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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你是喜歡我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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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你是喜歡我的 (1)

安子析怔了下:“媽,你說的是真的?”

簡白重重點頭:“當然,媽怎麽會騙你。是江然親口告訴我的,他大哥當著他的面給公安局裏的人打的電話,怎麽會有錯。”

安子析面無表情,仿佛是呆怔,心裏卻大大的松了口氣,有些得意的想,她終究是賭贏了!簡白果然要是最管用的一張王牌,季家兩個兄弟雖然狠辣,做起事來不講情面,可是還算孝順,不會真看著簡白又哭又鬧而不管不顧的。心中徹底敞亮起來,就像有一片光灑進來,一天一夜的陰霾終於散盡了。

拉著簡白的手:“媽,以後你一定要小心一點兒,當時可把我嚇壞了,腦子裏一片空白,心都跳出嗓子眼了……你要有什麽閃失,我們可怎麽辦,季家還指望你撐著呢。”

說起這個,簡白忍不住情動。肯拿自己的命來交換別人的命,這樣的勇氣不是每個人都有。而且安子析那樣明顯是下意識的,更加難能可貴。

簡白以前對她就比較滿意,覺得嫁給季江影不錯,怎麽看都很般配。有了這件事,越發肯定她。再怎麽都是救命之恩,就算一時糊塗犯點兒什麽錯誤,簡白也不覺得有什麽了。年輕人麽,怎可能事事理智。

告訴她:“這回多虧你了,否則媽可能不會坐在這裏跟你聊天了。你好好休息,什麽事都不用擔心。之前犯的小錯就翻過去吧,沒人會再提起,你和江影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她哽了下:“即便站不起來也不要緊,我們季家總不會負你。”

安子析點點頭。

“媽,我知道。就算真的一輩子站不起來了,我也沒有怨言。拿這一雙腿換你好好的,我覺得心滿意足。”

簡白眼含著熱淚感慨:“好孩子……”

門板被人輕叩兩下,季江然推門進來,西裝筆挺,裏面一件白襯衣沒打領帶,相得益彰,總覺得很瀟灑。從沒有人能像季江然這樣將白襯衣穿得這麽漂亮,剛柔並濟的一張臉,帶著懷邪的桃花色,卻硬生生穿出幹凈清澈的味道,像白雪翠竹下的少年郎。如果他將玩世不恭的痞氣收好了,極易給人一種‘夜深忽夢少年事’的感覺。

可他說起話來偏不像季江影那樣沈深冷漠,天大的仇恨,眉舒目展也能笑起來。

扯動嘴角:“大嫂這會兒的精神頭看著不錯,你現在是咱們季家的大功臣,以後可不敢招惹你了,媽會要了我的命。”

安子析跟他真的很難有話說。

倒是簡白,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就這個兒子嘴皮子溜,不羈又邪肆,總沒個正型。

“就你那張嘴……什麽時候能像模像樣的吧,有那麽跟大嫂說話的麽。”

季江然微微笑:“怎麽沒有,咱家的小叔子不就跟大嫂這麽說話。”沖安子析眨眼睛:“我大嫂跟別人不一樣,大人大量,怎麽會跟我計較。”挑了挑眉,只差軟軟的說話:“是吧,嫂子?”

安子析瞇著眼睛看他唱大戲,僵硬的不肯答話。如果不是他,她也不會被害得這樣慘,需要上演今天這出苦肉計才能蒙混過關。

季江然耙了一把額發,叫上簡白:“媽,時間不早了,你得回去休息了,大嫂這裏有人照顧,你不用擔心。”

簡白轉首囑咐安子析:“子析啊,你現在的腿行走不方便,有什麽事一定要叫看護,不要自己亂動。”

安子析點點頭:“我知道了,媽,你放心吧。”

季江然帶著簡白往回走。

天都已經黑透了,冷冬的夜,連霓虹燈都是冷的。簡白折騰了一天,辛苦的不得了。靠在倚背上一句話不想說,瞌著眼睛休息。

走到半路,忽然睜開眼睛。扯上季江然的胳膊:“快,快掉頭回醫院。”

季江然還被她慌裏慌張的嚇了一跳,瞇起眸子問她:“怎麽了媽?忘記什麽東西了?”

簡白急得腦門出汗,只是不停的催促他:“快掉頭回醫院!快啊。”

她怎麽這樣糊塗,自己的兒子還不了解麽?什麽時候是個肯輕易善罷甘休的人。當著季江然的面雲淡風輕的把事情平息了,反應過來怎麽想都不是他的風格。

怕只是為了敷衍她的緩兵之計。

兒子是她生的,她怎麽可能一點兒都不了解。季江影從小心思就冷硬,跟別人都不一樣。

季江然將車掉頭,看了簡白一眼沒說話,他也想明白了,知道簡白現在心裏擔心的是什麽。

坐電梯上樓,病房裏果然空空。

簡白有些頭皮發麻,大聲的叫護士。一進門就抓著她問:“這裏的病人呢?”

護士被她問得一陣心驚,手腕緊緊扣著,也痛得要命。

“夫人,您先不要激動。安小姐是大少帶人來把她帶走了。”那不是她的丈夫,所以不認為會有什麽危險的事情發生,於是不停的叫她放心。

而簡白的臉卻已經白了,最怕的就是季江影將人帶走,不出她所料,他果然還是這麽做了。

季江然站在一邊若有所思地瞇起眸子,也沒說馬上給季江影打一通電話。他的事情他真的不想摻和,好些事無論如何輪不到他摻言。

怕簡白受不了刺激暈倒過去。過來扶住她:“媽,我們先回家吧,大哥做什麽事一定心裏有數,這事我們就甭跟著摻和了。”

簡白甩開他,一並怪到他的頭上來。

“你個小兔崽子,你和你大哥一起聯合起來騙我是不是?他根本沒給警察局裏的人打電話,你們卻這樣騙我……”簡白撐上額頭,眼前一片昏眩,連話都說不下去了。

季江然叫苦:“媽,這關我什麽事呢。我有什麽必要騙你?”倒是季江影,是他壞心眼的叫他傳話,如今在簡白面前他的話總比季江影的要有幾分可信度,於是就這樣拿他當槍使喚。偏偏簡白真的信他,回過頭來又跟他算帳。

簡白喘著粗氣,指使他:“馬上給你大哥打電話……快打……”

“媽……”季江然拉長音,表示出無奈:“媽,你聽我的話,咱們先回家吧。這事我真不好管,他們兩口子的事,我一個小叔子跟著摻合算怎麽回事啊?”

“我不管那麽多,你到底打不打?快打!”

簡白那樣子真是被氣得不輕,臉都變色了,而且喘息越來越重。

季江然真擔心她有個好歹,近而心臟無法負荷,摸出電話:“打打打,你別急啊,我打還不行麽。”

當著她的面拔季江影的號碼,語音提示處關機狀態。他一聳肩,一臉的愛莫能助:“媽,我大哥關機,我也沒辦法了,我們快回家吧……你再折騰出病來,我們可怎麽辦。”

簡白左右看了看,忽然兩步奔過去,拿起櫃子上的一把水果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

季江然一看慌了神:“媽,你這是幹什麽?”

簡白就知道他們哥倆個都鬼點子多,不來真的,不見得真的會束手就擒肯聽她的話。

“我知道你有辦法聯系到你大哥,這事今天你們要打算敷衍我,讓我們季家忘恩負義,在人前擡不起頭來,我就死給你們看。”她這一刻情緒激動,連眼神都開始渙散,明顯是真的氣壞了。手勁也沒輕沒重,已經劃出血口子。那手顫巍巍的,就要將喉嚨割破。

血液順著刀鋒往下淌。

季江然不也輕舉妄動,眼眸一片深邃,輕輕眨了兩下眼,伸出手掌壓了壓,示意她冷靜。然後再給季江影打電話,簡白想的沒有錯,他真的可以聯系到他。季江影有私號,這個他是知道的。

給他打過去,沒兩下接起來。他一心盯著簡白,喉結動了動淡淡說:“你快把人送回來,媽拿刀子要自殺,再晚真要鬧出事來……”

簡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許是太氣了,再加上疲憊,整個人的精神都有些難以控制,一手撐著櫃子,勉強站直身體。

季江然收起電話,一步步向她靠近。

“媽,你快把刀子放下吧,我大哥馬上就把人帶回來,保證完好無損。”為了緩解氛圍,他皺起眉頭一臉委屈的念怏怏:“你將來要肯對我媳婦這樣就好了,到時候可別一個偏著一個向著。”

簡白沒閑心跟他耍貧,吵他:“離我遠點兒,你大哥不把人完好的帶回來,我就死割下去。”

季江然直抽氣:“媽哎,你冷靜冷靜,你這是讓誰心疼呢。是逼我大哥就犯啊,還是折騰我呢。他又不在這裏,你先把刀子放下休息休息,等他來了,你再架上去也不遲啊,至於搞這麽大……”

簡白的手都是抖的,哪裏聽使喚。季江然在一邊說話只會更影響她的心智,只說:“你別說話,我就這麽等你大哥來。”

季江然也怕真的出事,大氣不敢喘,就看簡白脖子上架著的那把刀紅了刀鋒。這次無論如何季江影一定會就犯,如果是他,也會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總不能這麽眼睜睜的看著簡白的血一點點流盡,季江影的心再是石頭做的,也只有妥協的份。

季江影回來的很快,把安子析也帶回來了。坐在輪椅上,被推著進來。

安子析嚇壞了,簡白才一走,季江影就帶著人破門而入。問他要把她帶到哪裏去,季江影也不說,最後問得不耐煩,只說:“一個適合你的地方。”安子析就知道自己這一劫沒有逃過,只怕就連簡白都被他給騙了,鐵石心腸,大抵就是如此。

車上她不叫不喊,腿是真的疼,更加心涼,不想發出聲音,倒要看看他能狠到哪一步。她是做錯了,卻從不認為自己罪該致死。

這一刻看到簡白,嗚咽地哭起來。

“媽……”掩上面,再發不出聲音。

簡白握著刀柄的手抖了抖,“哐當”一聲,落到地上。

而她終於不堪重荷暈死過去。

季江影眼疾手快,已經過去將她攬到懷裏。

“媽,你怎麽樣?”

簡白翻動眼皮,死氣沈沈的看了他兩秒鐘,那意思已經十分明顯,量他再不敢做忤逆的事,接著暈死過去。

季江然推開門大聲的喚醫生。

春節到來的時候,天反倒冷了起來。溫度降下好幾度,沒事的時候連門都懶得出。

顧淺凝來薄家第三天,自打來一直呆在薄家,薄雲易兩次被朋友拉著去聚場子,叫上她一起,被顧淺凝拒絕了,沒事的時候出來透氣,把整個薄家裏裏外外看得仔細。

不敢太過張揚肆意,薄家隨處可見的監控設備,她的一舉一動都會在人的監測範圍之內。

所以每次要麽去花房的時候順便打量,或許幫著下人拿東西的時候留心多看兩眼,有的時候站在房間也能看到一部分,他們這類人對地形天生敏感。對建築物的基本構造也有有過相當程度的了解,哪裏什麽樣,在腦子裏隱隱可以呈現出一個輪廓。

都是看個梗概,回到房間再慢慢勾勒。漸漸的形成一個宏偉的面積圖,監控設備會裝在哪裏,哪裏在關鍵時候可以做為逃生的出口,慢慢在頭腦中自成體系。

還有兩天過年,聽下人說呈梅打回電話。薄東勝明晚回來,讓下人把家裏提前準備一下。呈梅這次有點兒狀況,臨時去辦理一些事情,本來要跟薄東勝同一天回來的,這樣她就多耽擱了一點兒時間,後天早上才能回來。

顧淺凝快速打點時間,再有兩天就要是大年三十了,她不好真的在薄家過年,這樣一算計,時間倒也充足。

神精自然而然繃緊,已經隨時處於作戰狀態。不知道會有什麽料想之外的狀況發生,所以每一次都不能掉以輕心。

薄雲易從樓上下來,昨晚他喝多了,折騰到半夜才回來。於是早上起不來床,早飯都沒有吃,一直睡到現在,迷離著眸子從樓上下來,一身淺灰色的居家服,閑散自在。

看到顧淺凝坐在沙發上,才終於打起一點兒精神。

“怎麽起這麽早?”

顧淺凝下意識看天,學著下人的口吻:“少爺,現在都快中午了。”

薄雲易曲指彈她的腦袋:“好的不學壞的學。”

下人見他起來了,過來問:“少爺,吃點兒東西吧?吃的都給你熱著呢。”

薄雲易昨晚喝吐了,本來胃裏空得難受,可是不想吃東西。

“不吃了,給我泡杯咖啡喝。”

他習慣性的喝咖啡,現磨的濃咖啡,有的時候連糖都不加,和著那濃郁的苦澀往下咽。上官小小還專為這事跟顧淺凝說:“薄雲易他就是個變態,那麽苦的東西跟藥差不多,他就楞往下咽。”

顧淺凝看他一口接一口的往下抿,問他:“你就那麽喜歡喝咖啡?”

薄雲易擡眸:“不是喜歡,是習慣。工作太累的時候習慣喝這個,壓力大的時候也喝,久而久之習慣了,不喝反倒不舒服。”

顧淺凝訥訥:“原來真的挺變態。”

薄雲易耳尖,還是聽到了。瞪起眼睛:“說什麽呢?偷偷罵我是不是?”

顧淺凝淺笑,很快就收,轉而一臉平靜的站起身。

薄雲易這才看清她今天穿得很漂亮,現在的女人似乎都不把冬天當一回事了,該穿裙子還是穿裙子,而且還不是那種冬天的毛料裙,淺色的,只有七分的袖子,露出一大截藕臂,那個顏色啊……只覺得像牛奶一樣嫩滑。

穿上大衣是要出門,問她:“打扮這麽漂亮去哪裏?”

顧淺凝看了他一眼:“我跟小小約好一起去逛街,時間到了,我去找她。”

薄雲易坐直身子:“去逛街怎麽不跟我說一聲?”

“跟你說什麽啊,我們女人去逛街,你還打算跟著麽?”

薄雲易告訴她:“你等我一下,我去換件衣服送你過去。”

顧淺凝說:“算了,我自己打車吧,你酒還沒醒利索,我怕開不了車。”

薄雲易就把車鑰匙摸出來遞給她。

“那你自己開我車去吧,打車還得等,你穿這些想凍死?”

顧淺凝沒敢伸手接,揚起眉毛:“你那輛世爵?”

薄雲易動了動嘴角:“瞅你那點兒出息,被人偷跑了也不讓你賠。”把鑰匙扔給她,又說:“你到京都的大街上看看,到處都是布加迪威龍,瑪莎拉蒂,我們世爵算什麽啊,充其量就一小牌輛。”

顧淺凝咂咂舌:“你們京都人真大爺。”

拿上他的車鑰匙出門。

約好了在商場門口見面,她開車過去的時候上官小小已經到了。

等到顧淺凝停好車下來,即便薄雲易不在,仍舊處處拆他的臺。

“他這輛破車你也開,要是讓他那些狐朋狗友看到了,攔下你才麻煩。”

顧淺凝見上官小小那個心直口快的樣子,笑笑:“沒關系,一看到不是他,還會有什麽麻煩。”

上官小小直指他的車牌號。薄雲易的車子不算是最牛的,可是車牌號了得麽,一看就是京都的爺。

顧淺凝這也才註意到。

上官小小最喜歡逛街,由其是買衣服,多少都不嫌多。也喜歡各種各樣的首飾,看到了就看個不停,拉著顧淺凝試這試那。最後看上一件連衣裙,她拿到試衣間裏試穿。

顧淺凝到洗手間打電話,確定方位之後,很快有人進來,將手中的一個袋子遞給她,沒說話便離開了。

她放到自己的手提袋裏出來。

上官小小已經換好衣服,在鏡子前不停打轉。

問她:“去哪兒了?”

“洗手間。”

上官小小樂呵呵的問她:“漂亮嗎?”

顧淺凝認真地看了一眼,真的很漂亮,上官小小皮膚生得很白,穿淺顏色的衣服越發襯得膚如凝脂。再配上這樣歡快的笑嫣,美麗不可方物。

“漂亮極了。”

“真的?”上官小小自己也很喜歡,聽顧淺凝這樣說,馬上對店員說:“這件我要了。”她去換下來。

接著又去看鞋子,上官小小說過年了,總要全身換新,才有新年的感覺。

告訴顧淺凝:“淺凝,你有看上的就買下來,我送你。”

顧淺凝之前買了件襯衣,這會兒就提在手裏,和手提包一起。接下來就沒什麽真正想買的了。最後看上一條領帶,覺得顏色很漂亮。

上官小小一走一過,指點著說:“這條領帶不錯。”

顧淺凝看了一眼,也覺得實在很好看,出來的時候就買下來了。

一直轉到下午,中午飯都沒顧得上吃,女人逛起街來很瘋狂,馬不停蹄,停下來了覺出累。最後去喝東西喘口氣,順便想一想之後去吃什麽。

薄雲易就打來電話:“怎麽還不回來?”

顧淺凝說:“才逛完,一會兒還要一起去吃飯。你有事嗎?”

“我要用車啊,怎麽會沒事。”

顧淺凝一臉抱歉的說:“忘記這事了,那我馬上給你送回去吧。”

等她掛斷電話,上官小小問:“什麽事啊,這麽急?”

顧淺凝急急的喝掉杯子裏的東西。

“薄雲易說他要用車,讓我快點兒回去。”

上官小小“切”了聲,拉住顧淺凝:“你聽他胡扯吧,他要就這一輛車代步,我把頭都擰下來給他當球踢。他家車庫裏那幾輛不開,等著下仔兒呢?你看他在你們那裏開的就不是這一輛,讓他等到天黑吧。”拍下錢付帳,拉著她:“不管他,讓他在家裏等著,我們去吃東西。餓著肚子給他送車,除非咱們瘋了。”

她還是很了解薄雲易,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顧淺凝看著上官小小,總有一種喜歡的感覺。這個女孩子有一種晃眼的明快,是那種長久站在陽光下的女孩子才會有的色彩斑斕。那樣的色彩她就永遠不會有,看一眼諱莫如深,不冷漠也是別的。就算被別人說成風情萬種,也不見得是多好的事。總不如這樣的簡單來得直白,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是真的。

走出來,兩人步行在這一帶找吃的。前面街上有一點兒雜亂,時而能看到衣衫襤褸的人在街上行乞,一般都是殘疾,冷冬的天穿著單薄。

一走一過,上官小小都會將零錢撒到碗裏,難怪找錢的時候她總是要人破成零的。然後側首對著顧淺凝很是感慨的說:“我最看不下這樣的場景,覺得他們太可憐了。”

可是免不了,就連京都都有,何況是其他城市,多不勝數。

那一束光灑下來,有一些明快和刺眼,照在上官小小的臉上。顧淺凝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像這樣有顆善良簡單的心是好的,跟天使一樣,無論是哪一個人跟她在一起了,都會有明快的一生,是件幸福的事情。

回到薄家,天色已經暗淡下來。

薄雲易果然一直等在客廳裏,見她回來,沒說發脾氣,只問她:“買的什麽啊?要這麽長時間。”

顧淺凝手上松松的提著兩個袋子,看了一眼,淡淡說:“沒什麽,不過是兩件衣服。”手指緊了下,她先拿到樓上去。然後再下來。

下人已經替她泡好了茶水端上來。

顧淺凝道過謝謝接在手裏,問薄雲易:“你不是要出門,怎麽還不走?”過年了,看出他的交際和應酬真的很多,飯局一個接一個,他吃不過來,只得擇重要的,其他的全部推掉。

薄雲易本來十指交握坐在那裏,聽她問,擡起頭。

“今晚跟我幾個好哥們一起吃飯,你真的不打算跟我一起去?”

一起去要怎麽說呢?一般的朋友這個時候帶回來,又去參加這樣的聚會只怕說不過。

顧淺凝半點兒猶豫都沒有,她似乎從來不會為做一個決定苦惱,輕而易舉的就說出來了。或隨意,或任性,或不管不顧,她似乎不太在乎別人怎麽看怎麽說亦或怎麽想,特立獨行,總像個自在又冷漠的人。就像她要來這裏,眼眸一擡,張口便說:“好啊。”,兩個字,在別人看來或許是決定,在她看來只是簡單的兩個這,說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就連薄雲易都要覺得,她是沒有心的。

雖然臉上笑意完美,可是冷靜疏離,不是他想要的。她只笑著說:“我不去了,逛了一天都累死了,再說你的朋友我也不認識,聚到一起多尷尬。”

薄雲易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站起來只說:“好吧,不去算了。”

他拿上外套開車出門。

顧淺凝無心喝手裏的茶,放下後上樓去。

晚上不等睡覺,坐在床上思考事情的時候,電話響起來。來電顯示是薄雲易打來的,可是接起來,聲音不對。

那人問她:“你是雲易的朋友吧?”

顧淺凝說:“是的,怎麽了?”

“啊,嫂子,你好你好。”那人禮貌的笑了聲:“我是雲易的好哥們,他喝多了,你來接他一下吧。誰也弄不動他啊……”

顧淺凝沒辦法,只得穿好衣服打車過去接他,那人把地址告訴她了。等她趕過去的時候,有人在會所門口等她。

見她從出租車上下來,稍稍的辨別了一下,走過去。

“你好,是嫂子吧?”

顧淺凝無奈,她哪裏算什麽嫂子,只是明顯是個接頭的方式,又不好不應。

“你好,我是他朋友。”

男子已經伸出手來:“你好,我是剛剛給你打電話那人,你可以叫我小箏,他們都這麽叫。”男子特別好說話,嘴巴也很貧,邊帶她進去邊說:“我猜你就是,站了這麽長時間頂嫂子最漂亮,我一瞅下來一個美人哎,能讓雲易著迷的,一準就是這個了,沒想到真被我猜對了。”

包間在五樓,坐電梯上去,時間充足,於是他滔滔不絕。

“我們說把雲易送回去吧,他偏不幹,喝大了一直吵著你的名字……對了,你叫曉黧對吧?雲易跟叫魂似的,喝多了就一遍一遍的喊,我們沒辦法,只得把你請過來了。一翻他電話,還真有這個人。”他樂了,然後說:“今天雲易的心情似乎不好啊,他以前可不這樣,還沒見他發過瘋。也不知道他怎麽了,一來就猛喝,嫂子,你放心,可不是我們灌他的,我們都是文明人,從不幹那種缺德事。這回真是他自己喝的。”

顧淺凝一進包間,裏面男男女女的不少人。可是不亂,除了一些酒氣,還都是很安份的坐在那裏說說笑笑。只顧淺凝推門進去的時候,靜了一下,接著如細雨覆蘇那般,潤物開來。刮過去一陣。聽到有人小聲:“哇,漂亮……”

“雲易喜歡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聲音不大,可都是驚灩。其實燈光有點兒暗,並不會真真切切看清一個人五官輪廓到底長什麽模樣。可是顧淺凝給人的感覺太舒服了,整體都那麽完美協調,連表情和氣質都挑不出瑕疵。

這個小箏敢證明,他從大堂上來的時候是認真看過的,是真漂亮。

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註意力:“哎,大家靜一靜哈,我隆重的介紹一下,這位是嫂子。”

不論大的小的,這一聲倒是很齊:“嫂子好。”

顧淺凝靜靜吐氣,真是沒辦法。沒說什麽,只是回以一笑,過去拖起薄雲易,真喝多了,剛被人一拉起,就煩燥的拔開她。

甚至有一點兒脾氣:“你別碰我。”

“薄雲易,你耍什麽酒瘋,回家去。”

她再度伸手拎他。

薄雲易被強拉起,迷離著眼眸,倒也看清她了,於是笑起來:“曉黧,你不是不來麽?”

顧淺凝摻著他,想把他拉起來。

“走啦,你喝多了,送你回家。”

薄雲易偏首想了一下,沒動彈,接著搖了搖頭:“我不能走,我的酒還沒喝完呢。”也不知玩的是什麽把戲,面前擺了幾排杯子,還都是倒滿酒的。看他那意思是要把這些都喝下去。傾身端起一杯,身體的重心都靠在她的肩膀上,看著有一點兒親密:“這些是他們本來要敬你的,一人一杯,可是你不來,我就全替你喝完算了。”

顧淺凝靜靜的看了他一眼,不等杯子湊到唇沿,已經被她攔下來。一仰首,一杯酒一幹而盡。接著去拿桌上的幾杯,幾乎是毫不含糊,一杯接一杯,痛快的飲下去,那感覺竟跟喝水一樣,連眉毛都不皺一下。足足十幾杯,她只是從容的從頭喝到尾,每一杯亦都幹脆,半點兒拖泥帶水。直到最後一杯,抹了下嘴角,放下杯子,神色仍舊是清明的。豪爽得讓人忍不住拍巴掌,引來一屋子人的呼喝。

有人讚嘆的吆喝起來:“爽快……”

顧淺凝不是跑來這裏街頭賣藝的,所以沒感覺有什麽可驕傲的,更沒站起身來微笑示意,或者幹脆表示感謝。只想快速安撫薄雲易把人帶出去。

這回由不得他,拖起來往外走。薄雲易見那些酒喝完了,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掙紮,歪歪斜斜的跟著她往外走。

小箏馬上說:“嫂子,我開車送你們。”

顧淺凝搖頭:“謝謝,不用了,我可以開車。”

她那樣子真不像醉了,竟半點兒酒意都沒有,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千杯不醉?而且還是薄雲易家的?

出了包間沒幾步就能上電梯,有幾個朋友幫她把人送出來,執意要送到車上去,進電梯的時候被醉歪歪的薄雲易推了出去。

電梯門緩緩關合,然後靠到電梯壁上,安靜的等電梯下沈。

顧淺凝看他那樣子擔心站不穩,伸出一只手來扶著他。

卻被薄雲易攥緊,握到掌心中。顧淺凝怔了下,他已經上前一步來抱住她。

“你想好了嗎?要給我怎樣的答案?”

顧淺凝被攬得很緊,連胸腔內的氣體都要擠盡了。這個答案她永遠都不用想,就只有那一個,便是不可能。他們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如果勉強走到一走去,只會是把他拉到萬仗深淵裏去。她在一個暗黑的世界裏呆久了,適應了那裏的溫度和光線,從沒想過像個平凡的女人那樣跟心愛的人雙宿雙飛,從不做過那樣的夢。就要推開他:“薄雲易,你喝醉了。其實……”

薄雲易低下頭吻她,與其說吻不如說咬疼她。

顧淺凝“嘶”了一聲,推開他,電梯門也應聲打開。

兩人站在裏面虎視眈眈,沒有人下去,關合後又緩緩上升。

薄雲易淡淡瞇起眸子,一雙眼總覺得是霧氣蒙蒙的,讓人可以想起一首詩或者是一闕詞。

他重新靠回到電梯壁上,有些自暴自棄的笑起來:“我就猜到是這樣,你不喜歡我。穆曉黧,你竟然一點兒都不喜歡我。虧我那麽喜歡你……”他還是喝醉了,所以喃喃自語:“我就害怕你不跟我走,說了要一起出走的話又反悔,我想你一定是騙我的,再者就是一時糊塗,怎麽可能是真的……我知道你的日子難過,可你太從容不迫了,你的樣子告訴我,你根本就不怕他們,也不將他們放在眼裏……是啊,你那麽堅忍不拔,在哪裏肯定都一樣活著,所以我害怕你反悔了,不給你留有後悔的機會。我想把你決定跟我走,到飛機起飛的那段時間充塞得滿滿的,一秒鐘獨立思考的時間都不留給你,這樣你就沒了反悔的時間和餘地。竟然這樣幼稚。”

可就是因為這樣幼稚,才說明他是真的愛上她了,到底有多喜歡?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別人或許覺得很荒唐,他們見過的不過那幾面,相處的時間也不過那麽長。可是,有人說過,愛上一個人只需要一秒鐘,那麽他到在刻骨銘心,也該是情理之中。

薄雲易胡亂的笑起來,有一點兒悲涼。嗓音低低的,仿佛從肺腑中壓出來,悶痛不已。

顧淺凝沒什麽表情的看著他,原來這就是他的小心機,難怪那天晚上要沒完沒了的折騰,一整晚吃飯,唱歌,看表演,看日出……累到最後眼皮都睜不開,甚至錯過了日出的樣子,一路睡到機場。

薄雲易從小到大沒有那樣瘋狂過,他覺得那就是在折騰自己。

他摸出煙來抽,可是點不著。喝了酒腦子不好用了,手竟然也不太管用。

顧淺凝從他手裏搶過打火機,替他點著。然後看著電梯向下,一路不說話的拖著他出來。

將他扔到車上,開出之後才說:“你要這樣,朋友怎麽做,我索性去住酒店好了。”

薄雲易靠在椅背上,這才扭過頭看她。

“為什麽?”

顧淺凝握著方向盤側首:“你跟我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天使跟惡魔你覺得有辦法好好相處麽?”

發動機的聲音不大,可是車廂內太安靜,聽起來仍舊嗡嗡的響。

薄雲易瞇起眸子:“我不是天使。”

顧淺凝卻說:“但我是惡魔。”

她將車子加速,性能太好,開起來很快,快得像離弦的箭。莫名其妙闖了紅燈,被交警攔下來。兩人都喝了酒,這個很麻煩。顧淺凝按著薄雲易的肩膀,幹脆沒讓他下去。他那個爛醉如泥的模樣,火氣也格外大,只怕會和交警打起來。

其實她的火氣也不小,否則不會開快車,闖了紅燈都不知道。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速度快一點兒帶起風總像是好的,有一種快感,飛起來,仿佛整個人都超脫了。一絲半點兒被牽絆的感覺都沒有,真正的自由自在。

交警向她要駕照。

怎麽可能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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