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了，李寒已經非常習慣了。

妹妹鄭纖纖早就放學回來了，因為是就近就讀的，上學放學都是走路，所以她比李寒早到家。

有些奇怪的是，以往在飯桌上，性格活潑的妹妹總是話很多，從學校的同學，到補習班的趣事都能拉拉雜雜地說上一大堆。

但今天，鄭纖纖卻只是安靜地坐在李寒旁邊的位置上，默默的扒飯。

姑媽給妹妹加了一筷子菜，催促地道：“知道你們現在這些孩子學習壓力大，但是飯還是要好好吃的，來，多吃點啊。”

鄭纖纖嗯了一聲，乖乖地把飯吃了下去，然後小聲地說了一句：“爸、媽、小寒哥哥，我回房間做作業去了。”

她是單獨自己住一間的，姑媽家三室一廳，本來有一室，是以前李寒還住在他們家時用的，自從他住校開始，那間房就用作堆雜物，和應付他以前寒暑假回來住用了。

“唉……現在的孩子啊……”姑媽李月聽到女兒把房門關了之後，嘆了口氣，朝自己老公道：“你說，纖纖現在才初中，學習壓力就已經有那麽大了嗎？這天天回來的，話也不說，飯吃兩口就進去學習了。”

鄭峻山搖搖頭：“可能是的，要不，把她周末上的補習班取消掉吧，我看孩子天天學，怕都要學傻了。”

李月點點頭，低頭吃了一口飯，但似乎想了想，又否定了：“不行不行，他們學校月底摸底考，考完據說影響今後分班呢，還是讓她上著吧。”

聽著姑父姑媽的聊天，李寒才知道表妹雖然才初中，每天的學習壓力就已經這麽大了。

想他當時初中的時候，似乎倒也不覺得壓力大，反正他也沒什麽特別喜歡的課外活動，也就覺得反正閑著，不如學習。

不過說起來……壓力大是最近的事嗎，以前的時候，表妹起碼看起來，還是很外向的。

不過說到底，這個問題他幫不上忙，也沒什麽好問的。

吃過飯，他還是幫姑媽收了桌子，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就了聲，打算回去了。

剛下了樓，沒走兩步，他就聽到背後有腳步聲追了過來。

“小寒哥哥！”是表妹鄭纖纖的聲音。

李寒疑惑地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居然真的是纖纖追了下來，讓他有點意外。

以前住在姑媽家的小時候，和表妹關系雖然不錯，但自從住校了，兩人接觸也少了不少，很久回家鄉吃一次飯，自然就更生分了。

雖然是小孩子，他也能感覺到表妹對他，並沒有姑媽對他時的那種禮貌疏離的感覺，但畢竟現在和他，也確實不如小時候那麽熟悉了。

所以她會追過來，這讓李寒想不到會是因為什麽理由。

鄭纖纖跑到他面前的時候，有些吃力地喘了會兒，才有些不順暢地道：“那個……小寒哥哥……”

“嗯？”李寒站定在她面前，耐心地等著她把話說完。

鄭纖纖似乎是咽了咽口水，才怯生生地道：“明天的家長會……你能替我爸媽來嗎？”

李寒瞬間楞了楞。

家長會？

他記得以前每次妹妹家長會，不是姑媽請假去，就是姑父請假去，兩人從每一次耽誤過，為什麽這次妹妹要來著自己？

何況，就算是姑父姑媽騰不出時間，需要他幫忙出席，剛才在飯桌上，也可以直接說了吧，沒必要現在讓妹妹追過來說啊。

李寒沒有直接答應下來，而是問：“為什麽？姑父姑媽沒空去嗎？”

向來不習慣說謊的妹妹頓時慌了下，眼珠子一下飄到了一旁去了，嘴裏“他們、他們……”地說了半天，卻沒有說出一句合理的解釋來。

李寒看這情況，也該知道了，纖纖著自己幫忙出席家長會，一定是有什麽別的理由的。

他也不急著逼問，既然纖纖寧願下來找他出席家長會，肯定也不會把這個理由對他隱瞞太久。

果然，鄭纖纖躊躇了好一會兒，還是小聲地說了：“我這次測驗……考砸了……”

李寒很奇怪，因為姑媽他們很重視妹妹的成績，而妹妹本來成績還是不錯的，再加上周末在外面補習機構上課的，所以成績基本也很少讓人操心。

按理來說，成績即使一時不是很好，但分數的上下偏差值，應該也很穩定才對。

所以這個考砸了……到底砸到了什麽程度，才會讓她不敢讓姑父姑媽出席她的家長會？

“各科平均分多少分？”李寒半蹲下來，看著她問道。

鄭纖纖猶豫了兩下，終於還是伸出手指頭比了比。

平均下來，每科都不及格。

這對於鄭纖纖以往的成績來說，是奇差的。

到時候開家長會，指不定是會被老師點名批評的。

這也是怪不得表妹不敢讓自己爸媽去的原因。

到時候要是被當著那麽多別的家長批評，爸媽回來，肯定要好好地教訓她了。

這個成績，對李寒來說，也讓他皺了皺眉。

倒不是說各科不及格是個多麽大的事，他當年讀書的時候，即使再簡單的考試，都有人不及格，這很正常，經歷過學生時代過來的人，不會覺得這有什麽很奇怪。

但對於一向成績穩定的表妹來說，這個分數就很奇怪了，幾乎是她不可能考出來的成績。

“怎麽會考成這樣？”他輕聲地問，態度間到沒有給表妹來自大人的壓迫感。

似乎也是因為他的態度，讓妹妹沒那麽害怕了，雖然還是膽怯，但也敢回答了：“我……我考試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題目都看不下去，只好亂答了……”

亂答的？

怪不得是這個成績。

可是為什麽題目會看不下去？

李寒靜靜地註視了一會兒自己的表妹，出聲問道：“纖纖，你在學校是不是發生什麽了？”

話剛出口，李寒就想起來，前段時間看到的那則新聞。

但他沒有詳細看報道，只是現在一聯系，忽然就想了起來。

鄭纖纖兩手拽著校服下擺，腳上很猶豫的在地上蹭了蹭，才道：“小寒哥哥……我們學校，死了一個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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