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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藏經地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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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又行了半個時辰,轉過一處狹窄的洞穴之後,眼前的景象驟然開闊起來。

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石橋淩空橫於眾人面前,上方穹頂是濕滑嶙峋的石壁,根根石筍倒懸而立,形狀奇詭,下方深淵深不見底,唯有隱隱傳來的水聲可依稀判斷是條地下暗河。

石橋那邊,一條長長的玉階延伸至頂端的兩扇高大石門。石門上密密麻麻的鏤刻著某種文字撰寫的經文,左右兩側各放置了一尊神龕,龕中供奉著的兩尊塑像,與羅浮宮大門前的一模一樣。

借著龕燈的悠悠燭光,阿眠輕輕撫摸著石門上晦澀而又神秘的文字,只覺一股詭秘的力量自其上騰起,仿佛其中封印了某種遠古的邪物。

兩扇石門被輕輕推開,一股陰冷腐朽的氣息瞬間自門中飄出,眾人這才看清裏面是一座極為龐大的地宮。一眼望去,地宮中果然整整齊齊佇立著無數書架,架上堆滿了各種卷軸與書本,只餘中間一條過道通往盡頭的一灣水池。

眾人喜出望外,紛紛沖到書架前,隨手拿起一本翻開,一股經年的腐朽氣味撲面而來,仔細一看,竟是都是各種武功秘籍。

那邊廂已經有人驚喜地喊了出來:“飲虹劍法!竟然是崆峒派的飲虹劍法,這裏居然真的有秘籍!”

此言一出,不少人紛紛放下手裏的書跑了過去,一時爭搶之聲不絕。

更多的人抓緊了自己手中的秘籍,如饑似渴地翻看著,一邊看一邊對著其中記載的功法比劃了起來。

吳海雪更是激動得都要拿不穩手裏的卷軸,一疊聲地嘆道:“竟是真的,竟然都是真的!白宮主果然沒有騙我們。”

此時眾人顯然已經忘記方才在山洞中的義憤填膺,不少人甚至覺得,白鴆此人雖心狠手辣,但於武學一道上願意傾囊分享與眾人,果然有大家之風。

阿眠對這些秘籍的興趣不大,只在殿中慢慢地走了一圈,停在了水池旁邊。

水池鑲嵌在大殿的最前方,池中乃是一泓清泉,隨著泉水自泉眼汨汨湧出,一股白茫茫的寒氣自池中溢出,難怪開門之時只覺寒氣逼人。

水池之中矗立著兩座雕像,其中一人長身玉立,持劍前舉,劍尖直指一個閉目微笑的僧人。僧人盤腿坐於泉中,手中一柄長刀端端正正地橫於膝上。

阿眠看了一會兒,覺得這兩尊雕像頗有意思,對一旁的攖寧道:“攖寧,你說這雕像雕的是什麽呀?這兩人看起來劍拔弩張,但神情中又不見兇狠,反倒像是朋友一般,實在有趣。”

攖寧瞥了一眼雕像,略微遲疑了一下,道:“我見過。”

阿眠訝道:“你見過這兩尊雕像?”

攖寧搖搖頭:“是這兩個人。”更準確地說,是這雕像所描繪的場景。

當年蜀地一帶水患頻發,數千人流離失所,他感天而應,將自己鎮於卑江江畔,這才漸漸平息了水患。

那時他已成為了萬劍宗的“鎮派之劍”,常年居於流波山後山。只可惜鮮少離開流波山的“鎮派之劍”是個路癡,並不認識回萬劍宗的路,更因靈力耗盡而無法恢覆人形,便像之前數次一樣在江邊等萬劍宗的弟子來尋自己。不想等著等著,卻遇見一名天竺僧人與數名高手約戰卑江之畔。

那僧人武功奇絕,連敗十餘人,唯有最後一人渡江而來,將僧人敗於劍下,而雕像所記載的便是當時的場景。

而這一場景除了那二人與他以外,應無人看到過。

阿眠好奇道:“那他們二人是誰?”

攖寧搖搖頭:“不知。”

阿眠有點掃興,又有些驚訝:“你看到他們比武,卻不知道他們二人是誰?”

頂著阿眠怏怏的視線,攖寧微微抿唇,他當時只一心想著萬劍宗什麽時候能尋到自己,這二人武功雖高,但在他看來跟自己又沒什麽關系,因此對二人的比試並沒有過多關註。

阿眠又問道:“那二人武功高嗎?”

攖寧回憶著當時的場景,思忖著對於江湖中人而言,修為如何才算是高,斟酌半晌,最後卻發現這個問題其實沒必要思考:“平生所見之人,無武功在其二人之上者。”

阿眠知道,攖寧的“平生”怕是要比自己長多了,若是他都沒見過武功比這兩人高的,那這二人必定是不世出的絕頂高手了。

可他並不羨慕這二人武功高強。雕像中的兩人雖然是在比武,但眼角眉梢無不流露出惺惺相惜之情。想來以他們二人修為之高,恐怕難逢對手,若是阿眠自己遇到這樣一個修為境界都旗鼓相當之人,怕是也要引為知己,開懷痛飲幾番。

另一邊,崔景行也一邊往這邊走,一邊對一旁的辛無憂道:“你們師兄弟不是來苗疆尋什麽東西嗎,這裏似乎不少珍稀難尋的功法秘籍,也不知你們要找的東西會不會在這裏?”

萬劍宗三人幫自己救出了表妹,崔景行自然也要投桃報李,所以對於幫他們找東西抱了極大的熱情。若不是三人不肯告知究竟是何物,他早就動用崔家的力量幫忙尋找了。

“唉。”辛無憂沈沈嘆了口氣,本來這段時間遍尋不見,他也是十分憋悶,但如今他們已有頭緒,大師兄也已經將他們的發現通知宗門長老,他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崔景行:“我們要找的乃是一把劍,那是我們的鎮派之劍……”

剛要繼續說下去,一個溫潤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無憂。”正是麻衣雪。

辛無憂訕訕地閉上了嘴,低眉耷眼地喊了一聲“大師兄”。

麻衣雪對崔景行一揖,有些歉意地溫聲道:“此次所尋之物事關本派秘辛,還請崔兄不要外傳。”

崔景行連忙回禮,道:“景行明白。若是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你們盡管吩咐。”

麻衣雪淡淡一笑,崔家雖勢力極廣,但此事已經了結,無需幫忙。他看得出來,崔景行為人赤誠,心中也十分感念,不忍拂他好意,便道:“那便先謝過崔兄了。”

阿眠耳力極好,將三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還對攖寧眨了眨眼。

他也不傻,九姑婆曾說過,萬劍宗的鎮派之劍乃是一把先天神劍,名為太上忘情。而麻衣雪三人不知是聽到了什麽風聲,跑到苗疆來尋物,卻不肯多說,恐怕找的就是太上忘情劍吧。

好巧不巧,攖寧的本體就是一把劍。

只是不知,他們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所找的劍,就是眼前的攖寧呢?

攖寧知道阿眠已經猜中了自己的身份。這也沒什麽,他並不打算瞞著他,正要開口,就聽地宮另一頭,梁彎忽然發出一聲尖嘯:“怎麽沒有馭蠱之術?這裏怎麽連一本煉蠱的秘籍都沒有?!”

眾人被她尖利刺耳的聲音嚇了一跳,紛紛朝她看去,只見她瘋狂地翻找著手邊的古籍卷軸,大概是想要尋找教人如何煉蠱的秘籍,只可惜遍尋不見罷了。

有人看不過去,便寬慰道:“梁姑娘莫要著急,這地宮裏的藏書雖多,刀槍劍法之類的也不少,但蠱術放之整個武林終歸算是偏門了一點,出了苗疆,外面幾乎無人煉蠱,所以這裏沒有蠱術秘籍也不算奇怪了。”

在場也有不少女子,苗女多以蠱術為自身修煉的根基,拳腳功夫不過是粗淺地學了一點而已,但終歸可以從這滿室的秘籍中學到不少。因此雖也有人遺憾這裏沒有蠱術秘籍,但也不會如此失望。

唯有梁彎自恃蠱術絕頂,自小一心修煉蠱術,看不起旁的功法,竟然對其他功夫一竅不通。發現這裏連一本教人煉蠱的秘籍都沒有後,又想起一路下來所受的驚嚇,不由愈發憤怒。此時又聽那人說蠱術乃是偏門功夫,怒叱道:“蠱術偏門?煉蠱之術在苗疆傳承千餘年,乃是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聖術,外人皆不可傳。聖母在世之時,苗人以蠱術縱橫武林,無人可敵,聖母沒了才幾年,你們這幫人就說蠱術是偏門功法?”

安撫她那人乃是左江峒的峒主商寄生,被她懟得百口莫辯。苗疆以蠱術為尊,他哪有半分不敬蠱術、不敬蠱母的意思,辯解道:“你莫要冤枉我,商某對蠱母無半分不敬,為了能讓蠱母早日降世,也曾勞心勞力,四處奔走。但這地宮又不見得是我們苗人所造,你自己也說蠱術不外傳,那人家又怎會在這裏放蠱術秘籍?”

梁彎卻不知為何執拗的很,厲聲道:“我苗疆的羅浮宮,怎能沒有蠱術秘籍?是不是你們這些臭男人煉不了蠱,就把秘籍私藏了?!”話音未落,她出手成爪,怒極之下向商寄生撲來!

商寄生萬沒想到梁彎說動手便動手,驚惶之下急急向一邊躲開,身勢已行了一半,突然想起來梁彎不通任何拳腳功夫,這一抓又有何可怕,便稍稍停頓了一下。

他這一停頓,梁彎五指間竟飛出數條晶瑩柔絲,利劍一般沖向商寄生。眾人這才發現,她掌心藏了一只雪蠶蠱,雪蠶蠱聞風而驚,受驚而吐絲,所吐出來的柔絲遠比發絲還細,晶瑩剔透,柔韌異常。

雪蠶絲原本肉眼並不可見,但梁彎手中這只明顯乃是一只雪蠶母蠱,吐出的蠶絲絞成一股,這才叫眾人看出幾條青煙般的柔絲,瞬間縛住了商寄生的四肢與脖頸。

商寄生大駭,急忙使勁要掙脫雪蠶絲,卻見他越是努力,雪蠶絲便越縛越緊,有幾條深深勒入他的血肉之中,切割出幾道極深的血痕。

見此情景,商寄生再不敢亂動,想起自己方才在一本秘籍之中所見的縮骨之術,連忙運氣內息,放松四肢,依秘籍中所言去做,果然察覺綁縛之力小了不少。

其他人見梁彎突然發難,也紛紛施以援手,一時間無數刀劍向梁彎與雪蠶絲湧來。

雪蠶母蠱吐出的蠶絲看似柔軟,刀劍與之相觸時卻發出了金玉相接的鏗鏘脆響,顯然非刀劍可斷。眾人便將目標對準了梁彎,在書架圍成的方寸之地打了起來。

雖是打架,大家卻絲毫內力也不敢使用,只拳腳刀劍相接,十分有默契地怕毀了這些秘籍。

梁彎外家功夫遠不如這些人,果斷叫雪蠶蠱嚙斷蠶絲,棄了商寄生。商寄生正在縮骨,只覺身上的束縛驟然一輕,立即掙脫雪蠶絲,擡頭一看梁彎正被眾人圍攻,又作老好人開始勸架:“大家莫要在此地打起來了,古籍脆弱,小心傷了它們就得不償失了。”但也不去拉架,只站在一旁作壁上觀,甚至還從袖中摸出了一條帶毒的小蛇,悄悄向那邊扔去。

“撲哧”一聲輕響,一柄短劍刺穿了小蛇,小蛇受驚之下猛地吐出一箭毒液,瞬間將地面腐蝕出一個小坑。

“哪來的竹葉標?”盤腿坐在一旁,看秘籍看得津津有味的雷聲大丟掉短劍,道,“商峒主,你這背後傷人的習慣可不怎麽厚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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