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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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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6)

我還聽說,櫻桃的爺爺很喜歡他。除去他是老徐家長子長孫的崇高地位,還因為櫻桃公子與老將軍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可是,就不知道這個一模一樣的是摸樣,還是性格。

我想了一下,開始收拾東西。

徐櫻桃攔住我,“你要做什麽?”

我慢慢與他比劃,——哥哥,既然我都無法幫你,那麽也不能白占你便宜。這酒店看起來很挺昂貴的,我不想自己花錢住在這裏,我看我還是走吧。

徐櫻桃嗤了一聲,“得了吧你,住下!生意是生意,朋友是朋友。你好不容易給我面子到上海來一趟,我還能不好好招待你嗎?嗯,既然不想見那個公爵小姐就不見好了,你先休息,晚飯的時候我過來接你一起吃飯。”

我看了他一眼,好吧,反正,無功不受祿不是我的風格。

我的手指對他比了一個OK。

徐櫻桃神隱之後,我打開電視,這次,XX衛視播放的是我參演的《戰國》。拍攝這部戲的時候,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當時我一個人在杭州,並且心情極度糟糕,人瘦的幾乎脫了形,可是,當我坐在酒店客房的沙發上,看著LED屏幕殘酷的把所有鏡頭中的所有美好的景象都弄的腫脹變形,只有我的那張濃妝的面孔依然艷麗,我忽然明白為毛那麽多女演員和Model,寧可背負著死亡的危險也要節食節食再節食。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娛樂圈的工作是反人類的,又或者說,違反人類本能塑造出來的東西才是藝術?才能擁有永恒的魅力?

嗡嗡。

勳暮生給我發了短信,問我,到上海了嗎?

我回了一個,到了,已經住下。

然後,足足有30分鐘,他才寫過來一個短信,——好。

……

夜幕降臨。

大上海一片夜燈輝煌。我對上海這個城市的書面印象是從小說《海上花》開始的,隨後就是一大堆的各色影視劇,最出名的就是上次在CCTV6的《流金歲月》中播放外《上海的早上》,李媛媛飾演的三姨太手指上那顆能閃瞎我的狗眼的鉆石!這些資源外加小說,把這個城市訴說的覆雜詭異,又清純妖嬈。

上海就像一個迷一般的女人,適合亂世,也適合盛世,同時,它也像一個迷一般的男人,同樣適合亂世,也同樣適合盛世。

徐櫻桃帶我去了一家西餐廳,據說這裏從1912年開始,就是一家餐廳,一直販賣西餐。這裏的房子據說是一個很有名的家族的私產,院子中種了許多柏樹和玫瑰,餐廳並不太大,墻壁上掛滿了舊照片,據說都曾經是這裏的客人。就這樣一張一張的看過去,這簡直就是一部中國近代簡史。餐廳所有的桌子都是胡桃木做的,顯得很古舊,鋪著白色的蕾絲臺布,而每一張桌子上都有一個小小的水晶瓶子,插著一支小小的蒼蘭。

徐櫻桃點了菜。

前菜是Beets沙拉,主材是香蔥紅酒烤雞,配了一款法國紅酒,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名頭的,應該不是那種貴到人神共憤的東西。最後,徐櫻桃order的甜點則是中式紅豆園子甜湯。

這樣的甜點超級萌!

他們用白色糯米捏成了一個一個的小貓咪的肉墊爪子,放在紅豆湯裏面,若隱若現,讓人都不忍心撈起來放在嘴巴裏面。

我趕緊掏出手機對著甜點中的小貓咪爪子拍照。

“ALice,你覺得我們這樣像不像約會?”徐櫻桃剛把嘴巴裏面的雞肉吃完,他就說,“偶像劇的經典約會場景啊!歐洲田園一般的小餐館,紅酒,還有西餐,多像你這個年紀的姑娘夢寐以求的約會場景?對不對?”

……

我,……

我覺得吧。

一定是我聽見的方式不對。

我繼續看我的糯米小貓爪子,好想摸摸它們。

徐櫻桃見我木有搭他,他忽然把手臂橫著桌子伸過來,點點我的肩膀,“餵,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了沒?”

——沒有。

我搖頭。

我對了對嘴型,——櫻桃,你說話了嗎?

聞言,徐櫻桃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我們吃完飯,回去的時候,我提議,我吃了徐櫻桃這麽好吃的一頓晚飯,我準備請他喝酒。他說要去夜店,我覺得我們兩個如果同事出現在鏡頭中,那麽這個消息過於太雷了,而且我的新戲最近似乎正在宣傳期的前期準備準備時間,我可不想又有一些不靠譜的緋聞在八卦網站上博版面。

櫻桃在一家M&S前面停車。

我在英國讀書的時候,就對Marks and Spencer超市的牛奶情有獨鐘,就是因為喝過那個牛奶,讓我只喝了一口,就知道特X蘇裏面似乎不太清白,因為真正香醇的牛奶不會擁有那麽妖嬈的味道。M&S裏面的東西在本土可以保證變態高的品質,就不知道在上海,是不是依然這樣?

不過,只吃一次,即使也不清白,那也吃不死人的。

我買了冷牛奶和百利甜酒,還有伏特加和一大瓶子櫻桃果汁,外加碎冰塊。哦,對了,當然,無法缺失的美食——薯片!!

“你請我喝這個嗎?”徐大公子發動車子的時候還鄙視我手中的甜酒,“大晚上喝這個,你恐怕需要重新減肥。”

我用iphone告訴他,“櫻桃哥哥,我讓你看一下,我這個年紀的姑娘是如何同男閨蜜約會的!”

這次,徐櫻桃連瞥我都不瞥我了。

酒店的房間裏。

我在LED電視接通網絡,一集一集的順延播放《戰國》。

徐公子與我坐在木地板上,吃著薯片.

徐櫻桃已經被我請他喝的甜酒外加punch櫻桃酒填撐了,他忽然糊裏八塗的問了我一句,“你是不是對於我讓你來上海很生氣?其實,埃斯特公爵小姐沒有你想的那麽不講道理,她現在開始做生意了,做生意就有做生意的規則,她不是潑婦,也不想怎麽樣。我看她的意思,就想要件見見你。”

我喝著冰牛奶。

搖頭。

然後摸過來手機開始打字。我發現,最近我的指甲長的太快,打字的時候總是挑錯字,並且我也喝的有些茫了,所以一段話,用了比平時長三分之一的時間才弄好。——“沒有,我不生氣。我們是朋友。”

徐櫻桃瞪了我一眼,“你真的不生氣?”

我,——不生氣。我沒有那麽小氣。在你心中,我比不了那塊葡萄園,我知道。

徐櫻桃翻白眼,我忽然發現,他喝多了翻一下白眼,還是挺有趣的。

徐櫻桃,“我就知道你還是生氣了。我說過了,生意是生意,我們的友情是友情。”

嗯。

我點頭。

徐櫻桃忽然問我,“ALice,如果換成你是我,你會這樣做嗎?”

我,……??

我告訴他,——我不知道。那麽多錢,想一想我都眼花,我不知道我會不會也出賣朋友。

徐櫻桃,“我沒有出賣你!”

我掰著手指數了數,好像自從認識徐公子這顆櫻桃原來,我就似乎大約也許好像一直被他出賣。沒事,反正我都習慣了。

手機上的聲音機器的特征極其明顯,卻擁有詭異的異常頓挫,我說,——那句話不是這麽說的嗎?——朋友是用來出賣的,爹媽是用來還債的,老婆是……老婆是用來做什麽的來著?

忘記了。

徐櫻桃忽然來了一句,“我沒有老婆。”

我趕緊安慰他,——哦,你沒有。其實有老婆也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然後,我們開始看電視。

電視中的《戰國》播放了滅國大戰的大場面。

這是我第一次從電視屏幕中看到這部戲成品之後的樣子,之前,我看到的就是劇本與片段。

越看這個鏡頭我越覺得做女演員的幸運,至少,我在這部號稱戰爭史詩中,沒有雙手輪著宣花大板斧,騎在高頭大馬上,像梁山好漢孫二娘一般,在群眾演員堆中奮力沖殺。我當時所做的,就是化好了濃艷的妝容,戴著誇張珠寶首飾(那些黃金與獨玉居然都是真的?這就是劇組的投資奢華),在攝影棚裏面對著鏡頭說著一些不疼不癢的、文藝的、哀傷的,還有古雅的臺詞。

可是,為什麽,我對這部戲的記憶是那麽的壓抑?

用文藝女青年的話來形容就是:

——那段記憶就像一塊深沈的黑色的幕布,似乎用濃重的無法化開的墨汁印染而成。它似乎布滿了漩渦,那是深不可測,完全不見底的漩渦,那就像XX一樣,在我幼小的心靈上刻下不可磨滅的傷痕。

……

……

半夜11點,徐櫻桃實在無法忍受《戰國》那種狗血的戰爭劇,還有導演對於中國男人骨子裏面的那種不可一世的帝王夢的YY而跑到隔壁的房間睡覺去了。

我覺得他最近情緒有些奇怪,於是我給喬深發了一個短信:——天王,櫻桃哥哥似乎心情有些詭譎,要不,你有空的時候多安慰安慰他?

本來,我壓根沒有指望喬深馬上給我回信,可是奇跡發生了,喬深的短信再3分鐘之後安穩的躺在我的手機屏幕上,——他又去燕城了嗎?原來,他去找你去了。

我趕緊回短信:——沒有,櫻桃沒有去燕城,我們正在上海。

喬深:……

我,……

喬深,別管他。

我,……

想了一下,我還是寫上,他讓我到上海,請我吃了西餐,我請他喝了百利甜酒外加牛奶。

喬深,……我以為,他一向只喝特供五糧液外加昂貴的紅酒。

我,天王,櫻桃究竟怎麽了?

大約10分鐘之後,喬深才給我打了電話,他那裏有些亂,聽著好像在夜店11A。也是,我們的電影《海棠與尖刀》後期快要做完,導演葉玦馬上就要從北美勝利歸來,喬深這邊的先期宣傳攻勢應該開始預熱了。

喬深說,“Alice,沒什麽大事,櫻桃前一段時間工作時間太長,工作壓力太大,身體和精神都處於一種亞健康狀態。他現在放假中,等他自我調適一下就好,別擔心。你還好吧?”

我點頭。

半晌,喬深輕笑了一下,“忘記你不講話了。那我掛了。”

我又點頭。

我給喬深發短信,——櫻桃居然說要和我約會,他是不是想要調戲我?這樣對待兄弟不太地道吧……

隨後,喬深的短信到了:

——其實,他沒什麽歪心眼,別擔心。前天早上,他在一個陌生女人的床上醒過來,突然有些感慨。身邊的朋友似乎都擁有穩定或者正常的感情生活,就他一個人處在風雨飄搖中(註:這是櫻桃的原話),讓他渴望一種穩定的家庭生活(註:這是櫻桃的說的),於是,他就開始騷擾弟兄們。

第二條短信,——我已經被騷擾過了。

我,……

我給喬深寫:天王,自我保重,自求多福。

喬深回了我一句:彼此,彼此。

☆、156

天不亮,我就聽見房門被擂的山響,感覺好像一個全身肌肉的壯漢,手握兩把宣花大板斧,使出吃奶的力氣敲打我酒店的房門。

我幼小的心靈受到了驚嚇。

趕緊開門。

徐櫻桃穿著昨天的衣服,腦袋上亂發叢生,好像頭頂一個鳥窩一般。

他耷拉著雙眼,對我說,“Alice,走,我請你吃小籠包。”

我看了一下天色。

今天似乎烏雲密布,聽說,電視臺的氣象預報說有雨,可是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那個氣象預告就是用來作為參考的,誰也沒有拿它們的數據認真過。我以為今天就是多雲轉陰而已,可看天色,總感覺一會兒就會大雨傾盆。

我就刷了牙,洗了臉,拿了兩把傘,跟著櫻桃出門覓食。

徐公子又換了一輛車子。這次他真是親民又低調,我都不知道他從哪裏淘換來的一輛白色雪弗萊,不聲不響的把車子從這個詭異的花園酒店開走,慢慢行駛進一條小巷子,停在一家小籠包子店門口。

這裏人聲鼎沸,並且對於我們兩個北方過江的家夥來說,包子店的人一大早就‘儂’啊,‘伊’啊,什麽的,我實在亞歷山大。

我們兩個坐在小店門前的凳子上,一人面前一盤包子。

忽然想起來,很多年前,我聽我姥姥講過一個笑話。

她老人家還在世的時候,曾經在上個世紀70年代末來過上海。

當時,她老人家餓了,想要吃餛飩,於是,她就在一個弄堂的小店裏吃餛飩。當年上海的餛飩二個放一碗,她飯量就算小的,在燕城她吃一碗餛飩就夠,可那一碗也是足足的一個大海碗,於是她老人家就買了二十個餛飩,羅列起來,就是十個小碗。那些瓷碗很精致,整整齊齊的碼成一排,放在她面前的桌面上,誰過來誰圍觀,並且讚嘆。

——一個女人,一頓飯吃十碗餛飩,也是很不容易的啦!

……

思緒穿過幾十年的時光,飄蕩回來。

徐櫻桃塞了兩口小籠包,第三個,他不小心把湯汁咬出來,弄到他的臉頰上。

我趕緊從手包裏面抽出面巾紙,遞給他,讓他擦臉蛋。

我掏出手機,徐櫻桃瞥了我一眼,“得了,得了,你慢點說,我看你嘴巴對口型就成,別用那個可惡的手機對我講話了,害的我昨晚一直在做夢!一整晚,我都夢見霍金手搖動著他的那個小電動車東倒西歪的追著我跑,還給我吃棒棒糖!我靠!”

我扶著額頭,慢慢說,天王給我打電話了,他說你最近心情不好。

徐櫻桃白了我一眼。

我,作為兄弟,我們不能看著兄弟郁悶而自己撒手不管,雖然我和天王都很忙,不過,一整夜,我終於想出了一個cheer you up的好提議!

徐櫻桃吞下一整盤小籠包,“什麽提議?千萬別說帶我去上海的夜店!”

不!

我的雙臂在面前交叉阻擋,形成一個大大的X!

我告訴他,我們來一個貧民上海一日游。

我掰著手指一邊數一邊告訴他,——早上吃小籠包,然後去外灘,與東方明珠親切合影,中午城隍廟吃醉蟹,下午在黃浦江上游蕩,晚上去豫園,然後打包臭豆腐和生煎。你看怎麽樣?

徐櫻桃在吞下我的半盤小籠包之後,勉強點了頭。

不過,他的眼神忽然變得很銳利,一點不像昨天到今天早上這個頹廢的爛櫻桃。

他透過我看向我背後。

眼神直接鋒利的好像一把張小泉剪刀。

我感覺脖子一冷。

也向後看。

那兩個屬於勳世奉的影子在弄堂中若隱若現,而他們的頭頂上則是大媽用支出來的竿子晾曬的床單、被罩,以及兩條內褲。

……

我又摸了摸額頭。

果然,回去的車程中,我的手機上有屬於Arthur Hsun的短信傳過來,——where are u ?

我趕緊打開手機中的地圖,讓GPS那個藍色的小點點自動找到我的位置,然後截屏,只是在最後發送的時候,猶豫了一下,然後刪除。我只是寫了一個字send了過去,——猜 ?

……

☆、157

我們先回酒店收拾‘上海貧民一日游’的東西。

我換了一條長一些的裙子,一看就知道是游客的那一種,並且換上方便又能走路的夾腳拖鞋,而徐櫻桃甚至還沖了個澡,把他腦袋上的雞窩抓成一個風流倜儻的時尚發型。

我從網上下載了公交車地圖還有timetable到我的手機上。

於是,我們兩個就拿著這東西,數著公交車的站牌,一站一站的坐過去,中途甚至還倒了一趟公交車。

今天運氣好,上車之後居然還有空座,櫻桃二話不說,一屁股就想要坐下去,被我死活拉起來,想要讓座被旁邊的一位年輕婦女。看她的身體,好像已經懷了5個月的寶寶了。徐櫻桃一臉不情願的起來,誰知道那位婦女更加不情願,她圓睜二目瞪了我一眼,嘴巴裏面犀利哇啦的說了一嘟嚕,我也不懂她究竟在說啥,然後,那名女子就扭臉向車廂後面走過去。

我有些莫名其妙。

徐櫻桃大笑,他嘿嘿的笑著,又坐在空座上,他對我來了一句,“剛才那個姑娘說,……阿拉還沒有嫁人哪!”

我丈二和尚。

於是,我問徐櫻桃,沒嫁人又不是沒懷孕?

徐櫻桃奸猾的鬼笑,手指勾了一下,讓我低頭,他在我耳邊說,“人家不是懷孕了,人家就是單純胖。”

我一捂嘴,太對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

徐櫻桃一樂,“你肯定是存心的!”

我鄙視你。

……

我想,也許將近三十年來,徐櫻桃根本沒有參加過這樣的城市一日游。

我們從公交車下來,沿著外灘,跟隨著人潮向黃浦江這邊走,對面就是浦東,還有傳說中的東方明珠電視臺,那玩意長的好像幾根筷子插著一個塗抹上bbq醬汁的糯米團子。

周圍有一撥頭戴小紅帽的旅游團。

導游在他們前面舉著一面小旗,手中拿著一個小喇叭,高亢的說著,“這就是黃浦江啊,大家往這邊看,我們來到這裏很高興,是不是啊?所以,我們在這裏,可以唱,可以笑,可以叫,就是不能往下跳啊!!”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整個旅游團的成員們,馬上舉起手中的相機、dv,手機,哢嚓哢嚓開始拍照。

我也拿出手機,調整了前面的鏡頭,拉過徐櫻桃,比劃了一下,來,我們照張照片!

徐櫻桃翻著白眼,“靠,我覺得我從來沒有這麽shability過!”

哢嚓。

鏡頭中,把我瞇縫眼,還有徐櫻桃那張好像誰欠了他而二百五萬的面孔印刻下來。

留在手機中。

由於徐櫻桃的非暴力不合作,我們的‘貧民一日游’的計劃死在黃浦江旁邊。

我們找了一件咖啡館,坐在露天的黑色鐵藝鏤花的椅子上面,周圍全是外國人,操著法、德、英、美、日、韓好幾國的英語細細交談著,廣場上的肥美的鴿子撲棱撲棱的飛著,還有幾個小孩子,穿著hellokitty的藍色或者粉色的衣服,手中是面包屑,正在餵這群胖的都快要飛不起來的禽獸。

徐櫻桃舒展一下手臂,長出一口氣,“誒呀,這才是人生啊,我喜歡晴天。alice,我跟你說啊,好久啦,好久啦,我都沒有見過大白天的太陽了。你說,人這一輩子賺那麽多錢,究竟要幹神馬呢?”

他的話,伴隨著從天上吹過來的風,在我面前一閃,嗖的一聲,飄蕩遠去。

幾乎木有劃過我的大腦。

我從包包中拿出一本書,是紙張印刷出版的書。

而我的面前擺著一小塊草莓奶油tart,一壺沒有放任何奶油和糖分的現磨咖啡,如果不是眼前的人不對,我似乎又回到了美好的大學時代。

坐在陡峭懸崖邊上的公寓陽臺上。

面前擺著幾盆子薔薇。

也是一個下午,沖著紅茶,吃著松餅,手中拿著一本象征女知識分子那種微酸、淡淡的矯情,又哀怨的小說,看著懸崖下面的大河向東流,直入大海。

徐櫻桃抿住下巴,探頭過來,“你在看什麽?”

我把封面給他看,——杜拉斯的。

徐櫻桃忽然好像在舞臺上朗誦詩歌一般,說,“我認識你,永遠記得你!那時候,你還很年輕,人人都說你美,現在,我是特為來告訴你,對我來說,我覺得現在你比年輕的時候更美。那時候你是年輕女人,與你那時的面容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面容。”

莫名驚詫!

我看著徐櫻桃,他居然只看封面,就可以把《情人》中最經典那段旁白背誦出來。

我問他,你看過這本書啊?

徐櫻桃咯咯一樂,“你真以為我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家夥嗎?你沒看網上一個笑話,說為什麽公務員考試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要明白古往今來的一切八卦?那是因為做公務員就要聊天,你甚麽都不知道,誰願意跟你聊天?所以啊,甚麽東西都需要知道一些,至於精通不精通,那就需要另說了。”

“不過,……”徐櫻桃端起來他的咖啡喝了一口,抿了一下嘴唇才說,“不過,你別沈迷在這種小說的幻境當中。中國男人與西方男人不一樣,我們不喜歡女人備受摧殘的容顏,我還沒有進化到去愛上一個女人的思想,我所喜歡的,只是……fresh……”

我對他說,,櫻桃,你對自己的評價還真的挺謙虛的,真的!

徐櫻桃滿不在乎的聳肩,竟然tmd有幾分灑脫,“alice,我對自己的評價不會比你對我的評價更低。”

這話聽著耳熟?

好像是當時我們兩個在燕城說起蕭容的事情來了這麽一句話?

我認真想了想,我一般不評價人,因為我知道,主觀的評價太容易,卻偏差巨大。只是對於櫻桃……是兄弟,也是朋友,不管他這個人本人是放蕩還是禁欲,是富貴還是低賤,是身體健康還是瀕臨死亡,他都是徐櫻桃。

他看著我,這次該我微笑不說話zhuangbility啦!

哈哈。

“哥?你怎麽在這兒?”

陽光所在的地方,我就看見一只光芒萬丈的美女踩著10公分的高跟鞋,像一只被削尖的鉛筆,直接插入我與徐櫻桃自己營造的小知識分子的小文藝鏡頭中。

徐櫻桃好像被什麽嚇到了,他斜著眼睛,嘟囔了一句,“楊桃,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美女眉飛色舞的說,“與朋友喝附近喝咖啡。”

這位美女瘦的像一根條。

她穿了一條黑裙子,拎著一個黑色的prada殺手包,精美的妝容讓她看上去是如此的美輪美奐,如果不是她管徐櫻桃叫‘哥’,而她徐櫻桃明顯以一種水果的名字‘楊桃’來稱呼她,讓我一聽,就知道是徐老將軍的品味,我真不敢相信,這個美女竟然就是徐櫻桃的堂妹。

徐楊桃也不客氣,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我們身邊,她拿起冰水狠狠喝了兩口。

“哥,真沒想到你在上海。我以為你們那個恐怖如同伏地魔一樣的**oss,偉大的arthurhsun坐鎮上海的時候,你一定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你不是申請了年休假了嗎?怎麽又跑上海來了?覆工了嗎?”

徐櫻桃臉上露出一種牛嚼牡丹惋惜,他搖頭,“我度假。對了,這是我朋友,我們今天在做一個有趣的事情,——上海一日游。早上吃了小籠包,上午看浦東,中午一會兒去城隍廟,下午游泳黃浦江,晚上是豫園的生煎外加臭豆腐。”

噴!

美女把嘴巴裏面的冰水噴了。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她真是徐櫻桃的妹妹,哥兩兒一個摸樣。

徐楊桃從透明水杯底部看了看我,“眼熟!哥,你帶回家給爺爺看了嗎?”

徐櫻桃好像流氓兔一般,憋了眼睛,“這是我朋友。”

“朋……友……?你和一個女人交朋友?你別逗了,這個笑話太冷。”

“錯!”徐櫻桃斬釘截鐵,“就是朋友。”

徐楊桃重新打量了我一把,我嘿嘿笑著。

徐櫻桃一敲腦袋,“alice,忘了說,這是我堂妹,徐楊桃,我叔家的孩子,她從小在香港長大,king-scollege的高材生。這位妹妹可了不起,我們家的千裏馬,現在跟著我叔做生意。哦,對了,我叔的公司在美國ipo就是她跟著康斯坦丁做的。才女,才女。”

“一般一般。”

徐楊桃貌似謙虛,其實很自豪的微微點頭,還像一個跑江湖賣藝的家夥一般抱了抱拳,她簡直和徐櫻桃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不!她可比徐櫻桃上道多了。這不,中午,徐楊桃自告奮勇請我們吃飯。

徐楊桃喝完了冰水,來了一句,“好不容易來一趟上海,別去城隍廟了,咱們吃一點好東西。我請客!說實話,我真吃不慣上海的飯菜,總感覺好像他們的鍋碗瓢盆都被糖水浸泡了一輩子,怎麽洗刷都去不了那種甜味。誒,真愁人。”

徐櫻桃終於不忘貌似關心的問一句,“楊桃,你朋友呢?”

“哦,她在那裏,在那邊的桌子上!”

說完,徐楊桃來了一招仙人指路。

我們順著她的纖纖玉指向那邊一看,又一個瘦成一根條一般的黑裙美女,她的妝容很淡雅,很溫和,卻異常細致。她的面前是一杯小小的蒸餾咖啡。

此時,她摘下自己臉上的黑超,向我們這邊看過來,……

“靠!”徐櫻桃無聲嚎叫,“我靠!度假還能遇到這個母夜叉!”

我抓了抓頭發。

這位徐楊桃的‘朋友’,就是康斯坦丁亞洲區的高管,lindalee小姐!

用那誰誰的一句話說,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

四人飯局。

徐楊桃把我們領進了一個位於摩天大樓頂端的餐廳,有一個外太空的名字,叫做maxx29d。從這裏的玻璃落地窗看向外面,我幾乎感覺到整個大樓隨著海風而微微飄蕩的幅度。這裏到地面似乎是天空與人間的距離。太陽明晃晃的照在頭頂上,而周圍的空調的冷風像是要活活把人凍死一般,強悍的吹著,讓人在不寒而栗之外,陡然生出一種‘高處不勝寒’的‘空虛寂寞冷’的莫名情懷。

maxx29d的全部菜肴都anic,並且是素食。

這裏連冰激淩,奶昔,還有各種口味的牛奶全部是大豆做的。

據說餐廳的主人是一個澳大利亞人,她得了癌癥,於是成為素食主義者,然後她治愈了自己的疾病,於是,她決定把這樣的生活理念作為高端奢華的概念從悉尼移植到上海。在我看到門口那一長隊等候的人群的時候,顯而易見,她成功了。

這個餐廳幾乎不接受預定,而預定的時候僅僅問姓氏,公司,還有職位,從這三條他們就能推斷出來人的年薪是什麽數量級的,然後,他們根據這些資料臨時決定,是否有空位available.

無業游民一般無法預定餐位。

當然,如果你這個無業游民出身於上海本土的豪族(餐廳人員手中有一個數據庫,裏面有這些人物的資料),那就另當別論了。

目測了一下等候的隊伍的長度,我想著,我們要進去吃高價豆腐至少要45分鐘。

可是,門口一個穿著白上衣,黑馬甲,黑裙的姑娘笑容可掬的走過來,徑自到徐楊桃面前,以一種提拉米蘇一般甜美的口吻說,“徐小姐,歡迎您和您朋友的光臨,位子已經準備好,請跟我來。”

於是,我們四個人,就在一眾人的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外加竊竊私語的小聲議論中,怡然自得的走進去。

……

進入餐廳,我們點了菜,所有的菜肴都是健康的不再健康的東西,新鮮到不能再新鮮了。

——只加上一點點海鹽還有橄欖油拌鱷梨果,像給小羊咩咩吃的綠草一般的沙拉,黃豆做的奶油涼拌的草莓,還有大豆做的酸奶,以及雜果口味的冰激淩。哦,對了,每個人一杯從法國進口的礦泉水……我覺得自己把這些東西吃下去,我就可以成仙兒啦!

上菜之前,我下意識看了一下周圍的人群,所有人都裹著高價的奢侈品的衣服,甚至連徐櫻桃的隨意都不是很丟臉,只有我,……,穿了一雙夾腳拖鞋。

我到不覺得丟臉,原本我今天就是打算在這個城市四處游蕩的。

可眼前,我就是感覺自己好像一個跑錯了片場的演員,原來以為我會去城隍廟大吃大喝,誰想到,我幾乎是坐在這個城市距離天空最近的地方,俯瞰整個上海灘,吃著我們老家連豬不吃的東西,……,當然,這也是一種奢侈。

☆、158

“哥,你和linda肯定認識。”

徐楊桃打破靜默,她看了看徐櫻桃還有linda姐,隨後對著linda介紹我,“linda,這是我哥哥的朋友,她叫……”

然後,轉向我,“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我張了張嘴巴,指了一下嗓子,說不出話。

徐櫻桃說,“楊桃,你別介紹了,linda和alice她們兩個也認識。”

徐楊桃好奇的問我,“alice?哦,原來你叫alice,是華人嗎?有沒有中文名字?”

“是華裔吧,英文說的相當流利呢!”linda姐忽然來了一句。

徐櫻桃瞥了她一眼,“alice姓艾,她中文名字就叫艾麗絲。並且,她是百分之一百的中國人。”

我連忙點頭。

“哦,明白。”徐楊桃手指有一個動作,典型的英國人想要找出一個精準的語句表達自己思想的下意識的手指的動作,“alice,你的嗓子,是天生不能說話,還是出過意外,讓你失聲了。”

linda也看著我。

徐櫻桃,“不是,她就是懶得和你說話而已。”

我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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