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樓的樓層不高，一看就是很多年前的建築了。

一層層的灰撲撲的走廊過道上，金屬護欄的油漆早已脫落，暴露出來的部分，生著厚厚一坨宛如爛瘡的鐵銹。

沒有人氣。

這是所有人對於這棟樓的感覺。

“這裏……真的會有人住嗎？”鐘思茵皺了皺眉，懷疑地看向姜倩鈺。

怎麽面向著他們的走廊上的門都關著，窗戶也是黑洞洞的，一點兒有居民在這裏住的感覺都沒有？

姜倩鈺咽了咽口水，心頭也有些不確定起來：“我們……上次跟過來，確實是這裏啊……”

她們那次怕被發現，還用手機地圖查了下，知道這裏只有一棟居民樓，也怕再跟下去被發現，所以就沒有過來。

可現在看這狀況……

龐蕾拍了拍葛芫華的肩：“哎，要不然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吧？”

葛芫華有些猶豫，她為難地握著手機，解了屏幕鎖，但剛打開聯系人列表，就有遲疑了。

躊躇了會兒，她垂下手，放棄地道：“算了吧，要不我們不去找他了，就這麽著吧……”

“這哪成啊！”一群人裏除了李寒之外的另一個男生岑弘偉不滿地叫道：“都到這兒了，咱也不能就什麽都不做吧，走走，咱直接找上去，地方不對咱再走人，總不能讓那孫子白白欺負芫華了！”

岑弘偉剃了個平頭，穿個機車夾克，套一條牛仔褲，看上去就是性格比較沖動毛躁的人，比姜倩鈺還行動派。

話剛說完，他就蹬蹬蹬往前直沖，小跑兩步到了居民樓下，又回頭朝他們揮了揮手：“快點快點！”

姜倩鈺踟躕地答了聲：“……好。”

李寒低頭看了她一眼，能感覺到她似乎有些不安的樣子。

幾個女生牽手挽手的，還是跟過去了，李寒靜靜地走在一旁，走到樓門口的時候，往回看了一眼。

一瞬間，有種奇怪的感覺在他心頭騰起，似乎樓裏樓外，像是互相隔絕一樣。

“小寒……”不知道什麽時候，姜倩鈺蹭到了他旁邊，拽了拽他的衣袖：“你……你跟緊吧，我怕你走丟了。”

“……”李寒瞄了她一眼，明明就是她自己害怕，還要找借口。

但他還是快步走了進去，沒在這種時候多說什麽。

現在只要快點確認了這裏到底是不是那個男人的住址，應該就能回去了。

六個人從樓下樓道口進了去，老舊的樓梯間並沒有在墻上打孔采光，可能是時間還早的緣故，樓道裏的燈也沒有亮，進入樓道之後，頓時感覺兩眼一抹黑。

“這兒也太黑了吧。”龐蕾有些抱怨地到：“什麽破樓，難道住這兒的人平時白天上下樓梯還要自備電筒啊？”

“哎，芫華，我不是嫌貧愛富啊，只是……那男人看著很窮嗎？”鐘思茵也疑惑起來：“怎麽住在這種幾百年前就該拆遷整建的地方啊？”

葛芫華搖了搖頭，“看上去還好……之前和他見面的時候，我要付錢他都不讓的，花錢還算大方。”

龐蕾左右撇撇嘴，“那就奇怪了，他不缺錢的話……幹什麽要住在這種地方呢？還是說……”

她頓了頓，開了什麽腦洞，脫口地道：“他是不是什麽器官倒賣集團的騙子啊，先裝闊綽騙女生，然後把女生騙到這裏來……取走器官賣掉？！”

“……早就辟謠了好不好這種事！”鐘思茵翻了個白眼給她：“你想想，器官都是要配型的，難道騙人之前還帶著受害者去醫院檢查配型，然後再確定騙來這裏割掉？受害者傻啊？還有器官的保存呢，要求很高的，網上那種騙腎得到器官，只能拿回家炒豬腰子好不？！”

龐蕾被她一頓說，也覺得有道理：“哦……好吧，我上學的時候生物不太好……”

說著話的時候，她腳下忽然踉蹌了一下，連忙扶住樓梯旁的墻壁站穩了，喘了幾口氣，忍不住也抱怨著：“這樓也確實太破了，大白天的，樓道裏整得跟晚上一樣，燈居然也不是常亮，換誰能在這裏住下去啊！”

岑弘偉接了一句，“你就扶著點墻壁走吧，小心點，別摔了。”

龐蕾應了聲，也幹脆扶著墻走了，這黑的伸手不見五根手指頭的，要不是他們是從外面進來的，只怕要以為現在外面是晚上了。

沒走兩步，龐蕾忽然尖叫了一聲，身子猛地往墻的另一邊離得遠遠的。

離她最近的鐘思茵被她嚇了一跳，也條件反射尖叫了一聲。

“怎麽了怎麽了？！”岑弘偉連忙轉過頭看向她們兩。

李寒和姜倩鈺也疑惑地朝兩個人所處的地方看去。

“我……”龐蕾的聲音有些怕怕的，語氣有些發顫：“我……我剛才摸到一個涼涼的東西……”

“涼涼的東西？”鐘思茵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她到底在說什麽。

其他人也不明白，都盯著龐蕾，等著她往下說。

“我……我感覺……”龐蕾抓著自己剛才從墻壁上抽離回來的手，驚魂未定地道：“我感覺我碰到的……像是手指……”

手指？

涼涼的……手指？！

姜倩鈺楞在那裏，然後把目光投向李寒。

李寒的眉頭也漸漸鎖了起來。

樓道裏瞬間陷入了沈默。

“那個……你是感覺錯了吧……”鐘思茵安靜了片刻之後，帶著些刻意的嘲笑語氣道：“你啊，一天就是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看多了，前面割腎你還信呢，這會兒就摸到手指，我跟你說，你可別想嚇我，剛才不就跟你科普了下，至於搞得這麽一驚一乍地嚇人嘛！”

岑弘偉也不太相信：“你要真摸到了，也說不定時墻壁上爬的蟲子什麽的，手指？開玩笑吧。”

這樓道裏就他們幾個人，哪裏來的涼涼的手指？

岑弘偉心大又沖動，上去拍了拍龐蕾的肩，調侃地道：“別怕啊，哥罩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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