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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春也站起來,道:“在下約了朋友在城中碰面,住在這裏怕不方便,就不勞麻煩了。”他又對展昭道:“我就在那家客棧,日後若有需要,可以到那裏找我。”

展昭頷首,而後對馮源道:“那我們先行回去收拾東西,晚些時候再來。”

馮源卻大笑,“稍後我會派人前去將你們的東西送來,順便叫了你們另外的朋友,幾位不妨就留下來,一起用晚飯。”

三人面面相覷,心想人家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若再推辭,倒顯得他們矯情了,於是點頭應允,再坐下來,與馮家主攀談起來。

“在下從很久前就聽聞了杭州紙鳶大會的名聲,卻一直無幸一見,今次若非身擔公事,怕是又要與之失之交臂了。”展昭端起茶碗,淺啜了一口,試圖將話題引到紙鳶大會上。

馮源一聽,果然上道,“紙鳶大會雖年年都有,可比起往年,今年更盛。只聽聞在大會結束後,會有樓外樓的人現身,並向眾人展示一件寶物。”

馮芷柔聽了,也接腔道:“這個我也聽過,似乎那件寶物還是戰國時期流傳下來的,其威力巨大,讓無數人都很好奇究竟是何樣子。”

馮源睨著自己的女兒,打趣道:“是啊,就連我這寶貝女兒都願意參加紙鳶大會,只為一睹寶物真容。”

“哦?”白玉堂意外道:“這次大會,芷柔也參加?”

馮芷柔縷縷頭發,反問:“怎麽?我不能參加?”

“倒不是。”白玉堂揚了揚嘴角,向後靠坐了一些,“只是想到你的年紀……咳,也該快些找個男人嫁了,不然再拖下去,恐怕就算是紙鳶大會,也救不了你了。”

☆、紙鳶勾魂8

馮芷柔被戳中了心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咬了咬唇,忽然自椅子上躥起來,叉著腰,道:“姑奶奶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要你管!”說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氣沖沖的跑出去了。

展昭見了,忍不住出聲埋怨,“玉堂,你怎麽好這樣說馮姑娘,玩笑開過了。”

馮源卻嘆息道:“白五爺說的沒有錯,小女頑劣,自小便被我給慣壞了,如今早已到了出嫁年齡,可她卻誰也不依,硬是要自己找尋如意郎君。”

提到此處,他又長長的嘆了口氣,“早前,城中前來提親的人也不在少數,論家室人品也都過得去,可她非但不滿意,還將所有人全部打跑了,如今就算有人對小柔有意,也都不敢貿然前來,我也是為她操碎了心。”

展昭還想再說什麽,卻被白玉堂暗中攔阻,他雖疑惑,在此場合也無法開口詢問,只得暫且將其壓至心底,待稍後無人,再找白玉堂詳細問明。

眾人又自在坐著閑聊了一會,待天色漸漸暗下,馮源便將一眾請到醉雨軒一同用餐。

圍桌落座,馮源看了看身旁的空位,忽然皺起眉來問下人:“小柔呢?莫不是還在鬧脾氣?”

一旁的管家與旁邊的家丁相互遞了個眼色,隨即彎下腰,湊在馮源耳邊說了幾句什麽。

馮源聽罷,立馬動怒的一拍桌案,“什麽?!出了此事,為何不早說!”

管家被這一拍桌聲嚇得一個機靈,連聲求饒:“老爺饒命!老爺饒命!”

馮源又一拍桌案,怒道:“還不快去找!”

展昭見此景,知道定時出了什麽事,不由得問馮源:“馮家主,出了什麽事?”

馮源面對客人,強壓下怒意,滿面擔憂與焦急,“小柔不見了!”他嘆口氣,也從座位上站起,“我不放心小柔,也去找找,各位請自便。”

“等等!”說話間,展昭已經站起,並一個箭步竄到馮源跟前,“我們也去幫忙。”

在他身後,白玉堂和歐陽春也紛紛站起,對著馮源一起|點了點頭。

馮源對他們躬身作了個揖,“多謝幾位大俠!”

展昭擺擺手,示意他不必言謝,“我們現下還不能確定馮姑娘是否身處險境,太過張揚反倒打草驚蛇,馮家主,你只派人到馮姑娘常去的地方查找即可,其他地方由我們去尋。”

“好,好,我這就去。”馮源連連點頭,而後跑去下達命令去了。

展昭回過頭來,看著白玉堂忖了忖,忽然問他:“玉堂,你與馮姑娘相熟識,可否有什麽頭緒?”

白玉堂抱著手臂凝望著他,“你是希望我有呢,還是不希望我有呢?”

展昭眉頭跳了跳,“此時不是玩笑的時候,若你有什麽線索,還是說出來的好。”

白玉堂“嘖”了一聲,撇著嘴走上前來,微微彎下身湊在展昭耳邊,輕聲道:“貓兒,你這種公事公辦的樣子,實在是不可愛。”

展昭瞳孔縮了縮,有些困惑的看他。

而在他們旁邊,歐陽春抱著自己的刀,徑自仰起脖子望天,一副“我什麽都沒看見你們繼續”的無辜表情。

白玉堂暗自勾了勾嘴角,直起身子來,想了想道:“我大概能想到一個地方,你們跟我來吧。”說完已首先扛起畫影,邁開步子向外走去。

歐陽春望了望白玉堂的背影,忽而走過來拍拍展昭的肩,“你隨白賢弟去一同看看,我去另一邊找找。”言畢也不等展昭出言阻止,人已躍身而起,消失於眨眼之間。

展昭揉揉鼻子,只好快步跟上白玉堂的步伐。

白玉堂待展昭跟上,稍稍加快些步伐,走了幾步,忽然扭頭對展昭道:“歐陽兄的性子,五爺十分欣賞。”

展昭睨著他,莫名其妙。

另一邊廂,馮芷柔孤身蹲在一座小山坡後的溪流邊。此時天已黑下,她抱了抱自己的手臂,嘴巴撅得老高。

“死白玉堂,臭白玉堂!”她從旁抓起一把雜草,用力扔向水中,只可惜自己力氣實在太小,雜草還未及飛到水邊,便已四下散落。

以前的時候,自己無論因為多大的事情鬧小脾氣,玉堂哥總會最快的找到自己,並將自己安全的送回家去,可是今天,她都已經在這地方等了好久,玉堂哥為什麽還沒有來?

馮芷柔將臉埋在臂彎中,心裏不痛快。

玉堂哥以前都很疼自己的,為什麽今天再見到他卻覺得有些怪怪的?平日自己抓著他撒嬌,他從不會將自己推開,可是今天……他一見到他的那個朋友,就忽然變得有些緊張兮兮的,奇怪……

馮芷柔越想越覺得可疑。

她今天在聽他們說話時,眼睛一直在觀察白玉堂,可是發現他好似總在有意無意的瞟他的那個朋友……還有,他說與他同吃同住,他們之間,該不會是……

馮芷柔正徑自胡思亂想,完全沒有註意到身後有一條黑影慢慢臨近。

展昭跟著白玉堂七拐八拐,繞過街上繁華,轉行至一條小路上來。

這條小路曲徑通幽,很是雅致,只現下是晚上且又有急事在身,就算再清麗雅致的景色,他也無暇顧及。

又向深處走了一段,展昭漸漸可以聽到一陣細小的流水聲,他不禁出聲問白玉堂,“你確定馮姑娘會在此處?”

白玉堂聳聳肩,“以前她鬧離家出走都會躲在這裏,我也只是猜測,畢竟她現在已不是小孩子了,或許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自己偷偷找尋了新的‘領地’也說不準。”

展昭淡淡一哂,忽然挪開眼睛,“不會的。”

白玉堂有些詫異的看他,“不會什麽?”

展昭沒說什麽,只是微微搖了搖頭,“快些走吧,如若她果真在此,想也要餓壞了。”

白玉堂忽然有些泛酸,“你對女孩子還真不是一般的溫柔。”

展昭忍不住調笑,“若你是女孩子,展某也會對你一樣溫柔。”說完才忽然想起白玉堂平生最不喜歡別人將他比作女子。

白玉堂表情僵了僵,卻在看到展昭的那抹不自然的神情後一反常態的笑了笑,“罷了,那地方就在前面了。”

展昭見他沒有發作,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氣,而後加緊步伐,與白玉堂直奔溪邊。

然而當他們行至溪水旁的一片空場時,那裏卻是沒有半個人影,只在地上躺著一方素白的手帕,帕角處赫然繡著一只精明的白老鼠。

作者有話要說: 快到七夕啦,寫不寫番外呢_(:зゝ∠)_

PS,終於脫離了2107字的詛咒……連續三章都是同樣字數什麽的……

☆、紙鳶勾魂9

展昭走上前去,撿起那塊帕子仔細瞧著,在看到帕角處的圖案時,心中顫了顫,而後扭過頭,略帶疑問的看向白玉堂。

白玉堂迎上他的目光,點點頭,“確是芷柔的。”

展昭緊了緊手中的帕子,四下望望,“我們分頭去找找,希望還沒走遠。”

黑暗中,一藍一白兩道身影分別向不同的方向找去,一炷香的時間後又相繼回歸原處,彼此搖頭,均是無果。

“先回去把消息告訴大家,若再沒線索就只有報官,讓官府幫忙,派人四下尋找了。”展昭又看了看手中的帕子,繼而交給白玉堂。

“還是你收著吧。”白玉堂看也不看帕子一眼,掉轉過身,沿著來時的路往外走。

才剛走到盡頭處,忽然一個黑影閃過,白玉堂眉峰緊了緊,立馬提起一口氣,飛身追去。展昭仰起頭望了望,也足下一點,打算包抄對方的退路。

三條人影在空中“刷刷刷”的相繼閃過,最前面的功力顯然不及身後兩人,沒跑幾步便敗下陣來。在他身後緊追的白玉堂見狀,手中畫影舞動,“啪”的一下擊打到他的雙腿之上,前面的人一個踉蹌,直接趴倒在地,口中輕|吟連連:“哎喲……”

這一聲輕吟聽上去實在耳熟,白玉堂落地之後還欲以劍攻擊,卻被展昭攔了下來。

展昭前行幾步,在那個黑衣人面前蹲下,待看仔細他的臉,忍不住疑惑問道:“你怎麽會在這?”

地上的人捂著摔疼的屁股和被白玉堂打疼的腿正徑自嚎叫,突聽展昭的聲音,不覺一楞,“展喵?”

展昭眼皮兒顫了顫,這算什麽鬼稱呼……

地上的人仔細看了看,發現果然是展昭,不禁大喜,“我剛剛路過看到有人鬼鬼祟祟進了這裏還以為是哪裏跑來的賊子,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出來,正欲跟進去瞅瞅,哪知人就出來了,真是嚇壞了簫某,誰知道竟然是你們兩個。”簫空手舞足蹈的說了半天,忽然又呲牙咧嘴的指著白玉堂,“我說你這死耗子也下手太重了吧!勞煩展兄,扶我一下。”他伸出一只手,慘兮兮的看向展昭。

展昭無奈,正要搭把手將他扶起,身後一把通體雪白的寶劍忽然倏地一下飛過,並代替自己搭上了簫空的手。

簫空撇撇嘴,心裏暗罵:這臭耗子真是小氣得要死。一邊扶著他的劍勉強站起。他撣撣身上的灰塵,問展昭:“這黑燈瞎火的,你們如何會來這地方?莫非是查到了和秘寶相關的線索?”

展昭搖搖頭,“馮家小姐無故失蹤,我們是過來找人的。”

簫空摸摸下巴,“馮家?就是白玉堂的朋友?強留你們住宿的那個?”

展昭沒有否認。

“那你們找到人了嗎?”簫空言畢,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的身後,摸摸鼻子悠悠道:“很顯然,你們並未找到。”

白玉堂冷冷的斜睨他一眼,似乎帶有一絲警告意味。

簫空也不在意,又道:“不如讓我的人幫你們一同找找?”

展昭困惑,“你的人?”

簫空略略有些得意,“你以為我平日都是孤身行動的?那豈不早就被這只白老鼠虐死千百遍了。放心吧,我的人只在暗處行動,平日不會現身,我命他們暗查,相信很快就能有結果。”

展昭眼眸一閃,“如此便有勞了。”

簫空揉揉鼻子,對著空氣打了幾個手勢,而後道:“我們回去等消息,一旦找到線索,我會第一時間知道。”

展昭點點頭,與二人一同回去馮府。

回去馮源府上,他們先將拾到的那方手帕交予馮源,而後向他說明了情況,並承諾簫空的人一定可以幫忙找到馮芷柔。

馮源心裏雖急,可當下也沒有什麽辦法,只得安排眾人住下,靜候佳音。

展昭回去房間,屋裏一切均已打點妥當,他和白玉堂的行李也已被人取來放好。

坐於桌前,他不禁又想起馮芷柔方才掉落的手帕,那上面繡著一只白老鼠……會是偶然嗎?

邊想,他邊擡起頭來看向與他一同走進的人。

後者挑了挑眉,在他面前落座,“有什麽問題就問吧,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知無不言。”

展昭脫口:“你和馮姑娘……”說到一半,他忽然覺得這樣問太過直接,又猝然住了嘴,想換個方式來問。

白玉堂卻已經知道他想問什麽,款款道:“我在芷柔很小時便已與她相識。那時候她爹整日忙於生意,且同大哥有生意往來,我閑的無聊時候也會與大哥一同前去,每次他們交談的時候都會偷溜出來,總能在不遠處見到她。

“那時她的母親還尚在人世,只是被怪病纏身,終日臥榻不起,她也整日郁郁寡歡,我最討厭她那時的性子,每次看到她苦著一張臉便忍不住要說她幾句,然後她就會想今天這樣受不住的跑開,我還記得她每次都要跑到一個有水的地方,自己偷偷抹眼淚。後來這件事讓大哥知道了,便狠狠訓了我一頓,並讓我去找她道歉。”

展昭忍不住問:“你去了?”

白玉堂笑笑,“你覺得我會?”

展昭搖搖頭,也跟著笑,“憑你的脾氣自是不會。”

白玉堂接著道:“我去她往日躲起來偷哭的地方找到她,並又狠狠的教訓她,那之後她似乎就哭得少了。”他頓了頓,嘆口氣,“那次之後我就沒再見到她,直到大概三四年前,我來杭州辦事,偶然機會發現一夥人正圍著一個姑娘,企圖輕薄於她,我將那夥人打跑,救下那個姑娘才發現那竟是芷柔,她看到我,整個人都幾乎崩潰,事後我才知道因為她爹因為把全部精力都花在生意上,對她們母女不聞不問,她的母親已經因為重病過世,而她這次也險些被那夥人……”

展昭抿唇不語,想不到馮姑娘看起來有些大小姐脾氣,實際上也曾有過此等不堪經歷。

“自那件事以後,馮源便開始將自己的註意力分散到女兒身上,並且在杭州定了居。我後來幾次途經此處,總要來馮府拜訪,看看他們的情況,索性他們的日子過得也還不錯。曾經對芷柔欠下的父愛,馮源也在盡力彌補,我本想今後再經過便不再來了,想不到這次卻被芷柔碰上,想來也是天意使然。”想至此,白玉堂不禁苦笑一聲。

展昭聽完他的講述,忖了忖,沈吟道:“展某看得出來,馮姑娘於你還是很依賴的,等這次將她找回來,你不妨多陪陪她……”

白玉堂聽著有些刺耳,“依賴?呵,若人人都希望自己依賴之人可以相陪,那世間可要亂套了。不說別人,貓兒,若是你,如若有人依賴於你,你可願舍棄一切與之遠走他鄉,相伴一生嗎?!”

作者有話要說: 卡在這裏,明天應該是更一章火把節番外XDDD

☆、火把節番外

清晨,白玉堂剛從睡夢中醒來,鼻子立時聞到了一股子怪味。

恰好展昭從外巡街回來,白玉堂趕忙將展昭招呼到近前,問他:“貓兒,可是聞到了些許古怪之氣?”

展昭揉揉鼻子,仔細嗅了嗅,道:“好像是煤油的味道……說起來,展某方才去巡街時,似乎發現有不少身著黑衣的蒙面人聚集,展某經過他們身邊時,隱隱聽到他們討論要燒什麽,不過因為他們談論的聲音太小,加上展某急著巡街,便也沒來得及聽清,希望他們不會聚眾鬧事才好。”

白玉堂順勢在他的腦門上彈了個腦瓜崩,抱怨道:“你這腦袋瓜裏整日只有你那些個公務,何時能給五爺留些地方?”

展昭眨眨眼,指著自己的心口道:“在這給你留塊地方夠不夠?”

白玉堂微微一怔,隨即長臂一探,將人攬在懷裏,俯下身去一通猛親,直把身下之人親到面紅耳赤,氣喘籲籲,方才滿足的起身放開他,“記著,你這個地方只許有我一個,若是敢有其他人……”他瞇了瞇眼,露出些許危險氣息。

展昭拗不過他,只好笑著用手推他,敷衍道:“好好好,只有你只有你。”

“不許敷衍我!”白玉堂一把抓住他的手,將人摁住又是一通亂親。

展昭左躲右躲,犯不住他連連進攻,終是眼珠一轉,擡起腳來向著他的胯|下就是一腳。

白玉堂吃痛的將他放開,整張臉都沈了下來,“……踢壞了五爺,將來吃虧的可是你。”

展昭趁機從他懷裏跳出來,笑著道:“不打緊,展某已經收斂了力道,保證踢不壞。”他忽然想起什麽,對蹲在一旁的白玉堂道:“展某還有要事,先行一步,你就在此好好休息吧,晚上再來看你。”

白玉堂咬牙切齒,冷汗涔涔,恨不得將他直接撲倒在地,狠狠的嗶——

展昭從白玉堂的魔爪之下逃出,忍不住暗自松了一口氣。若是再由著他,指不定稍後還會對他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兒來,今日是大日子,晚上宮中設宴,他還要奉命保護包大人和皇上的安全。

不過方才那夥黑衣人行蹤的確可疑,且這空氣中確實彌漫著不少煤油之氣,也不知同那夥人是否有幹系。

思來想去,展昭始終不能心安,當下便決定再到街上去查一查那夥人的身份目的。

出開封府,那股煤油氣息更為濃烈,展昭揉揉鼻子,足下一點,循著那股氣息躍身而去。

一路跟著那股怪味來到一座小樹林中,林中深處,隱隱傳出些許嘈雜聲響,展昭放緩步子,悄然向著聲音來處靠近,然後就在一棵粗壯的大樹前看到一群黑衣的蒙面人,正如他方才巡街時所見一般。

而那棵大樹上此時正綁著一男一女兩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黑衣蒙面人望著那對小夫妻,忽然相互打了個手勢,然後就有一個人個子最高的人,也穿著同樣打扮,手裏還高舉著一支燃著烈火的火把。

展昭吃了一驚,看這架勢,豈非是想要將那兩人活活燒死?他緊了緊手中巨闕,天子當道,豈能由他們胡來!他打起精神,全神貫註的盯著那夥人,打算等他們一出手,就沖上去將火把搶奪熄滅。

然而那個舉著火把的人並未立馬將那堆年輕的夫妻燒死,他只是舉著火把站在他們跟前,好似是在籌備一個神秘的儀式。

展昭只有站在原地,靜觀其變。

不多一會,又有一男一女被幾個黑衣人架著走過來,並將他們綁在了第一對夫妻的旁邊,待他們被綁好,也立馬走來一個大高個舉著火把立於他們跟前。

短短幾個時辰,已有許多對男女被黑衣人帶來,每一對的跟前都站著一個舉著火把的人。

熊熊的烈火燃燒著,冒出滾滾黑煙。

那幾對男女也不叫也不鬧,就只靜靜的靠著大樹站著,雙眼盯著面前的人和他們手裏的火把,面露絕望之色。

天不知什麽時候暗了下來,天上無星也無月。這樣的天氣裏,火焰的光芒顯得更為耀眼。

展昭擡頭望望天,心裏暗暗有些焦急。宮宴的時間就快到了,自己必須盡快趕往皇宮了,可是眼前的這群人還沒有任何行動,他現在當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著急著,忽然又有黑衣人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只這次的人全都不同一般。

展昭以為自己眼花,揉揉眼再一看,確定是自己沒有看錯,那些人當真好大的本事,竟不知用何手段,將皇上和龐妃給擄了出來,而在他們身旁的……

展昭捂著嘴巴,差點驚叫出聲,如何包大人和公孫先生也被綁了起來!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有沒有人能告訴他!?

展昭覺得自己實在躲不下去了,那夥人太過膽大包天,竟然連天子也敢任意擄掠。他身為皇上禦賜的禦前四品帶刀護衛,此時必須要現身與之一戰了。

想到這裏,他堅定信心,手握巨闕,剛要走出大樹的遮蔽,肩膀便被人從後方拍了一下。

他不由得回頭去看,剛好看到白玉堂那張俊朗的臉。

“玉堂,你來的剛好,你看那邊,便是展某早上同你說過的人。”展昭指指前方的那群人對他道。

白玉堂點點頭,“我已查明了他們的身份,他們是火把教的教徒,每年火把節總會群聚而出,圍到一個地方舉行一個盛大的儀式。”他摸摸下巴,看向不遠處的那夥人,“這個看樣子就是他們的儀式了。貓兒,他們人多勢眾,我們需謹慎些,待會我們便手挽著手,一同沖上去,我聽聞這些火把教的教眾最為害怕的只有一招,卻也不知真假。”

展昭一聽,眼睛頓時亮了幾分,“為救皇上和包大人他們也顧不得許多了,你不妨說出來,待緊要關頭,我們放手一試。”

白玉堂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小聲道:“我聽聞,只要以兩人的真愛之力,在他們面前激烈狂吻,便可化出一道萬丈光芒閃瞎他們,而後之法……我卻是沒能明白是何意。”

展昭聽了白玉堂所說,面色微赧,但涉及到皇上和包大人的安全,他也什麽都顧不得了,便問:“而後之法是什麽,你快些說出來,我們一同參悟。”

白玉堂又湊近他幾分,道:“我聽人說,若閃瞎之法不管用,就必須采取三十六式啪啪啪大法,可這是何意我卻未能領悟,貓兒,對此你可聽過?”

展昭搖搖頭,也是一頭霧水,想想道:“不管如何,我們先上,以不變應萬變。”

二人相互點點頭,雙手交疊在一起,奮勇向那群火把教教眾而去。

火把教教眾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真愛之力在身後出現,紛紛回過身去,當他們看到展昭和白玉堂手挽著手,肩並著肩,頭挨著頭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來時,心內同時產生一陣阻塞之感。

只見展、白二人大踏步於眾人之前停住,而後催動自身內力,相互抱在一起,嘴對著嘴,激烈熱吻起來。

火把教眾望著他們,頓時感到心中有千萬把小刀在一下一下狂刺自己的小心臟,與此同時,他們感到自己的眼前被萬丈光芒所侵襲,他們紛紛捂住眼睛,痛苦嚎叫:“我的狗眼!閃瞎我的狗眼了!”

展昭見果真如白玉堂所說,心中大喜,只不過最後的三十六式啪啪啪大法他們還未能領悟,因此彼此熱吻一停,那些火把教眾又都恢覆原樣。

“怎麽辦?”展昭咬咬牙,轉頭看向白玉堂。

白玉堂擡手在展昭的頭上摸了摸,繼而一下子將自己身上的袍子剝掉,扔到一旁,對展昭道:“你先去救人,我幫你頂一會。”

展昭點點頭,馬上飛身向皇上和包拯那邊跑,然而還未及他跑到他們身邊,就已然被幾個教眾抓到。

他心中一緊,連忙回首去看白玉堂,卻發現他也已經被抓。他想努力掙脫開那群人的手,卻是徒勞。

左右掙脫未果,且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一般,展昭只有放棄掙紮,等待被制裁。

他和白玉堂也像其他人那樣被綁在了大樹上,他們的面前也有一個人舉起火把。

展昭不甘心,他咬著牙問他們:“你們到底是何目的!作何要做出這樣的事來!”

他前面的火把教眾笑的陰陽怪氣,“想知道?下輩子你就明白了!臨死前,給你們個小小的忠告,”他頓了頓,將手上火把舉至他們頭頂,“記住,千萬不要在單身狗面前秀恩愛!”

說罷,只聞一聲“燒烤大會開始”的聲音,接著便是無盡的火光與噬人心骨的滾燙觸覺相互融合交織。

火把教眾高舉雙手,高聲歡呼。

“單身狗萬歲!”

“永遠別惹單身狗!”

“在單身狗面前秀恩愛,就將你們徹底抹殺!”

作者有話要說: 火把燒烤節快樂~~~~~如此盛大的節日,小天使們還不冒個泡??

☆、紙鳶勾魂10

展昭猛地擡頭,睜大雙眼望向白玉堂,卻發現後者也正回望著他,臉上表情認真非常,好似真的是在向他詢問。

他吞了吞口水,偏過頭,挪移開視線,有些不大自然,半晌才道:“我們的話題好像扯得太遠了。”

白玉堂翹起腿,身子向後微仰,自嘲的笑笑,“確是有些遠。”

展昭忽然站起身,拿了自己的巨闕在手,“我……出去走走。”說罷,邁開長腿,徑直走了出去。

待屋門在自己身後閉合,他不禁長舒了一口氣,隨即仰頭望天,不知為何,心中竟漾起淡淡的苦澀。

呵,依賴之人嗎……

擡起手,展昭看了看手中的巨闕,這是師父在自己十六歲時贈與自己的寶物,師父說過,這把劍斬奸斬惡,是為守護重要之人而拔,是為守護蒼生而拔。

他的身上還有重擔,他的肩上還落滿責任。兒女情長之事,於他來講全不重要。

若說依賴之人,卻也並非沒有,只是這個人,該是他最不能去依賴之人。

罷了。

他搖搖頭,繼而臉上神情恢覆原樣。此時他該去想的有千千萬,唯獨不該去想這些。

皇上交予他的事情還未查清,那件戰國秘寶的線索還未找到,馮家主的女兒下落不明。種種事情堆在一起,全都等著他去解決,又有什麽空閑去讓他想那些有的沒的呢。

緊握巨闕的手緩緩放下,他邁開步伐,頭也不回的向院子外面走去。

另一邊,簫空接到傳書,悄然來到馮府的後門處。他左右望了望,確定無人,這才慢悠悠的抱著自己的那口大刀,倚靠在墻壁之上,懶懶的問:“喚我來,所為何事?”

黑暗中立馬有個人影現身,冷冷問道:“宮主想要的那件東西,你何時才能得手?”

簫空聳聳肩,“我今日才到,你們又不是沒看到,況且那馮家千金已經到了你們手上,要想知道那件東西的下落,還用得著來問我?”

黑暗中的人面無表情,聲音清冷,“該怎麽做,你應該清楚,別忘了阮兒還在我們手上。”

“是啊,多謝你的提醒!”簫空咬了咬牙,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之中擠出。

晚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簫空握緊雙拳,又慢慢松開。暗處的黑衣人已不知何時沒了蹤影。他揉了揉頭,迎著晚風,走回住處。

行至門口的時候,他忽的察覺到一人氣息,不禁對著空氣喊道:“誰?!”

腳步聲細碎而起,簫空瞇了瞇眼,隨後看到展昭出現在自己面前。

“原來是展喵。”他松了一口氣,笑著迎上去,“如何還沒休息?是在擔心馮姑娘的事?”

展昭抿抿唇,繼而從懷中取出一個帶血的護手,那正是之前趙禎交給他的證物。

簫空看到他手中的護手,怔了怔,疑惑道:“這是何意?”

展昭將物品遞給他,道:“展某想請你幫個忙。”

簫空下意識後退,“又、又要跑腿啊?”

展昭忽略他的表情,道:“展某知道九星會中有一人嗅覺靈敏異常,可嗅聞到旁人無法聞出的氣息,並判斷此人方位,展某知道你與九星會相熟識,可否請你拜托他來聞一聞這個護手的主人此刻身在何處?”

簫空定了定,接過展昭遞過來的護手仔細端詳,忽然嚴肅道:“你可知九星會從不做沒好處的事,若要請他們幫忙,就必須要付出與之等同代價。如此,你還想要讓他們幫忙嗎?”

展昭點頭,“事關重大,展某必須一試。”

簫空揚了揚嘴角,“那你又準備付出什麽代價呢?”

展昭忖了忖,道:“簫兄與他們往來甚密,對此你的經驗應該更多些,以你之見,他們應是需要什麽?”

簫空摸著下巴上下打量起展昭來,最後將視線落於他手中的烏體長劍上,道:“這把劍……”

展昭皺緊眉頭,打斷他:“其他東西都可以,唯獨這把劍不行。”

簫空咂咂嘴,“若要讓你從這把劍和你的一條手臂之中選,你會作何選擇?”

展昭垂頭看了看巨闕,鑒定道:“劍客手中之劍並非僅作為武器,而已成為其身體的一部分,亦是靈魂的一部分。因此吾寧自斷手臂,也不可丟之棄之。”

簫空拍拍巴掌,“有趣,實在有趣。劍在手,卻只被當作死物,定然無法發揮出它的最高威力,然而手斷了,就算手中已無劍,但劍在心中,也同樣可以制敵。你想說的可是這個意思?”

展昭輕哂,“手上無劍,就算心中有萬劍,亦是無法對敵人造成半分威脅。簫兄所言,乃是劍道學術上的最高造詣,然江湖武林卻並非人人都能做到此種境地。展某只是認為,一只手沒了,還有另一只,一手無法承載的東西,另一手仍可繼承。”

簫空卻搖搖頭,“你錯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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