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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歡樂趣,離別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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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帥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

昨晚並沒有熬通宵,做完語文試卷的時候才不到兩點,但這一個星期的疲勞積攢起來,還是讓他美美的睡了一個大懶覺。

懶懶的從床上爬起,齊帥感覺有點餓,心裏卻還掛念著齊語軒昨晚不知道有沒有睡好,匆匆洗漱後就來到了客廳。轉了一圈,發現小青並沒在家,估計是去超市買東西了,軒軒的房門倒是虛掩著,齊帥輕輕的敲了兩下,推開門。

“咦,你怎麽起床了?”

齊語軒正在做作業,臉上敷了一張面膜。聽見敲門聲,轉過頭來看見齊帥,不禁好奇,但馬上便開心了起來。

“這算什麽話?我起床很奇怪麽?”被問得一楞,齊帥撓了撓頭。

“剛才聽你還在打呼嚕,我以為至少睡到兩三點呢。”齊語軒嘟著嘴說道,臉上的面膜限制了她的表情。

“我沒有很晚睡,現在算是把這個星期透支的覺給補回來了。”

齊帥伸了個懶腰,問道:“你怎麽樣,睡得好不好?幾點起的?飯吃了沒?小青……”

齊帥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是受到大姐的傳染,猛地一下踩住了剎車。

這嘎然而止的問話,讓齊語軒實在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才敷了一半的面膜也隨之掉落了半邊。

齊語軒索性把它扯了下來,直接把語速調到了最大,回答道:“我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早上八點起的,足足睡了十二個小時。早上吃的是三明治和牛奶,小青還在裏面多加了一個雞蛋。中午吃的是飯,有芹菜肉絲、青菜蘑菇,還有一條清蒸桂魚。雞湯喝了一大碗,外加一只雞腿。早上我做完了數學和物理,下午準備做完聽力和化學。然後準備三點左右把你叫醒,沒想到你自己醒了……”

一口氣說到這裏,齊帥早就聽傻了。

齊語軒也實在憋不住,趴在桌上蒙著頭大笑起來。好半天,才坐起身,回過頭問齊帥:“剛才說到哪兒了?”

齊帥手撐著齊語軒的座椅靠背,早已樂的彎下了腰,齊語軒這一回頭,差點撞到齊帥的臉。

齊帥不由得一怔,直起身來,隨即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反正我聽了一大段,就記得有一條清蒸桂魚。”

齊語軒也被自己嚇得一楞,臉一下紅了起來,連忙扭過頭去,裝腔作勢的把桌上的卷子整理一下,然後站起身。

“我去幫你把菜和湯熱一下吧。”

一邊說著,一邊低著頭,繞過齊帥就往屋外走去。

“我自己弄就行了呀,你忙你的。”齊帥跟了出來。

“犒勞犒勞你唄,昨晚幫我寫作業,辛苦啦。”

齊語軒臉上的紅暈消退的差不多了,笑容也隱約浮現了出來。

“小事情,除了作文,其他的都做完了。至於作文麽,等晚上回來讓你看看什麽叫一氣呵成!”說到這個,齊帥又開始有些得瑟起來。

“行啦,你最棒,棒棒噠~”

……

吃著女兒給自己熱的飯菜,齊帥心情非常好,被人照顧的感覺總是溫暖的,更何況確實也餓了。齊帥端著碗,拿著筷,在餐桌上開始了風卷殘雲。

“你能不能吃慢點?吃得快不容易消化,對腸胃也不好。”齊語軒趴在餐桌的另一邊,看著齊帥的Solo。

“你懂什麽,吃的快才有幸福感。”齊帥的歪理又來了。

“小豬!”齊語軒的嘴裏莫名其妙的蹦出了一個新的昵稱。

齊帥正自嗨呢,聽見這兩個字,突然如遭雷擊般的靜止了下來。

“小豬?”

這是妻子私下給他起的小名啊!怎麽會…… 她怎麽知道的?齊帥頭上的冷汗一陣陣地冒了出來。

怎麽可能!這兩個字有十多年沒聽到了,雖然有時候做夢的時候會夢見妻子叫自己,但那都是自然而又模糊的。剛才的這一聲,百分之百的不是幻聽,但齊語軒怎麽會跟妻子叫得一模一樣?就算是剛才自己吃相差了點,那也頂多是“豬”啊,哪有喊“小豬”的,這不是差了輩份嗎?

齊帥的腦子猶如過了電似的,不停的轉著,在驚嚇和不安中,都快要缺氧了。眼前的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感覺對面坐著的齊語軒已經漸漸的變了模樣,左邊臉是陸敏的,右邊臉是她自己的,忽又反了過來,還沖著他詭異的笑了笑。

此時的恐懼已經達到了極點,齊帥感覺手腳仿佛都被禁錮住了,想要掙脫,只能用盡全身的力氣奮力的喊了出來:“你是誰!”

這一聲吶喊讓齊帥重獲自由,但恢覆了感官後,才發現聲音是那麽的沙啞低沈。

齊語軒被齊帥的舉動早已嚇得臉色煞白,不知所措的呆坐在原地。剛才無意中脫口而出的“小豬”,是她這些天來在夢中對齊帥的稱謂,哪知齊帥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我、、、我是軒軒啊,你、、、你這是怎麽了?”齊語軒這時也慌亂了起來。

“軒軒?……”

齊帥喘著粗氣,好像重新回到了這個世界似的,慢慢把目光聚攏起來,直到看清了齊語軒的臉。努力的調整著呼吸,使勁地揉了揉太陽穴,感覺好多了。

“沒嚇著你吧,我剛才可能缺氧了。”

齊語軒沒做聲,默默的站起身給他倒了杯水放到面前。齊帥拿起杯子,一飲而盡,感覺又恢覆了幾分力氣。

“剛才你喊我‘小豬’,我被嚇到了。”齊帥努力的擠出一絲歉意的笑容,解釋道:“這個稱呼對我來說,很私密,所以一時腦子亂了。”

齊語軒看著齊帥,腦子同樣也很亂,不知該說些什麽。夢中的情節居然是現實的映射,這根本就是出乎意料的事情,但一時卻又讓她不知所措。只能先暫時逃避了,無論如何,先要想清楚才能搞清楚。

“我先去寫作業了,你多喝點水,有什麽不舒服再叫我吧。”說著,匆匆起身回房。

齊帥默默的看著齊語軒離開,沒說話,心中有些懊惱。

這事弄的,不就是碰巧說了同樣的名字麽,自己為啥會有這麽激烈的反應呢?女兒從小就是跟自己親密無間的,現在卻有了這樣一層厚重的隔膜,到底是誰的問題?退一萬步講,就算是無意中觸碰到他的私密,他應當做的也只能是坦然分享,而絕不是像現在這樣的生人勿進。如果心中沒有患得患失,又何來的拒人千裏,更何況這個人現在還是他最親的人。

齊帥使勁的晃了晃腦袋,想要把這種低落的情緒拋開。很明顯,剛才的反應是錯的,而且事後也沒處理好,該想想怎麽補救了。

正在這時,房門一響,小青拎著一大袋東西回來了。

看見齊帥已經在吃飯,小青忙把袋子放在一邊,笑著問道:“齊總,你起來啦,要我做什麽嗎?”

“哦…… 沒事,沒事。”

聽見小青的話,齊帥才意識到自己還沒吃完。看了看桌上的菜,食欲卻是無法再度提起,只得胡亂夾了兩筷,就著碗裏剩下的米粒一起和弄進嘴裏。

“小青,你來收一下吧,我還有點事。”

說完也沒等小青答應,徑自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

“什麽情況?”小青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齊帥的臉上分明寫著“有事”,而且還不是好事。再看齊語軒的房門緊閉,這小丫頭怎麽可能在齊帥吃飯的時候不陪在他身邊?而且她平時在家也從來不會關門啊,要麽是在換衣服?等下他們要出去?

小青一邊胡亂猜測著,一邊把剛從超市買回來的食材一件件的放進冰箱。

不對呀,都已經過了快十分鐘,這兩人的房門還是緊緊的關著。

小青有些沈不住氣了,感覺可能要出事,一個人在廚房裏兜兜轉轉了半天,最後還是沖了出來。飛快的來到齊語軒的門前,沒有敲門,聽了下裏面毫無動靜,一把推開門進了屋。

……

齊語軒正端坐在書桌前,什麽都沒做。從剛才到現在,腦子裏面一片空白,感覺手和腳都是木的。她不知道現在應該去想什麽、做什麽,因為真的是被嚇到了。

如果說這個“小豬”是純粹的巧合,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信的,但那不是巧合又能是什麽?有一點可以肯定,它無論是什麽,都是極其可怕的了。媽媽托夢?鬼上身?自己出現了異能?齊語軒不由的毛骨悚然,不自覺的往床上看了一眼。

媽媽的信還靜靜的躺在那裏,並沒有什麽異樣。

她不敢去拿,因為就現在的情況看,這些天發生的種種異常都與媽媽的遺物有關。昨晚在睡前收了玉佩,但同樣的夢還是如約而至,不請自來。唯一不同的,她這次居然沒有被嚇醒,反而漸漸享受了起來。她甚至開始主動的穿引那些破碎的片段,想要把所有的這些勾勒出一個完整的故事。但這種操作好像不成立,因為夢就是夢,夢裏只有感覺並無邏輯,猶如在大海中你能感覺到海浪的激情和澎湃,但很難分清前浪和後浪的區別。

不管怎樣,昨晚的情況比前幾天要好些。因為至少對身體沒什麽傷害,就算以後的日子天天如此,也並非不能接受,所以齊語軒今天起床後心情不錯。

但現在發現,這個夢境從某種意義上說並非子虛烏有,那就有點嚇人了。這意味著,這個東西至少跟某種事物會有關聯,而這種關聯對你而言是未知的。你無法預料它會如何發展,也無法做到保護和應對,是福?是禍?只有天曉得了。

“天吶!”

齊語軒感覺自己的頭都快要炸裂了……

就在這時,小青推門進了屋,看齊語軒正呆呆的坐在書桌前,好像並沒發現她進來,不由得心生疑竇。

“軒軒,你怎麽了?”

“啊、、、小青姐。”

齊語軒聽見有人喊她,思想才回到了現實,回頭看見小青一臉的擔心,心頭一暖,馬上站起來,轉身張開了手臂。

“抱抱我吧。”

小青嚇了一跳,一把將齊語軒摟在了懷裏。

齊語軒並沒哭,但小青還是從她身上感覺到了微微的顫抖。貼著她的臉是冰涼的,手臂是僵直的,就連胸前的那一抹柔軟,也變得□□而膈人。小青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只能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脊,既然她暫時不想說什麽,那就先抱一會兒吧。

漸漸的,齊語軒的人開始回暖,手腳也不再像先前這般僵直了,靠在小青身上的分量卻好似更重了些。

“到底怎麽回事啊?你別嚇我。”小青在她耳邊輕聲的問到。

“小青姐,我、、、我可能出大問題了。”

齊語軒無力的回答,剛剛才恢覆的些許活力還不足以讓她能完整的表述。

“大問題?”小青瞪大了眼睛,腦子飛速的轉動起來。

“齊總是你親爸?你確定了?”

想了半天,要說出問題的也只能是這個了。

“那倒不是……”

齊語軒苦笑了一下,想了想這也算是個安慰,至少沒有雪上加霜。這時候如果有誰再來告訴她齊帥是她親爹的話,她估計連活下去的勇氣都不一定再有了。

“對哦,你剛才說的是你出了大問題是吧?”小青也發現自己猜測的方向不太對,要是血親關系的問題,那該說“這事兒出了大問題”才對啊。

“你的問題?你有什麽問題?”

“我可能是腦子出了毛病了……”

齊語軒基本緩了過來,輕輕的從小青懷裏掙脫,拉著她的手一起坐在了床邊。然後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一直到剛才吃飯時候喊齊帥“小豬”的情節。

小青默默的聽著,沒有打斷她的敘述,但慢慢凝起的眉頭和漸漸潮熱的手心,還是讓齊語軒感受到了她內心的起伏。直到齊語軒說完,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長出了一口氣。

“你怎麽知道那不是巧合?萬一就是碰巧了呢?”

“這不可能,我連媽媽為啥叫他‘小豬’的原因都知道,他們從相識、相愛一直到結婚的很多事我都模糊的知道。”齊語軒微微有點臉紅了起來,她知道的當然還不止這些,但少女的矜持讓她沒法再多說下去了。

“有沒有可能是你自己猜的?白天瞎想,晚上就帶到夢裏了。”

小青還在堅持著唯物論。

“這種事兒你覺得我會願意去猜麽?”齊語軒有點哀怨的看了小青一眼,說道:“他跟媽媽的往事裏,對我有意義的就只有我是不是他親生的,我根本就不想知道其他的任何細節。”

“那倒也是哦。”小青恍然大悟。可不,哪個女人會有興趣去了解自己的男人對他的前任有如何如何的好?這不是自找不快麽。

“那就是說,有一種方式讓你得到了你媽媽的一部分的回憶?”

小青說著,覺得自己的汗毛都開始豎了起來。

“嗯!”

齊語軒此時已經完全的恢覆了正常,骨子裏的勇敢和血性讓她迅速的進入了戰鬥狀態。既然問題已經發生了,再怎麽擔驚受怕也是於事無補,不如積極的面對,至少也對得起自己了。

走到書桌前,從側邊的抽屜取出了那塊玉佩,又回到床上,拿過了那封請柬,一起遞給了小青。

“八成就是這兩樣東西搞得鬼。”齊語軒基本肯定。

“這……”

小青可沒她這麽膽大,拿在手裏一陣心慌,但怕齊語軒難過,也不敢扔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別怕,這東西就算就什麽問題,應該也只是針對我。你沒看他保存了那麽多年,啥事兒沒有麽。”看小青抖抖索索的樣子,齊語軒不禁笑到。

“嗯,我不怕。”

小青聽著有道理,膽氣壯了些,拿起玉佩翻來覆去看了一陣,又翻開請柬看了一眼。

“這也沒什麽特殊的呀。不要咱把它們放在太陽下曬幾天,我爺爺說過,陰氣太重的東西只要放在陽光下曬過就沒事了。”

齊語軒想了想,覺得小青的這個方法還算靠譜,對於這種迷信和玄學,她肯定是沒有發言權的。

“你爺爺是做什麽的呀,這也懂?”

“我爺爺?我爺爺是我們家族的族長,我也不知道他以前幹啥工作,就是族裏出什麽事的時候都會請他去評理。我小的時候,族裏的人都已經開始出去打工了,所以村裏也沒出過什麽事。”

“族裏?”齊語軒聽著很好奇,問道:“你們那裏不是該說什麽村、鄉、縣、屯之類的麽?”

“去你的,屯是東北的好不?”小青一撇嘴,有點傲嬌的說道:“我們的家族可是很久之前傳下來的,據說曾經是山東的三大宗族之一呢!”

“你叫…… 藍青青,藍族?這個姓氏好少啊。”

藍青青是小青的大名,不過因為這些年大家都喊她小青,齊語軒差點忘了。

“嗯,聽爺爺說,我們祖上是藍采和的後人。”

“藍采和?八仙之一的藍采和?”

齊語軒有點吃驚,要這樣說的話,那小青可是仙N代了。

小青點點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我們家規矩可是真的大。我爹娘死的早,從小是爺爺帶大的,看我幾個堂叔經常被爺爺罵,動不動就是罰跪,一跪就是一天。有時候他還會開祠堂,我們家那個祠堂可真嚇人,我那幾個堂叔進去……”

齊語軒聽小青開著無軌電車開始亂跑,也沒心思聽她後面說什麽了,看了看她手裏玉佩和請柬,想了一下,說道:“這樣吧,你去把它放到陽臺上,趁著下午陽光好,先給它曬一天。如果今晚我不做這個夢了,那就說明咱路子找對了,不行的話,你再去問問你爺爺。”

“嗯,我這就去。”小青這就要起身。

“等等、、你註意別讓他發現,這事我倆先要保密。”齊語軒拉住小青叮囑到。

“我懂!”

小青笑了,看了齊語軒一眼,說道:“你就是不想讓他擔心唄,但我覺得讓他擔心擔心你不也挺好的麽?”

齊語軒有些害羞的白了她一眼。

“就你最懂,我想讓他平安喜樂,誰要他操這個心。如果這個東西會是大麻煩的話,他摻和進來也啥用,白白的傷心難過。我最多就是死了,也沒啥大不了的。”說著,眼圈又紅了。

“別瞎說!”小青一把抓住齊語軒的手,一臉嚴肅的表情。

“你可不準這麽想,就算是有坎兒我們也要一起過,哪有讓你獨自去面對的道理。你這樣,到時候讓我和齊總咋辦,天天活在內疚裏?”

“嗯…… 好吧,現在先別說,我們先試試,搞定了就最好。”齊語軒想了想,倒也沒必要再矯情,小青說的蠻有道理。

“這才乖嘛。”小青如釋重負,拍了拍齊語軒的肩頭,又想起一件事來。

“先說好,如果咱這裏沒招,你還是沒有好轉,那我肯定要告訴齊總了。”

“嗯!行!”齊語軒點頭應允。

……

齊帥自己一個人在房裏,長籲短嘆了半天。

想去找齊語軒,但不知道說什麽,現在這種情況,連見面都會尷尬,更別提談話了。扒著房門聽聽外面的動靜,剛才小青好像進了齊語軒那屋,但好久也沒傳來什麽聲息。想著反正有小青在,總比自己過去要強,只能按捺住好奇心坐回了書桌前。

看了看時間,再過一個小時就得去老媽那裏了,又看了看桌上的卷子,現在也沒心情寫那篇作文。忽然百無聊賴起來,隨手點起了一根煙。轉動著手裏的“相濡”,齊帥忽然發現在“相濡”的底座處,出現了一些紅色的小點點。

“嗯?”

齊帥摘下眼鏡,仔細的觀察。這些紅點非常的小,就像是人皮膚上的毛孔一樣,你不去細看是根本不會發現的。說是紅色也不盡然,因為在這些小點上並沒有顏色,只是在某個角度下通過光的折射才隱隱透出了紅光。齊帥數了數,這樣的紅點約有三四十個,由於太小,顯得十分稀疏的樣子。

“難道是塗料的關系?”

齊帥拿了張濕紙巾,用力的擦拭了一遍,但顯然沒什麽用。這些小點依舊泛著紅光,總覺得有些詭異。

齊帥從抽屜裏翻出了自己收藏的其他幾個ZIPPO,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並沒發現同樣的情況,又上網查了一下,也沒弄清楚所以然來。正有些許挫敗的時候,隱隱聽到齊語軒的房門一響。

“出來了?”

齊帥連忙放下手裏的“相濡”,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走廊裏隱隱傳來小青的腳步聲,過了不多久,又傳來了齊語軒關門的聲響。

她倆估計是聊完了,齊語軒又把門關上是什麽意思?先不管了,現在至少是出去打探的好機會。

齊帥整了整衣領,站直身子,開門出來。先在客廳裏轉了轉,然後轉到廚房,廚房裏並沒人。齊帥好整以暇的打開冰箱,拿了一瓶可樂出來,接著又閑庭信步的轉到陽臺,反正家裏就這麽幾個地方,小青就在陽臺。

小青其實早就發現齊帥出來了,看他裝著若無其事的四處轉悠,忽然覺得好笑。很明顯就是出來找她打探消息的,非要端著個可有可無的架子,這都何苦來哉。小青促狹的故意裝作沒看見他,在陽臺上把那幾件衣服收下又晾起,搞得自己很忙的樣子。

齊帥在客廳已經轉到了第三圈,看小青還在那裏不知道在忙什麽,也有點起急。要是她的視線能對過來,自己也能借機招手示意,現在的情況是她壓根沒意思往這邊看。自己又不是在推磨,這第四圈再要轉起來的話,實在是覺得有點難堪。

“那個…… 現在怎麽樣了?”齊帥硬著頭皮走進陽臺,觍著老臉問到。

“沒事啊。”小青回答得挺幹脆。

“沒事?”齊帥一臉的不解。

小青放下了手裏衣服,撓了撓頭反問道:“你想有啥事?”

齊帥吃了個癟。這不廢話麽,他當然也不想有啥事啊。但問題是,就這麽輕輕松松的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也不可能啊!想到這裏,仍不死心。

“剛才的事情她跟你說了沒?”

“說了,說被你嚇得不輕。”

“然後呢?”

“然後我抱著聊了一會兒天,現在沒事了。”

……

齊帥忽然覺得氣氛很古怪,有點像是兩口子在講孩子,下意識的挪了一下位置,站遠了些。

小青也察覺到這樣講話有些別扭,看齊帥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也是挺可憐,只能教他。

“她開始被嚇了一跳,現在已經好多了。你那個是正常反應,換了誰也會被嚇到。反正這也不算什麽大事,一兩句話逗她開心一下,這事兒不就忘了?這種事情過去就拉倒了,越提越麻煩。”

齊帥認真的聽著,越想越有道理。

先不談什麽補救,光是解釋清楚就已經是做不到的了。就好比兩夫妻吵架,沒有一對是因為道理講透而和好的,那些口吐蓮花的,最後還不是乖乖的買包買禮物?

想到這裏,齊帥由衷的給小青豎起了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小青笑著,看著齊帥興沖沖的轉身回去,忽然覺得有些小小的失落。

……

回到房間,齊帥開始翻箱倒櫃。說起來容易,但要找到一件既現成又合適的馬屁工具,還是不太容易。正翻著,房門一響,齊語軒推門進了屋。

“帥哥,準備走啦!”

“啊?”齊帥沒想到齊語軒居然會主動理他。

齊語軒指了指他書桌上的小座鐘,笑著說道:“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總不能可著飯點兒去吧。”

齊帥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快三點半了。

“你去客廳等我下,我換件衣服馬上走。”

“好咧,快點啊。”

見齊語軒轉身出去,齊帥忽然覺得心裏的那塊大石頭‘咯噔’一下的落了地,整個人都開始活躍了起來。迅速的換好了衣褲,剛想出門,忽然想起了桌上的“相濡”,這只打火機他基本是不離身的,但今天總覺得有些古怪,又回頭看了一眼。

“算了,回來再說吧。”齊帥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出了門。

……

這是齊帥帶著齊語軒第一次陪老爹吃飯。

剛進門,齊語軒就被她爺爺奶奶拉到沙發上,拿著早已準備好的水果零食一個勁兒的開始招呼起來,搞得齊帥像個透明人似的。一旁的陳以誠也不敢樂,齊楚燕倒是得意的沖他一笑,意思是說:“看出來了吧,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齊帥無奈的笑著,看著沙發上精神煥發的父母,心裏倒是生出了一絲歉意。早知如此,悔不當初,自己早點回家認個錯,那就可以讓他們多開心幾年。時光一去不回頭啊,也不知道這樣的其樂融融還能享受多久。

忽然想起了《雁丘詞》中有一句:“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人生一世,任何情感的終點都是離別。喜劇和悲劇的區別,無非就是這最後一段寫不寫而已啊。既然終有離別,那麽之前的歡樂又何必讓人戀戀不舍、銘刻肺腑?這不是徒添許多傷悲嗎。忽又聯想到自己的相思之苦,心中不免淒淒慘慘戚戚起來。

轉眼看著老爹老媽那綻放的笑顏,又著實替他們高興。反正從常理來講,他們也只能是被告別的那波,現在的開心也全都是賺到的,及時行樂吧。

想到這裏,齊帥沖著陳以誠使了個眼色:“走,我們去書房偷酒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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