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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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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駙馬成了“知心好友”, 楊慎交與武延秀會相邀相聚, 有美姬相伴。

他們不但時常約在一起擊鞠打球,還想出了許多新鮮玩意兒來。長寧公主府有個十畝面積的人工湖, 還建造了三層畫樓,又有球場供以娛樂。

楊慎交經常就請武延秀直接來公主府飲酒看舞,打球玩樂。武延秀被這公主府的磅礴氣勢驚撼了,屢屢回家都會跟李裹兒提起那令人眼紅的長安第一府邸。

李裹兒懷胎十月生下了個兒子,中宗和韋皇後都很高興。李裹兒趁機向中宗要起了封賞:“父皇, 裹兒想要昆明池。”

昆明池占地幾百畝,是長安一大風景名勝,乃漢武帝時開挖的一個人工湖。歷代在長安建都的帝王,皆不惜大量財力人力整修昆明池。青山古樓,碧波湖水,美景如畫,猶如人間仙境。

“裹兒,昆明池是公地, 百姓們也用其養殖蒲魚供皇族食用,怎能隨便賞賜給你呢?”中宗回答。

“父皇賞賜長寧姐姐多處府邸,不能只偏愛姐姐!我就要昆明池!”

“……”

“父皇若是不給昆明池,我就造一個出來!”

中宗沒有應聲,李裹兒憤憤離宮,後來李裹兒的家奴就在長安郊區搶占了百姓大量田宅,開鑿人工湖,堆疊假山, 群峰疊巖,華貴無比。

安樂公主給它取了名字叫“定昆池”,寓意勝過昆明池。因安樂公主修建定昆池,更是掏空了國庫。

兩位公主的關系日益緊張,但駙馬的交情卻是越來越“好”。

丁香和許都都很快發現,楊慎交陪著武延秀玩樂的時間,比陪公主好多。

“駙馬真是過分,天天和那武延秀膩在一起,也是怪了。”丁香喃喃道,私下嘀咕,也不見楊慎交對小國公楊洄像以前那般用心了。

楊洄滿兩歲時,中宗封楊洄為寧國公,長寧公主府上的人都成楊洄為小國公。

“國公英明睿智,怎會與武延秀天天玩樂,必定是另有緣由。”許都跟了楊慎交這麽多年,是非常信任楊慎交為人的。

“可事實就是那樣啊。”丁香對楊慎交頗為不滿,“公主也真是心大,那武延秀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噓~”許都伸手戳了下丁香的額頭,“你這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仗著有公主寵愛,就非議兩位駙馬。小心禍從口出!”

丁香一手叉腰,狠狠瞪著許都:“怎麽?你還能去駙馬那兒告我一狀不成?”

“豈敢豈敢。”許都立馬慫了下來,“我疼丁香妹妹還來不及,怎麽敢去告狀。”

“呸!少給我嬉皮笑臉的。”丁香轉過身去,懶得和許都多話。

“丁香妹妹別忙走啊,這是我前幾天在外面新買的胭脂水粉,是你喜歡的那種……”許都小跑幾步追上去,諾諾唯唯從衣袖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來。

“不要!拿走!”丁香趾高氣揚。

“哎呀,這是人家一片心意,丁香妹妹就收著吧。”許都說起了好話,“你不要,我一個大男人留著也沒用啊。”

丁香皺了皺眉,看似勉為其難地接過了許都手裏的胭脂水粉:“好吧。”

許都心裏樂了,每次他送她東西,她嘴上說著不要,但最後都會收下,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倆有戲?

丁香收了禮物,就掉頭離開,臉上偷偷露出笑容。

蘇彥伯忽然來書房向李長寧請辭,他想離開長安城。而他沒有告訴楊慎交,是擔心楊慎交深情挽留,他一時又走不了。

“你為何急著要走?”李長寧坐在案幾前,一臉驚愕與不舍。

“過些日子,就是我父母的忌日,我想回鄉祭奠他們。這些年來,我在長安奔波,也少有時日回去。”蘇彥伯跪地相求,“望公主成全!”

李長寧忙起身,走過去扶起蘇彥伯:“無須大禮,你這思念親人的心意,我能明白。可是……”可是她正值用人之際,需要蘇彥伯啊。

“公主,蘇某已看淡煙雲,但願回鄉過上清凈生活。”蘇彥伯不願再留下來了,因為在他的眼裏也越來越看不懂李長寧和楊慎交。

“是不是因為……你覺得我現在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長寧?我變得和母後一樣貪權奪利,所以你不想再留在我身邊?”李長寧眸子微沈。

蘇彥伯目光閃爍,他低著頭不知該如何回答李長寧的話,留在公主府他只會更難受:“若是有朝一日,公主用得上我,只需令人通傳一聲,無論蘇某身在何處,必定趕回來為公主效力。”

這話戳到了李長寧內心的柔軟,她不願強迫蘇彥伯做他不喜歡的事,又問:“國公知道你要走麽?”

蘇彥伯搖了搖頭,目光如水,溫文如玉:“國公一定會挽留的。”但他知道,公主不會。

“若是歸隱家鄉以求寧靜,是你的心願,我願如你所請。”李長寧輕輕看著他,她沒心情看書了,放下手裏的書卷,“我們出去走走吧。”

公主府的景色很美,但李長寧很難得有份閑散的心情欣賞美景,她與蘇彥伯一前一後漫步在這園景景致中,讓別的仆人都不必跟著。

既然蘇彥伯要走,李長寧也準了,她想和蘇彥伯好好說說話,好好道個別。誰知道今後還有沒有相見之日呢。

“公主有心事。”蘇彥伯站在她的身後,他知道公主是個很逞強的人,不會隨意表現出自己軟弱的一面。

“也沒什麽事兒,只是你忽然要走,我心裏有點失落吧。”李長寧停下了腳步,微微轉身來側頭看他,“天下這麽大,很多朋友別離了,就再難有重逢之日。”

“公主把蘇某當做朋友,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榮幸。”蘇彥伯笑了笑,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他還會回來的。但若她不需要他了,他可能永遠不會再出現於她面前。

他的笑容永遠是這麽明媚動人,李長寧輕輕凝視著他英氣的面孔:“你想走,我不攔你。但是……有句話我想說,蘇彥伯,你該成家了。”

楊慎交曾經多次在李長寧面前提起過,要為蘇彥伯尋覓一門好婚事,李長寧以為他心有所屬,便勸楊慎交不要多此一舉。

可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兩個月前李長寧聽說鑄劍坊的楊小花已經成婚了,那日蘇彥伯還去參加婚禮,送上了賀禮。

“我,我習慣了一個人。”蘇彥伯淡淡笑道,雙眼深深地看著她,“這些年來,我孑然一身,無牽無掛,挺好的。”

蘇彥伯一心念著報仇,他擔心有了妻兒家室反而報不了仇,若是他犯下大罪會牽連全家,所以從未想過娶妻。

“可你已經殺了武三思,家仇得報,你該有個家了。”李長寧又勸道。

“好啊,那就看我回鄉之後,能不能遇上有緣分的女子吧。”蘇彥伯看似輕松道。

聽他這語氣,就知道他是隨隨便便在敷衍,李長寧凝重了眉頭:“餵,蘇彥伯,我可是認真的!我不想看著我的朋友孤獨終老!”

“公主和國公總逼迫著我成家,所以啊,我必須離開公主府,求個清凈。”蘇彥伯也打趣道。

李長寧輕輕嘆了口氣,只覺得看著他臉上既明媚又顯得清冷的笑容,有點戳心:“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們就四處走走吧。”

人工湖畔,建著些高聳的大假山,還鑲嵌著珊瑚彩貝,美麗無比。

李長寧走到假山間,修建這座無與倫比的公主府,幾乎掏空了國公府的積蓄,也讓韋皇後相信她對權力和享樂的追求。

天色驟然變得陰沈了,最近這個炎熱的天兒就是這樣的,暴風雷雨常常是說來就來。

起風了,蘇彥伯擡頭望了眼天,對李長寧道:“公主,當心一會兒有大雨,我們先回去吧。”

“其實我還想走走的。”李長寧心裏是說不出失落的滋味,“你要離開了,今後怕是無緣再這麽漫步散心。”

“公主……”他心中有千千結,更是舍不得,可與其留著毫無意義,不如瀟灑轉身離去。蘇彥伯不是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

“還記得第一次見你舞劍,是在從房陵回長安的路上。”李長寧目光悠遠,似乎回到了很久之前,“那個時候我心裏就在想,這個人的劍法好厲害,若是能讓他教我舞劍最好不過。”

蘇彥伯的目光也變得深遠了:“我不是教了公主劍法麽?不過,公主千金之軀,不需要手上握劍。”

他的腦子裏不知不覺浮現起幾個畫面,明眸閃如皓月。

……

“可是右衛中郎將蘇彥伯?”

“正是蘇某,不知娘子何人?”

“我是廬陵王長女,李長寧,見過蘇郎將。”

“蘇某不敢當此大禮。”

……

“不知蘇郎將找我何事?”

“國公相贈的禮物,一份心意,郡主收下吧。”

“哦,多謝。有勞蘇郎將跑這一趟……”

“禮物已送到,蘇某先且告辭。”

……

“蘇郎將笑的時候特別好看,就不要整日都繃著個臉了。難道武將都喜歡冷冷酷酷的樣子嗎?”

“咳咳,咳咳咳——郡主見諒,蘇某失禮了。”

……

往事都湧上腦海中,仿佛歷歷在目,蘇彥伯的頭有些疼了。

驟然間,狂風“呼呼”長嘯,烏雲密布,像是要下大雨了。夏天的暴雨,總是來得太快,讓人意料不到的快。

“好大的風啊!”李長寧擡手擋住了額頭,大風吹得她的頭發都亂了,衣袖、裙擺隨風而擋。

接著漫天的大雨點從天而降,李長寧有些驚訝地道:“還以為不會這麽快下雨,看來真要回去了。”

聽到公主的聲音,蘇彥伯這才回過神來,他大步迎上去,走到李長寧的身後。

雨越下越大,他們所站之處也沒有能避雨的地方,李長寧環顧四周,指著一個方向:“我們去那邊假山下避雨!”

狂風席卷著雨點而來,李長寧的頭發、全身很快就濕透了,這雨點太大,打在額頭上還真有點難受。

“走啊,我們過去避雨!”李長寧見蘇彥伯還杵在原地一動不動,又喚了聲。

話音剛落,李長寧的頭頂上沒有雨點了,蘇彥伯脫下了身上的披袍,手臂高舉,用袍子擋在她的頭頂上,擋住了忽如其來的大暴雨。

而蘇彥伯高大的身軀都露在外面,他不敢逾越太過靠近公主,離她一步之外,整個人淋得全身濕噠噠。

雨水順著他的頭發,衣衫連成一線,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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