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青詞接過來，低下頭凝住視線看過去，瞳孔立刻瞪大了許多。

手上是一張常見的人物信息單。

最上面的照片看起來很是眼熟，只消看一眼，她就完全明白那個人是誰了。

唇色極深，眼皮過於厚重，讓眼睛看起來像是被直線遮擋了一半，仿佛一個三角形。眼尾下垂，鼻翼狹窄，但是鼻頭圓潤，略有些酒糟的模樣。

這模樣實在是有些不好看。

並且因為時間的推移，年齡逐漸增大，臉上皮肉松懈垮塌下來，讓他看起來既沒精神，又顯得有些猥瑣。

的確是那天在公交上面見到，後來又跟蹤過她的男人。

不過這麽快就已經查到了？

顧青詞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有些可笑了。不好查的案子調查得太多，現在這種普普通通、幾乎看看監控立刻就能知道結果的案子，反而會覺得簡單得讓人有些不可置信起來。

顧青詞倒是沒想太多，把這個人的資料粗粗看了一眼，就放了下去，對顧清瑯笑笑：“我沒想到這麽快就把這人給找到了。”

顧清瑯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他一只手略微擱在唇邊，眸子稍垂：“這個給你，大概能讓你安心點。”

顧青詞目光微微一動：“安心點是指？”

顧清瑯這就抱著胳膊往後一靠，目光定在她身上：“以後遇到事情，別沒頭沒腦地就往我家裏跑，當然，也別想都不想往自己家裏跑，住址被人惦記上了難道不是更加可怕的事情嗎？”

顧青詞撇了撇嘴，咬了下嘴唇：“所以副部是因為害怕自己家的住址被人惦記上了，所以才報警，才警告我以後不要往你家跑了？”

“大致可以這樣理解。”顧清瑯純粹是懶得解釋怕麻煩，她怎麽理解就幹脆順著她的話怎麽說。畢竟就現在他們的關系而言，他也沒有必要去和她解釋太多。

對面露出一點不太高興的模樣。

見她如此，顧清瑯沈默一下，又說道：“不過也有一點不對。”

她立刻又有些期待地看了過去：“那是什麽？”

顧清瑯好脾氣地笑笑：“遇到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但是沒必要去我家了。”他頓了一下，補充道，“因為我搬家了。”

“欸？！”

這次，對方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來。

為什麽突然就搬家了？

顧青詞回憶一下，想起點事情來。確實那天她去顧清瑯家裏的時候，是發現了點不對勁，覺得這人房子看起來似乎是空曠了許多。

但是那天的註意力一直在跟蹤狂身上，她有些驚慌失措，就是察覺到了不對勁，也並沒有深究。即便是到了第二天，關註點也被爬山這種活動給拉走了。

那時候顧清瑯肯定已經在打包行李準備搬家了，然後在他們吃喝玩樂的時候，他就偷偷完成了遷徙。

想到這裏，顧青詞用有些氣憤的目光看向了他。

顧清瑯扯了扯嘴角，決定無視掉她目光裏面的控訴：“總而言之，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你就直接跑去警察局，或者跑去科警搜，或者是科搜研，別把人往家裏帶。”

顧青詞不情願地點了點頭：“明白了。”

她想了想，問他：“副部，您的公寓不是很好的麽？為什麽要搬家呢？”

顧清瑯耐心地回答著她：“街道改建。你國慶節過來的時候，難道沒有看到街道告示牌上面貼著的改建通知嗎？”

她在記憶裏面仔細搜索一番，……好像還真有那麽一回事兒。

只是當時雖然看到了，卻並沒有想到那麽多事情。

顧青詞又問道：“那您打算更新聯絡簿嗎？我去幫您更新。”

她眼睛閃爍著細碎的光芒，臉上就差寫上“想知道”三個大字了，堪稱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

顧清瑯立刻拒絕了她的熱情：“不用。”

“那您要辦喬遷宴嗎？既然是搬家，不管怎麽說，都得請和您關系不太一般的我吃頓飯吧？”

顧清瑯糾正著她的說辭：“你只是我的普通下屬而已。”他似乎有些嫌棄，又說道，“再說了，我也沒空去弄這些事。你會覺得麻煩，我也會覺得麻煩。”

的確是這樣。

僅僅只是搬家，就已經讓顧青詞覺得麻煩到了極限，更別說是搬家之後想辦法和左鄰右舍的相處，熟悉附近的環境，搞清楚屋子的各種繳費等等規則，還有宴請賓客一系列事情。

有的事情是必須辦的，有的是可以不辦的。

顧青詞確實露出有些麻煩的神色來。

但是她的關註點並不是這個，也義正言辭地反駁著：“您覺得我哪裏像是您的普通下屬。”

他這種說法，就讓顧清瑯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臉上的嫌棄之色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最後，他眼角微微抽動：“確實不太普通，你比其它人傻多了。顧二傻。”

看顧清瑯的樣子，似乎並沒有覺得這是什麽不一樣的事情。

顧青詞一時也有些沈默下來，連目光都漸漸黯淡了下去。

實際上，拋給顧清瑯的這個問題，連她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並不是她的長輩，也不是她的兄弟，更不是她的閨蜜。除了上司之外，還能和她是什麽樣的關系呢？

就算現在是顧清瑯把問題拋給她，可能她也不會有任何的答案。

可是，即使是想不明白的關系，她也想要這樣繼續和顧清瑯相處下去。

顧青詞難免嘆了一口氣，拿眼睛偷偷瞄著顧清瑯。

看樣子，對方這次是並不打算把住的地方暴露給她了。難道是覺得她是什麽很麻煩的人麽？

不過，顧青詞現在的失落，顧清瑯也說不出來任何安撫的話。

因為他也需要時間，他也需要想明白一點事情。

最後，副部長決定把她的視線先轉移開。

顧清瑯清了下嗓子，說道：“對了，我這邊安排了一下，你可以和一直以來負責裁決者案子的警員見上一面。”

“是麽？！”

果然，一瞬間，顧青詞的眼睛就變得十分明亮，擡起頭專註地看著顧清瑯。

要是有什麽難過或者想不通的事情的話，工作就是最好的安慰品。顯然對於現在的顧青詞來說，工作簡直就是一劑良藥。

聽到顧清瑯說今天叫她回來只是因為之前跟蹤狂的事情，所以顧青詞對工作相關的事情並沒有報任何的希望。這會兒顧清瑯卻突然丟給他一個工作，顧青詞覺得簡直就像是從天上砸下來的碩大的驚喜。

顧清瑯點了點頭：“你一會兒把你最近的工作報告拿給我看看。然後想一下下午會見要說點什麽，對方時間不多，最好把時間抓緊。”

顧青詞明白：“好的！”

她說罷轉身就要往自己位置上面走去，顧清瑯又提醒了她一句：“對了顧二傻，對方是經常和科搜研合作的警察，你用不著慢慢帶話題，直接和他說主題就可以了。”

“好的！”

周五跟蹤顧青詞的那位男性的資料也順手被她拿回了自己的桌上，按照顧清瑯的性格來說，資料絕對至少有兩份，顧青詞就算是拿走一份也完全沒有關系。

顧青詞在工作空閑的時候，多瞄了顧清瑯幾眼。

卻見副部長也時不時拿起那個男人的資料單看著，就是不太清楚顧清瑯在意的到底是什麽。

顧青詞也忍不住多看了看。

現在有句話說的好，不是老人變壞了，而是壞人變老了。手上這個人的資料就足以說明這一切。

資料上顯示的是六十一歲。

比顧青詞之前預想的年紀還打上一點，準確來說，已經脫離了初老，步入了老年人的年齡範圍。

這個人在更加年輕一點的時候也是劣跡斑斑，數次因為猥褻女性而在資料上留下記錄。

最早的一次大概是三十餘歲的時候。

作案頻發期則是四十歲中段。

大概是因為上個世紀能夠讓他犯案的手段實在是有些匱乏，泡沫經濟結束之後，隨著計算機的逐漸普及，還有網絡的逐漸發達，能夠讓他滿足欲望的方式也就大大增加了。

顧青詞也關註了一下這個男人下手的對象。

——大抵是一些非常年輕的女孩，對幼女的關註倒是不高，喜歡的年齡段可能是15歲到20歲之間，下手對象很多是穿著制服的女高中生。

老實說，顧青詞的年齡早就已經脫離了讓對方下手的範圍了，只是她一張臉實在是顯嫩，不管是膠原蛋白飽滿的圓潤的臉龐還是無辜的眼睛和略豐的雙唇，看起來都像是個大學在讀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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