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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大結局(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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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醉酒

喝到最後,鐵血漢子霍城摟著嚴肅的脖子哭的話都說不順溜兒了。

馬騏,羅小傑,吳向東,王亮等人也都掉下了眼淚,三十幾個人唯一頭腦清醒的只有童雲驍中尉。

童中尉看著一屋子橫七豎八三十幾個大老爺們兒,一個個唱的唱,哭的哭,笑的笑,喝的喝,睡的睡,有點犯愁。

一個兩個也就扛回去了,三十幾個啊!怎麽抗?

童中尉拿著手機出了房間,站在走廊裏撥電話,想找幾個兄弟來幫忙抗人。

電話還沒撥出去呢,就聽見一個清冷的女聲:“哎,童雲驍,你怎麽在這兒?”

童雲驍回頭,看見穿著一身白色運動服的寧果也是一楞:“你怎麽回來了?”

“我休假。”寧果走到童雲驍跟前,上下左右把人打量了兩圈兒,又問:“你在這兒幹嘛呢?”

童中尉難得有耐心解釋:“我們副隊長轉業了,明天要走。所以,隊長帶著隊裏要好的兄弟在這兒喝酒,算是給副隊長送別。”

“喝醉了?”寧可轉身推開房間的門,從門縫兒裏往裏瞧了一眼,又笑著把門關上,“姐夫居然背著我姐酗酒啊!你說這事兒我該不該告訴我姐呢?”

童雲驍立刻皺眉:“打小報告不好啊。再說,都跟你說了是給霍副隊送行。”

寧果笑了:“那你怎麽沒喝醉啊?”

童雲驍難得的笑了笑:“我得把他們都運回去啊。”

寧果一下子看呆了,走廊上燈光琳瑯,反而模糊了他側臉的輪廓,濃長的睫毛蜷出美妙的弧度,尾端融化在燈光裏,漂成金黃色,微微一笑時,眼睛彎起來,長長的睫毛便遮蓋了眼神,有種欲說還休的羞澀。

寧果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童雲驍,越看越喜歡,都舍不得說話了。

童雲驍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這丫頭的目光太直接,童中尉的臉上微微浮起一層紅暈:“你在這裏幹嘛?”

“不幹嘛。”寧果轉身叫了一個服務生來,吩咐:“麻煩你找幾個人來,把這屋裏的人扶到樓上的房間去。帳都記在我這兒。”

“好的,寧小姐。”

童雲驍剛還想說三十幾個人呢,就算是一個房間兩個人也十幾個房間呢,記你賬上你多吃虧了?可下一瞬服務生叫寧果‘寧小姐’時,童中尉立刻反應過來,這丫頭是寧氏集團董事長千金萬金的小姐啊!怎麽可能在乎這點錢。

但,男人的劣根性作祟,又讓中尉先生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寧果是個直腸子,從小到大最不會幹的一件事兒就是察言觀色,童中尉微妙的心理變化她壓根兒沒註意,一揮手帶著幾個服務生一起進屋,那些家夥們前一刻還東倒西歪的睡,有生人一靠近立刻彈起來。

幸好是寧果先湊上去的,後面童雲驍也阻止的及時,兩個人都練過,能夠及時躲開。

跟在他們兩個人身後的服務生們嚇了一跳,說什麽也不敢上前去扶人了。

被寧果碰醒的羅小傑睜著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屋子裏的人,一臉的不耐煩:“幹什麽你們?”

“隊長,扶你去客房睡。”

“老子不去!”新上任的羅隊長長臂一揮,“老子就睡這裏,挺好的。”說完,幹脆轉身歪倒在沙發上,繼續睡。

寧果嘆了口氣,轉頭問童雲驍:“你怎麽說?”

童雲驍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家夥們,搖搖頭:“讓他們在這裏睡吧。”五星級酒店的包房,就算是睡地上也有厚厚的地毯,比叢林荒島舒服多了。

“那行。”寧朝著領班點點頭:“你們先去忙吧,有事兒我再叫你們。”

領班答應一聲,帶著七八個服務生退下,不多時,又送進來一壺水果茶。

寧果也不急著走了,幹脆拉著童雲驍去茶幾旁,直接席地而坐,拿了兩個茶杯倒上茶。

“童雲驍,聽說你升副隊長了?”

“嗯。”童雲驍拿著寧果遞過來的水果茶,喝了一小口,微酸帶甜,有西柚的清香,很好喝。

寧果雙手抱著膝頭,下巴擱到膝蓋上,仰著臉看他:“會很忙嗎?”

“還好,我也只是負責狙擊組,沒增加多少工作。”

“那就好。”寧果微微的笑,漂亮的黑眸裏閃著對幸福的向往。

接下來是沈默。童雲驍一如以往的安靜,端著透明的玻璃茶杯慢慢地喝著水果茶。許是喝醉了,但即便是沒喝醉他也不喜歡說話,這個寧果比誰都知道,深深領教過。

寧果忽然間也不想說話了。

今天中午她難得回來,約了高中時要好的幾個同學一起吃飯。莫名其妙的原因,曾經的一對情侶鬧翻,當著好幾個同學的面吵架,摔了酒杯,男生離開,把女生留在房間裏哭泣,那時候寧果的心情是那麽煩躁。

戀愛到底是什麽?難道真的就是耍耍小脾氣,鬧一鬧,你哄哄我,我哄哄你的那些把戲嗎?

只是想到自己的愛情連這點小把戲都沒有,她又覺得難過。於是找借口出來,想透一口氣,卻在轉身之間看見站在房間門口的童雲驍,那一刻,她心裏的驚喜泛濫到無法形容。

兩年前她排除萬難的去當兵,說到底都是為了這個人。

那時候她剛讀到高二,還不滿十八歲。若不是聶偉箴那封推薦信恐怕都得被刷下來。

天真的她以為去當兵,然後好好幹,就有機會到這個人的身邊。

可是這兩年來她感觸最深的一件事就是,部隊太大了,海陸空三軍覆蓋到祖國各地的每個角落,她一個小小的女兵想要在部隊這個大家庭裏走到心愛的人身邊,簡直比登天還難。

如今的寧果,不再是那個青澀的女孩。但任性還在。

喝了一杯茶之後,她忽然擡手把茶杯放在茶幾上,仰著頭問童雲驍:“你陪我去喝一杯吧?”

童雲驍看著那張青春洋溢的臉楞住。

“走。”寧果也不指望他的回答,拉著人起身就往外走。

“這裏……”童雲驍回頭看了一眼七倒八歪的戰友們。

“你放心。”寧果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給寧可打電話。

“姐啊?我跟你說我遇到姐夫了……在明珠海港五樓……對對,說什麽說呀,他喝醉了,爬沙發上呼呼地睡呢,你趕緊的想辦法把他弄回家啊……我可不敢碰他們,特種兵呢我靠,一不小心就把我胳膊腿兒的給捏折了……對,你快點來啊,我急著走呢。那行,拜拜。”

童雲驍有點頭疼,心想有這麽說話的嗎?不過這瘋丫頭說什麽都很正常,不然她就不是瘋丫頭了。

“走吧,這裏沒事兒了。”寧果把手機放進口袋裏,拉著人就走。

童雲驍被她拉著不得已回頭,卻看見他們家英明神武的大隊長睜開眼睛沖著自己笑。

“哎?”童中尉有點不明所以,人已經被寧果拉出了房門,出門前只看見了他們墨龍大隊裏特有的手勢:前進,直取目標。

大隊長這是什麽意思啊?童中尉一路捉摸著大隊長那促狹的眼神,痞氣的微笑和莫名其妙的手勢跟著寧果進了電梯。

寧果拉著童雲驍開著寧和那輛水晶綠色的阿斯頓跑車直接去了淩墨的睚眥。

此時是白天,睚眥裏的環境倒是比較適合戀人約會。

大廳的背景音樂是爵士樂,人不多,偶爾有幾個湊在一起也只是小聲的聊天。

酒保和服務生對寧果十分的熟悉。這位千金之前沒少帶著同學朋友跑來喝酒,只是這兩年倒是少見了。今兒忽然一個猛子紮進來,酒保和值班經理都是一楞。

但幾個人看見寧果身後跟著一個穿著牛仔褲藍襯衣,一身純良沈靜大帥哥打扮的童雲驍之後,都老老實實地站在了原地,跟寧果裝起了陌生人。

開玩笑,二小姐泡帥哥呢,他們這些不良青年靠上去不是找抽嗎?

寧果對這些人的心思倒是懶得琢磨,進去後找了個安靜的卡座坐下來,擡手叫了兩杯深水炸彈。

童雲驍微微皺了皺眉頭,勸:“別喝了吧?一會兒該醉了。”

“沒關系,不就是醉嘛?又不是沒醉過。”寧果笑著拿起酒杯一口喝掉一半兒,“上次在北京,你醉的都傻了,還不是我照顧你。”

童雲驍楞了楞,微笑:“謝謝了。”

“客氣。”寧果笑了笑,用手裏的酒杯跟童雲驍面前的碰了碰。

“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寧果給了童雲驍一個鄙夷的大白眼,伸手把他面前的那杯酒拿到了自己面前。

別的她不知道,但童雲驍這混蛋說一不二的本事她是領教過的,他只要說不喝,任憑你說下大天來他也不會喝一口的。

不喝就不喝吧,反正姐叫你來也不指望你能陪著姐一起醉。

寧果連著喝了兩杯深水炸彈,然後打響指幹脆叫了一打。

值班經理親自把酒送過來:“這位女士,您要的酒。”

童雲驍瞪大了眼睛看著整整齊齊的十二杯如海洋般藍色的酒,在寧果喝第四杯的時候握住了她的手腕,低聲勸道:“別喝了。”

寧果低低的笑問:“那,你喝?”

童雲驍無奈的皺眉:“我今天真的不能喝酒。”隊長發話了,還有任務等著呢,喝醉了不是耽誤事兒嘛。

“你看,酒都點了,你又不喝,我不喝的話豈不是浪費?”寧果呵呵的笑著,掙脫了童雲驍的手腕開始喝酒。

你是怕這點浪費的人嗎?童雲驍從心裏腹誹了一句,無奈的扭過臉。

“童雲驍,我兩年的兵差不多到時間了哎。”

“嗯。”童雲驍回過頭來看她,沈默了一會兒,又莫名其妙的跟了一句:“我會一直在這裏服役。”

擦!寧果從心裏罵了一句,你他媽的永遠有讓姐抓狂的本事。誰特麽關心你在哪兒服役了?姐再說姐的事情還不好?難道你不應該問姐一句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

這個時候的寧果被心裏的怨念迷住了眼睛和心竅,其實她如果仔細想想童雲驍從不廢話的性子,就應該發現這句話的實際意義。

只可惜,寧果小列兵這會兒陷在自己的迷茫和痛苦之中,沒心思去琢磨童中尉的心思。

“不過,你還不知道吧?”寧果依然笑得燦爛,深水炸彈是用洋酒調出來的,喝起來沒什麽感覺,後勁兒很大。四杯下去後,寧果的小臉蛋兒呈現出漂亮的桃色,很誘人。

“什麽?”童雲驍很想伸手去把這瘋丫頭手裏的酒杯奪過來。但手指撚了撚,還是忍住了。

寧果把第五杯酒喝光,笑道:“我被保送軍校了。”

“這是好事。”童雲驍又微微的笑了,他終於拿起一杯酒跟寧果碰了一下,輕聲說道:“祝賀你。”

“謝謝了。”收到這句祝賀寧果很開心,這個冰塊終於給點反映了。自己這兩年的努力打拼和在軍事演習中的冒死奮鬥總算沒有白費。

“你不問問我被保送去哪所軍校?”寧果好笑的看著這家夥,心想你還能再悶一點嗎?

“哪所?”童雲驍很配合的問。

寧果又笑了笑,說:“空軍學院。”

“空軍?!”童雲驍那張冰塊臉上終於有了另一種表情。

寧果秀眉一挑,嫵媚的臉上帶出一點英姿:“怎麽,覺得我不配啊?”

“沒有。”童雲驍喝了一口酒,還是忍不住問:“你之前不是去了東海嗎?怎麽會去空軍?”

寧果心想我還不是悄悄地打聽到像墨龍大隊這樣的突擊隊根本不會要女兵,想要拱進去的唯一出路就是醫療隊和飛行隊。醫療隊自己是不指望了,這會兒去學醫的話下輩子也不一定能進特種部隊的醫療隊。不過飛行員的話還是可以努力的。

所以寧果背著寧可找上了嚴肅,經過一番死纏爛打,讓嚴肅跟東南軍區的某位領導求了個人情,把她從東海艦隊後勤部調去了第十七海軍航空兵團。

本來那邊的領導覺得不過是賣嚴肅一個人情,安排個小女兵在後勤上。熟料寧果這丫頭一路瘋狂的從集訓中脫穎而出,又在年前的一次軍事演習中表現十分出色。

當然,出色的表現背後蘊含著多少汗水淚水和血水只有寧果自己知道。

恰好這姑娘已經是兩年的上等兵,連裏有提拔保送的名額,團長看中了寧果,就把她給送了上去。

當然,這中間寧果是沾了嚴肅的光,背靠大樹好乘涼。可這一切也離不開她自己的努力。

這期間,寧和有深刻的感受。因為這瘋丫頭一有時間就揪著他不放,讓他給自己惡補機械知識,幾乎讓寧和把自己大學裏學到的和沒學到的統統重新吸收了一遍。

用寧二少的話說,我覺得我都能去大學裏當機械類講師了,水平絕對不亞於副教授級。

軍隊是一個講究實力的地方,沒有能力,光口水也能把你淹死。

兩年的時間到底能發生多少事情?對於一個孩子,不過是長高一點懂事一點;對於一個企事業精英不過是薪水的提升,職務的提高,對於一個老人,或許是生與死的掙紮。

而對寧果來說,卻是一場毛毛蟲到蝴蝶的蛻變。

“所以,你今天要好好地陪我喝一場。”寧果拿起第六杯酒,伸手跟童雲驍碰了一下,又喝了一大口。

不遠處的吧臺後面,值班經理微微皺起眉頭跟酒保說:“二小姐這樣喝下去的話,怕是會撐不住。”

“沒關系,自己地盤上,喝醉了送二小姐上去睡。”

“笨蛋!”值班經理冷笑,“沒看見那個帥哥嘛?你當著他的面送二小姐上樓去睡覺,不是找死啊?”

“噢!”酒保立刻醒悟,“說的也是。不過有帥哥在更沒關系了。或許這是二小姐給他的機會。”

喝醉了,跟帥哥一起出去,隨便哪個五星級酒店開個房,帥哥就弄到手了啊!

“蠢貨!”值班經理痛心疾首,“這事兒有那麽簡單就好了。”

二小姐這若是認真談對象也就罷了,若是玩玩兒,或者在這男人身上吃了虧,別說二爺,就淩少也能把他們哥兒幾個掐死。

值班經理抄起手機調出照相功能,忍不住鬼不覺的給那邊的一對情侶拍了一張照片,然後悄沒聲兒的離開吧臺,往後走一直進了酒窖,把照片編輯短信發給淩墨。

不到一分鐘,淩大爺的電話追了過來。

“寧果在睚眥呢?”

“是,淩少,二小姐喝了不少酒了,看樣子……差不多已經醉了。”

“沒事。讓她喝,喝醉了愛幹嘛幹嘛,你們不用管。”淩墨說完,又怕這些兔崽子們耽誤事兒,又補充了一句,“她對面兒那男的我認識。”

“得了!小的明白。”值班經理一顆老心放回肚子裏,心想就等著看樂子吧。

寧果還沒把一打深水炸彈喝下去,人就醉了。

趴在桌子上嘿嘿傻笑,一遍遍的嘟囔著:“童雲驍你是個混蛋,你是超級大混蛋,天下絕無地上僅有,你是天下第一大混蛋……”

童雲驍只喝了一杯,人還十分清醒。可是,清醒的童中尉面對不清醒的寧果,實在有些無措。

皺著好看的濃眉想了想,童中尉擡手叫了服務生過來:“埋單。”

“好的,先生。”服務生答應一聲轉身去了吧臺,一會兒拿過一張酒水單遞給童雲驍:“先生,一共是一千八百三十塊。”

“一千八?”童雲驍驚訝之後,呼了一口氣,原本是掏錢的手改成了掏卡。

幸虧他早有準備,怕大隊長帶著人喝多了腦子不清楚沒辦法結賬,把自己的津貼卡帶過來了。不然的話今天非得把這瘋丫頭壓到這裏不可。

中尉身上可沒有一千八百塊的現金。

當然,一千八百塊的酒水真的是優惠價,值班經理用自己的權限打了最低的折扣。他不能不收錢,因為不能說這是他們家二小姐,喝自家的酒不要錢雲雲,他怕那會壞了二小姐的大事兒。

所以說,做下屬的永遠有老板體會不到的難處。

寧果喝的爛醉,趴在桌子上根本站不起來。

童雲驍收好結賬單和銀行卡,站起來把袖子卷了卷,一伸手把人直接抱起來,出門離開。

我去!值班經理看著中尉挺拔的身影,羨慕的直咂舌:“二小姐泡到的男人真是極品啊!就這背影,真特麽帥呆了!跟咱們老大有的一拼啊你們說是不是?”

酒保點點頭,深表讚同:“看這身板兒,好像個當兵的。瞧著身條兒,跟尺子一樣,筆直筆直的。”

“去!這可不一定。好男人都得去當兵啊?”

……

童雲驍公主抱著寧果出了睚眥,把人放進那輛水晶綠色的阿斯頓跑車上,然後從寧果的衣服口袋裏找到車鑰匙,點火,發動引擎,車子劃過一個漂亮的弧線倒出車位,然後轟鳴著離開睚眥,直接往寧家別墅的方向去。

中尉的心思很簡單,簡單的像是一張白紙。

人喝醉了,他只有一個心思那就是把人送回家。至於其他的什麽,他從來沒想過。

至於他就這麽大搖大擺的把喝的爛醉的姑娘送回家,人家父母會怎麽想怎麽做,中尉也完全沒想到。

所以,當他把車子開進寧家花園的停車坪上,伸手把人又公主抱出來送到門口對上杜心靈驚訝中帶著憤怒的目光時,中尉很無辜。

“夫人,寧果喝醉了。”童雲驍面對堵在門口不讓開的杜心靈,平靜的解釋。

杜心靈咬著牙讓開門,把人放進來,跟上去說:“好了,你把她放到沙發上就好了。”

“沙發上睡的不舒服,我還是把她送臥室吧。”純潔無辜的中尉好心的說著,直接上樓梯。

杜心靈恨不得拿過拖把來趕人,但還是無奈的跟了上去。這混小子哪裏知道那間臥室是女兒的?別在亂闖亂進的走錯了地方。

杜夫人推開女兒的房間,看著這個陌生的小夥子把女兒放到床上,為她脫下鞋子,拉過毯子把人蓋好才有些清醒過來,問:“你叫什麽名字啊?誰家的孩子?”

請原諒杜夫人秀逗的大腦,因為之前童中尉來的時候是兩年前,而且是穿著一身軍裝。今天童中尉穿了一身便服,完全是兩種氣質的帥小夥。

至於童中尉給嚴上校當伴郎的時候?杜夫人根本連一個餘光都沒給人家好吧?

因為在杜夫人的心裏她的女兒將來是要繼承寧氏集團的,選的女婿也肯定是Q市名門之後。跟一個當兵的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夫人,我叫童雲驍。”童中尉認真的介紹自己。

杜心靈看著這個帥氣的小夥子,還想問你是誰家的孩子,我怎麽沒見過你之類的話,就聽見床上醉醺醺的瘋丫頭忽然喊了一聲:“童雲驍你個混蛋!”然後轉為低聲的呢喃:“你個大混蛋……我好想你,你知道嗎……我那麽喜歡你……”

杜夫人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而童中尉則微紅了臉朝著杜夫人點點頭,轉身逃走。

在下樓梯的時候,童中尉還暗暗地自責:長這麽大,第一次當逃兵。回去肯定會被隊長罵死。

那天童雲驍走後,杜心靈就給寧仲翔打電話,告訴他女兒談戀愛了,喜歡上一個小夥子雲雲。

寧仲翔在電話裏聽了一陣子,等她嘮叨完只安慰了一句:“女兒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你別跟著瞎摻合。”

不許跟著瞎摻合是不可能的,杜心靈坐立不安的等到半夜,寧果因為憋尿憋醒起來,一睜眼看見她老媽坐在自己床上,差點一個掃堂腿把人給踹下去。

然後杜夫人懷著一顆慈母心再三追問,問明白了女兒看中的這個小夥子原來是當兵的,就在嚴肅的手下,還是個中尉軍官。

怪不得要死要活的去當兵,拼了命的爭先進,被保送個軍校就高興地蹦起來。

杜夫人思來想去不放心,打電話把寧可叫回來一問再問,差點把童雲驍的絕密檔案叫寧可想把發從軍部裏調出來。

寧果卻一早拎了背包走了,一句話都懶得跟她老媽解釋。

寧可勸了一會兒,把有關童雲驍的事情能說的說了,不能說的她也不知道。然後沒到午飯的時間也走了。

她懷著身孕,杜心靈也不敢聒噪她。寧家的大小姐的身份可比她這個續弦的夫人要重要的多,她若是有個什麽,寧二爺能把這棟別墅給燒了。五、龍鳳佩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兩個禮拜後,嚴大隊長的那棟小排樓收拾利索,上校先生親自開車回家,把上校夫人接過去視察,又把該買的買了,該添置的小東西都添置一番,選了個不忙的日子就搬了過來。

這小排樓什麽都好,唯一有一點寧可不滿意的就是後院那只耀武揚威的黑背。實在是太英勇了,上校夫人看著它都不敢進家門。

嚴肅知道寧可懷著孕,家裏也不適合養狗,就算是適合,也沒有因為一只軍犬讓媳婦不敢進門的道理。於是就把聶大校的心肝寶貝黑妞兒給弄到墨龍訓練基地去,交給了馬騏。

搬過來之後,嚴肅終於過上了想要的日子。幾乎每個晚上都能吃上可口的飯菜,早上醒來可以看見媳婦美好的睡顏。

當然,上校夫人懷孕了,連九辰集團的視頻會議都由分公司的辦公室改成了家裏的書房,更不能親自下廚,家裏請了個有廚師證的保姆,每天的飯菜都在寧可的監督指點下烹飪,上校很滿足。

之前兩個人過慣了分居的生活,結婚前一兩個月見不著面是常有的事兒,後來嚴肅提了大隊長,案頭工作多了幾倍,也不能每天都回家。夫妻兩個過的是一個禮拜見一面的日子。

現在寧可搬到軍區小排樓來,嚴肅的大隊長辦公室離這邊近,每天晚上就算是加班也能趕回去看一眼。

幾乎每天都能見面,一個禮拜又三四個晚上能吃到家裏的飯菜,那種感覺像是海面吸滿了水,那股子強烈的難以言喻的幸福感從胸口裏漲出來,漲到喉嚨,漲到鼻子尖兒。

美好的五月很快過去,進入六月後天氣漸漸地炎熱起來。

懷孕將近六個月的上校夫人原本苗條的身材開始變得粗笨,成了家裏的重點保護對象。嚴上校早出晚歸,心心念念都記著老婆,中午不能回來吃飯就準時打電話,有時候開著會想起什麽來,也會暫停會意跑出去打個電話,就差把人打包隨身帶著。

一中隊隊長羅小傑私下裏跟副隊長馬騏議論,說咱們頭兒最近不大正常,是不是患了產前綜合癥。

馬副隊長立刻笑噴,糟蹋了兩葷兩素一份好飯菜。

甜蜜幸福的生活裏總有些悲傷地插曲。給幸福的人們添一把心酸,一把苦澀。

比如這天寧可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就握著手機默默地流淚了。

保姆剛好過來問她晚上做那幾個菜,看見坐在辦公桌後面握著手機哭的上校夫人一時不知所措:“夫人,您怎麽了?”

“哦……沒什麽。”寧可擡手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淚,淡定的問:“什麽事?”

“我是想問問你晚上想吃什麽。”保姆小心的觀察上校夫人的臉色,上校夫人眼睛紅紅的,很悲傷。

“隨便吧,弄點清淡的。把上午他們送來的鮭魚蒸上。”寧可又擦了一下眼角,然而眼淚卻一直止不住的流下來,擦不幹凈。

“夫人,您怎麽了?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嗎?”

“嗯,嚴肅的外公……去世了。”

“啊?”保姆驚訝的長大了嘴巴,但沒多一會兒就回過神來勸寧可:“夫人您得節哀順變。你還懷著孩子呢,哭多了可對小寶寶不好。”

“我知道,你去做飯吧。”寧可拿著手機把嚴肅辦公室的號碼調出來給他打電話。

然而嚴肅辦公室的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寧可再撥嚴肅的手機,是他身邊的通訊員接的:“嫂子,大隊長去信息中心了,那邊臨時軍演,所有信息都屏蔽了,大隊長說了,如果六點半回不來的話,今晚就得通宵了。”

“好,我知道了。”寧可掛了電話,想了想,又打給北京的嚴振國。

嚴振國這會兒剛開完一個會,正要回辦公室,秘書說少夫人電話找,嚴將軍趕到十分奇怪,寧可怎麽會把電話打到這裏來?

“爸爸?剛剛我接到香港那邊舅舅的電話,外公今天下午三點四十分,去世了。”

“……”嚴振國的腦子裏一瞬間出現了空白。

去世了?瑾玉的爸爸……去世了?!

“爸爸,你在聽嗎?我剛給嚴肅打電話,他們基地正在軍事演習,電話打不過去。所以我只能跟你商量一下,這件事情該怎麽辦?我們這邊肯定要過去人的,你看還應該安排誰過去?”

嚴振國微微閉上眼睛,穩了穩心神,吸了口氣,說:“我安排一下,明天一早的飛機過去。你就……別過去了吧?”

嚴振國的意思是寧可懷著六個月的身孕,坐飛機什麽的很不方便。

“可是爸爸,舅舅專門給我打了電話,說如果嚴肅不能過去的話,讓我一定要過去一趟。”

“那這樣,我安排飛機過去接你,你跟我一起去。”

“好。”寧可也覺得自己去機場打飛的去香港不方便,畢竟六個月的身孕呢。有專機就不一樣了。

掛了電話後,寧可又默默地流了一會兒眼淚,再給寧仲翔打電話。

寧仲翔聽說寧可要去香港,立刻不樂意:“你懷著六個月的身孕呢,滿世界的跑什麽?”

“舅舅,嚴肅在軍演,人現在聯系不上。盛家對我不薄,老爺子對我更不用說。他走了,我總要去送一程。就算是替嚴肅和他媽媽盡孝也好。”

寧二爺不是不講理的人,寧可說的話都在理上。他再心疼外甥女也沒辦法,只得說:“我和你舅媽陪你去。”

“這就……不用了吧?”

“我不放心你。”寧二爺的口氣不容置疑。

寧可想了想,又怕寧仲翔見了嚴振國掐起來,便搭上了一句:“那行吧舅舅,嚴肅的爸爸明天一早的飛機過來,接著我們一起去。”

“怎麽,你還怕我不敢上他嚴將軍的專用飛機啊?”

“……不是的,我叫人直接去家裏接你們。”寧可無語。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七點,寧可都沒聯系上嚴肅。

反正是信息支隊的演習,都是玩兒些高科技的東西,嚴肅這個大隊長應該也只是督陣而已,不會有什麽危險。

寧可讓保姆幫自己收拾了行禮,又簡單的吃了點東西。七點半,嚴振國的電話準時打過來,說他的飛機已經在軍區停機坪上。

寧可早就讓警衛員開車去把寧仲翔夫婦接過來,然後三個人用嚴肅的軍車去俊勇停機坪跟嚴振國匯合,上了嚴將軍的專機直飛香港。

寧二爺見了嚴將軍,自然還是那麽的不和諧不對眼。

但寧二爺知道這是嚴將軍的專機,前面的飛行員以及後面的警衛都是嚴將軍的屬下,他得給嚴將軍一點面子。況且,他們這是奔著盛老先生的喪事去的,路上吵吵鬧鬧也忒不像話。所以寧二爺一路梗著脖子沈默,不搭理嚴將軍。

而嚴振國當然明白寧二爺夫婦跑這一趟完全是為了他們外甥女的身體。而寧可的肚子裏懷著的可是老嚴家的嫡親骨肉,是自己的寶貝大孫子。

看在自己寶貝孫子的份上,嚴將軍自然也不能端著架子擺譜兒,反而放低了姿態迎合寧二爺的臭脾氣。

遞根煙,遞個水杯什麽的沒話找話跟寧二爺搭訕。

寧可看前面這倆別扭老頭兒沒掐起來,暗暗地舒了口氣。

因為來之前嚴振國私下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所以一下飛機就有港督的司機開著車子來接著,直接去了盛老爺子的喪禮上。

盛老爺子在香港也是頗有地位的老人,他的喪禮很隆重。

一身黑衣的盛帛修身為孝子一直守在老爺子的靈位跟前,同樣一身黑衣的盛夫人陪在他的身邊。冷顏兄妹兩個跟在自己父母身後,盛小儷原來那一頭耀眼的紅發已經染成了黑色。原本活潑歡脫的小姑娘這會兒也是一臉的悲傷。

寧可來的時候特意穿了一件黑色絲緞裹胸式孕婦裙,不是很顯肚子,又很襯托氣質。長發綰成發髻,一絲不茍。鬢間的白色珍珠發卡和胸前的小白花相互映襯著,雅致而哀傷。

走在最前面的嚴振國則穿著一身將軍常服,濃濃的松枝綠,威嚴,莊重。帽子摘下來托在手中,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到盛老爺子的靈位前,低頭,默哀。

寧仲翔夫婦一直跟在寧可的身邊,杜心靈挽著寧可的胳膊,寧仲翔跟在兩個女人的身後。

在嚴振國之後,寧可走到靈位跟前深深地鞠躬。

盛帛修一家四口人站在一旁鞠躬還禮。

盛夫人看見懷孕的寧可,生怕她站得久了身體受不了,悄悄地側身吩咐兒子:“去跟管事的說,別讓你表嫂站的太久了。”

冷顏一雙眼睛哭的通紅,聽了母親的話還是悄悄地退到一旁去,拉過喪事的主管來轉達了盛夫人的話。

寧可被負責喪禮儀式的殯儀館工作人員請到旁邊的一間屋子裏休息。進門卻遇見了一位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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