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步子加快了些，很快就上了第一樓了。

出了樓梯，一眼就看到像是年歲救援，被腐蝕嚴重的走廊護欄了。

站在這裏，能看到他們剛才面對著這邊的路口。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站在樓裏看外面，天色好像比剛才要陰沈了許多。

鐘思茵摸了摸自己胳膊，感覺身上有點冷。

可明明之前一直覺得穿這身剛剛好，漂亮和保暖都能兼顧的。

龐蕾沒怎麽說話，剛才黑暗中摸到的手指感覺太過清晰，雖然有可能是什麽惡心的蟲子或者黏在墻上的別的什麽東西，但那種冰涼的觸感還是讓她打從心裏有些隱隱地發沭。

還好他們這群人裏，還有兩個大男生，不然她可能會忍不住打退堂鼓了。

岑弘偉四下打量了一眼，當機立斷地道：“我們分兩頭在就近兩層找找看吧，還有芫華，你還是問問那個男的，就發短信吧，詐他已經在他家門口了，看詐不詐得出來他的具體樓層門號。”

葛芫華點了點頭，握著手機，目光盯在上面。

岑弘偉和龐蕾他們留在這層看看，李寒他們則去了上面一層找找。

上面一層的房間門都是關著的。

走廊上，甚至有著一層積灰，像是很久沒有人打掃了。

如果不是上面確實有著淩亂的腳步，這點看上去，就真的像是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姜倩鈺用腳尖蹭了蹭地上的灰土，從積灰中劃出一道不淺的印子來，“這裏可真臟，都多久沒打掃了，他們這裏的居民也不嫌臟麽？”

她說話的檔口，李寒已經快步走到了靠樓梯口最近的一扇門去了，門是關著的。

李寒擡起手，敲上了那扇老舊的木門。

“咚咚。”

聲音不輕不重，禮貌克制。

沒人回應。

“咚咚咚！”

敲門的力道不由得又加重了些。

還是沒人回應。

岑弘偉帶著兩個女生，女生站在他身後，鐘思茵探出腦袋來問：“沒人啊？沒人咱們找下一家好了。”

“嗯。”岑弘偉答應著，轉身就離開了門口，往旁邊的那一家走去。

可在路過門邊的窗戶時，他腳步忽然頓了頓，腦袋狐疑地往窗戶那邊側了側。

剛才……

剛才他眼角的餘光，是不是從窗戶裏看到了什麽？

屋子裏……好像是有人的。

鐘思茵沒去註意窗戶，徑自走到了下一個屋門口，上下看了眼，“怎麽這裏的都是這麽老的木門啊？就沒一戶裝的是防盜門嗎？也不怕被撬門偷東西啊？”

龐蕾搖搖頭：“這樓從外破到裏，估計租金便宜吧。”

兩個女生站在那扇門前，小聲議論著，這頭的岑弘偉，卻因為剛才偶然從窗戶看到的什麽，忍不住轉回身子，慢慢靠近了窗戶去看。

他剛才敲得那麽大聲，裏面如果真的有人的話，不應該沒人聽到，也不該沒人開門的嘛。

岑弘偉的身子越來越彎，臉貼得窗戶越來越近，透過堆積著不知道多久的灰塵和泥土的玻璃，朝裏面看去。

他知道自己這麽做，有點不禮貌。

就算裏面人聽到了，不願意給他開門，那也是人家的事，萬沒有他就該從人家窗戶偷窺裏面的道理。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知道，裏面是真的沒人麽？

他剛才看到的……是看錯了麽？

從窗戶玻璃看進去，裏面比樓道裏的黑暗好不了多少，像是幾百年沒擦的玻璃窗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貼得很近了，也只看到裏面黑糊糊的一片而已。

岑弘偉也沒個潔癖，幹脆地把整張臉都要貼上玻璃了，使勁兒地往裏瞧，費力地想從那一團漆黑中，分辯出點兒什麽。

可是……他似乎靠窗戶靠得越近，裏面的光線，也就越黑，越模糊。

奇了怪了。

岑弘偉較上了勁，瞇了瞇眼，手都攀在了窗戶邊兒上。

嗯……在他視野裏，好像是有什麽，模模糊糊的五個部分……

岑弘偉終於還是把臉貼上了窗戶，湊得近得不能再近地看。

那模糊的東西，像是隨著他湊近，也清楚了不少。

啊——

岑弘偉倒抽一口涼氣，蹭蹭蹭往後猛地退了兩步，為了看清楚裏面半瞇起來的眼睛，一下子睜到最大。

他剛才……

他剛才在那臟兮兮的窗戶玻璃上……看到了一張臉！

先前看著模糊的五個部分……正是那張臉上的五官……

岑弘偉胸口的心臟砰砰地跳著，這才意識到為什麽他靠得越近，就覺得裏面越模糊，越看不清楚。

因為窗戶裏的那張臉……也在隨著他靠近，而湊近了窗戶！

他往裏看的視線，都被那張臉阻隔了，當然看不清裏面。

岑弘偉一想到自己在窗戶外撐著墻往裏看，裏邊也有個人像他一樣，趴在窗戶邊兒上往他看，就覺得心底一陣涼颼颼的。

“你怎麽了？”鐘思茵那邊也聽到了他的動靜，疑惑地轉過頭來看著他。

雖然岑弘偉沒有尖叫沒有大喊，但他剛才退步的動靜太大，又一直不出聲，只聽到他粗重的喘息，兩個女生才發現他似乎有點不對。

岑弘偉抹了抹臉，咽了口水，勉強著道：“……沒事。”

他一個大男生，要是說自己剛才因為和裏面的人隔著窗戶對視，被嚇了一跳，這臉就沒處擱了。

何況他才在樓道裏逞英雄地說了有事他罩著。

岑弘偉只能若無其事地把剛才突然滋生的驚懼給壓下去。

“你手怎麽那麽臟啊……”鐘思茵剛想說不信，就看到了他手掌上面沾的陳年老泥，忍不住打開自己的小挎包，翻出一包濕巾來，扯出一張遞給他：“快擦擦吧，看著怪惡心的。”

岑弘偉接過濕巾，這也才發現自己手掌上接觸到窗戶的部分，幾乎都是臟泥灰塵。

這地方……可真臟。

岑弘偉一邊擦拭著手上的黑泥，一邊下意識擡頭又朝窗戶看了一眼，裏面依舊的黑漆漆的，那張臉，卻已經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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