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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孟津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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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孟津行(8)

行軍打仗公孫行不在行,但是官場政治他是一把好手。

今時今日這個當口上,公開亮出秘密武器,其一自然是給自己人鼓噪壯大聲勢,尤其是兵部,有熱氣球的高空視野輔助,此番攻蜀將如虎添翼。

其二是對外示強,明告忽喇、肅汝各部,其大軍犯境,再非從前打到家門口,才會知道已經發兵,如今能提前幾天獲悉行蹤,突然襲擊意義大打折扣,甚至可能被反殺,藉此震懾北方,迫其不敢善起刀兵。

最後,時間現在不站在岐朝一邊,而在忽喇、肅汝一邊,戰爭來的越早,對岐帝國越不利,只有藉此震懾忽喇,拖延戰爭,爭取休養生息時間,平定內亂和南疆,才能騰出手來全力對付忽喇。

公孫行迅速意識到,此行的意義不僅僅是日後經濟變革的目標,更是權利回歸皇權的信號。

眾人嘰嘰喳喳聒噪了許久,戶部、吏部都有些不淡定,他們想的就覆雜的去了。

戶部、吏部考慮的不是戰爭問題,而是熱氣球撥人眼球,純粹是沈雲卿為了炫耀,拍女帝馬屁制造的奇技淫巧,第二個袁楷朔。

文武百官齊聚北門足有兩刻時間,女帝卻坐在北門南面茶樓中,拿著望遠鏡看著北門一舉一動,臉上的驚悚此起彼伏,可見心中何等震撼。

過了良久,女帝收起望遠鏡,蹙著秀眉神色依然嚴峻,打量一旁沈雲卿許久。

“海郡王果然不負眾望,此等奇物如此神妙,想來此戰巴蜀將大獲成功。”

“陛下,奇物僅能為將帥提供便利,知曉一些平日難以知曉的敵情,並無法代為運籌帷幄決勝千裏,關鍵仍在將帥之能,而非某個器物。正如刀劍本不會傷人,必須為兵士所持方能殺人。”

“嗯,言之有理。”女帝點頭肯定,繼續又說:“有此熱浮空與遠目境,北疆邊塞方圓數百裏盡收我朝眼底,看來朕可過幾日舒心日子了。”

“盡管熱浮空與遠目境可窺數百裏,但我朝仍然不能懈怠兵備,應該抓緊時日經營天下,以恢覆自七王之亂至今的國力。”

“是啊,近些年雖有起色,但國力仍未恢覆七王之亂前,朕無時無刻不在為此殫精竭慮,但願此番巴蜀戡亂,再助朕一臂之力。”

過去五年由於戶部的垮臺,政令得以在全國推開,多種措施並舉齊下,經濟民生全面回暖,但遠沒有恢覆七王之亂前的國力。一方面是西南重鎮四川沒有收覆,經濟惡劣帶來的缺失是直觀可見的。

另一方面,國庫、內司府、金戔寺三家每年的利潤總和名義上超過七王之亂前的稅收,但是十八年前並沒有今天如此嚴重的通貨膨脹,當年的鑄幣濫發效應仍在持續影響今天,所以名義上收入超過了十八年前,但核算物價指數和通脹,至少縮水兩成,甚至更多。

沈雲卿一直希望進行一次全國經濟摸底,但無奈戶部系統不給力,同時缺乏人才資源,這個想法有些不切實際。

結束談話,女帝起身離開茶樓,前往北門。

待到城墻上,女眷既有公主,也有稍大的郡主,一眾女子哄在一起,圍著段瑩玉母女七嘴八舌說個不停,甚至遙相可見段瑩玉臉上的得意之色,如同盛開的牡丹花沐浴春風,妖艷的蓋過女帝風頭,就差一個舞臺給她表演。

此時就聽女官一聲啼喊:

“陛下駕到……”

眾人聞訊紛紛轉身,俯身叩拜行禮,人潮頗是洶湧:

“參見陛下……”

女帝一如既往擡手致意,徐徐說:

“眾愛卿平身。”

“謝陛下。”

待等眾人平身,女帝迅速走向城樓,鑾駕儀仗準備就緒,只等女帝落座觀禮。

待等公孫蕓惠落座,遂即與歐陽羽道:

“歐陽,將遠目境呈上來,給諸位大人看看。”

“是。”

言畢,歐陽示意千牛衛,擡上數口木箱,內種裝有望遠鏡五十,陸續分發至各部官員手中。

薛伯充拿到望遠鏡,仍然一頭霧水,在武衛忠指點下一窺端倪,頓時大驚失色心頭一怔。

“此物竟然可以望遠!”

“正是,得此遠目境與熱浮空,數百裏外如人眼數十裏外,極為便利。日後無論何處作戰,有此二物在手,可得天時、地利之便。”

“沒想到,海郡王能有如此鬼斧神工,看來從今往後,北方局勢將由此轉變,忽喇若是來攻,其將喪失騎兵之利。”

“不錯,騎兵之利在乎其狂飆突進飄忽不定,現如今由此二物,可提前數日獲悉其蹤跡,可謂一覽無遺。”

騎兵的厲害並不在於騎兵的沖殺,單論沖殺,騎兵永遠不是長桿兵器的對手,無論輕騎兵、弓騎兵、重騎兵,正面硬懟長槍、弓弩構成的步兵方陣,永遠沒有勝算,因為你根本沖不過去。

騎兵之所以厲害,厲害的不是馬匹本身,而是騎兵的機動力。

在缺乏交通工具和先進通訊的農耕文明,騎兵無疑是現代化的武裝戰車和坦克,高速機動和兵力專場投送,能在寬大戰線正面,迅速獲得戰場優勢,從而對步兵造成正面以外任何地域的絕對傷害。

所以對付騎兵的兩大原則,一是限制其機動範圍和作戰空間,騎兵喪失了機動空間,劣勢比步兵明顯,馬會成為累贅,而且損失代價太大。

因此長城和大量密集的城塞,最大程度的制約了騎兵在廣大地域內部的機動和劫掠。

其二是提前發現提前準備,在此之前僅能依靠了望塔、烽火臺,以及建立在高山上的了望崗哨提供視野,而人的視力理論極限可以看到四十公裏外的一架點狀民航客機,實際上多數人看到十公裏外目標已經是個極限,同時受到地球曲率和空氣折射影響,平地的視野受到極大制約,因此往往需要制高點觀察視野。

而山岳縱然視野開闊,但卻是固定地貌,無法移動,嚴重受到地形制約,而了望臺再高,也是有限的。加之肉眼效率,實際提供的視野也就幾十裏地。

現在有了熱氣球和望遠鏡,同時將機動、高度、視野整合,無疑是從側面改變了戰爭的規則。

此番提供的五十支望遠鏡四倍、八倍各二十五支,以清晰直觀的效果,展現不同視野下的觀察效果。

眾人為此嘖嘖稱奇的同時,周晟心情卻是頗為覆雜:

“你莫不是早有這等奇物,一直藏著不示人。”

“呵呵,三殿下何必如此執拗,既然有的用,還何必計較這些。”

“若非你早有所謀,怎能如此胸有成竹。”

認識沈雲卿至今,他周晟隱隱懷疑沈雲卿高人一籌的見識和手段是早有準備,就好像永遠都有用不完的智囊和見識,只要沈雲卿願意,隨時都有壓箱底的殺手鐧。

每次只要看到沈雲卿不費吹灰之力的態度,周晟越發相信自己的判斷。

其實這種直覺並非妄想臆斷,周晟的猜測,從某種意義上而言,距離真相只剩一步之遙,可縱然他目光遠大,也沒有腦洞聯想超越時空的認知。

就在二人說話時,周啟悄然來而至,可見臉上恭維之色甚濃。

“海郡王見識非凡匠術精湛,孤欽佩佩服之至呀。”

“二殿下過譽,沈某惶恐,為朝廷分憂不分前後,乃我等本分,豈敢貪功。”

“海郡王謙虛了。近日所見,可見海郡王經營有方見識卓遠,此番我軍得此二物,必能攻無不克馬到成功。”

“承二殿下吉言,預祝我軍此戰大獲全勝。”

周啟始終給人以溫文爾雅不驕不躁的性格,至少表面上看起來,他是個為人和善的謙謙君子,民間和官場的風評都較為溫和,相比周晟較為直率和機敏的性格,周啟實在沒有什麽長處。

平日只做女帝安排的分內事,從無過問其他,空閑時或是在宮中帶娃娃,或是微服出宮,一派與世無爭,與其皇帝親子的地位頗為不符。

但越是如此,沈雲卿卻是越發謹慎。他就發現,現在朝中工部、戶部、吏部、女帝四方格局下,其他人,或者多數官吏和勳貴無不是有著明確站隊的派系。

只有少數不問正事的勳貴到處和稀泥,或者不參合,周啟恰是少數人中的獨一份,因為他是皇帝的親兒子,站在任何角度,都沒有不選邊站隊的道理,更何況他還有個姐姐周玉凝。

但就是如此,周啟也成為極少數能在四方勢力中,從容往來左右逢源的個人,至少比起他沈雲卿,出道面臨戶部、吏部、皇帝三座大山而言,周啟的人際環境好的太多。

其越是親善可親,越難以讓人相信他沒有政治動機。盡管目前沒有露出端倪,但隨著國內問題的解決,國力向外延伸,最終誰在沙灘上,誰在海裏裸泳,都將在退潮後一覽無餘,周啟究竟意圖何在,三到五年內,或許可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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