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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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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這是軒軒,大名叫齊語軒。今年十六歲了,在讀高一。”齊帥一邊說著,一邊拉著齊語軒站到了老媽跟前。

“軒軒,快叫奶奶。”

“奶奶!”齊語軒略微有些緊張,一張紅撲撲的小臉繃得緊緊的,聲音低得只能讓人勉強聽見。

“好孩子!”張蔓其實早就見過齊語軒的照片,這幾年雖然沒和兒子相見,但齊楚燕的情報工作做的還是非常細致。看著面前這個如花似玉的孫女,張蔓打從心眼裏就覺得十分的滿意。剛才齊語軒在一旁的小舉動,也能看出這孩子既懂規矩又聰明可愛,可見齊帥在孩子的教育上還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的。剛想要拉齊語軒的手,忽然發現這孩子手裏還提著一只漂亮的蛋糕盒。

“奶奶,這是我和爸爸一起做的。”齊語軒一邊說著,一邊提起盒子想要交給奶奶,但又覺得讓奶奶拎著盒子也不像話,正猶豫間,齊帥在一旁接過蛋糕盒,笑著說:“媽,這孩子也沒啥可孝敬您的,今天第一次親手做蛋糕,您吃著開心就好。”

“嗯,肯定很好吃。”張蔓拉起了齊語軒的兩只小手仔細的看了看,笑著說道:“這麽漂亮、靈巧的小手做出來的東西,怎麽會不好吃啊。”說得齊語軒又害羞的低下頭去,大夥兒一起瞧著樂。

“快進屋吧,別都杵在門口啊,這裏蚊子多。”齊楚燕看著也差不多了,趕緊招呼大家進了屋。

齊帥是第一次踏進這個家門。以前跟父母一起住的公寓房子,還是標準的三居室,父母一間,兩個姐姐住一間,自己住一個小間。在那個年代,算是居住條件很好了。現在的這個小別墅,應該給是父母養老用的,一看就是精心設計過。

進門是一個面積大約有十多平米的玄關,呈長方形,簡單的放置著兩三盆綠植作為點綴。左邊的一排暗格應該是鞋櫃和工具櫃,遠處的走廊通往廚房和保姆間,右邊則是一排半人多高的隔斷,上面放置著一只造型古樸的組合花架,花架上的各種盆栽應該就是老爹精心挑選的得意之作了。

繞過玄關右轉就可以進入主客廳,客廳並不算很大,目測是四十多平米的樣子。由於平時家裏人不多的關系,布置的簡單而又緊湊,就算是老爹和老媽在沙發上兩兩相對,也並不會感覺空曠孤單。

玄關的正前方是通往二樓的扶梯,這個扶梯倒是有比較特別的設計,臺階的高度比常見的要低一些,因此臺階數和坡度也比常見的略有不同,應該是考慮到老人行動的方便安全,如果不是這些改變的話,玄關的面積會更大些。

齊楚燕招呼著眾人進了客廳,一時間沙發上居然坐滿了人。張蔓滿意的看著沙發上的兒子、孫女和準女婿,忽然有種想把老二也叫回來拍一張全家福的沖動。正想著,看見保姆劉媽把事先準備好的蓮子湯送了進來。

“劉媽,來來來,這是我兒子齊帥,這是孫女軒軒。”說著,轉臉跟齊帥和齊語軒介紹道:“這是劉媽,我們家的廚神,她的手藝可是比得上大飯店的主廚喲。”說的劉媽也有些不好意思,趕忙將盤中的湯碗分給眾人。

“謝謝劉媽!”齊帥和齊語軒客氣的接過了湯碗,異口同聲的答謝。

“少爺和小姐別客氣,不謝的。小姐長得可真俊呢。”劉媽是河北人,說話還帶著些許當地的口音。

“別別別,劉媽,我們都是晚輩,什麽少爺小姐都是不敢當的。你以後叫我‘小齊’或者‘小帥’都可以,至於軒軒麽,你就直接叫她‘軒軒’吧。”齊帥說著站起身來,從兜裏掏出了準備好的紅包,塞在了劉媽手裏。

“一點小小心意,謝謝你照顧我媽。”

看劉媽拿著紅包有些尷尬,張蔓忙笑著把她拉到一邊,說道:“這是孩子的一點心意,你就收著吧。”劉媽不太會說話,見張蔓同意也就不再糾結,把紅包收好然後識趣的站在一邊,向齊帥點頭致謝。齊楚燕坐在沙發上,手裏端著蓮子湯已經喝了小半碗,看著齊帥的人情世故倒是有些欣慰,當年的楞頭青可絕對不會這一手。

“大家都坐吧,劉媽,你也找地方坐。”張蔓看著齊帥和不知什麽時候跟著齊帥站起身來的齊語軒,滿意的點點頭。“這碗蓮子湯年年都在等你回來喝,總算是今年等到了。你昨天見了你爸,他怎麽說?”

“老爸把我教訓了一頓。”當著大家的面,齊帥不好意思多說什麽,連忙打岔道:“媽,這碗蓮子湯有什麽講究麽?”

“就知道你這些年讀書都荒廢了,這裏面的典故你們有誰知道嗎?”見兒子問到自己的得意之處,張蔓也是心情大好,開始考較眾人。明知兒子和女婿在文學上都有一定的功底,但這麽偏門的詩詞估計他們是接不住的。

“我跟這個五行不合,別看我。”齊楚燕看見母親的目光瞟了過來,連忙擺了擺手,直接選擇投降。陳以誠思索了片刻,沈吟道:“我記得李清照有首詞,裏面有一句好像是‘蓮子已成荷葉老’,具體內容和意思已經記不得了。”

“估計是這句詩裏面有‘已成’兩個字你才能記得吧,否則肯定也記不住。”齊楚燕在一邊打趣到,惹得眾人也是笑成一片。“媽,我倒覺得這句挺像,是不是說孩子長大了父母也就老了?”

張蔓用欣賞目光看了看這個準女婿,李清照的詩詞本就已經很小眾了,雖然並未答對,但能看得出他的功底之深。然而聽著女兒在旁的一通亂批,心中不覺好笑起來,轉眼看見齊語軒正在扯著她大媽媽的袖子想要阻攔,不禁好奇起來。

“小軒軒,你知道這首詞?”

被奶奶點名問住,齊語軒有些緊張,低著頭輕聲回答道:“我只知道這首詞應該不是,這是李清照寫景抒懷的,跟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並沒有什麽關系。”

齊語軒的點評讓張蔓大吃一驚,這小丫頭才十六歲,居然能有這樣的學識?張蔓頓時有種在沙礫中拾得美玉般的興奮,連忙追問道:“那你讀過的,跟蓮子有關的,主題是‘盼人歸’的,有哪一首?”

看著略顯激動的奶奶,齊語軒只得拼命的重新搜腸刮肚一番,憋了半天才找到一句,卻也沒有把握,又偷偷看了一眼齊帥,忐忑不安的試著說道:“我記得明代鄭如英有首詩,我背不全,其中有一句好像是‘綢繆執手問前期,蓮子花開是到時’,也不知道記得對不對。但這首詩是她寫給情人的,跟這個親情好像不是很搭……”

還沒等齊語軒說完,張蔓早已經興奮的不行了,一把將這個小孫女抱在了懷裏。“我的乖孩子,你真是奶奶的小寶貝啊。名詞佳句就是用來寄情的,不用去管什麽出處,你只要覺得能共情就可以了。”瞧著越來越興奮的老媽,在一旁目瞪口呆了半天的三人倒是有些緩過神來,開始擔心起諸如心臟、血壓、腎上腺素之類的科學問題了。

“媽,小軒軒又聰明又懂事,我也很喜歡她。這種小天才您以後慢慢教,肯定能比她爸爸強。”齊楚燕走過來哄著老媽,一邊順勢把齊語軒從老媽的懷裏分開來,“要不我們一起嘗嘗軒軒做的小蛋糕吧,午飯可以讓劉媽晚點開。”

被齊楚燕攙著坐回沙發,張蔓的視線卻還一直停在齊語軒的身上,越看是越喜歡。聽齊楚燕說要吃蛋糕,忙招呼齊帥:“蛋糕呢?快拿出來給大家分一分。”

聽見老媽吩咐,齊帥忙不疊的拿出盒子拆開,劉媽也幫著一起把蛋糕裝進的小碟子裏分給大家。蛋糕做了六塊,在場的算上劉媽倒也是剛剛好有六人,這個吉祥的數字又是讓張蔓讚嘆不已。齊語軒做的蛋糕,客觀評價也就是入門級的水平,但早已被張蔓誇的天上有世間無了。大家也不敢樂,順著老媽的心意也開始翻著花樣的讚美,一時間,小小的客廳裏各種彩虹屁倒像是節日的煙花,此起彼伏,把老太太哄著笑得合不攏嘴。

蛋糕吃完,熱鬧也稍稍告一段落,張蔓轉臉笑著問齊帥:“小軒軒這麽懂事,你呢?不會是空手來的吧。”

齊帥連忙笑著說道:“我怎麽可能空手來,只是這東西跟軒軒的不是一路,怕會破壞氣氛。”說著,偷偷給坐在旁邊的齊楚燕遞了個眼色。

齊楚燕心領神會,拉著齊語軒站起身來,說道:“軒軒,大媽媽帶你參觀一下你的新家,以後奶奶肯定要你搬過來陪她,你先瞧瞧喜不喜歡。”

說完,回頭跟張蔓也打了聲招呼:“媽,我帶他們上樓轉轉,這老三肚子裏憋著千言萬語呢,你們慢慢聊。”

陳以誠識趣的站起身來,不自覺的看了一眼書房的方向,卻馬上收到了背後傳來的危險的信號,嚇得趕緊收回了視線,乖乖的跟著齊楚燕她們上了樓。

……

客廳裏忽然安靜了下來,劉媽也不知何時回了廚房,只剩母子二人。齊帥換個了座位,離母親更近了些。

“媽,這塊玉您還記得吧。”齊帥從兜裏掏出小盒子,拿出玉佩放在母親手裏。

看著手裏的玉佩,張蔓的眼眶有些濕潤起來。她怎麽會不記得,這塊雀玉是她最喜歡的珍藏。當年兒子把陸敏領進門的時候,她對這個女孩兒那是一萬分的滿意,才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心愛之物作為見面禮送出去。誰能想到後來發生的這些事,媳婦打了水漂,兒子出走半生,而這個玉佩雖說是物比人輕,但也是求之不得了。

“你們當年那麽困難,居然還能留著它?”摩挲著手裏的玉佩,張蔓有些感慨。

“敏敏跟我說過,她長這麽大,就從來沒有哪個長輩對她這麽好過,她要永遠記著這份恩情。在她活著的時候,這塊玉就代表您,她會每晚陪著您。她走後,這塊玉就代表她,讓我早晚交回您手裏,就當是她能一直陪著您。”

聽到這裏,張蔓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的順著眼角滴落下來。

“唉,這苦命的孩子,太重情重義了,卻又是那麽的倔強。她當年只要稍稍能夠委曲求全些,也不至於是現在這個結果。”張蔓擦了下眼角的淚,忽然間又有了幾分火氣:“你爸這個死老頭子也是,說不管就不管了,當時多花點錢去找最好的醫院和醫生,敏敏也不一定會死!”

聽老媽越說越遠,齊帥也是無奈,只能安慰道:“媽,您別生氣了,這些都已經過去了呀。您看,我們現在也是挺好的,老爹有老爹的想法,這事兒本就怪不得誰。我這些年自己也想通了,反正也是個命數,苦也好、甜也罷,這不都是每個人需要經歷的嘛。”說著,拉起母親的手來放在自己的掌心:“昨天我在老爹的床前,看見他衰老的樣子,心也頓時碎了。您現在年紀也大了,該要安安心心的生活,兒子回來就再也不會走了,一定讓你們天天都開開心心的。”

聽著兒子的體己話,張蔓逐漸平覆下來。本來嘛,昨天就知道兒子要回來,已經是反反覆覆的折騰了一夜,還多吃了幾粒保心丸。今天只是見面後的一時興奮而已,等這陣興奮過去之後,也覺得實在沒什麽力氣了。反正日子長著呢,其他的事都可以慢慢再說,想到這裏也就釋懷了。

“傻兒子,媽知道你從小就懂事,這事也不全怪你。但你今天要跟媽保證,就是不管以後再遇到什麽事,一定要先跟媽商量,你能做到不?”

“肯定啊!”齊帥毫不猶豫的答應,看著老媽心情已經平覆,暗自也是松了口氣。

“對了,軒軒的事你準備怎麽處理?”

聽到這個問題,齊帥暗自苦笑,合著全家人確實都知道了呀。

“昨天老爹也提到這個,我跟他說了,我暫時不想告訴軒軒關於她的身世,就當是我親生的。”齊帥想起昨晚齊語軒的那一出,還是覺得頭疼,本來倒是兩可之間的事,被這麽一弄卻是要死扛到底了。

“嗯,你爸他怎麽說?”

“老爹挺喜歡軒軒的,說可以是他的親孫女,但要我自己的事兒也上上心。”齊帥老老實實的轉述道,這種話也沒必要打什麽折扣,老兩口回來三句兩句就能對上號。

“嗯,我知道了。”張蔓挺滿意老伴的態度,這老頭子還算沒徹底老糊塗,轉念又想起一件事來,問道:“那軒軒的親生父親呢?你知道是誰嗎?會不會突然出現,就像電視劇裏演的一樣。”

齊帥為老媽的腦洞大開點了個讚,苦笑著回答道:“咱們平常人家,哪來的這麽狗血的劇情。他早就沒了,據說是在躲避警察追逃的時候不小心摔死的。敏敏也就是為了這個,才堅持要把軒軒生下來,因為那個人畢竟是為了救她才失的手,算是對她有情也有恩。敏敏這個人,對‘恩情’兩個字看得特別重,唉……”

張蔓聽著雖然有些傷感,但心裏的石頭也算是落了地,看兒子還蹲在自己的跟前,拍了拍他厚實的肩,說道:“只要你沒事就行,快起來坐好。對了,軒軒這孩子我太喜歡了,你讓她暑假的時候過來多住幾天。樓上有給你留的屋子,但我估計你也不習慣跟我們住了,就讓人改成小姑娘喜歡的風格吧。”

“好咧,這小丫頭太聰明,您可別慣壞了她。”齊帥笑著站起身來,點頭應允。

兩人正說著,樓梯口傳來了陣陣笑聲,齊楚燕他們幾個應該是轉了一圈又回來了。

“媽,你倆聊完了沒?”齊楚燕拉著齊語軒回了客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問道:“都快十二點了,吃完飯還要給老三和以誠留點時間說一下公司的事。我們大概三點左右走吧,醫院規定下午三點半以後才能探視,我們卡著時間去,軒軒今天要回校,所以時間也緊。”

“行吧,你安排好就可以了,我不去了。”張蔓點點頭,然後招呼劉媽:“劉媽,準備上菜吧,我們現在就吃。”

“咦?昨天還說非去不可呢,今天怎麽了?有了兒子就不管老公啦?”齊楚燕打趣道。

“那可不?”張蔓得意的一笑,說道:“我累了,昨晚基本沒睡著,今天又是一上午,我可不像你們年輕人,哪裏熬得住啊。等下我吃完飯就要去補一個午覺了。”

說著,拉過齊語軒的手,問道:“小軒軒,這個有沒有什麽應景詩呀?”

齊語軒經過剛才這一陣的鬧騰,也不再怯生,認真的想了想,說道:“《長相思》裏有這樣一句,‘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奶奶,您覺得好不好?”

張蔓看了看齊楚燕,又看看齊帥,抿著嘴一樂,對齊語軒豎起大拇指,誇讚道:“好!”最後也是實在忍不住了,抱著齊語軒哈哈大笑起來。

齊楚燕沒怎麽聽懂,看老媽笑得詭異,只能轉頭問齊帥:“什麽情況?”

齊帥倒是秒懂,瞪了齊語軒一眼,也沒法子在老媽面前做什麽規矩,只得苦笑著回答:“小丫頭在幫老媽罵我們呢。”

“罵我們?罵我們什麽?”齊楚燕還是沒反應過來。

“罵你倆不懂她的相思之苦,跟個棒槌一樣,哈哈。”陳以誠在一旁也是笑得不行,湊過來補了一刀。

齊楚燕也是氣樂了,過去一把摟住了齊語軒的腰,笑罵道:“小壞蛋,虧我還那麽喜歡你,敢損我!”齊語軒也笑了起來,三個女人嘻嘻哈哈的抱作一團。

……

午餐很豐盛,說實話,劉媽的手藝確實是一流。盡管都是些家常菜,但對鹹中帶甜,油而不膩的本幫菜精髓卻是掌握的爐火純青,也難為她一個北方人是怎麽練出來的。特別是那一道紅燒蹄膀,讓齊帥的筷子簡直停不下來。

齊語軒坐在張蔓身邊,看著奶奶一筷一筷的把她的碗裏堆出一座小山,只能苦著個臉,努力把它們消滅,然而張蔓卻是猶如愚公附體一般,不斷的把這座小山又重新修覆。弄到最後,齊語軒只得投降,捧著肚子在座椅上一靠,向奶奶求饒:“奶奶,實在吃不了拉,這一頓頂得上我平時的三頓呢。”惹得大家又哈哈大笑起來。

飯後,張蔓拉著小孫女舍不得放手,雖然已經困的不行,還堅持著坐在沙發上跟齊語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各種的生活瑣事。齊語軒也的確是聰明討喜,知道奶奶喜歡聽的其實就是齊帥的事,因此把這些年家裏發生過的有趣之事一一道來,把老太太聽得入了迷,完全忘了還有午睡這件事。

齊楚燕趁機跟老媽打了個招呼,把齊帥和陳以誠拉去了書房。

……

“老三,你們公司的這個事你應該已經猜到了,我就實話實說。”齊楚燕聊到公事,頓時恢覆了些許女強人的風采:“你們那邊的周盛跟以誠有交集,所以我會比你先知道一些情況。之前呢,你我不能相認,所以找以誠出面做了個中間方案。現在不存在這些問題了,你打算怎麽弄?我和以誠手頭的資源都可以給你用,當然也包括資金。”

齊帥看著老姐和姐夫,心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他當然知道,商宇這種小公司在電商界還不值得被大佬們關註,這種不計代價的幫助僅僅是因為親情的關系。

思索了片刻,齊帥先問陳以誠:“誠哥,周盛的想法是走是留?”

“周盛找我的意思很明確,想走。他的對價不貴,只是不看好榮成進場而已。”陳以誠的回答簡潔明了。

“那老爹對我有什麽安排?”齊帥又問齊楚燕。

“老爹?他哪裏有空管你這些?他就等著你給他養個白白胖胖的大孫子就心滿意足了。”齊楚燕翻著白眼回答道。

齊帥楞了一下:“那你上次說的,按老爹的意思要把什麽公司轉給我?”

“笨蛋啊,這都不懂?”齊楚燕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說道:“老爹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嗎?你不給他帶個孫子回來,他會讓你繼承家產?哈哈!”

“我滴個天啊,太難了!”齊帥感覺頭上又有三道黑線慢慢悠悠的飄蕩下來,家產他倒並不在意,反正自己也不缺吃少穿,沒這麽多負擔生活反而輕松自在。但可以預見的是,回家後的日子也並不簡單,至少老頭兒的執念還在,少不了給他安排什麽征婚相親之類的麻煩事。唉,現在倒是要想點辦法出來,至少能拖上一陣子才是上策。

“這哪是說辦就能辦的事兒啊?”齊帥苦笑著說道:“既然不急,那我就先做商宇的事吧。”然後轉臉對陳以誠說道:“誠哥,商宇是我看著發展起來的。所以,就我的立場,能救就救一把。雖然咱們是一家人,我也知道你們進來只是想幫我而已,但這個公司應該還是有前途的,對這一點我有信心。”

看陳以誠微微點頭,齊帥繼續說道:“你跟王棟說的那個股份代持的方案,我想了下,能用,但代持人別給我,給徐帆更合適些。商宇這些年所取得的成績,大部分都是徐帆的努力,而且他對商宇的感情更深,如果他能繼續領導這個公司的話,核心團隊也會很穩定,這遠比我上位要好的多。如果比例夠的話,我建議你收了周盛和王棟的,別動徐帆的,這樣他心裏會更舒服些。當然,我會跟徐帆說清楚我們的關系,而其他人就不用知道這些。誠哥,你覺得怎麽樣?”

陳以誠靜靜的聽著齊帥說的話,從商這麽多年,他早就明白,做生意,聽比說更重要。齊帥的想法既真誠又周全,能操作也顧及到人情,這讓陳以誠不由得頻頻點頭,這個小舅子不簡單啊,假以時日,定非池中之物!

“嗯,就按你說的辦。下周你找時間約徐帆,我們三個見一面。”陳以誠拍了拍齊帥的肩,算是達成共識。

“行了,這事先就這麽定了,我回頭把以誠的微信推給你。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要準備去醫院了,路上還要半個多小時呢。”齊楚燕說著就準備拿包出門,忽然又回頭問陳以誠:“你等下做什麽?直接回家麽?”

陳以誠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指了指書桌,說道:“我要在這裏蹭晚飯了,這本書還沒看完呢。”

齊帥順著陳以誠指的方向看過去,書桌上有一本倒扣著的《果殼中的宇宙》,笑道:“老爸也真是,還是‘書不外借’。誠哥,你喜歡霍金?”

“他哪裏只是喜歡?已經癡迷了!天天跟我講什麽時間有多少個維度,什麽人類要有大災難了,什麽外星人要殖民地球了,我被他煩也煩死了。”齊楚燕瞬間開啟了“叨叨模式”。

看到陳以誠癟著嘴無奈的攤了攤手,齊帥也是好笑,拿這種純理論的東西跟老姐說,結局是顯而易見的,於是只能對陳以誠點了點頭以表同情,然後跟著老姐走出書房。

來到客廳,這裏已經是非常安靜。張蔓終於扛不住困意,在沙發上直接就睡著了。齊語軒讓劉媽幫著給奶奶蓋了條毯子,一個人靜靜的坐在一邊,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看見齊帥他們出來,齊語軒馬上站起身來,對著兩人做了一個“噓”的手勢。齊楚燕和齊帥心領神會,也立刻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的走到近前。

“什麽時候睡著的?”齊楚燕壓低聲音問到。

“半個多小時了,我看奶奶睡得香,也不敢吵醒讓她去床上睡。”

“嗯,她真的累壞了,就這樣挺好。”齊楚燕說完直接去廚房找劉媽交代晚飯的事了。

“咦?這塊玉奶奶送你了?”齊帥註意到齊語軒脖子上,掛著他早上還給母親的那塊雀玉。

“嘻嘻,早上還神神秘秘不告訴我,現在是我的了。”齊語軒朝著齊帥一揚脖,得意洋洋的笑道:“奶奶全都告訴我了,說讓我戴著,媽媽會保佑我的。”

齊帥看著一臉興奮的齊語軒,也是哭笑不得。想想母親這樣處理卻也是常情,本來嘛,這東西就是送給最合適的人才對,這世上也沒誰比齊語軒更適合了。想到這裏,只能提醒女兒註意:“這東西可貴重,你別弄丟了,最好別帶到學校去。要不我還是幫你收在保險箱裏,你要戴的時候再問我拿?”

“不要,這是奶奶送給我的,我自己保管。”齊語軒小嘴一癟,搖著頭,心裏卻想起了那句經典的“媽媽幫你存壓歲錢”。

齊楚燕這時已經從廚房出來,走到了玄關處,看他們父女二人還在那裏低聲說話,只能輕輕咳嗽了一聲,指了指手腕處:“走啦,走啦,時間不早了。”

看見齊楚燕催促,齊帥只得放下了話題,拉著齊語軒匆匆的跟上齊楚燕一起出了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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