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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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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夏日燥熱的蟬鳴把一屆又一屆的畢業生送出校園,隨著日子一天天的接近六月,何思璇能明顯感覺到校園裏氣氛的變化,那是混雜著激動、喜悅、亢奮、恐懼、緊張、自信、懷疑等多種情緒的特殊的味道。

擡頭看向教室外翠綠色的大樹,何思璇不知道明年的自己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的平靜。

賀曉雪一轉頭就看見何思璇在發呆,從認識何思璇到現在也差不多有兩年的時間了,賀曉雪很少看到何思璇發呆的時候,在她的記憶裏,坐在自己身後的女孩兒一直都很忙碌,眼中的光芒十分的堅定,是她見過的目標最明確的人。

在開口問何思璇為什麽發呆之前,賀曉雪已經自己思索了一會兒,實在找不出世界上有什麽能讓何思璇發呆的事情。

“我們馬上就要上高三了,你緊張嗎?”何思璇直接了當的問出了自己心裏的問題,如果說以前的何思璇覺得拐彎抹角的說話比較能容易讓自己舒服,那麽現在的何思璇已經開始學會追求效率了,她想要改掉自己想太多的毛病,能以最好的狀態去應對即將而來的高三生活。

“現在就開始緊張,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對何思璇的問題感到無比意外的賀曉雪楞了片刻之後才說出自己的觀點,他們才剛過了一個五一節回來,何思璇就開始思考高三的事情,在賀曉雪看來真的太早了,不說七月初的期末考試,就是深花市高中足球聯賽的決賽也要到下個周末才舉行啊。

平日的生活已經又精彩又忙碌了,賀曉雪不懂何思璇是如何把大腦從那麽多的活動中抽離出來,提前去思考高三的學業的。

想到這裏,賀曉雪認真的對何思璇說道:“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享受當下,不然到了高三沒空玩玩耍的時候才覺得自己現在應該痛痛快快的玩兒,那滋味才叫真的難受。”

何思璇認真的想了想賀曉雪給自己的答案,然後拉住賀曉雪的手重重的握了握,笑著說道:“曉雪,你剛才說的那話,是我今年聽到的最有水平的話了!”

賀曉雪不明所以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自己的後腦勺回答道:“能幫到你就好。”

自從跟賀曉雪聊過之後,何思璇就把自己的心靈之窗給打開了,不再抗拒每天跟徐嘉曦呆在一起的時間,偶爾還會生出逗逗徐嘉曦的調皮心思,弄得徐嘉曦心裏七上八下的。

看到徐嘉曦的臉色後,何思璇無奈道:“你不喜歡我和你放松一些的相處嗎?”

“不是!”徐嘉曦連忙否認,然後老實的承認道:“阿璇,你對我這麽好,這麽順著我,讓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像做夢一樣。”

“你啊。”何思璇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別把我看得太沈了,咱們都只是個人類而已。”

“阿璇不一樣。”徐嘉曦在這件事上堅決不松口:“阿璇對我很重要。”

“少說這樣的話,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何思璇嫌棄道:“現在可是大夏天!”

自從確定了自己要就讀的高校之後,安萱和徐禦就為徐嘉曦聯系了留學機構,開始為大學申請做準備,有著多項賽事的金牌的加持,許多知名大學都對徐嘉曦伸出了橄欖枝,這讓周圍的同學是羨慕嫉妒恨的。

不過徐嘉曦從來都沒有炫耀過自己的成績,也不刻意保持謙虛,別人問起也只是有一說一,唯一讓他感到郁悶的一件事是何思璇對他所申請的大學不是很感興趣。

想到這裏又想起半決賽時何思璇提前溜號的行為,深感委屈的徐嘉曦控訴道:“阿璇,你不關心我!”

“我哪有不關心你?”

“別人問我的事情,你從來都不會過問。”

何思璇強行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有氣無力的向徐嘉曦解釋道:“誰說我這段時間不關心你了?我看你一天相同的問題要回答個七八回,你自己不厭其煩,我看著都煩了,怎麽能來打擾你。”

“你來問就是關心,不是打擾。”徐嘉曦強調道。

對於開始無理取鬧的徐嘉曦,何思璇假裝沒聽懂他的話,故意說道:“如果我不關心你,怎麽會知道別人問你相同的問題問了七八回?你別瞎想!”

雖然這個問題被何思璇給蒙混過關了,但是還有一個問題橫著:“半決賽的時候阿璇提前溜號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呀。”何思璇義正言辭:“溜號的也不只我一個,總不能就幹眼看著蘇蘭蘭被人欺負什麽都不做吧?我好歹還跟她當了一年的同學呢!”

寸天欣對蘇蘭蘭所做的事情和寸天欣自己做過的其他事情,註定是抹在他們這個年級身上不光彩的一道疤。哪怕現在的寸天欣已經離開了附中,偶爾有人提起她也是恨得牙癢癢的模樣。誰也搞不懂寸天欣的心裏都在想些什麽,明明可以擁有一個大好前程,偏要走上歪門邪道。

一想到寸天欣這個人就糟心,為了轉換心情何思璇趕緊轉移話題:“決賽準備得怎麽樣?”

“決賽是和深花市一中踢。”徐嘉曦笑著說道:“這算是老傳統了。”

何思璇有些驚嘆:“深花市一中居然有課外活動?!”

“當然啦。”徐嘉曦作為深花市當地人比何思璇更加了解深花市一中的情況:“深花市一中對學業要求嚴格,管理也很嚴格,自然對學生身體素質也有嚴格的要求。”

三個“嚴格”讓何思璇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真不知道我哥是怎麽在那所學校活下來的。”

徐嘉曦提醒道:“阿璇,你哥哥是提前畢業的。”

“啊,我忘了。”何思璇一拍腦袋。

看到何思璇這個樣子徐嘉曦就忍不住想笑,心裏想著如果何思宇知道剛才何思璇他們兩個人的對話,一定又要跟何思璇吵起來了。

走了一會兒神之後,何思璇才問道:“那你什麽時候考語言?總不會大學錄取通知都到手了還要去上個語言學校吧?”

“七月份或者八月份。”徐嘉曦只是說了個模糊大概的時間:“我還需要再準備一陣子,我不想再重來一遍。”

“我看好你。”何思璇鼓勵道:“像你這麽努力的娃,不會遇到滑鐵盧的!”

“嗯。”徐嘉曦摸了摸何思璇的腦袋:“我也不會讓阿璇失望。”

哪怕已經和伸出橄欖枝的外國高校談判得差不多了,徐嘉曦依然需要準備很多的材料,並不是競賽拿了獎就萬事大吉,不過和還有很多考試要面對的其他同學比起來,徐嘉曦要輕松許多,他的一只腳已經邁入了頂級高校的大門,而以他們家的條件,自然能讓他順順當當的把另外一只腳也邁入其中。

附中的學生們哪怕心裏有再多的羨慕嫉妒恨,也只能感嘆一下徐嘉曦的聰明才智和優越的家庭條件,然後又一頭紮進現實生活裏奮力苦讀,但免不了去關心圍繞著徐嘉曦的小道消息,畢竟這是他們同學多年養成的習慣。

這一關註就發現了何思璇這個可怕的女孩子。

徐嘉曦提前進入頂尖名校的消息出來後,大家都覺得受到沖擊最大的人應該是何思璇,畢竟她是徐嘉曦的正派女友,他們也見過聽說過因為畢業志願不同而吵吵鬧鬧的許多小情侶。

然而,何思璇表現得比全校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平靜,仿佛這一切都在何思璇的預料中。

沒有羨慕的感慨,沒有激動的祝福,沒有分別的惆悵,什麽都沒有。

這種平靜都開始讓大家懷疑何思璇到底是不是人了,直到賀曉雪被憋不住的同學慫恿著去問何思璇怎麽想的。

“我對徐嘉曦出國留學有什麽想法?”何思璇一臉茫然的看著賀曉雪重覆了一遍對方的問題後說道:“恭喜他,祝福他,不然還能怎麽想?”

關於徐嘉曦的事情,賀曉雪不是第一個來問何思璇感想的人,何思璇也明白賀曉雪不會是最後一個。早在徐嘉曦確定了要出國留學讀大學的時候,張玲就在第一時間詢問了何思璇的想法,張玲的出發點是害怕何思璇胡思亂想,但是何思璇始終保持著冷靜淡定的態度,搞得張玲十分郁悶。

現在何思璇告訴賀曉雪的答案,也是當初對張玲的回答,今後有人來問何思璇這個問題,她也只會這麽回答。

或許是多活了一輩子的緣故,何思璇實在是沒有什麽傷春悲秋、風花雪月的氣質,於她而言活在真實裏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既然分開一段時間是既定的事實,那麽接受它比抗拒它更理性也更有助於身心健康。況且何思璇本來也不是喜歡跟別人黏在一起的性格,於她而言有自己的小空間是和呼吸一樣重要的事情。

當何思璇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身邊追問這件事的同學們的時候,沒有人能理解她的想法,都覺得她很奇怪,徐嘉曦很可憐,覺得何思璇的心是石頭做的。

世界上怎麽會有人對離別這樣的事情無動於衷呢?

對於其他人的說法,何思璇只對自己宿舍的小夥伴吐露心聲:“難道喜歡一個人就要把一輩子寄托在那個人身上嗎?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每個人都要過自己的人生。”

第一次聽到何思璇說這樣的話的時候,張玲好半天都不能回過神來,她想了一個周,又跟自己的父母聊了聊,這才算是對何思璇的想法有了點滴的了解。

張玲記得爸爸媽媽對自己說的話:“將來你談戀愛的時候如果還記得要過好自己的人生,那麽我們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事情了。”

這個時候,張玲才終於明白,戀愛並不是人生的全部內容。

“阿璇,你總是說我成熟,但其實我還是一個很幼稚的人。”想明白了之後的張玲忍不住對何思璇吐露自己的心聲:“如果沒有你對我說的那些話,說不定將來遇見戀愛的我會分不清主次,甚至會迷失自己,謝謝你幫我避開了一個大坑。”

何思璇笑了笑,挑眉道:“不用客氣,跟著我混,肯定不能讓你摔到坑裏去。”

張玲感慨道:“我以前覺得在愛情裏付出一切的人很美好,很感人,但是現在我跟喜歡像你一樣清醒的活著的人,戀愛但不沈溺,希望但不怕失望,將來我也要朝這個方向努力。”

聽著張玲發自內心的稱讚讓何思璇很不好意思,她哪裏能跟張玲說自己今天之所以能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為她已經在坑裏跌打了一輩子。

“玲玲,你別誇我。”何思璇擡手搓了搓自己的臉頰:“我臊得慌。”

日子一天天看似慢悠悠其實飛快的過去了,在附中老師近乎火箭起飛的速度帶動下,學生們除了特定的時間點而外幾乎感受不到時間的流失。

足球賽的決賽前一日,徐嘉曦千叮嚀萬囑咐的要求何思璇不要提前跑路,他們的決賽被安排在了深花市的體育中心舉行。

何思璇半點不情願的說道:“你太殘忍了,足球比賽至少會舉行90分鐘,你居然要我在看臺上呆90分鐘!”

哪怕還沒有確認戀愛關系之前,徐嘉曦也知道何思璇對世界上一切的球類活動都是敬謝不敏的,但是他們只有這麽一次參加深花市高中生足球聯賽的機會,他們也只有一次進入決賽的機會,不論輸贏,徐嘉曦都希望有何思璇的陪同和見證。

看在徐嘉曦可憐又真誠的份上,何思璇退讓了一步:“從頭看到尾是不可能的,要是我中間溜出去透氣,你不能抱怨。”

徐嘉曦笑起來不僅帥氣,更有青春陽光,少年意氣:“成交。”

214宿舍的小夥伴們在從何思璇這裏得知了決賽日的安排後,對徐嘉曦表達了深切的同情。

徐嘉曦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回答道:“我總不能逼著阿璇去做她不喜歡的事情。”

雖然嘴巴上有千萬個不願意,心裏有著一萬個對足球、籃球的恐懼,何思璇還是跟著214宿舍的小夥伴們準時出發前往球場去了。

永遠是啦啦隊先開場,看著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在綠茵場上舞動起來,何思璇對深花市一中的印象大為改觀:“我還以為他們心裏只有學習呢!”

張玲無奈道:“阿璇,你對他們的成見可真深厚!”

何思璇聳了聳肩:“這不能怪我,都是我哥的鍋,他自個兒跟我說的深花市一中特別的嚴格!”

反正何思宇現在在國外,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在何思宇的身上並不能何思璇有半分的心理負擔。看到何思璇這耍無賴的模樣,張玲對何思宇報以同情心。

雙方啦啦隊的熱場之後,球賽很快就打響了,在一片激動的人群當中,何思璇用手拖著下巴滿臉的無奈,雖然她能看清楚球場上的每一個人,甚至還能預判出球的飛行軌跡,但是對足球比賽半點興趣都沒有。

何思璇連假球迷都算不上,她只是個從球迷的全世界路過的路人而已。

“阿璇,你這模樣實在是太掃興了!”杜嫣控訴道。

“我沒睡著已經證明這場比賽很精彩了!”

蘇曉染在杜嫣之後跟著勸說道:“阿璇,你得改改自己的心態,你放松下來後說不定就會愛上這個運動。”

“真的嗎?”何思璇懷疑的看著蘇曉染語氣堅定的反駁:“我不信。”

張玲無奈的嘆息道:“你們兩就別逼她了,阿璇這輩子啊,都不會和球結緣的。”

何思璇對著張玲露出個特別燦爛的笑容:“還是玲玲懂我!”

杜嫣和蘇曉染可算是看出來了,何思璇這是從一開始就沒有給任何球類進入她的世界的機會,知道何思璇三番兩次差點被球給砸中的經歷,她們也不好意思再勸說了。

深花市一中與附中的隊員們實力不相上下,大家大多還是從小就認識的朋友,踢起來毫不客氣,給場邊的觀眾很好的觀賽感。

少年們在球場上揮汗如雨,觀眾席上的觀眾們喊破喉嚨的助威,整場比賽從一開始就勾起了熱火朝天的氣氛。

身處在這樣的氣氛當中,只讓何思璇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她也不懂自己為什麽那麽的冷靜,可是不管旁邊的人多麽熱鬧,她就是一點想跟著助威的想法都沒有。

何思璇的視線被足球給牢牢的吸引著,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當她看到球的時候,就能瞬間聯想到球的運行軌跡,以及球員運球傳球的選擇。

盯著足球本身的何思璇忘記了所有的熱鬧,忘記了球場上的人,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球賽的結果已經出現在她的腦海裏了,但這個時候球賽還沒有結束。

等到自己回過神來後何思璇在太陽的直射下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又想到了那枚在山上撿到的古老硬幣以及出現在手上的黃印標記。

何思璇知道如果不是重生的奇遇,她從來不會對一個足球有這麽多的想法。

“要不要來打賭啊?”何思璇忽然起了壞心眼。

“賭什麽?”張玲問。

“賭比賽的結果呀。”何思璇笑瞇瞇的說出了自己的答案:“3-4,咱們鐵定會輸!”

在何思璇說出自己要賭的結果後,差點沒被214宿舍的三個女生打趴下!

然而,在結果出來的時候,214宿舍的小夥伴們全都呆住了,完全不明白何思璇這麽一個對球類運動一竅不通的人為什麽能猜出那麽準確的結果。

“阿璇,你到底是怎麽蒙出來的?”杜嫣百思不得其解,她是整個宿舍裏最喜歡足球賽的女孩子了。

“足球的運動軌跡告訴我的。”何思璇實話實說,可惜身邊的小夥伴們都不相信她的大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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