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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滾回去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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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死!就算是走狗屎運不死,以後的日子能好過了?

在其他國家死,還不如現在死在宮中,這樣她們也不用跟著過去,平白的受那顛簸之苦。她們還可以另選明主!

好不容易盼著盼著,眼見就要成了。

怎麽會冒出這麽一個人強出頭。

不過這九公主一個樣,也是要嫁去漠北的,她們會聽她的話?見鬼了才聽!

九公主操起剛才餵小十的水杯,毫不猶豫地拋擲出去。

水杯打在後面一個嬤嬤的膝蓋窩上,那嬤嬤感覺一陣腿抽筋,不僅跪倒在地,還全身都匍匐在地,她的這一動作把前面的一個嬤嬤也絆倒在地,兩人狼狽的滾做一團。

小豆子和祿兒上前,牽著繩子把兩人背靠背綁在了一起。

九公主懶得去計較她們齷齪的心思,她緩步走過去,在兩人的面前蹲下,眼睛斜了兩人一眼,優雅地開口:“這院中的大丫鬟呢?”

“哎呦,哎呦……今日你傷了我,且等著吧!”

“哦?聽你們的話裏的意思,怎麽的,莫非還有靠山?”

“哼,我曾經也是奶過大皇子幾日的,你若是識相,趕快放了我們。”她最近一段時間憑著這份殊榮,硬是得了宮中奴才的巴結。

其實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奶過大皇子,誰記得呢。

寧辭?敢拿著寧辭作伐!找死:“若大皇子真的喝過你們的奶,本公主都替他惡心!”九公主站起來,不解氣地踢了兩人,一人一腳,毫不含糊,居高臨下地開口,“若是十公主受了罪,你們這滿院子的人,一個也別想活!等著吧!”

小豆子發現九公主最喜歡踢人,特別是踢宮中的奴才,想當初他也曾挨過幾腳!

這氣勢,還是很有威懾性的。

兩個嬤嬤鬼哭狼嚎的在一旁叫喚開來:“殺人啦,殺人啦,九公主殺人啦——”

“找死!”九公主罵一聲,瞥向小豆子。

小豆子被她這駭人的目光一瞥,有些不自在地退後幾步:公主看著他做什麽。

九公主不打算放過他:“把你鞋子脫了,把她們兩的嘴堵上!”

“啊?”

“啊什麽啊?快點!”

“哦!”小豆子心不甘情不願地脫下鞋子,堵住了兩個嬤嬤的嘴,世界頓時安靜了下來,只留下兩個嬤嬤惡心想吐,又想吃人的表情。

“你讓趙德派人過來看這兩個人怎麽處理。”

“是。”

兩個嬤嬤聽見趙德的名號,想要討饒告罪,可人家根本不給她們機會呀!

吩咐好後,一個背著藥箱的太醫姍姍而來,瞧見一聲紅妝的九公主有微微的楞神。

這、這公主不是失蹤了嗎?怎麽突然出現了!

太醫搖搖頭,憑職業道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先瞧病號,他忙走過去,把著床上病人的脈半晌,又瞧了一陣,才緊皺眉頭道:“燒了多久了?”

屋中沒有人說話。

太醫又道:“只能先把溫度降下來。”

九公主點點頭。

屋中一通忙活,九公主讓那兩個二等婢女,給十公主的床換了新的被褥,又給她擦了身體,換了衣裳。

還讓人端了小米粥她仔細地餵了些。

想到這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九公主自己也將就著喝了一碗。

九公主問這兩個丫鬟,之前伺候十公主的大宮婢在哪裏,得知那兩人早已經被這兩個嬤嬤給打發了,現在不知所蹤。

九公主又讓人去尋回來。

直到傍晚才安排好,九公主讓祿兒先在這裏伺候幾日,自己帶著文珠先回了院落。

將將走到梅林處,九公主便瞧見了等在那裏的寧辭,他還是穿著晌午穿著的皇子衣裳,頭發只在上面琯成了一個發髻,一絲不茍,一成不變的裝扮,一點沒有這個年紀的活潑。

他面如冠玉,五官無一不精致,眼下沒有了之前青黑,似乎他這一年比之前在宮中的日子過得還要安心一些。

此時,天邊最後一絲光線掃在他的身上,讓他周身鍍滿了金光,和著他面上安心舒適的微笑,讓人覺得他絢麗奪目。

笑容溫暖帶著魔力,魅惑而不自知。

這是九公主這一刻的感覺。

因著兩人一年沒有見面,九公主突然覺得他長大不少,本來有許多話要說的,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奇怪地覺得,她似乎不說什麽話,他也能明白她的心思。

九公主走過去,低頭摸出掛在脖子上的玉:這玉佩應當趕緊還給他,他現在一定需要這物。

寧辭看著她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紅裙若霞,裙擺飛揚,她每走一步都恰似嫦蛾舞翩躚,引人遐思。

這一身,把她裝扮得如同世界上最艷麗的花朵。

他突然覺得呼吸急促起來,他自認自己一向情緒不大外露,可此時此刻竟忍不住心中的歡喜和激動,想要抱著她。

那情緒不斷地澎湃著、翻騰著——

好想抱著她喚一聲:“九皇姐。”亦或是說一句:“你終於回來了……”

可他只能傻傻地站著,望著她從胸口處取出那枚他再熟悉不過的玉佩。

------題外話------

心安則寧:小九,我很痛苦,沒有多少小可愛看文文,我是有哪裏沒有寫好嗎?

小九:我大概知道原因。

心安則寧:你說來聽聽。

小辭兒搶話:你讓我這麽久才出現,我還是男主嗎?

心安則寧【沈思】:其實你不知道,我糾結了很久要不要……你放心好了,後面就是你們同框的情節了……

心安則寧【強調】:我是親媽。

小九【強調】:小可愛們請認準站和QQ閱讀。

228 罪惡感

突然,寧辭因心中的想法駭了一跳:抱著她?

他居然有這種心思!

他在想些什麽,這怎麽可以!

她是自己的姐姐,至親血脈?!

而且把這種念頭用在自己的姐姐身上,真的很惡心、很無恥。

不對,他大概是覺得太過孤寂無聊罷了,只是見她回來,有些想念,想要告訴她這一年來他無時無刻沒有在想她,剛才他突然很委屈而已!

寧辭突然很看不起自己,他還是一個小孩子嗎,需要跟在她的身後,需要她來安慰。

他茫然地望著她越發動人的臉龐,早已經忽視掉她手上捏著的玉佩,茫然中又帶著點點狼狽轉身離開!

寧辭雖然成熟穩重,可他畢竟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年,不管平日在學業上有多麽優秀,在處理國事上思慮多周全,可這些都無法在感情上幫助他。

他因剛才的想法,現在有很深的罪惡感。

趙德一楞,連忙跟上。

九公主伸到空中的手一頓,咦這人怎麽突然就走了?

“誒,小辭兒你等等——”

寧辭微楞:小辭兒?

她追上去,穿過趙德,抓住寧辭的手臂,寧辭的手臂不自覺地一抽,九公主的手便滑落在他的手背上。

寧辭感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溫熱的手抓住,那手雖然纖細,卻骨節分明還帶著點點力道,讓他不由自主的一陣顫栗。

他沒有掙脫,似乎受了魔怔一般,輕輕地反手捏住,大拇指不小心劃過她的手心,手心不止有繭,還有一道傷口,寧辭的心一陣緊縮似在滴血,心中滿是挫敗感。

九公主再次做了主導,她抓緊了他的手,疑惑地問:“你怎麽了?”

寧辭垂目,露出線條優美的臉頰,淡粉的薄唇輕抿,仿佛在極力的克制。

“是不是父皇說的話,”九公主猜測,擡頭望了眼周圍,卻不敢再說這話題,她從容一笑,“你別擔心我,自回來了這裏,我便知道等著我的將是什麽,你是一直知道我性子的,向來是信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別擔心啊。”

寧辭擡眸,眼睛微微上挑,眸中滿是星星點點的光閃耀,嘴角噙著一抹可以融化冬雪的笑容:“嗯,我最相信九皇姐了。”

“真乖。”九公主抽出手,想要揉揉他的腦袋,還沒有落在他的頭上,就覺得這動作極為別扭,不說寧辭已經跟她一樣的身高,就是以前,她也沒有這麽揉過呀。

果然是跟秦陌呆久了,學了這臭毛病。

她訕訕地收回手,又牽起寧辭。

她這才驚覺另一只手中握著的是那塊玉佩,她遞給寧辭,這東西本來就是他的,雖然給她帶來了很多東西,她也貪戀過,不過始終該回到它的主人手裏。

寧辭接了,極其熟悉的感覺,還帶著她的溫度。

兩人身後的趙德和文珠眼睛都快瞪大了:什麽?

剛才他們沒有看錯吧,九公主先是抓了大皇子,然後大皇子又反手握住了九公主的手,最後九公主再由被動轉為主動,抓住了大皇子的手……

關鍵是——

剛才九公主明明把手都收回去了,卻又不自覺地牽著了大皇子!

額……這事弄得好糾結呀!

寧辭突然道:“今年的生辰禮物,我給你備下了,但要明日晚間才看得見。”

“已經過了……”九公主微微一楞才回。

“我知道,我沒有陪你過,你又在外面,定然沒有好好過的。”

九公主凝眉思忖:她的生辰,似乎她都沒有過多的在意……

可終究是女子最美的年紀,又是及笄,大公主當初是怎麽及笄的?帝後出席,太後執簪親自為其插冠,還有眾嬪妃慶賀,可謂是風光至極。

宮中的公主誰人不羨慕。

可及笄之於她,便是成人,過不了多久便要嫁去那荒蕪的漠北……

寧辭見她有些恍惚,輕喚一聲:“九皇姐?”

九公主回神,註視著面前如玉的人,他那麽繁忙,還記得她的生辰,有他記得似乎也不錯,心中微暖,遂問:“……是什麽?”她的好奇心都被他勾了起來。

“不說,說了就沒有期待。”

“啊……還保密呀。”九公主有些失望。

“自然。”

文珠掩唇一笑:“公主我們先回去吧,總歸明日就能瞧見了。”天色越來越暗,還有那麽遠的路呢。

“嘖……你索性先不告訴我還要好些,如此一來,我反倒一晚都睡不好了。”

因著在外面,幾人終究不敢說太多,只得分開。

寧辭望著她和文珠纖細的背影,漸漸地融進夜色中。

他心中如一汪春水,暖暖的,軟軟的,只因這偌大的宮中有她在。

九公主和文珠安靜地走在青石鋪就的小道上,夜風涼涼颼颼的,直撲心底。

一盞燈籠照亮著腳下的路,朦朦朧朧的,只可以看見這一團的光,莫名的熟悉,黑沈沈的夜中,不斷地回響兩人腳步的聲音。

依如之前每個下學的冬日和春日。

九公主突然有些恍惚,還有一種未曾出過宮門的錯覺。

似乎宮中未曾發生過宮變,她也沒有去過陽城、並州、雲城、詔城……

也沒有定城軍……

文珠突然道:“公主餓了嗎?”

九公主摸了摸肚子:“我下午只喝了一碗粥,現在真有些餓。”

文珠有些惆悵:“公主以後只怕又要過以前的日子了。”

九公主莞爾一笑,篤定道:“不會的。”

她擡頭望著天空中隱沒在雲中的月牙,譏誚道:“不會,想來我跟父皇一起回宮的消息已經傳遍,再加上下午在三友軒處置宮人的事情,宮中的人慣會見風使舵,他們巴結我都來不及,怎麽還會如以前一般對待我,何況宮中之人現在都知道我跟大皇子要好,他們還如之前一般,那便是找死!”

“嗯。跟著公主總是最好的。”

“哈哈哈。”

她離開的時候是滿院的景色,今日回來還是滿院的芳菲,好似沒有變化,她撇了眼門旁邊的小樹,她記得當初這樹已經被她們挖掉,大概後來他又種上了吧,現在已經長高了許多……

時隔一年,兜轉一圈,又回到原來的地方,履行本該履行的責任。

九公主哽了下,邊走邊問:“小豆子住的哪裏?”

“還是對面。”

“倒是稀奇,錢公公還能容他?”

“瞧公主說的,小豆子跟著公主出去了一趟,還是長了些本事,正如公主剛才所說,宮中的人慣會見風使舵,只要不是傻的,都明白咱們公主以後可是大有前途,還有不長眼的為難,奴婢都為他默哀。”

“你就會逗我。”頓了片刻,九公主接著開口,“今日早早的休息,明日一早就去三友軒看小十。”她的情況不容樂觀,發燒會燒壞腦袋,她在陽城的時候知道兩家的孩子都是這樣的,小時候好好的,後面燒了一場,就一直長不大。

“好。”

……

雖然皇室對外宣稱的是陛下去了行宮修養,可內部的人都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榮國的大臣都知道榮帝已經回宮,仔細地又思慮了一晚上,最後,他們決定一早趕來覲見,榮宮現在到底是有了主,宮中恢覆了以往的警衛林立,大臣們在路上遇見了同僚,難免又是一頓口水仗。

批評對方沒有骨氣的同時,心中又暗暗寬心,你想著榮國有八成的官員在這場變亂中都在觀望,陛下還能一起把他們處罰了不成?

戰戰兢兢地想了許久,不勝惶恐地來到禦書房。

想了一堆解釋的話語。

令他們意外的是,榮帝在禦書房見了他們,只是詢問了榮國這一年來朝政上面的事情,還問詢了一番他們的意見,大概是大皇子在這一年來的表現如何。

眾大臣有點方:這大爺不責罰他們?

就這麽揭過了?

這讓他們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不管如何脖子上的腦袋還在,他們也沒有那麽怕了。

才細細琢磨榮帝的話,眾大臣那都是人精,聽出話裏的意思,心中一陣敲鼓:這是要立太子了?

他們自然連連誇讚,何況這皇子的表現確實是可圈可點。

榮帝適時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眾臣一聽,趕緊符合。還真是要立儲了,之前他們沒有表現,這等機會,他們還能不表現嗎?何況陛下現在這有這麽一個皇子,不立他立誰去!

下午,榮帝親自去了重華宮,再次問詢了關於出兵和令牌的事情,寧辭也都一一回稟。

榮帝這才放了心。

只是丟了的面子再找回來,豈是容易的,何況這是權利!

之前一日不上朝,都會跟不上朝廷的步伐,更別提丟了一年的朝政了。

總之,榮帝有點力不從心。

好巧不巧,王貴妃帶著自己的儀仗走進重華宮,把榮帝堵個正著。

明眼人一看,這是王貴妃瞅準了時機,專門尋來的。

榮帝瞧見王貴妃整個人瘦了一圈,臉上比之前暗黃了許多,再也沒有年輕的美態和誘人,心頭也有些酸楚。

但他才一回來,這人就巴巴地尋了來,這是什麽,典型的無事不登三寶殿!麻煩送上來。

心頭的那點酸楚化成了怒氣,臉上一直虎著,也沒了好顏色。

王貴妃婀娜地走上前,一身華貴的貴妃裝扮,生生給她添了一抹貴氣。

這落在榮帝的眼中,就是不會裝扮,自己不適合什麽偏偏往不適合的上面博。

王貴妃找到榮帝是沒有別的事情,自然是為了三公主的婚事,她巧妙地開口表達了其他的幾個公主早已經出嫁了,而三公主還待字閨中,宮人都在明裏暗裏地笑話三公主。

榮帝沈默,他可沒有忘記,邊境的戰事,都是因為他嫁公主惹出來的禍端,和親和親,還給和出問題來了!

榮帝虎著臉,沈吟道:“奚公主的婚事,朕自會考慮,先不急。”

又是這一句,王貴妃聽見這句話,人都快瘋了!

不急、不急,他這個當父皇的知不知道自己女兒有多大了?還不急,再等一年,她女兒還嫁得掉?

王貴妃打算曲線救姻緣,她笑道:“辭兒也大了呢,以往皇子們在他這個年紀,早已經定親,封府出去住了。”

榮帝撇了眼旁邊的寧辭,他穿著淡黃色的皇子衣袍,容貌俱佳,貴氣天成,早已經長成了一個翩翩風度的佳公子,仿若一塊無暇美玉。何況他天性聰慧,才思敏捷,處事妥當有章法。

又有誰家的女子配得上他的皇兒!

可他若是要坐穩這太子的位子,還真的需要定一門好的親事。

是該好好的琢磨琢磨……

寧辭緊抿唇:他定親?也是,若是他要定親,前面的幾個公主都將要先出嫁才對,哪有他這個弟弟先於幾個姐姐成親的道理。

王貴妃這為母心吶,真是讓人心憐。

榮帝把玩著手上的珠串,微微頷首:“朕知道了。”

王貴妃也不再多說,安靜地退了下去。

榮帝在重華宮呆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才回。

這邊趙德處置了三友軒的宮人,又重新讓人安排了一番,手段雷厲風行,頗有寧辭的風格。

幾乎是榮帝一走,寧辭便帶著趙德和另一個小太監心急如焚地去了九公主的住處。

他說好了要送她禮物的,及笄之年的生辰禮物,可現在……

寧辭腳下生風,恨不能再快點,即便是現在的時刻已經晚了。

等他趕到的時候小院已經關了門,寧辭站在門口,眼巴巴地望著朱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這麽晚過來會不會打擾到九皇姐?現在宮中不比之前,父皇回宮,定然在周圍派了許多的耳目,若是被父皇知道,那他之前所做的事情豈不都變成了無用功?

父皇三番四次地提到九皇姐,不知道是何種心思,這個時間進去,會不會又給她添了麻煩?

他剛剛一心趕過來,竟忘記了許多,越是這是時段,宮中越是敏感。

最關鍵的是自己——

他發現自己總是惦記著她,可她是自己的姐姐啊……

寧辭抽回了潔白的手指,無力地垂下,再轉身。

趙德準備敲門,餘光中瞥見寧辭已經走開,趙德的手一頓,急忙提步跟上。

殿下準備了那麽久,怎的不讓這公主看?

“殿下——”

------題外話------

今明兩天外出,這是存稿君——

229 天燈

寧辭回眸,望向身後的那一扇院門沈聲道:“明天你把庫中的東珠找出來吧,讓人送給她當彈珠玩。”他記得她喜歡這些東西。

趙德一陣肉疼:庫房的東珠都是他國進貢的佳品,極為難尋……

但自家殿下這個說出去的話,就跟潑出去的水,不容人收回和質疑,他委婉地開口:“若是太多?被宮人們瞧見,怕是讓殿下在裏面為難。”

寧辭抽回目光,就著一豆燈火邊走邊說:“無妨。父皇讓本皇子從九皇姐處拿回東西,豈是這些珍珠能比擬,而且本皇子豈會白拿,就當補償。”在他父皇的眼裏,只怕所有的東珠都比不上王家的令牌。

當夜,久等不到寧辭的九公主挨不住,一頭倒在了床上睡了過去。

才剛剛進入夢中便被文珠推醒:“公主快起來,你快起來……”

“什麽?”九公主迷蒙地翻了一個身。

文珠不管她,拉著她起來,跑到院中,九公主腳步踉蹌地跟著:“公主,你看天空。”

九公主擡頭,只見漆黑如墨的天空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天燈,如同閃耀的星星,紅光彌漫這片天空,伴著朦朧不可見的月光,這些燈虛幻而又縹緲。

天燈又叫祈福燈,寓意雖好,但宮中的建築都是木頭做的,極其怕火,所以宮中一直禁止放天燈、煙花之類的,若是要放,都必須得到上頭的許可,且在空曠的地方,還時刻有人守著。

現在這些天燈漂浮在榮宮的上空,數量之具,讓人驚詫。

九公主瞬間清醒,臉一白:誰在宮中放這玩意?

不會是寧辭說得給她的生辰禮物吧!

得到上頭的許可了嗎?上頭自然是陛下的同意。

她側目望著文珠:“我剛剛睡著的時候,寧辭來敲過門沒有?”

文珠搖搖頭:“沒有呀,奴婢一直有註意,未曾聽聞外面有動靜。”

“可以看出這是從哪裏升空的嗎?”

“這、這奴婢不知道。”

“走,出去看看。”

文珠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走出去,還沒有出院門,就拉住了九公主的衣角,勸道:“公主,現在不比之前,也不是在陽城驛站……這次您高調的回宮,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不可再大意。”若她們公主還如之前一般,只怕會落人口實,招惹禍端。

九公主駐足,仰著頭望著如銀河流淌的天燈,心思覆雜。

同一時間,宮中的人均瞧見了這漫天的紅燈,年輕的女子們則是好奇,覺得這一幕那麽美好,如同幻境。

被那場大火嚇到的人則有些不安:是不是又要宮變了?

還有的人在神思:誰能在明令禁止放燈的宮中做出如此大的陣仗,這是頂風作案呀!陛下讓人放的?

榮帝被這一幕刺激到了:這絕對是挑釁,是那人的挑釁!他就知道那人沒有那麽容易放棄,他就知道!

他驚慌失措的目光沒有逃過周公公的眼睛,周公公忙讓殿中的人退去,勸慰道:“陛下,陛下,想必這是有人祝賀陛下回宮給放的呢,陛下可別回錯了好意。”

榮帝手都在顫抖:“不是,不是的,這是那人,肯定是那人,他要什麽?朕給他就是,千萬別再來做這種事情!這是威脅!”這榮宮就是他的家,他被迫出宮,有家不能回,一直躲了一年,這人還要怎麽樣!

周公公輕輕地撫慰:“陛下,這燈火是在後宮出來的,奴才馬上讓人調查調查……”

輕言細語下,榮帝漸漸地冷靜下來,眼中迸裂出滔天的怒火,想來是把那一腔恐懼轉成了怒氣:“對,你趕緊讓人去查!若是發現了,直接來稟報朕!”

“是,是。”周公公忙不疊地應聲,喚了一聲,隨後一個不起眼的小公公低頭邁著小碎步走進來,等周公公吩咐幾句後,又邁著小碎步走出大殿。

周公公給榮帝端了一碗湯汁,餵著榮帝仔細地喝著。

過了一陣,小太監回稟周公公:“查清楚了,是大皇子殿下放的,但在湖邊放的,同時還有幾百只荷花燈,只是荷花燈未點。”

周公公詫異,隨即冷聲道:“下去,切不可亂說。”

“是,師傅。”

周公公望著滿天的燈火深思:大皇子這是要做什麽,這好不容易被陛下要封為太子,這個當口還做這樣的事情,似乎……

似乎不是大皇子一貫的做事風格。

把死的說成活的,把黑的說成白的,這是他們這種近身奴才伺候最會的一件本事,周公公從跟在榮帝身邊就會這一茬,周公公整理好思緒,同樣地邁著小碎步走進大殿。

榮帝躺在床榻上,等著他回覆。

周公公飛快地掃了眼那炙熱的目光,親切地祝賀道:“陛下,這是大皇子殿下在河邊為陛下點燃的祈福天燈,殿下可真有心吶。據說還有荷燈,那荷燈是大皇子殿下親自寫的祈福語……”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要這麽說,而且必須讓這成為真的。

“真是他放的?”榮帝放松了一些,又反問道。

不是那人放的?不是那人就好!

“可不是,在禦花園的湖邊放的,陛下可放心了?”瞧見榮帝臉上的神色好了些,又建議道,“陛下要不要去看看?這漫天的天燈,還真是難得一見的美景。”

“嗯。”榮帝點點頭,在周公公的攙扶下,走出大殿,來到乾清宮前。

此時,天燈已經滅了許多,只留下如同星星的幾個,孤零零地掛在天空,向著禦花園的萬春湖飛去……

榮帝的腦中突然跳出一個畫面,是他對著自己未來的妻子說的話,那時候他年輕得一塌糊塗,在宮外的護城河上,他點燃了數不清的天燈,對她說,“茗兒,這滿天的星光都不及你的光彩。”

他未來的妻子便是當今的皇後。

那時候他或真或假,既為了湯家的權勢,又有些被當時的情景所惑,畢竟他也年輕,還沒有見過更多的女子,自然也被這世家養出來的矜貴女子所吸引。

他伸出手,風從手中穿過,又把他的衣袖吹得微微翻飛,榮帝抽回手,心中漸漸清明:今夜的風大,看著是湖邊放出的天燈,可加上這風,哪裏是什麽湖邊放出來的,這明明就是從中宮的方向放出的天燈,被夜風一吹,正好落在了萬春湖的上方,萬春湖又極大,遠遠地看著便不辨方向……

不不不,湯家就是該死,他沒有錯!

她還想做什麽?他有這番遭遇還是拜湯月龍所賜,她還沒有保住他的小皇兒!她哪裏配為國母,他剛回宮,還沒有收拾她,她就開始作妖了!

榮帝回頭,轉身進殿:“你派誰去查的消息,通通處置了。”隨即,他直視著周公公,冷笑,“朕知道裏面有你一手教導的徒兒,幹子,可別舍不得,下次教導還需仔細些。”

周公公渾身一寒,應道:“是。”

他剛才見陛下伸出手,便知道這徒兒怕是保不住了!

即便陛下一年不曾在宮中,可只要他回來,只要他一天是他們的主子,他便掌握他們的生死,他這徒兒一年沒有跟在他身邊,這才一當值便犯了罪,還差點連累他!

……

第二日榮帝自宮變後第一次登殿上朝,架子擺得很足,乍然看上去威嚴不容人冒犯。

當然上朝的第一件事便是解釋了因自己身體的原因,出宮靜養了一段時間,讓各位擔憂這麽久,現在他好了,各位按照以前的該怎麽就怎麽吧,可千萬不要懈怠;

第二件事情,就是提出了邊境的問題,對大皇子的處置表示很滿意,幾個國家來勢洶洶,這次榮國絕不姑息,堅決抗爭到底;

第三件事情,就是讓大家談談這一年時間有沒有什麽其他特別的大事發生,還沒有解決的,可都一次奏報上來;

最後一件事,就是按眾位的提議,決定立大皇子寧辭為太子,一月後是好日子,可昭告天下之類的。

這件事是重中之重,榮國這幾年一直不安定,榮帝需要這麽一個契機來告訴他的子民,這江山永遠是他們寧家的,他們有人繼承,外面的宵小不要覬覦這位子……

忠臣不管榮帝和前些日子占宮的人做了什麽約定,總歸榮帝現在在坐這位子,他們就該聽他的,而且裏面有什麽彎彎道道,他們也看不透。

你想……誰花心思奪宮卻不稱帝?這不是缺心眼嗎?

還有這孫炳南可是實實在在的在西邊抗敵,總之啊,這政治,歷來是迷得很,他們處在政治中心的人物都沒有摸清楚這裏面的水有多深,外面的人豈不是更迷糊?

但也不禁有些懷疑自個的智商是不是不在線……

立太子的詔書當天就在皇城中激起千層浪,這些消息在宮中也傳開,壓過了昨晚上對天燈和大皇子送九公主東珠的討論:

“啥?立太子?”好新鮮的事情,榮國有多久沒有太子了!

“辭皇子?”這是誰?宮中不是只有大皇子嗎?

“是啊,據說這一年都是辭皇子在處理朝政!”

“據說陛下外出這一年,他就留在宮中監國。”

“哦……原來他就是大皇子呀。”有人拉著長長的嗓音道。

“這辭皇子長得什麽樣?從來沒有聽人說起過!”

“皇家的人長得都好看!”廢話,宮中全是美女,生出來的還差的了!

等候在皇城外的漠北國迎親使團,和南國的求和使團一同踩著點進宮請求面見陛下。

這南國的求和使團是之前秦陌帶著人血洗萊宮後,南王派出來的,南王知道現在榮國是大皇子理政,南王想了許久才想起在秋圍上躲在榮帝身後的一個小少年,當即就派出了使團,同行的有禮音公主和一個王爺,意為和親求和,當然這禮音公主的歸屬還是要看榮國主事人的意思。

主事人是寧辭,那麽就看寧辭的意思;

主事人是……榮帝,自然就是榮帝說了算。

反正他們把誠意送過來了!

對著秦陌這人有理也說不清,何況他們也沒有理,他們再不想跟秦陌這個瘋子交涉談判了,簡直是把他們往絕路上逼,一點後路都不留。

他們早到了皇城城門口,但守城的士兵一直不讓入城,現在榮帝回來了,城門的守衛這才放他們進了皇城。

使團的人這才感覺到希望的曙光就在前方,急不可耐的請求面見陛下。

榮帝象征性地讓人涼了一陣兩國的使臣,又假意拒絕一番,最後才派出一品大員宋文凱前去接待,雖然榮帝虎著臉,實際上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多虧秦陌這小子,居然打到了南國萊宮,這南國也有今天,著實痛快,還好之前沒有要那小子的命!

兩國謹小慎微地表達了自己的來意,榮帝擺足了臉面,沒有立即應允:笑話,一個使團的目的是來接走他女兒,他這個當父皇的,豈能一下讓人就接走了自己的女兒,且這女兒還接他回宮,立下如此功勞,還沒有享受到應有的待遇就要離開?

另一個是求和的,大軍壓的是他們國家的境,他就更不用著急。

王貴妃那晚瞧見天燈後,猜到了是湯皇後不死心,讓人給點的,與其說她是為了引起榮帝的註意,還不如說是為了那小皇子寧衡和湯家人,大概心不平吧。

她跟她處了十幾年,早比榮帝了解她。

了解歸了解,但王貴妃氣得不行,想當初她事事針對自己,自己的兒子去的那樣早,就有她的“功勞”,王貴妃想到往事,氣不打一出來,現在她竟落魄至此,她還不上趕著欺辱她一番?

這一年的時間,實際上她也欺負了不少,只是迫於宮中的情況,她只讓宮中人可勁的為難,自己沒有親自出手,始終不痛快。

在王貴妃想著折磨人的法子時候,身邊的嬤嬤悄聲提醒道:“聽聞之前中宮那位有意把大公主許配給秦陌秦大人,陛下當時沒有應允……現在娘娘何不借皇子的面子去跟太後談談,老奴還聽說,秦大人在南境打了勝仗,正準備還朝,陛下定然會封賞的。且秦大人家世、面貌、能力都不錯,剛巧能與我們家公主匹配。”

王貴妃有些遲疑:“陛下防世家心甚重,如何會同意,不然這秦陌也不會拖到現在還未曾娶妻。”

那嬤嬤意味深長地道:“娘娘,此一時彼一時。”

------題外話------

依舊是存稿……

230 親事

王貴妃一楞,感覺天上有一抹光正照亮了自己:是啊,湯家和秦家不行,不代表王家和秦家不行,當初湯家擁兵自重,陛下不允許,可若是現在他們聯姻,那秦家就是寧辭的助力,就是未來皇室的助力。

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寧辭已經大了,沒有人可以幹預影響到他,陛下現在巴不得如此,豈會防著!

想罷,便帶著人在屋裏面挑了件難尋的寶貝,往太後的宮殿去探望。

兩人一陣合計,太後想了想自然也極力促成兩個人好事,畢竟一個是她看著長大的心頭寶,另一個是身份尊貴的公主,三公主在榮帝心頭那是一直都很受寵的,沒有比這兩個人在一起更合適的了,甚至越想越覺得歡喜。

最關鍵的是,之前榮帝不是有意打擊秦陌嗎,這次他的愛女嫁給秦陌,他總不可能再如之前一般吧。

哼,若是還如之前一般,就別怪她讓他提前退位!

那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之前她相看的宋大人千金又怎麽辦,那孩子也不錯,她很喜歡,之前她生病,那孩子三天兩頭的來探望,而且一直等了這麽兩年,早已經及笄……

思考了一陣,覺得自己的侄兒樣樣優秀,可以安享這齊人之福,一起娶了這兩人,一個嬌妻一個美妾,豈不快哉。

只是宋大人的嫡女為妾,只怕不妥……

但這總歸是想,榮帝這邊本就不喜秦陌,怎麽可能還讓他娶自己女兒的同時再去娶宋大人千金。

秦太後打定主意,在榮帝來給她請安的時候,鄭重地提了出來。

榮帝盯著殿中的裊裊煙熏之氣,陷入了沈思。

以前覺得煩惱的事情,現在在他看來,無比的享受,要知道坐上這個位子,最好的享受,就是下面的一幹人的命運或者生死,皆掌握在他手中。

他可以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緣,前提是他們的一切都要為他們寧氏為這個國家有益。

現在太後提出的這件事情,在他看來沒有什麽不妥。

秦陌,現在是有名聲,有官職,有兵馬,還有糧草,不是將軍,甚是將軍。

他是動不得他了,以後說不定也不會動他,既然如此,把三公主許配給他便是。

至於宋文凱的千金,他突然就想到了寧辭,那丫頭得太後這樣挑剔的人看重還能差了?

最主要是現在這宋家,他需要扶起來。

榮帝打定主意,按太後的意思給兩人賜婚。

太後心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

翌日退朝後,榮帝留下宋文凱,特地問詢了下宋大小姐的生辰八字,有未許配等。

宋文凱是個官場老油子,一聽這話,終於知道榮帝這是想起了自家閨女,想賜婚了,不知道是想把他女兒許配給何人,不管是何人能得陛下賜婚,這都是榮耀。

宋文凱不假思索的忙答了。

榮帝眉頭挑了挑,這麽草率?

宋文凱一陣心驚肉跳:陛下這是什麽表情,他答應得太過爽快,讓陛下不爽?

這廂榮帝沈思:這丫頭好像比寧辭大了三歲不止吧,不過民間也有說法,女大三,抱金磚,眼下他也看得起這個丫頭了。

當天下午,賜婚的詔書就送到了兩府。

先說三公主知道父皇把她許配給了秦陌,那是激動莫名,腦中突然浮現出來那人的影子,又想到那年眾國的宴會,與眾國使臣周旋的男子,一時間俏臉漲得緋紅。

怎麽能不喜歡呢,秦家陌郎,多少女子仰慕的存在……

美人嬌羞惹人喜愛。

王貴妃算是“如願以償”,望著女兒那毫不掩飾的羞怯和激動,心頭也為她高興。

只是還沒有高興多久,榮帝當晚來看貴妃,掃了眼莫名高興的宮人,說了一句話,如同一盆涼水把王貴妃澆了一個透。

榮帝原話是這樣的:“貴妃知道秦大人為何遲遲沒有定下親事?”頓了頓,見吊住了胃口,才悠悠地道,“民間傳言秦家陌郎極寵愛一小公子,幾乎日日在一起,不知道貴妃聽說過沒?”

王貴妃笑得溫婉可人的臉,有一絲皸裂。

好吧,榮帝就是存著惡心人的心思,但王貴妃是誰呀,只涼了一會,心便又活絡了,回了一句:“想必是秦大人足夠優秀和神秘,世人才會對其詆毀。”

榮帝:“……”

心頭鄙視:頭發長見識短!

……

這邊秦府秦丞相看見詔書,直接卷成一團扔在了花叢深處:榮帝他大爺的!把他兒子當什麽?呼之則來揮之則去?高興了就賜公主,不高興了就使袢子?

管家的視線隨著那黃色的詔書落下,待秦丞相走後,立即屁顛屁顛地去撿起來。

秦丞相把自己關了半天,直到他親姐太後身邊的公公過來,秦丞相這才知道了緣由,只是心頭還是不舒服:這娶個公主回來,以後供著?!

算了,他秦家家大業大,百個公主他也養得起!

宋文凱拿著詔書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確定自己沒有老眼昏花,榮帝是真的把他女兒賜給了寧辭。

寧辭是什麽,是馬上要成為太子的男人,那自己女兒可不就是未來的太子妃?!

哎呀——

宋文凱驚叫一聲,差點給跪下來,最後在小廝的攙扶下起來:這真是祖墳冒青煙了,他們家也能出太子妃!

以後的國母?

“去,趕快告訴小姐,讓小姐吃好點,穿好點,要時刻警醒著!還有那臉,好好的護著!”宋文凱忙對著小廝吩咐道。

宋家是新進入政治中心的人家,說起來升官還是靠的宋文凱的爺爺當初那一生鉆營的本事。

三代鉆營,到宋文凱這裏已經是家族繁茂,在榮國根深蒂固,宋文凱也爭氣,爬到了一品大員的位子,在女人上也從不曾虧待自己。

是以,滿府的小妾和孩子。

231 高調大氣

宋汝青作為宋家的嫡出大小姐,自然有的是風度,有的是治宅掌家的手段。

現在被告知她嫁的不是秦陌,而是比她小三歲不止的寧辭,突然有些怒。

這寧辭是誰?

一年前都沒有聽聞過這號人!她也入宮好多回,參加過宮宴幾次,對這人沒有一點印象!

不對——還是有所耳聞,宮中的人都傳這個人活不久了,結果現在寧氏沒有後繼人,便把這個病秧子扶成了太子!

而她就要嫁給這個病弱的太子?!

就算以後他是太子,也不能改變他曾經是一個弱雞的事實!

宋汝青趴在枕頭上,捂著被子,傷傷心心地哭了幾場。

寧辭是最後知道這件事的,榮帝只跟他提了一句:“王家王振飛沒有子嗣,再怎麽樣也是這一輩的事情,你若是為太子,只有王家和朕的照拂只怕站不穩腳跟,朕看宋家大小姐賢名在外,配你合適……”

寧辭聽聞這話,心突然就亂了,潔凈好看的臉上一片惶恐。

他——

以後似乎也會有自己的妻子,他現在從來沒有想過除了九公主以外,他會跟其他的女子親近,要好。

……

秦陌聽聞皇城中傳來的消息,知道小九和榮帝一起回到了宮中,中間有什麽過程,他卻猜不透,只覺得小九拋下了自己,她一個人逃了回來。

畢竟之前她就嚷著要回去,後來還是自己強迫帶她去了南境。

現在她獨自回到皇城,把他當成什麽了,招呼都不打一聲?

秦陌怒不可遏,留下幾員信任的猛將,駐守南境,他則只身潛回皇城。

無數的事實證明,人越少,越好趕路,他們這著急忙慌的趕路下,腳程快了許多。

秦陌從南境回來的消息一下傳入宮中,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秦陌回來的第二天,太後在宮中籌辦了一場賞花宴。

主要是為給秦陌接風洗塵,另外也想大家在宮中好好的鬧鬧,畢竟這一年沒有辦過宴會。

邀請參與宴會的人,除了宮中的公主妃嬪,還有一些大臣的女眷。

秦陌來宴會前先背著眾人在一處開闊的地方見了寧辭,宮人遠遠地看著像是問安的樣子。

也不知道寧辭交給了秦陌什麽東西,又說了什麽。

走前秦陌留下一句話:“不曾想你對小九抱著這樣的心思。”頓了頓,眼神陰郁地開口,“寧榮宮中,每位皇帝均是多情之輩,怎麽到你這裏出了一個專情的,這可真是稀奇。”

寧辭面無表情:秦狐貍的名頭不是白響的,偏他什麽都看得透。

他不過是拿以後秦家的榮華和地位,換他今晚的一個請求。

哪怕最後父皇不願意,也希望他不要就這麽輕易地把她舍棄,讓她嫁去遙遠的漠北。

秦陌頭也不回地離開:不肖寧辭來跟他說,他也有此想法,哼,兩人的姐弟之情倒是深厚。

寧辭望著他高大的背影,眼中晦澀莫名:他知不知道那人在他心中的地位,那是他視若珍寶的女子,以後就交給他了。

他的女子。

十公主在祿兒的悉心照料下,和九公主的關照下,身體恢覆如初,只是比平日還是要裹得厚些,她收拾妥當後挽著九公主去了太後的宴會地點。

萬紅殿。

雖是賞花宴,實際上確實在大殿中賞花,殿中一年四季溫暖如春,因太後喜好這種雅致之事,常常親力親為,所以養萬紅殿中是繁花盛開。

且這殿同時可以容納上千人。

太陽將將落山,殿中的人已經到齊,東一團,西一團的,有的在寒暄,有的在互相吹捧,還有的在暗中較勁。

賞花,賞燈,賞美人。

人雖多,卻並不顯得雜吵。

今天的主角無疑是秦陌,此刻他還沒有到,眾人賞得都有點漫不經心,特別是一些貴氣的小姐們,更是懨懨的。

本來她們還以為自己有可能,現在公主嫁入秦府,她們更不可能了,拿什麽跟一國受寵的公主爭?

宋汝青在裏面尤為顯眼,眾小姐想嘲諷奚落一番,這人不是自詡什麽才女嗎,還以為可以嫁給秦陌,在她們中可是出盡了風頭,現在又如何,嫁一個比自己小幾歲的病撈,看她還怎麽得意……

不過,這人以後就是“太子妃”,明面上她們可不敢得罪,但心頭可是高興得緊。

對了那什麽“太子”呢,在哪裏?

眾小姐四望,均沒有瞧見其他面生的少年。

層層包圍中,寧辭游刃有餘地與眾人周旋,偶爾從間隙中擡眸尋找她的身影,今天她終於戴上了他送給她的耳飾,長長的流蘇拖在清晰的鎖骨間,露出細長光潔的脖頸,靈動耀眼,偶爾露出一抹淡笑,顛倒眾生。

雖心思不再這,但是周圍的大臣問話,寧辭總能很好的應付。

人家與他說話,他總是一副受教的樣子望著說話的人,眸光真誠而又沈靜如淵,也僅僅是尊重說話的人,這目光不顯得怯懦,也不顯巴結,讓這一年一直憋屈不已的大臣們大為受用。

一問一答間,也顯得他很有氣度和教養,哪裏有半分傳聞的樣子。

王振飛也不予餘力地給他介紹。

四處笑聲不斷,言談中,眾大臣更加喜歡這個皇子。

“太後娘娘駕到——”尖銳的聲音劃過眾人的耳邊,眾人忙躬身齊齊行禮問安。

太後在眾人的膜拜中,拉著秦陌的手走到主位,秦陌順勢坐在她的身旁,比寧辭還要坐得高,不過這是太後辦的賞花宴會,太後愛怎樣就怎樣,眾人也無所謂。

“諸位入座吧,既是賞花宴,眾位自當盡興,萬不可拘著,不然這宴會可就沒有意思了。”太後笑道。

眾人再三道謝,朝自己的位子坐去,大殿上頓時響起一片整理衣服的窸窸窣窣聲,和腳步輕移的聲音。

殿中的人朝著主位望去,只瞧見了一片華光閃耀的衣裳。

咦,是誰穿的紅色?

有膽大的又梭了一眼上方。

只見太後身邊的男子,穿著紅色的華服,上面繡著祥雲圖案,與旁邊紅得如火如荼的茶花相映成輝。

他媚眼如畫,面容精致,唇角帶笑,三千青絲隨意地攏起,紅衣穿在他的身上沒有絲毫的違和感,讓人覺得他眉目間全是誘人的邪魅,讓人驚艷無比。

幾個字概括:

高調、大氣、夠騷氣!

只是看的人不禁有些眼直:秦陌秦大人把自己穿這麽……魅惑,是要做什麽?

他們小心肝有些受不了。

232 心涼的宋家小姐

九公主隨大流也望過去,差點一口水噴出來:秦陌把自己打扮得如同一只火狐貍,是來勾引誰?

秦陌感受到她的目光,眼光飛來,對著九公主燦然一笑。

殿中的人不自覺地抖了抖:完了,今晚秦大人是有大動作呀?要做什麽?反了榮帝?

總之秦大人出手,他們表示很期待。

畢竟人家是有這個資本的,畢竟看戲嘛,誰不會?!

太後對眾人看秦陌的目光有些滿意,雖然她也不知道秦陌為何要穿這麽艷,秦陌無疑跟她親生的一般,總之,做什麽都是好的。

她今天一天都在說三公主的好,人老了,加上好久不見秦陌,難免有些絮絮叨叨的。

為讓他開心,以後能夫妻和睦,秦太後不禁越說越多,越說越興奮,越興奮越說得多。

底下的一眾宮人聽著,個個面上雖然都是喜笑顏開,心中卻在哭爹喊娘:我的太後娘娘誒,您老都把三公主誇上天了!好歹撿不重樣的說唄!

三公主癡迷地望著秦陌,不禁有些收不回目光,她緊抿著唇,似乎這樣,才沒有洩露出她心中的緊張。

王貴妃對著太後掩唇笑道:“今夜花好月圓,三公主可為大家奏樂一曲以助興,若能得母後為她指點,以後也是受用無窮?”

太後豈有不允的道理。

手輕輕一揚,便有太監為三公主捧來了古琴,三公主也不造作,擺弄了一番,今日花盛,團圓,她選了一曲歡快的樂曲便彈起來,曲聲悠悠,讓人心情為之開闊。

眾人也知道他們不過是陪“太子”讀書,模樣也裝得很足。

一曲罷了,眾人紛紛讚嘆三公主,順便把她和秦陌的姻緣也祝賀了一番。

大臣們可比太後有文采得多,什麽兩人是天作之合、佳偶天成、如鼓琴瑟,以後定能永浴愛河、相親相愛等等,把四個字的吉祥話說了一個遍還不帶重覆的。

秦陌臉上一直笑嘻嘻地望著眾人,心中……又把恭維的大臣記了一個遍,想著以後定要給這些人小鞋穿。

殿中人也都歡喜大笑,順便祝賀了一番秦丞相。

宋汝青從秦陌身上抽回了目光,心中恨得要死,這本都該是她的,她的宴會,她的風頭,她的郎君……

她一這麽想時,就有些不受控制,直楞楞地站起來,這一動作極為突兀,大殿頓時一點雜聲也無,都朝她望來。

傻子都看得出這是要上演兩女爭夫的戲碼。

心中也為宋家小姐暗暗叫屈,好歹人家等了秦陌兩年多吧,不過,嫁皇子不是更好?

眾人又望向一遍的宋文凱,老奸巨猾的宋文凱面色沈靜,一點情緒都不漏,眾人又看回宋家小姐。

宋夫人在桌角下拽了下她的衣裙,心中對自己女兒的心思還能不了解?她不斷的吶喊:女兒呀,你可別造次呀,這是皇家宴會,豈容你一個大臣之女胡鬧!

對面的可是公主,上面那個妖嬈動人的男人不再是你未婚夫君了,只能是別人家的夫君啊!

你的夫君可是太子啊太子!地位不比秦陌要高?長相也不比秦陌差,關鍵人年輕呀!

咋那麽死腦筋呀。

宋汝青反應了過來,可她已經站起來,再坐下會更尷尬,她朝著太後用以前那般撒嬌的口吻道:“太後娘娘吉祥,剛才三殿下的琴聲優美動人,讓臣女尋覓到知音,臣女願為大家獻上一曲以謝三殿下的好曲。”

一言化解了一場風暴。

太後自覺有些對不住這個丫頭,人家想不開是正常的,且都是為她的陌兒,她該高興才是,她微擡手臂,允了。

還不待人反映,殿中響起了一片熱烈的琴聲,如果是三公主彈的是一片花好月圓的美好景象,那這一曲就是磅礴大氣的太平盛世之景。

總之,兩曲完全不是在一個層面上的,一個是皇家公主,卻顯得兒女之情的小家子氣;另一個是大臣之女,胸懷卻開闊……

王貴妃忍了。

三公主姣好的面容有微微的扭曲,還有些咬牙切齒:她一個大臣的女兒,憑什麽敢跟自己爭,不要命了嗎?

一曲罷,眾人不敢誇讚,紛紛開始誇讚起殿中的花來……

什麽這個花好,那個花難養,還有這個是什麽花來著……

廢話,這個時候誰敢誇宋家姑娘,站出來試試!

他們一定會敬他是條漢子!

宋汝青彈奏到一半的時候,才徹底驚覺自己剛剛做了什麽,現在那是萬分的後悔,可後悔也只能厚著臉皮彈完。

彈完後,噓了一口氣的同時,感覺到自己被一片涼涼的目光罩著,她擡頭,尋著目光望去,只見對面靠近太後的一個位子上坐著一個少年,少年身姿挺拔如松,肌膚如玉,臉龐絕美,鳳目狹長而又幽深。

身量不足,卻讓人不能忽視,通身帶著王者之氣,在邪魅如秦陌的身邊依然散發著自己的光芒,非但沒有是好的遜色反倒讓人不容忽視他的存在,只是剛才她太過專註,又太氣,所以……

他只是淡淡的一眼,卻讓宋汝青如置冰窖。

宋汝青不敢動了,心中惶恐不安:這是寧辭?

她似乎忘記了,自己現在是皇子的未婚妻子。

宋汝青又望了一眼,他已經移開了目光,肅然地凝視著前方,眸定如淵,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側臉的輪廓美麗讓人心動,黑發如絲綢,與生俱來的優雅氣度讓他的一切都無可挑剔。

只是——

到底還是比她小太多,若是等到他可以成婚,那自己的年紀……

榮國的女子大多是十四、十五就成親,男子卻不拘於年紀,如秦陌這般雙十年華還未成婚的依然炙手可熱,而女子如她這樣年紀的已經晚了許多……

再過一年,只怕是說什麽的都有,即便是身份尊貴又如何,還不是會成為皇城貴女的笑柄。

想到這,宋汝青就一陣心塞。

秦陌突然幽幽地開口:“漠北國的求親使團到皇城了吧?”

聲線低沈優雅,眾人不知道他問的是誰,又不敢貿然答話,太後寵溺地笑道:“前幾天就入皇城了,現在在皇城驛站呆著呢。”

“哦。”秦陌淡淡地應一聲,突然對著太後笑問,“姑姑,侄兒知道有一個公主最會射箭,可否讓她給侄兒射一箭,看侄兒能不能接住。”

這接住,不是手來接住箭矢,而是一方朝一個方向射箭,另一個再射出,需要打中對方的箭頭,一同掉落,方能體現箭法的高超。

若是角度偏了一點,或者角度沒有找好,可能會射中人,所以這有危險,但這些人玩的就是刺激。

233 同樣涼的三公主

一大臣笑道:“秦大人這是要跟公主比?”

另一大臣誇讚著:“公主們雖然是千金之軀,可個個優秀無比。”

又一大臣表示很感興趣:“若是能目睹公主和秦大人的箭術,想來也是極好的。”

“……”

王貴妃一喜:三公主最是擅射,等會讓女兒讓著他點。

太後不允:“胡鬧,也不看看這什麽場合,等會傷著了怎麽辦。”主要是傷著了她的好侄兒了怎麽辦。

秦陌拉著太後的衣袖扯了扯:“姑姑總是為侄兒著想,可姑姑知道侄兒要什麽嗎?侄兒自知身份,婚事不能自主,姑姑也應當問一句侄兒可願意,今天侄兒便有一個要求,”秦太後望著他,仿佛這還是之前那個在她跟前撒嬌的小子,她心軟成一團,秦陌湊近太後的耳邊道,“秦陌的心上人是箭法高超之人,這次不如讓侄兒胡鬧一次,我保證,不會受傷也不會傷著人。”

在秦陌的搖晃下,太後很快繳械投降,允了。

秦陌剛剛說他的心上人是箭法高超之人,這不就是三公主嗎?

秦太後望著秦陌,寵溺地笑了笑:“小孩子心性!你這孩子,一向是有主意的。”偏偏婚事上他不能做主,這才生出的逆反之心,她能理解!

罷了罷了,讓孩子任性一回。

宮人忙去布置一番,眾人擁著太後和秦陌來到場地邊上,還是在大殿中,只是空出了後面一半的地。

總之夠他們比劃。

秦陌走到幾個太監推著的架子面前,挨著拉了拉弓,對太監搖搖頭:“換重一點的。”

三公主有些臉白,她雖然擅射,可技藝遠不到能跟秦陌比箭的份上,而且他還要換重一點的,等會拉不開弓可怎麽辦,會丟臉的誒。

王貴妃察覺到女兒的神色,微微拍了拍她的手:“盡力即可。”

三公主白著一張俏臉點點頭。

重一點的弓很快被擡上來,宮中之物,看上去就很……貴,很精致!

秦陌拿起一副,向公主們的方向一扔,幾個公主忙閃了下身子:表叔這是要砸死她們吶?!

三公主被駭得一動不敢動:這,她根本接不住呀!

十公主望著那弓直直地朝她飛來,心肝都在顫,縮了縮脖子。

九公主上前一步,長手一勾,穩穩地接住了那弓。

勁風撲面,把九公主未挽的青絲吹得飛揚,眾人望過去,瞧見女眷的人群中,站著一個穿著簡單的女子,這女子眼神堅定,姿態昂揚,讓人不容小覷。

好一個姿態。

等等——

好像有什麽不對!

眾人一楞:九殿下?不是跟三公主比嗎?這九殿下是何許人也?

殿中的人再望過去,發現這女子眉長入鬢,眸如繁星,鼻梁秀挺,肌膚如細瓷,細看下美艷絕倫讓人不敢逼視。

她靜靜地站在人群中,宛若空谷幽蘭。

這麽美的女子,為什麽剛剛沒有註意到?

可這麽美的女子會是秦陌口中箭法高超之人?

忽悠……

接著忽悠!

大忽悠!

有大臣想起,那年秋圍,就是九公主憑借高超的技藝奪了銀弓吧!

就是面前的這女子?怎麽可能!女大十八變也無法變到讓人不認識吧,這完全兩個人呀!

他們可還記得這公主之前又瘦小,又黑,只有眼睛出彩,其他的地方簡直是不能看!

可這女子讓人越看越難以移開目光……

弓有些沈手,九公主顛了顛,還是不如城墻上的弓重,射程不會太遠!

秦陌勾唇邪魅一笑:“九殿下,可敢比一場?”

三公主臉徹底白了,腦中只有一個想法:居然不是她?!

榮帝帶著周公公,悄無聲息地靠近殿中的人。

被公然的挑釁,九公主很無奈,她擡步走上前,爽快笑問:“有何不敢,秦大人先還是本公主先?”

秦陌想到那次城墻上的一箭,他望著九公主粲然一笑:“自然是小九來接。”

“好。”九公主爽朗地應聲。

還不等太後、王貴妃、三公主等人反應,這九公主已經提著弓上場。

王貴妃:“……”簡直是膽大妄為,誰允許她上去了!

三公主還在糾結:“……”不是該她來比的嗎?

寧辭望著九公主,一時也被她身上的風采所吸引,想到今晚囑咐秦陌的事情,心頭悶悶的難受,但比起讓九皇姐嫁去漠北,他覺得九皇姐嫁給秦陌要好許多,雖然心中隱隱的不痛快。

可至少,秦陌目前喜歡她。

至少,她就在這皇城,日後還能見到她,若是以後秦陌這浪子回頭,只有兩三年的勁,還有他可以為她做主……

那漠北國之前不是看中三公主了嗎,王貴妃也想過漠北,既然如此,他九皇姐不去那地也罷,現在,總要這些人看看她九皇姐的風姿,能不能配得上秦陌。

他站出來突然笑道:“九皇姐,這弓箭似乎太重,你的銀弓可拿來跟秦大人比試一番,也讓我等開開眼。”聲音清澈溫潤,笑容溫暖迷人,讓人心生好感。

王貴妃轉頭不滿地瞥了一眼。

寧辭一出聲,下面的人忙熱切地跟風響應:“是啊,還沒有見過銀弓。”

“原來銀弓就是被九公主奪了,想來技藝高超。”

“我也想起來了,秋圍就是九公主贏得了第一。”

“今日可有眼福了。”

“……”

九公主轉頭,對著寧辭笑道:“大皇子可瞧好了,即便是用這弓,本公主一樣能贏秦大人!”

這話驕傲自負,讓人群一靜,仿佛這是她本來的樣子,而不是那個一直跟在許多公主後面默默無聞的公主。

九公主望向他,他送她東珠的事情,她還沒有道謝呢,見到那麽多那麽大珠子擺在一起,簡直是閃瞎了她的眼。

這皇弟果然讓人喜愛,送個禮也能送到她心坎,她可不就是差錢嘛!

寧辭忍住笑意,跟她想到了一塊,不自覺地挑眉點點頭:就知道你這俗人喜歡。

“狂妄!”秦陌大笑,他就喜歡小九這死不認輸的性格,他咋那麽想刺激她一下,看她哭呢。

234 是她是她就是她

笑完,擡手就朝著九公主的身子射過去。

眾人大驚:這秦陌是玩真的呀,這都朝人家公主的臉射去了!前面不是有一塊空地嗎?還不夠比劃的?

非得射臉?

萬一接不住,射了臉,陛下不弄死你!

九公主站定,望著直直朝她臉奔過來的箭,射出手中的箭矢。

銀質的箭頭帶著淩厲的箭風與秦陌射出的箭在兩人間相撞。

“錚”的一聲響,然後是兩支箭掉落在地。

眾人提著的心微微一松。

還沒有松完,秦陌縱身一躍,又放出一箭。眾人只覺得面前一團紅影一閃而過。

一支箭,便從眾人面前飛嘯而過。角度刁鉆,雖然沒有向著九公主,但那箭來勢沖沖,速度極快,奔著角落的蘭花而去。

九公主找準角度,毫不猶豫地拉弓放出兩箭,一支箭打在了秦陌的箭頭,一支打在了箭尾上,三支箭同時掉落,落在了名貴的牡丹上,花朵頓時殘破。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不禁張大了嘴,只想說三個字:好厲害。

眾人還待看兩人比試,餘光中瞧見秦陌轉身,突然跪倒在地。

秦大人怎麽給跪下了呢?

哎呦餵,輸了也別跪啊!

簡直丟男人的臉!

殿中的人朝秦陌的方向定睛一看,好像有點不對勁。

秦陌身邊的人連忙跳開:使不得啊,使不得,秦大人可跪不得他們。

這一跳,露出了代表皇家的明黃色華袍,一眾人連忙低頭,跟著秦陌齊齊跪在地上跟榮帝請安,只留下太後等皇家的人站立著。

榮帝開懷地叫著眾人“平身”。

秦陌聽見這聲音沒有動,依舊跪著,背脊挺直。

別人跪吧也覺得沒有什麽,可秦陌這一跪生生跪出了悲壯的味道,他不動,跪著的大臣們也沒有膽子動啊,大殿頓時一靜。

氣氛有些尷尬。

寧辭呼吸有些亂,秦陌……秦陌竟如此的“逼迫”。他是讓他好好的相求……

榮帝見秦陌跪在自己面前如同一個龜孫子的模樣,心有得意,若是秦陌之前就如現在這般跪在他的面前,這般恭敬,他怎會讓人在送親的途中為難他。

可跪久了,心頭就生出不好的預感。

別是這小子現在要反了他吧!

還是他撂下了南邊的事情,來請罪?

榮帝面色沈靜:不管是什麽,秦陌若是敢違逆他,他定不饒恕,還有那些人也終將匍匐在他的腳邊,跪求他的寬恕。

周公公感覺周圍凝滯的氣氛,剛想上前打圓場。

“陌兒——”太後嚴厲地開口喚了一聲,陌兒一直是高傲耀眼的,何曾這樣哀求一個人,何曾這樣跪在榮帝的面前過,她不允許陌兒這樣,哪怕對方是榮帝也不行。

秦丞相挺著大腹便便的肚子,滿臉寒冰地望著秦陌的身影不斷的用意念默念:起來!起來!你老子在你身邊你不跪,跪什麽榮帝!

他兒子這是要做什麽,事先也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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