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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有才答道。

“哦?”葉蓁蓁放下茶碗,有些奇怪,“怎麽說?”

王有才壓低聲音說道,“娘娘,是這樣的,陸統領讓奴才問一問您,有沒有想料理的人。”

葉蓁蓁眼珠轉了一轉,笑道,“表哥想得真周到。”

太後想殺人滅口息事寧人,那個吊死的太監想必就是假傳聖旨或者別的什麽旨意的。但是因為證人只有陸離一個,所以他說是就是,他說不是就不是。

倘若他否認,再抓一個別人來指認……

陸離在後宮之中行走了幾年,許多事情比葉蓁蓁看得透徹清楚。宮闈之爭,其手段殘忍陰毒絲毫不遜於廟堂中的爭鬥。能夠在後宮之中上位的女人,沒幾個是純潔無辜與世無爭的。至於因上位者的鬥爭而灰飛煙滅的奴才,那更是不計其數,同情不過來。陸離不願攙和進女人們的爭鬥中去,但是為了葉蓁蓁,他願意破例,也下得去手。

葉蓁蓁通過這次的事情也有些覺悟了。昨晚若不是表哥出其不意,她真的會吃個大虧。她反思了一下,發現自己確實太過不小心了。曾經在娘家任性妄為,沒人會把她怎麽樣,但現在身處於荊棘遍布的後宮,再如此行事無異於找死。她之前也知道後宮之中充滿兇險,但那都是表面上的印象,不夠具體。加之之前幾次化險為夷,便讓她有些掉以輕心,甚而有點自負。昨天的事情無異於當頭棒喝,使她真正深刻地感受到後宮爭鬥的殘忍程度,也讓她意識到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引來殺身之禍,甚至累及親人。

這些想法讓她對後宮產生一種史無前例的厭惡。

但是厭惡歸厭惡,現實還是要面對。她不能死,更不能被廢。她得比往常更加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她要好好活著,風風光光地活著。葉蓁蓁心想,真希望有生之年,能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然而這個願望太過虛無縹緲了些,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說實話,有時候她真的很想把後宮那幾個惹是生非的女人全部都捆起來扔出去餵豬。

“娘娘?娘娘?”王有才見葉蓁蓁發呆,便喚道。

葉蓁蓁回過神來,說道,“你去告訴陸統領,有勞他費心,但是想料理的人我自己可以料理,讓他千萬不要插手。”

陸離只是個侍衛統領,倘若卷進後宮爭鬥,怕是會有不少人把他當眼中釘,她可不想讓表哥被禍事纏身。

這件事,她要親自報仇。雖然暫時動不了太後,但是教訓一下她手底下的蝦兵蟹將還是可以的。

晚上,紀無咎比往常來得稍早了一些。他制止了外頭人的通報,直接走進暖閣,看到葉蓁蓁正坐在燈前發呆,便問道,“在想什麽?”

葉蓁蓁看到他,站起身福了福,“皇上。”臉上淡淡的。

紀無咎知道她心裏頭還因為昨天的事情有疙瘩,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而且他也有些氣,氣的是她一直氣他。

紀無咎坐在桌子的另一旁,隨手拿起桌上那本《陰陽經》翻看著,這上面講的內功套路平淡無奇,大概是外頭書店裏買的。這樣的書也就半兩銀子一本兒,還說什麽絕世秘籍,這女人估計是上當了。

葉蓁蓁突然問道,“皇上,您能不能告訴我,昨天那件事的主使者除了太後,可還有別人?”

紀無咎一點不猶豫地就把許才人給賣了,“還有許才人,她和太後一起在朕面前唱雙簧,朕這才誤聽了她們的讒言。”順便無恥地把自己摘出去。

葉蓁蓁點了點頭,暗暗決定這次一定要好好收拾一番這個許才人。

其實就算葉蓁蓁不動許才人,紀無咎也打算教訓她。之前他對許才人一直有些兄妹情分,雖不碰她身子,卻也打算慢慢地給她晉一晉位子,讓她在後宮之中能夠安身立命。但這次她是真的觸了他的逆鱗,汙蔑皇後,給皇帝扣綠帽子,唆使太後出陰招兒……她真當只有自己會耍心機,旁人都是傻子嗎!

葉蓁蓁看到紀無咎臉上漸漸染上一絲兇狠,也不知道正在憋什麽壞水兒。她現在和他相處很是無趣,便不理他,自己去睡覺了。

沒想到紀無咎很快湊了過來,緊緊抱著她,四肢幾乎纏在她身上。

葉蓁蓁很不適應,掙紮了一會兒,他卻死死不放,最後伏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別鬧了,睡吧。”

葉蓁蓁十分無語,不過既然脫不開,她也就馬馬虎虎接受了,打著哈欠很快睡過去。因為他抱得太緊,她睡得並不安穩,總似乎有那麽一絲意識,像是根線一樣若有若無地牽起她。半夜時分,她熱得有些醒了,但迷迷糊糊地沒有醒透。半睡半醒之間,她感覺到腿上抵著個硬邦邦的東西,硌得她很是難受,便下意識地伸手撥了兩下,結果那東西卻怎麽撥也撥不開,於是她幹脆攥著它往旁邊用力一扯。

耳畔突然響起紀無咎的慘呼聲。

葉蓁蓁還以為自己做惡夢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到紀無咎正側躺著蜷起身體,雙手捂著胯間,痛苦地低哼著,額角已經暴起了青筋。

“你怎麽了?”葉蓁蓁問道。

“……”紀無咎的心理活動很覆雜,用語言難以描述其萬一。

葉蓁蓁看他那樣子很不妙,便撩開帳子對著外間喊道,“來人,快傳太醫!”

值班的太醫迷迷瞪瞪地吹了一路冷風,到坤寧宮的時候已經完全醒了。待看明白紀無咎的傷處時,他嚇了一跳,低著頭眼珠子亂轉,心中好奇得要死,皇上和皇後到底在玩兒什麽呢……

太醫強忍著不被紀無咎發現他的心理活動,木著張臉給他診治一番,又開了點藥膏,最後把外間的葉蓁蓁請進來,叮囑二人道,“請皇上靜養幾天,這幾天忌行房事,還有……下次輕著些。”

葉蓁蓁早就發現自己是罪魁禍首了,此時聽到醫囑,非常嚴肅地點了點頭。

紀無咎很懷疑她到底有沒有聽懂這句話。

太醫走後,紀無咎的疼痛已緩和了不少,他身上方才疼出了一層汗,額頭的汗現在還沒消完。葉蓁蓁擔憂又慚愧地跪坐在床上,低頭給他擦著汗。

紀無咎見葉蓁蓁如此,莫名就覺得心臟像是被溫暖的泉水浸過一番,熱氣騰騰地十分熨帖。

“還疼嗎?”葉蓁蓁小心問道。

“疼。”紀無咎故意悶聲答道,臉上配合地現出十分痛苦的表情,嘴裏絲絲地吸著涼氣。

葉蓁蓁更內疚了,“對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

紀無咎半闔著眼睛,盯著她看。他的眼眸十分明亮,流溢著溫潤柔和的光,她卻沒有看到,兀自用帕子擦著他的額頭,又向下移到他的臉側。

他突然扣住她的手。

“怎麽了?”葉蓁蓁抽了抽手,竟然沒抽動。

紀無咎用力一拉,葉蓁蓁反應不及,一下子跌入他的懷中。他雙手緊抱著她,按著她不許她動。

“蓁蓁,不要生氣了。”紀無咎的聲音在葉蓁蓁的頭頂響起,大概是方才疼得,他現在的嗓音略帶了些沙啞。

葉蓁蓁伏在他胸前,沒有回答,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她的下巴在他胸口撞了兩下,力道不大,卻撞得他胸口又一陣發熱。

這一下挨得也算值了,紀無咎心想。

雖然,真的好疼……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超人 和 玫瑰灰 的地雷。感謝 LOVAN鬼筱柒De烏托幫 的手榴彈,挨個麽麽噠~

這一章我邊寫邊笑,也希望大家閱讀愉快^_^

順便,祝光棍們節日快樂!

☆、37、報仇

一大早,馮有德引著個胡須花白的太醫進了乾清宮。

這太醫姓鐵,是太醫院的院判,整個太醫院裏屬他的醫術最高明。他今日一早聽聞陛下召見,便隱隱猜著可能與大前夜之事有關——那天晚上的帝後二人玩兒情趣玩兒得有些過火這件事,他已經聽值夜的太醫說過了。

然而出乎鐵太醫意料的是,皇上並沒有讓他診看龍體,而是遞給他一本書,一本……《陰陽經》?

這本書自然是紀無咎從葉蓁蓁那裏拿的。本來他看著挺平淡無奇,可是後來再次翻看的時候就覺得似乎內藏玄機,只是左看右看那經脈的鍛煉不像是修習內功的,所以今日叫了個精通針灸經絡的太醫來參詳參詳。

鐵太醫把那本書前後翻看了一下,合上遞還給馮有德。

“如何?”紀無咎問道。

“回皇上,這本書確實能修煉些氣功,但效用不大。它主要是用來……”他仔細斟酌了一下說辭,“用來調節陰陽的。”

調節陰陽?紀無咎深沈地看著鐵太醫:不會是朕想象的那樣吧?

鐵太醫猛點頭:就是您想的那樣!

他又從馮有德手中取過那本書,翻開來給紀無咎示意,“這本書叫《陰陽經》,其實應是兩本書,前一半是《陽經》,由男子修習;後一半是《陰經》,由女子修習。時日長久,可助陰陽和合。”

就是有助於閨房行樂的!

紀無咎自言自語道,“怪不得她近日行止有些粗豪,原來是練了《陽經》的緣故。”

鐵太醫不太明白,“恕老臣愚鈍,陛下的意思是……?”

“沒什麽。馮有德,賞。”

打發走了太醫,紀無咎把那本書從中間破開,《陽經》自己留下,《陰經》留著還給葉蓁蓁。雖然書還沒還給她,但他已經有點期待所謂的陰陽和合了。

然後他就去了養心殿,卻沒想到批了兩份兒奏折,葉蓁蓁竟然來養心殿找他了。

紀無咎很是驚訝,要知道葉蓁蓁很少主動來養心殿。

“你找朕有事嗎?”

“沒事。”

“那就是想朕了?”

“我是來看熱鬧的。”

紀無咎不明所以。他從桌上取了幾份折子遞給她,“不如先看看這個吧,保管熱鬧。”

葉蓁蓁接過來一看,三份折子有兩份是六百裏加急,一份是八百裏加急,分別來自甘肅、大同和遼東,說的竟然都是差不多的事情:關外有軍隊集結的跡象,而且時間上竟然也差不多。

這三個地方分別位於大齊整個北部邊疆的西、中、東,相去何止千裏,如果同時發現異族軍隊異動,那就很值得深思了。

三個出現情況的地方對應的勢力分別是西域的吐魯番汗,北邊兒的蒙古韃靼部,以及東北的女真族,分別是各自稱雄一方,軍事實力較強的部族。

葉蓁蓁仔細看完那幾份奏折,不無擔憂地說道,“這群蠻夷不會同時攻打我大齊吧?”

紀無咎點了點頭,這女人果然直指問題的核心,這也是他最擔心的。他問道,“如果是呢?”

“如果是,我們就要同時三線迎戰,而且三處相去甚遠,無法互相策應。到時候兵力均分,怕是會吃緊。同時還要留一部分軍隊守著京城,因為若是三處之中萬一有一處防線被攻破,其他兩處軍隊是無暇回救的,而且也來不及,所以京城只能先自救。”但是這樣一來,分散到三處作戰的兵力就更有限了。葉蓁蓁皺了皺眉。

“你說得很好,過來,”紀無咎招呼她,“坐過來。”

葉蓁蓁知道他要給她看東西,便坐在他的身邊。龍椅很寬敞,並肩坐兩個人,一點都不擠。

紀無咎在兩人面前攤開一張地圖,地圖上有三個地方做了標記。他盯著那地圖,說道,“朕好奇的是,如果是真的,那麽他們為何要聯手挑戰大齊。”

打仗的風險比搶劫大得多。這群蠻夷生活寒苦,冬天多凍死幾頭羊,春天很可能就會餓肚子。所以他們三天兩頭地來大齊搶東西,偶爾討到點便宜。但打仗不一樣,這是要用無數的生命作陪的豪賭,除非賭註巨大,否則不值得嘗試。

葉蓁蓁伸手那三個地方劃了劃,“難道是想瓜分我大齊國土?這胃口未免太大了。”

“應該不止這麽簡單,”紀無咎想了想,又問道,“你覺得我們的兵力應該如何布置?”

“我可不懂這些。”

“但說無妨。”

“吐魯番汗國相對另外兩部來說實力弱上許多,而且離我國中甚遠,他們只是把手伸到哈密之後才和我大齊有了直接的軍事接觸。有蘇將軍和陸將軍鎮守,將他們阻止在嘉峪關外並不是難事。至於其他兩部就不好說了,我覺得我們應該在宣府和大同重點陳兵,這裏是北方門戶,離京城又近,不容有閃失。另外,韃靼部騎兵向來彪悍,所以這裏應該由精兵良將把守。至於遼東……”葉蓁蓁有些猶豫。

“繼續。”

“我並不了解女真部,但是有山海關的阻隔,他們應該也輕易攻克不下。”葉蓁蓁說完,見紀無咎正盯著她的臉看,便問道,“我說得怎麽樣?”一副求表揚的表情。

“不錯,”紀無咎點點頭,“但你忽略了一點,打仗不能太過依賴於地利,最終決定成敗的,是人。”

葉蓁蓁對他這種故作高深表示很不屑。

紀無咎一手搭著她的肩膀,指著地圖說道,“吐魯番汗與我大齊鮮少交戰,他們這次可能是受威脅或者以深利誘之,這兩者都是可以瓦解的;韃靼部內部現矛盾重重,他們的頭領和丞相都快散夥了,底下被收服的幾個部落也蠢蠢欲動人心思變,這一點可以利用;女真部處於覆興時期,兵強馬壯,上下同心,野心勃勃,他們,才是這隊人馬之中最想跟大齊打仗的,也是對我大齊威脅最嚴重的。所以,”他最後總結道,“吐魯番汗和韃靼部都不足為慮,他們都是這場局中的虛子,只有女真,才是實子,我們必須跟女真好好地打一場,讓他們見識一下大齊的國威,才不敢再癡心妄想。”

葉蓁蓁聽得有些呆。

“怎麽了?”紀無咎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下巴。這個動作略有些輕佻。

“你很厲害。”葉蓁蓁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是毫不掩飾的崇拜。這人雖然壞,但確實有些真本事,運籌帷幄想來也不過如此了。

被葉蓁蓁如此直白地誇獎,紀無咎的心跳微微加快了些。他挑眉看她,“如此,獎勵朕一下可好?”

“你要什麽獎勵?”

“親我一下。”他把臉湊了過來。

葉蓁蓁對他這種突然從神機妙算的皇帝向不著調的流氓的轉變有些不適應,她皺著眉推開他的臉。

這時候,外邊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聲,其中夾雜著女子的哭聲。

“什麽人在外頭吵鬧?”紀無咎向外喊道。

葉蓁蓁卻心想,來了!

馮有德隔著門向內高聲回話,“回皇上,許才人想求見您。”

“不見。”紀無咎還沒想好怎麽收拾她。

於是外面便傳來馮有德的勸告聲,“許才人,您也聽到了,請回吧。”

“我不,我要見皇上!皇上,表哥!你的表妹被皇後害死了!”說著,她竟然掙開太監的控制,破門而入。

紀無咎被突然闖進來的物事,額不對,是人……他被這個人嚇了一跳。

此人頭發幾乎掉光了,只剩下寥寥無幾的幾根,像是荒漠中迎風招展的幾株枯草,不如沒有來得幹凈;不僅如此,她的眉毛也已經脫落殆盡,甚至連眼睫毛都沒有了,乍一看,那一雙眼睛仿佛在光溜溜的臉上開的兩個黑洞,黑洞還在汩汩地向外淌著水;她的膚色慘白,想來也是因為脫毛的關系。

“皇上!”許才人掙紮著要往紀無咎這邊撲,被追上來的太監按住。馮有德看了看紀無咎,後者對他點了下頭,他便領著人出去了。

許才人癱坐在地上,嗚嗚地哭個不停。

葉蓁蓁端坐在紀無咎的龍椅上,笑看著底下的許才人,問道,“表妹可是吃錯了藥?怎麽突然就變成禿葫蘆了?也怪有意思的。”

“是你,你這個毒婦!”許才人恨恨地看著葉蓁蓁,氣得咬牙恨不得生食其肉,但紀無咎還在,她來這裏是給自己伸冤的,所以許才人及時控制住自己沒有撲上去和葉蓁蓁廝打,她看向紀無咎,滿臉淚痕。這要是在以前有頭發的時候,也許能起到些梨花帶雨見猶憐的效果,但是現……有點不忍直視。

許才人痛苦道,“皇上,皇後給臣妾下毒,導致臣妾毛發盡落,請皇上為臣妾做主!”

紀無咎轉臉看葉蓁蓁,“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又怎樣,她能對我使陰招兒,我就不能給她下下毒了?”葉蓁蓁大大方方地承認,順便煽風點火,“再說,她不也利用你了,我這也算是給你報仇了。”她心想,紀無咎此人討厭別人對他耍小聰明,這次必不會偏幫許才人。

果然,紀無咎點點頭,“有道理。”

許才人簡直不敢相信紀無咎是這樣的態度,“皇上,皇上!請您一定要為臣妾主持公道!皇後她……”

葉蓁蓁冷笑著打斷她,“本宮勸你省一省力氣,公道不公道,可不是由你說了算。你怎麽就不想想,本宮能讓你掉頭發,也就能讓你掉腦袋!本宮心慈手軟,留你一條命,你不好自為之,卻來這裏胡鬧。你以後最好夾起尾巴做,等毛兒長齊全了,又是一條好漢。”

紀無咎被她這一通不倫不類的說辭逗得直想發笑,他掩著嘴角,清了清嗓子,把馮有德叫了進來,“許才人毛發盡落,有礙觀瞻,即日起降為八品選侍,罰俸半年,禁足三個月自省。”

許才人歇斯底裏地哭喊著被拖出去了。

葉蓁蓁總算出了口惡氣。她靠在龍椅上,身體放松,低垂著眼,神情有些慵懶。

紀無咎對她是越看越喜歡。他一手搭在椅背上,虛攬著她的肩,低頭盯著她的側臉瞧,怎麽瞧怎麽想親上一口。

不急,現在還不是時候。

“皇上,想什麽呢?”葉蓁蓁問道。

——朕在想,總有一天,朕會把你按在這張龍椅上好好疼愛。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毛毛熊、丹珊、安好sll629 和舟隨絮的地雷,愛你們~

話說,大家想看龍椅play不

☆、38、專寵

自從發現紀無咎很有軍事才能之後,葉蓁蓁對他的觀感稍微好了一些,也偶爾會來養心殿溜達溜達,同他討論點問題。她這個皇後於宮務上其實清閑得很,一般二般的事素月素風王有才就能幫她料理了,其他事情偶爾會用到莊妃幫忙,剩下的真正需要她拿大主意的時候很少。

所以她就時不時地來騷擾紀無咎。

紀無咎絲毫不認為這是騷擾,事實上,他覺得葉蓁蓁的思路很神奇,能夠想到正常想不到的點子上,往往讓他有意外之喜。

比如這次。

對待吐魯番汗和韃靼兩部的軍事策略上,除了主張從內部瓦解他們之外,紀無咎還打算玩兒個守株待兔。

“吐魯番汗最可能攻打敦煌,此處為大齊西去門戶,所以我們只要守在他們從哈密到敦煌的必經之路上,以逸待勞即可。”紀無咎分析道。

“那韃靼呢?他們會打宣府還是大同?”葉蓁蓁問道。

“大同。”

“你為何如此肯定?”

“你忘了?”紀無咎說道,“大同的總兵是李旭,此人長於攻敵,不擅守城,且又有勇無謀,”頓了頓,他微微瞇起眼睛,“多好的漏洞。”

這人太能算計了,葉蓁蓁心想。她腦子裏靈光一閃,說道,“其實如果知道他們的必經之地,我們也未必一定要派兵守著。咱們可以在路上埋炸藥,炸他們。”

紀無咎聽她如此說,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

“而且,最好是炸藥不需人看著點火,只要他們踩上去,就能炸成一片。”葉蓁蓁補充道。

紀無咎越想越覺得這個方法很可行,當即把軍器司的軍器監張封宣進宮商討一番,葉蓁蓁在一邊聽著,時不時插上幾句嘴。

與此同時,張封還帶來一個好消息,連珠鳥銃已經由六發擴充為二十四發,並且試制成功,過幾天他就會正式上折子請求皇帝下令批量制造這種鳥銃。

葉蓁蓁一聽眼睛就亮了,眼巴巴地看著紀無咎。

紀無咎被她熾熱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就有點心軟,便幫她要了兩把,當然,還是只能玩兒槍殼子。

***

這些天,太後對紀無咎是頗有些微詞的:她這個兒子以前從未專寵過哪個女人,可是現在,他在坤寧宮已連續住了將近一個月了。也不知那小妖婦到底使了什麽手段,迷得他連親娘都快不認了。

於是太後旁敲側擊地跟紀無咎提了提,要雨露均沾。

結果紀無咎很不給面子地回答,“母後多慮了,皇後是朕的妻子,我們夫妻之間琴瑟和諧,母後應該高興才是。”

用這種話堵太後的嘴還是很管用的,因為名義上只有葉蓁蓁是和紀無咎地位對等的女人,也只有她,最有資格霸占紀無咎,誰讓人家是正宮呢。

其實,紀無咎當然知道雨露均沾,在遇到葉蓁蓁之前,他從來都是如此踐行的。但是現在出了點小狀況:他跟哪個女子歡好時都容易把對方想象成葉蓁蓁,這讓他覺得自己有毛病。

不過,如此瘋狂地惦記一個女人的身體,好像還是有毛病。

不管怎麽說,對於這種事情,紀無咎打算從心為之,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而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把葉蓁蓁搞到手。雖然目前進展不太順利,但至少她已經不反感被他觸碰了,偶爾他舉止輕浮一些,她也能接受。而且,半夜裏抱著葉蓁蓁睡覺的感覺也挺好,心裏頭有一種很踏實平和的感覺,睡眠質量也好。等她睡熟之後,他還能親親摸摸蹭蹭,過過幹癮。實在受不了小兄弟的反抗,他就……額,你懂的。

雖然這樣的夜生活看起來依然很有毛病,但是紀無咎樂在其中。他覺得他和葉蓁蓁現在很像是一對老夫老妻,同起同坐,同食同寢,雖然相互之間話不多,但卻心有靈犀,足夠默契。

以上,其實只是紀無咎的單方面想入非非。

葉蓁蓁沒發現他這些有的沒的。她最近正在學習女真語,整天抱著本書,磕磕絆絆嘰裏咕嚕。紀無咎問她為什麽學,她就回答,“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紀無咎覺得挺好笑,“又不用你去前線打仗,知己知彼也輪不到你。”

葉蓁蓁不以為然,“總歸是了解越多越好,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用上了呢。”

紀無咎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也就湊過來一起學。他們靠在一起,共同看一本書,時不時擡頭說句簡短的鳥語,交流一下。兩人一個紅衣一個黃袍,擠在一起活似一盤番茄炒蛋。

素風偶爾輕手輕腳地進來添香換茶,偷眼看這倆人。男的俊美無儔,女的艷光四射,簡直就是仙界的金童玉女,人間再也找不到第二對。燭光照他們的臉上和身上,明明暗暗,色調溫暖,像極了一幅畫卷。

這才是真正的神仙眷侶,素風心想。

***

太後說不動紀無咎去臨幸別的女人,便打算走迂回路線,從他身邊兒的人下手。她先找來了馮有德問話。

其實,馮有德對於皇帝專寵皇後這件事,很有自己的見地:皇上如果發現自己那方面力不從心了,與其讓所有女人知道,倒不如只讓皇後一個人知道……

馮有德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情告訴太後。皇上很要面子,皇後年紀輕面皮薄,大概也不會說,如果他們都這麽拖著,那麽皇上的身體就永遠好不了,這個時候,倒不如讓太後來做一做主。

於是馮有德給太後透露了四個字:“龍精不繼。”

太後此驚非同小可,要知道皇上現可是連子嗣都沒有呢。這麽年紀輕輕就……一定還能醫好的!

不過,僅憑馮有德的一面之詞,太後又不太確信,於是她宣來了太醫,打聽起皇上的身子。

“回太後的話,皇上最近龍體安康,請太後娘娘放心。”太醫院醫術最高明的鐵太醫回答。

太後故意詐他道,“還當哀家不知道嗎?們這些,若是膽敢欺瞞哀家,耽誤了皇上的病情,哀家定不輕饒!”

看來皇上被扯小JJ的事情已經被太後發現了,鐵太醫心想,眼睛一轉,答道,“回太後,皇上前一陣子確實傷到了龍根,不過只需要安心休養,定能痊愈無礙。”

傷到了龍根!

太後眼睛一翻,暈死過去。

鐵太醫順手給太後診治一番,她很快悠悠轉醒。鐵太醫知道她是因為擔憂皇上才如此,於是把紀無咎的情況耐心解釋了一番,太後只當他是扯謊安慰她,聽了之後更加難受。

所以太後暫時不打算跟兒子提雨露均沾的事情了,要均沾,也得有雨露才行啊。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後宮的主子奴才們根據最近的一些小道消息和蛛絲馬跡,很快拼湊出這個驚天大秘密:皇上……不行了……

這個消息在三天之內以一種非常隱蔽的方式傳遍整個後宮,坤寧宮的人自然也知道了,素月含蓄地向葉蓁蓁求證此事,換來的是葉蓁蓁的一臉茫然。

素月無語了,直截了當地問,“娘娘,皇上到底是行還是不行?”

“不知道啊。”

“娘娘!您要知道,您必須知道!”

“好,回頭我問問他。”

“……”

素月以為葉蓁蓁是在開玩笑。她仔細尋思了一下,皇後不知道皇上行不行,說明皇上沒碰她,既然皇上夜夜留宿於此卻沒碰她,那就說明謠言是真的。

這天中午,紀無咎又跑來坤寧宮蹭飯吃,蹭完飯吃蹭茶喝。素風制得一手好茶,整個後宮無人能敵。紀無咎發現,無論從哪一方面看,葉蓁蓁似乎都比他這個當皇帝的還受用。

葉蓁蓁屏退所有人,說道,“皇上,他們都說你不行了。”

“噗——”紀無咎把剛喝進口的茶又給噴出來了。他掏出帕子擦著嘴,面無表情地看著葉蓁蓁。

葉蓁蓁淡定地喝著茶,等著他的回應。

紀無咎都不知道自己是該氣還是該樂了,他站起身走到葉蓁蓁面前,說道,“閉上眼睛。”

葉蓁蓁依言做了。她感覺到紀無咎拉起她的手,放到一個東西上蹭了蹭,然後那個東西就變硬變大了,而且越來越……

“事實勝於雄辯,你來親自感受一下,朕行還是不行。”紀無咎的聲音裏含著淡淡的笑意,又似乎在隱忍著什麽。

葉蓁蓁雖沒怎麽經歷過男女之事,卻知道那是什麽,她猛地抽回手,睜大眼睛,臉上厭惡的表情很明顯。

這種避如蛇蠍的態度讓紀無咎很是內傷,他的心中升起一種淡淡的怒意以及,無法遏制的渴望。

他覺得自己快忍不下去了。

***

如果說全後宮只有一個人尚且不知道皇上不行了這件事,那麽這個人就一定是人緣極差的蘇婕妤了。她這些日子閉門養傷,可謂門庭冷落,連許才人都不來了,後來一打聽才知道,許才人已經被降為選侍,也在閉門。

所以蘇婕妤傷好之後非常仗義地去探望了一下許選侍。這倆難兄難弟湊在一起憶甜思苦一番,說著說著就抱頭痛哭起來。蘇婕妤一個勁兒地摩挲著許選侍的頭皮,感受著掌中刺刺的澀感,越摸越上癮。

許選侍的頭發已經長出來薄薄的一層,離遠了看,活似一只發了毛的大甜瓜。因此,就算沒有紀無咎給她下的禁足令,她也是輕易不出門的。

探望過許選侍之後,蘇婕妤就賊心不死地開始一心一意地琢磨覆寵的事了。她終於明白了,報仇什麽的都可以無視,現在最要緊的是重新抓住皇上。

然後,她做了一件蠢事,蠢到令葉蓁蓁十分後悔沒早一點拍死她。

☆、39、刺客

臘月二十二,又是一場瑞雪。整個皇宮都仿佛躺在天鵝的翅膀之下,一片潔白安詳。雪後的空氣格外清冽,引得宮人們紛紛出來散步,舒散筋骨。

皇宮的東北角,有個小花園叫羅春園,據說是以前某個皇帝為了紀念一個自己喜愛的妃子而建的。因這個地方偏僻,又單調蕭索,有石無木,且不如禦花園熱鬧,所以鮮少有人來。但這裏有個符望亭,修得很不錯。此亭建在一堆人造的山石之上,亭內開闊,是後宮的最高點,站在亭上舉目遠眺,則整個後宮盡收眼底。看著宮裏頭形形j□j的人行走往來,紀無咎會有一種一切在握的掌控感,就好像,他是這眾生命運的裁決者。

為什麽有人對權力愛得如癡如狂?因為權力帶來的是掌控,控制著越多人的浮沈生死,才越讓他們有安全感和成就感。男人,從當猴子那會兒,就學會了分等級,爭權力。這一點已經融入他們的骨血,經歷了百萬年光陰的打磨,毫無保留地傳承下來,並將繼續傳承下去。

所以說,爭權奪利是男人的本能。只不過有些人受客觀條件所限,這種本能漸漸弱化。紀無咎站在整個大齊王朝權力的制高點——甚至,我們客觀地評價一句,綜合考慮經濟、軍事、科技、人口、影響力等因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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