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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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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附中星期六的下午的足球場邊擠滿了人,等214宿舍的三位小夥伴把何思璇拖到球場的時候,她們已經失去了最佳觀賽點。

張玲、杜嫣和蘇曉染同時向何思璇投去了控訴的目光,何思璇摸摸鼻子,還是很硬氣的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看到何思璇這種“耍賴”的行為,三人只能默默的嘆氣認命。

好在七班的同學提前給她們空了位子,在瞅見張玲的第一眼就開始瘋狂的招手,這才免去了她們坐在場邊觀球的尷尬。

“何思璇,你都不會來玩兒!”

七班的同學一見到何思璇的面兒就開始控訴。

“咱們不是總在教室門口遇見嗎?”何思璇半點都不心虛。

對方再看何思璇的打扮,忍不住吐槽道:“你到底有多怕太陽曬啊?”

“太陽曬得有多厲害,我就有多害怕!”

“去文科班呆了一年,你的嘴巴變利索了。”

“那是應該的。”何思璇還有點小得意。

張玲看不下去了,拉著何思璇趕緊坐下,把跟何思璇聊天的人隔開教育兩人:“我們是來看球的,不是來看你兩說相聲的!”

“球賽還早啊!”

何思璇無比的惆悵:“球賽為什麽還不開始?”

比球賽先登場的是啦啦隊的熱身,不管是深花市三中還是師大附中都派出了自己啦啦隊裏的王牌選手,一前一後炒熱了球場的氣氛。

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外行人,何思璇並不懂得球類運動有趣在什麽地方,她只能感覺到身邊人的興奮和失落。

不得不承認的是,看著徐嘉曦等一幹人在球場上拼搏的颯爽英姿,還是挺熱血的。

何思璇剛這麽想著,張玲就在球場僵持的空隙扭過頭來控訴道:“阿璇,你能不能興奮一點?這可是足球賽誒!”

何思璇無辜的看著張玲,直到張玲主動放棄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這是蘇蘭斌第一次進入省級重點高中的校門,一切都與他讀的那所中專完全不一樣。這裏的校園非常大,校園環境很美,他遇見的每個人都充滿了朝氣和自信,與那所破敗、狹小的學校全然不同,自己的中專裏到處都是習慣用囂張掩蓋自卑的學生,他也是其中一份子。

蘇蘭斌今天是來找蘇蘭蘭的,自從蘇蘭蘭的監護權不再屬於陳娟之後,他的日子也不再好過,陳娟聯系不上蘇蘭蘭,所以沒能從蘇蘭蘭的手中搞到錢。

過去的蘇蘭斌有很多錢,所以身邊的朋友都捧著他,現在他沒錢了,結果他們連個影子都見不著,還會在背地裏罵他窮鬼。

為了從朋友那裏找回面子,蘇蘭斌想過很多辦法,然而那點錢根本不經花,買不了幾包煙,上不了幾次網,不能買名牌鞋和衣服,讓他一點面子都沒有。

陳娟那個當媽的一點本事都沒有,弄丟了蘇蘭蘭那個錢袋子害的他在朋友面前出醜,所以他現在就是來找蘇蘭蘭算賬的。

蘇蘭斌到深花市已經有半個月的時間了,這幾天他一直在附中外踩點,蹲著看蘇蘭蘭什麽時候從學校裏出來,因為他根本進不了附中的大門。

但是蘇蘭蘭從來沒有出現過,這讓蘇蘭斌逐漸開始焦躁,就在他想著要不要□□進入附中的時候,附中突然敞開了大門,他跟著其他人混入了附中,開始在整個校園裏尋找蘇蘭蘭的蹤跡。

想著自己這一年因為沒有錢受過的屈辱,蘇蘭斌發誓等找到了蘇蘭蘭一定要給她好看!

這半個月裏,他就靠著小偷小摸過日子,他沒有想到附中的學生竟然那麽富裕,他隨便摸了幾個人的錢包半個月就有了三四千的收入,還偷到許多臺價值高昂的手機,拿到二手市場處理之後也是一筆錢,他把其中最貴的一臺手機留下來給自己用。

跟隨著人群走到了足球場的蘇蘭斌掃視著看臺,由於眼神不好的緣故,他就在人群裏擠來擠去,還乘亂下黑手。

“蘇蘭斌。”

正在抽別人褲兜裏東西的蘇蘭斌忽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一扭頭就看到了當初跟蘇蘭蘭一起考進附中的女人,心裏不由得有些緊張,以為對方要告發自己。

結果卻聽到那個女人說:“你是來找蘇蘭蘭的吧?對面看臺,第九排。”

蘇蘭斌一挑眉問寸天欣:“你跟蘇蘭蘭有仇?還是想害我?”

寸天欣嗤笑一聲:“你知道蘇蘭蘭這一年掙了多少錢嗎?比你幹這點破事多得去了。”

朝著對面看臺瞅了一眼,蘇蘭斌說道:“這裏這麽多人,我怎麽好對她動手,會倒黴的是我吧?”

“我可以把她引出來,我們一起動手。”

蘇蘭斌看著寸天欣問道:“你有什麽條件?”

“好處我們一人一半。”

“行。”

為了從蘇蘭蘭那裏搞到錢,蘇蘭斌就跟著寸天欣走了,而拐走蘇蘭斌的寸天欣就喜歡看蘇蘭蘭被人收拾的戲碼,想著蘇蘭蘭那懦弱可笑的樣子,寸天欣覺得把蘇蘭蘭從人群裏騙出來不過是輕而易舉的樣子,只要自己裝個可憐,哭一哭,蘇蘭蘭就會心軟了。

當寸天欣出現在七班附近的時候,還沒來得及靠近蘇蘭蘭,就被註意到她的同學攔下了。

對方很不客氣的叫了起來:“你過來幹嘛,七班不歡迎你!”

寸天欣一點不犯怵,冷笑道:“我找蘇蘭蘭,你把她給我叫出來。”

“你有什麽資格趙她?”其他同學立刻警覺起來:“你這種扶不上墻的爛泥巴,就滾遠一點。”

一聽這話,寸天欣的眼眶頓時一紅,直接嚷嚷道:“蘇蘭蘭,我就知道你壓根不是什麽好人,就知道聯合其他同學排擠我,欺負我!”

寸天欣知道自己拙劣的表演不會讓其他同學動搖,她只是想引起蘇蘭蘭的註意力而已。寸天欣說話的嗓門夠大,蘇蘭蘭立刻就扭過頭來。

“蘭蘭,別理她。”坐在蘇蘭蘭身邊的女生扯了扯蘇蘭蘭的衣袖,然後瞪了寸天欣一眼罵道:“一看她就是不安好心的樣子,你要是上了當,倒黴的還會是你!”

蘇蘭蘭當然知道朋友們說的是實話,而且都是為了自己好,可是看到寸天欣的樣子,她就不由自主的心軟了。她們從前是很要好的朋友,一起從瓊花市考了出來,成了當地的驕傲,她不明白怎麽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哪怕心裏有不好的預感,蘇蘭蘭還是心軟了:“我跟她去看看。”

蘇蘭蘭的舍友對寸天欣毫無信任,一把拉住蘇蘭蘭的手說道:“要去哪裏,我們陪你一起去!”

看到蘇蘭蘭的室友跟著蘇蘭蘭一起站了起來,寸天欣心裏煩躁,但一想到蘇蘭斌是個男的,對付幾個女生綽綽有餘,便壓下心裏的不安,就對著幾人露出個挑釁的神色說道:“來就來,我還怕你們不成?”

正當蘇蘭蘭他們跟著寸天欣往外邊走去的時候,突然聽到走道裏有女孩子高聲尖叫:“搶劫!”

那聲音帶著恐懼幾乎要刺破空氣,讓聽到的學生都同一時間往那邊看去,就見一個女生追在一個男生的身後邊跑邊叫,知道女生不是在開玩笑,反應過來的附近的學生立馬追了過去。

有幾個專門練田徑的體育生在附近,跑動迅速,三兩下就把那個搶人手機的男生按在了地上。

等到看清楚那個搶劫的人是誰的時候,蘇蘭蘭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腳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然後轉頭看向寸天欣。

“你是故意的。”

寸天欣一點也沒有被人戳破惡毒心思之後的氣急敗壞,反而生出了幾分的得意。

“蘇蘭蘭,你也不過是一灘爛泥而已,我就是要戳破你的真面目。”寸天欣嘲諷道:“你敢跟你的朋友說,那個被按在地上的人是誰嗎?”

“他是我弟弟,蘇蘭斌。”

蘇蘭蘭已經鎮定了下來,她很清楚為什麽蘇蘭斌會出現在這個地方,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寄錢回去了,沒有自己的“供血”,蘇蘭斌自然失去了高高在上的本錢,他肯定是來要錢的。

看著被按在地上狼狽至極的蘇蘭斌猥瑣的樣子,蘇蘭蘭的心裏再也沒有了血緣相連的心疼,而是直接撕開了寸天欣虛偽的面具。

作為蘇蘭蘭的同班同學和舍友,站在蘇蘭蘭身邊的幾個女孩兒都很清楚過去的蘇蘭蘭過著多麽淒慘的日子,好不容易才逃離那個可怕的魔窟,能擁有自己的生活,魔鬼卻被寸天欣帶到了蘇蘭蘭的身邊。

誰都知道寸天欣打的什麽壞主意。

幾個女生當即就擋在了蘇蘭蘭的跟前,毫不客氣的跟寸天欣對峙:“別以為你心裏有什麽惡心的主意我們不知道,蘭蘭對你好是她溫柔又善良,我們不會允許你傷害她!”

“連自己的家人都不敢認,算什麽東西?”寸天欣還在挑釁蘇蘭蘭,她就是想看到蘇蘭斌毆打蘇蘭蘭的場面,否則她心裏順不過這口氣。

都是爛泥堆裏滾出來的人,憑什麽蘇蘭蘭就有這麽多的人呵護備至,憑什麽自己就被那麽多的人踩踏?

寸天欣就是看不慣那麽多人護著蘇蘭蘭的樣子,一見到蘇蘭蘭那可憐兮兮的無辜模樣,她就恨不得把蘇蘭蘭整個人都撕碎。

都是一個地方走出來的人,為什麽蘇蘭蘭一直在走上坡路,身邊有那麽多的人願意幫助她,而自己什麽都沒有?

看臺之外的熱鬧吸引了何思璇的註意力,在看到蘇蘭蘭幾人和寸天欣對峙的站著之後,她當即就站了起來要過去查看情況,但是被張玲給攔下來了。

“阿璇,你要去哪裏?”

何思璇沒有回頭的回答:“寸天欣又在找蘇蘭蘭的麻煩了,我要去看看是什麽情況。”

一聽是寸天欣在鬧事,張玲、杜嫣和蘇曉染的臉上都露出了厭惡的神色,他們始終都不明白學校為什麽要給這種壞到骨子裏的人機會,在她們眼裏,給寸天欣機會就是對其他人的不公平。他們不在乎寸天欣的家庭環境有多差,也不關心寸天欣有多努力和多麽出眾的天分。

他們只認得一件事,寸天欣做錯了事情,不僅違背了校紀校規,還違反了法律,但她受到的懲罰微乎其微,還可以在別的同學面前作威作福。

這樣真的公平嗎?

難道因為寸天欣比較可憐,那麽她做過的錯事和壞事就可以既往不咎嗎?

張玲想不明白,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走,我們一起去看看!”

這會兒再也沒有人能坐得住了。

看到圍過來的學生越來越多,身邊指責自己的聲音也越來越響,寸天欣實在是撐不下去了,兩眼一翻在人群裏暈倒了過去,等她醒來的時候正躺在醫務室的病床上,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是六班現在的班主任張橙。

張橙和李琳是完全不同的風格,這位老師講究實事求是,但是寸天欣一點都不喜歡她,過去在李琳那裏得到的優待,全都被這位新的班主任收回去了。

見到寸天欣醒了,張橙推了推眼鏡,沒什麽多餘感情的說道:“明天下午到我辦公室來。”

看著張橙沒有表情的臉,寸天欣突然恐慌起來,她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又會是怎樣的命運,是不是自己天生和附中八字犯沖,所以自打上了高中之後就越來越糟糕?

被壓在地上的蘇蘭斌很快就被押送到了離學校不遠的派出所,坐在審訊室裏的蘇蘭斌還是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派出所的警察們也沒想到會逮到這麽一個油鹽不進的臭小子,問他問什麽來這裏,直接了當的說是來跟姐姐要錢的,因為姐姐躲著不見他不給他錢,所以他才去偷去搶,完全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錯的,反而把這一切都怪在了還在上學的姐姐頭上。

經過一下午的審訊,警察們意識到這壓根是個救不了的人,幸虧沒讓他見到那個可憐的姐姐,不然指不定那個小姑娘會有什麽下場。

警察在和附中的老師聯系過之後就知道了這個混入附中的家夥是個什麽人,也清楚了蘇蘭蘭可憐的過去,看蘇蘭斌更加的不順眼了。

而且還察到蘇蘭斌跟最近的好多起盜竊案有關,全部金額加起來夠他喝一壺了。

當還在家鄉的陳娟接到派出所打來的電話,說她兒子因為偷盜進了監獄之後,整個人都暈了過去。

陳娟醒來的第一件事卻是在跑到村長家,對著村長破口大罵,話裏話外都是蘇蘭蘭害了他們全家,讓親爹被狐貍精拐走了不說,現在還把親弟弟弄進了派出所,這是要逼死自己這個親媽。

全村的人都忍不了這個陳娟這個瘋婆娘,在陳娟撒潑的第一時間就跟她對噴,直接把陳娟罵了個狗血淋頭,氣得陳娟差點一口氣沒有喘上來。

家裏的雞飛狗跳很快就傳到了蘇蘭蘭的耳朵裏,是平日裏很照顧她的村裏的大娘告訴她的,說完了這些糟心事還好好安慰了一番,然後說道:“……蘭蘭,你是個有本事的姑娘,在外面好好念書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你那個沒良心的媽我們幫你看著,絕對不會讓她騷擾你。還有你得防著點你弟弟,他可不是什麽好人,也別對他心軟,你要是給他錢,那就是肉包子打狗,他連狗都不如,陳娟不給他錢的這段時間,他都敢動手打陳娟了,你要離他遠遠地,千萬別心軟。”

身邊人的關心讓蘇蘭蘭的內心暖暖的,她知道自己該對什麽樣的人冷漠,對什麽樣的人溫柔,吸了吸鼻子對電話那頭的大娘說道:“……您放心,我一定聽您的話,好好學習,離他們遠遠的……”

掛了電話的蘇蘭蘭抹掉了眼淚,她知道自己是個很幸運的人,遇到了那麽多願意幫助自己的人,也許原生家庭可以毀掉一個人,但她會努力從廢墟裏站起來,成為一個強大的人。

……

附中這些日子裏在高二年級傳得最兇猛的事情不是他們學校的足球隊順利進入了決賽,而是寸天欣轉學的消息。張橙並不是個好說話的人,脾氣很硬,她覺得學校給寸天欣的機會已經足夠多了,而寸天欣並沒有珍惜,反而一門心思的只想傷害其他學生是一件不能容忍的事情。

張橙直接去跟學校的領導反應了情況,對學校領導的勸說不為所動,堅持自己的觀點:“我認為這叫做縱容,再不給出實質性的懲罰措施,就是對其他學生的不負責任。”

來來回回經歷了一個星期的討論,全校裏沒有一個人能說服張橙改變自己的想法。

張橙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你們誰願意收留寸天欣,就讓她去你們的班級,在我們六班,個人品德永遠是第一位的。”

素來知道張橙不好惹的校領導退縮了,原本高一的時候就應該是張橙帶六班,但是被李琳走了後門把張橙擠了下去,但是張橙並沒有任何怨言,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盡職盡責的完成自己的教學任務,對自己是不是班主任這件事沒有二話。

今年學校突然讓她接手高二六班的班主任,她也沒有半個字的廢話,反而只用了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就征服了六班學生的心,重新塑造了六班的風氣面貌,將整個班級的濁氣掃蕩幹凈。

張橙雖然年紀比林雅等人小,但教學風格比他們古板嚴格,然而並沒有學生因為她的個人風格有任何的怨言,反而都十分的服氣,都願意聽她的。

知道是張橙來帶六班的時候,可把六班的學生高興壞了。

現如今,寸天欣的轉學離開,是張橙給他們帶來的第二個好消息,這個消息還蔓延到了隔壁的七班。

“蘭蘭,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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