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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大結局(下)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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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正坐在一個單人沙發上無聊的玩兒手機的男子看著寧可,目光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停留片刻後,遲疑的問了一聲:“寧小姐?”

“……”裴碧霄?寧可微微蹙眉,但一想到以盛老爺子的威望裴碧霄過來吊唁也在情理之中,便沖著這位裴少微微點頭:“你好,裴少。”

“你好。”裴碧霄站起身來把自己的座位讓出來,“你坐這裏吧。”

寧可想說不用了,裴碧霄已經轉身招呼人把角落裏的椅子搬了過來自己坐下。

寧可轉身讓杜心靈坐,杜心靈低聲說道:“你坐吧,這種時候了你就不要管那麽多了。再站下去你的腿該腫了。”

落座後,裴碧霄端過一杯紅茶遞到寧可的面前:“寧小姐,想不到能在這裏見到你。”

“盛老爺子是我丈夫的外公。是我最尊敬的一位老人。我以為這件事情裴少一直都知道。”寧可笑得極淡,她的心情還沒在盛老爺子去世這件事情中緩過來。

裴碧霄點點頭:“是的,我知道。”

實際上他不僅僅知道這些,有關寧可的事情他基本都知道了。

那次從溫哥華古家回來後裴碧霄用裴家的渠道弄清楚了寧可的身份,也打聽到了嚴肅的一些事情。之後他查到嚴家頭上之後,便再也不敢查下去了。

後來他也動過跟尚雅慧合作的心思,但也只是想了想就被自己強行壓了下去。

嚴家這樣的家族不是他這樣的人能夠招惹的,稍有不慎怕會傾覆了家族幾十年的辛苦經營。所以裴少毫不猶豫的放棄了自己對寧可的那點綺念。

如今時過境遷,當他看見自己喜歡的姑娘挺著肚子出現在面前時,心裏那股五味陳雜的感覺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罷了。

本來盛老爺子的喪禮來的人就很多,嚴振國一到,消息有點走漏,香港政界軍界的人聽說也都有了動靜,有些人身份特殊不好親自過來的也派了秘書或者副官過來吊唁。

吊唁的人陸陸續續一直到了下午兩天多才告一段落。

喪禮的主管宣讀了盛老爺子的生平事跡,又代表來賓表示了沈痛的哀悼之後,殯儀主持才安排喪禮的隊伍送盛老爺子的骨灰去墓地下葬。

嚴振國帶著寧可,寧仲翔,杜心靈上了自己的車,後面還跟了一輛警衛車隨著喪禮的車隊去墓地。

盛老爺子骨灰下葬的時候天空忽然飄起了雨絲。

雨絲滑過臉頰帶著一點清涼,寧可覺得心頭的悲傷終於找到一點出口,眼淚嘩嘩的流下來,卻也暗暗地出了一口氣。

喪禮的流程都被安排的很妥當,盛世信托的人做事都深得盛老爺子的真傳,從來都是一絲不茍。

骨灰下葬完畢後,盛帛修一家人站在墓碑前,嚴振國和盛帛修並排站著,寧可站在嚴振國身後和冷顏並肩。和身後上百名親朋好友以及盛世信托的高級主管等一起朝著老爺子的墓碑鞠躬。

之後殯儀主管安排親友上車先後離開。

盛帛修和嚴振國並肩站在老爺子的墓碑跟前沒有走的意思。歐陽慧宬拉了拉寧可的手臂,輕聲說:“我們先回去吧,讓你爸爸和你舅舅在這裏陪老爺子說會兒話。”

寧可點點頭,隨著歐陽慧宬離開。

冷顏說請寧仲翔夫婦去家裏住,寧仲翔覺得盛老爺子剛去世,去家裏住不方便,便堅持住酒店。冷顏只得親自去安排酒店。

歐陽慧宬便讓盛小儷先回家,自己送寧可和寧二爺三人一起去酒店。

寧仲翔不放心寧可自己住一個房間,冷顏便安排了一個豪華套房。可以讓三個人住在一起。另外又給嚴振國定了房間。

歐陽慧宬在酒店陪著寧可喝了點下午茶,又叮囑寧可好好休息,在香港住幾天再走方離開。

老爺子雖然已經安葬了,但剩下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杜心靈親自把人送出酒店看著盛夫人上車離去後才回來。

盛帛修和嚴振國在老爺子的墓碑前並沒有呆多久,等人都走了之後,盛帛修才開口:“振國,你跟我去見一個人。”

嚴振國什麽也沒說,點點頭就上了盛帛修的車。

盛帛修的車是一輛商務車,進去後盛帛修拿過一套黑色的西裝來遞給嚴振國讓他換上。

一身陸軍將軍常服招搖過市,怎麽看都很紮眼。

盛帛修吩咐司機開車去了一個很不起眼的酒店,兩個人進去之後盛帛修帶著嚴振國進了一個隱秘性很好的雅間,嚴振國一進門發現裏面早就等著一個人,立刻微微蹙起了眉頭。

眼前這個人的臉看上去似曾相識,卻又說不出從哪裏見過。

嚴振國認真的把自己腦子裏的人名挨個兒翻了一遍,發現自己真的不知道這個人叫什麽。

“嚴振國。”那人在座位上緩緩地站起來,朝著嚴振國伸出手,“我是高展雲。”

嚴振國心裏咯噔一下,緩緩地伸出手去跟高展雲握了握,疑惑的問:“高展雲?你怎麽會在這裏?”這人不是總參二部深埋在歐洲的一條線嗎?怎麽會在香港?

“我來參加老爺子的葬禮。”高展雲淡淡的笑了笑,“因為有些事情覺得有必要跟你當面談一談,所以還沒走。”

“振國,展雲說有東西要當面交給你。”盛帛修坦坦然然的在主位上落座,“還是坐下說吧。”

嚴振國點點頭,在盛帛修的左邊坐了下來。高展雲坐在了盛帛修的右邊。

之前高展雲已經點了幾樣小菜,沒有酒,高展雲要了一壺清茶。

嚴振國捏著茶杯一言不發,等著高展雲開口。

高展雲卻從懷裏拿出一個黃段子包裹的東西和一個信封,放在桌子上推到盛帛修的面前:“這是瑾玉之前給我的東西。”

嚴振國冷厲如刀鋒的目光掃過來,盯住了高展雲的臉。盡管已經不再是輕狂少年,但男人的尊嚴不容挑釁。

盛帛修拿過那個黃緞子包裹的東西緩緩地打開,裏面是一枚白玉雕琢的鳳紋玉佩。半圓形,跟之前嚴肅拿的那塊龍紋白玉佩正好是一對。

嚴振國冷聲說道:“這東西怎麽會在你這裏?!”

“是瑾玉給我的。”高展雲淡淡的笑了笑,“不然我怎麽可能拿得到?”

“你!”嚴振國盛怒,攥著拳頭就要站起來。

“振國。”盛帛修一把摁住嚴振國的肩膀,把人摁回座位上,“我們都不是年輕的時候了,有什麽話不能敞開了說?再說,瑾玉已經去世那麽多年了,她肯定也不希望你跟展雲之間發生什麽不高興的事情。”

嚴振國的拳頭又攥了攥,沒再說話。

盛帛修拿過那個信封,信封上是娟秀的字跡,而且是繁體字。

這是盛瑾玉的字,她的中文是高展雲的父親學的,沒有經歷過那場十年浩劫,所以不會寫那種只有偏旁部首的簡化字,學的是繁體中文。

‘高展雲’三個字寫的很漂亮,雖然是硬筆書寫的,卻一點也不比那些軟筆書法家的字差。

盛帛修捏著信封看的時候,高展雲冷笑著開口:“嚴振國你有什麽權利生氣?當初是你背叛了瑾玉,你跟那個女人在外邊連孩子都有了,瑾玉卻不肯跟我走。她對你一心一意,癡心不悔,說什麽要把你們的兒子養大成人,讓我忘了她,找個好女人結婚什麽的……我……”高展雲說到這裏聲音有些哽咽。

一段感情經過那麽多年的發酵,一旦開封,那股濃烈便勢不可擋。

高展雲別過臉去,把胸口裏的那股憤怒悲傷狠狠地壓下去之後,才轉過頭來繼續指責嚴振國:“嚴振國,你他媽就是個混蛋!”

“展雲。”盛帛修又擡手握住高展雲的手腕,“好了。”

高展雲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盛帛修此時已經把那封信看了一遍,然後默默地遞給嚴振國:“這是瑾玉當年給展雲的信,你自己看吧。”

嚴振國接過信來,手指微微有些顫抖。

那兩張範黃的紙頁上是藍黑色的鋼筆墨水寫的字跡,字跡娟秀,筆畫柔和卻不失風骨。

展雲:

你好!

如果你收到這封信,那就是已經回去了。你一路都好,我也就放心了。

昨天,我按照你給我的那個地址去了那個地方。是的,我看見了那個漂亮的女人和那個孩子。那孩子的眉眼很好看,跟他爸爸一樣。

不知道為什麽,我一點都不生氣。

原本我也以為我會憤怒的,去之前我還在一直勸自己,如果看見了我不想看見的,一定不能發火,一定要冷靜。

是的,我很冷靜,一直到我拿起筆來給你寫這封信,我依然很冷靜。

你說,如果我去看到的情景跟你說的一樣,那就說明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麽我就再也沒有什麽留戀的,可以帶著小肅去找你。

我知道,你會很好的待我,待小肅也會很好。可我想了一夜,覺得這真的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還有小肅,他會長大,這些事情他早晚都會知道,那麽他會怎麽想?這些事情會影響他對愛情,對家庭的正確理解,會影響他一生的幸福。

而且,我還悲哀的發現,至此時,至此刻,我依然愛著他。

你或許覺得不可思議,或許覺得我的感情太過卑賤。可是,愛情這種東西從來都不是等價交換,我想你應該理解我的心情,對嗎?

還記得,有那麽幾句話: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擁有,甚至不求你愛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華裏,遇到你。

我知道,我之於你是那個人。

而他之於我,也是那個人。

對於他,或許那個美麗的女人才是他的那個人。

所以,你不會怪我,而我也不會怪他。

……

嚴振國看到這裏時,忽然反手一拍把信紙拍在桌子上,轉過頭背著盛帛修和高展雲,淚如潮湧。

盛帛修沈默的坐在那裏喝茶,不看嚴振國也不看高展雲。

高展雲卻終究是坐不下去了,把手裏的茶杯一推,忽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拉開房間的門匆匆出去。

盛帛修陪著嚴振國坐了一會兒,也拍拍他的肩膀,離開。

屋子裏只剩下了嚴振國一個人,他擡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臉,又把那封沒看完的信翻過來繼續看。

……

雖然我不會怪他,但我也知道,愛情是會蒙蔽人的雙眼的。

我自己倒是沒什麽,反正我的時間也不多了,不能陪著他一直到老,他的身邊有人陪伴照顧我倒是能放心些。只是我怕小肅會受到不公的待遇。

是的,之前醫院的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我食道裏的那個東西是惡性的,醫生說已經開始擴散,手術也沒用了。我差不多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就該離開了。

這塊玉佩原本是一對,我媽媽親手給我的,說是希望我嫁過來之後能夠夫妻和睦,龍鳳合鳴。

現在我把這塊鳳佩交給你,如果將來你知道小肅過的不好的話,就把他接走吧。這是我作為一個母親的托付,如果你拿著這個來接他的話,我想嚴家人是不會為難你的。

如果小肅過得好,那麽請你將來替我把這塊鳳佩給小肅的妻子。

‘龍鳳合鳴’是個美好的願望,讓這個願望傳承下去吧。

展雲,對不起。

人生的路太漫長,不要一個人走。

找一個愛你的人結婚吧,這樣,我在那邊也會為你祝福的。

——19xx年x月x日,瑾玉,字。

……

原來那個時候她患了絕癥……

原來她曾那樣深愛著自己……

原來是這樣……

原來!

嚴振國捏著那兩頁信紙,手指如風中樹葉一樣狠狠地顫抖。

他哽咽的喘不過氣來,猛地低下頭去,額頭觸及那兩頁信紙,砰的一下碰到桌面上,疼痛讓他胸口裏的悲傷緩和了一點。然後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氣,低低的哭出聲來。

那天嚴振國一個人在那個房間裏一直坐到酒店打烊,才被服務員請了出來。

嚴振國把那封認真折疊好的書信放在貼近心臟的位置,右手緊緊地摁在胸口出了酒店。

外邊在下雨,暴雨夾雜著狂風,像是鞭子一樣狠狠地抽打著城市的每個角落。

警衛員一直守在酒店門口不敢進去打擾,忽然間看見他們的將軍好像換了個人似的在大雨中漫無目的地走,趕緊的從車裏拿出雨傘跑過來。

“將軍?”警衛員吃驚的看著嚴振國蒼白的臉色,關切的問:“將軍你沒事兒吧?”

“嗯?”嚴振國擡起滿是雨水的臉看著眼前年輕的警衛員,有些恍然。

“將軍,雨下得太大了,快上車吧。”警衛員一邊撐著傘一邊架著嚴振國的胳膊往車上走。

嚴振國像是一個沒有思想的木偶一樣被警衛員扶上車。

第二天一早,嚴將軍的專機離開香港飛往Q市,一路上,寧可總覺得她這位老公爹的神色不大對頭。但看過去幾次,他老人家都靠在座位上睡著,寧可也沒敢打擾他。

飛機著陸之後,杜心靈照顧著寧可下飛機,寧可轉身想去叫醒嚴振國,卻聽見警衛員失聲道:“啊!首長怎麽這麽燙?!”

寧可也嚇了一跳,忙伸出手去撫上嚴振國的額頭,火熱的溫度把寧可嚇了一跳,立刻跟寧仲翔說:“舅舅,快給嚴肅打電話,讓他安排好醫院的事情。”之後,寧可又吩咐警衛員:“把車開過來,把人擡下去。小心點!”

“是!”警衛員跟在嚴振國身邊時間不短了,而且也是訓練有素的人,立刻躬身把嚴振國背起來小心的下了飛機,把人放進車裏。

寧可也來不及安排人送寧仲翔夫婦回家,大家一起直接都去了軍區醫院。

嚴肅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盛老爺子去世的事情,他從信息中心盯著他們演習結束後已經是淩晨五點了,想著回家洗個澡跟媳婦報備一下行蹤,不想回家卻撲了個空。

保姆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嚴肅就立刻打過電話去。當時寧可和嚴振國他們都在飛機上,根本沒辦法接電話。後來寧可下飛機後給嚴肅打了個電話嚴肅才放了心。

信息中心的演習出現了很大的漏洞,嚴肅心情再不好也不能耽誤了工作。在這個信息化的時代,信息技術對於要執行特殊任務參加特殊行動的特戰隊來說是頭等重要的大事。這裏出紕漏的後果差不多是全軍覆沒。

嚴肅把馬騏揪過來給信息支隊的隊長和各組的組長開會,不管是拍桌子罵娘還是其他什麽手段,必須把工作給老子做好。

會還沒開完呢嚴大隊長就接到寧仲翔的電話,說他父親病了,下飛機時高熱昏迷過去,讓他抓緊時間安排醫院,他們正趕過去。

聽完電話嚴上校差點從會議桌上蹦了起來。

嚴振國的病不是很重,用醫生的話說就是受涼感冒,退熱藥順著生理鹽水註入他身體後,高熱很快退了下來,只是他依然昏睡不醒。

嚴肅守在旁邊看著臉色蒼白憔悴的父親,心裏很不是滋味。

雖然他從小就怨恨他,甚至曾經有一段時間他曾經想盡一切辦法來氣他,好像他能夠被自己氣的一病不起才是最開心的事情。

但時至今日,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他再過分也是自己的父親,這麽多年來對自己一再容忍,一再遷就;而自己能在他面前囂張放肆甚至惡言惡語,也不過是仗著這個人是自己的父親。

晚上,寧可提著飯盒來給嚴肅送飯,看見床上熟睡的和椅子上熟睡的兩個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把嚴肅身上滑下來的外套拿起來,重新給他蓋在身上。

睡夢中,嚴肅野獸般的嗅覺聞見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眼睛沒睜開他的手已經伸了過來,握住寧可的手腕,呢喃了一聲:“寧寶……”

“醒醒,吃飯了。”寧可微涼的指尖撫平嚴肅微蹙的眉心。

嚴肅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輕輕地嘆了口氣坐直了身子,把臉貼在寧可隆起的肚子上,低聲問:“我們小寶貝兒乖不乖?有沒有踢媽媽呢?”

肚子裏的小家夥好像聽見了爸爸的責問,不知道是用小腳還是小手回應了一下。嚴肅覺得臉頰像是被什麽給推了一下,還挺有力的。於是立刻驚訝的笑起來:“啊!這小家夥居然踢我!”

他這一聲把病床上熟睡的那個吵醒。嚴振國微微轉頭看著床邊的兒子很沒出息的趴在媳婦肚子上的樣子,啞聲笑問:“是我孫子在動了嗎?”

“爸?”嚴肅擡頭看向嚴振國,“你終於醒了。”

寧可則紅著臉把懷裏的人推開,去桌子前打開自己帶來的保溫桶:“我叫保姆煮的雞絲粥,爸爸你吃一點吧。”

嚴振國點點頭,嚴肅起身扶著他坐起來靠在床頭上。

接過寧可遞過來的一碗粥,嚴振國問寧可:“我睡了多久了?”

“昨天在飛機上您就因為高熱昏過去了,一直到現在總有二十個小時了。”寧可說著,又盛了一碗粥給嚴肅。

嚴振國忽然間想起什麽,把手裏的粥碗放到一旁的床頭櫃上,伸到懷裏去摩挲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換了病號服,於是忙問:“我的衣服呢?誰給我換的衣服,我兜兒裏的東西呢?”

寧可忙打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那封信和那個黃絲緞包裹的玉佩送到嚴振國面前:“您是找這個麽?昨天護士幫您換衣服的時候從您的懷裏拿出來的。”

“是。”嚴振國忙接過那封信和黃綢緞包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嚴肅滿不在乎的問了一句:“什麽寶貝啊爸?跟您的心頭肉似的。”

“的確是心頭寶。”嚴振國低聲說了一句,把那封信再次揣入懷中,卻把那個黃絲緞包裹的東西遞給了寧可,“這個是嚴肅的媽媽留下的東西,按照她的意思,這東西歸你保管。她說,‘龍鳳合鳴’是美好的願望,希望你跟嚴肅能夠好好地把這個願望傳承下去。”

寧可開始的時候還覺得莫名其妙,但當東西拿到手輕輕一捏就明白了。

“爸?”嚴肅迅速咽下嘴裏的一口粥,把碗放到一旁從寧可手裏把東西拿過來,慌張的打開。

看到那塊半圓形的鳳佩後,嚴肅忽然上前握住嚴振國的手:“爸爸!你從哪裏找到的?你怎麽知道我媽媽說了什麽?”

嚴振國深深地嘆了口氣,摸了摸嚴肅的後腦勺,苦笑道:“我見到高展雲了。他給了我你媽媽寫給他的一封信。”

“信呢?!”嚴肅說著,手已經是伸進了嚴振國的懷裏。

寧可見狀,自覺的退了出去,為這父子倆關上了房門。

……

當天下午,嚴振國的專機便載著他回了北京。他的假期只有兩天,在Q市病了一天已經超出了原本的打算。軍事學院雖然不是作戰單位,但身為那裏的黨委書記,嚴將軍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不過寧可聽蘇陸宇說,嚴將軍這次回去之後便搬回了四合院陪老爺子一起住,每天不管忙到多晚都回來。

老爺子曾經笑罵他堂堂一個上將,老回來蹭飯吃算怎麽回事兒?

嚴將軍說,當兒子的來爸爸這裏蹭飯還不是天經地義嗎?

這一對爺倆雖然誰都沒明說,嚴老爺子卻知道自己這大兒子自從去了一趟香港,差不多算是變了個人。知冷知熱了,有人情味了很多。

再後來,國家軍委換屆,在軍事研究部門有突出工作成績的嚴將軍推掉了入選軍委的機會。

老爺子問他為什麽,這可是一次很好的機會。只要他進了軍委,嚴家整個家族將再上一個臺階。

嚴將軍說,跟兒子比,自己不夠優秀,所以,不想去做兒子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老爺子點了點頭,沒再多說。

老子進軍委,兒子就必須外放。不管在什麽情況下,都絕沒有父子兩個都進軍委的道理。

嚴振國放棄了這次機會,那麽在不久以後的下一輪洗牌中,嚴肅才有可能憑著自己的戰績軍功,一步步上位。這樣的道理嚴振國明白,老爺子更明白。

這是嚴振國如今唯一能對嚴肅做的事情了。六、裹亂的小崽子

天氣漸熱,進入七月份兒,平常人還可以,但懷孕的人已經十分受不了了。

但身為孕婦還不能整天在家裏吹空調,還得出門遛彎兒運動。

幸好Q市是海濱城市,一早一晚海風一吹倒是涼爽舒適。而且小排樓這邊的壞境很好,濃密的樹蔭下,柏油路打掃的幹凈整潔,連路邊的垃圾桶都跟新的一樣。

寧可每天早晨天一亮就起床,在外邊的路上走兩個來回,然後回來吃早飯,吃了飯去公司,通過網絡和視頻交代九辰集團的工作。她要在自己生孩子之前把董事長的權力下放,分別放在蘇家的蘇陸軒,古雲馳派來的安德魯和盛世信托派來的盛之遠身上。

原本打算拍電影由歌壇進軍影視領域的小天王冷顏在盛老爺子去世之後開始淡出娛樂圈,回來幫助盛帛修打理生意。盛帛修考慮到公司的發展和長期利益都會鎖定大陸,所以把兒子派過來給寧可打下手。

寧可便順理成章的把小天王拉過來,接手自己這個董事長的一部分工作。

七月底,嚴謹的妻子陶安安肚子的寶貝出生,嚴振芳給寧可打電話來,說安安生了個女兒。本來老爺子是挺高興的,還取好了名字,說叫嚴思。

結果陶安安非要女兒姓陶,說反正不是男孩兒,跟母親姓也無所謂,並自作主張給女兒取了個名字叫陶欣怡。

把老爺子氣得夠嗆。好幾天都沒說話,見誰罵誰。

對於孩子跟母親姓這件事,寧可並不多發表什麽意見。實際上她對這件事情保持傳統的想法,但她自己卻是跟母親姓的,雖然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但對於嚴謹夫婦的事情,她從來就不想多嘴。

所以聽電話的時候寧可什麽都沒說,只是低頭笑著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

至於寶貝兒的名字,嚴肅早就取好了,說‘嚴寧’兩個字很好,一看就是他們兩個人的結晶,而且男孩女孩都能用。

八月,炎熱的天氣依然沒有過去。

寧可每天挺著大肚子在公司和艦隊家屬區之間往返,把嚴肅給急的團團轉。

偏偏夏天是部隊集訓的關鍵時候,墨龍大隊的大半兒人都派去南海參加特訓,基地裏留守的人一個人兼著兩三個人的工作。

嚴大隊長雖然不用帶隊去參加特訓了,可行動一中隊二中隊的隊長都帶人去了南海,剩下基地裏的事情大大小小卻都壓到了他的頭上。有時候忙不過來,想抓個壯丁都抓不著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八月底,去南海參加特訓的狼崽子們歸隊,艦隊裏派往亞丁灣護航的艦隊也已經出發,繁重的工作松了口氣,嚴肅掀了掀辦公桌上的臺裏,在一個日子上畫上紅艷艷的五角星。

九月六日,是寧可的生日啊!

自從他們兩個認識到現在,作為丈夫的嚴上校還沒正經給他家寧寶慶祝過一個生日呢。每次不是早就是晚,生日祝福從來沒準時過。這事兒上校先生一想起來就覺得慚愧,慚愧到無地自容啊!

而且,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兩人世界了!

等下一個生日,他們家就多一個小崽子了,雖然有了小崽子後寧寶不會孤單不會寂寞了,可自己也不再是寧寶的唯一了嘛!

思維強勢心理構建強悍的嚴上校難得的小脆弱一回,今年,一定要好好地給心頭寶過個生日,不然就是終生的遺憾啊有木有?!

嚴上校這天在基地給馬騏等人開會,散會之後把行動一中隊的隊長副隊長都流了下來。

馬騏笑著問:“頭兒,你把我們留下來幹嘛?跟你一起回家喝酒去啊?嫂子還沒生呢吧?你這是請的什麽酒啊?”

“吃吃吃!”嚴肅擡手照著馬騏的腦瓢兒拍了一巴掌,“就知道吃!你個吃貨!”

“那你留我們幹嘛啊隊長?有什麽任務盡管下命令吧,保證完成任務!”馬騏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問旁邊的童雲驍:“是吧,童童?”

“閉嘴。”童雲驍給了馬騏一個冷眼。自從他們家老大婚宴之後,童雲驍就多了個新名字:童童。

盡管童雲驍一再以沈默表示抵抗,但依然架不住兄弟們喜歡。

童童這個名字現在在私底下是童上尉的昵稱。(對,童雲驍副隊長現在已經是上尉了。)

“好了,別廢話了。”嚴肅用手指敲敲桌子,“我找你們是有正事兒的。”

“頭兒您說啊!”羅小傑也急切的敲桌子。

“是這樣的。”嚴肅咳嗽了兩聲,“還有兩個禮拜是我老婆的生日。”

“吼——”

“嗷——”

“怪不得啊——”

幾個狼崽子一起做鬼臉。

馬騏得瑟的問:“頭兒,是不是想咨詢一下我們幾個狗頭軍師應該給嫂子準備什麽生日禮物啊?”

“哎呦頭兒,你問我們就問對了,我告訴你我追女孩子最有經驗了。”羅小傑立刻跟上來。

“隊長你有什麽經驗啊你自己現在都是單身呢你!”突擊組組長王向東第一時間表達了對羅隊長的鄙視。

“切!我單身怎麽了?想當初在軍校的時候,我女朋友一把一把的。”

“不吹牛會死啊?”馬騏再次對羅隊長表達了兄弟們的鄙夷。

嚴肅再次拍桌:“好了好了!我留你們是為了商議正事的啊!你們這些混蛋到底有沒有主意?”

“對!隊長,你先跟頭兒說說,你有什麽餿主意。”馬騏朝著羅小傑挑了挑下巴。

“哎!有個名人怎麽說得來?女人如花。”羅小傑捏著下巴,煞有其事的說道:“女人如花啊!所以,不管什麽節日,送女人的禮物一定不能少了花。”

嚴肅冷笑著罵了一句:“媽的,送花這種事兒老子還不知道?來點特別的!要與眾不同!要有驚喜!懂不懂?!”

“特別的?”羅小傑掏了掏耳朵,陷入了沈思。

馬騏托著下巴看著會議室墻上的地圖,也苦思冥想。

吳向東左看右看,最後推了推童雲驍:“童童,你有什麽好辦法?”

童雲驍給了他一個涼涼的眼神,沒說話。

“哎!就不能指望你。你丫就對槍有感覺之外,對什麽都沒感覺。”

吳向東突發奇想:“頭兒,要不我們把嫂子接到海上去過生日吧?咱們海軍那邊的軍艦上有餐廳,裏面的海鮮做的很好吃啊。”

“唔……船上?”嚴肅眼珠轉了轉,搖了搖頭。老婆好像不怎麽喜歡吃海鮮呢。

“船上不錯啊頭兒,我們幾個都去,到時候給嫂子整一出慶生晚會,把隊裏幾個能唱能彈的崽子們弄過去,讓他們好好地給嫂子表演表演。”吳向東繼續煽動他們的頭兒選擇艦隊的軍艦。

“滾吧。給嫂子表演近身格鬥啊還是穿越障礙?或者打個移動靶?泅渡?”羅小傑完全反對,覺得這根本是個不靠譜的餿主意。

幾個海軍陸戰隊最牛逼的精英湊在一起研究一場生日PARTY,比研究軍事演習都認真。

九月四日,嚴隊長很難得的空出一個上午的時間陪著寧可去醫院做了產前檢查。

醫生推算的預產期還有兩個周,大概在九月十八號左右。嚴肅帶著寧可做了產前各種檢查,包括血檢,尿檢等各種檢查。

九月六日這天一早,嚴肅跟平常一樣上班去了。

寧可挺著著大肚子站在小排樓的門口看著那輛軍綠色的獵豹呼嘯著離去,忍不住微微笑著搖了搖頭。暗暗地感嘆:指望一個特種兵大隊長記得自己的生日,果然是奢望啊。

上校夫人單手插在腰後,挺著大肚子轉身回屋,幸好還有閨蜜和朋友在,不然的話姐這個生日豈不是很淒涼?

蘇羽頭幾天就打電話問寧可生日怎麽過,她和淩墨帶著兒子淩羽飛專門空出這天來陪她過生日。

蕭小匿也葉眉也在昨天打電話問她生日是怎麽安排的,姐妹們一定全力配合好。

寧可原本還想著今年生日嚴肅好歹沒出去訓練也沒去執行任務,總該有點表示了吧?便跟閨蜜們說到時候再說,會給大家打電話。卻不成想,上校大人居然沒事兒人一樣,一大早照例吃飽喝足一抹嘴巴,走了。

看來今年的生日又要跟往年一樣,去酒店訂個房間請朋友們吃一頓,收幾件喜歡的不喜歡的禮物罷了。

寧可上樓去打開更衣室,找出一件白色的孕婦裙穿上。裙子是中長款的,韓版設計,因為九月的天氣有些涼了,下面得穿打底褲。

於是寧可又拿出一件孕婦版的果綠色打底褲穿上。因為肚子大了,彎腰穿褲子的時候有些喘。

穿好後寧可坐在更衣室裏休息了一會兒才又穿上襪子,換上鞋子。

然後想下樓來給蘇羽打電話約個地方見面,人還在樓梯上,便見家門被推開,早晨急匆匆離去的上校大人又回來了。而且一身軍裝已經換下,穿了一身休閑便裝。藍牛仔褲,淺灰色條紋襯衣,領口敞開兩個扣子露出錚錚鎖骨。

“老婆,你好漂亮。”嚴肅微笑著走到樓梯口等寧可慢慢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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