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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滾回去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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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令人迷戀不止。

總之房間中滿是暧昧、溫暖的氣息。

好一陣,兩人都親累了,的確是親累的,畢竟九公主這段時間都在“沈睡”,睡著也很累的,手軟腳軟,現在親密了一會,更覺腳軟。

她抱著他的手臂,望著在黑暗屋中他的眼睛,竊笑不止,發自肺腑地,滿足地嘆了一聲。

宮映雪輕撫她的因笑而顫抖的背脊,如同撫摸一只小貓,著魔一般撫上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在漸漸發暗的屋中亮閃閃的,如同夜空中的星子,讓人甘願就此沈溺。

宮映雪不由得好心情地問道:“為何發笑。”

溫言軟語,讓九公主心中更是悸動莫名。

好半晌九公主才道:“不告訴你。”她伸出手,絞著他冰涼的發絲,只覺得異常順滑柔軟。

宮映雪緊緊地抿著唇,另一只手輕輕地捉住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

屋中頓時一靜,卻不讓人覺得尷尬,兩人平躺在床上,九公主那顆心狂跳不止。

她自然不會告訴他,她笑是因為覺得宮映雪似乎比她想象還要在乎她,這不是她的錯覺,而是他內心的真是反應。

他也心悅自己。

她該不會看錯才是,她從小就看人的臉色而活,這些她豈會不明白。

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的青睞,他的喜歡,她只是宮中不起眼的寧九啊。

而且剛剛那吻,天吶,他們居然也有這一刻。

她現在感覺很快樂,很幸福,有些天旋地轉。

宮映雪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

九公主伸手接過,有點點溫度,她小小地抿了一口。

怎麽辦她又想吻他了。

她現在沒有理智,心馳蕩漾,腦中突然跳出雲城花樓中寧欣和漠鷹煌的一幕。

臉瞬間紅了。

她覺得,她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給這個人,不給他難道給漠鷹煌那廝?

她今天十五歲了,已經長大。

可以嘗試男女之情。

她就在這裏給他。

然後她……她就離開,當做兩人之間的了斷,也權當之前還了他救過自己的人情。

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幹,若是他還想著其它的,她會再找他算賬。

想罷,扔了杯子,又欺身上前,躍躍欲試。

頓了頓,她膽戰心驚地親了他好一陣,宮映雪居然沒有反對,楞楞地望著她,任由她胡作非為。

還不等她做出其它的動作,就有不長眼的奴仆在門外喚道:“公子。”

九公主一驚,不敢動了。

外面的人頓了片刻,他仔細辨別了一會,感受到屋中有三人的氣息,其中一個是公子的,強大,內斂,另外兩個是女子的,但都有些急促。

他沒有再說話,腦中暗想:三個人?公子一開葷就來兩個?!

宮映雪知道他們左右不過是因為那幾件事才會來打擾自己。

他回身朝著九公主溫柔的笑道:“你等我。”話畢,轉身向門口走去,走前輕飄飄地撇了眼角落的丫鬟。

綠衣丫鬟感受到那涼涼的目光,驚得滿頭是汗:果然,公子發現她了。

從來沒有人,特別是女人能靠近公子,現在她瞧見了這一幕,總之是命不久矣。

丫鬟頓覺有氣無力。

“你等我。”平日總是清冷的聲音,居然帶著點點嘶啞,可隨著他的話語,九公主那顆翻滾跳躍的心慢慢地沈入谷底。

她瞬間清醒。

她剛才是多麽難以自己。

可她心中無比的清楚,他們之間沒有可能,不說家仇,不說身份,就是國恨,她也不會允許自己再如之前一般愛慕傾心於他。

她剛才又是何必。

寧九啊寧九,別再自欺欺人,剛才怎麽會失去理智了呢,可是當他風姿卓絕地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就沒了理智。

在景山時,他們分別,她感覺疼痛和難過;

在並州的草地上,她覺得歡喜,但這歡喜中又透著苦楚;

而今,她只覺得絕望和無奈,這絕望如人置身於黑暗的盡頭,看不到光明和希望……

她的路何在,總歸是不該在這裏,他們每一次的相遇就意味著訣別。她總是任性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可看見他,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也許是心中還是存在念想吧……

他救過她,所以一顆心不由自主的喜歡他,可他也傷了她的家國,兩者相較,她如處在水深火熱中。

此刻,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橫在他們之間的,不是一條溝,而是一片汪洋大海,他在那頭,而她在這頭,愛他啊,卻無法在一起,這是怎麽樣的無奈和絕望。

她收起這顆狼狽的心,只想快速地離開這裏。

而她剛剛在做什麽,怎麽會生出那樣的心思……

九公主再次鄙視自己,因剛才的想法而自卑而厭惡自己。

她的手撐起自己的身子,慢慢地坐起來。

角落那個丫鬟呼吸低沈,九公主突然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山嗎?”

她對皇城的地圖早已經熟記於心,只是這是哪座山,她還是不清楚。

丫鬟錯愕地擡起頭,不知道該如何說。

床上的小姐似乎是公子很看重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能讓冷漠如冰的公子掀一絲一毫情緒的人……

她小聲地回:“碧峰山。”

九公主點點頭:原來是碧峰山,這裏離皇城很近了。

她掃視了一圈屋中,想象以前這裏有個小男孩在努力的學習,鉆研。

他的過去,她沒能參與,未來,也沒有可能……

既然沒有可能,她何必再想,再看,她抽回目光。

220 我偏偏不信這命

心漫出無邊的疼痛,想到什麽,她摸了摸自己身上,胸口掛著的玉佩還在,她微微放了心。

片刻後又暗自嘲諷:看看她,總會把一切分那麽清楚!到現在還記得這玉佩!

她站起來,打開門走出黑暗的屋中。

才一到外面,冷風撲面襲來,讓她頓覺寒冷刺骨。

天還未黑盡,天籃幽幽的,一彎月亮掛在半空,仿佛觸手可及。

現在的時辰,皇城該是最熱鬧的吧。

九公主突然縱身一躍,飛出院中,又從山頂飛落,踏著樹端,不斷向下,一會落在這一會兒又落在那邊,沒命的飛奔,仿佛後面有洪水猛獸。

冷冽的山風把她的臉頰刮得生疼,又把她一頭青絲吹得糾纏騰飛,像是少年數不清、纏纏綿綿的心事。

若是可以回到過去,她一定要告訴自己不要喜歡這個人,因為喜歡這個人的痛苦遠遠大於快樂。

就算這個人費心教她本領,那也只是他無聊而已;就算這個人救了她,她也不要傾心以待,因為他只是把她當做阿貓阿狗,沒有區別;就算偶爾他流露出喜愛,也不要以為他是喜歡上她,因為愛之於他太過奢侈……

宮映雪站在山頂,下面白霧蒙朧,唯有鳥獸突然驚飛回應著。那抹緋紅色的身影偶爾出現在視野中,又迅速地消失。

宮映雪唇角那淡淡的笑容慢慢凝滯,他兀立不動,久久不語,頭頂是茫茫蒼穹,他俯瞰著下面,像是俯視著山腳下的蕓蕓眾生,皇城的萬家燈火。

直到那抹身影再也瞧不見,他的眸光越來越冷,剛剛那個還主動吻他,攀附著他的丫頭吶,此刻為了逃離他,竟不顧天色將黑,不怕山林野獸,不忌山路艱險,逃也似的離開。

她的心怎麽可以變得這麽快,一會似乎還很愛他,急切地親吻他,一會卻避他如蛇蠍。

他真後悔——

他該廢了她的輕功,看她怎麽逃!

或者毀了她的記憶,他自會想辦法讓她再次喜歡上自己;

亦或者用珍貴的藥材,讓她一直“沈睡”,這樣至少可以時時刻刻看見她,讓她呆在自己身邊……

他是這片江山的主宰和主人,只要他想,他便可以擁有一切。

幾代人的奮鬥,他一直苦心經營的東西……

可是他的感情……

一健仆提著一只燈籠,上前拱手道:“公子,這些燈籠還要掛起來嗎?”

宮映雪撇了眼他手上的華燈,忽然想起為什麽要準備這些燈籠,僅僅因為今日是她的生辰。

可現在,還不夠諷刺嗎?還是他不夠丟臉!

“這些事情還要問我?”宮映雪寒冰般的聲音傳來,臉上也是一片冰霜。

“哦。”健仆的心頭有些打鼓,公子的意思,是掛還是不掛?不是之前趕著讓人做好帶上來的嗎,說務必今天晚上點起來,現在這神情……

有點難猜呀……

他求救般的眼神望向旁邊的老者。

老者撇了眼健仆手中的華燈,是皇城最出名的匠人所做,精巧華美,冠絕天下。

傳聞一同亮起來便會把這片天地耀得如同天宮仙境般。

可惜……

他微微搖頭:還掛什麽,看著不是讓公子心中更賭。

健仆訕訕地離開。

身後的老者道:“公子,楚國有一神醫,可解公子之憂。”

宮映雪回神,眸中全是冷光,冷幽幽的又泛著紅,他開口:“治好了又如何,她還不是會離我而去。”他以為自己好了,就會她在一起,這個人脾性他一向清楚,就算是對宮中,對榮帝沒有感覺,她也不會坐視不理,這就是所謂的“責任心”!

因這個緣故,她又怎麽會跟自己在一起。

呵——

他也有那麽幼稚的一刻,相信了她會不在乎,可他憑什麽以為他們兩人之間可以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他憑什麽覺得黑丫頭會不在乎這些。

“那——”

宮映雪回眸,咬牙切齒地開口:“派幾個人跟著她,保護好她的小命,她想要做什麽就讓她做罷。我亂了這榮國,讓她來安定也無可厚非……”他眼神涼薄,冷笑道,“我偏偏不信這命,不信我會跟父輩祖輩一樣早早去逝,也不信她心中容不下我,會把這些看得比我重要。”

老者飛快地望他一眼,只看見他如天神一般俯視著蒼茫山脈,山脈下是錦繡土地,是渺小的萬物,他的眼神蒼涼而沈靜。

讓她來安定?公子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公子恨這寧氏早已經恨入骨髓,可為什麽愛上的人都是寧家的女兒?

若是之前的長樂公主,那是兩小無猜,那是青梅竹馬,情有可原,可這丫頭算怎麽一回事?

“……是。”他應聲,想起自己的事情,又道:“那楚國的神醫不願意離開楚國,公子您……”

“過段時間再說吧。”

老者不認同地喚道:“公子!”若是那神醫後面出一個變故來,該怎麽辦,畢竟人不可能一直順遂,比如閻王要收神醫的命,上天來個意外什麽的……

他們公子的病,難道一直就這樣拖著?

就算不是為了那個女子,也該顧惜自己的身體。

他可不會忘記,薛家幾代壽命都不長,而且他們公子這魔怔的病,比之薛老爺還要嚴重,且每個月總會有頭疾發作。

宮映雪沒有理會他,自回了剛才屋中,屋中沒有點燈,黑暗、冷清、沈悶,依如之前的每個日夜。

他和衣躺在床上,摩挲著她剛剛躺過地方,指尖似乎都帶著淡淡的餘溫,和馨香。

這傻丫頭畢竟在這裏躺了許久呢,可為什麽他尋不到她的印記,他有些慌,在黑暗中又摩挲了一陣。

半晌,才收回了手。

她知不知道她肩膀上的箭傷是他為她換的,出去一趟,倒是難得的長了二兩肉。

她那麽傻定然是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不會感謝他!

這丫頭倒是比之前知情知趣了許多,偶然間一瞥,滿目的風情,竟讓他一度沈溺。

這還是那個黑黢黢總是跟在他身後,不停問他的黑丫頭嗎?

時間總是神奇又殘忍,他們籌謀了許久,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可是他卻找不到了活著的意義。

宮映雪又翻了一個身,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再想她,由著她死在這汙濁不堪的皇城最好!

然後兩人都一起下地獄,這人間不如煉獄。

該死,她是怎麽學會親吻的!?

不遠處守門的護衛大氣也不敢出:公子這一晚難過啊,先是被女人撩撥了,然後終於有了興致準備辦那女人時,結果人家甩下公子溜了……

公子這樣的優質大齡男青年什麽時候才能甩開處男……啊呸!童男之身吶?

嘖嘖嘖……

……

221 逃離

許是心中的信念堅定無比,山路陡峭崎嶇,山林漆黑如墨,九公主竟不覺得害怕,雖然周圍的樹木如同鬼魅,雖然是不是從林中驚飛一兩只或者一群烏鴉,亦或者不知名的野獸從樹、林中穿過……

九公主這趟下山只用了一個時辰,不遠處有一間小屋,小屋中透著淡淡的,暖暖的光,像是指引她以後的方向,又像是屬於家的溫暖。

她提著的那顆心漸漸地放下,腳步滿了下來。

這一放心,頓覺全身疲憊疼痛襲來,可她不敢大意,她左右四顧了下,摸到這家人的後院牛棚,打算就著幹草將就一晚。

初春的夜晚冷得讓人直發抖,雖然不是身嬌肉貴的,到底也是一國公主,何曾受過這種又累又凍又臭又餓的委屈。

想到這一天還是她的生辰,有史以來最差最差的一個生辰。

雖然是她自己主動走的,可還是委屈、酸楚得想要哭。

九公主縮成一團,挨到半夜,一只毛茸茸的貓摸了過來,挨著她取暖,迷蒙中,摸到這一物,九公主被嚇得魂不附體。過了一會才知道這是貓,她又為自己和貓蓋了好多給牛吃的幹草,雖然紮人總比冷著強。

她這才漸漸地睡著。

天不亮,九公主就起身,抱著冷得僵硬的身子,走出了這家人的牛棚。

全身又癢又僵。

這不知道是哪一個小山村,九公主直走到中午才瞧見了一個大的城鎮,又跟人打聽了一會,皇城離這裏還比較遠,坐馬車都需要半天的時間。

九公主頓時後悔,走的時候沒有掏個幾兩銀子再走,這走得太幹脆了,受苦的就是自己!坐馬車都需要半天,她走路不是又要一天一夜?

她再也不要風餐露宿的!

摸到身上華貴的衣裳,九公主楞了楞,走進了一家衣裳店,她記得小豆子在陽城就用身上的好衣裳換普通的衣裳弄銀子。

跟老板好說歹說,才用身上的衣服換了一身他們店裏小廝的衣服,並一些可以搭車去皇城的散碎銀兩。

今天去皇城的馬車只有一趟,九公主只得買了一個硬饅頭,邊吃邊跟趕車的車夫,坐在馬車上等其他順路去皇城的人。

她走了一早上,一直在思考,以她現在這樣的情況,身邊無人,也沒有入宮的令牌,肯定無法進宮的。

而皇城中,她唯一去過的地方只有王尚書府中,所以她要去那裏找王尚書,找李四,讓他們帶她入宮。

也不知道鷹空他們在哪裏,尋到皇城沒有。

九公主想到之前鷹空給她說過,若是在戰場什麽地方走散,或是尋不見他們的人,可在去過的地方留下記號……

馬車只等了好一陣才有人上來。

馬車比較簡單,前面就是一匹馬,後面是一個板車,板車上坐滿人後,車夫也不耽擱,趕著馬車向前,車輪轆轆的聲音不絕於耳。

長途漫漫,馬車徐徐駛過偶爾泥濘的道路,聲音單調而寂寥,這個時間自然是吹牛談話的好時機。

馬車上除了九公主之外還有五人,一對中年夫妻,一個稍年輕點的男子,一個精神矍鑠的大爺,前面坐著的是車夫。

車夫喊了一嗓子,回頭對幾人道:“這路不好走,各位可得拉緊了,別摔下去。”

九公主連忙抓緊板車的邊緣,防止自己掉下去。

那老者搭話道:“今年這路就沒有好過,往些年上面還總會修一修。”

“還修路?東、南、西邊都在打仗,誰有功夫修這路。”中年男子說道。

“反正甭管誰坐這位子,總歸不要其他國家的人來就成。”那婦人無所謂地道。

“別說這話,嫌命長了?”她夫君吼了一嗓子。

婦人立刻住了嘴。

幾人又拉扯了些鎮上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

談呀談的,突然又談到了美人排行榜上了:

“聽說雪公子得了一美人,極是寵愛。”

“我曾有緣見過那人一面,可謂是絕代風華,比之秦陌的面相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知道他喜歡的女子是有多美。”

“據說他是為了那美人才放棄這大好江山的。”一人小聲道。

“自然,英雄難過美人關嘛。”

“……”

九公主總覺得他們說的不是她認識的那人,她面無表情的聽著,世間之人有多少能透過迷霧看到一個人的本真?何況還是事事善於隱藏的人。

她扔掉手中的半塊硬滿頭:真難吃。

她在幾人中有些格格不入,身上的穿著雖然普通,臉上也是疲憊之色,但這疲憊難掩她出眾的五官,一雙眼睛清亮如同繁星,肌膚如潔白細膩的花瓣,還有頭發雖然淩亂但是漆黑如墨,這哪裏會是普通人家能養出來的小公子。

那婦人憑著九公主面貌就對她心生好感,頻頻向她張望,過了一會笑道:“小公子是哪裏人,去皇城做什麽?”

九公主左右望了眼,知道她是對自己說話,微微一笑道:“我尋人。”

那娘子用手肘碰了下自己的夫君,從包裏拿出一塊大餅,遞給九公主,笑道:“小公子,餓了嗎?大娘給你一塊餅吃,拿著吧。”她剛才看見她扔掉了手中的饅頭。

九公主擡頭望向她,只見她臉色微黑,臉上蕩著一片真誠的笑容,而她身邊的男子,並沒有因為自己娘子看別的男子有任何的不快,眼中滿是愛意。

九公主好奇地望著他們,她有些不能明白,這兩人看了十幾年還會有這樣的愛意流出,他們之間一定很相愛吧。

這倒是稀奇。

長情之於宮中的人是難得一見的。

“小公子真是俊呀,跟個女娃一樣。”

九公主笑笑,許是被這真誠的笑容所獲,伸手準備接過那餅。

旁邊的一男子身子突然一歪,不小心撞掉了那餅,餅在地上滾了一圈,弄臟了。

馬車遠去,那餅陷在泥土中。

九公主詫異地望著那男子,普通至極的面貌,臉上沒有表情。

她大驚:誰的人?保護她的?還是……

隨即她又鎮定下來,心中悲涼一片:除了宮映雪又會是誰呢,他可以悄無聲息地把自己從南國帶到皇城,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她在皇城,那麽除了他還能是誰,原來他看著自己離開的……

九公主垂眸:既然跟著她,就讓讓他跟著好了,反正她一個人,也不可能跑得出他們的視線。

她歉意地望著那婦人,那婦人也不好再遞其他的東西,訕訕地笑了笑,一路上少了許多的話。

心中暗暗可惜:難得遇到如此俊俏的人。

------題外話------

這婦人是好是壞,我沒有寫,出門在外,留個心眼沒有錯,因為有的人,你真的不能從他的面貌中看出是人是“鬼”。

222 再入王府

路上不好走,他們直到天黑才入城。

九公主付了錢,跳下馬車,先活動了有些酸軟的腿,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向另一邊繁華無比的街道走去。

街道兩旁人來人往,是在陽城和南國沒有的熱鬧,輝煌的燈火把這一片天地耀得如同白晝。

皇城街道形制規整,官員的府邸靠近宮的一側,也只有那裏的街道才能被稱之為榮國的政治經濟中心。

九公主不敢耽擱,憑著記憶向著尚書令府走去。

有了上次的入門經驗,九公主這次不敢走正道,她尋著之前和宮映雪翻墻的地方準備故技重施。

豈知自從那次之後,王尚書府加強了防衛,又有全年的宮變,是以,防衛更是嚴密。

她圍著圍墻轉了半圈,好不容易尋到機會準備翻進去的時候,直接被人從後面逮個正著,後面的人還抓住了她的褲腰帶,九公主的臉瞬間就紅了,又氣又羞。

“喲喲喲,現在榮國簡直是亂,明目張膽地翻墻了,你這偷兒想要進去做什麽?”身後的人說道。

這聲音莫名的熟悉,帶著東邊某國的口音。

九公主回眸,便瞧見了一張浸在燈火中風流俊俏的臉,這人正是衛國的小皇子,衛律。

他居然在皇城,寧辭不是把這些請出榮國了嗎?他怎麽還在!

衛律也瞧見了這人,她淩亂的頭發下,是一張灰撲撲的臉頰,一雙眼睛靈動有神,有些錯愕地望著他。

衛律蹙眉:“你這偷兒……我們……見過?”怎麽會這麽熟悉呢?

九公主直接踢了他一腳:“放手。”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淩厲。

“你是一個姑娘?”衛律訝異,放開了手中的……褲腰帶。

九公主懶得理會他,掃了眼自己身上的小廝衣服,微微整理一番後,向著王府的正門走去:翻不進去能怎麽辦,她今天晚上可不想露宿街頭。

衛律跟在她的身後:“你是誰?我們之前見過的是不是,可我怎麽想不起姑娘是誰?哎呀,偷兒是想進著宅子?我告訴你很難進的。”

九公主翻翻白眼:你才是偷,你們全家都是偷!

只能說明你眼瞎,本公主明珠一顆,你都沒有印象!

“噢,不會是本公子在花樓的相好吧,你是翠蓮還是牡丹?”

九公主冷哼一聲,沒有理會他。

她站在尚書府前,門口的石獅依然威風稟稟,依如那年,飽經風霜,百年世家底蘊,讓這一座府邸恢弘大氣。

九公主擡步走上階梯,衛律更添疑惑:他倒要看看這人怎麽進入這最難進的王府。

“站住,你是何人?來尚書令府做什麽?”果然才走到階梯上,便被兩邊的侍衛齊齊攔住。

九公主身上穿著粗布的小廝衣服,頭發散亂,臉上滿是灰塵,這幅形象自然讓百年世家的守衛所嫌棄。

九公主摸出脖子上帶著的玉佩,舉到一個侍衛面前,朗聲道:“告訴你家大人或者李四管家,我是定城,以前來過這裏,現在有要事相商,你若耽擱了,唯你是問。”

那侍衛聽見這無禮狂妄的話,本想呵斥,本能地看向她手中舉著的玉佩,這一看不得了,這不是他們王家最重要的標志嗎?

這玉材質雖不是上乘,卻是一塊難尋的古玉,上面的圖案是王家特有的標志,雙鳥獸,也就是金烏,代表的是王家悠久的歷史。

王家是屹立在榮國的百年世家,可以這麽說,若是有一天這江山易主,他們王家都不會易姓,即便是這一代王家沒有嫡子嫡孫的情況下,王家也能得到傳承和發展。

他們是不會認錯的,而且這玉之前的主人便是王家大小姐。

現在怎麽會在這人的身上。

那侍衛又掃了眼面前的人道:“公子稍後,待我去通報。”

九公主點點頭。

衛律腦中突然跳出幾個畫面:

“……上面那人是你的護衛?”

“……信你才怪……”

“定城多謝父皇……”

她就是秋圍上的定城公主?!

定城、定城,這一年來名聲大噪的定城公子和眼前這人是一個人嗎?

不管如何,衛律此刻看見她都有些激動,有一種他鄉遇故人的感覺。

他急切地問道:“你是定城公主?”

九公主沒有作聲。

一旁的護衛又撇了眼面前的人:公主?不像呀。要不是拿出那塊玉佩,說他是叫花子也不會有人懷疑。

衛律突然抓緊她的雙臂:“你跟明月公主最為要好,你告訴我,宮中傳出的事情是假的對不對!她沒有病逝,而且在麓山圍場的時候她明明好好的……”

一說起這件事,九公主就來氣,她四皇姐不好的名聲傳出來,有一大半都跟這人有關系,他退什麽婚,還在金鑾殿上當著眾臣說那番“非明月公主不娶”的話來,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但凡有一點子不好的東西,就會讓這些人把事情往她四皇姐身上聯想。

現在在她的面前裝什麽情聖,裝什麽!

衛律被她明亮駭人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片刻後,他顫抖地問詢:“她一定還活著,她在哪裏,我去尋她,榮國容不下她,我衛國可以。”若是她心有所屬,他放過她便是,若是她真如傳言一般不知檢點,那也是其他人的錯,總之,那個女子不是傳言那樣的人,他自信自己從來不會看錯!

九公主懶得恥笑他:屁話,榮國疆土無邊,豈會連四皇姐都容不下。

突然大門“吱呀”一聲大開。

王振飛穿著皇城貴老爺最喜歡的華袍,親自出來,他站在門口,審視了一會下面的人。

面前的人衣著狼狽,頭發散亂,看不清面容,但是身姿挺拔,姿態昂揚,讓人不敢小瞧。

王振飛快步走下階梯,對著九公主笑道:“今日李管家不在府上,公子可否給在下看下信物。”

“自然。”九公主拿出玉佩遞給王振飛。

王振飛伸手接過,細細摩挲了一陣,心中疑惑:寧辭怎麽會把這玉佩給她?她這是從宮中出來的?宮中能出來人!

不管如何,先迎進去再說。

說著伸手迎著九公主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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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上一部作品:《千金歸來之婦貴榮華》

餘知晚五歲那年,媽媽跳樓,爸爸入獄,從此她開始了寄人籬下的生活……

低調,謹慎是她,可關於她的傳言——

傳言,她目中無人、性格乖張;

傳言,她毫不檢點,是一個沒有底線的網紅;

傳言,她為了得到那個角色是爬了幾個男人的床;

而他是矜貴清冷的豪門公子,是眾多女人想要撲倒的對象。

再次相逢,他想不明白,那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孩怎麽變得那樣不堪。

他誤喝了那杯被人加料酒,於是,和她一夜旖旎——

她懷子歸來,奪回曾經的一切,和他站在至高處。

眾人驚掉了下巴,那儀態萬方,氣質出塵的女神是圈裏聲名狼藉的餘知晚?

223 回宮

衛律不自覺地跟著,才跟著腳後跟走了一步,便被王府的幾名侍衛拿著長槍給攔了下來:“衛國皇子請留步。”

侍衛不禁腹誹:這人真是厚臉皮,天天派人蹲守在他們王府外面!偶爾自個兒在外面瞎晃悠,想要做什麽?

他還聽說不止在他們王府,秦相府等幾個重要的官員府邸外面也有他的身影,他也不幹什麽正經事,就是轉悠,溜達。

九公主沒有理會他,擡步跟這王尚書進入府中。

王府還是那個王府,亭臺樓閣無一不精巧大氣,廊下、屋中均鋪著花紋繁雜的紅色地毯,就這座宅子目前的規格而言,遠遠地超過他官職配備的標準。

九公主跟王尚書並列走在前面,沒有覺得絲毫的不妥,反倒是身後的人為她捏了一把汗。

九公主邊走邊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宮中的九公主,上次消息也是我來傳遞的。”

王尚書多圓滑的一個人啊,馬上躬身行禮:“微臣謝過九殿下。”說著,還有些熱淚盈眶,“若不是殿下的義舉,大皇子……”又說著,還用袖子擦兩把眼淚,“這次殿下出宮,可是宮中有什麽困難?”

九公主詫異地望著他:她就不信這一年的時間,他王家不知道陽城和南地等地方調兵的事情,有好幾次她都是直接拿的王家令牌——這這玉佩行事的。

他們消息這麽滯後,王家也別混了。

王振飛瞧見這一塵不染的眸子,頓時噤聲,多年位居高位的氣勢便散了出來。

實際上,王振飛是真的不知情,先莫說這一年他過得極其小心,人家那些大臣還有隊伍可以選擇,比如寧氏,比如占宮的雪公子,或者其他人。

可他沒有,王家和寧家是摘不掉關系的。

再說陽城那邊的人見著玉佩,沒有摸清楚九公主的身份,也不可能親自跟王振飛來打探,高達還沒有那個資格。

他送出的暗衛,自然也沒有稟報,畢竟暗衛這一行,送出去的,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他不是那些送出去暗衛的主子了,他們何必再跟他稟報目前主子的一切,這不是自毀前途?雖然他們也沒有什麽前途可言!

九公主凝視著眼前的老者,她有些把不準這些人的心思,可若是不信任他們,她又能怎麽辦,只有賭一賭。

看在寧辭的份上,她暫且相信這人。

九公主和善地笑道:“尚書令大人客氣了,不過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王尚書領著九公主往待客廳走去。

九公主突然住了腳,伸手掩了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本公主能否在王大人府上用餐借宿?”話畢,澄澈的眸中閃過一抹狡黠。

王振飛沒有想到她突然這麽說,有些錯愕,趕緊應聲:“當然,當然……是本官的疏忽,能招待公主是我們府上的榮幸。”她這是從宮中出來的嗎?感情跑到他府上來做客!

他向後遞了一個眼色,後面跟來的管家忙讓人安排她的晚膳。

九公主跟著身後的一個下人去了。

吃飽喝足,九公主洗漱了一番躺在床上。

王尚書府中沒有女眷,自然沒有準備女子的衣服,現在這麽晚了,他雖是尚書也不好讓人重新去外面采買或者讓府中的繡娘做新的。

讓她堂堂一國公主在他的尚書令府穿婢女的衣服似乎又不妥。

王尚書思索了會,對著一丫鬟道:“你去把以前小姐屋中的新衣裳給殿下送過去吧。”放著也是放著,反倒蒙塵。

“是。”丫鬟應聲下去準備。

小姐的衣服?那些衣服塵封了十來年,沒曾想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刻。

在尚書府,好吃好睡了幾天,九公主估摸著宮映雪的人已經離開了。

她就不信這尚書府還有他的人,這種上百年的世家,內部有多難進來,她有所耳聞,就算內部安插探子,沒有個十年八年怎麽可能。

再說,王府防衛極嚴。

九公主坐在廊下,點燃著手上的煙花,她仰著臉,望著一支支升上天空的煙花,有些出神:不知道鷹空他們在哪裏,本想出去之前鷹空交代的地方看看的,又怕外面的探子。

她現在需要趕快聯絡上他們。

鷹空不會放她一個人在外面,所以她被秦陌帶走的時候,他定然也猜到了,肯定會跟來。

後面若是知道自己失蹤,也會排查出南國又入榮國的馬車,現在南邊的消息一點都沒有傳過來。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鷹空有沒有發現她現在皇城。

這邊下人把九公主的動態稟報給王尚書,王尚書聽罷,急沖沖的趕來。

這是他的府邸,裝一個公主沒有問題,若是這個公主不知好歹,惹事生非,就不能容忍了。

王尚書遠遠地便瞧見了那煙花,那不是他們王府給暗衛傳遞消息的煙花嗎?每種顏色每種花型都代表不同的含義。

但是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能用,畢竟煙花被外面的人瞧見,還是會引起有心人的猜測。

她手上有王府的暗衛?!

王尚書更加確信寧辭有事交代她,只是這人這幾天一直呆在這,如同深閨的小姐,又讓他看不透。

王振飛快步走近,瞧見紅色的廊下坐著一個女子,穿著花紋繁雜的月白色衣裳,裙擺在她的腳下層層鋪開,如同盛開的蓮花,高潔清雅。

衣服雖然不是現在皇城中流行的花樣,但依舊華貴好看。

上面還繡著點點的紅梅,紅梅——

王振飛呆若木雞,一陣淚眼婆娑後,疾步上前:這是他的女兒啊!

女兒回來了!

九公主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回頭望著來人,王振飛佇立在燈火下,眼光迷離,神情悲切。

她站起來笑道:“王大人來得正好。”

王尚書瞬間回神:這不是他的女兒,他的女兒早已經沒了,偌大的王家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的一個人……

他有些微哽:“……殿下有何吩咐?”

九公主不想再等南邊或者東邊的消息,她現在只想趁熱打鐵,先回去了再說,之前寧辭讓她回去,她一直沒有回去,已經耽擱了許久,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要事。

她垂眸:對了,若是小事,寧辭既然當初送走她,現在也不會讓她回去。

片刻後,她擡起頭堅定地望著王尚書道:“此次受大皇子所托,確實有要事,還望大人助大皇子一臂之力。”

王振飛和藹可親一笑,盡量讓自己變得如之前一般:“殿下請說。”

九公主望著他,莞爾道:“不知大人的玉牌可一次性調動多少王家兵力?”

王振飛一楞,沒有作聲,心中一跳,暗自猜測:這是大皇子要奪宮了?

九公主沈聲:“望大人借我百來名暗衛,三日後護送我回宮。另讓皇城中的王家兵準備隨時聽候差遣。”

幾句話把王振飛震得神魂出竅:什麽叫帶他們回宮?這公主莫不是還不清楚宮中的形式?

九公主接著道:“現在東邊、南邊、西邊均有戰事,我的定城軍在東邊抗敵,如此好的機會,我自然不會放過,所以只有麻煩王大人了。”

這次回去,她不知道宮映雪會不會跟她站在對立面,若是站在那對面,她如何是他的對手,且他多年謀劃,又怎麽會眼睜睜地看著他成功的一切付諸東流。

如若他還是要為難父皇,屆時,他們也只能是仇敵。

她雖不願意,可她沒有選擇,畢竟她的身份是榮國的公主,是寧家的女兒。

就算打不過,她也是要上的!

九公主臉微垂,露出姣好的面容:若他們所做的一切終究是徒勞,大不了,大不了,她拿這命殉國。

王振飛大驚失色:“定城軍?”她的?定城公子是個女娃?還站在他面前的女娃?

九公主擡起頭:“一直沒有告訴尚書令大人,我的封號正是定城公主。”

王振飛:“……”

……

事情比九公主想的還要順利,蛇衛一直在皇城,瞧見九公主放的煙火,直接尋了來,九公主把自己的銀弓交給他,讓他帶著王家最忠誠可靠的護衛,派人去景山各處尋找榮帝的落腳點,並囑咐他:“你就說定城公子率軍願意護著他回皇宮,若是他不知道定城公子,你可以告訴他我的封號,他的身體可能不好,你讓周公公好好的寬慰下,就說有我在有定城軍在沒有人敢再為難他。”

當然他們尋找的主力放在最高的那座山峰。

畢竟那暗道的出口位置就是那座山,在一夜的時間,榮帝拖著病體不可能去爬其他的山峰。

上元二十年,二月初八。

這一天風和日麗,皇城中處處迎春花綻放。

百多名裝扮齊整的暗衛護著兩頂轎子,朝皇宮中走去。

剛走到城門口,九公主坐在轎子中,她伸出白嫩的手遞交了王尚書的入宮令牌。

守城的兵士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陣,不敢放人。

雙方對峙了好一會,才從裏面走出一個守門的將領。

周公公捧著榮帝的金龍玉佩走上前,怒喝:“宋大人好好看看咱家是誰,又好好看看這是何物!陛下不過是去龍州皇家園林修養了一陣,你們想要造反不成?”

這守門的將領是宋文凱的一個兒子,才將將被提拔上來,便遇見了這一出,他是見過周公公的,如何敢不信這人,只是帶著一百人的勁裝護衛入宮是要做什麽?

他腦袋有些反應不過來。

忽地想起來之前的宮變,可這榮宮畢竟沒有換姓氏,還是他們寧家的,也是榮國大皇子監理朝政,歷史上這種事情也有……

現在宮中正兒八經的主子回來了,他們豈有攔著過問,不讓主人回家的道理!

這怎麽搞?

周公公氣得嘴唇哆嗦:感情他們家陛下拿著最尊貴的東西還不能進入自家的大門?

這是什麽道理!

九公主敲了下轎子的窗子。

旁邊的蛇衛趕緊上前,九公主把古玉交給蛇衛。

蛇衛舉著玉石,在馬上一揚,身後的旗幟也跟著一揮。

霎時間,從兩旁接連走出一隊隊士兵,個個身披鐵甲,拿著紅纓長槍,列隊整齊。

守門的人面面相覷,最後在宋大人的帶領下,齊齊跪在地上:“屬下恭迎陛下回宮,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呼聲不絕於耳。

眾士兵護著兩頂普通的轎子進入被人層層把守的宮門。

王家兵和榮帝的護衛,如潮水一般湧入宮中的各處,勢必要把宮中翻個底朝天。

雖然宮中大多不是熟悉的面孔,傳遞消息不如之前的快速和便利,但陛下回宮的消息,還是在第一時間傳遍了整個宮廷。

妃子們松一口氣的同時,頓時喜極而泣:原來陛下還活著,可是當初他是怎麽出宮的呢!

只怕這以後都成禁忌了吧。

她們是宮妃,不管宮中換了誰當主子,她們的命都不會有陛下在的時候好,這就是一榮不一定榮,一損必定是俱損,她們始終是依附這個男人生存的。

太後聽聞這消息,瞬間打起精神,連忙讓人知會幾名宮妃,叫上寧辭和公主們上乾清宮前迎接。

她不喜歡這個人是一回事,可這個人到底關乎家國社稷,現在安全的回來,她能置之不理嗎?

宮妃們聽到太後的吩咐,肯定了之前的消息,連忙收拾齊整,幾乎是把自己最華貴的東西套在身上。

當然也有不這麽想的,比如五公主的生母——楊嬪。她想起這一年來,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自己還收拾個幹嘛,直接讓身邊的宮婢把自己的弄得稍微“淒慘”一點,表示自己對陛下的擔憂……

總之,各有各的心思。

乾清宮,還是之前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出一年前曾遭受了一場大火,曾發生了一場宮變。

眾人安靜地等在宮殿前,仿佛在跟平日一般在例行請安。

春日的日頭灑在人身上暖暖的,眾人筆直地站立,勢必要讓陛下第一個註意到自己。

王家兵進入宮中,迅速地把各處要職人員撤換下來,當然這一批新換上的人,或多或少跟王家有莫名的牽扯。

就算沒有合適的人,或者不起眼的地方,都被王振飛悄無聲息地安排了。

王尚書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既然榮帝要用他的人,豈能白用,目前看上去這江山以後將是寧辭的,可以後誰說得準。

特別是那件事被人知道之後……

何況還有雪蘋樓的變故在前,他不得不謹慎。

------題外話------

今日只有這一章,過渡章節合並在一起的。

224 往年恩怨

兩頂轎子近了,剛才他們是在人員安排上費了一些功夫,是以到乾清宮的殿前已經是晌午了。

眾人瞧見兩頂出現在眼前,漸漸清晰的轎子,和轎子旁邊的周公公,頓時有些熱淚盈眶,均覺得周公公那張臉親切得很,楞了好一會,才紛紛跪下請安:“臣妾/兒臣恭請聖安。”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轎中沒有動靜。

殿前沒有一點雜聲,眾人沒有等到那“平身”的好聽字眼,那歡喜的心情頓時有點打鼓。

莫非……消息有誤?

九公主這時候不敢再坐在轎中,她必須下來與眾人一同見禮,這是關乎禮數。

想罷,她伸手掀開轎簾,微微低頭,走出轎子。

眾人聽見動靜,擡頭快速地偷瞄一眼:只見後面的轎子中伸出一雙纖細白嫩的手,接著從裏面走出來一個容貌出眾的女子。

她長眉入鬢,雙眉帶著點點英氣,臉上無粉黛,肌膚卻細膩如花瓣,她身上穿著紅色的羅裙,領口,袖口,都繡著花紋繁密的紋路,有的地方細看下還鑲著華貴的珍珠寶石,站在日頭下整個人熠熠生光。

身姿修長,婀娜,羅裙隨著她輕盈的動作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

整個人神采飛揚,單憑容貌而言,她比後宮一幹妃子還要艷麗奪目。

眾人一呆,立刻垂下了頭,嬪妃心中頓時有些委屈和不忿:陛下在外面果然被狐媚子迷住了,看看這都領進宮來,還敢比陛下先下轎!還敢穿紅色,還敢走到她們的隊伍,陛下承認了她嘛。

賤人!

怎麽,年紀輕輕的還想當國母嗎?中宮那位還沒有死呢!

不對——

這人怎麽有些面熟?

幾個大膽心細的又擡起頭仔細的一瞄,這人——

幾個公主可能沒有危機感,所以擡頭認真看了一會,這一看不得了,這人不是寧九嗎?變化可真大呀,她們還記得那個黑黑的,一笑憨傻盡顯的寧九!

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耀眼奪目了?

還有,她不是失蹤了嗎,怎麽會跟父皇一起回來?

這是多大的體面啊!

九公主在眾人各種心思中,走向後面公主位上,只覺得站在這裏恍若隔世。

她左右看了一眼,沒有寧辭,也沒有小十……

她目光淒涼,這就是她心心念念回到宮中,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嗎?

不過是行屍走肉,空皮囊一副罷了,她的心早已經留在並州的草地上,亦或是高高的城墻上,再者是留在碧峰山上的屋中……

可以後,她該如何——

命運何其可笑,兜兜轉轉,還是回到原來的地方,成為原來的人。

眾宮妃恍然,暗中寬心:原來是那個失蹤的公主!排行第幾的來著?倒是越長越俏了,剛才差點恨錯了人,不是民間的狐媚子就好。

周公公低頭瞧了眼轎子,細細一想:他們家主子這趟到底是窩囊,之前狼狽的離開,現在又被人還是自己的女兒,這麽高調的請回來,眾人都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且他不再宮中一年,這些人不曾來尋他。

他怎麽會有臉面。

周公公上前翹著蘭花指,掐著尖嗓道:“陛下從皇家園林修養回宮,旅途疲乏,等陛下休息後召見眾位,諸位主子先散了罷。”

“是。”眾人應諾,躬身緩緩退後卻沒有人離開。

眾妃瞧著那頂小轎從她們中間走過,均面面相覷,陛下一年不見他們,難道不想念她們,不安撫她們嗎,現在直接就進去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見面,且她們都還不知道轎中人是不是陛下呢,總不能憑周公公一面之詞吧。

眾人雖這麽想,卻沒有人敢上前問。

畢竟周公公是陛下的貼身太監,不可能假得了。

那就真是陛下不想見她們。

想著想著,她們把目光移到了九公主身上,畢竟她是和陛下一起回來的。

九公主有所覺,輕移蓮步,向自己所在的西邊院落走去。

文珠在宮中嗎?是不是還沒有得到她一起回來的消息。

眾人也緩緩散去。

王貴妃順目望過去,頓時閃花了眼睛,只見前面的女子邁著輕快的步伐,隨著她的動作,裙擺一開一合,露出下面一圈繡的精妙絕倫的紅梅。

她站在春日的陽光下,如此的刺眼。這人是王初語?

初語怎麽會在這裏,不是死了嗎。

王貴妃大駭,頓時覺得呼吸急促。

“母妃?”三公主察覺到她的不對,喚了一聲。

王貴妃回神,再看過去,不是王初語,她記得這是一個公主來著,排行第幾她沒有追究。

但是她身上的衣服絕對是王初語繡的,她不會看錯。

王初語雖是她的侄女,可她們之間的年紀相差不大,她小小年紀各方都很出眾,所有的事情也都壓她這個姑姑一頭。

外人說起王家只知道王初語,不知道她王雅婷。

後來,本是王初語被選入宮中,可她哥哥舍不得,便勸她嫁進來,若不是王初語,若不是她哥哥,她怎麽會被困在這不見天日的宮中……

王貴妃不禁越想越氣。

細細一琢磨,便琢磨出了裏面的味道:莫非陛下是她哥哥讓人送回來的?

想至此,王貴妃的下巴擡得高高的,她撇了眼身後的乾清宮,然後在眾人擁護中向自己的宮殿走去。

王家現在有這護國之功,她女兒還怕秦家不稀罕?

身後的人紛紛跟王貴妃行禮離開,所謂母憑子貴,說的就是這個道理,皇後算是廢了,沒了小皇子,湯家又做出那等事情,還指望能覆起?做夢!

所以現在這宮中,誰人不巴結這貴妃!

寧辭和趙德踩著點從重華宮趕來,依寧辭的猜想,他跟著眾妃嬪迎接似有不妥,過去只怕見不到榮帝,不如晚一步過來,候在乾清宮外面。

畢竟這一年來發生了大大小小的事情,父皇不得一件件的撿起來?

只怕首先就是清宮。

接著便是派兵。

他剛踏入乾清宮的門檻便與九公主碰個正著。

225 許多的話

他想象中九公主出現在他的面前應該是身披鐵甲,腰佩寶劍,腳踏長靴的颯爽英姿,或者穿著宮裝一如去年的羞澀少女……

總之從沒有想過她今日這般著紅裳,秀發飛揚的模樣,她不疾不徐地走近,背脊堅定挺立,眼中都是柔色,沖淡了她眉宇間的英姿,紅裙迤邐開來,如盛開的紅梅,蕩著清冽的芬芳。

高而遠的浮雲掛在蒼穹,柔和似絮,輕柔如絹,把她襯得出塵絕世。

他不禁覺得有些恍惚,之前一直覺得喚她回來的愧疚,在見到她的這一刻,消失的幹幹凈凈。

他只覺得,再次見到她真好,心中也沒有了那空落落的感覺,眼中也開始斑斕多彩。

他上前一步,露出一抹幹凈的笑容:“九皇姐。”

九公主擡眸便望進了一雙黑沈沈的眼中,裏面帶著驚喜,又有一點不知所措,最後只剩下激動,九公主恍惚記得曾經他也是這麽望著自己,滿目的星光中全是她的影像。

也只有在這時九公主才感覺面前的皇子是一個年齡不大的少年。

是她的親人;

是在這冰冷宮中盼著她好的人。

“皇弟——”九公主輕喚。

他當初騙她,說好了會晚一天出宮,她迷迷糊糊地走了出去,可是……

他卻留在了這裏,用自己不寬的肩膀挑起了寧氏的江山家國。

她看到他的那一刻,才驚覺自己這一年來的付出都是值得,因為這個人一直在等她。

她有很多話想跟他說,還沒有說出口,寧辭微微側步,對九公主的身後問安:“孩兒見過母妃。”

九公主吞了話。

王貴妃揚起的下頜,略低了些,說實話,心中不耐煩見到這人,但是以後指不定要靠著他,現在可不比之前,以前她還有受寵的理由,現在,指望自己這樣的半老徐娘跟那夥子年輕貌美的鶯鶯燕燕比嗎?

就算是比,也沒有用啊,你見過哪個寵妃在宮中不是萬人針對的,現在就很好,剛才那些妃子見到她還不是要行禮問安。

王貴妃心中有些膨脹了,也敢肖想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位子。

她姿態雍容地走上前,適時地、親切地教訓:“怎麽這時候才來?”

語氣中滿是母親對孩子關懷和淡淡的責怪。

九公主聽見這話,詫異地撇了眼旁邊的王貴妃。

好巧不巧,這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了旁邊三公主的眼中,她對著九公主笑道:“九皇妹,你我姐妹好久不見,宮中都道你失了蹤跡,原來是跟父皇在一塊,這一年受了許多苦吧。”

什麽叫翻身做主,說的就是三公主這種人,以前大公主和寧欣在的時候,大概柿子撿軟的捏,她話不多,看著人比較溫吞,在宮中她總是被捏的那個。

現在眼瞅著宮中只剩下她一個地位最高的公主,自然她這段時日也過了一把當家做主的癮。

九公主恍若沒有聽見,嘴角帶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對著兩人恭敬行禮請安。

王貴妃有些磨牙:這就是最後配了漠北國皇子的那位公主?之前她本欲讓自己哥哥去問問秦家和宋家。

後來她聽到消息,說是太後有意讓秦宋兩家聯姻,當時她想,若把女兒隨便嫁給一家,不都是得罪人嗎?

她只好放棄這一打算。

最後都她只得指望漠北國的這個皇子,遠就遠一點吧,至少也是一個皇子,他們那邊是長者繼承皇位,以後要繼承大統的,她也能接受;

醜就醜點吧,關了燈反正都一樣,且那皇子之前對著女兒三番四次的示好,俗話說得好,得之不易的才更要珍惜,那以後可不得好好待她女兒?

本來她都打算好了,現在那皇子正兒八經的未婚妻站在她的面前,還出現得那麽矚目,怎麽能讓她不慪氣。

算了,也不是什麽好人選,現在陛下回來,還是她們王家護著回來的,自然跟之前不一樣了,她得好好的求求。

還不待氣氛有尷尬的一刻。

周公公走出來,望見乾清宮前的寧辭後大喜,邁著小碎步走來,笑著開口:“哎喲,大皇子殿下原來在這裏呀,陛下召見呢。”

九公主側目望去,頓時心生佩服,你看看人家,這一年,在保養自己上絲毫沒有耽擱,依然是紅光滿面的。

周公公低著頭也感受到九公主的目光,他對著面前的貴妃沒有問安,反倒畢恭畢敬地對著九公主點頭微笑了下:“九殿下一路辛苦。”因著有其他人在,卻不敢說得再多。

九公主微微頷首。

周公公的動作直接刺激到了王貴妃:自己一介貴妃這個公公不行禮,不問安,偏偏對著這個公主問安,讓她怎麽受得了。

王貴妃只得忍了忍,她可不是淑妃那不長腦子的小鋼炮,逮誰呲誰,她是溫柔賢淑的。

她面上露出一抹淡笑,先行離開。

寧辭隨趙德進入大殿。

雖然榮帝才回宮,但周公公是多會安排的人,不一會的功夫,這大殿跟一年前走的時候一般無二。

寧辭走進去,榮帝斜躺在軟塌上,寧辭只瞧見他模模糊糊的身影,他恭敬地行了拜見的大禮,起身後才開口:“父皇一路辛苦,身子可好些了?皇兒日夜憂心,現在回來就好。”

榮帝想要起來,寧辭待上前扶他,周公公已經上前扶著,自個用背脊強撐起榮帝的身體,榮帝瞅著寧辭,只見他容顏如玉,鳳目幽深,身子沒有以前的弱,那些大逆不道的人應該沒有為難他。

他放了心,還是問道:“姓龔的有沒有刁難你,做傷害你的事情?”

寧辭感受道他的緊張和關心,有些動容:“父皇放心,他們沒有。”頓了頓又問,“父皇怎麽知道是何人?”

“哼,朕畢竟在這宮中呆了幾十年,若是連這點事情都不知道,早就……”說著又咳了起來。

他日夜憂心,加上之前的病沒有好全,這身子虛的緊。

“父皇……”寧辭擡眸,憂心忡忡地喚道。

榮帝擺擺手,接著道:“朕知道這一年來你做得很好,可擔大任,三日後上朝,朕會下旨封你為太子。”

寧辭心頭一跳,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雖然心頭驚濤駭浪的,可多年的壓迫和喜怒不形於色,讓他的臉始終始很平靜。

這平靜讓人心安又放心。

226 女人如何掌兵

榮帝仔細地瞧著他,對他的表現很滿意,看著是寵辱不驚的,且他之前聽見奏報,寧辭處置朝政瑣事均是妥當果斷,各方面都很優秀。

當初他讓寧月帶著他走,他竟然留了下來,心中是有榮國的,這一點讓榮帝感動不已。

他接著開口:“榮國亂了一年,需要做一件大事,來穩定民心,安撫朝臣,朕知道現在朝臣中有一大半的都是他的人,這些人先不急處置,慢慢的來,這江山只能屬於寧氏人的,這大寶之位丟不得……”就算是毀了,也不能讓人給奪了!

之前想動的世家,他現在也動不得,甚至還不得不倚靠他們的力量。

想到這裏榮帝就憋屈得慌,但他沒有時間傷春悲秋,歷史上帝王被打出去逃命的多得去了,能保住命保住江山才是重要的。

“東邊、西邊、南邊趕緊派出軍隊,在各方增援……”邊說邊讓周公公拿出各地調遣兵力的兵符。

“好。”

又談了一陣,榮帝突然問:“當初定城公主出宮,若是你給了她信物什麽的,現在找個機會收回。”這個女兒倒是讓他刮目相看,居然請動了王振飛那個老匹夫。

手中還有一支軍隊,這可是歷史上從未有過的。

女人如何掌兵。

若她是皇子,該有多好!

寧辭一頓,他父皇連這件事也知道,是九皇姐給他說的還是他自己猜測的?

好半晌才應道:“好。”

“她住在哪裏?”

寧辭小聲地回:“西邊的一個院子。”

榮帝噤聲,眉頭的紋路更深,片刻後他朝身側問:“她可年滿十五了?”

周公公躬身笑道:“九殿下剛剛滿的十五。”

榮帝點點頭,又問:“當初把她下嫁給的哪個國家?”

周公公想了想,立即回:“回陛下是漠北國。”記性這件事,周公公從跟在榮帝身邊開始就會了,當然若是他不記得,或者記差,那也甭在榮帝身邊混了!

“是嗎?”榮帝呢喃,好一陣才道,“那國家配不上朕的女兒……”

沒有人接話。

寧辭一直低著頭,不自覺的有些緊張。

兩人就所有的事情又商議了一陣,留著寧辭進了一點晚膳,直到傍晚寧辭才回。

榮帝回宮,不敢馬虎,他可以先不見妃嬪,不見大臣,卻不得不見太後,這太後就是後宮最尊貴的女子,雖不待見,卻不得不拖著自己的病體去請安!

在一番大清查之後,宮中又換了大部分人,當然榮帝抓到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榮帝毫不手軟姑息,下令把這些人全部梟首示眾。

當夜,兩支兵率先沖進來,直奔後宮,且一路的防守如同虛設,叛變的軍士屢屢得手,可謂是亙古未有。

這宮廷門禁疏漏可見一斑。

至於湯家餘孽該發配的發配,該斬的斬,除了在逃的湯月龍本人,其他的都在牢中,一個不少。

榮宮再次回到榮帝的手中,他自然是好好的部署安排,只是手中的大權還是被削弱了不少,且身體越發羸弱不堪。

失去後的東西再拿回來,榮帝更加愛惜,是以,派出了不少的人查探這些邪門組織的老巢,暗中發誓這些龔家餘孽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之前宮映雪對史學的修改,榮帝也不敢多做糾纏,只想著等他把這些人抓到之後,才進行整改!

他還不信了!

因此事發生在壬辰年,所以這場曠世變亂便被後世稱為“壬辰之變”,以榮帝回到宮中便這樣草草地結束。

後面《榮史》對這件事的記載,也僅僅只有一句話:“春三月壬辰,宮中發生變亂,榮國戰亂四起。”也沒有詳細的說明,總之,後人愛怎麽想就怎麽想!那是後人的事情!

他們傲嬌的不解釋!

……

九公主按照熟悉的路,踱步向自己的院中走去,還沒有走到禦花園便被等在那裏的文珠和小豆子並四公主之前的婢女祿兒圍了上來。

幾人難免又是一番敘舊話思念,說起各自的遭遇,還抹了一通眼淚。

據祿兒說,之前給陛下訴說了自己的懷疑之後,一直怕被有心人發現,周公公便差人安排她在遠遠的藏書閣打掃,日子清閑還不跟人接觸,這宮中,藏匿一個人,太容易了,所以她就一直這麽躲著,一邊打探,可那日時間太過匆忙,她還沒有尋到機會找四公主,四公主已經出了宮。

直到前段時間聽宮中有人說文珠回來,她才尋了過去。

等幾人說完話,九公主問:“小十今日怎麽沒有去乾清宮?”

文珠回:“不清楚。”

她們在宮中消息閉塞得緊,十公主一直不得宮中人重視,什麽情況她一個奴婢也不好打探。

九公主“哦”了一聲,心頭有些不放心,她沒有先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帶著三人先去了小十的三友軒。

三友軒在公主殿中的東南角上,裏面的以松、竹、梅歲寒三友的植物和裝飾為主,翠竹青松,疏密相間,滿是雅致。

院中沒有一個丫鬟、嬤嬤,九公主踏進院子,眉頭越皺越緊:怎麽會沒有人。

“水……”細弱蚊蠅的聲音從裏面冒出來,九公主大步走進去。

便瞧見不整潔和幹凈的床上躺著一個瘦弱的身子,面色蒼白,嘴唇幹裂。

正是小十。

“水……”

“小十?”九公主走近摸了摸她的額頭,燙手得緊。

九公主看向文珠,文珠上前也摸了一下,趕緊縮了回來:“公主,奴婢出去找找水。”

九公主點點頭。

小豆子自從跟著九公主出去了一遭,最看不得有奴才這樣欺主,他怒氣沖沖地去外面找人去。

文珠帶著水回來了,九公主餵著十公主喝了點,臉上還是紅撲撲的,沒有清醒。

文珠又忙去喚太醫過來。

這邊等了好一陣,小豆子才把自小照顧十公主的兩個奶嬤嬤和兩個二等婢女喚了來,至於長期跟著的那兩個沒有找到。

兩個奶嬤嬤才一走進院中就開始嚎上了:“公主這是怎麽了?”真是事多。

兩個二等婢女迫於兩個嬤嬤的淫威,在院外候著,不敢動。

走進裏屋中才看見床榻邊坐著一個樣貌出眾的美人,氣質高貴出塵。

227 懲治

其中一個奶嬤嬤覷著眼睛仔細瞅了一陣,才認出這是在宮變的時候就失蹤的公主,跟她們院中這個最是要好,她嗤笑出聲:“原來是九殿下大駕光臨,不知所謂何事?”

這九公主自身難保還敢替人出頭,之前在宮中一直受眾人欺負,也不見得她怎樣,她們會怕她?

九公主冷冷一笑:“把這兩個老貨給本公主綁了!既伺候不好十公主,留在這世上做什麽!活著浪費糧食。”聲音清冽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兩個嬤嬤俱是一震:這公主……跟之前很不一樣啊!

小豆子和祿兒得令,忙上前準備抓這兩人,可惜他們高估了自己的力氣,對面那是什麽,那是養尊處優,身體健壯的嬤嬤。

兩個嬤嬤反應過來,便反抗,小豆子瘦巴巴的,祿兒就更不用提了,姑娘家,面皮又薄,有些小家子氣。

沒有兩下,兩個嬤嬤就把兩人撂倒在地,準備拔腳離開。

心中暗想:這十公主孤零零的,是個沒有前途的,之前被賜婚,下嫁給趙國的某個皇子,可那趙國三番四次的挑釁榮國,十公主嫁過去只有一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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