了,抽空去了東陽侯府找雲安曜。

當提及方柒柒的時候,雲初微細心地發覺雲安曜眼皮顫動了一下。

看來他對那個姑娘不是沒感覺的。

“既然心裏有她,哥哥為什麽不去找?”她道,“當年她染上瘟疫性命垂危的時候,哥哥真的一點感觸都沒有嗎?”

雲安曜晃過神來,臉色依舊冷漠,“你不懂。”

“不是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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