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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奈何天鵝太搶手(暇思)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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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星辰閃爍,二嬸走在前面,走著,走著,竟忍不住癡笑起來,扭頭對走在身後的二叔說道,“有義,你說,若是阿暖這番薯粉做出來了,咱們能賺多少銀子?”

“你想賺多少?”二叔問。

其實賺多賺少,他倒沒在意,只是有些想不通,從那次暈厥醒來後,盧暖變得聰慧懂事起來,為人處世,更是老練,難道真應了那句,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二嬸聞言想了想道,“倒沒有想賺多賺少,我就想著,阿暖這麽聰慧,主意又多,先是木耳,這次是番薯粉,下次還不知道是什麽值錢的玩意,這心裏高興,想跟你說說!”

“呵呵呵,你啊,多大年紀,咋還像早些時候!”二叔說著,不免感嘆。

早些年,他拼死拼活,也只能養家糊口,一年到頭,連件像樣的衣服都不能給大琳買,如今手裏寬裕,有了銀子,大琳卻把銀子看的死死的,舍不得買。

“早些時候不好麽,當年是誰說,我是這個盧家村最好的姑娘,最好的媳婦,整日巴巴的湊上來,怎麽攆也攆不走,那臉皮厚的,比泥墻還厚上許多!”二嬸打趣道,想起年輕時發生的事情,感嘆時光匆匆,她都沒來得及抓住什麽,就這麽一晃過去了幾十年。

想到這,二嬸走到二叔身邊,挽住二叔的手腕,把頭靠在二叔肩膀上,呢喃道,“有義……”

二叔慌亂的推開二嬸,漲紅著臉道,“正經點,老夫老妻的,被人看見多不好!”

“誰看見,再說了,我摟自己的大老爺們,誰敢碎嘴,看我不撕爛她的爛嘴,讓她以後都閉嘴!”二嬸說著,伸出手死死拽住二叔的手臂,就是不肯松開。

“你,這!”二叔無奈,只得由著二嬸。

兩人親密的往家裏走去。

二叔時不時發出一聲嘆息,二嬸卻樂開了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二叔要是不應聲,二嬸就問一遍,二叔後來索性,嗯嗯的應過不停。

蔥花嬸家

蔥花嬸在炕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盧青山坐起身,下炕點了煤油燈,問道,“咋了,翻來覆去不睡著?”

“想事兒呢,睡不著!”蔥花嬸說著,坐起身,嘆息一聲,下炕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覺得味道不對,重重的擱在桌子上,唉聲嘆氣個不停。

見自家媳婦愁眉不展,雖說老夫老妻,可感情在,盧青山還是心疼,問道,“到底啥事啊,看你愁得!”

蔥花嬸白了盧青山一眼,嘀咕道,“還能有啥事啊!”

“你是說阿暖啊!”盧青山說著,坐到凳子上,心中也想著。

如今的盧暖那是事事有想法,有見地,晚上他是瞧出來了,這韓氏對盧暖,根本是事事依從,二弟三妹四妹更是沒有一丁點的反對,就連有義夫妻倆,經過木耳賺了銀子,對盧暖也是全力支持。

還說什麽要從番薯裏弄出番薯粉,這想法,他活了幾十年,都沒有想出來,更別說做那什麽粉絲,可她一個孩子,到底是咋想出來的?

“可不就是為這事,你晚上也看見了,阿暖聰慧著呢,我們可得早些下手,千萬不能讓人搶了去,三壯小,不懂事,咱們活了這麽大把歲數,什麽人沒瞧見過,要是阿暖將來做了咱家媳婦,咱兩就偷著樂呵,享清福吧!”

盧青山一聽,也覺得有道理,連忙說道,“那去找個機會問問看啊,你在家幹發愁也不是回事!”

蔥花嬸聞言,想了想,點點頭道,“成,明天我跟大琳說說看!”

見蔥花嬸想通了,盧青山才勸道,“早些睡吧,明兒一早還要去幫阿暖弄番薯粉,可別去遲了!”

蔥花嬸點點頭,上了炕。

躺在炕上,蔥花嬸還是睡不著,拉著睡眼朦朧的盧青山說道,“青山,你說,要是這番薯粉真的弄出來了,我們和阿暖商量一下,能不能咱們買些番薯自己弄,到時候她就監監工,賺了錢,分她一些!”

盧青山一聽,頓時精神抖擻的坐起身,手有些發抖的說道,“這個想法好,你看,咱們忙活這麽多,還不是為了三壯,將來阿暖嫁過來,也有些家底,也不用過那吃了這頓,沒下頓的苦日子!”

“就是啊!”

兩人越說越覺得,這做番薯粉是件好事,也覺得,盧暖一定會是他們家媳婦。

第二日一大早,盧暖早早的起床,幫著韓氏做好了早飯,二嬸二叔已經吃好飯,拿著東西過來。

盧暖連忙應上去,招呼道,“二叔,二嬸早!”

二嬸見鍋裏還冒著熱氣,問道,“早飯還沒吃啊!”

“沒呢,早上起來遲了!”盧暖說著,拉了凳子讓二嬸二叔坐下,“二嬸,你們稍微坐一會,我去收拾收拾!”

二嬸忙說道,“阿暖啊,我昨夜回去和你二叔商量了一下,我們這邊沒有石臼,要不去把你二叔家那個搬來?”

盧暖聞言,想了想道,“二嬸,你看番薯也不是很多,可把石臼搬來搬去,費力氣不說,還麻煩,不如我把這些番薯洗幹凈拿三叔家去壓碎了,就放三叔家!”

“放你三叔家,不太好吧!”二嬸說著,有些猶豫。

盧暖不解的問,“為什麽啊?”

“阿暖啊,你來,二嬸跟你好好說說!”二嬸說著,拉著盧暖坐下,細細說道,“阿暖,一個你三叔他沒成親,單身一人,有啥事,你二叔去別人不會說閑話,可是我就不太好過去,再說,如今有了銀子,家裏也要有個人,我家離你二叔那也挺遠的,來來回回跑,二嬸不是擔心家裏的銀子麽!”

二嬸這番話,盧暖倒是聽出意味來了,“二嬸,你那是怕閑話,你是怕家裏招賊,銀子丟了吧!”

二嬸聞言,也不反駁,呵呵一笑道,“你這孩子,賊精賊精的,你明知道二嬸的心思,還不能體量著些!”

她就是想著,要是在盧暖家壓番薯粉,一來可以隨時過來看,二來,她還是跟盧暖親,不想把這感情生疏了,三來,也可以過來幫忙做些活計。

“體諒,體諒,二嬸待阿暖這麽好,阿暖那能不體諒!”盧暖說著,呵呵一笑,繼續說道,“二嬸,你上次不是說要買豬嗎,啥時候買啊?”

二嬸一聽,不悅的嘆息一聲,“阿暖,這事吧,你二叔已經去豬肉榮家很多趟了,一直沒遇到合適的豬,不是大了,就是小了,你說買大的吧,費銀子,你說買小的吧,養到過年就那一丁點大,殺了自己吃都不夠,更別說買幾個錢了!”

知道豬沒合適的,正中盧暖的心意,忙說道,“二嬸,不急,等番薯粉賣了,賺到銀子,咱們就買頭大的,養到過年,肉也多,錢也更多不是!”

二嬸聞言,想了想,可不是這麽回事。買頭大豬回來,那大豬本來就有肉,隨便一養,最起碼三百多斤。一拍大腿道,“我咋就沒想到呢!”

盧暖呵呵一笑,繼續說道,“二嬸,其實阿暖想說的,不是這個!”|

“啊?”二嬸錯愕的看著盧暖,頓了頓後才說道,“阿暖,你說,二嬸聽著!”

“二嬸啊,其實阿暖也不知道,這一百斤番薯能做出多少番薯粉,但是阿暖保證,肯定能做出番薯粉來,可是,二嬸你也知道,這番薯,阿暖家沒有種,這些番薯還是昨天在山裏挖來的!”

二嬸一聽,想了想後問,“那阿暖,你的意思是,咱們要是真做出了番薯粉,這番薯粉也真能賣的出去,咱們就收購些番薯自己做嗎?”

盧暖搖搖頭,“暫時還不需要,昨天三叔帶我們去的地方,那裏還有很多番薯,我就是想著,我們從山上挖了番薯,請人背回來,在家裏做,可是洗番薯,沖漿需要很多水,而我們最缺的就是水!”

幾筆賬算下來,盧暖知道,這番薯粉,一開始或許金貴,可當大家都會制作了,就變得低賤。

一直在劈材的二叔不知道啥時候坐到了門檻上,聽著盧暖和二嬸的對話,就連三叔也過來,站在一邊聽著。

如今聽盧暖這麽說,三叔靜靜的開口道,“要不,我們去山裏做吧,剛好那邊上有條小溪,水愛用多少有多少!”

這正合盧暖的意思,可是進山去做,山裏有野獸,沒有十幾個人,還是很危險。

而且進山去做,要帶吃帶用,還要搬水桶,石臼,更要弄一個安身睡覺的地方,總不能學原始人,住在山洞裏,可就算住山洞,也是危險重重。

想來想去,還是只有一種辦法,把番薯背下山來,在家裏做,這樣子也好去問別人家借大水桶。

二叔見盧暖沈默,想了想說道,“阿暖,我倒是有一個辦法,不知道成不成!”

“二叔,你說來聽聽!”

“阿暖,你這制作番薯粉的辦法想要保密呢,還是想要傳出去?”

盧暖淡笑,“二叔,阿暖不是那種自私自利的人,再說,這制作番薯粉的辦法,一般人瞧瞧都能學的會,阿暖是不會藏私的!”

最主要的,她要用番薯粉制作菜肴,賺上一筆,那才是重點。

“那就好辦了!”二叔說著,有些欣喜。

“怎麽說?”盧暖連忙問。

二叔想了想,抿嘴一笑,“其實,阿暖,上次你那木耳能吃,還能賣銀子,村子裏很多人找二叔打聽,二叔怕你生氣,就沒說,可是阿暖啊,就像你說的,做人不能太自私自利,一個人富裕了,不算富,還會引來別人的嫉恨,都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真小人咱不怕,就怕偽君子,背地裏使壞,二叔的意思是,阿暖你幹脆教大家怎麽制作番薯粉,但是學啥都有學費不是,就讓那些想學的,一家來兩個人,一個人去山裏挖番薯,背咱家來,一個去河裏拉水,在幫著洗,然後跟著做,咱們就管飯,省錢又省力,還得了一個好名聲,以後有啥事,別人才會幫著你不是!”

盧暖一聽,呵呵呵的笑了起來,豎起大拇指,讚揚道,“二叔啊二叔,高,真是高!”

這簡直是一舉三得。

真是省錢又省力,還得了好。

二叔見盧暖誇獎,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漲紅了臉,第一次覺得自己其實還是有用的,呵呵呵的笑過不停。

二嬸心裏也是開心的,忙問道,“阿暖,那你啥意思?”

“自然是答應的,不過,二嬸,我還有一點,那就是,這些人做了番薯粉,必須得賣給我,當然,我肯定不會刻意壓價,讓他們的心血白費!”

盧暖也知道,這些把番薯粉拿到外面去賣,未必能有好價錢。

要是整個盧家村的人都做番薯粉,若是盧暖全部買下來,沒有大筆銀子,是決計周轉不開的。二嬸想著,擔憂的問道,“可那得多少銀子啊?”

“銀子我倒不是很擔心,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番薯粉先做出來,讓大家知道,番薯這粗鄙的東西,經過加工,也是可以做出美味佳肴的!”

盧暖說著,心中卻在想,徐子衿什麽時候回來。畢竟,她想要大筆銀子,也只有徐子衿能夠幫的上她了。

“也是,先把番薯粉做出來,在接著下面的事情!”

“哎呦,你們這麽早就到了啊!”蔥花嬸說著,樂呵呵的走進院子,眼眶下的黑眼圈又大又黑,說明昨晚上,肯定沒睡好。

“到了一會了,咱們正說做番薯粉的事情呢!”二嬸說著,身子往邊上挪些,讓蔥花嬸坐在她邊上。

蔥花嬸一聽,眼眸一亮,精神抖擻的問道,“說啥了呢?”

“阿暖的意思是,咱們先把番薯粉做出來,在做成菜肴,讓村子裏的人嘗嘗味道,想把做番薯粉的辦法教給大家呢!”二嬸說著,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把制作番薯粉的辦法教給大家,這,會不會……”蔥花嬸說著,有些錯愕。

畢竟,這番薯粉要是做出來,可是一個稀奇的東西,那能教給別人呢。

二嬸見蔥花嬸錯愕,連忙解釋道,“阿暖還有下文呢!”

“下文,啥下文?”

二嬸仔仔細細說了一遍二叔和盧暖的話,蔥花嬸聽得心一抖一抖的,覺得,這媳婦似乎離她越來越遠,都快抓不住了。

讓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倒不是她心眼小,舍不得把制作番薯粉的辦法教給大家,而是覺得,若是大家都有銀子了,他家三壯怎麽冒得出頭。

只得小聲說道,“好事,這是好事!”

“我也覺得挺好!”二嬸說著,站起身,“好了,好了,人都也到了,她青山叔啊,你和有義一起去有旺家,把石臼擡過來吧,咱們也別磨蹭,該做啥做啥,早些把番薯粉做出來,賺銀子,我可是想著,等賺了銀子,給大龍大虎修兩間屋子呢!”

“你啊,心思倒挺大!”

二叔打趣的話,惹得大家呵呵呵大笑。

盧暖趁空三下兩下吃了早飯,擱下碗就幫著縫漏漿的網子,二叔,三叔青山叔擡了石臼過來,放在院子外的空地上,又去別人家借來幾個大木桶,一些小孩得了大人的囑咐,好奇的跟過來看熱鬧。

二叔索性大聲道,“你們都回家去,跟你們爹娘說,要是想做番薯粉賣銀子,明天來阿暖家,坐下來好好說!”

小孩子們一聽,一溜煙跑得不見蹤影,回家去說這個事情。

三妹四妹二弟三壯一個個挽起袖子,挽起褲腳,提水的提水,洗番薯的洗番薯,盧暖教她們要把番薯的須全部洗幹凈,然後放在筐子裏,青山叔兩手一使勁,把筐子抱到院子外,一個個丟在石臼裏,二叔和三叔一個舉著一個木捶,用力的敲碎,在用水瓢舀起來裝到木桶內提到院子裏,倒在掛在架子上的紗布中,盧暖讓蔥花嬸和二嬸用力晃動紗布,又舀了水往裏面倒,時不時伸手拿起番薯渣,看看漿漏得如何!

韓氏洗好鍋碗,拿了銀子,提了籃子去村口買菜買肉。

烈陽正中央,盧暖看著院子裏那六個大水桶,抿嘴輕笑,二弟走到盧暖身邊,疑惑的問,“大姐,明天真的能做出番薯粉嗎?”

“能!”盧暖肯定的說。

雖然前世她並沒有參與制作,但是,她去過農家,在一邊看見過。步驟什麽的都沒有錯,就一定可以。

只是,做番薯粉容易,想要做出粉絲,還真是比較難。

吃了午飯,大家都比較累,也就各自回去休息。

盧暖躺在炕上,想著接下來的事情,竟然想著想著,就模模糊糊的睡了過去,連晚飯,韓氏喊了幾遍,都不想爬起來吃。

最後還是韓氏和二弟,一人扶著,一人餵,勉勉強強吃了兩口,又昏睡過去。

嚇得韓氏囑咐三妹四妹在一邊守著,隔一會探探盧暖還有沒有氣息。

天微亮,公雞打鳴。

盧暖一咕嚕翻身坐起,急急忙忙下炕,拖著鞋子就往屋子外跑,一邊跑一邊呢喃,“憋死了,憋死了!”

跑到院子的時候,見韓氏正在木桶,仔細的打量木桶裏,喚了一聲,“娘,早……”

往後院跑去。

韓氏搖頭失笑,“這孩子,怕是憋壞了!”

走到竈臺邊,洗了鍋,往鍋裏倒了水,又走到竈臺後點了火,加了些柴,讓竈孔燒旺,起身走到一邊的架子上端著昨晚吃剩的冷飯聞了聞,見沒餿掉,湊巧盧暖小解回來,舀了水倒木盆子裏,說道,“阿暖啊,先洗手吧!”

“好嘞!”盧暖邊洗手邊問道嗎,“娘,你咋這麽早?”

韓氏聞言,淡淡一笑,“還不是想起來看看番薯粉是啥樣子的!”

“那娘瞧見了嗎?”盧暖打趣道。

“看見啥啊,娘就瞧見一大桶子水,水桶底下一層白白的東西,對了,阿暖,早上想吃點什麽?”

“都好,娘隨便燒吧!”盧暖說著,舀了水洗臉漱口。

“那就吃稀飯吧,昨晚的冷飯還有一些,我剛剛聞了一下,還沒餿,拿來煮粥,一會在捏幾個苞米餅,成不?”韓氏問。

“成,聽娘的!”盧暖說著,想了想又說道,“娘,昨天我不是讓二弟留下幾個番薯嗎,你放哪了?”

韓氏聞言,走到一邊的角落裏,拉出一個籃子,“吶,都在這呢!”

“娘,一會煮幾個番薯吧,中午,我弄好吃的,讓二弟他們也嘗嘗鮮!”盧暖說著,呵呵一笑。

“阿暖啊,別太寵著他們,再慣下去,一個個嘴刁的!”韓氏說著,抿嘴一笑,拿了四個大的番薯洗了,放到裏面的大鍋裏,又往鍋裏倒了水,蓋上蓋子。

盧暖拿了水瓢,準備去舀掉木桶裏的水,看看下面沈澱了多少番薯粉,應道,“我是大姐,寵弟弟妹妹是應該的!”

“要寵就寵三妹四妹,可別太慣著二弟!”韓氏一本認真的說道。

二弟可是家裏唯一的男孩,以後是要挑起這個家的重擔的,一味的寵著,慣著,沒什麽本事,將來可怎麽靠得住。

盧暖剛想接話,二弟睡眼朦朧的走出屋子,不依的抱怨道,“娘,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娘,唆使大姐對三妹四妹好,偏心不偏心!”

“就因為是你親娘,娘才盼你好,怕把你寵壞了!”韓氏說著,起身舀了水,讓二弟洗臉漱口。

二弟嘟囔著嘴走到洗臉架邊,一邊洗臉,一邊說道,“娘,這你大可放心,你兒子我懂事著呢,寵不壞的,請你和大姐,盡情的寵著我吧!”

“貧嘴!”韓氏笑著拍打了二弟一下,吩咐道,“快去幫你大姐,別在這鬧!”

“知道了,娘!”二弟說完,哈哈哈大笑著跑到盧暖身邊,見盧暖忙著把水舀出來倒掉,“大姐,這水不要了?”

盧暖聞言,點點頭,呼出一口氣才說道,“二弟,你看,水桶底部,那白白的東西就是番薯粉,咱們把它挖出來,你去把簸箕準備好,一會捏成一團一團的,放在簸箕裏曬幹,就是番薯粉了!”

“番薯粉就是這麽來的?”二弟說著,伸出手探到桶底,挖出一坨番薯粉在手裏,錯愕的看著它沖手指縫溢出,滴落在木桶裏,和水桶底部的番薯粉融為一體,驚奇不已的說道,“大姐,你真是太厲害了!”

韓氏也走過來看,見二弟手伸到水桶裏,說道,“二弟啊,快去把簸箕拿來,等你大姐把番薯粉拿出來,讓娘瞧瞧,這稀罕物是啥樣子的!”

“娘,我剛剛摸到了,滑滑的!”二弟說完,得瑟的跑去拿簸箕,端凳子。

“這孩子,就知道炫耀!”韓氏說著,好奇的往木桶裏看去。

只見木桶底部已經露出一層雪白的膏體,韓氏欣喜的問盧暖,“阿暖,這東西就是番薯粉,娘還是第一次看見呢!”

“娘,現在還不是番薯粉,要曬幹了才算!”盧暖說著,手伸到木桶裏,摳了一下,只是摳不出太多,擡起頭對韓氏說道,“娘,菜刀給我用一下,鍋鏟也要!”

“啊……”韓氏聞言不解,卻還是去把菜刀鍋鏟洗幹凈,拿來遞給盧暖。

盧暖接過菜刀,一手握住刀柄,把菜刀的一端插到番薯膏體裏面,用力一撬,撬出一大塊,用手撿起來,掰開捏成一小塊一小塊,並排著放到簸箕裏。

“大姐,我也會,我也會,你撬,我來捏!”二弟興奮的說著,想到這東西以後不僅家裏可以吃,還能拿出去賣銀子,就說不出的激動。

“好!”

盧暖把番薯粉撬出來,二弟就捏成一小團,一小團,放到簸箕裏,韓氏笑著去做飯,三妹四妹聽到院子裏的聲音,也起來,見二弟和盧暖忙的不亦樂乎,快速的洗了手,幫忙一起把番薯粉捏成一小團,一小團。

六個木桶裏的番薯粉捏出來,也只有三簸箕,兩個曬墊,盧暖算了算,曬幹了,最多只有六七斤,最多不超過十斤。

曬完了番薯粉,吃了早飯,盧暖拿出幾塊番薯粉,和煮熟冷卻的番薯揉在一起,搓成湯圓大小,放在鍋裏煮了,舀起放在碗裏,往上面倒了些許蔗糖。

又在另外一口鍋裏燒了開水,把番薯粉放在碗裏,往碗裏倒入些許冷水,用力攪拌,直到攪拌均勻,倒入鍋內,用力攪動幾下,直到鍋內開水變得黏稠,才舀到碗裏,往上面倒了蔗糖。

盧暖知道二弟,三妹,四妹想吃,也知道二叔二嬸,三叔他們好奇,讓他們去喊人,她做的比較多,一樣端了一碗放到籃子裏,又回屋子拿了徐子衿給她的丹藥和錦盒,對韓氏說道,“娘,我出去一下!”

韓氏見盧暖這麽慎重,忙問道,“阿暖,你這是要去徐家?”

“嗯,娘,一會二嬸她們到了,你讓他們先吃著,我去去就來!”

韓氏知道她改變不了盧暖的想法,只得點頭道,“去吧,路上小心,別摔著了!”

盧暖提著籃子來到徐家,拉住大門上的銅環,用力敲了幾下。

“誰啊,來了!”

正在掃地的福叔應了一聲,放下掃帚前來開門,一打開門,一見是盧暖,福叔吃驚不已,“阿暖,你怎麽來了?”

如今,整個盧家村都在議論這個姑娘,說她要做什麽番薯粉,還要教村子裏的人,很多人都翹首企盼著呢。

想不到,這姑娘卻來了徐家。

“福叔,我這有兩樣吃食,拿來送給你家夫人,讓她嘗嘗味道如何!”盧暖不卑不亢是說著,沖福叔微微一笑。

福叔聞言,楞了楞,隨即笑著說道,“快進來吧!”

盧暖點頭,跟著福叔走到大廳。

“阿暖啊,你先坐一會,我去請夫人和老爺!”

“好!”

福叔說完,就去了後院,盧暖把籃子放到茶幾上,找了個位置坐下,打量著大廳。

很古色古香的擺設,墻壁上,掛著名家名畫,雖然這些名家盧暖根本沒聽說過,但是,那畫工畫技,盧暖卻瞧得出來,是極好的。

“哎呦,是阿暖來了啊!”

一道極致清麗的聲音傳來,盧暖立即站起身。

只見她一襲玫紅錦裳,頭上戴著鎏金朱釵,眉目精致,長相和徐子衿有八分相似,只不過,徐子衿呈現俊臉陽剛之氣,而她則是柔美之氣。

不用想,她就是徐子衿的母親。

“徐夫人,阿暖叨擾了!”

陳氏仔細打量了盧暖一番,只覺得這幾日不見,倒是白凈圓潤了不少,也比起上一次遠遠瞧著,多了些靈氣。

呵呵一笑道,“喚什麽徐夫人,要是阿暖願意,喚一聲伯母吧,我這一生就子衿一個孩子,天天盼著想要有個女兒,連做夢都想,今天瞧著阿暖,可喜歡呢,就是不知道阿暖會願不願意有我這麽個伯母!”

盧暖聞言,倒有些訝異徐子衿的母親這麽熱情,這麽好說話,要說,大戶人家的當家夫人,不都是陰陽怪氣,趾高氣揚的麽。

頓了頓說道,“徐夫人客氣了,阿暖自然是願意的!”

“瞧瞧,瞧瞧,還說願意呢!”陳氏說著,走到盧暖身邊的位置坐下,眼角微微打量了一下盧暖提來的籃子。

籃子很舊,一看就是用了好多年。見籃子裏還冒出熱氣,陳氏猜想盧暖八成是送吃的來,倒有些好奇她為什麽要送吃的來,卻不動聲色淡笑著。

“徐伯母!”盧暖低喚一聲,伸出手揭開籃子上的蓋子,端出番薯圓子,放在陳氏面前,說道,“徐伯母,這是阿暖用番薯粉和番薯做的圓子,你嘗嘗味道如何!”

看著面前碗裏那一個個黃白相間的丸子,陳氏好奇的呢喃了一句,“這是番薯做出來的?”

“是,徐伯母,你嘗嘗味道可好?”盧暖說著,才發現忘記拿調羹了。

陳氏呵呵一笑,朝身邊的丫鬟小草使了使眼色,小草會意,轉身朝廚房跑去。

盧暖又端出番薯羹,放在一邊。

“這又是什麽?”陳氏問道。

黏黏糊糊的一碗,她還沒看見過這種東西。

“番薯羹,同樣用番薯粉做起來的!”

陳氏聞言,好奇的打量了盧暖一眼,笑著說道,“那可得好好嘗嘗!”

盧暖笑笑,猶豫片刻,才從籃子裏拿出徐子衿送的丹藥和錦盒,放在茶幾上,小聲說道,“徐伯母,麻煩你把這個東西,還給徐少爺!”

看著那個錦盒,陳氏臉上的笑,咻然斂起,錯愕的看著盧暖,眼眸全是酸意,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為了面前的丫頭,忤逆她,威脅她,心中只覺得,就像是一場笑話。

扭開頭,澀澀的幹笑幾聲,才看向盧暖,冷冷的問道,“既然是子衿送你的,為什麽要還回來?”

“這東西太貴重,盧暖只是一介農家女,不適合用這麽貴重的東西!”盧暖說著,垂下演講,不去看陳氏的打量。

心中也明白,這東西若是還給徐子衿,徐子衿定不會要,而她知道,這東西太貴重,自己留在身邊,若是那一天家裏著了賊,被偷去,真是得不償失,還不如拿來還給徐子衿的母親,她一定會妥善保管的。

陳氏聞言,拿起錦盒,放在手心,輕輕撫摸,打開了錦盒的扣子,見丹丸安然無恙的躺在錦盒裏,擡起頭看著站著的盧暖,“人無貴賤之分,坐吧,別站著了!”

“謝謝徐伯母!”盧暖說著,坐下。

卻不言語。

“你明知道這東西很值錢,若是將它轉手賣掉,你們一家躺著吃,一輩子也吃不完,為什麽還回來,”陳氏問,手指微動,把錦盒蓋子蓋回去。

把錦盒放在茶幾上,推到盧暖面前,“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是後悔了,把這錦盒拿著,離開,還來得及!”

“呵呵呵!”盧暖笑了起來,擡手把錦盒拿在手裏,輕輕摩挲了一遍後,放到茶幾上,輕輕的推到陳氏面前,雙眸明亮的看著陳氏,“徐伯母,我知道這丹丸的貴重,也知道賣掉它,能換很多錢,可是,我相信自己,我想要的東西,沒有必要走捷徑。或許依照我自己的設定,走向成功會有些困難,道路上阻礙也很多,但是,我可以一邊走,一邊欣賞沿途的風景,忘記那些阻礙,等我到達成功的時候,剩下的就全是喜悅了!”

陳氏聞言,更加不解的看向盧暖,繼續問道,“那你知道這東西的含義嗎?”

盧暖搖搖頭,“不知道,那一日阿暖,命在旦夕,徐少爺拿了這丹藥前來,也未告訴阿暖,這其中的含義!”

“既然命在旦夕,為什麽不吃下它?”陳氏問。

更加不明白,盧暖的心思了。

盧暖聞言,想了想那一日的情況,“那一日,徐少爺送來丹藥的時候,阿暖就知道,這丹藥不凡,阿暖豈能自私的吃下!”

“阿暖,你倒是讓我意外了!”陳氏說著,收起眼眸裏的寒意。

湊巧小草送來了調羹,遞給陳氏。

小草在看見茶幾上的錦盒時,錯愕不已,盯著盧暖,半晌回不了神。更接受不了,徐子衿威脅陳氏要了這丹藥,竟然是為了盧暖這個村姑。

盧暖見小草一直打量自己,擡起頭直直的看著小草,陳氏接過調羹,看見盧暖的目光,清咳一聲,說道,“小草,去書房請老爺過來嘗嘗,阿暖給我送來的吃食!”

小草聞言,連忙回神,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陳氏淡淡的笑了笑,用調羹舀了一個番薯圓子放到嘴裏,輕輕的咬下一個小角,讚道,“嗯,味道不錯,有點番薯的味道,還有點說不出的Q,阿暖,這可是我第一次吃這麽好玩的東西!那天,你教福嬸做那拔絲山藥,味道就極好,甜而不膩,又松又脆,這幾日,我可是頓頓讓福嬸做,也不知道是胃口好,還是怎麽回事,感覺,精神好了很多!”

盧暖聞言,知道定是山藥起了一些藥用價值,呵呵一笑道,“徐伯母若是喜歡吃,阿暖下次有空多教福嬸幾道菜,讓徐伯母換著吃!”

“這感情好,天天吃,也會膩味,那阿暖,你什麽時候有空?”陳氏說著,又舀了一調番薯羹嘗了嘗,只覺得這個味道有些普通。

“這個,阿暖還真不敢確定,主要還是材料不夠!”盧暖說著,擡手指了指番薯羹說道,“就拿著番薯羹來說,若是在煮熟出鍋的時候,往上面撒些芝麻,花生碎末,杏仁核桃碎末,在澆上紅糖水,那味道是極好的!”

陳氏聞言,也明白了盧暖的意思。

想想也對,她家本來貧寒,只能想著法弄些東西來吃,這東西能做成這樣,還往裏面放了蔗糖,已經實屬難得。

不管她到底是為了來還東西,還是為了別的,也算是有心了。

“阿暖啊,你真的是來還東西的嗎?”陳氏問道。

盧暖聞言,看著陳氏,搖搖頭道,“不是,我其實除了還東西,還想問問,徐伯母,徐少爺他什麽時候回來?”

陳氏倒是疑惑。

按她那天瞧見的,和今天觀察的,盧暖根本不喜歡她家子衿,問道,“阿暖可是讓子衿幫著帶東西了?”

“是的!”

陳氏倒是好奇盧暖讓徐子衿帶了什麽,問道,“你讓子衿幫你帶什麽了?”

“種子!”

盧暖說著,想到以後把那些種子種下,豐收之後,做成吃食賣出去,定會大賺一筆,不由得抿嘴笑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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