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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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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季節閑散地握著電話:“行程結束了為什麽不回來。”

馮佳佳大驚小怪:“聽說你和鐘離回家見家長了,季節,你這是要嫁人的節奏麽?”

劉雲忍不住在一旁催促:“要鐘離請客,就說我們要見廬山真面……”

馮佳佳說:“對,對……我們還沒見過鐘離,讓他請客吃飯。”

季節先給鐘離打的電話,問他有沒有時間。

鐘離一口應承下來:“當然有,想吃什麽,地點你們選。”

季節心情好,想要自己下廚,就說:“外面的東西都吃夠了,晚上自己做飯吃吧。”她的單身公寓裏各種設施齊全。

鐘離沒有意見:“那好,晚上我早點兒下班,陪你一起買菜。”

季節這才轉過頭來和友人交代。馮佳佳和劉雲正在外面逛街,聽到季節這樣說,早早到她的公寓會和。

季節還要買菜,就將電視打開,翻出許多零食扔到茶幾上供兩人打發時間。她先去了菜市場,沒多久鐘離便給她打電話,問她:“在哪兒呢?”

季節將具體位置告訴他。

鐘離開著車很快便過來了,將車停到菜市場外面,步行進來找她。這個時間買菜的人很多,無數的人在眼前穿行而過。即便隔著數重的人,還是一眼看到季節遠遠的走過來。一件短款黑色小外套,下面搭配一條長及腳踝的紅色長裙。而她整頭的青絲只簡單的束成一個馬尾,卻妖艷得像個慵懶的吉普賽女郎。

鐘離大步向前,目標堅定的走過去。

季節沒有註意,倒嚇了一跳。

拿眼睛瞪著他:“你怎麽不吱一聲?”

鐘離似笑非笑:“哪裏見過走路這樣認真的人,盯著地面撿錢麽?”

“是啊,我就是個財迷。”季節看到他手上拎著西紅柿,又問:“這個怎麽吃?”

鐘離懶洋洋的“哦”了聲:“做西紅柿炒蛋,我最拿手的菜。”

他輕微的瞇著眼,落日的餘輝灑到他的臉上去,顯得臉部線條格外幹凈,清峻異常。

兩人數算了一下晚上要做的菜,采購齊全之後突然想起家裏沒有肉了。

“對了,還要買炒菜的肉。”

鐘離拉上她:“走,我帶你去買。”說著直接去了一家冷鮮肉店,老板是一對年輕的夫婦,見到鐘離進來,竟熟絡的打起招呼:“呦,鐘離,好久不見,你怎麽有時間過來?”

鐘離攬過季節給兩個人介紹:“這是我女朋友季節。”

季節一一和兩人握過手。

這樣聊起來了,才知道是鐘離大學的同學。畢業後兩人來這裏開了店,聽意思鐘離以前倒是常來光顧生意。

那女同學不停的拿眼睛打量季節,滿心好奇的樣子。直到將人送出去,折回身才說:“看著可比亞梅漂亮多了……”

男人沖她使了個眼色,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了一眼,才說:“你那張嘴不要亂講話。”

初次見面馮佳佳和劉雲對鐘離的印象沒得說,長得帥還親民,重要的是能做一手好菜,這樣的男人算是極品了。

而且劉雲註意到一個小的細節,就是吃飯的時候一道涼菜是要現拌的,調料都灑好了,新炸的辣椒油和濃郁的芝麻醬。開飯之前季節舉起筷子說:“我把這道菜拌一拌了。”說著動起手來,最後那筷子上沾了許多的辣椒。

鐘離很順理成章的將自己的筷子同她換了過來。

過後劉雲對馮佳佳說:“鐘離那個人對季節倒真的十分細心,而且這樣看著兩人竟不像相處不久的相親對相。”

當晚吃過飯後,鐘離主動要求洗碗。季節就叫著馮佳佳和劉雲到客廳裏喝茶。

等鐘離忙完了出來,季節倒了一杯茶水給他。這茶葉還是鐘離帶給她的,那天打介紹人那裏聽說她愛喝茶,之後鐘離就帶了幾盒好的茶葉給她。

茶香裊裊,氤氳在一方小的天地裏。那光也是昏黃的,季節不喜歡太過刺眼的光茫,所以裝燈的時候從裏到外都是極其柔和的。

或許是安逸,沒坐多久馮佳佳竟有了少許的困意。掩手打了一個哈欠,問劉雲:“我們走?”

劉雲是搭馮佳佳的順風車過來的,見馮佳佳困了,就說:“那我們走吧。”

季節和鐘離送兩人下樓。等馮佳佳的車開走了,季節轉過身來,問鐘離:“你還要上去嗎?”

夜光裏鐘離的眼睛直比星星還要漂亮,明亮得不可思議。

溫溫說:“我當然還要上去坐一坐。”

不知怎麽,季節竟有些說不出的緊張。或許他幾次吻了她的緣故,那樣的突如其來又狂熱,每一次她都心跳加速,甚至擔心那心臟會跳出來。

忽然沒有了話講,一進來季節就端了茶杯坐到沙發上。

氛圍頓時顯得尷尬起來。

鐘離伸手將她松松的攬到懷裏,不過是想讓她靠著他坐,姿態上會放松許多。

不想季節心裏的一根弦本來緊繃著,這一下就像按動了某個開關,她突然張口叫了一聲,杯中的液體也灑了大半。

茶水滾燙的,灑到身上滋味不好受。

鐘離馬上抽了紙巾幫她擦拭,那衣衫還是陰濕了半面,裏面淺紫色的內衣若隱若現,柔和的燈光裏散發極致誘惑。鐘離的大手幾乎是不受控制的伸向她。季節掙紮起來,心裏卻有隱隱的期待。那樣

卻有隱隱的期待。那樣矛盾的心理連她自己都說不清,可是不等想明白,整個人已經被鐘離抱了起來大步朝臥室走去。

季節被放到床上,不由得拿拳頭捶打他,心裏又急又慌,胡亂的罵他:“鐘離,你放開我,你混蛋……”

可是不管用。

季節徹底慌了起來,不再罵他了,只跟他不停的求饒。

可是哪裏停得下。

鐘離貼近她的耳畔,嗓音沙啞,蠱惑性的說:“聽話,別動。”

季節不是懵懂無知的小孩子,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太過心知肚名。

該來的還是來了,一樣也躲不過。就像這個男人姍姍來遲,但還是出現在她的生命裏,現在又進駐到她的靈魂深處,一切都是那樣的無法抗拒。

最後季節背過身去不說話。

鐘離沒有開燈,坐在床沿看著她的背影,問她:“要不要洗澡?”

他言詞之中有討好的意味,也知道將她惹惱了。

季節幹脆一下子縮進被子裏不吭聲。

鐘離兀子去洗手間清理,再出來衣服穿戴整齊。倒了杯水端給季節喝。連喚了她兩聲,聽到季節隔著被子悶悶的:“你滾出去。”

鐘離挨了罵……其實這一晚不知被季節罵了多少次,可仍是高興,心裏說不出的滿足。

擔心再呆下去,季節會將自己悶死。站在床邊說:“那我先回去了,水我已經幫你放好了,你洗了澡再睡。”

聽到門落鎖的聲音季節才光著身子爬出來,伸手按開了燈。難過麽?雖然口口聲聲的罵他混蛋,可心底裏卻並非恨得牙齦癢癢。季節再口是心非也得承認,她沒有那樣憤慨,甚至有不明所已的激動。

那種心情和許多年前截然不同,就連疼痛,也是截然不同的。

匆匆洗了澡出來。

正好鐘離的電話打過了,季節按了接聽鍵後並不說話。

鐘離聽到她的喘息聲確定她是在聽的,“餵”了一聲,說:“季節,很對不起……”他承認自己是莽撞的,那個時候連自己都沒辦法控制自己,著了魔似的想要吞噬她。他的嗓音低低的,接著又說:“雖然很對不起,可是,我更珍惜。更珍惜這樣的一個你……”

季節披著濕淋淋的頭發到陽臺吹風,忽然很想抽一根煙。可是從來都沒有這樣的嗜好,煙這種東西在家裏是找不到的。最後縮在躺椅上,任夜風將披肩長發一點點的吹幹。連帶那些陳年舊事也在這個夜晚奇跡般的隨風撲上面,剎那間嗆得人喘不過氣來。

這樣想起來,有六年的時間沒有見過周子桓了,近兩年甚至沒有夢到。以為自己就要忘記了。之前大段的時間裏再不願刻意的想起這個人,如果不逼著自己忘記,只怕永遠也沒辦法快樂。後來的後來,日子終於漸漸平靜了,季節不會再胸悶氣短,像發作的心臟病人那樣隨時以為自己就要死掉了。如今死裏逃生,她還好好的活著。而且有命遇到生命裏的另一個人,還能讓她有想過一輩子的沖動。

季節微微的瞇起眼睛,風吹得她的眼睛難受,總有流淚的沖動。

記憶還在繼續,像潮水一樣泛濫開來,止也止不住。

她是瘋狂愛過一個人的,愛到最後沒辦法操控自己的情緒,難過的時候連呼吸都變得極其困難,她甚至沒辦法靜下心來做任何的事,只能躲起來嗡嗡的啜泣,仿佛只有那樣,肺腑中才能好受一些。

否則她真的就要死掉了。

六年前她就這樣揪著自己的衣襟對付藍說。她說:“藍藍,我要難過死了。”

付藍伸出手來攬著她,告訴她:“不會的,過一段時間就好了。等你適應了沒有周子桓的日子,你就不會難過了。”

是呀,如果她想逃出生天,就必需慢慢習慣自己的世界裏從此沒有周子桓。

可是,季節覺得自己永遠沒辦法適應。

她和周子桓的相遇到結束,就像一場絢爛的煙火,極至的光亮與熱度,然而煙花易冷,那樣的極至很快散盡之後,眨眼冷卻下來。算起來,季節和周子桓從相識到分開,不過用了一年的時間。

然後,就是這短暫的一年,季節卻覺得是自己的一輩子。

她用一年的時間點燃自己所有的熱情,又將自己所有的情愫揉進一個狹窄的盒子裏,從此她的靈魂被禁錮,心裏只有一個信念,便是周子桓。她依戀他,疼惜他。無數次構想兩人在一起的宏偉藍圖,甚至想好了孩子的名字……

那時的季節像一只飛蛾,奮不顧身的奔向那噬人的光與熱。

周子桓的熱情也的確將她燃燒了,可是等他冷卻下來的時候,她已經化成了灰燼。

那個沒辦法自處的只能是她。

季節這樣一個高傲的人,什麽時候肯低頭向人卑微的乞求過什麽?

可是,六年前她乞求周子桓留下來,這個男人本來就是她從其他女人手裏得到的,雖然當時僅是一時氣盛,最後卻淪陷其中,用了大把的感情在裏面。以至於報應來了,她收也收不回。就只能苦苦的哀求他。

但是周子桓去意已決,北方早春的街頭,冷得人骨頭打顫。周子桓過來抱住她,一米八二的身高將她整個人罩在其中。或許還有不舍,亦或是所謂的餘溫尚在,他的眼睛裏閃爍著晶瑩的淚光,說話時喉結微微滾動。無不傷情的說:“季節,我們

季節,我們不適合再在一起了。”

公交車很快駛了過來,他拉著行李箱奔赴另外一個城市。

季節回過頭來看著他,隔著一扇玻璃與他對視,就像之前許多次別離,難過不舍充斥心田,他會沖下車來重新抱住她,說他舍不得她,說他真的不想走……

可是,那一次沒有。周子桓像潮水一般在她的生命裏退去了。季節樹在冷風裏劈裏啪啦的掉眼淚,等著他後悔,等著他回頭。哪裏想到,竟是同周子桓的最後一次見面。以後不再會了……

於是,她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詛咒。

那一日周子桓轉身的一剎,她對他大喊大叫:“周子桓,你不得好死。”

第二天便接到朋友的電話,說周子桓在返校的途中出了車禍。

任誰會想到,他那樣急不可耐的離開,竟是搭上了一趟死亡的列車。

種種愧疚,不安,整日折磨著季節,像一只惡魔的手,抓住她便不打算再放開。如果她像每一次那樣用留戀絆住他的腳,讓他一次次的改遷,是不是周子桓就能免於一死?再如果她沒有狠心腸的咒他,是不是他就可以平安返校,一輩子做個讓她唾罵不止的負心漢?

可是,沒有如果。但季節卻崩潰了。

除了適應生命中再沒有周子桓,她沒有別的辦法,當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直至過了許多年,遇到了另外一個與周子桓神魂相似的人,她才可以走出泥潭重獲新生。然而屬於周子桓的那段記憶也如氣泡一般,大段大段的冒了出來。

季節雙手覆上臉頰,嗚咽聲斷斷續續的溢了出來。有那樣一段過去,她對鐘離這個男人還能有什麽力氣反抗?

於是,她在心裏想,鐘離到底是什麽?

他是周子桓的替代品。

在這個遍地閃婚的年代裏,鐘離和季節傳出訂婚消息的時候也不算驚人。

只是季節平日裏相處甚歡的幾個朋友會感嘆太快了。別人並非季節那樣“死心眼”卻還沒有嫁,季節這一回反倒是先嫁了。

亦有人感嘆,緣分來了,真是擋不住。

看來誰與誰都是註定好的,所以不用掙紮,沒出現,說明時間不到。

訂婚要準備的事情很多,鐘離和季節一下子都忙了起來。

季節倒還好一些,穆小西大都幫她包辦了,而她大多的時間還是只管上班。

幾天下來,就發現鐘離瘦了。

“你沒有好好吃飯麽?”

鐘離扯著唇角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娶媳婦就激動死了,還哪有心思吃飯。”

季節拿個抱枕丟他。

“鐘離,你能不能正經說話了。”

鐘離就來抱住她,幾天下來確實有些累了,這段時間公司的事情本來就多,再加上訂婚,閑暇的時間幾乎沒有,還擠壓出許多的睡眠時間用來工作。下巴紮進季節的肩窩裏,太舒服了,說起話來懶洋洋的:“我說真的,能娶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不想馬馬虎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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