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粘膩得很，濕乎乎的汗粘在皮膚上，又幹掉，讓人很不舒服。

可就在她低頭沖去臉上的泡沫時，忽然想起了關於電視劇的事。

這部電視劇是她之前一直在追的，但由於播放時間總在深夜，她又要上班，只好放棄追直播，改為中午在公司用電腦追。

現在還是晚上？！

秦落心頭一驚，一陣涼意從腳底板迅速升騰上來。

她嚇得想要睜開眼確認現在的時間，卻被臉上的泡沫刺痛著眼睛，她慌忙伸手去一旁架子上的毛巾，可她越急越亂，伸長了手亂揮著，好不容易才扯下毛巾，收回來時，還擦破了覆蓋著鏡子的紙。

秦落顧不得那麽多，拼命拿毛巾在臉上拭著，也就在她終於可以睜眼的一剎那，她在撕破的那一小塊露出的鏡子裏，看到了在她的身後，有一塊露出的黑色頭發。

而秦落的頭發，一直是染的時髦的棕色。

在她身後……是什麽？

一瞬間，秦落的心像是提到的嗓子眼。

她屏著呼吸，僵硬地轉動著脖子，往自己身後看去——

秦落自殺了。

如果不是許剛因為打不通她電話，因而擔心地沖到她家裏去找人的話，秦落一定就死了。

被找到的時候，她拿著刀，把自己的手腕處劃了個十來刀，浴室裏鮮血流了一地，一片刺目的紅。

秦落本來就瘦得快只剩下骨架子了，躺在那一片鮮紅之中，手腕上的傷口橫七豎八，內裏的肉翻出來，看上去就像是已經沒有呼吸了。

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也說，還好她割得不算很深，但也因為許剛送來的及時。

李寒得知這個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秦落的手包紮了厚實的紗布好了，半坐在病床上，眼神空洞。

“身體好些了嗎？”李寒把果籃放在一旁的櫃子上，坐下來問道。

“好些了。”是一旁削蘋果的許剛回答的，他把手裏削好的蘋果遞給秦落，秦落沒接，他嘆了口氣，把蘋果放到一邊的杯口上，“她傷口不是很深，恢覆起來應該會比較快。”

李寒嗯了一聲，又把視線投向秦落：“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秦落輕微地顫抖了一下，沒有回答。

李寒很有耐心的重問了一遍：“秦落，你得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們才能幫你。”

秦落眼底終於有了反應，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苦笑著道：“你們幫不了我的。”

“你不說，怎麽知道我們幫不了你。”李寒也不急，盯著她的眼睛慢慢地道。

秦落沒有回應，依舊維持著之前的姿勢，不出聲，也不動。

許剛看著氣氛有些僵持，連忙起身勸道：“算了李寒，讓秦落休息好了再說吧，畢竟她現在身體還沒恢覆過來——”

“我撞鬼了。”秦落忽然道。

她定定盯著病床前的那一片白墻，聲音像是幽魂一樣飄忽不定，“我看到……嚴姐了。”

李寒心裏之前已經有了這樣的猜測了，反應還算鎮定，倒是許剛吃驚地張開了嘴，大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她就在公司裏……不，應該說她本來是在公司裏的……”說著，秦落的身體不可自抑地顫抖了起來，“我在公司的走廊上、會議室裏、甚至是洗手間裏，都能看到她……她無時無刻不在我周圍，提醒著我犯下的錯……她在怪我……”

說著說著，秦落有些崩潰，曲起膝蓋枕著腦袋哭了起來，抽泣著道：“我知道是我的錯……所以我後來去二十九樓給她燒紙，可是……”

她似乎想起什麽可怕的事，身體輕輕顫抖起來。

“燒紙？”許剛想起之前她拜托過自己買的那些東西，一下明白了過來：“你當初讓我幫你買的東西，是燒給嚴姐的？”

秦落怯生生地點了點頭，似乎習慣性地想去抓自己脖子上的項鏈，可等抓空了才想起來，項鏈早就不在了。

李寒神色凝了凝，嚴肅地道：“秦落，你說你去給嚴姐燒過紙？是零點過後嗎？”

照理來說，如果不是在零點在二十九樓逗留，應該不會發生任何事才對，除非秦落……是零點之後去的二十九樓，給嚴姐燒的紙。

秦落點了點頭。

李寒心下了然了。

果然，秦落確實是因為零點之後逗留在二十九樓才會……

但秦落是怎麽從二十九樓離開的？

李寒的視線落到秦落素凈的脖子上：“你的玉佛，是不是也是那天丟失的？”

秦落再次點了點頭。

李寒好像明白了什麽，之前周錦畫和他說過的……如影隨形。

零點後在二十九樓逗留過的人，即使有機會離開了，也會被纏上。

之前他回到寫字樓一樓時，和周錦畫的電話中斷，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而秦落……雖然因為那塊玉佛逃出了二十九樓，但後來的情況，顯然比他更糟糕。

“秦落，你說嚴姐在怪你什麽？”李寒輕聲問道。

秦落的話一下子噎在喉嚨裏，出不了聲。

恐懼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似的，直往下掉，她揪著病床上潔白的床單，眼淚砸在被單上，染出一塊又一塊的水漬。

倏然，她努力地大口呼吸著，像是被那即將出口的話扼住了呼吸似的，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激動地神色。

許剛有些著急：“秦落你休息休息，我待會兒找醫生給你開點安眠的藥。”

秦落沒有理會許剛的話，只在喘息稍稍平覆之後，帶著哭腔道：“嚴姐那天晚上……是因為我的拜托才會回公司的。”

她這話一出，病房裏的另外兩人頓時都怔住了。

從嚴姐跳樓自殺，一直到今天之前，秦落沒有一點洩露過這事，就像她也對嚴姐怎麽會深夜回公司的事毫不知情一樣。

李寒很快反應過來，“你說是你拜托的？”

秦落點了點頭，眼淚持續不斷地淌下，說話的聲音裏都發著顫：“那天有份文件吳世凱本來是讓我第二天交給他的，可是下班前我都沒有做完，走的時候也忘記帶走了。”

“下午聊天的時候，我知道嚴姐和朋友約好了晚上就在公司附近的，所以晚上想起來時，就拜托她回一趟公司幫我拿，我們住一個小區，她給我也不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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