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乘風指了指一個方向：“那個是卞琰嗎？”

佟奕當即看過去，果然是卞琰。

他身後沒有跟著那群人，他一個人走過來，毫發無傷，甚至姿態稱得上悠閑。

“卞琰？”她有點驚訝。

卞琰捏著手機，遞給她：“你手機沒拿。”

果然是她的手機。

她趕緊接過：“是落在店裏了嗎？”

“嗯。”卞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那幫人走了嗎？”

“走了，”卞琰解釋，“他們好像沒想打架，過來口頭威脅了我幾句，就走了。”

佟奕呼出了一口氣：“那就好。”

“既然卞琰同學沒事，那我就先走了。”陸乘風把報紙折疊，放進書包裏，對他們兩個分別點頭示意，就離開了。

“麻煩你了。”佟奕道。

卞琰一直盯著他的離開的背影，等到他的身影被人群掩埋，他才收回目光。

真奇怪，他好像對這個人有種莫名的敵意，明明是第一次見面。

距離這場風波過去不久，佟奕第一次見到了卞琰的媽媽。

那個只在秦玥口中聽說過的智力好像有點問題的媽媽。

那天她正走出校門，就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在焦急地喊：“琰琰！琰琰！琰琰出來了嗎？”

附近有同學在議論紛紛，不知道這是哪裏來的瘋女人。

還有的同學笑嘻嘻地說：“阿姨，別在這裏了，這裏沒你找的人。”

“我找琰琰。”

“琰琰是誰？”有同學問。

“他是我的兒子，跟我一個姓，我們是一家人，他叫卞琰。”

卞美霞說。

佟奕腳步頓住，驀地朝那邊看去。

女人抓著欄桿，似乎是很焦急，朝學校裏喊卞琰的昵稱。

她雖然傻了，但是記得兒子的學校的位置。

保安覺得她有點擾亂秩序，嚴厲制止她，讓她去旁邊等人。

她不肯，總覺得是保安不讓她見兒子。

佟奕腳步一擡，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女人的面前。

她先跟保安解釋：“這是我同學的媽媽。”隨後對卞美霞語氣柔和地說：“阿姨，我是佟奕，我是卞琰的同學，我帶您到旁邊等一下吧。卞琰應該很快就出來。”

他因為作業被老師叫去辦公室，不過應該等不了多久。

卞美霞看向她，有點疑惑：“同學？”

她有張特別美貌的臉，哪怕三十多歲，臉上也並沒有什麽明顯的痕跡，只有一絲細紋，皮膚白皙水嫩，眼睛裏很幹凈。

卞琰能長得那麽好看，可能是遺傳她的基因多一些。

佟奕點點頭：“是的，阿姨。我陪您等一會兒吧。”

卞美霞緊緊地抓著她的胳膊，跟著她走到一邊等，一邊踮起腳張望：“琰琰很快到了嗎？”

“快了。卞琰同學在寫作業呢。”

怕她等得不耐煩，佟奕還主動說起卞琰在學校裏的趣事。

正說到他發揮同學情，送她一個小玩偶的時候，一個高瘦的人影穿過人群，大步流星地走過來。

“琰琰肯定很喜歡你，你一定是他最好的朋友。”卞美霞沒看到那人影，接著佟奕的話笑道。

她笑起來的模樣幹凈溫柔。

緊接著，跟她長得比較相似的人走到她面前，壓低聲音問：“你怎麽來了？”

這句話好似觸碰到卞美霞難過的點，她原本帶笑的嘴角垂下來。

“你爸爸帶了別的女人回來，還有一個小男孩，他們說要把我們趕出去。琰琰，我們怎麽辦啊？我帶你去找爸爸吧，爸爸肯定有辦法的。”

“他幫不了的。”

卞琰拉著卞美霞的手臂：“我們回去再說。”

走之前，卞琰看了眼佟奕。

這個眼神太覆雜了，原本少年人的朝氣被世俗的淤泥覆蓋，變得沈悶無奈和絕望，但隱隱的，又有一絲堅定和不甘心。

卞琰家好像發生了一個大變故。

潛意識裏，佟奕覺得，這場變故不會輕而易舉地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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