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文久三年二月，京都發生了一件轟動一時的事。

提出‘浪士募集隊’一案的清河八郎竟然是尊王攘夷派，德川家茂將軍為之震怒，下令肅清浪士組。臘月的霜雪早已經過去，可浪人們卻迎來了早春的第一波嚴寒。

“沒想到青河先生竟然和勤王派勾結，還存著尊王的心思。”近藤勇脫下厚重的羽織，扔在一邊。屋內燃起了炭火，稍稍將刺骨的寒冷驅散了一些。

土方歲三將手中冒著騰騰熱氣的茶杯遞給了近藤勇，不著聲色地將近藤勇隨手一扔的羽織收拾好，才說道，“近藤君，你心地善良，太過容易輕信他人，我早就說過清河的真正目的不明……”

“是……嗎？”近藤勇羞赧一笑，喝了一口茶掩飾自己的窘迫。

他是典型的武夫，心裏沒有文人的九曲回腸，作為武士而言，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忠誠”二字，又怎麽會懂得政客那一套虛與委蛇。

“不過沒關系，我已經留有另一手準備。”土方歲三早就料到近藤勇會是這種反應，近藤的熱血和直腸子也是他誓死追隨他的理由之一不是嗎？明面上的事交給近藤，藏在黑暗裏那些見不得光的齷齪，染臟他的手就夠了。

“歲三，現在該怎麽辦？”

目前京都的形勢格外地嚴峻，清河與其餘數百名浪人都已經連夜逃離了，剩下的只有他們的試衛館派和芹澤鴨的水戶浪士，而對方是敵是友也尚不明確，京都對於他們來說，已然是危機四伏。

“招募浪士，先讓我們壯大起來。”土方歲三站在障子前，春寒料峭，雪霽初晴，障子外傳來明亮的光線。是個好兆頭啊，他相信終有一天浪士組也會迎來屬於自己的光明。

近藤剛想細問，外面卻傳來了吵鬧聲。

“餵，你這個小子怎麽回事？”

“區區左撇子的邪門外道也想要跟我們比試？趕緊離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呀咧，呀咧，什麽事這麽吵鬧？”

兩人身後的障子被拉開了，傳來了青年不耐煩的聲音。

“總司，你被吵醒了，身體沒事吧？”近藤勇關切地看著從裏屋走出來的青年。

青年睡得太久，頭發亂糟糟地，連浴衣也沒有穿好，露出了大半的胸膛，他如貓般慵懶地靠在障子上，睡眼惺忪地看著近藤勇。

“沒事的，近藤君別把我當病秧子啊。”沖田總司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裸露出來的結實腹肌確實彰顯著他並不是個病秧子。

近藤勇怕沖田總司誤會了，趕緊手忙腳亂地澄清：“沒有這回事，總之……總司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啊，近藤君總是如此認真呢。”沖田總司忍不住笑了起來，近藤君太過認真，土方君多少有寫文人的酸腐氣息 ，整個試衛館似乎只有他一個不太正經的人呢。

“餵，小鬼，你還不走？要說多少次，我們武館是不會有人跟你這種邪道過招的。”

外面的吵鬧聲又傳了進來。

沖田總司皺起了眉頭，“吵死了，完全沒法睡覺啊。”

土方歲三拉開了門，清冽的寒風從門縫中吹了進來，他看見站在門外的是一個少年。

少年身量未足，還是稚氣孩子的模樣，他緊緊握著手中的刀，在道場弟子們的奚落和嘲笑中，他的眼神黝黯沈著，透露出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著。

那是野生狼一樣的眼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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