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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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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比武

解小榮等人到達洗劍湖邊的時候,各脈弟子已按師門列隊等候了,前來觀戰的各路劍客沿著湖邊站得滿滿當當,黑壓壓的一眼望不到邊。

洗劍湖乃是一處月牙形狀的湖泊,坐落於流波山後山的劍崖之下,除了每十年一次的宗主之戰,此處從不對外人哪怕是宗裏弟子開放,因為這裏乃是從前太上忘情劍所棲之地,周圍群山環繞,郁郁蔥蔥。

秀山碧水之中,一座巨大的擂臺高高架起在湖心中,擂臺上尚無一人。

擂臺不遠處,湖邊向湖中心延伸出一座涼亭,涼亭四周用層層帷幔遮得嚴嚴實實,偶有湖風飄過,只能看到亭內人影綽綽,卻看不清是什麽模樣。

但大多數人都知道,裏面坐的是崔家的人。

清河崔氏與萬劍宗的關系人盡皆知。萬劍宗不像少林武當等門派信徒眾多,頗受皇家倚重,萬劍宗的弟子在外做生意還要多虧崔家幫忙打點、疏通其中關系,同時也會幫崔家做一些擺不到臺面上的事,二者互為利益往來。

每屆宗主之戰,崔家為了以示重視,也會派人來觀戰。但畢竟是世家大族,不方便露面,才有了這座遮得嚴嚴實實的亭子。

現任宗主,也就是地脈長老薛星尺從亭中笑容滿面地退出來,又來到湖邊與苦集和濟玄寒暄。

雖說萬劍宗已大不如前,但苦集和濟玄並不因此而輕慢,不僅親自前來,還帶了許多弟子和禮物。郁霜衣則依舊沒有現身,但她的情況也已經傳遍江湖,那些從前背地裏說她孤高傲世的人也不由得唏噓感嘆。

許多人都是抱著試探的態度來流波山的,如今見到少林方丈苦集大師與武當掌門濟玄道長都在,忍不住慶幸自己還好是來了,同時也在心中重新審視萬劍宗如今在武林中的地位。

……

隨著日頭漸高,江湖人士越聚越多,薛星尺心滿意足地暫辭苦集方丈與濟玄道長,身形一展,便從容地躍到了擂臺之上。

擂臺到湖邊的距離並不近,薛星尺已年近八旬,身法卻仍舊輕盈如燕,湖邊眾人不由得一片驚嘆,叫好之聲絡繹不絕。

薛星尺笑了笑,朗聲道:“想必各位朋友都知道,今日是我萬劍宗十年一次的宗主之戰,承蒙各位英雄厚愛,遠道而來參加我萬劍宗的盛事,薛某不勝感激。”

他說得滿面紅光,臺下眾人卻是興致寥寥,一臉麻木地看向擂臺上。薛星尺的笑容一頓,隨即不動聲色地遮掩過去,繼續道:“多餘的話薛某便不說了,便請邱兄與蘭金小友上來吧。”

天脈與玄脈的隊伍中各走出一人,較為年輕的那人對年長者拱了拱手,便見那年長者施展輕功,幾個騰挪便到了臺上。年輕人也緊跟其後,躍上擂臺。

薛星尺對那年長者拱手笑道:“邱兄,別來無恙。”

邱星柯是個高高瘦瘦的中年人,不笑的時候看著極為冷肅,聞言淡淡地“嗯”了一聲。

薛星尺也不氣他冷淡,轉頭對那年輕人道:“蘭金小友是第一次參加會武,老夫當年第一次站上這擂臺時也是心中惴惴,十分不安。小友不必緊張,待會兒將自己的十成功力全部使出即可。”

年輕人便是天脈的新任長老屈蘭金,人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站在薛星尺與邱星柯旁邊著實突兀。

薛星尺聽說其剛剛練成滄浪劍法的最後一式穿花尋路,不過在他看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即便天資再聰穎又能如何?他習劍已有七十載,內功深厚,對劍意的運用已到了隨心而發的地步,因此並未將屈蘭金放在眼裏。

屈蘭金氣定神閑地站在那裏,面對薛星尺看似寬和的一番撫慰,慢吞吞地擡起眼來,露出了幾分疑惑的神色。

就差把“你在說什麽胡話”寫在臉上了。

薛星尺心中一梗。他的確是圓滑世故,因此也從未見過如這兩人般不給面子的。邱星柯與他輩分相同也就罷了,這個屈蘭金又是什麽意思?

其實倒真是他錯怪屈蘭金了,屈蘭金只是……並沒有感受到惴惴不安。

盡管心中不滿,薛星尺卻不便在面上表露出來,只溫聲道:“既然如此,咱們哪兩人先來比試呢?”

三人比武其實是有許多不公平之處的,若是其中兩人先行比過,勝出的那人在比試中將真氣都耗得差不多了,體力也有所不支,此時再與第三人比試,著實不公平得很。

可出了萬劍宗的門,在江湖上與人過招,又有誰會管你狀態如何呢?因此,這一規矩便未曾改變過,誰先出戰往往也成了長老們定要計較一番的事情。

薛星尺當然想做那第三個人,可他是三人之中年紀最大的,又是現任宗主,自然不好直說,便看向一旁的邱星柯。

邱星柯道:“老朽年事已高,不便再掌管玄脈諸多事務,因此也想借今天這個機會,將長老之位傳於我的大弟子邱銘。”

他這話音一落,湖邊便有人道:“師兄高風亮節,對弟子栽培之用心也是令師弟我大為佩服!可是咱們宗門上下誰不知道邱銘是你的兒子,師兄這麽做是不是有失偏頗了些啊?”

這人體格富態,面上也笑嘻嘻的,正是邱星柯的師弟茅不平。

茅不平雖與邱星柯同輩,但他最初是外門弟子,由於資質平平被派往宗外,連進入星字輩的資格都沒有。但後來生意越做越大,再加上結交了不少武功高強的江湖好友,威望日重,在玄脈儼然已能與邱星柯平起平坐。

一個外門弟子能做到這個地步,也是十分爭氣了,然而資質欠缺是他平生一大憾事,因此在招收弟子時頗為偏愛筋骨上乘者,其弟子葉幸便是其中翹楚。

因此,他今日定要讓葉幸坐上長老之位不可。

邱星柯撫了撫胡須,並沒有作答,反倒是齊康這邊大聲道:“邱師兄不光是師父的兒子,也是我輩楷模,武功、人品皆是上乘,由他來做長老有什麽不可?”

茅不平並不因齊康一個小輩反駁自己而著惱,反而笑吟吟地道:“即是如此,我這邊也有一資質絕佳的弟子,葉幸,你不如來與你邱師兄比試比試。”

邱銘的幾個師弟頓時推了推齊康,齊康知道自己給茅不平遞了機會,不由懊惱地摁了摁自己的額頭,頹喪地對邱銘道:“對不住啊大師兄。”

邱銘面色沈定,卻隱隱閃過一絲緊張:“無妨,總是要打過一場的。”

他說著輕松,其實心中也難免忐忑。但父親從來都教導自己,以後是要做長老的人,既要有容人之量,也要學習曾經的天脈長老麻衣雪,遇事沈穩冷靜,切不可叫人輕易瞧出軟肋。

麻衣雪……他忽然想起十年前的宗主之戰時,他曾遠遠地瞧見過他一面。雖然他最後還是惜敗於薛星尺的劍下,可那人的氣度、招式卻好像深深地烙在他腦海裏。他並不懷疑,只要給他幾年,麻衣雪定能成為冠絕天下的第一劍客。

只可惜驚才絕艷如他,最後卻是那樣一個結果。

麻衣雪的時代已經過去,人們的記憶總是短暫的,既然如此,他會否也能成為第二個麻衣雪呢?

邱銘忽然感覺自己被從身後輕輕推了一把,轉頭看去,就見小師弟解小榮看著他,道:“大師兄,你在想什麽呢?”

“對啊,快上去啊,別叫他們看了笑話。”齊康道。

邱銘回過神來,隨即按捺中心中萬千思緒,身形一展躍上擂臺。

緊接著,一名少年也躍上高臺,沖邱銘拱手道:“見過邱師兄。”

邱銘禮貌地回禮,隨即看向了自家父親。

茅不平都已經這麽說了,邱星柯也不好阻止二人比試。萬劍宗的規矩便是劍法高超者為尊,既然有人要來競爭長老,那便必須要打上一架。邱星柯對自己兒子的劍法心中有數,淡淡道:“既是如此,你二人便比試一番,叫薛宗主與屈長老評判吧。”

薛星尺早就知道今日邱銘與葉幸要有一番比試,這二人無論是誰勝出,對他而言都是好事一樁,畢竟這二人在劍道上的造詣遠不如他。但他面上不顯,只撫須笑道:“那便要瞧瞧二位少俠的高招了。”

屈蘭金則是十分冷淡地應道:“不敢。”

三名長老隨即飛身下了擂臺,將地方留給兩人。

葉幸臉上難掩興奮之色,顯然還是個孩子,對著邱銘又是一拱手,道:“久仰邱師兄風采,請邱師兄賜教。”

邱銘臉上掛著與其父親如出一轍的冷肅,顯然沒有被面前少年打動,只覺得此人話中有話,像是在嘲諷自己。

他雖大葉幸不少,但葉幸天資過人,自入宗以來二人便一直被拿來比較,何必裝腔作勢說什麽久仰?

他微微頷首,淡淡地道:“出招吧。”

葉幸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應了一聲“好”,隨即拔劍出鞘,長劍劍光一灑,直沖邱銘而來!

少年說打便打,一點喘息的機會都不給他留,顯然是要搶奪先機,縱然邱銘早有準備,心中也不免有些不快,心想此人剛才果然只是在嘲諷自己。

葉幸的劍法輕靈矯健,變化多端,邱銘也不敢再分心,全神貫註地與對方拆起招來。

直至拆了數百招,邱銘漸漸發現,茅不平從萬人之中挑中的這名弟子果然名不虛傳。雖然葉幸習劍不過五六年,但對於劍招變化似乎獨有自己的心得。

玄脈也是有自己一脈相傳的獨門劍法的,名喚雁鳴劍法,乃是玄脈一位祖師觀大雁上下頡頏、回環盤旋之態所創,故而整套劍法飄逸矯健、剛柔並濟,使來有如大雁翔空。

玄脈的其他劍法皆從雁鳴劍法中演化而來,因此想要修習其他劍法,玄脈弟子須得將雁鳴劍法爛熟於心,而對於雁鳴劍法的理解也奠定了他們對於其他劍法的運用。

雁鳴劍法一共只有九招,但變化卻無窮無盡,更加考究用劍者對於劍法的理解。眾人觀二人比劍,邱銘用的多是大開大合的劍招,加之內功深厚、氣凝如山,看似步步猛攻,招招都直逼葉幸面門。

而葉幸看起來暫居下風,但拆起招來也算從容不迫,且比起大開大合的邱銘而言,其身法竟然更加輕盈莫測,如同大雁臨風翔舞一般。

只有邱銘本人知道,葉幸雖然不見攻勢,卻在與他拆招時隱隱試探,似乎在觀察他的招式路數,以及劍招變化之間的風格。

邱銘有些著急,因他知道葉幸的聰穎已超出他的預期,若是再打下去,定會被對方看破自己的出招路數;且他們已拆了幾百招,這幾百招中多是以他為主導,體力已漸漸不支,再打下去,即便不被他看穿路數,也會力竭而敗。

不行,必須速戰速決!

他這般想著,手上的招式更加淩厲,劍花舞得連綿不絕。

邱星柯漸他心態漸漸失衡,面上沈定如水的神色也跟著變了變,他沈吟片刻,忍不住道:“切莫激進!”

一旁的茅不平笑嘻嘻地揣著手,道:“邱師兄這就不講道理了,小輩們比武,咱們這些做長輩的摻和什麽呀?免得叫人說咱們以大欺小,他們得來的榮譽也名不副實。”

邱星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齊康等人站在邱星柯身後,面色都不太好看。齊康昂著脖子道:“勝負還未分,我們大師兄可是快要修出劍意了。”

他這話委實托大了些,他們同門幾人都知道,邱銘的劍法離劍意還有些距離,此刻不過是被茅不平一激,面上過不去才脫口而出罷了。

邱星柯冷哼了一聲,齊康悻悻地低下了頭,也沒再解釋什麽。

茅不平依舊是那副笑吟吟的樣子,聽到他的話連半分擔憂也沒有,聲音輕快地道:“那還真是巧了,葉幸也快修出劍意了。”

齊康等人猛地擡頭。

什麽?葉幸要是真的有如此修為,那臺上的邱銘……

果不其然,茅不平的話音剛落,擂臺上的葉幸避過邱銘的當胸一劍後,忽然一反之前的頹勢,一劍從邱銘肋下刺出,直撲邱銘咽喉!

這一劍來得陡峭詭譎,邱銘下意識地連連後退,卻見葉幸的劍如一條毒蛇般纏了上來,直將他逼得退無可退。

邱銘心知對方這是要開始發力了,此刻自己若是方寸大亂,便是正中對方下懷,立即穩住心神,與葉幸拆起招來。

他這才發現,葉幸對雁鳴劍法的理解要在自己之上,招式中的諸多變化是他怎麽想也想不到的,一會兒驚訝這一劍居然可以從這個方向刺出,一會兒又震驚這一式居然還可以這般變化。

雁鳴劍法的九招刻在他心裏,但由他之手施展出來,即變得陡峭淩厲,完全像是另一套劍法。

不過多時,邱銘漸漸力竭,被葉幸占了上風。任由邱星柯與齊康等人再如何焦灼,終是敗在了葉幸劍下。

茅不平終於暢快地笑了起來,拱手道:“邱師兄,承讓承讓啊。”

邱星柯面色黑得如鍋底,連個眼神都不想給他。沒想到葉幸這小子竟有如此天賦,比他聽說的還要出色不少,便是與自己也不差了,看來茅不平之前有意在讓葉幸藏拙。

擂臺上,邱銘的臉色極為難看,看著葉幸恭恭敬敬地對自己一揖,連連說著“受教”之類的話,聽在耳中只覺得對方意在諷刺,他面上閃過一陣羞惱,連應也不應便拂袖而去。

邱銘走到邱星柯面前,面色繃得緊緊的,聲音又低又快:“孩兒讓您失望了。”

邱星柯盯了他半晌,怎奈畢竟是自己的兒子,終是冷冷地吐出一句:“罷了,不過是有些人心思險惡,暗度陳倉。”

葉幸剛一頭霧水地從擂臺上下來,聽到他這句話,還以為是在說自己,心裏既驚訝又冤枉,正要說話,卻被茅不平在背後安撫地拍了幾下。

葉幸朝茅不平一揖,又有些委屈地道:“師父……”這會兒他滿心的興奮都不見了,只一心想著邱師伯貴為一脈長老,怎能隨意汙蔑人呢?他老老實實地比武,何時使過什麽詭計了?

茅不平對葉幸笑得寬和,道:“你的劍法都是一招一式練出來的,師父信你,無需在乎他人言語。”

這些道理葉幸也明白,可他終究年紀還小,心中難免忿忿不平。只是他一向聽茅不平的話,視他如師如父,也只得按下心中的委屈站到他身後。

茅不平的眼睛又瞥向邱星柯,只是這次卻沒有面對葉幸時的寬和了,唯有臉上的笑容依然端得方方正正:“我這不成器的徒弟贏了師兄您的愛徒,按規矩,諸位是不是也得尊稱他一聲‘長老’了?”

此話一出,邱銘及幾個師弟面色俱是一變。比武輸了便罷了,還要叫一個比他們小上好幾歲的少年“長老”,無異於將他們的臉面扔在地上踩。

齊康幾人面面相覷,都覺得這兩個字實在叫不出來。

邱星柯的面色也不好看,幾個徒弟都叫不出來,他一個一腳邁進棺材裏的星字輩又如何能開口叫一個黃毛小子?他斜瞥著茅不平,眼睛裏終於露出了幾分陰惻惻的光。

茅不平半分不怕,心中反而看得舒爽至極,自己心中積壓了幾十年的憤懣不平終於要在今天蕩滌一清,雖然邱星柯並不是當初斷定自己只能做個外門弟子的師父,葉幸也不是他,但他就是覺得心中暢快,就好像是自己坐上了長老的位子。

邱星柯這邊正自難堪,隊伍中年齡最小的解小榮忽然往前踏了一步,輕輕地喊:“師父。”

邱星柯楞了一下,回過頭辨認了片刻,才略有些遲疑地道:“小榮?”

他之前並未註意到解小榮回來了,解小榮混在隊伍裏,也一直未曾主動打招呼,因此這才註意到這個小徒弟的存在。

邱星柯收解小榮也是巧合,當時恰好有一批新弟子入門,他門下已有數位天資過人的內門弟子,若是再收一名跟腳好的,難免要被人說是倚仗長老身份將資質好的弟子盡收門下。

一排新弟子中,他見解小榮垂著頭,乖巧地站在隊伍末端,心裏覺得這大概是個聽話懂事的,便將他收入門下。

當然,後來的事情也證明他的判斷並沒有出錯。

只是他此刻心情煩悶,並不想在此刻關心這名小弟子在外多年的情況,只簡單地道:“何事?”

以前的解小榮若是聽到師父這般語氣,定會低低地回一句“無事”,然後乖順地退回隊伍末端。可今天的解小榮卻像腳下生了根似的,直楞楞地站在原地,看著邱星柯道:“師父,本門還有其他弟子尚未出戰,現在下定論不免為時過早。”

其他弟子?誰?我們這群人麽?齊康瞪著解小榮,看了看幾個師兄弟,又看了看自己。

他們連大師兄都打不過,怎麽可能打得過葉幸,就沒必要上去出醜了吧?

解小榮的聲音不大,但也夠旁邊的茅不平聽得一清二楚,聞言淡淡地呵笑了一聲。

邱星柯冷硬地道:“不必再提。”

令眾人意外的是,即使是這樣,解小榮的身形也半分未動,就好像什麽都沒聽見似的。

就當齊康要去拉他時,他忽然輕聲道:“弟子想代師父請教一下葉師兄。”

周圍似乎有幾息的凝滯,齊康哆哆嗦嗦地去拉解小榮:“倒也不必……”

解小榮的面色極為平靜,語氣淡得像是在談論天氣好不好:“齊師兄、師父,弟子有信心與葉師兄一戰,還望師父允準。”

邱銘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齊康急得都快出汗了,這小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難道他們派一個人去跟葉幸打上一架就不丟臉了麽?要是打不出邱銘的水準來,場面準會比現在還要難看得多。

小榮一個外門弟子,這不是胡鬧麽?

邱星柯也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一眼看來,解小榮這些年確實有了很大的變化,不只容貌發生了改變,就連氣度也愈發沈穩。

就是少了當初的那股乖巧勁兒。大概是與普通人相處久了,以他所學的那點拳腳功夫,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擺了擺手便轉過身去,邱銘會意地上前一步,擋住了茅不平與葉幸看過來的視線,註視了解小榮半晌,低聲道:“小榮,不要胡鬧。”

解小榮認真地回望他:“大師兄,我沒有胡鬧。”

邱銘有些意外他的執著,正待說些什麽,一旁的葉幸站了出來,道:“他也是你們的師弟,願意替本門出戰又有何不可?我答應和他比試一場!”

他身後的茅不平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居然也讚同地點了點頭。

齊康不由得急了:“和一個外門弟子比試,算什麽英雄好漢?”

葉幸看也不看他,道:“我只知道,你們一群人只有這位小兄弟敢站出來和我比武,你們又算什麽英雄好漢?”

這邊兩人之間劍拔弩張,邱星柯冷哼一聲,忍不住轉過身來,寒聲道:“出言不遜,茅師弟,這便是你教出的得意弟子,未來的玄脈長老?”

茅不平笑呵呵地道:“年輕人血氣方剛,有時老夫一把年紀也會忍不住羨慕他們,便讓二人比試一下又如何?”

邱星柯轉頭盯著解小榮。

他似乎從未好好看過自己這個小徒弟,這一刻竟想不通他究竟在想些什麽。他瞧了他半晌,道:“你確定要與他比試?”

解小榮忽然一笑,道:“師父且看便是。”說罷,他自人群中步出,衣帶緩招之間,如一條飛練般掠過水面,落在了擂臺之上。他的身法並不迅捷,卻輕盈穩健,湖面上連半點漣漪都不曾帶起。

旁邊有人叫道:“好俊的輕功!”

齊康與幾個師弟竊竊私語:“小榮不是連梅花樁都爬不上去麽,他的輕功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邱銘望著擂臺上的解小榮,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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