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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滾回去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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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使不上勁,又掙脫不開,不禁有些著急,不完整的話,從她嘴裏冒出來:“皇弟……小……辭兒……你……放開……我……”

“嗡”她又被水淹了。

楚辭哪裏敢放開,甚至,他不想讓這些護衛碰到九公主,她畢竟是女子。

安郡王聽見這話,立刻在心中解讀:皇帝小刺兒?

什麽玩意?!

耿澤好歹快游到兩人的身邊,又被湧過來的護衛給團團困住,水下暗潮洶湧,耿澤眉頭緊蹙,有些無語望蒼天,他們家主子太過自信,沒有帶多少人啊。

水中的戰鬥升級,楚辭也沒有想到會有這種意外,只是他沒有一般人的慌亂和恐懼,心中覺得若是有一天,他們兩人不能在一起,那麽今日能死在一處,也是好的。

“嗚嗚……”九公主不停地拍著水,在水中沈沈浮浮,頭發散開,貼在她的臉頰,她眸中全是驚恐。

楚辭看著她的眼睛回神,回神後,被自己的想法駭了一跳,他覺得自己有病,這一刻,居然想到這些。

他找到在水中的感覺,感受到輕微的浮力,慢慢地放棄掙紮,只想把九公主拉入自己的懷中,緊緊圈著。

唐予的護衛上前,費力地拖著兩人上去,他們本想逮裏面那個的,都是皇女的老護衛,皇女的這點心思怎麽會不清楚。

可面青的小公子,面頰都由青變白了,這人還死死地抱著,他根本沒有辦法,只好慢慢的把兩人拖帶上湖邊。

邊上的人群趕緊退讓一步,圍著濕漉漉的兩人,楚辭抱著有氣無力的九公主還是沒有放開。

“咳咳咳……”一上來,九公主就開始咳起來。

“你怎麽樣?”少年聲線清晰,竟沒有先顧自己,而是慌忙給旁邊的女子輕輕地撫背,她的手涼得如冰一樣,楚辭急忙替她搓著手。

他濕漉漉的頭發滴著水,水在陽光下發出刺眼的光芒,他本就不凡的容貌,被水打濕後,更顯唇紅齒白,絕色動人。

眾人瞧見楚辭的面貌,一時有些癡了,覆又看見他這緊張的模樣,都無法與剛才在宴會上文采斐然、風度翩翩的楚公子聯系在一起。

不是說面貌上不同,而是散發出來的氣場。

像是兩個人。

湖中很快平靜了下來,那本作為彩頭的孤本飄在水面上,糊成了一團。

“定城你怎麽樣了?”宴會上坐在九公主旁邊的石公子問道,眼中帶著關切的神情。

楚辭聞聲,望過去,狠狠地瞪了一眼。

石公子噤聲,退了一步。

唐予不禁甩袖,圓圓的臉龐滿是氣勢,她瞥了眼安郡王,眼中的意味明顯:你看,這就是你覺得的好貨?

明明是個斷袖,老娘怎麽玩?

安郡王磨牙:都是這些個多管閑事的護衛,色令智昏!

眼見著就要淹死了,你讓護衛拖上來做什麽?

唐予用鼻孔哼哧了一聲。

園子的管家走上前,忙賠禮道:“公子跟在下去換身幹爽的衣裳吧,現在天氣轉涼,小心感冒。”

不說還不覺得,一說,兩人都冷的發抖。

楚辭自然是拉著九公主一起的,九公主腿軟站不起來,自己又是一個女子,如何能跟楚辭一起去換衣服,緩了一陣,才擡眸望著陽光下濕漉漉的楚辭:“你先去,我隨後就過去。”

------題外話------

依舊是存稿君~

259 換衣陷阱,小九相求

她眸子因沾了水,更顯清亮,楚辭俯視著她,想起剛剛在水中她不停地推自己,語氣有些不好:“你不去,我也不去,要冷就一起冷著。”

九公主想到剛剛他抱著自己,鳳眸中依如古井沒有生氣,根本是想...

260 小九霸氣尋楚辭

唐予被這一眼看得有些發怵,不敢生出什麽齷齪的心思。她給了宮映雪一抹笑:“剛才公子落水,去那邊的廂房換衣服,予和眾位貴客一直在這園中,雪公子稍等,待予問問。”話畢,轉頭撇了眼身後的管家,“那位公子呢?”

管家連忙道:“殿下莫要著急,想來那公子換了衣服已經離開,不然等奴才過去看看再跟殿下和貴客回話?”

“快去吧。”唐予揮揮手。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九公主出聲,擡步跟著管家離開。

宮映雪怕她被人欺負,本來來這一趟就是為了她,現在她一個人過去,如何肯放心,於是擡步跟上。

身後的唐予幾個人見這神龍不見首尾的雪公子過去,自個也跟著一起過去了。

園中的眾人也想跟著一同去,但這畢竟在人家的府上,他們沒有動。

今天這雪公子突然造訪,讓他們見識到了傳聞中的人,真是好不稀罕,很難想象這樣的人在榮國公子排行榜中只排第三……

果然人太過神秘還是不行,普通的人都難得一見,如何還比較。

比如,秦陌出鏡率高,大家覺得這樣的男人是他們生平罕見的,可當世間第一公子,後來一些見過宮映雪的人,覺得宮映雪這樣相貌的人才能被稱為第一公子,但是見過的人少,大多數人沒有見過不敢茍同,所以,這就刷下名次了。

一行人走到兩人之前換衣服的廂房。

兩護衛瞧見唐予和管家過來,連忙走上前對著自家主子問安。

九公主率先沖進去,整個房間找了一個遍,沒有看見任何人。

濕衣服也不存在,衣櫃中放著幾身幹凈的衣裳,大概是供客人不時之需備下的。

九公主走過去,凝視著管家的腫泡眼:“裏面的人呢?”

“哎呦,公子,您也瞧見了,我們一同過來,奴才不知道啊。”說著問門口的護衛,“裏面的人呢你們知道不?”

兩個護衛跪下,惶恐道:“殿下,屬下們是守衛王府安全的護衛,不是這間屋子的護衛,剛才見這公子準備硬闖這屋子,這才把這公子攔下,至於裏面的人屬下們不清楚啊。”

管家對著九公主點點頭:“是啊,我們府上從不在廂房單獨設置護衛。”

石公子驚呼:“你們……”好無賴啊。

九公主覺得胸中的血氣翻湧,知道這是被人坑了,可她不能吃這個啞巴虧,要是楚辭出事,她簡直不敢想。

想到剛剛唐予看楚辭的目光,心中有了計較。

她擡步,一步步靠近唐予:“我弟弟呢?”反正在她府上不見的人,她不找主人算賬,找誰去?!

“大膽!”唐予不動,自小的王者之氣不是白白養成的。

身後的護衛立刻抽出了手中的刀劍對著九公主,只是還沒有對著,便被宮映雪淩冽的掌風折斷。

九公主自覺有了倚仗,她突然伸手,在所有人沒有防備的時候,一把扯過唐予的秀發,把人逮到自己跟前,狠狠地又問了一次:“我弟弟呢?”

幾個人和護衛都沒有防到她這一手,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個男人扯人家女人的頭發,好意思不?

女人的頭發扯不得,這一扯,唐予那高高在上的威嚴樣子哪裏還有,平日練就的拳腳功夫也施展不開,只伸手扶著自己的發髻,口中叫道:“啊,你這個瘋子……你這個瘋子!來人啊,還不把這個瘋子拿下。”

九公主拖著唐予的頭發,死死地拽著她的保命符,哪裏有人敢上來,她身後又有雪公子護著,眾人更不敢動彈。

“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若還沒有我弟弟的消息,我就拔光她的頭發。”九公主冷冷地吩咐。

說著還扯了扯手中的頭發,唐予又是一陣尖叫!

安郡王冷嗤:“大膽刁民,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由得你造次!”他剛才也跟著過來了,他身份高,也不算無禮。

九公主甩都不甩他。

被這人一次兩次的無視,安郡王很惱怒,剛想發脾氣,唐予的尖叫又拔高了兩度。

光聽聲音就很痛。

反正唐予這一刻就像是一個瘋子。

而她身後的那個人也好不到哪裏去,紅衣魅惑,眼中是不達目誓不罷休的堅決。

管家急忙上前,帶著哭聲哀求:“公子,這……您這不是為難我們嗎?萬一是楚公子自己走了呢?”

九公主冷笑:“他不會離我而去,你們還剩下半柱香。”

離她而去……

一滴兩滴……掉在地上,宮映雪低頭,就看見了鮮紅刺目的血液滴落塵埃,莫非是唐予傷了她?

宮映雪擡頭,只看見唐予雙手護著自己的頭發,沒有機會傷她。

她望過去,只見她的小臉褪去了青,蒼白得嚇人,唇角一線血跡妖嬈如花盛開。

宮映雪心頭大痛,清冽的聲音響起:“把人交出來。”

雪公子是雪蘋樓的主人,這一點是眾國人都知道的,今天參與宴會的人都沒有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安郡王等人更沒有想到他會對這面青的小公子維護,現在他發話,府中的人哪裏還敢不動。

管家忙躬身:“奴才這就讓人找,公子切莫著急……”說完趕緊帶人去滿園的找。

果不一會,就有人稟報找到了。

離他們不遠,在九公主剛才換衣裳的房間。

九公主依舊拽著唐予的頭發沒有松手,唐予不停地哀嚎。

管家在一旁著急得滿頭是汗:“小公子,您看人我們也幫您找到了,是不是該放開我們家殿下?”聲音帶著哀求。

九公主望著門口,垂目思索了一瞬,放開了唐予的頭發。

唐予感覺頭皮一松,立刻挺直了背脊,站在了護衛中,她雙眸帶著熊熊怒火,指著九公主的鼻子叫嚷:“來人,給本殿下抓住這個歹徒!今日本殿下要他死在這裏!”

她一番好意請他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人來參加宴會,竟然敢揪著她的秀發,在人前丟盡了顏面,這不僅是打她的臉,更是打唐國的臉!

何況這裏面還有她一直想見不能見的雪公子!

宴會上楚國年輕的翹楚都在,以後讓她怎麽發號施令!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護衛舉著刀劍把九公主層層包圍,鋒利的劍在陽光下刺眼奪目。

有膽大的護衛上前,還不曾靠近,便被宮映雪揮手彈開,護衛一看,也不敢動作了,只等著主子的吩咐。

參與宴會的人聽聞這邊的喧鬧聲,忍了一會沒有忍住,紛紛走過來瞧熱鬧。

九公主不為所動,擡步上階梯:“若是我的兄弟有事,你們在場的一個也跑不了!”

“哈哈哈哈……”安郡王毫不客氣地笑出聲,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他對著身邊的瑞郡王笑道,“瑞郡王聽過這等好笑的事情嗎?”

“哼,口氣還挺囂張!插翅難飛的可是你。”唐予冷嗤,手在空中輕輕一揚。

本來站著不敢動的護衛再次上前。

有的劍尖甚至沒入了九公主的衣裳。

宮映雪冷著臉,再次出手,本來圍著的護衛頓時被一陣強大的真氣掙開,兵器落了一地,就連在護衛身後的人都不由得倒退一兩步,最後全都吃驚地,又帶著防備的神情盯著這個雪衣男子。

都不明白他為何包庇這個什麽都不是的小公子,而得罪這裏的主人和楚國的幾個郡王!

九公主擡步走上前,朱紅色的衣袍在身後飛揚,不長的頭發隨意地披散。

有一種人,也許初見之下外貌毫不吸引人,也沒有什麽名氣,有時微微一笑,有時候一個眼神,或者認真的樣子,你就很容易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所吸引,淪陷在他的笑容或者眼神裏。

九公主就是這種人。

即便現在她容貌被面色所影響,身姿因連月的奔波瘦弱不堪,整個人一點也不吸引人,可她面上堅定的神情,讓人不敢直視。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眼睛望著人的時候,是那般的讓人動容。

宮映雪望著她堅挺瘦弱的背影,立在遠處沒有動彈,心頭悲涼。

她再一次為了別人來求他,或者無視他。

終究怕這些人再為難,他擡步跟上。

他一上去,其他人本著瞧熱鬧或尋機會報覆的心思,也落後幾步的距離在後面跟著。

楚辭聽聞外面的腳步聲,收起鳳目中的狠辣,也收起手中的匕首,放在旁邊耿澤的身上。

剛才他在換衣服的過程就被人迷暈,居然有男人對他欲圖不軌,好在他從小生活在宮中,本就心有防備,只是身體還是太弱,沒有換下濕衣裳,便承受不住。

她找他,她離開,她又回來,他都聽見了,可就是沒有辦法發出聲音,那男人大概想破壞他的名聲,一直沒有等到有人推門,再後來就把他藏在了屋中的某處,直到這些人帶他過來……

他不想給定城留下不好的印象,如果她舍不得離開自己,放心不下自己,那自己在她眼中是弱小的、是需要她保著的,那麽他就裝一輩子吧。

門“吱呀”一聲大開,楚辭擡起頭,就見門口的白光處,那人急沖沖地向他跑過來,她逆著光,看不清神情,但在楚辭看來她身上帶著最為聖潔的光芒。

一陣香風撲過來,還帶著淡淡的藥香味,熟悉令人心安,又讓他有些心癢。

記得第一次記住她,正是她把他不小心掉落的玉佩撿起來,那時候她身上也帶著淡淡的味道,也曾這般讓他癢癢的,只是那次癢在鼻尖,這次卻癢在心間。

他無力地歪倒在地上,身上還是穿著之前的濕衣,衣裳有微微的敞開,露出潔白細長的脖頸和鎖骨下光潔的胸膛,頭發濕漉漉的,淩亂成一團,臉頰有微微的嫣紅,整個人像是一只受傷的小鹿,惹人心憐。

她的手覆在他的額頭,

楚辭情不自禁一笑,把她放在他額頭上溫熱的手拿下來,握在手心:“定城,我無礙的。”

“胡說,你額頭都燙了,可是傷風了?還有你剛剛去哪裏了?”

楚辭沒有說話,不管是安郡王還是瑞郡王還是唐予,或者他們串通一氣,都有嫌疑,他以為來時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可還是落得這麽一個下場。

宮映雪望著那雙交握的手,終是受不了了,才側開目光。

九公主掃了他一眼,又望向那邊的衣裳,還是之前她看見的那些,在幾人註視中走過去,手指劃過一件件衣裳。

有人覺得,這人就是一個傻子,這裏的衣裳能穿嗎?那不就是給唐予面首穿的嗎……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不是什麽正經衣裳。

還有人覺得這唐予在楚國太過荒唐,你看看這是正常人能辦出的事嗎?

九公主取過一件稍微看著正常點的,紫色的,前面有一點點露胸,但是楚辭現在的年紀不大,撐不起來,裹緊點就成。

她拿著衣服走到楚辭身邊,望著陸陸續續進來的人:“我弟弟要換衣服,你們要圍觀?”

安郡王:“……”誰稀罕圍觀!

唐予眼神如吃人:“……”這是她的地方!她瞥了眼宮映雪,見此人站在不遠處,沒有讓護衛動作。

剛走進來的賓客:“……”什麽情況?

石公子:“……”這兄弟說話咋那麽實誠呢?

宮映雪轉過頭看向她:“你跟我出來。”

“不,他沒有力氣,我幫他換。”

宮映雪的臉瞬間冰冷,她是一個女子,如何能幫一個男子換衣裳?!她還有沒有男女之別?

宮映雪身後的老者:“……”不要臉。

九公主起身,淩厲的目光掃向眾人:“還要我親自趕你們出去?”

眾人甩袖退出去:“!”誰稀的看呀!

宮映雪站立不動,九公主也沒有管他,把門掩上,回身拿地上的衣服,開始研究怎麽給楚辭套上。

想起上次她給他換的衣服,楚辭不禁笑起來,配合著她撐起身體。

宮映雪瞧見兩人親昵的樣子,一張白臉霎時變得鐵青,他甩出剛剛被九公主換下的衣裳,衣裳落在公主的腳邊,九公主望過去,是她之前換下來的那身,怎麽會在宮映雪手上,似乎……已經幹了。

261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宮映雪沈聲對著九公主道:“你出去。”

九公主哼聲:“我出去,他能自己穿?不穿生病了怎麽辦?”

宮映雪:“生病了我醫。”

楚辭連忙逮住了九公主的手。

九公主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背,別扭地開口:“可不敢勞駕你,生病了多痛苦,何不防範於未然。”

宮映雪默了默,指著他身後的老者,從牙縫中憋出幾個字:“他來換,你出去。”

命令的語氣,口吻不容人拒絕。

九公主不爽,卻不敢再造次,楚辭再次抓緊了九公主的手:“定城,外面那些人還在……別出去。”

宮映雪撇了眼地上的楚辭:他故意的是吧?當初就不該救他,死在宮中最好。

當初不該救這人,更不該把這人扔在黑丫頭處,才讓兩人有了如此親厚的關系。

自己救的人,由此帶來的苦和痛自己背!

他再次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我陪你出去。”

楚辭松開了手,畢竟也不想她真的看見自己這幅樣子。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去,關上了大門。

老者鼻孔對著楚辭哼了一聲:“無恥小兒。”

楚辭攀著身後的櫃子慢慢地起身,直接脫下身上的衣服,這一舉動到把老者嚇得心肝一跳,走到墻壁邊,面墻而立。

不要他換嗎?那正好!他這輩子還沒有服侍過除了公子以外的人!

不識擡舉。

楚辭一笑,伸出手,拿起九公主挑選的那件飄逸的紫色衣袍。

換好後,扶著墻壁走到門口推開大門。

底下的人看過去,只見朱紅色的門中站著一個穿著紫衣的少年,容顏如玉,芝蘭玉樹,微風輕拂,把幾縷濕發輕撩,本來飄逸輕浮的紫衣,被他穿著滿是矜貴之氣,一舉一動也優雅動人,不見半點不正經。

眾人呆了一瞬,安郡王和瑞郡王首先回神:這人……

這段時間一直懷疑的事情變成了真實。

楚國王室的衣服是紫色的,就跟榮過皇室的衣裳是明黃色的一個道理,當初取的是紫氣東來之意,楚姓人稱王為帝之前,是來自楚國東邊的一個城池。

都是見慣了楚王穿著朝服樣子的,現在乍然看到穿紫衣的楚辭,立即把兩人的神態,模樣有了一個比較。

兩人不說有十分相似,至少也有三分。

現在確定了,他們如何再容得下這人!

現在不除去他,難道還要等以後身份昭告天下,或者羽翼豐滿嗎?

安郡王和瑞郡王遞了一個眼色,不等人反應,從園中冒出許多穿著黑衣的刺客,對著人就是一通亂砍。

唐予盯著出現的黑衣人,有些沒有回過神:“你們是誰的人,竟然擅自闖本府!來人啊……統統趕出去!”

唐予的聲音,呼喊聲,哀嚎聲,淹沒在了一片刀劍相博的聲音中。

不消她吩咐,剛才圍著九公主的護衛已經轉移了矛頭對著了黑衣刺客。

護衛哪裏是黑衣人的對手,沒有兩下撂倒了幾個,其他的護衛一看,得,也不消他們打了,人家砍他們跟玩似的,於是改變了策略,保護著主子和幾個重要的賓客,向安全的地界退去。

這些黑衣人的目標當然是站在門口處的楚辭,一批人提著劍就朝他沖過來。

九公主瞧見這陣仗,立即抓著楚辭的手往屋中跑去。

大概知道宮映雪不好惹,又瞧見他沒有出手,黑衣人直接繞道沖進去。

而宮映雪一直望著她抓著楚辭的手。

在危險的一刻,她記得的、關心的從來不是他,而是那個少年!

上次在街上,她和他也是這般親密……

“公子……”老者輕喚。不能再幫這丫頭了,沒心沒肺,只記得壞處不記得公子的好處!

宮映雪回眸,望著漸漸逼近門口的黑衣人,目光冷淡。

九公主直到進去之後才想起,她把宮映雪關在了外面。

其實這是人的一個特性,人一般對自己曾經幫助過的人總是特別的寬容,比如,曾經救過他,那麽,當他再次遇到危險的時候,也會義不容辭的選擇幫助……

容不得她多想,外面的黑衣人已經用刀劍在劃拉門。

咚咚作響。

外面的人見宮映雪站在門口,也不敢放火放箭。

九公主手心都出了汗,頭上也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能不著急嗎?

屋中沒有後門,只有一個他們的護衛,還在暈著,宮映雪似乎……

哎,不提也罷。

楚辭轉過頭看向她,笑道:“你別擔心,以前承蒙你多次相救,我才得以茍活,以後換我護你。”他會讓這些人知道,他和她不是誰都可以動的人!

九公主蹙眉,環顧一圈:“等會他們進來,你躲在後面。”

楚辭臉上的笑容消失:“你讓我躲在你後面,那你呢?是站在我的前面保護我?”

九公主盯著門,胡亂地點頭:“嗯,我身上的毒已經解得差不多了,想來可以抵擋一陣……”其實她在賭,賭宮映雪不會見死不救,若真是那樣,後果誰也猜不到。

這府中只能帶個把護衛進來,之前他們進來的時候有囑咐鷹空,時刻註意這邊的動靜,饒是如此,她也沒有想到這些人敢明目張膽的來。

雖然她也一早給放了信號,若是能拖到鷹空進來,他們就有救……

可若是鷹空被人攔著了……

所以後果猜不到,能拖一陣是一陣!

九公主接著道:“你不能有事,你是榮國的太子,是榮國的希望,我要好好的把你送回去。”

楚辭轉身對著她,目光如炬:“在你心中,我只是榮國的太子嗎?你保護我,也僅僅因為我這太子的身份?我之前跟你說的要為了自己而活,你從來沒有聽進去是嗎?”

說著,放開了她的手,走到耿澤身邊,摸出了那柄他之前放在他身上的匕首,接著擡起耿澤的手,一刀劃拉了上去。

猩紅紅的滴落下來,耿澤吃痛,醒了過來,眼中還有片刻的迷蒙,瞧見面前的楚辭,又聽見外面的聲音,急忙坐起來。

有些頭暈,他先緩緩。

楚辭在自己的手心也劃拉了一刀,潔白如玉的手上,頓時多了一道傷口,痛得一激靈,他感覺清醒了許多。

九公主奔過去,逮著他的手,不讓手心冒出血,邊按壓住便罵道:“你往自己手上劃,不要命了嗎?我讓你去躲著,這裏有我!”

“哐當”這時已經有人劈開了門繞進來,一步步靠近三人。

楚辭扯過自己的手,把她推在後面。

耿澤有些腳軟,卻不得不站起來。

廢話,現在他主子都站在前面,他敢裝死?

耿澤提著劍晃悠悠地上前。

黑衣人看見這弱雞的三人,心頭一喜,忙沖過來,只是還沒有走近,三人同時出手,一人吸引註意力,兩人扔出了手中的刀和匕首,合力把這人給……解決了。

外面的石公子看著這一幕有些著急,左三圈,右三圈,最後提起勇氣走到宮映雪面前小聲道:“那個……他們在裏面,黑衣人進去了許多,你真的不出手?”他剛剛看見這雪公子明明很在乎定城的。

老者瞬間望向他,銳利有神,卻沒有動作。

石公子見他臉上的神情依如剛才,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也不勸了,他抽出旁邊護衛的劍,提在手上,給自己鼓氣:“還是我去!這些人無法無天,天子腳下,楚國皇都,光天化日,竟然做這種刺殺的事情!我跟你們拼了!”

氣勢擺得很足,只是還沒有走到階梯口,便被腳下的護衛屍首給絆倒了。

宮映雪掃了眼身後的安郡王和瑞郡王,至於為什麽沒有掃唐予,因為剛剛那番話,他猜測黑衣人不是她的,畢竟誰會在自己的宴會上和府上做這種事情,萬一傷到兩個郡王怎麽辦,所以只能是這兩個人……

兩個郡王感受到一陣冰冷的目光,明明他的神情還是老樣子,可是他們就是感受到了強大的攻擊性和侵略性。

宮映雪擡步走上去,他覺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怎麽會一次次地幫助她!

進去的時候,幾人身上都帶著傷口,看著有些可怖。

九公主瞧見是他進來了,不僅松了一口氣。

楚辭雖然不愉,但也沒有必要跟自己的命過意不去。

九公主提著搶來的劍,比拼得更加有勁了,只是……

她等了等,那人只靜靜地站立,還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就是不動。

那邊的暗衛也等了等,見這人不動,才提著刀劍繼續拼殺,這刺激到了九公主,賭氣一般,用上了所有的力道。

突然,外面響起拼殺聲。

九公主眼睛一亮:鷹空的人來了?

黑衣人臨危不亂,依然看中自己的目標,宮映雪冷冷地看著他們抵抗。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似乎是在等她向自己求救?

外面。

楚辭再次拉住九公主:“你躲在我的背後。”

九公主笑:“你又打不過這些人。”

楚國的禁衛軍統領——顧非,帶著楚王的精兵包圍了唐予的宅子,連著安郡王在內的人,都沒有放過。

之前安郡王也沒有想到會在宴會上殺楚辭,所以帶來的人本就不多,現在楚王的禁軍包圍,是他們的幾倍,他們如何敢抵抗。

參與宴會的公子躲遠了些,他們只是吃瓜群眾,不想參與到這等事情裏。

安郡王走上前,目光銳利地盯著顧非:“顧統領這是何故?”

顧非看著眾人:“有人在園中叛亂,陛下特讓屬下來平定,安郡王若是有疑問,可跟大理寺卿說清楚,只是在下例行公事,還請諸位跟在下走一趟。”

“誰叛亂,顧統領還是莫要抓錯了人,執錯了法。”

顧非只一笑,懶得理會他。

唐予走上前目光如吃人:“楚國這是何意,若是予沒有記錯,這可是本殿下的園子,你們竟然帶兵私闖,莫非楚國是要跟我唐國為敵!”

“在下只是在例行公事,沒有跟皇女過意不去。”說完對著裏面高聲喊,“楚公子何在?”

這房子不隔音,早在外面說話的時候,九公主等人在裏面就聽見了,耿澤大喜,沖著外面吼了一嗓子:“外面在這裏!”

這一吼不得了,黑衣人的動作更密集了,不管他們圍得再緊,九公主始終把楚辭護在身後。

有好幾次楚辭都出來,她又把人給圈在身後,而九公主好歹有幾分機智,拉著人往宮映雪站立的方向躲。

樹大好乘涼。

這無意的舉動讓宮映雪眸色更冷,像是針尖一般紮進他的心裏,覺得兩人這樣子極其礙眼。

他突然出手輕輕地一彈。

九公主“咚”一聲,跪倒在地,她不解地望向那邊站得筆直的宮映雪,他一雙桃花瓣的眸中薄霧彌漫,看不清思緒。

黑衣人提著刀就待落在九公主的頭上,楚辭伸腿踢過去,黑衣人不察,那刀將將擦著九公主的頭發落下,幾根頭發絲飄落在地板上。

另一個黑衣人瞅見這麽好的機會,豈會放過,舉著刀,淩厲地向兩人橫砍過來。

還未走近,宮映雪突然揮手,冷不丁地這麽一出手,不僅黑衣人被他打落在地上,九公主和楚辭也齊齊摔倒在地。

其餘的幾個黑衣人瞧見這人出手,不敢動了,只尋著機會出手。

九公主再次擡眸望著他,他臉上的冰冷神色嚇人。

“你這是做什麽?”

救了她又打倒她又救她?有病吧!

宮映雪沒有回覆。

楚辭起身,趕緊扶起九公主。

九公主一站起來,又被宮映雪出手打倒在地。

見過除野草麽,除掉了,它又長起來,你又除掉,它又長了……偏偏逆反心起,竟再也不能容忍它的存在。

其實一開始這這野草長在你腳下,你毫不在意的。

可有一天,它突然開了花引起了你的註意,當你在意的時候,它居然不叼你,不對你開花了……

既然你不開花,那就是野草!

宮映雪現在就有些除雜草的心思。

“你在做什麽?”楚辭上前,容顏冷峻,氣勢淩厲,一點也不像她護著的那個柔弱的少年。

他自責又心痛:還是不行嗎,即便為了她,他已經這麽努力,還是無法保護她,還是無法做到強大。

262 雪公子吃醋犯病,小九放開

宮映雪眸中滿是霧氣,翻騰繚繞,他擡手,不留情地揮開了面前的“障礙”。

楚辭摔在地上,唇角帶血。

裝備齊整的禁衛軍沖進來,默默地絞殺了殿中的黑衣人,血腥之氣冒出來,汙了這片空氣。

禁衛軍列隊嚴整,因統領沒有進來,他們很識相地沒有動作。

公主錯愕的望著那只修長的手指,強撐起身體站起來,她加重了語氣:“宮映雪,你之前問我的話,”她頓了頓,似乎下定了決心,接著開口,“我今日就要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我們早已經橋歸橋,路歸路。今日就算是你在這裏把我殺了,我們之間也沒有可能,我也不會跟你走。就算你算無遺策,就算我下棋永遠也贏不了你,可是這件事你也得問問我,問問我的心是不是願意那樣做!”

她唇角帶著一抹笑意,如此甚好,至少以後她再不會感覺虧欠了他!

“那好,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從來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他的黑丫頭已經丟了,既然尋不回來,殺了也就殺了,至少心還不會亂!

九公主轉過身,不再看他,孤傲倔強,項頸微彎,單薄的背脊有微微的顫抖,身上血跡斑斑。

他們終究是走到這一步了。

宮映雪擡起手,廣袖如流雲在空中一揮。

一團強大的真氣掃向九公主。

“不——”楚辭撲過去擋在她的面前,胸腔中血氣翻湧,他不禁吐出一口鮮血,灑在地上。

九公主回身抱著他坐在地上。

“倒是護得緊,有我在,看你們能撐到幾時!”說完又待出手。

周圍的氣息有一瞬間凝固,禁衛軍立即舉起刀劍行動。

九公主回神,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楚辭滿是痛苦的玉顏。

又看向那邊準備上前捉拿宮映雪的禁衛軍,吼出聲:“不要動他!”

禁衛軍一楞收回動作,懶得多管閑事,他們只要楚公子無礙就成!

楚辭倒在她懷中,低笑出聲,這笑不是因為宮映雪的話,也不是剛剛她對宮映雪的保護,而是因為她的動作。

她居然甘願死在他的手上。

他望著九公主,帶笑的容顏驚艷過人:“你真是可笑吶,因為這樣的理由就去死,定城,若是你就這樣去了,你信不信我馬上跟著你來。”

九公主低頭,微不可查地蹙眉。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無非就是家國天下,社稷蒼生,可是,定城,我們也是人啊,我們也有情感,除了這些之外,我更想我們過得好好的。這樣死掉,不值當。”說著偏頭看向宮映雪,言語帶著難得的淩厲,“若是你以我們身份而殺我們,那我無話可說,若是你以其他的名頭……”他意味深長地笑了,卻沒有再說後面的話。

笑過之後眉目裏有一絲陰鷙,接著松開。

若是因為嫉妒,那他還有什麽遺憾!

宮映雪都會妒忌他?

他還曾嫉妒他呢?那日在街道上,人影幢幢,定城因他眼中的神色,回去之後悶悶不樂許久……

互相妒忌彼此,那也好呢,今日就算是死在這殿中也值當了。

反正都一起死吧。

無味,無趣的活著,有什麽意思!

琉璃珠一般的眸子瞬間黯淡無光。

宮映雪在他眼中看見了一抹鄙視和不屑。

他安靜地蜷縮在她的懷中,兩人姿態親昵,情誼深長,仿若天生。

而他才是那個多餘的人,他多可笑,在這個小了自己那麽多年歲的少年面前,一敗塗地。

心思跳躍,怒意翻湧,他感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眸光帶著黯然,又有片刻的呆滯,仿佛失去了生機。

九公主把楚辭扶起來,強撐起身體走上前,望著宮映雪,聲音冷淡:“宮映雪,我問你,若是讓你拋棄所有跟我離開這是非之地,你可願意?”

她眸光真誠清澈,讓人動容,她繼續道,“我願意拋棄過往和成見,跟你一個人在一起。只是你願不願意跟我離開這裏?”

宮映雪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她臉上的神色不好看,但聲音蠱惑。

楚辭轉頭望過去,抓著她的手,緊了緊,眸中滿是害怕,他不要一個人,他急急出聲:“你若是離開,要我怎麽辦?”

九公主放開他的手,依然望著面前的宮映雪,楚辭盯著自己的手,空空的,如同什麽都沒有的感覺,他急忙又抓住。

九公主低頭輕笑:“不是讓我跟你走嗎?若是你喜歡我,那麽你跟我走,或者我跟你走有什麽區別,還是你在乎你的身份?”

宮映雪微微搖頭,嘴唇動了一下:“這根本不一樣,我不能不管他們。”他必須為樓裏的人,為薛家子弟保駕護航,若是他離開,那麽等著他們的可想而知。

現在已經有幾個不怕死的組織在尋他們的麻煩。

她就知道。“呵~既然如此,何必來強求我呢?這麽天真可不像你啊。”

他眸光渙散。

是他在強求嗎?

“才知道,這世間最難謀的不是家國天下,而是你的心。”宮映雪喃喃出聲,眸中光芒一閃,惆悵如夜色下的潭水,慢慢地變得黏稠。

這不是宮映雪該有的目光,與淡漠冰冷的他那麽不匹配。

聽見這話,看著這樣的目光,九公主的心驀地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無奈,什麽是感同身受!

曾經她何嘗不是這樣的想。

宮映雪擡起手準備揮下去。

顧非及時地走進來,就看到這一幕,快速地看了眼楚辭,在他面前呈保護姿態。

驟然看見了殿中的雪衣男子,眼睛一亮:這不是雪蘋樓的樓主嗎?他曾經見過畫像!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呀!

他早想會會這人了,最好逮著,邀功。

看他怎麽嘚瑟。

顧非的功夫不是蓋的,他突然奔著那人就去,只是還未近身便被身後的老者攔住,兩人你來我往,鬥做一團。

老者功夫高,但年紀大。

顧非人年輕,又是武癡,竟然跟老者勢均力敵。

老者眼中的神色越加凝重。

禁衛軍自然是保護好楚辭,瞧見宮映雪又待動作,均拿著家夥對準了他。

前面的刀尖劃破他雪白的衣裳,冒出一點點血跡,他恍若未覺,只呆呆地望著兩人牽著的手。

宮映雪全身似乎有淡淡的光波在流轉,雙目已經變得血紅,九公主對這樣的眼睛似曾相識,曾經他要殺自己時就是這幅樣子。

這目光中不帶任何情感,如同地獄而來。

她本來很害怕很害怕的,可這人宮映雪呀……

不,不是宮映雪。

她逮住楚辭的手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外面沖去:“趕緊跑,快~”

明明剛剛還沒有力氣站起來,可想到宮映雪現在的狀態,九公主的心就提了起來。

拽著楚辭擡腳跑得飛快。

楚辭沒有問為什麽剛剛還準備去死,現在就要跑,只被她牽著跑到了外面,剛剛平靜的血氣又翻湧起來。

才將將跑到外面,便被尋來的鷹空扶住兩人支撐不住的身體,一聲巨響,身後的屋子瞬間被震飛,接著房頂壓了下來,許多人還沒來得及叫喚一聲,便被壓在了下面。

轟隆隆,萬物傾,天地暗。

如一副氣勢磅礴的水墨畫,就連飛騰開的灰塵都像那滴入水中的墨汁一點點擴散。

畫的是人間蒼涼,江山瘡痍。

須臾,從塌的屋頂上方飛出兩人,接著又飛出一人。

漫天灰塵中,是那老者帶著宮映雪離開的背影。

驚慌,倉促不如來時的清冷。

外面夕陽正好,把一切都籠罩在一團紅光中,也照在兩人血跡斑斑的身上,恍若隔世。

九公主回眸一瞥。

那一眼,滿是覆雜,見他離開,心頭是前所未有的空,不禁追出一步。

楚辭拽緊她的手,好看的眉頭輕蹙:“定城。”

這一聲飽含了小心翼翼,卻又讓人感到他隱忍的堅強。

九公主的心突然很累很累,不管是愛,是恨,是想念,是不舍,是怨恨,是糾纏……都罷了,這份情,沈重,苦澀。

她早該割舍,為何還要藕斷絲連,是因她不甘還是因他不願意,執著過去,執著曾經那一丁點的美好相處時光……

現在只想遠遠地離開,天涯海角,從此不再相見。

她轉頭看向楚辭,突然灑脫一笑,滿目的星星點點,亮得驚人。

外面,被顧非帶著的人團團綁住的幾人,遠遠地看著這邊的廢墟。

九公主似乎有感,轉頭望去,便看見眾人驚駭的目光。

九公主緩步走過去,看著中間的瑞郡王和楚韻,想起之前游湖,就是這兩人一個絆倒她,一個踢了一腳,既然他們這麽喜歡游水……

“把他們兩個給我丟在湖中。”

眾人:“……”啊?這裏有她發號施令的權利嗎?

楚辭瞬間明白九公主是要做什麽。

楚韻皺眉:“你是誰,膽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九公主伸出手,指著瑞郡王和楚韻:“我說把他們兩人丟到湖水中,如果他們浮起來,又把他們的頭按下去。”

她聲音中帶著冷冷的寒氣,與她柔和可親的面容極不相符,這聲音令周圍的人打了個寒噤。

感覺自己也被人丟在了水中一般。

楚王的禁衛軍自然是不會聽她號令的。

鷹空淩空而起,抓著兩人的衣服領子,第一下,沒有飛起來,鷹空一時間忽略了瑞郡王的體重。

於是他放下楚韻,只抓住了瑞郡王,這次沒有絲毫問題的把如同烏龜在亂擺動手腳的瑞郡王仍進了湖水中。

濺起了巨大的一個水花。

楚韻的臉瞬間扭曲:“你們還真敢,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楚國的郡主,那個人是我的哥哥,郡王,你們好肥的……”

還沒有說完,便被鷹空甩進了水中。

兩人不停地掙紮,呼救。

眾人身體一寒,呼吸集體都弱了幾分,這時候也才睜眼瞧了瞧這個站在楚公子身邊的人。

九公主笑:她都想殺這些人了,還管你是誰!

……

老者帶著宮映雪回到所住的地方。

放在床上後,來不及讓人給他換身衣服,急忙去把任神醫給找了來,他一直沒有出去,呆在這府中。

這些人脅迫他來醫治,他本來心不甘情不願的,畢竟楚王是讓他醫治榮國來的那人,後來那中毒的姑娘懇求他幫忙醫治這人,她那裏留下解毒的藥方就可,不必每天都過去把脈,他這才住進了府中,因為這些人務必要他確保隨傳隨到。

任神醫還沒有跨進門就看見了床上躺著的那人。

這人不是好惹的,脾氣也不好,所以他也不啰嗦,急忙上前診脈。

甚至還跑了兩步,生怕診斷慢了,小命就玩完。

“怎麽樣?”老者聲音嘶啞,以往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樣子,此刻也有些慌亂。

任神醫搖頭:“不好,之前就告訴過你們不要讓他動怒,他一動怒,氣血上湧,你們怎麽回事?”撇了眼老者越來越冷的臉,急忙補充道,“我只能先穩定他的情緒,但是他什麽情況,你們比我更清楚。”

老者怎麽能不清楚,當初公子這身本事多半是他傳授,他的醫術雖然沒有公子精通,但比尋常的大夫還是要厲害些的。

公子這病,怕是沒有幾年了。

若一直這樣的話。

“腦中的疾病是最難瞧的,我先出去開藥。”神醫說完,急忙跑出去。

突然老者出聲道:“出來。”

只見門簾晃動,先是走出一名絕代佳人,接著走出一個垂頭的丫頭端著一碗湯羹。

兩人的目光在房中來來回回搜尋了幾次。

老者瞧見是這兩人,不善的目光瞥了一眼。

沒有作聲。

公子今天過去,一個是保護那丫頭,另一個是想告訴她,他為她尋來了她最在乎的親姐,和曾經的婢女,一個人若是有太多的牽扯,心中有太多的惦念,還愁她會離開公子身邊。

可那丫頭倒好,明裏暗裏都護著別人。

他們公子這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寧月微微失望,她站在床邊,俯視著床上那張絕色純凈的容顏,回想起自己是怎麽過來的,心情有些覆雜。

最初,她跟在呂洛身邊,心情是有些小甜蜜和激動的,甚至還有些遠離了宮廷,遠離了牢籠的自由感覺。

263 寧月的遭遇,楚王大動作

後來戰場上爾虞我詐。

呂洛帶兵在邊境防守,她在後方等著他們得勝的消息。

勝是勝了,但是呂洛在前方也脫不開身。

有一天夜晚,衛律帶著人偷偷潛進她的所在的營帳,敲暈了,連夜出駐紮的地方。

再過了一段時間,她便被人帶到了衛國的皇宮。

衛律生得風流倜儻,瀟灑多姿,最開始,她也有想過若是跟此人在一起會是什麽光景。

也只是想想而已,她不是小九,從不會把心交托在沒有希望在一起的人身上。

衛律如是,後面的呂洛也是。

她沒有歸屬感,談不上有多喜歡,勉強算得上有好感。

這人如此帶走她,她是一大國的公主,如何還沒有一點驕傲,越發不待見此人。

衛律把她安置在金屋,在最初回到衛國的當晚,那人就在屋中強行要了她。

如何讓她不恨!

想她堂堂一大國受寵的公主,最後竟然被兩個男人爭來搶去!

何其可笑。

衛律幾年不曾回衛國,這突然回來,還帶著一個女人,眾人都在猜測她是誰。

得知自己只是一個沒名頭的女人時,這些人瘋了一般,不管是誰逮著機會就來羞辱她,欺辱她。

更可氣的是,衛王怕她迷惑衛律,讓衛律帶她過去見衛王,許是真的有幾分惑人的美貌,又或者那衛王太過擔心衛律的前途。所以衛王竟讓衛律把自己送給他。

沒有身份的女子,竟然如此的低賤和可笑。

她自然是不從,昂頭走開。

衛律得到了她,且她一直沒有拿好臉對著衛律,她早已經不是衛律心頭寶,也不是榮國的明珠,被人這麽送來送去,衛律覺得在她身上付出的東西,早已經超出了獲得的,現在把她送出去,換一個他聽話又孝順的名頭,是劃算的。

當晚她就被衛律強行留在衛國宮中,在她無措之時,幾個太監帶走了她。

後來她便到了這裏。

……

床上的人動了一下。

“公子……”旁邊秋葉細甜的聲音拉回了寧月的思緒。

她擡眸便看見了秋葉攪動著碗裏的湯汁,在旁邊老者的示意下,顫抖地走上前,餵給床上的人。

恨這人嗎?

他攪動皇城風雲,讓寧氏遭逢此變,最開始無疑是恨的。

可現在,她怎麽會恨。

那些跟她有什麽關系呢。

小九呢,為何沒有跟著他一起過來?

寧月壓下心頭的疑問,只靜靜地站在一旁,沒有問。

濃烈的藥味傳來,寧月忍不住心頭想要嘔吐的感覺,忙跑了出去嘔起來。

片刻又茫然的向任神醫所在的地方走去。

老者淩厲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寧月在任神醫的屋門外徘徊,最終沒有勇氣移步進去。

濃烈的藥香味飄出來,寧月再次沒有忍住心頭惡心的感覺。

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肚子,心頭方寸大亂。

幾日後,宮映雪睜開了眸子,昏迷前的一切在腦中回想,他暗中惱怒,這一激動,唇角留下一絲鮮血。

他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自己的氣息。

這功力反噬得太厲害,他現在氣息微弱,想來也是活不長了。

反正都活不長了,要不把那人一同帶著?

想著想著隨即笑出來:帶著幹嘛,把他父親再氣活嗎?

還是安排族人以後的活路吧……

他起身,走出屋中,外面有些冷,一美人坐在園中,長發披散,身姿婀娜。

宮映雪有瞬間的恍神:這是……

寧月聽見後面的腳步聲,回眸,便看見雪衣男人立在屋檐下,如同謫仙。

她擡步走過去。

宮映雪望著她走近的身影,渾身都是冷冽的氣息。

“你醒了?”寧月問道。

兩人都是容貌極盛的人,此刻站在一處,把這一方小院耀得如同仙境一般。

宮映雪雖帶她回來,可自認沒有好脾氣到跟其他寧氏女搭話的地步,若不是看在她是黑丫頭在乎的人,他根本不會關心她在哪裏。

寧月現在是什麽也不在乎了,她擡眸望著他的眼睛,定定道:“你幫我一個忙。”

宮映雪冷笑,賞了她一個眼神。

寧月沒有在乎他的眼神,她轉身望著天邊的一抹雲彩:“你幫我把肚子裏的東西去掉。”

她臉色平靜而又悠遠,聲音淡漠如冰霜,仿佛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

宮映雪詫異地望著她,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來:“手伸來。”

寧月斂目,在他對面坐下,伸出皓腕。

宮映雪診了一會,放開那同樣冰涼的手:“很健康,為何要去掉。”

寧月一笑:“不是期待而來的孩子,也不是什麽喜歡人的,何苦要留下來,徒惹煩惱。”

宮映雪微愕,突然想起了自己,唇角帶著一抹涼笑,良久感嘆:“是啊,本就是孽障,就算是生下來,爹不疼娘不愛的也是活受罪。”

寧月背脊一顫,捏緊了手指,沒有說話。

她拿什麽養活,就憑這個容貌?

她向來自私慣了,絕不會為了他人而犧牲掉自己,哪怕是自己的孩子也不成!

她望著宮映雪眼神堅定:“不知雪公子可願意幫我這個小忙。”

宮映雪瞧見她黑亮的眸子,再次有些恍惚。

半晌才道:“會很痛的,還會去掉半條命。”

“痛只是一時,若是生下來,說不定會痛半生。”

宮映雪一笑:“女人要是涼薄起來,誰又比得上呢。既如此,你問任神醫討一個藥方就成。”說罷,起身緩步離開,走出兩步之後轉頭突然問,“你覺得這裏是不是有些無趣呢?要不要讓她過來跟你作陪?”

寧月傻傻微笑:“讓她過來看我這般狼狽的樣子?若是這樣,我寧願不再相見。”

宮映雪腳步一頓,白色的衣袍在冷風中翻飛起舞,接著離開。

……

那一天,後來楚王親自來迎楚辭,並對外宣布楚辭為他的義子。

且出面,說安郡王、瑞郡王等人造反,攜帶暗人行刺殺之事,發配了兩府,以及處置了兩人在朝堂上的勢力人員。

把唐予並她的一行服侍的人或面首遣送回唐國,以後永不得來楚,理由嘛,自然是鼓動兩個郡王造反。

唐予心中憋屈,又在楚國丟了那麽大的面子,以至於後面一直被其他的皇女或嘲笑或排擠。

這一招,快刀斬亂麻,毫無預兆,又雷厲風行,讓人防不勝防。

接著楚王以更犀利的手法在楚國朝堂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陸陸續續的又架空了一些頑固臣子和懷疑是幾個郡王人的權利,讓其不得幹預朝政。

最後幾個郡王只剩下勢力最大的德郡王,德郡王一看這架勢,立即稱病暫別朝堂。

豈知“示弱”這一招都是楚王早玩剩下的,德郡王這一出,楚王看在眼裏,當時沒有動作。

只是慢慢的開始瓦解之前德郡王培養的勢力。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朝野嘩然,先不說造反的事情,畢竟兩人在楚國囂張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陛下說你們造反,就是造反!

加上許多公子瞧見了那天的陣仗,都心有餘悸。

只是這義子的事情,楚王這麽草率能行麽,關鍵您老是一國陛下啊,下面無皇子,義子能亂認麽?

想歸想,可架不住人家是這裏的王,他要怎麽弄,臣子冒死也攔不住呀。

再說楚王為政十幾年,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明君,如今的楚國,風光霽月,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

所以楚王說的、做的,在臣民心中都是對的!

且在楚國素有賢明的太後,這次居然也極力讚同。

楚辭那天在詩會上的表現,參與詩會的人都有目共睹,對楚辭大力稱讚,楚辭名聲傳便了楚國,籠絡了一大批楚國的文人墨客,也造足了聲勢,只差沒有入朝堂為官。

楚辭私下裏問過楚王,為何這樣安排,楚王只對他道:“辭兒,我不想這麽著急的,可是太後年紀大了,拖不得,把你收為義子,權當是孝順她。”

他這大好的江山不傳給親兒,傳給誰?他總要為他先清除障礙不是!

楚辭想,他們好歹沒有對外宣稱他是皇子,便作罷。

回去後,九公主就派出了鷹空前去東邊邊境尋找四公主,囑咐了一番後,憂心地望著鷹空又道,“若是你尋到她,遵從她的心意,呂洛無法兌現給我的承諾,也妄為定城軍主帥。”

鷹空嘆息一聲:“就算是違背,但殿下現在已經收不回了,殿下只占了一個名頭,現在定城軍中人只認呂將軍。”

九公主磨牙,一臉的晦澀:“試試吧,晉國已敗,袁茂等人若是為他人私利而去,那麽這樣的人,我棄之便是。”。

鷹空出去,帶著些許信得過的人,連夜趕路,自是不表。

豈知,要尋的人跟她在一處。

十一月,在楚辭堅持讓九公主泡藥浴的情況下,身上的毒藥徹底清除,臉色也漸漸恢覆正常。

除此之外,也慢慢的在恢覆原樣。

大公主和西域七皇子到榮國的消息也傳了過來,明顯的來者不善。

偌大的榮國兵力空虛,國中又無皇子,不是任人宰割的命嗎?

九公主當即決定和楚辭回去。

這次九公主只提了一次,楚辭就同意了,讓人部署一番,決定第二天一早便帶著楚王給的隊伍,離開楚國。

楚王和太後自然不舍,怕他在楚國有個好歹,畢竟榮國那個亂啊。

但楚辭堅持,楚王沒有辦法,親自給榮帝休書一封,大意是,楚國願意永世和榮國交好。

這一夜,楚辭失眠了,他走出廂房,來到院中。

已經是冬季,可楚國滿目的綠色,夜風吹來只感覺涼颼颼的,卻不冷冽。

樹葉在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響,柔情萬分。

回去?

若是定城知道,他回去才是踏入龍潭虎穴,朝堂變幻詭譎,不知道怎麽的就會丟掉性命,即便如此,她還會讓他回去嗎?

而他身份這件事,無需證實,只需要懷疑即可。

畢竟紙包不住火,無法做到萬無一失。

身後傳來聲響,楚辭回眸,便看見了清輝下的人。

她裹著鬥篷出來,瞧見坐在廊下的楚辭,她走過去,把手中的鬥篷披在他的身上。

歪著頭看向他:“你在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楚辭下巴微揚:“我在想榮國的形勢。”

“哦,說來聽聽。”

楚辭一笑,撿起地上的一截幹樹枝,在地上邊指畫邊說:“榮國地處眾國中間的位子,東邊有戰事,南邊也不穩,西邊最強大的西域來朝,此番來勢洶洶,加上朝中的幾支勢力,裏面多半是……宮映雪的人……”他樹枝在地上畫出一個半圓,接著開口,“我猜想,這段時間……父皇身體不好,大概是請秦陌在接待來使,若是秦陌……”後面的話,沒有說,總之這一趟生死由天,由不得他們來博就活的。

九公主搶他的樹枝,楚辭沒有放手,九公主抓著他的手,在地上大大的勾出一個圈,氣呼呼地說:“犯我榮國者,永誅不怠。”

說完扔掉了手中的幹樹枝。

溫熱的氣息撲在他的耳邊,楚辭心跳如鼓,片刻,睜大了鳳眸,定定地望著她,接著笑起來,狡詐如狐:“有句話送還給你,‘你哪裏來的自信呢?’嗯?”

說著點了點她的腦袋。

九公主一個趔趄,歪倒在地。

楚辭又手忙腳亂的扶著她起來。

……

開春,楚辭一行人向皇城而去。

在邊境遇到了一場地動,當時,天崩地裂,百川沸騰,漫天灰塵。

後來統計,受災害的村莊就達到兩百多座,被掩埋和砸死的人就有兩萬餘。

有楚國人還有榮國人。

楚辭和九公主帶著楚國來的隊伍,親自安排人安排救援和善後的示意。

災後的處理工作早成系統,也有一套成熟的免除賦稅等體系,朝廷中只怕還沒有得到奏報,在得到奏報後,一品大員是要來走訪,親自慰問安排工作的。

兩人都是第一次處理這事,自然還是有些忙亂,因著楚辭的身份,所以在安排官員來處置的時候,官府的人還有些楞,不禁疑惑:朝廷這次效率高呀,這麽快就把人給派出來了?

榮國的官員一看:居然是太子親自來,怎麽招待?不不不,太子是來辦公的,怎麽賣慘?

楚國的官員一看:這就是陛下的義子?一舉幹到了安郡王和瑞郡王的家夥?怎麽給安排下來了?得小心點。

所以兩國是難得的在一處辦公。

楚國嚴謹,政治清明,讓榮國一群吃幹飯的官員大開眼界。

264 地動引發的反思,皇城眾生相

楚辭本想親自去受災最嚴重的村莊看看,這些官員知道他有這一想法,急忙讓他打住。

用最快的速度,拿出具體的方案,什麽轉移地方,發給幸存者錢糧,準備遇難人員的安葬費,捐款,修建房屋等一切事宜,妥妥當當的。

楚辭讓人去實施。

凡所過問之處,均無所失。

楚辭知道自己年紀小,容易被人欺瞞,他不動聲色,只讓自己親衛查詢當地官員是否按照奏報的行事,若有差池,也不敲打,直接讓儲備的官員暫時頂替職責,若是不敢的,或者怕的,那好辦,楚辭直接派人。

其他的官一看,咦,前幾天這位子還是做的某姓官員,這才幾天怎麽換人了,立馬著人細細打聽,知道緣由後,這些小小的官員一驚,不得不收起之前的不以為然,慎重萬分的對待。

九公主瞧見這場地動,才恍然意識到,當災害降臨,人命如螻蟻,若是說公主的命不由己,那這些死在地震中的人呢?

千千萬萬,何嘗不是命在上天。

她捏著從榮國傳來的紙條,望著滿目蒼夷的土地,默然不語,這讓她有極大的觸動。

她也怕呀,自己剛剛和楚辭走到這裏,就發生了這樣的災害,那是不是老天對她的懲罰。

懲罰她不信命,才有了今日的災禍。

人一旦不順遂多了,便會有這些猜想。

楚辭從後面走上前,輕言問:“你在想些什麽?這般出神。”

九公主回眸,望著向自己走來的翩翩少年,廢墟之上,他肌膚如玉般光滑潔白,鳳眸如星閃耀,嘴唇嫣紅,好看得不得了。

九公主嘴唇蠕動了片刻,須臾才笑道:“那些官員都聽你的調遣嗎,有沒有為難你的?”

她剛才眼中的神色一閃而逝,楚辭何其聰明又心細,他抿唇微笑:“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我比他們高出那麽多級。”

九公主邊走邊勸導:“因你之前的動作,想必他們還是有所忌憚。”

楚辭跟著走,點點頭,讚美道:“還是定城的方法管用。”

“我只是提了一個想法,具體的還是你實施的,若是用你自己的想法,肯定比我這個要好很多。”

楚辭笑笑,從袖中拿出一塊包裹的“點心”遞給九公主:“一早就出去了,這是發放給大家吃的食物,我瞧著好看把這個帶過來你吃。”

九公主拿過,揭開潔白的帕子,帕子中是一個用葉子包裹的團子,她看向他:“這是什麽?”

“你先嘗嘗看。”

九公主打開上面的綠色葉子,裏面也是一個青色的團子,葉子的清香撲鼻而來。

她咬了一口,黏黏糯糯的,又有菜葉子的質感,很好吃。

“此去皇城,兇險萬分,定城,要不然你就留在一處有山有水的好地方,過一世逍遙自在的生活,”他望著一望無際的廢墟,眼中流露出星星點點般的希望,“你可以選擇上山找菜,也可以選擇在水中摸魚,或許你會……你會嫁給一人,以後相夫教子,總歸是過一世普通圓滿的生活……”

“不要亂想了,”九公主出聲打斷他,“我知道你不想回去,這番回去還是我問了又問,勸了又勸,雖不知道是什麽緣由楚王會認你為義子,但我看得出,你在楚國要比在榮國自在許多,現在哪裏有我把你勸回去,而自己去躲著的道理。”

說著,她抓起楚辭的手放在一起,神情堅定:“我們一起面對,合力打天下!”

“好。”他望著兩人緊緊牽在一起的手,心中甜蜜。

……

一般歷史上人認為,地動是上天給一個國家的預警,常常與當朝的天子德行有失有關,或者與朝臣弄權、父子不倫、妻妾爭寵也有多多少少的關系,這擾亂了天地次序,造成天地間失去平衡,是以地動。

所以這件事傳到榮帝耳邊的時候,榮帝惶恐,內心憂懼,開始沒日沒夜的反思自己是不是哪裏沒有做好。

本來就不好的身體,越發孱弱,直到後面連起來都費勁。

又下《罪己詔》向上天檢討自己的施政得失,以平息天怒,但榮帝資質平庸,朝堂上的大臣把目光漸漸地移到了秦陌身上,加之太後有意扶持和促成,所以朝中凡大事、要事均奏報秦陌。

後來連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奏報,秦陌一時忙的腳不沾地。

朝中大臣得知太子在災區的消息,紛紛向榮帝恭賀。

太子憂心天下蒼生,事必躬親,是榮國之福。

榮帝派出去的人早已經稟報給他,自然知道九公主跟著太子在一起的事。

榮帝怕秦陌和其他人為難楚辭,特把迎接太子回宮的事情,交給秦陌,他合計著若真的是秦陌有其他的想法,他還敢不保護好太子嗎?

只怕到時候太子有事,第一個就拿他是問。

一行人在這邊停留了三個月,直到後面秦陌過來接太子回宮。

秦陌望著越來越近的隊伍,率先下馬,對著楚辭拱手行禮。

清澈的男嗓從轎中飄出來:“秦大人無需多禮,勞煩大人相送。”

秦陌應聲,帶著人向皇城而去。

楚辭是個特別的人,歷來皇子公子,只要有條件的,無一不是從小就開始騎馬,他偏偏不嫌女氣,一路過來都是做的馬車。

秦陌撇了眼身後的隊伍,意味深長地對著身邊的秦東一笑:“你說咱們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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