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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楔子一、二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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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坐上那龍座的滋味,便不想出宮了。

有人問了,不知道那兩個公子站在一起是怎麽樣的情景,定然讓天地變色吧。

更有人笑得一臉淫邪地問,都說兩男子在一起,必然有一個是弱勢的一方,一個是較強的攻方,那秦公子和雪公子,哪個是弱,哪個是強?

對了那雪公子到底長什麽樣?之前那些書生畫的畫像早已經被有錢的人給買走收藏啦!民間只說長得如同仙人,可這仙人的長相那可難說了,玉皇大帝是仙人,嫦娥仙子也是仙人,那豬八戒還是仙人……

所以說,他的長相不好說啊!

……

眾人的討論漸漸偏離的方向,但毫不影響他們八卦的那顆心。

於是神秘又高冷的雪蘋樓樓主因著這場宮變,漸漸地走入百姓的心中,還有些人覺得他開始接地氣起來。

宮中之人還沒有從十幾天前的流血變亂中回神,榮宮中便換了主人,除了榮帝沒有下落。

皇後、後妃、大皇子,公主們雖然還是在之前的宮中,可他們都知道,外面有著重兵把守,一時間宮中更加沈默冷清,如同黑黢黢的煉獄,甚至一只鳥叫都能讓人驚嚇不已。

畢竟十幾天的那場血變,他們可是瞧得一清二楚,據說宮中清理的屍體就有幾層樓那麽高……

對於是孫炳南造反還是湯月龍造反,他們還是沒能打探到消息。

怎麽說呢,這便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處在暴風雨中心的人還沒有外面的人看得清楚明白。

……

宮映雪走上層層階梯,一身白衣,背影風華絕世,與之前沒有絲毫的變化。前面的健仆推開禦書房門,宮映雪擡步走進去。

裏面金光閃耀,宮映雪初進去,被晃得微微瞇了瞇眼睛。

正上方是莊嚴的寶座,鍍金而造,龍紋覆雜威嚴,活靈活現。

他目光只略略一掃,便移開了目光。

他心中一直覺得,若是有一天他登上了那位子,他就會失去一切……

那不是他想要的。

何況那位子對別人誘惑極大,對於他來說,心中恨極。

靠近書架的上方,掛滿了傑出帝王的畫像。

榮帝是想以此來激勵自己嗎?好笑得緊。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抽出裏面的《史學》,他微微翻了翻,有些頭疼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上面對那場血腥屠戮記載不多,雖然只有寥寥數語,卻讓他們背負了莫大的冤屈……

宮映雪突然有些心煩氣躁,他又拿起一本書翻了翻,還是這樣……

一健仆在身後冷聲道:“公子,這些書是否要焚了?”

焚了?

焚了,就能堵住悠悠眾口?

焚了,就可以抹掉榮國的這段歷史?

焚了,那些受了的冤屈就會不存在?

……

真有這麽容易,他何必要走到今日這步。

許久後,宮映雪才輕聲吩咐道:“你召秦丞相、太史令還有宋大人,明日前來禦書房。”

健仆應聲出去。

------題外話------

大喇叭預告:

明天的兩章自覺精彩。

看宮映雪如何巧辨三位大臣修正榮國《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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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修正史學

又一健仆進來,稟報道:“公子,已經發現了那人的蹤跡,可要帶回來?”

宮映雪神情一下冷起來,淡漠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不用。”躲起來又如何,不過是讓他茍且偷生幾日。

他以為他們找不到他了嗎?還是他以為這江山人人都稀罕?

他只是不想讓這江山成為寧氏人的!

那健仆又道:“重華宮的人今日又派人出去,說是想去瞧景仁宮的那位,被屬下的人給攔了下來。”

“哈哈哈……”宮映雪一笑,眼神涼薄入骨,緊抿著唇瓣,過了好一會才道,“這寧辭如此明目張膽的做派,反倒讓人說不出不允來,既然如此,讓他去那邊又何妨。”

健仆點點頭,出去辦事了。

禦書房中只剩下宮映雪。他拿著書,躺在美人榻上,望著禦書房中的一豆燭火,陷入了深思:他本該殺了這寧氏一脈的,大概是答應了黑丫頭呢,竟心慈手軟起來……

他雖有能力改了這朝代,可始終不喜歡這裏。

何況他的神志,還有家族遺傳……

宮映雪擡眸環視了整個禦書房,這裏雖不大,卻處處金色晃眼,透著厚重的歷史和滄桑之感。

在他看來,這裏就如同一個牢籠,深深地把他困在這,困住了前半生,甚至是以後……

宮映雪斂目,好看的桃花眼中全是濃濃的思量。

黑丫頭到了嗎?是不是恨著自己呢,可是他又何錯之有。

翌日,禦書房,直到日上三竿了,三位大人才結伴前來。

他們都是官場的油子,宮中這番情景,如果還不明白發生何事,也不用混了!

那寧國公不過是誘餌而已!

真正造反的便是雪蘋樓的樓主!

昨夜那人突然傳出消息,讓他們進宮,他們可是驚詫不已。來早了吧,怕後人、百姓、其他的官僚說他們墻頭草,沒有節氣,又怕以後榮帝覆起,找他們的麻煩;

不來吧,想到家裏那些大大小小的人,以及以後的榮華富貴,豈不是都要斷送了。

底下的人不知道這人,他們可是早有耳聞,雪蘋樓在眾國,什麽買賣不做,只要是給得起銀子,買個他國的皇帝位子都不成問題,這不,現在不就是親自坐上了大國皇帝的位子了嗎?

他們敢反抗?不是嫌命長了嗎?

三人你望望我,我又望望你,瞧見對方都是朝中的重臣,心中安定了些:他們可都是榮國朝中的頂梁柱,他若是毫無理由的殺了他們,就不怕唾沫星子淹死他!

再說法不責眾,就算要死,他們三人也好作伴。

一路前行至禦書房,門口面生的小公公殷勤地迎著三位大人進去。

秦丞相大腹便便,因爬了這層層階梯有些氣喘。

跨過高高的皇家禦書房門檻,這禦書房還是之前的那個禦書房,所有的東西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只一邊的榻上隨意半躺著一個絕色出塵的公子。

他慵懶地靠著,修長的手上拿著書,黝黑如墨的頭發只用一跟碧玉簪輕輕地挽住,後面的頭發披隨意散著,如瀑布傾瀉,穿著廣袖的白衣,與金碧輝煌又帶著厚重歷史的禦書房格格不入。

秦丞相自然是知道這人的,沒有想到這神秘異常的雪蘋樓公子竟然是宮太醫!不不不,是他沒有想到,這風雪般俊秀的人居然是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他是怎麽做到一邊殺人一邊救人的呢!不會糾結嗎?果然矛盾、變態得緊!

怪不得那些人對宮中的情形如此熟悉,才能在短短的一天一夜,把這榮宮的形式盡握在手!

不過——

反正不是榮帝在坐這江山,他心中就舒坦!誰讓榮帝敢害他兒子!那可是他的逆鱗,他的底線,他秦家的命根子!

另外兩人見到這公子都有些不可置信,沒有想到雪蘋樓的公子是如此的風華絕代,又這麽年輕。

禦書房中一暗,宮映雪把目光從書中移開,擡眸瞧著面前的三人。

雖是坐著的擡眸看人,但這目光如同他在用鼻孔看人一般,讓人無端的心生不爽!

過了好一陣。

三人被這樣冷傲淡漠的目光瞧得有些不自在,開始覺得自己哪哪都不對勁起來。

榮帝在時都沒有這樣的威壓!

突然覺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且這人雖占了這宮廷,卻沒有表明身份,也沒有言明要登那至尊之位,三人也不知怎麽稱呼和行禮。

幾人神情一頓,身子不由得抖了抖。

宮映雪輕啟朱唇,清聲道:“今日請三位大人過來,主要是幫我把這段歷史修正,你們覺得如何。”說著白皙纖長的手指指著書中的一段。

幾人眼尖早已經瞧見了書上的內容,特別是那如瘦老頭的太史令,這可是他最熟悉不過的書啊!

上面可還有他走訪查閱的資料記錄,他的筆跡,他的心血。

修正?開什麽玩笑!這不是打他的臉,打之前帝王的臉嗎?

自己的“作品”就跟自己家那不爭氣的娃一樣,自己人打罵可以,外人要是打罵一下試試?

這人是誰,憑什麽在這裏指手劃腳的!不過是一個處心積慮,竊位造反的亂臣賊子!

呸!他算哪門子的“臣”、“子”,就是一個有幾分蠻力的土匪!攻占了這個皇宮而已,他憑什麽聽他的!

這個時候他早已經忘記了家裏的百來口人,哼聲道:“這是榮國史書,記錄的是榮國的歷史,不知為何要修正。”花白的胡子還一顫一顫的。

秦丞相忍了忍沒有忍住,拉了他一下,可這太史令牛脾氣上來,又怎麽會註意道。

反倒是宮映雪註意到秦丞相的動作,望了他一眼,幽幽開口:“秦丞相,秦陌秦大人不在皇城,是躲在了哪裏,又在密謀些什麽。”

清清淡淡的一句話,還是標標準準的肯定句,讓秦丞相肥胖的身體出了一層汗。

宋文凱掀了掀眼皮子:都說這秦家是百年世家,這秦大人是百官之首,怎麽瞧著這樣子,比他還要沒有節氣,一句話就嚇成了軟腳蝦。

隨即想到秦陌,有些了然:也是,誰讓他有這麽一個出色的兒子,且這秦丞相有且只有這麽一個兒子!

嘿嘿,百年世家又如何,地位又如何,在子嗣上如何跟他比得!

剛露出一點得意,突然想起自己所在的地方,所面對的人,一下緊張了:他子嗣多又怎樣,若是不小心謹慎點,只怕一個都活不了,這麽看來,他比秦家危險多了。

想至此,宋文凱大氣也不敢出。

宮映雪把目光移到太史令的身上,平日迷蒙的桃花眼中滿是冷冷的光:“不屬實的史書,拿來做什麽,便是民間野史裏的內容,編撰得都比這合情合理。”

這句話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把太史令的老臉打得白裏帶紅,這不是說他堂堂榮國大臣,還不如那些個鄉野書生?怎能不氣:“如何不屬實了?哪裏不屬實了,太史院編書,一字一句皆是按照當前發生的事情,如何不屬實了?”敢說他不屬實?感情你上下嘴皮子一嗒就給質疑他的專業能力吧!

“史書的編寫當嚴謹,有存疑的地方便標註清楚,而不是帶著自己的感情去妄加揣測,也不可因個人好惡而妄發宏論,”宮映雪說著,翻開史書中的第一頁道,“聖祖皇帝奪得天下,是才智過人,有勇有謀,卻不是神人,連民間都傳說他少年是乞丐出生,可史書中卻把聖祖皇帝寫成是紫微星下凡。”

太史令一噎,沒有說話,大凡開國之帝,無一例外的是給自己加上一點不一樣的聖光,這歷代歷朝的史書都是這麽寫,有什麽好稀奇的。

這人到底懂不懂!不懂就不要亂說!

再說,他敢寫聖祖皇帝是乞丐嗎?嫌腦袋在脖子上呆太久了?

不對呀,這又不是他們這一朝代寫的!

------題外話------

中午二更,中午二更,中午二更。

為什麽分成了兩章,因為本寧想在主頁上多顯示一次,所以,就分成了兩章,請理解一個撲文作者這點麻煩的操作。

如果介意的親親,可以中午一次性看兩章!

關於修正史學這個我也不知道歷史上有沒有發生過,我好像看過,是雍正皇帝還是誰,為一個著名的歷史人物提出質疑,依然無法改變後世之人對他固有的看法……

比如潘金蓮這個人……

可見這件事是有多麽困難,文中的宮映雪不想稱帝,但是想改變史學和後世之人的看法,他沒有其他的辦法,畢竟大家都知道後世之君會對前朝末代的帝王做出抹黑(比如隋煬帝),但是卻很難改變之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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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宮映雪又翻了十幾頁書,修長的手指指到“榮寶之亂”,三人登時望過去,只瞧見那指著書頁的手修長潔白,煞是好看。

宮映雪神色沈重,繼續道,“這裏,寫這‘榮寶之亂’,是由薛家和魏家聯合周邊小國造反,後來被寧南將軍鎮壓,可我翻閱了不少的記錄,上面有幾條均對不上。”

太史令這小老頭又急了,吹胡子瞪眼道:“哪些對不上?”

宮映雪瞧也不瞧他,只望了一眼前面的秦大人娓娓而談:“史書記載的是薛家大公子造反,可據很多資料顯示當時的薛家子嗣單薄,薛家除了薛大人以外,子輩的就有兩兄弟並一個妹妹。”

“因那薛家小公子自小身體孱弱,幾年不曾下床,薛大公子一心專研醫術,除去平日裏去國子監的時間,休沐日便侍在親弟身側。如何能在多人目睹中去做那謀逆之舉?這是其一;”

“史書中雖然沒有記載薛家大公子的年紀,不過,國子監學生最大的也才十五,是以,這薛家大公子以十五之齡做這等謀劃,那不知是何等才智,你若是那小國和魏家的人可願意跟這種十五歲的少年謀劃?且他哪裏來的兵,無兵造反嗎?這不是自掘墳墓?那這公子到底是聰慧還是傻?這是其二;”

“十五歲的少年,家境殷實,只等學業完成便可以憑著朝中的父親,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他何苦去做那砍頭,且會牽連全家的大罪,他的動機何在?這是其三;”

“其四便是落有筆跡的書信,當時寧南將軍回稟說找到幾張相關的書信往來,落實了罪證,後來有心人發現薛家大公子當時因手受傷,不能握筆,連秋試都沒有參加,如何能有那幾封書信。當晚便是一場大火,把薛家燒了一個幹凈,薛大人遠在邊疆得知皇城中的情況,帶人飛速回來,半路卻被人抓捕,說舉兵造反……如此薛家滅門,其餘族人被斬於街頭的菜市口。”

這大概是宮映雪說的最長的一次話,清冷的聲音帶著點點沙啞,好聽得想要犯罪,這口氣仿佛在陳述一個事實,一段過往,跟他毫不相關的樣子。

可宮映雪在說的時候,心中是悶悶沈沈的,大概因他從來不外顯自己的情緒,是以讓人看不出。

那薛家小公子便是他的太爺爺,因常年病弱沒有幾人見過他的面貌,後來湯瀛帶兵入薛府拿人,薛大公子臨機應變,讓一個同樣病弱的家奴代替了薛家二公子,薛二公子因此逃過一劫。

他逃出去後自是有一番特別的經歷,從此之後為薛家平反便成了他的心病,一代傳一代,這心病並沒有因時間的流逝而有所變淡,相反,因承載了幾代人的使命,這心病越來越濃烈……

到他父親那裏,已經變成了心魔,也成了他的心魔,他從來不敢想,若是有一天這心魔不在了,他以後該怎麽辦?

似乎也沒有了希望和目標。

秦丞相眼中精光一閃:“這些……”他是如何這般清楚?莫非?

太史令冷汗津津:“可現在怎麽證實,這都這麽久了,且這都是猜想……”

宮映雪涼涼地飛了一記眼光:怎麽還說不清了?

他從身後的書桌上拿出幾卷關於那段歷史的資料,放在太史令面前。

太史令的小眼睛望過去,書卷發黃,不知道是從哪裏尋來的。

宮映雪繼續開口,“所謂‘兔死狗烹,鳥盡弓藏’,薛家是開國功臣,薛大人在民間呼聲不斷,當時的帝王豈能容他。這些不過是‘莫須有’的罪名,要說這薛大人最大的罪便是居功卻沒有及時的隱退。”宮映雪擡眸認真地望著面前的小老頭,緩緩一笑,“你說,錯得這般離譜榮國史書,還不修正?”

太史令徹底沒了語言:他怎麽會知道當時的情況,不過是上面人怎麽寫,他就怎麽記錄,再說了歷史上的冤案豈止這一樁!

宋文凱生怕這不怕死的再開口,趕緊道:“這事已經過了百年,這番修正,如何向人解釋?”

宮映雪不解地望向他:“需要向何人解釋?不過是太史院對史書修正,並補充說明。”說著,目光落在太史令身上,“太史院中人需謹記,史學編撰需秉筆直書,實事求是,不虛美,不飾非,不捏造,不惟上,只惟真,不做主觀評議,不妄加揣測,只記不議,需尊重歷史,尊重事實。”

他不用管當朝百姓的看法,而是一些官員,而是後世,而是那千千萬萬的薛家子弟!

他要為薛家正名,讓薛家子弟他們可以驕傲地說出自己的姓氏;

讓他們有一天也可以在朝為官;

讓他們不必躲在深山老林中,也可以如其他的人一樣堂堂正正、光光明明地走在大街上……

------題外話------

本章參考資料:史學編撰、編撰原則等……

寫今天的這兩章,寫得很艱難,翻了不少的資料,但是這方面的資料不多……

看在本寧那麽用心的份上,來吧,鼓勵下,留個評論或者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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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喜歡和被迫

幾人詫異地看了眼宮映雪,金光大盛的禦書房中,把他的臉映照得如同世外仙人,本就出塵絕世的臉龐,硬是多了幾分撼動人心的光來,三人不敢再看,又齊齊挪開目光。

太史令一震:史學編撰需秉筆直書,實事求是,不虛美,不飾非,不捏造,不惟上,只惟真,不做主觀評議,不妄加揣測,只記不議,需尊重歷史,尊重事實……

他突然很想問一句:如果以後你登上那位子,我該怎麽寫,也是照實寫嗎?

謀朝篡位啊,那可好看了!

又談了一陣,宮映雪才端茶拿起書半躺了回去,面生的公公迎著幾位大人相繼離開了禦書房。

人走後,一個滿身是肌肉的健仆抱著一大堆明黃的折子放在桌上道:“公子,這兩天收到了許多折子,大概那些個大臣忍不住開始探消息了。”

宮映雪喝了一口茶,頭也不擡地道:“送去重華宮。”清清淡淡的口氣依舊冰冷如雪。

“啊?”這健仆沒有回過神:把這些折子,送去重華宮?

他沒有聽錯吧。

健仆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這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江山,公子就這樣對待?不該自己登基成個皇帝啥的?至少也該成為一個權傾天下的攝政王吧!

公子也太懶了!

他們想象的封王拜相呢?日登金鑾殿呢?

這不是到嘴邊的肥肉拱手讓人?不不不,是已經吃到肚裏的肉還要吐出來?

重重護衛把手的重華宮,寧辭坐在書桌前,認真地寫寫畫畫,那單薄的身影落在窗前,單從那影子的輪廓便讓人心中升起無端的疼來。

現在消息傳不出又傳不進來,每日師傅還是會教他練功,那人也沒有管。

寧辭勾唇一笑,本就極盛的容顏如同盛開的曇花,幽香讓人沈醉:不就是拘禁嗎?他被拘得還少?他長這般大,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是這麽過來的。

突然重華宮走進幾人,當先的一公公把手中托盤上放著的折子放在了寧辭的書桌前,再恭敬地退開。

緊接著又是一公公放了些許,直到第三個公公進來,趙德忍不住問道:“這是?”

幾個太監也不說話,做好事情,躬身退了下去。

寧辭拿過上面的一本,翻開,是一本奏請春日種糧發放標準的;

他伸手拿過另一本,是奏請春闈開考科目的……

都是一些小事,寧辭蹙眉:這宮映雪是什麽意思,不想要這江山還是覺得這時機不對,可憑他的謀劃,他可以立刻為皇稱帝,世人也說不出個什麽來……

畢竟這場宮變,任何人都沒有防備,他便占了這宮廷,可謂是速度快,流血還最少。

寧辭拿過折子,一個個批覆起來。

又瞧了眼那奏請種糧發放標準的折子,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可寧辭畢竟人不大,又是標準的皇子,所以一時也想不起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

話又說回陽城,九公主睡得極不安穩,夢中全是兩人在景山之巔的身影。

索性也不睡了,她起身,走出屋中,院中清涼,還帶著點點的寒意,驛站之前屬於皇家行宮,所以這個院子大氣中不失精致。

院中種滿了翠竹,淩晨的風一吹,滿院都是“沙沙”的聲響,在清寒明亮的月光映照下,葉片閃閃發亮,灑下一地月光、竹影。

九公主望著地上斑駁的樹影,有些出神。

她擡眸望著皇城的方向,那裏有宮,宮中有她在意的人。

她自問那裏有什麽,那裏又有誰?

憎惡的,喜歡的,掛念的,膩煩的……

似乎都在那裏,從沒有的思念默默流淌,一縷縷,一絲絲,刻入心房。

月光靜靜地流淌,在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霜,她的背影默默地佇立在院中的竹下,遙遠,沈靜。

四公主躺回去,心中悶悶的疼。

九公主看了許久,一時又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麽想,必須要做點什麽轉移註意力。

練功吧。

好久都沒有練功了,也不知道退步了沒有,以前宮映雪就跟她說,她所學的是輕功,速度、靈活度、反應、韌性都是需要練習的,但首先一個需要“靜心”,把心收回來,什麽都不要想,全身心地輕松。

可她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他,腦中滿是雜念,如何能練習……

她索性搬出了躺椅,靜靜地躺在上面,遙望著天空的明月……

天一亮,秦陌快速地收拾了自己一番,含糊地扒了兩口飯,就找來了。

他知道九公主逢此變故,心中定然憂思,於是想到一個主意,拉著九公主就出去,四公主因葵水至,外出多有不便,便呆在了驛館。

秦陌是誰,皇城中錦衣玉食長大的公子,自小就在紈絝堆裏長大,把紈絝的那套學了一個十成十,因早早在朝中任職,是以近幾年來成熟穩重了不少,但並不能改變他吃喝玩樂樣樣會的事實,他能想到的主意,便是拉著九公主去逛街。

女人嘛,誰還不喜歡買買買!吃吃吃!逛逛逛!

連理由都跟九公主編好了,那便是她和四公主是從宮中出來的,衣服首飾雖然素凈,但均是出自宮中精品,讓人懷疑,所以去買點備用的,不過要比著買才合適。

九公主才多大,且又沒有走過那麽遠的地方,當然信了他的話。

於是秦陌帶著她和黑臉護衛秦東還有一個暗衛去了一家成衣店。

老板看見貴客來臨,均是一表人才,人中龍鳳,其中一人如妖精一般好看得緊,頓時覺得小店蓬蓽生輝,熱絡的上前招呼,把人迎上了二樓。

“店家把你們最好的男裝拿出來。”秦陌一進門就吼了一嗓子,一派清貴優雅地翹著二郎腿坐在位子上,端起旁邊桌上冒著熱氣的茶,吹了吹。

“好咧!”老板趕忙應一聲,趕緊張羅衣服去了。

九公主奇怪:“為何都是男裝?”

“定城公子莫非還要穿女裝不成?”秦陌喝了一口茶,笑嘻嘻地道。

九公主垂目不語,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有微微的顫動。

秦陌瞧見她的神態,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怎麽,還不願意?

實則,九公主心中更加堅定了要回去的想法。

“被迫如此”和“喜歡如此”還是有區別的。

她可以穿男裝,那可以是因為她偶爾興趣所致,偶爾覺得新鮮,心血來潮時穿著,那是她的自由。

並不表示她喜歡,也不表示以後但凡出去都要以男人的形象示人……

老板抱著衣服走了上來,把衣服給了秦陌,秦陌未接,眼神示意了一下:“給那位……姑娘。”

老板笑呵呵地抱過去:他才不管這些,有的人就有這癖好,他只要銀子到手就成。

片刻又想起兩人的身高不一樣,又風風火火地跑下去換了稍小一點的衣服。

過了一陣才重新上來,遞給九公主,九公主接過,走進裏間去穿試衣服,當先便選了一套紅裝,這套男裝給四公主穿上一定是絕色無邊,她們兩人身高現在差不多,她穿上的四公主也一定合適,這麽想著,她便試了起來。

因文珠不再身側,層層疊疊的男裝還是有些費勁,特別是這套衣服輕薄,有些巾帶,本是為了突出飄逸之感,九公主扯了半晌才套上了,可那邊又剩下一個帶子,她有些欲哭無淚,只好脫了重新來……

過了一會,下面的一個護衛上來,對著秦陌道:“爺,您等的那人已經帶兵來了,就在城門下等著公子!”

秦陌一聽,眼睛一亮,直接站起來,往前走著:他等的這人原是他們秦家的家奴,名喚秦其,因有些本事,得他爺爺格外看中,放出去在軍中任職。

後來,不知道是他很有本事,還是下面的人看著秦家的面上,還當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將軍,常年帶兵在外,榮國雖少戰事,但他也毫不忽視。

這次若不是他,秦陌這個世家公子如何能在攻打南國時立功!

他走時便讓人給他傳遞了消息,趕緊帶兵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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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評論評論

看我可憐兮兮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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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第一公子秦陌?

才走了兩步,忽地想起裏面還有一個小九,忙對著那護衛道:“秦西,你留在這裏,護著裏面那人,秦東你跟我走!”說完,大步走到窗邊。

二樓有一個菱花窗子,正對著下面街道的一條胡同。

秦陌帶著秦東飛身跳下。

秦西摸摸頭:爺讓他護著誰?他也想去秦其那邊露臉誒。

過了好一會,九公主才從裏面走出來,她低頭看著自己身上怪怪的衣服有別扭地開口:“我怎麽覺得不好看呀?你覺得如何?”她覺得這衣服穿上不男不女的,她本來是女的,這……

說罷擡起頭來,只瞧見屋中是秦陌身邊那比較憨厚的護衛。

“爺有急事先走了,屬下送殿下回去吧。”那護衛摸摸頭,原來是護著這九公主。

九公主點點頭,怕出了什麽大事,也不敢在外面逗留,自然也沒了換衣服的心情,直接穿著衣服走了下去。

兩人找到下面的老板,老板拿上去的衣服都要了。

反正是秦陌花銀子!她順便又幫四公主、文珠選了一些,還選了一些好看的女裝。

老板樂得合不攏嘴:果然豪氣。

一個護衛,一個暗衛,都大材小用,抱著衣服往驛站走去,才一踏出店門口,便楞住了。

只見門口站著一大波人朝這店中湧了過來,裏三層外三層的,把三人直接堵在了店裏,根本出不去。

這些人瞧見裏面三人走出來,當先的一名公子,穿著暗花的錦衣紅袍,及腰的長發披散,只在後面隨意地束著,肌膚如花瓣潔白細膩,長入鬢角的眉毛,帶著點點英氣,澄凈的眼睛明亮如星辰,修睫如羽扇,唇瓣帶著淡淡的粉色,端的是花容月貌,顧盼之間風流無限……

人群倒吸一口涼氣,果然是燦如春華,皎如秋月,令人魂牽夢繞。

空氣凝固了片刻,片刻後,不知道是誰帶頭喊了一聲:

“你就是那第一公子秦陌?”

九公主美目瞥向說話的人,楞楞的還不待作聲,耳邊便傳出整天的驚叫聲:

“啊——”

“啊啊——”

“啊啊啊——”

“秦公子果真在陽城!”

“公子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公子,果然令人心生仰慕之情。”

“秦公子當卓爾不凡,風度翩翩,傾國傾城,美貌無比,令人見之忘俗還想再見……”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幾乎把能用的詞都用上了。

好一陣尖叫後,才有人疑惑道:“可——秦公子不是有二十了嗎,這公子似乎……”年紀太小了吧,不過……眾人都說是,還能有假?再說這相貌也是數一數二的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小公子。

年紀什麽的都是可以忽略的。

眾人一個勁地在往前擠,一個勁地再叫。

三人自詡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見到這一幕還是有些沒有回過神:這陽城的民風果然夠彪悍!

九公主除了呆楞還有一點小意外,雖然被這樣堵著,但——

誰還沒有個虛榮心啊,一直被宮中人說醜的九公主聽見這些話,有一點飄了,有一點點沾沾自喜了……

人生果然是大起大落,充滿了意外和驚喜呀……

其實,本來秦陌在陽城的消息捂得還挺嚴實的,但是昨天他在城門口現身,還是有幾人瞧見了,人們細細一打聽,知道是從皇城過來了一個大人,還姓秦,這才肯定了。

這消息如一陣風,不過一夜的時間,吹遍了陽城裏裏外外的地方。

這陽城是軍事重地,雖然近幾十年沒有發生什麽大規模的戰爭,他們也有高度的警覺思想,也比別地的百姓要慎重許多。

可秦陌是誰,是皇城的四大公子之一,是眾國公子排行榜第一的人物呀,那可是響當當的名聲,怎麽會不引起百姓對其的窺探和好奇。

陽城的百姓隱隱有些振奮,許多人守在了驛站外面一晚,才知道秦陌到了這家衣店,忙呼朋喚友的過來瞧稀罕,這不才一會兒的功夫,一群人就趕了過來,只為目睹第一公子秦大人的風采。

秦陌剛剛跳的窗,這群人自然沒有發現,現在瞧見裏面走出來的是一個好看得緊的小公子,便誤會了這人是秦陌。

不過一口茶的功夫,九公主本來就散著的秀發更加散亂了,那穿著的衣服也被擠皺了……

這些人望著她眼睛都在冒光!

那丁點的得意早已經消失得一幹二凈。

縱使暗衛和護衛有一身的功夫,縱使九公主有不弱的輕功,可此情此景他們也毫無辦法。

一堆人圍著拉著,他們能怎麽辦?

護衛和暗衛趕緊朝前扔了衣服,拉著九公主往二樓退去。

衣服扔在了站在前排的幾個姑娘身上,旁邊的好幾個姑娘一看飛過來的是衣服,還是秦公子的衣服,一哄而上直接搶起來。

三人趁此機會,跑到二樓窗邊,那些人沖了進來,又被店小二攔住。

老板一個勁地解釋:“那不是秦公子……明明是個姑娘……別擠了啊……”

說出的話被淹沒在莫名亢奮的群眾中……

------題外話------

啊啊啊——

下面歡迎第一公子——小九出來給大家談談。

則寧:小九當美人的滋味如何?

小九挺挺胸:我是女的!難道看不出來嗎?

則寧:嘿嘿,劇情需要,你就將就一下吧!我會把你寫的攻氣十足的!

小九:記住了啊,我要的是美!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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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兵匪

秦西拽著九公主飛身而下,暗衛也同時跳下去。

沒有想到三人才一落地,便從天上飛快地落下一塊黑布,把三人嚴嚴實實地罩住,黑布邊縫著繩,然後幾根繩被人一拉,這就把三人背靠背捆在了一起,幾人重心不穩,又跌坐在地上。

這一番動作不過是幾個眨眼的功夫,相當於他們這一跳直接跳進了人家布置的陷阱裏。

這布還是牛皮做的,繩是用牛筋做的,完全掙脫不開,兩人又不敢用全力,畢竟怕傷著這個瘦弱嬌貴的公主。

三人那個慪啊!

這是什麽,這是才離狼窩又逢虎口!

這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這是龍游淺水遭蝦戲啊!

一個是身經百戰的護衛,一個是訓練有素,兇狠毒辣的暗衛,一個是堂堂一國公主,雖然看著身嬌肉貴的,但從宮中的龍潭虎穴出出入入得還少。

可現在——

他們居然被人拿個臭氣熏天的黑布袋子給團團罩住了!

說出去都丟面!

只聽上面傳來一個粗聲:“先生,這秦陌已經被我們給逮住了,現在怎麽弄?”

“捆緊實了,擡上車,拉回去,你去遞消息。”一個清潤的聲音傳來。

九公主那個恨呀:自己和表叔到底是有多像,都把她當做秦陌,男人和一個女人哪裏像了,好歹看清楚人再抓吧!

這些人是有多眼瞎!

還有秦陌是得罪了誰?這陽城也有人惦記他!

不多話的暗衛突然出聲道:“你們抓錯人了,我們這裏面沒有秦陌。”

九公主不敢出聲,怕人聽出她是女子,畢竟學男人說話,她還不習慣。

那護衛不敢出聲,畢竟他們要抓他們爺,他何必出聲,這已經不再是公主的公主有事情,總比他們家爺被捆要好吧!

所以只有這暗衛出聲了。

外面那粗糲的聲音又道:“少廢話,外面那些人都在叫秦陌,我瞧清楚了的,就是你們,”說著還踢了一腳較大個頭的人道,“你們自個慢慢地跟著我牽的麻繩上車走,不要讓我們把你們敲暈了擡上去!”

那一腳正好踢在了秦西的腿上,秦西恨不得砍斷那踢他人的腳,敢踢他,活膩了。

見幾人不動,外面的人又踢了一腳。

外面是大白天,袋子裏還是瞧得見,九公主嘆息一聲,慢慢地挪動腳步,盡量不要摔倒,可那兩人沒有丁點的默契,還是一動不動,九公主挪了兩步,那兩人才跟著小步小步地挪動著。

心中那個憋屈那個郁悶呀!

運氣這東西不是你想有就有,比如他們現在,怎麽碰上了這一出出,還沒有人來救他們,畫本裏不都有一個英雄救美嗎,怎麽輪到她就沒啦?

那些百姓見三人進了裏面,店家又攔著不讓進,有的四處尋人,有的蹲守在原地,有的則還在跟店家爭論,各種喧鬧聲不止。

見幾人走得慢,外面的人又踢了秦西一下。

秦西一團的火氣,這是自從跟了秦陌之後最憋屈最屈辱的一天!

三人走上馬車,外面的人瞧見三人直楞楞地站成一團,直皺眉:這樣不行,容易被發現。忙說道:“你們自己坐下吧,等會馬車跑起來,摔倒了可別怨老子沒有提醒你們。”

三人聽罷,蹲坐在馬車上。

馬車移動起來,兜兜轉轉,不知道走到了哪裏,只憑感覺知道,他們在城內,沒有出城。

……

城門下,站著原來的守門將領高達,一臉便秘地望著城門前正在“會師”的秦陌和秦其。

兩人一個俊美邪魅,一個威風稟稟,顏如渥丹,他們手拉著手,“含情脈脈”地對望著,一眾兵士皆淚眼朦朧。

不可否認,他輕視秦陌,皇城的世家翩翩公子,仗著祖輩、父輩的功勞,在朝中謀了一個官,便以為這天下他最大嗎?

才來幾天而已,就占了他的位子,關鍵是他手下的兵還要聽他的安排!你說氣人不氣人!

這是誰的地盤,這是他的呀,何況陽城這樣的地界,他就是這裏的天王老子呀,可這個人一來,他就屈居成了老二!

心中不滿的同時,面上又不得不討好他。畢竟這是官幾代,皇城那邊以後還得這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呢。

他惹得起嗎?

惹不起!

皇城宮變的消息百姓還不清楚,只知道是湯家造反,被孫將軍給平定了,至於雪蘋樓樓主占領了皇宮的那點消息,太聳人聽聞,眾人不敢當真。

而且雪蘋樓那是什麽名聲,眾國人都知道:只要錢給得高,天王老子也敢肖!

現在說他們宮變沒有傷百姓,宮變後,還沒有登基稱王,那是打死他們也不敢相信的。

所以這高將軍自然是不知道宮中情況的,只當秦陌被榮帝給派過來“歷練”,畢竟那湯家不是倒了嗎?皇帝兒子少,不得重新培養年輕的一代吶。

心中忽地想起之前好像投靠過湯家人的,現在發生這樣的變故,會不會被有人心人翻出來,會不會被牽連他,真是急人。

正思考得起勁,一匹馬飛奔過來,那馬上的士兵從馬上滾下來,也忘記了行禮,直接把一個條子遞給了高將軍。

“將軍,將軍,不好了,秦大人被兵匪給抓了,這是條子!”這兵士沒有瞧見他們高將軍的臉色,只是很著急的把話給說完。

“啥玩意?”高達粗眉緊蹙,接過紙條,扇了這冒冒失失的士兵一巴掌。

秦大人被劫持了?那城門口正在敘舊,笑得一臉奸邪的人是誰呀!

是不是搞錯了?

高達想了一圈陽城政治中心的人物,也沒有想起誰是姓秦的。

他瞪圓了眼睛看向手中的紙條,果然是寫著幾行,言簡意賅,大致意思是秦陌在他們手上,趕緊拿銀兩和糧食去換,晚了這公子也別想活,若不信讓他可派軍師晚間去一趟虎山腳下。

高達怒了,這絕對是訛詐,秦陌不是好好的在前面嗎?

他雖討厭這長相、出身、名聲樣樣都好的世家公子,可這世家公子要是在自己的地盤出了事情,那他還有家裏的老小可還有命?

陽城民風彪悍,加上這特殊的地理位置,周圍有不少的茂密山頭,當然這麽好的地理位置,幾乎全國大半的土匪都尋到了陽城來,他們平日在周邊的城鎮做些強搶、打劫之類的舉動。

只要沒有到陽城,他還是沒有管的,不是老話說得好嘛:兵不與匪爭!朝廷都不管的事情,他去管,腦袋不是有病?

若是有功勞可以領,他倒是很樂意。

其中這虎山和峰山最為特殊,被一群兵匪占領,是一些被裁撤或潰敗的軍隊,或是逃跑的士兵,當時西邊的征兵,和南邊的戰事興起,榮國朝廷或者是駐守的節度使征用這些兵,後來連安家費都沒有給,因生活無著無落的才淪為土匪。

因陽城是兵家必爭之地,陽城又屬於皇城的西南邊,氣候宜人,漸漸地匯集的這類士兵還不少,是以,慢慢地壯大了。

陽城民風強悍,平日掠奪州郡,搶吃大戶,儲備糧草,招徠朋黨,漸漸地混出了名堂。

他們占據了離城門不遠的山頭,跟陽城城門一樣,同屬一個山形,易守難攻。

後來更大了,跟個兩兄弟分家一樣,分了山頭,一支在虎山,一支在峰山,平日裏雖然小爭不斷,但是大事上也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這傳遞紙條的人不知道是峰山的人還是虎山的人!

如果是峰山的人,他寫虎山,就是赤裸裸的想要嫁禍;

也有可能是虎山的人故意寫成虎山,目的為了迷惑!

高達氣得胡子發顫,捏碎了手中的紙條:這些土匪,又開始惹事了。

心下琢磨:看來得尋個好時機帶兵去搓搓他們的銳氣!不然姓什麽都不知道。

那送信的士兵瞧見紙條被捏碎,有些把不準這位將軍的想法,急忙喚道:“將軍,這……”

高達拎著士兵的脖子,讓他朝那邊望去:“你小子看看那是誰?不知道從哪裏得的消息來忽悠你老子我!”

那士兵順目瞧過去,只見城門前中央立著秦陌和其他的士兵,烏泱泱的一大片人,心中的憤怒不比高達少:那窩土匪玩他呢,這讓他在高將軍面前丟了人!

------題外話------

文文的畫風好像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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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請多多關照

秦陌安頓好這些士兵,帶著秦其和幾個副將,去了城中最大的酒樓,自然是好好招待合計了一番,只是到底不敢太明顯,過來的兵士只有幾千人,雖只有幾千人,但這些兵都是精銳,能攻善守,特別是裏面的兩千騎兵,戰鬥力極強。

且皇城中那人怎會將這幾千人的士兵放在眼裏。

秦陌心下著急:還是要等呂洛的大部隊過來才行,到時候他南邊的兵一起攻上……

不過他的父親在皇城,在那人眼皮子底下,始終有點不放心!

雖然他有心低調,但他名聲在外,又去酒樓招待秦其,怎麽能不引起陽城官員的震動,於是,陽城的官員集體出動,不請自來。

因擔心他們在酒樓中太過“幹凈”,有的官員還特地請了府裏的姬妾、舞姬過來……

有的甚至還帶上了自己的女兒!

過來嘛自然是活躍氣氛嘛,當然也陪陪酒啦,不然一群大老爺們光喝酒瞎聊的有什麽勁。

眾人裝扮得相當隆重,才一走進去,紛紛看向主桌的秦陌,一幅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樣子,果然是生得好相貌,細長的雙眸中是琉璃般的眼睛,在燈光下,流光閃閃。

臉上沒有被眾人打擾的不快,還一直帶著笑,只是偶爾笑得邪氣,側目斜睨一眼,讓你本能的一抖,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果然是皇城世家的公子,把應付這種場合的一套學了一個十成十!

就他相貌而言,樓中的一幹姬妾均是其陪襯,雖然他一直帶著笑意,但沒有一個姬妾敢上前服侍,也不知到是有人推了一下,還是自己主動,一名緋衣姬妾走上前,輕輕地執起酒杯為秦陌斟酒。

秦陌很給面子的跟眾人喝了,那姬妾一高興,掩不住心中的雀躍,又倒了一杯,眼睛不住地從秦陌的臉上劃過細長的脖頸,再到凹凸有致的鎖骨。

他衣襟微敞,從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瞧見他裏面緊致細滑泛著光澤的胸膛……

她不禁咽了一口水。

這一望下,手中也沒有一個準頭,酒水就被倒多了,醇香的酒液隨著桌子一角,流到了秦陌的身上,打濕了他華貴的衣衫。

那名姬妾慌忙地拿過手帕輕輕地擦起來,酒水的位子尷尬,正是不可言說的某處,這一擦,某物便有蘇醒的跡象……

還挺大!

該姬妾嗓子幹癢,不禁又咽了一口水。

秦陌自小就是在皇城長大,底蘊世家,一出國子監便為官,什麽樣的聲色場面沒有經歷過,本著自己初來駕到,沒有趕這些人出去,還好好地陪喝了一陣,結果他們還蹬鼻子上臉了。

他那裏也是隨便什麽人能碰得的?

秦陌伸手攔住了那名姬妾,姬妾一頓,沒有再動作,只拿一雙可憐兮兮地眼睛望著面前俊逸非凡的男子。

秦陌意味不明地斜睨了旁邊的秦東一眼。

秦東眼皮子一跳:他也是看在他們爺好久沒有近女色,這才讓這個女人靠近的,雖然差是差了點,在這陽城也算是好的了,可公子這神情不好猜呀!

秦東反應極快,把那名還在望著的姬妾扔了出去。

眾人面面相覷,秦陌執起酒杯對著眾人笑道:“本官初次來陽城,一直還沒有拜見各位同僚,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眾人忙舉杯客氣一番,心中暗自思索:他要呆多久,是要辦什麽事情?還請了軍隊過來,這是哪裏又開戰了嗎?他是考察還是路過?

可他們不敢問呀!

……

等秦陌回到驛站時,已經月上枝頭。

他瞧見兩個公主的屋中還亮著燈,在院前站立了一會,最終向著自己的院落走去。

才走出兩步,身後的屋門大開,四公主在三名婢女的擁護中站在了院門中,她神色焦急,瞧見面前是秦陌,那焦急變成了一副咬牙切齒的味道,甚至還有一點點興師問罪的姿態。

目光搜尋了片刻,發現前院中只有秦陌和他的黑臉護衛,臉上那著急的神色又浮現了出來。

四公主率先出聲:“表叔——小九呢?怎地只有你一人?”

秦陌一楞:“不是早回來了嗎?”

四公主都要哭了:“今天一早跟著你出去,就沒有回來,難道沒有跟你在一起嗎?”她以為是跟這人在一起,想到小九是個姑娘,這麽晚不回來,心中又氣又急,現在這人跟她說什麽?

早回來了?

秦陌眉頭緊鎖,對著身後的秦東揮手道:“你去看看秦西在哪裏?”

秦東得了吩咐,撒腿就跑了,飛快。

過了小半柱香的時間,秦東回來了,對著秦陌道:“爺,沒有瞧見,護衛說一天都沒有瞧見人。”

幾人聞言大驚,秦陌忙安排人去找,因她身份特殊,只讓人先找找城中的街道,各處酒樓、茶樓等地方。

等了等,心中那慌亂的情緒越來越濃,如果小九在這裏出了事,他怎麽辦,他不會原諒自己的!

秦陌叫上人跟著自己一起向高達的住處走去,這城中的形式只有他最清楚,這個時候讓他幫著找總比他們摸瞎的好。

高達才剛剛到家,秦陌就找來了,以為是什麽好差事,心中一喜,忙出去迎接……

……

------題外話------

陪酒女很慘,看見喜歡的吧,人家胃挑,要被扔……

不喜歡的,閉著眼睛也得卯起勁上啊!

哎,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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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談判

陽城城中的一府邸內,三人被關在了柴房。一天未曾進食,餓得有些頭暈眼花。

秦西實際上是有些內疚的,他沒有保護好這人,如果被他們家爺知道,估計一頓板子是逃不掉了,可現在他寧願多挨兩頓板子,也希望那幫人趕緊過來給他們松開呀,他們都擠著這公主一天了!嬌滴滴的公主誒,壓力大吶!

那暗衛不比秦西好了多少,幾乎跟秦西擠成一團。

三人背靠著背坐著,麻繩勒人。

秦西盡量縮了縮自己的肚皮給這公主騰出一點空間,可再縮也沒有多大的勁。

他們一進入這院中便被人下了軟筋骨的藥,現在時間好說有一下午了,那點子藥效對兩個大男人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麽,至於為什麽還不走,就是想看看這是什麽地方,這群人是什麽人,到底有多少人。

只是難免委屈了這個公主!

“公主……公、公子,再忍忍。”秦西安慰。

九公主點點頭,忽地想起兩人背對著她看不見,遂說:“不打緊。”心中早已經把秦陌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個遍。

最後九公主得出一個結論:最近背!

很背!

“早想見識一下這第一公子的風采,今日這般倒是機緣。”門外響起一豪氣萬丈的聲音。

一個有些粗的聲音接嘴道:“沒有什麽可見的,好看是好看,就像一個娘們一樣。”正是白天抓他們的那人。

九公主翻翻白眼:她本來就是娘們!

“是嗎,那傳言也太虛了。”那豪氣的聲音又道。

另一個熟悉的聲音道:“世間多愚者,便會以訛傳訛。”是白天那清潤的聲音。

九公主再翻了一個白眼:就沒有想到一種可能嗎,是你們抓錯了人!

抓錯了人!

一人打開柴房,又給三人聞了一種軟骨頭兼之讓人頭昏腦漲的迷香,暗衛使出了獨門功法,總之是憋了氣沒有聞到吧。

那人再解開三人的繩子,手法利落,顯然經常這麽幹。

三人費勁地站起來。

那人個子小,細小的眼睛瞟了瞟三人,最後目光落在暗衛的身上道:“出來,我們頭要見你們。”

這便是那粗聲的男人。

沒有想到個頭那麽小,跟九公主似的!關鍵是九公主是一個正在長個頭的姑娘,而這個人是一個男人,還是成年的男人,且嗓子眼還粗,皮膚暗黃,看著有些刺眼睛。

九公主扁扁嘴,果然人不可貌相,長相奇特之人必有奇異之處啊!

三人慢悠悠地站起來,慢悠悠地挪動腳步,慢悠悠地走出柴房。

柴房外便是一個寬廊,石桌,石凳,紅燈籠,看著還是挺有一番意境。

廊下坐著兩人。

他們是知道這迷藥的作用,也沒有計較幾人走得慢,悠閑、好脾氣地坐在廊下等著。

暗衛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突然覺得腦袋輕了起來。

一人長得斯文俊秀,一臉的書生相,手中拿著羽扇輕搖,這個天氣也不知道拿個扇子是為了扇風還是扇蚊子。

另一個坐在主桌,留著好看的胡子,臉上平平無奇,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

廊下擺著一方石桌,上面擺著可口的飯菜。

主桌上的人見幾人走近,忙笑著招呼:“哎呀,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秦公子果然生得好。坐坐坐,這次請秦公子來小院作客,禮數不周還望包涵。”眼睛中滿是精光。

九公主昂首挺胸地走過去,瞧見桌上的幾盤美食,有些忍不住。

那人瞧見幾人不動作,當下明白:這是怕自己下毒吧!

他自己喝了一口,又吃了一口,笑呵呵地道:“這沒有毒的,放心吧,那迷藥不過是讓幾位安安心心地在我這小院中吃個飯,沒有別的意思。”

幾人還是沒有動作,九公主想到自己現在頂著的是秦陌的名頭,反正“軟骨頭”的名聲傳出去,丟臉的也不是她。

她拿過桌上的筷子,吃起來。

就算是青菜也炒的青綠可人,味道不錯,對於常年在飲食上被苛待的九公主來說,這簡直是美上天……

平時打牙祭,吃到的三珍海味那只有是在四公主殿中,節日,偶爾那人也會帶一些……實際上她作為一國公主,一點甜頭都沒有享受到。

吃著吃著,突然感傷起來……

她微不可查地哽了一下,找已經沒有了剛才那股餓勁,有些食不知味。

那人瞧見九公主的動作一驚,對面的人一臉的秀氣,年紀雖小,卻鎮定自如,頭發披散,身著紅衣,精致的五官如同名家雕刻,她一雙眸子在燈籠的映照下,滿是星光,吃相如女子一般秀氣又帶著說不出的華貴。

一句話總結:九公主作為公主在宮中學到的宮廷禮儀,直接閃瞎了幾個兵匪的眼。

他眼中滿是讚賞之意,離石桌進了些,對著九公主道:“秦公子果然是爽快之人。這樣,我也不為難你們三人,這次請三位過來呢,主要是想為我那些兄弟籌措一點糧食,陽城城雖是重城,卻不富裕。那高達只是一城之將,手中卻盡握城中和朝廷發下來的糧草和精兵,”

說著嘆息一聲,“我們這些老弱傷殘士兵便被逼得上了山為寇……”他先說明自己的情況……

談判嘛,總得先拿出誠意。

那匪頭見面前的人只顧吃,不說話,有些摸不準這公子的脾氣:莫不是自己今天這一出太過粗魯把這貴氣的公子惹生氣了?

他是不能把這大名鼎鼎的秦公子怎麽樣的,之前想著高達惜頭上的烏紗帽如命,知道這關乎他以後前途的公子被人綁了,定然會相救,他們可以乘機撈了好處便躲起來。

這幾人在這院中,藥效一過便會自己走出去。或者他們告訴高達人在何處,總之是不會傷害這幾人的。

可那高達不上當,未曾派人前去虎山下,他能怎麽辦,總不能耗著吧。

老話說的好:老虎怕大象,大象怕老鼠……

天高皇帝遠,他自然不怕秦家,可若是朝廷回過神派高達來反撲,他要怎麽辦?

應該不會,那些大人物都忙,不會管他們的。

他暗中寬自己的心。

“這些人吃著皇餉,卻沒有幹幾樣為百姓謀福的好事情,那些個國家為禍榮國的時候,陽城本屬中間的位子,又是軍事重地,可奏請陛下派兵增員的,可那高達一天竟是想的升官發財,拿著百姓的錢去賄賂朝廷大員……”

九公主擡頭望著他。

那人被這樣明亮的目光看著一頓,踟躕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這有證據的……”

旁邊那搖扇子的人輕輕碰了下說話的人,頭怎麽回事,這談判呢,人家什麽都沒有說,他就自個全交代了,還談什麽談。

說話的人趕緊閉了嘴,瞧見面前的人還是無動於衷,有些著急:他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去年收成不好,最近周圍都沒有什麽可以打劫的,不可能要他們去搶百姓的存糧吧!他雖然是匪,也知道殺雞取卵如同自取滅亡的道理。

這高達雖然種種不好,但是管理自己的地界還是嚴密如同鐵桶一般!他們真的是無路可走了……

他笑道:“在下還沒有介紹呢,在下姓袁,秦公子若是信不過,我可讓您的護衛調查……”隨即想到護衛一同被自己抓了過來,他便沒了話。看著九公主又吃了一塊肉,那咬肉的動作,他竟覺得別樣的好看,腦袋突然就便變成了一團漿糊……

忽地想起自己的正事,接著道,“這樣,我也不跟公子打啞謎了,公子只要寫一個字條,我們派人拿給高達,或者高達不行,就拿給陽城的太守,我們要的也不多,一百車就夠了。”

九公主對糧食沒有什麽概念,繼續吃著,雖然食不知味,總能撐肚皮不是?

那護衛和暗衛同時皺眉,一百車,一車五六百斤計算,也夠一千人吃兩個月了,到時候稻谷成熟,他們也就不用愁了……

他們這是想做什麽?要這麽多糧食攻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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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心中不爽

九公主酒足飯飽,那人又斟了幾杯酒,推給三人道:“瞧瞧我這記性,都忘記給三位滿酒,來……”說著,自己率先喝了一杯。

這酒,九公主就沒有動了。

那人見她不動,瞇了瞇眼睛,沈聲道:“公子好歹說句話呀,一百車很少了,對於陽城城的儲備糧食來說九牛一毛都不算!”袁茂本就不善於談判,今日的舉動出乎他們的意外,行如此事,也比較急。

面前的人吃也吃了,他好話也說盡了,這人就是不吱聲,你說急不急!

急的那是心肝上火呀,行不行好歹給句話呀,又不是逼良為娼,有那麽為難嗎?

袁茂撓撓自己的頭,著急上火之際,湊近了九公主:“我說秦公子你好歹放……”個屁呀!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旁邊的那一直神游天外的暗衛給打趴在石桌上,碗裏的油又糊了他一臉。

總之狼狽異常。

九公主第一次記住面前暗衛的臉,黑黑的,一雙眼睛銳利無比,右邊臉頰上有一條不長的疤痕。

以前她總覺得這些暗衛長得都一個樣,毫無特色,刀刻般的下巴,沒有感情的眼神,一出手必然是一劍封喉,一刀見血的那種,沒曾想還有這麽“溫柔”的方式。

果然這迷藥對他沒有多久的功效!

其實那暗衛沒有殺三人也是不想在這陽城惹事的份上,他一個人怎麽都方便逃,若是帶著人,那可就麻煩了。

旁邊那兩人瞧見這一變故,忙上前施救,可幾個兵匪哪裏是這世家養出來暗衛的對手,一招的功夫便把幾人都給制服了。

從院子的各處湧出十幾個兵,提著長矛對著院中的幾人,一個個手上雖拿著家夥,可面黃肌瘦的,絲毫沒有威脅力,沒有九公主認為的那種滿臉橫肉和戾氣的土匪樣。

瞧見他們的頭和先生被人制服,也不敢亂動。

三人使勁掙脫,可依舊無法。

“放開——”

“放開我們頭!”

“有什麽沖我來!”那小個子的男人粗啞著嗓子叫喚道。

還挺有義氣的。這是九公主對他的第三印象。

秦西從懷中摸了摸,拿出一瓶東西湊到九公主鼻下,九公主鼻子動了動,奇臭,但效果很好啊,這才一下,神清氣爽不少。

九公主站起身,一只腳踏在石凳上,一張笑臉湊近一直跟他說話的那人。

袁茂瞧見面前這張女氣的臉龐靠攏自己,那溫熱的呼吸噴在自己的臉上,他想別開頭,動了動,沒有辦法,這才想起來自己的頭還被人這麽按在桌子上。

簡直是奇恥大辱!還當著他小弟的面,以後讓他怎麽混?

九公主啞聲道:“你們是士兵?”

幾人沒有想到這聲音也如女子一般,柔婉低啞,好聽得緊。

那搖扇的公子率先反應過來,立即道:“是,我們這山上的兄弟以前都是正規的士兵,後來傷了殘了,便被朝廷遺棄了。”

九公主蹙眉。

“先生,別跟這個娘們兮兮的人說話,要殺要剮隨便你們,今日沒了命,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那小個子的人喊道,這聲音讓這廊頂都震了震。

九公主點點頭:得還挺有骨氣。

那暗衛以為九公主是要殺了這幾人,咬牙提勁。

九公主嗔了一眼:“殺了你們,閻王不得記我幾筆?”

暗衛的勁又一下松了些,他只聽主子的話,之前是王尚書,後面的主子是寧辭,現在他的主子便是面前的公主,她說什麽他自然就做什麽!

雖然是主子,並不表示他對這個小公主臣服。

“可是——”九公主收了腿,直起身,那幾人微微松了的那口氣,頓時又提了起來,九公主接著道,“你們先是用這種方法把我們‘請’了過來,我心中自然不爽;再一個,你們用這麽脅迫的方法讓我答應你們的條件,我心中的不爽再加不爽;還有,我喜歡俯視人說話,不喜歡被人俯視!”以為他們是宮映雪,是宮中的人嗎?敢這麽看著她!

想她以前在宮中落魄時都敢挑釁受寵的寧欣,這幾人算什麽玩意,敢綁她!

活膩歪了?

她長得善良並不表示脾氣好!

院子外面響起整齊的腳步聲,院中的幾人一頓,特別是那三人不安極了:如果他們今天給山裏的兄弟帶來了禍患該怎麽辦,他們這些人都是些不怕死的,可牽連了兄弟就千不該萬不該了!

九公主揮了揮手,冷聲道:“把那邊的套我們的布袋子拿過來,讓他們也好好的聞聞!”臭了她一上午!

這一揮手,九公主自己都不知道這動作跟宮映雪揮手的動作幾乎是一致。

秦西尋了麻繩,如淩遲一般,慢悠悠地給三人捆上,又踢了三腳早上踢他的那人,那人生生受了三腳。咬牙憋著,冷汗津津。

秦西那一肚子火都發了,這才好受點,尋到那布袋子靠近三人,理了理上面的麻繩準備套上。

那袋子還沒有靠近幾人,幾人便聞著了那熏天的臭氣,頓時有些喪氣,沒有想到有這樣的變故,是他們著急了,著急了,以為這皇城中來的公子都是草包,沒曾想……

他們終究是不一樣的。

還有這袋子沒有去腥味嗎,真是臭!

想著這個女裏女氣的人也被套了半天,心中突然覺得有些小激動。

那些拿長矛的士兵謹慎地盯著,不敢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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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最近有些缺女人

院門“哐當”一聲被人撞開,眾兵士擁護中,率先進來一個如妖精般的男子,他一身紫衣,領口袖口是花紋繁雜的滾邊,因進來有風帶入,衣袍翻飛,院中的人頓時望過去。

秦西目光搜尋著,瞧見當中的男人頓時想哭,忍了忍,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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