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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紫金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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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了,柳城的冬天來的一向很早,李天哲看著天上紛紛揚揚飄下來的雪花,感嘆人生如白駒過隙,好像上一秒還是烈日炎炎,下一秒就已經寒冬臘月。

他早上出門的時候柳城街道上還沒什麽人,路邊有掃雪的環衛工人,穿著亮橘色的工作服,揮動著手裏的掃把掃街上的雪,整個環境有些灰蒙蒙的,他穿了一件白色長領毛衣,把臉捂的嚴嚴實實,外面穿了一件灰色的長款羽絨服,整個人好像與環境融為一體了。

李天哲今天起的極早,西街有一家粥鋪,味道特別好,冬天的時候喝,暖胃又健脾,賣粥的鋪子是個小店,生意卻爆火,每天早上要排隊才能買到。

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是絕不會有這個動力,他很少醒這麽早,醒來的時候,就睡不著了,看著鐘奇的睡顏,就想著去買粥。

到了店鋪前,那裏已經排了好些人,這個城市裏多的是為生活奔波的普通人,店面裏面的座位已經被坐滿了,有的人行色匆匆,有的人一臉幸福。

前面買完粥的手捧著,捂著杯子走了,到了李天哲這裏,就聽見那老板和和氣氣地問。

“小夥子,要什麽粥?”

那老板是一位中年婦女,臉盤圓圓的,眼睛半瞇著,給人一種瞇著笑得感覺,李天哲看她好像彌勒佛一樣,很讓人舒服。

“一份皮蛋瘦肉粥,一份燕麥粥,兩份都打包。”李天哲說。

“小夥子,燕麥粥沒有了,你看看其他的可以不?”那老板看了一眼還剩下的粥,燕麥粥賣的很好,已經買完了。

“那就換小米南瓜粥吧。”

“好嘞。您拿好,慢走。”

“謝謝。”

李天哲拿著粥,回去的路上又買了幾個酥油餅回去,脆脆的酥酥的餅,焦黃焦黃的顏色讓人看起來很誘人。

關於魔靈的信息,李天哲整理了一分報告出來,他這一年遇到的所有魔靈皆一個一個寫了總結,對魔靈的靈階,類型,外形,靈力,出現區域,活動頻率以及強度……都做了詳細的記錄總結,總結下來,李天哲發現,人魔靈的比例上升了不少,且靈階都較高,這肯定是受某種影響而導致的,另外所有的的魔靈似乎都變得比以前強了。

他打算去一趟異世,把總結的信息交給東哥,回到家放下早餐,鐘奇還沒醒,他想著先去了異世把東西交給東哥,回來和鐘奇一同共進早餐,就出門了。

還是那棟高聳入雲的塔樓,常年沒有任何波瀾的若水河此刻還是那麽一片死寂,他到了塔樓門口,小老頭睜著一雙渾濁的眼笑了笑,這笑是和善,但小老頭的樣子卻是瘆人,李天哲也朝他笑一笑,進了大樓。

也許是魔靈作亂的緣故,樓裏面來來往往的人多了很多,錢多多不久前被調了進來,比起拔除魔靈,他還是更適合在這裏記錄,搞搞文職。

李天哲進去的時候,正撞上錢多多,他手機拿著一份文件,邊走邊看行色匆匆,跟李天哲一撞,差點沒把自己給撞倒。

“小錢同志啊,這怎麽更瘦了呢?”李天哲扶了扶快瘦成薄片的小身板,這孩子被是被剝削壓榨成這樣的麽?

“哲哥,你來了!我……”錢多多看到李天哲很是高興,他在這裏工作的很好,比起去拔除魔靈,他在這裏更能發揮自己的作用。

“知道你忙,你先去忙吧。”

一大早就在忙,辛苦。

這大廳裏還是不少人,看起來很忙的樣子,這種時候,四大區出現黑衣人,魔靈又大肆作亂,連帶著他們這些記錄人員也跟著忙得不可開交。

“嗯。”錢多多應了一句,便朝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李天哲上了樓,到了石俊東的辦公室門口,敲了兩下。

“進來。”門裏傳來低沈的男聲,帶著一些倦意。

“東哥,是我。”

“小哲啊,我猜猜,你是來交代關於魔靈費事吧。”石俊東說。

“東哥,你越猜越準了。”

“你小子,我讓你搜集魔靈信息,之前幾次跟你提都被你蒙混去了,今天主動來這裏了,要不是來交代的,說不過去了啊。”

“我這不是為了更完整全面地總結一下嗎……”李天哲笑了笑,把自己總結的資料放在桌子上。

石俊東拿起來看了看,點點頭,是很全面,還做了分析,這份資料會很有用,以李天哲的性子,能夠認真地對待這件事,可見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又跟石俊東談了幾句關於東區出現黑衣人的事情,方得知,最近東區和其他區的關系挺緊張的,黑衣人在其他區到處惹事,但唯獨在東區基本上沒有出現過,其他區不免對東區有所懷疑。

現在東區也出現了黑衣人,可以說也好也不好,好的是能夠緩解下與其他去的緊張關系,不好的是對於黑衣人,需要防範措施,可那些黑衣人從某種程度上真是防不勝防。

“你忙著,我先走了。”李天哲放下資料就打算告別了。

“嗯。”李天哲看著石俊東老覺得他有些蒼老了,太勞累的工作真的是會使人老得快。

關上門,走在長橋之上的時候,李天哲忽然停住了,腳下面有東西。

他跳入空中,懸在若水河之上,往橋面下看時,看到八只眼睛,那絕對不是一只蜘蛛,但它看起來形狀卻像一只蜘蛛,八條腿緊緊扒著橋底。

是一只魔靈,這東西什麽時候也能混進這裏來了?難道是從無間地獄?

李天哲與那魔靈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會兒,那魔靈竟然巋然不動,它是以為自己裝雕像,李天哲就會忽略它了?哪有這麽醜的雕像!

強烈的靈力沖擊打向橋底,那魔靈竟身形速度快於異常,這魔靈到底怎麽回事?變異了?

它八條腿相互交錯著,以極其迅速的速度在橋面上爬,李天哲以刀橫在它面前,它便換個方向突破。

這魔靈不主動進攻,躲來躲去,靈活無比,讓李天哲一時無奈得很,它越過李天哲飛快地沿著橋往塔樓的方向去。

李天哲失了耐心,以手觸橋面,以靈力為媒介,“火雲訣”從他口中念出的時候,火焰從他觸碰的橋面開始,向前燃遍了整個橋面。

那魔靈在火焰之中嘶叫著化作灰燼了,本想早些回去和鐘奇一起吃早餐的,現在看來又要遲了。

他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鐘奇正在餵貓,大頭一天必須餵兩頓,一次倒的貓糧它只吃一次,吃不完也不吃,不知道誰慣的臭毛病。

李天哲過去,動作粗暴地揉了揉大頭的腦袋,把它的頭幾乎按在鐘奇的手裏,這蠢貓怎麽這麽享福呢?

“鐘奇,你別這麽餵他了。”李天哲嘆了口氣,說:“你看他胖成什麽樣子了。”

“還好。”鐘奇說了一句,繼續餵,大頭繼續吃。

還好?!這……

“這還是貓嗎?這是一只豬啊……”李天哲看著大頭總覺得它會哪天把自己的貓窩撐破,然後上他的床睡再把他的床壓塌。

對於說它是頭豬這個說法,大頭頗為不滿,擡著腦袋喵喵喵地叫了幾聲。

大頭:喵喵喵?要你管。

李天哲:……

“我今天去了異世,魔靈都闖進去了。”李天哲又說。

“我會處理。”

“你說,你這團長當的也是怪輕松的,我今天人去的時候,你都不知道那裏忙成什麽樣子了。”李天哲靠沙發上隨口說道。

“我只不過創立了靈團,它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運轉模式,我如果介入更多,會擾亂它的運轉。”鐘奇說。

“禦魔靈團創立有千年之久,所以我是不是該把你當千年老妖怪對待?”李天哲翻過身,趴在沙發靠背上一臉戲謔地看著鐘奇。

鐘奇頓了一會兒,老妖怪?又擡頭,看他。

“老妖怪你就不喜歡了?”

“喜歡,哪有這麽好看的老妖怪。”李天哲笑了。

像是西荒山上天幕背景,滿天星光點綴。

除夕夜前幾天,又是鵝毛大雪,街上房頂上都是厚厚的一層,好幾天化不開,白天看上去是一片白色,晚上看上去亦是滿眼銀輝。

江喃坐在酒吧吧臺處,楚向倫只給了他杯橙汁。

楊乾坤他們應該是放假了,江喃又忽悠其他人聽他講鬼故事。

“從前,有一個人他交了一個女朋友,後來失手把她從樓上推了下去,他很害怕就問一個道士,道士告訴他,晚上白衣女鬼就會來覆仇……”

“你這開頭有點俗套啊,還有白衣鬼基本上是不會覆仇的,白衣鬼就是俗稱的青衣鬼,這種鬼沒什麽怨氣的,反而是紅衣鬼和黑衣鬼會覆仇,尤其是黑衣鬼,見了要死人的。”楊乾坤抓住江喃講的故事中的漏洞就開始扯掰起來,雙手在江喃眼前一晃嚇唬他。

“啊!”江喃一叫,差點把手裏的杯給扔了。

“行了,你能不能讓孩子把話說完,看把孩兒嚇的。”蘇酥在一旁說道。

“他那是自己嚇的自己。”

“仙女姐姐,謝謝,但我不是孩子了,我快成年了,再次感謝。”江喃說。

“還有一年吧?小屁孩。”

“……”

“我還沒講完,話說白衣女鬼來覆仇,那個人求道士救他,道士告訴他,晚上睡到床底下就可以了……可是後來那個人還是被嚇死了。”江喃講完,又激動地問:“你們快猜為什麽?”

“為什麽?他被床下自己的鞋臭死了?”楊乾坤一本正經地猜測。

“……不是!是他的女朋友摔下樓的時候,頭朝下,所以他躺在床底下正好被發現了。”江喃說,他一想到那個場景,就一陣惡寒。

一個人為了躲鬼,躺在床底下,卻偏偏那鬼是頭朝下死的,本以為看到的是腳,一睜眼就看到一張倒立的鬼臉,誰都會被嚇死。蘇酥抱著胳膊哆嗦了一下,就最後這個場景不敢想,不敢想。

江喃突然想到了他們學校死的同學林青青,雖然林青青跟他沒什麽關系,但是想起林青青的死,他突然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越想越怕,直到鬼哭狼嚎起來。

李天哲來的時候,江喃就在鬼哭狼嚎,攔都攔不住,酒吧裏的其他人像是常客,都見怪不怪了。

“這小高中生又把自己嚇哭了?”

“剛講完還沒什麽事呢,過了一會兒就這樣了。”蘇酥說。

“他又講什麽了?”

楊乾坤三言兩句講完了故事梗概,然後李天哲只說了一句:“林青青?”

江喃嚎得更厲害了。

更晚一些的時候,從酒吧門口跌跌撞撞走進一個人,光怪陸離的燈光閃耀著,在酒吧這種環境,經常有人喝吐,並不引起別人註意。

那人身上穿了一件不知道多少年前舊皮衣,領口和袖口處已經被磨沒了皮,露出裏面質量並不怎麽樣的布料,他腳下踩著一雙破棉鞋,像是剛從一腳深的雪地裏走過,帶著不少泥和雪的混合物,進到了酒吧,溫暖的環境讓雪化成了誰,浸濕了鞋子。

他臉上帶著長途跋涉的倦容,眼前的環境讓他覺得陌生,五顏六色的燈光照得眼前的景物不太真實,但他好像不能堅持下去了,還是就這樣走進去了,走在通道的時候,撞到了一對小年輕。

“對不住,對不住了。”男人似乎連彎腰的力氣都沒有,出口是地方的方言,帶著一絲從樸實的村莊來到大城市的怯懦不自信。

“這人怎麽回事?我衣服都被他弄臟了,走路不會好好走嗎?”被裝到的女子沒好氣地說。

跟她一起的男人勸說道:“算了算了,就是個鄉巴佬而已。”

“鄉巴佬來這種地方幹什麽……沒眼神……”

“……”

男人拉著女子走了,鄉巴佬又朝他們離開的方向低了低頭,囁嚅了幾句“對不住”,便轉身繼續往裏面走。

裏面的環境對於他來說十分陌生,他試圖攔個人想問問,接連幾個人都是停在他面前,疑惑地看了他幾眼就走開了。

他終於鼓起勇氣拉住了一個人的衣角,也僅僅是一個衣角,被拉住的人是一個小年輕,扭回頭,嫌棄似地甩開鄉巴佬的手。,態度有些惡劣。

“小鍋子,楊乾坤宅不宰這?”鄉巴佬以最大的力氣開口道,這裏的音樂有點吵。

“什麽?!”那小年輕雖然態度惡劣,到也沒怎麽樣,怎麽聽懂就又大著聲問了一句。

他大概是沒見過穿的這麽破舊的人,可以用衣衫襤褸來形容,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覺得眼前的男人頗從電視劇裏面走出來的那種經歷過逃難的人。

“鵝說,楊乾坤宅不宰這?”

“鵝早人!”鄉巴佬又大聲說了一句。

那小年輕好像是聽懂了,又好像是沒聽懂,他流裏流氣口裏嚼著什麽東西,用拿著在手裏的酒瓶子指著吧臺的方向。

“去拔太早。”小年輕學著他的語氣說了一句,說完又喝了一口酒瓶子裏的就,看著鄉巴佬的背影哈哈地笑,也不知道是喝醉還是沒有喝醉。

“拔太,拔太是甚?”鄉巴佬謝了謝小年輕就往吧臺方向去,一路上嘀咕著疑惑著,拔太是甚?

他步履蹣跚地走到吧臺的地方,江喃和蘇酥正坐在那裏談笑風生,李天哲坐在離吧臺旁邊的沙發裏翻手機,翻出了之前在雲南照的照片,上面有鐘奇,看的一臉癡笑。

鄉巴佬冷不丁開口:“鵝早人,樣乾坤宅不宰這?”

楚向倫停下擦酒杯的手,看了一眼面無表情地表示,這說的啥?

江喃是完全聽不懂此人在說什麽,他悄悄地問蘇酥:“這人說的什麽?”

江喃多看鄉巴佬兩眼,覺得這身裝扮還挺有年代氣息。

“大概找人吧。”蘇酥這樣同樣低聲回了一句。

“大叔,您找誰?”

“早樣乾坤。”鄉巴佬又重覆了一遍。

“找楊乾坤的。”蘇酥說。

楊乾坤正掀開門簾,從裏面走出來,就見江喃,蘇酥,楚向倫盯著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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