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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衣帶漸寬終不悔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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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齊帥和陳以誠拎著兩瓶83年的茅臺回到客廳的時候,被齊廣林狠狠的瞪了一眼。

這種酒在市面上挺難收,老頭統共才藏了七瓶,一下被他們翻出兩瓶來,實在覺得有點肉疼。這兩個小兔崽子下手可是真準,剛想要開口說話,又看見坐在一旁的齊語軒,已經到嘴邊的話只能生生咽了下去。

齊楚燕看得再清楚不過,差點笑出聲,連忙過來搗漿糊。

“老爸,你看他們都已經自己找到好酒喝了,我們喝什麽呀?今天這麽高興,我和小軒軒也可以陪你少喝點。”

“大媽媽,我、、我不會喝酒啊。”齊語軒急忙攔著。

“沒事,沒事,爺爺也不能多喝,咱們開瓶葡萄酒意思一下。”齊廣林拉住齊語軒笑著說道:“你已經十六了,是個小大人了,可以喝一點的。”

轉過頭來,把齊楚燕叫到跟前,在她耳邊輕聲的交代了幾句。就看齊楚燕笑著走進了書房,不一會兒就拿著一瓶82年的拉菲得意洋洋的走了回來。

“爸,你這也太浪費了吧,就你們三個能喝的掉一瓶?”齊帥忍不住的惋惜。

“關你屁事!”

齊廣林有著一種勝利者的雀躍,笑著說道:“咱們四個慢慢喝,你媽也能喝一點。實在喝不掉了再賞給你們,哪裏就浪費了?”

一番話把齊帥說的啞口無言,旁邊的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

觥籌交錯間,已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齊廣林忽然向齊語軒提出了一個問題,問她長大後想考哪所大學。

“清華!”齊語軒不假思索的回答到。

“哦?”

齊廣林有些詫異,國內名校多了,國外的更是數不勝數,她為啥會這麽確定?齊帥也是第一次聽齊語軒說到她的理想學府,不禁好奇。張蔓倒是隱約猜到一些,滿心期待的聽這小丫頭有什麽理由。

“不想出國留學?”齊廣林問到。

齊語軒剛才喝了點酒,一張小臉紅撲撲的,借著酒勁兒壯膽,也就直面坦言。

“我從小就喜歡中國的傳統文化,華夏文明是全世界最高級的文明,所以我覺得沒必要留什麽學。”抿了抿嘴,覺得沒說透,繼續補充道:“我的意思是說,我理解的大學階段,學習的目的是構建完成自己的哲學體系,例如世界觀、價值觀、愛情觀等等。至於學科和知識點,我把它們歸結為技能培訓,這種技能培訓我們從小到大一直都在學習,要用的時候也能缺啥補啥,所以也無所謂在哪裏學了。”

眾人聽得有些目瞪口呆,這哪裏像是一個十六歲的小丫頭能說出的話呀。

在座的都是成功人士,也沒幾個對這個問題有過如此深刻的認識。別說齊楚燕了,就算是在象牙塔裏混了大半輩子、閱人無數的張蔓,都覺得不可思議。

“那為什麽是清華呢?”陳以誠第一個反應過來,追問到。

“因為真實。”

“你說明白點,什麽真實?”齊帥放下了筷子,急不可耐的催問到。

看著一大家子都搞得像是在聽課一樣,齊語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小軒軒,你大膽說,說錯了也沒關系,我們都想聽聽。”張蔓笑著給她打氣。

“嗯…… 那我就說了。”齊語軒豁出去了。

“明代有個哲學家,叫王守仁,他的哲學思想流傳至今,叫做‘心學’。我很早就看了他的書,很崇拜他,他所有的觀點我都認同。”

“知行合一的王陽明?”陳以誠插話問到。

“嗯!他提出的‘知行合一’,我覺得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思想,後續的很多偉人其實都是在這個思想的基礎上,結合時代的變化而發展出自己的思想體系,最後成為了國家和民族的脊梁。”

齊楚燕沒聽懂,反正都是家裏人,也顧不上不好意思了,插嘴問道:“‘知行合一’是什麽啊?這麽牛?”

大夥兒也沒空樂,都在用目光鼓勵著齊語軒繼續說下去。

“‘知行合一’的字面意思,簡單來說就是你的想法和你的實踐要相互配合,保持一致。”

“這有什麽難的?我也是啊,想到啥說啥,想幹嘛幹嘛。”

齊楚燕還是不解,但其他人實在是忍不住了,‘哄’地一聲全笑出聲來。齊廣林指著她笑罵道:“快閉嘴吧,你不上歡樂喜劇人真的可惜了。”

齊語軒沒敢笑,臉憋得通紅,強忍著繼續解釋。

“這個理論看上去簡單,但要做到就會很難。我舉個最小的例子,譬如你喜歡我的這條發帶,但你知道我也很喜歡,一定不舍得給你,而這發帶外面又買不到,就算相似的你也不一定會喜歡了。你該怎麽辦?”

這一圈繞的齊楚燕有些迷糊,只能呆呆的跟著說了句:“我該怎麽辦?”

其他人也都跟著繞了進去,並沒有空再來笑話她。

“這時候,你要先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這根發帶,再想清楚如果得不到的話你會怎樣,然後考慮以我們之間的關系我會不會送給你,或者我有什麽喜歡的東西是你有的,我們可以交換來做到各取所需,又或者再想別的辦法來得到一根一模一樣並且你也喜歡的發帶。所有這些都弄清楚之後,再選擇最接近目標的行動去執行。這樣,最後的結果才是秉承內心並行之有效的。這裏面所涉及到的有價值觀、方法論等等。在這個過程中,最核心的,就是對自己真實,只有真實,中間的過程才不會出錯。你不能騙自己說不喜歡,也不能騙自己說我們關系很好,更不能騙我說……”說著說著,發現不對,馬上停了下來,偷偷的看了齊楚燕一眼。

齊楚燕早就聽傻了,也沒發現她的小紕漏,什麽‘發帶’,明明就是發呆嘛。

兩個大教授倒是一遍就聽懂了,相互看了看,臉上的欣慰和得意是顯而易見的。

齊帥和陳以誠也先後回過神來,陳以誠偷偷的給齊帥豎起了大拇指,臉上的羨慕之情也是溢於言表。

齊帥回報一笑,拍了拍陳以誠的肩,也不管齊楚燕了,繼續追問到。

“那這些跟清華又有什麽關系呢?清華的校訓是‘自強不息,厚德載物’啊。”

齊語軒看了齊帥一眼,不禁笑道:“你忘了回家還有篇作文啊。”

“什麽作文?”陳以誠聽不懂了。

“立德立言,無問西東。”

“哦……”

齊帥好像懂了,轉眼看看老爹和老媽,這老兩口都已經熱淚盈眶了。

“立德立言,無問西東!這是最真實的治學態度。國內名校如雲,敢說這八個字的,也就清華而已。”

演講完畢,齊語軒又恢覆了靦腆,被她奶奶一把抱在了懷裏。

齊廣林站了起來,齊語軒的一番話好像是點燃了他心中的熱血和激情,老淚縱橫地舉起酒杯。

“拳拳之意,赤子之心!我們齊家有後了!來,幹杯!”

……

齊語軒扶著齊帥,搖搖晃晃的進了家門。

齊帥明顯喝多了,前面單喝茅臺倒還好,最後那杯拉菲一下肚,人就開始轉圈圈了。好在酒品還算不錯,喝多了也只是蒙頭睡覺而已,不像其他人那樣大呼小叫的耍酒瘋。

齊語軒並沒有吵醒小青讓她幫忙,因為不管以什麽方式跟齊帥獨處在一起,都是她願意的。

打開齊帥的房門,齊語軒用力的把他推到了床上,呼哧呼哧的喘了幾口粗氣,又費勁的把他的皮鞋脫了下來。輕輕的摘下他的眼鏡,替他蓋上被子,這時他的呼吸已經變得均勻而悠長,應該是熟睡過去了。

看著這張英俊的臉,齊語軒呆呆的出了會兒神。

這個男人把他最好的年紀都給了自己,難道說僅僅是為了責任而沒有一點點的愛嗎?明顯是不可能的。從小到大,各種各樣的父母她見多了,也沒見哪個眼裏會有他這般的眼神。剛才在爺爺家裏說的那些話,主要就是想借題發揮說給他聽的,結果這個家夥根本沒聽懂,或者裝得像是根本沒聽懂,唉,白費了一番苦心。

“想讓你對自己真實一點,有這麽難麽?”

齊帥好上去好像是完全進入了夢鄉,臉上居然還帶著一絲笑意。齊語軒忽然感覺他有點壞壞的樣子,這個可惡的家夥不會是又在夢裏跟媽媽雙宿雙飛了吧,心裏莫名有些嫉妒起來,腦子一熱,猛地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這個舉動讓她把自己也嚇了一跳,這是怎麽了?看齊帥並沒有反應,這才放松下來,拍了拍胸脯站起身,忽又覺得有些頹喪,耷拉著腦袋走到書桌前。

一堆試卷靜靜的躺在那裏,可以依稀看見齊帥留在上面的工整的字跡。隨手拿起一張,湊到鼻尖聞了聞,上面殘留著他認真的味道。桌上的煙缸裏還留著幾個煙蒂,旁邊放著一包煙,不遠處是“相濡”。

昨晚他就是在這裏一筆一筆的完成試卷的,齊語軒想象著他那認真專註的神情,一定很迷人樣子。

忽然很想抽煙,雖然她從沒學過,但今晚是個特例。可能是因為喝了酒的關系,她似乎特別想嘗試所有一切跟齊帥有關的事情。

抽出一支煙,拿著煙缸和“相濡”走到窗臺前,窗外的夜色灰蒙蒙的,在窗臺上對著天空抽煙到底是什麽感覺呢?

齊語軒輕輕的脫了鞋,側身坐了上去。由於沒墊靠枕,齊語軒調了半天的姿勢還是覺得不舒服,最後不得不盤著腿坐下,看著像是在念經一樣。

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睡夢中的齊帥,心中不免有些雀躍起來。學著他平常的樣子,打開“相濡”把煙點起。由於業務不熟,第一口吸的有點多,又怕被嗆到,所以這一大口煙直接噴了出來。一時間,小小的窗臺被煙霧繚繞,味兒還有點嗆人。齊語軒連忙推開了窗,看著煙霧一絲一絲的被吸了出去,不覺好玩了起來,又吸了一大口對著窗縫吹去。

窗外很安靜,也沒什麽風,月亮被厚厚的雲層遮住,僅有一個大致的輪廓映在上面。齊語軒有點受不了這個煙味,玩了幾下就把煙掐滅了,正對著窗外坐好,開始仔細的看天。

天上烏漆麻黑的,什麽也沒有。齊語軒拼命的感悟了半天,既沒有任何痛點,也沒有任何笑點,實在是Get不到齊帥的看點。

“這都什麽呀,要發呆不會找個舒服點的地方麽。”手中拿著齊帥的“相濡”飛快的轉著,齊語軒坐得屁股疼。

忽然,在正南方向的天空上,微微泛出了紅光。

剛開始的時候,好像是有什麽東西藏在雲層裏,像是飛機上的航行燈。但慢慢的,四周的雲層開始翻滾,紅光的光暈隨之越來越大了起來。

“這是什麽?”雖然不是什麽天文愛好者,齊語軒還是一下被吸引住,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團紅光。

這團紅光越發的亮了起來,沒過多久就把整個的夜空渲染成了深沈的紅色。雲層還在不停翻滾,但越來越稀薄了,直到最後,一個巨大的紅色圓球穩穩的掛在了齊語軒肉眼可見的夜空。

“UFO?”齊語軒瞬間激動了起來。

毫無疑問,這東西絕對不是什麽軍方的黑科技,也不可能是什麽行星撞擊地球。齊語軒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熟睡著的齊帥,稍作猶豫便果斷地拿出手機,打開攝像並對準了這顆紅色圓球。

“咦?”

齊語軒大吃一驚,手機的屏幕上顯示著黑乎乎的一片,並沒有任何她看到的樣子。揉了揉眼再看,那顆圓球還是靜靜的懸掛在夜空。

“什麽情況?”齊語軒有些起急,都說UFO出現的時間很短,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消失不見,這破手機也太不給力了。

不死心,拿起手機轉屏看自拍,沒問題啊,屏幕上顯示是她急吼吼的樣子。又再轉身用夜空做背景看自拍,背景居然還是黑乎乎的一片,打開閃光燈,還是沒用!

齊語軒沮喪的放下了手機,轉過身看著這顆圓球,還在不死心,又拿起手機對著月亮,月亮出現在了屏幕上。

“唉,外星人不讓錄唄。”齊語軒只能自我安慰。

忽然,這個圓球開始燃燒。齊語軒分明看到,球面上出現的星星點點的火焰最終變成了熊熊烈火,把整個球體燒得通紅。約莫過了五六分鐘,原本暗紅色的圓球已被燒的黝黑,如果不是那慢慢消失的火焰還依稀可見,齊語軒甚至會以為它已經被燒沒了。

火焰逐漸的熄滅,夜空又好似恢覆了平靜,但齊語軒知道,它還在那裏。

又等了大約二十分多鐘,就在齊語軒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一束束的刺眼的白光從圓球內部射了出來。齊語軒一個激靈,立刻便打起精神來。

只見這一束束白光胡亂的飆射著,有些去了天空,有些射在地上,還有些四散在圓球的表面,瞬間把這個圓球割裂的像一個破碎的雞蛋。沒多久,這個巨大的圓球居然被白光射成了虛無,消失不見了。

這時,白光已不再四射,漸漸的聚攏變暗,最後變成了一片巨大的透明玻璃的樣子。這片玻璃緩慢的轉動著,直到正對了齊語軒。

齊語軒這時已經有點害怕起來,整個人好像被定住了一樣,想要低頭不看或是逃跑,卻也是做不到了。

玻璃上出現了一層淡淡的霧氣,像是有人在用手指在沙盤上作畫一樣,一筆一筆的勾勒出線條。漸漸的,輪廓出來了,那是一只眼睛。畫筆逐漸展開,眼瞼,睫毛,瞳孔…… 越來越像了,齊語軒忽然覺得這只眼睛很熟悉。

“這不是我的眼嗎?”

正想著,畫筆停了下來,好像是完工了。

齊語軒剛要松口氣,沒想到這眼睛居然動了,好像是朝她看了一眼,然後又閉上,在閉上的同時,這塊玻璃也不見了。夜空又恢覆了原來的樣子,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齊語軒大汗淋漓,忽然覺得自己能動了,立刻從窗臺上爬了下來。心怦怦的跳著,頭也昏昏沈沈,勉強來到齊帥的床邊,拉住了他的手。

從手心裏傳來的溫熱讓齊語軒安定了不少,讓她有種倦鳥歸巢的感覺,一陣陣的困倦襲來,齊語軒再也扛不住了,爬上床,抱著齊帥的手昏昏睡去。

……

齊帥被小青吵醒的時候,是早上六點半。

隨著一陣急急的敲門聲,齊帥揉了揉眼,看見小青正瞪大著眼睛站在床前看著自己。

“怎麽了?”齊帥腦袋還是暈乎乎的,酒勁兒還沒過去。

“你們、、、你們、、、睡了?”小青指著他身邊躺著的齊語軒,結結巴巴的問到。

“你在說什麽呀?”

齊帥沒聽懂,隨著她指的方向一看,把自己也嚇了一跳,瞬間清醒了不少。

只見齊語軒正趴在自己的身邊,頭發披散著,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腰間。她沒蓋被子,身上的襯衫已經皺了,領口隱約開著,小短裙也掀起了一半來,從小青所站的角度看,早已是走光了。

“我、、、我昨晚喝醉了。”

齊帥嚇得趕忙看了自己一眼,衣褲都還在,稍稍放心了些,看小青還是瞪著眼,才發現剛才的解釋像是托辭。急忙翻身坐起,整了整自己衣服。

“你看,我啥也沒幹,就是喝醉了。她扶我回的家,估計是累了,就躺著睡著了。”

說完,心裏稍稍安定了些。

小青當然信他,但還是用埋怨的眼神盯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先把齊語軒弄回自己的房間比較好,於是走到床的另一邊。

“軒軒,醒醒,我們回自己屋裏睡。”

小青說著,拉起齊語軒的手,想把她給拽起來。

“哎呦……”

小青忽然扔開了齊語軒的手,心急忙慌的後退了兩步。

“怎麽了?”

“她、、、她的手像冰一樣。”小青指著齊語軒說道。

“怎麽可能?剛才還搭在我身上呢,很正常啊。”

齊帥不信,伸過手來拉齊語軒。

“你看,有啥問題?”齊帥轉過頭去,擡了擡手,沖著小青得意的一笑。

小青半信半疑,過來摸了一下,熱的。

“什麽情況?”小青拍了拍腦袋,莫非是自己的幻覺?

“快把她叫醒吧,讓她回屋再睡。”

“嗯。”

“軒軒,醒醒!軒軒。”

“軒軒……”

兩個人費了半天勁也沒把齊語軒叫醒,小青摸了摸她的額頭,也並沒發燒。

“算了,先讓她回屋睡吧。真奇怪,居然叫不醒,難道是昨晚喝酒的關系?”齊帥一邊說著,一邊把齊語軒抱了起來。

“咦,你的手好了?”小青好奇的問到。

“嗯……”齊帥才想起這茬兒,臉一紅,解釋道:“好多了,我就說嘛,也不是什麽大問題,養養就好了。”

“養的可真快……”小青看穿了他的伎倆,但也不好意思懟他,輕輕的嘟囔到。

……

把齊語軒放進她自己的被窩,齊帥順便把她的散發理了理,忽然想起一件事,回頭問小青。

“對了,你怎麽這麽早找我?”

“對哦!”

小青也想起正事兒來,忙把齊帥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說道:“我本來是找你有事兒,但也沒這麽急。只是看見軒軒這屋門沒關,她又不在,你這邊門關著,我敲了半天也反應,所以才沖了進來。”

“說吧,啥事兒?”

“那個…… 我要回老家一趟。”

“哦?家裏有事嗎?”齊帥一楞,好好的怎麽突然要回家。

“嗯…… 我爺爺急著讓我回去。”小青扯著衣角,低著頭說到。

“哦?”

齊帥忽然“咯噔”了一下,急著讓她回去,一定是有事了,想到主仆一場,忙問道:“發生了什麽事?你回去就能搞定嗎?要我幫忙嗎?只要我能辦的,一定幫你。”

小青見他如此反應,心頭一暖,差點哭了,連忙擺手。

“那個…… 不用,不用。爺爺沒跟我說清楚,我現在自己也沒搞清楚呢。”

“那還回來嗎?”

“…… 不知道呀。”小青忽然想哭了,心裏實在是舍不得。

“你爺爺是怎麽跟你說的?”齊帥忽然好奇起來。

“嗯…..”

小青想了想,其實也沒什麽需要隱瞞的,於是拿出了手機。

“爺爺昨晚半夜連著打了十幾個電話過來,但因為我手機調了靜音,所以都沒接到。到早上起來才發現,然後打過去,被爺爺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讓我今天就回去。”說著,打開手機的短信遞給齊帥,“你看,這是他群發的短信,我們族裏的所有人都應該收到了。”

“你們族裏?”

齊帥好奇的接過手機看了一眼,短信很短,就五個字:“命格變!速歸!”

“什麽意思啊?命格是啥?”

“我也不知道,剛才還問爺爺這個啥意思,他根本就不理我,說我不想死的話就快點回去。”

“你爺爺是做什麽的?他能知道生死?”齊帥越聽越玄乎了。

“我爺爺麽……”小青只得把昨天跟齊語軒的說過的往事又跟齊帥說了一遍。

“我爺爺說的話,靠不靠譜我倒不知道。但你如果不聽他的話,下場會很慘,這個是肯定的。”小青說完,吐了吐舌頭。

齊帥聽著將信將疑,但這丫頭也不會騙自己。老年人麽,有條件就先哄著,總比對著幹強。

想到這裏,對小青說道:“既然你爺爺有事,那你就今天回吧,我這裏算你帶薪休假,我等下再給你卡裏打點錢,你路上給你爺爺買點東西,也算是你的孝敬。但你可一定要回來啊,這裏的事兒現在沒你不成。”

“嗯!”小青點著頭,忽然感覺跟齊帥才是一家人。這次回去搞得不像是回家,有點像出差。

“對了,你估計來回要幾天啊?”齊帥問到。

“路上兩天,在家待個三四天吧,來回十天足夠了。”

“你家不是在山東麽,路上要花這麽久?我給你定機票吧。”

“一樣的,我家在海島上,坐船就要等一天。”小青笑著回答。

“哦……”齊帥忽然覺得小青這一家有點神秘。

“對了,我想起來了。”小青忽然拽住了齊帥的手。

“什麽?”

“那個命格呀,我很小的時候學過一首兒歌,差點給忘了,我念給你……”小青有點興奮,清了清嗓子,念到:“魔眼現,命格變,玉龍顯,蓬萊天。”

“魔眼現,命格變,玉龍顯,蓬萊天?”

齊帥跟著她重覆了一遍,忽然覺得很荒謬。這家人怕不是真的以為這個世界上有神仙鬼怪吧,這都什麽呀?

這首兒歌並不難理解。‘魔眼’就是妖魔唄,指環王裏就有,‘命格’就是命運,意思是妖魔現世天下大亂。‘玉龍顯’,明顯就是指有個救世主會來解救蒼生唄。‘蓬萊天’有點費解,意思是蓬萊出的神仙?還是以後神仙就統治地球了?

算了,反正也就是個老頭搞搞迷信,誰還能當真呀。

想到這裏,也就一笑,跟小青囑咐道:“你回家爺爺說啥是啥,就當是陪他玩玩,反正哄開心了就一切都好,我這裏還指著你回來呢。”

“好咧!”小青也笑了,回房準備訂票,還要收拾行裝呢。

齊帥看了一眼床上的齊語軒,笑著搖了搖頭,又想起昨晚居然是這樣的睡法,不禁老臉一紅,輕輕的走出房間,帶上門,回了自己那屋。

……

齊帥看著自己這張淩亂的大床,一屁股坐在床邊。

現在已經徹底醒了,倒也沒心思再睡。先沖個澡吧,這一身臭哄哄的,也難為齊語軒居然能挨著他睡了一晚上。

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正在吹頭,忽然聽見外面手機響。齊帥皺了皺眉,沒理會,這大早上誰會找他,現在的推銷員也太拼了吧。但沒想到,這個電話好像是跟他杠上了,堅持不懈的響著。齊帥沒好氣的走到床頭,拿起一看頓時有些傻眼,來電人“齊楚燕”。

“大姐,怎麽了?”齊帥急急的問到。

“哦…... 沒事。”電話那頭傳來大姐的吐氣聲。

“什麽沒事?沒事你現在打給我做什麽?”齊帥有點氣急,大聲問道:“老爹老媽沒事吧。”

“沒事,沒事,你別瞎想……”

“你先別掛!”齊帥怕她又說半截話,急忙攔住,瞄了一眼床頭的鬧鐘,現在是七點零五分。

“你肯定有事,別瞞我!你要瞞我,我可跟你急啊。”

“……”齊楚燕沒說話。

“那個,小帥啊,你沒事就好。現在查得嚴,不方便在電話裏說,要不你過來一趟?”電話裏傳來陳以誠的聲音。

“嗯?”齊帥覺得很古怪,什麽叫查得嚴?講個電話還能犯法?

“你們在哪兒?”聽陳以誠講得這麽慎重,齊帥倒也不敢怠慢了。

“嘉和別墅,昨晚我們沒回去。”

“行,我等下到。”

齊帥掛了電話,忽然覺得今天很蹊蹺。一大早的,小青被她爺爺召回,現在又是老姐他們擔心他會有事。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迅速的換了身衣服,齊帥拿著手機來到小青的門前,門沒關,小青正在收拾行李。

“票定好了沒?”齊帥問到。

“嗯,下午兩點的高鐵。”小青笑著回答。

“我出去一趟。”

“現在?你早飯還沒吃呢。”

“回來再吃吧。”

齊帥說著,也顧不得跟她解釋,急急出了門。

……

剛到別墅門口,就看到陳以誠已經等在了花園裏,正在澆花。

“誠哥,怎麽回事?”

“走,進屋去說。你輕點,別吵醒老爸,他昨晚多喝了點,還睡著呢。”

直接被陳以誠拉進書房,一看,大姐和老媽都在。

“媽,大姐,什麽事啊?”齊帥感覺這陣仗有點大。

“你先坐著,不急,慢慢說。”張蔓讓兒子坐下,看他還是一臉的緊張,只得勉強對他笑了笑,意思讓他放松些。

齊楚燕看了看老媽,又看了看陳以誠,見兩人都點頭示意,於是站起來走到中間。

“老三,這個事情現在是絕密,知道的人嚴禁散播和外傳,否則就有刑事責任。”看齊帥點頭,齊楚燕接著說道:“我有要好一個朋友,是大社的主編,這個消息是她剛才親自上門來告訴我的,絕對可靠。昨晚,截止到淩晨四點,市區範圍內有三百零七個人離奇死亡,死因不明。周邊的地區和省份,有七十三人。這個數字現在應該已經不止了。她建議我們,盡快離開這裏。”

“……”

齊帥吃驚不下,先不說信不信,這還真應了小青爺爺的說法,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覺得這事兒一時半會兒肯定查不清楚,上面要壓也就頂多一兩天,只能為有序撤離爭取點時間。現在資訊這麽發達,一旦爆發,那就是全國性的恐慌,到那時想走都難了。”陳以誠在一旁說到。

“那要去哪兒?”齊帥問。

“越遠越好。”齊楚燕恢覆了女強人的本色,果敢決斷展露無遺,說道:“老爹和老媽都是旅游簽證,我等下托關系下午就能辦好,最快今晚就能飛。你和軒軒要盡快搞定,等下一起想想怎麽弄。我和以誠無所謂,等你們安全了我們隨時飛過來。我們家的人,一個都不能出事!”

“那姐夫的家人呢?”

“我家裏人都移民了,現在都在洛杉磯,這次我們就先去那裏。”陳以誠對齊帥點頭稱謝,同時也回答了他上一個問題。

“這就算定了?”

齊帥回頭看著老媽,張蔓用力的點點頭,說道:“咱們好不容易團聚,就算最後只是虛驚一場,現在也必須走!”

“嗯,以誠,你等下安排三輛車等在這裏,萬一這裏停飛我們就直接去最近的機場。我會讓小蔡把今明兩天的航班全訂一遍。老媽,你去把老爸和你的護照和身份證拿來給我。老三,你去把軒軒接來,帶上你們的所有的證件。我們就在這裏匯合,誰能走了就直接走。”齊楚燕開始分兵點將,頗有點統帥的風範。

“行!”三人分別答應。

……

齊帥開著車,行駛在回家的路上,看著來往的行人,心中有些五味雜陳。

就在一小時前,齊帥也跟他們一樣,全然不知自己身處險地。但就算是現在知道了,又能如何?既不能聲張,也無法救贖。在沒有妥善的計劃前,聲張的結果除了造成全民恐慌沒有任何意義。要救贖,這蕓蕓眾生,數千萬生命,你該救誰?只能寄希望於強大的國家機器,齊帥忽然感受到個人的渺小。

當然,要說危險也是未知的,這些離奇的死亡到底是怎麽回事?病毒?外星入侵?又或者是誤會謠傳?誰也說不清。齊帥忽然想起了齊語軒,今天早上這麽叫都叫不醒,實在是有些異常。

越想心裏越沒底,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車速。

轉過了兩條街,看著離家不遠,經過那對老夫妻的小攤,發現他們居然沒有營業。那個小攤從來都是風雨無阻的,今天卻是連門都沒開,難道昨晚的受難者裏有他們?齊帥開始疑神疑鬼起來。

現在也沒空管這個了,齊帥飛快的開進小區,停了車便一路飛奔上樓。

打開房門,家裏很安靜,走到小青那屋,小青還在收拾行李。

“齊總,這麽快回來啦。我去給你弄早餐。”小青看見齊帥,馬上放下了手裏的衣服,笑著說道。

“不用,你快點收拾,看看車票能不能改早,越早越好!我去把軒軒叫起來。”齊帥急急的說到,也沒做停留,直接去了齊語軒的房間。

“什麽意思啊?”小青追了出來。

“你爺爺可能對的,馬上走,這裏可能要出事兒。”

“啊?”

小青一楞神的工夫,齊帥已經進了齊語軒的房間。

“軒軒,醒醒,軒軒!”

齊帥也顧不得其他了,掀開齊語軒的被子就想拉她起來。

“哎呀!”

被子掀開,齊帥嚇了一跳。床單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齊語軒躺在冰上居然睡得很香。

小青跟了進來,看到床上的齊語軒,頓時嚇得說不出話來。

“軒軒!軒軒!”

齊帥回過神,大聲的喊著,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又大著膽子推了推齊語軒,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齊帥有些慌亂,同時又大惑不解。

太奇怪了,她的呼吸很均勻,身體也很正常,怎麽可能叫不醒呢?再說,這層冰又是哪裏來的?

“齊總,你放開她,我來摸摸。”

小青也逐漸回過神,忽然想起早上的那只冰冷的手,會不會是齊帥的關系呢?她想再試試。

“額,怎麽了?”齊帥沒明白,但還是聽她的話把手松開。

小青走到床邊,深深的吸了口氣,咬著牙,把手搭在了齊語軒的手上。

“冰的!”

忍著刺骨的疼,小青沒有放手,對齊帥說道:“快把你的手放上去。”

齊帥依言,把手搭在了齊語軒的小腿上,並沒感覺什麽異樣,明明是溫熱的呀。

“現在熱了。”

小青長出了一口氣,松開手,對齊帥說道:“你跟她有接觸的時候,她是熱的。你只要放開,她就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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