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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楔子一、二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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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走出幾人,當先的一人娉婷婀娜,姿容絕世,如月光仙子一般,周身縈繞清輝。

此人正是失蹤了許久的四公主,她比兩年前高了些,秀發也長了許多。

“四皇姐?”九公主沒有反應過來,直楞楞地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小九——”那人又喚了一聲。

“公主,那人是四殿下?”文珠捅了捅旁邊的九公主,擦了擦眼眶:莫不是她看錯了?

“四皇姐?四皇姐!”九公主狂奔過去,緊緊地抱住面前的人,鼻間是那熟悉的若有若無的馨香,九公主整顆心仿佛暖了起來,剛剛才憋回去的淚水,因遇見了熟悉的人,又決堤而下。

------題外話------

中午二更,晚上三更……

萬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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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找一個如意郎君(二更)

九公主委屈得不得了,“你去哪裏了,你躲了小九那麽久,一點消息也無,知不知道我尋了你好久!還有你要傳遞消息可不可以多寫一點,紙上寫那幾個字,誰知道是什麽意思!”她還記得這茬。

寧辭聽見這句話,蹙眉思索了一番:傳遞消息需要多寫一點嗎?不過是為了讓人確定是本人帶的消息而已,可以話語交代,如何還要多寫!

四公主心中欣慰,只有這人一直念著自己,關心自己,可她也抱得太緊了些,她煙眉微蹙,伸手推了推面前的人:“快松開——”見面前的人抱得緊,推也推不動,她伸手擰了一下。

九公主吃痛一下跳開:這人怎麽還是老樣子呀,一言不合就動手。

不過這就是她那四皇姐!真正的姐妹之情。

“你們跟我來——”說著帶著人朝梅林深處走去。

幾人一頭霧水地跟著,前面的暗衛聽見後面一直跟著的小公公,回頭意味不明地撇了眼。

這一眼,落在本就沒有多少風骨的小豆子眼中那是犀利無比,直接嚇得一哆嗦。

小豆子心想自己都跟來了,何必再回去跟著錢公公。

他沒有停步,繼續跟著。

四公主在前面帶路,邊走邊道:“父皇讓我帶你和大皇子從這密道中先走,這是榮宮中的秘密,也是保命符,你們兩個可得好好的記住路……”

兩人紛紛響起暗衛的稟報,淩晨那暗衛就說,榮帝已經不在乾清宮中,大抵是早已經通過暗道走出去了。

“父皇?父皇去了哪裏?”九公主急道。

四公主一笑:“我哪裏會知道。”掃了眼身後跟著的人,湊近九公主的耳朵輕聲道,“只說會讓護衛來傳消息。”

九公主點點頭:估計是躲起來了。

“那四皇姐這兩年可是在宮外?”

“嗯。從暗道出去,正好是景山,我被父皇送去了山上的廟中,一直在上面清修。”

九公主恍然,景山上有一座皇家寺廟,平日一些貴族的太太、小姐甚至是一些犯錯的妃子均會在那裏代發修行。

榮國建立之初,還有公主為了躲避蠻夷之國的求婚,硬是在廟中躲避了幾年,後面才尋到機會嫁給了想嫁之人。

九公主這才發現,她這極愛美的四皇姐穿的竟是一身普通的青衣,上面無任何的花紋樣式。

九公主一陣心疼:堂堂的一國公主最後竟躲在廟中修行,又是年紀輕輕的絕色女子,她四皇姐這兩年可是如何過來的呀……

四公主知道她滿心的疑問,也不管身後跟著的人,邊走邊對著小九說:“那次受傷回去,皇後乘機讓人冒充了我,把我押在了明月殿偏遠的奴婢屋中。你知道我身邊的祿兒因之前秋圍上受傷,一直在養傷,沒有去殿中伺候……後面發現了那不是我,冒死找到了父皇,父皇也是真心疼愛我一場,讓人假戲真做,安排人悄悄地接我通過地道去了景山寺廟。”

想起那段時間她都想死!

當她清醒後,卻被人關在了黑暗暗的地方,她苦苦掙紮著,每日都想著怎麽出去,可她身邊的太監卻說,明月殿裏卻出現了另一位明月公主!

頂著她的臉,住在她的宮殿,用著她的東西,敗壞著她的名聲!

後來,父皇讓人找到了她,用同樣的法子把她給替換了。

“好一個忠心為主的丫頭,好一顆七巧玲瓏心。”九公主出聲讚嘆。

寧辭眼眸幽深:果然是榮國的好皇後,不是她的子女,她都這般暗害。

四公主點點頭,輕聲說著,本來是清涼如水的聲音帶著一點點柔和,“我知你在尋我,又怕你壞父皇的部署,才讓人傳了消息給你。”

九公主挑眉:“是怕我壞事,才傳遞消息給我?”

“不然呢?”

九公主怒,恨不得當場揍她一頓:知不知道她尋了她很久,以為她不著急嗎?

她著急得,一頭秀發都快被她拽光了!

過了一會,九公主又問道:“那她……你說她為什麽要那樣做?”

四公主想到那人就沒有好氣,現在又鬧出這樣的事情,以後她豈不是一輩子都恢覆不了自己的身份?由著那冒牌貨頂替自己?

文珠唏噓不已,暗自搖頭嘆息:這都是些什麽事。

四公主帶著一行人走到一個山坡的大石面前,突然停了腳步,在右邊摸了一陣。

跟來的人均有些疑惑,這裏果然不顯眼,大概是因為有人動過,所以石頭上的雜草藤蔓少了許多。

“轟隆”一聲響,石頭轉了一個方向,露出一條黑黝黝一次僅供一人進入的暗道。

四公主率先走了進去,從懷中摸出一顆雞蛋般大小的夜明珠,幽幽的綠光把洞中的情形照得分明。

洞中石壁上全是綠油油的青苔,看著森然可怖。

九公主有些瞠目結舌:四皇姐果然不同凡響,身上隨便都能摸出寶物。

九公主和文珠還有幾個寧辭的暗衛隨後跟著走了進去。

寧辭站在門口沒有動作,九公主回頭詫異地望了他一眼。

寧辭瞧著在洞中那依然明亮的眸子,因剛剛哭過,更顯得清澈靈動,他緩緩笑道:“九皇姐你跟四皇姐先去吧。”

“你呢——”

“九皇姐忘記了嗎,我剛剛說的晚一天就過來。”

四公主蹙眉,清聲道:“你跟著一起,父皇交代了的,你是宮中唯一的皇子,是國之大統,如何還能再入虎穴。”

九公主瞧了眼四皇姐:唯一?難道她也知道小皇子已經身亡了不成?

寧辭到底沒有說,心中竄起一股心酸和落寞,他是皇子,如果他走了,這宮中當真就成了別人的天下,就會改朝換代。

榮國也就不存在了,自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史書後面會如何寫,只怕都是後面掌權人的意思了,他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宮中,作為一國皇子的身份殉國。

且宮中還有王貴妃,她不仁,到底是養了自己一場,他如何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如果自己在這裏,她們就會無事,如果他走了,那些人還有什麽顧忌!

寧辭緩聲道:“九皇姐……陽城再會。”說著,他尋到開關,關了重重的洞門。

此去,也許永不會再見。

九公主只瞧見一絲陽光打在他的頭上,讓他的身影在洞口處顯得那般遙遠,他眸中含著濃濃的情感,又帶著擔憂、關切和與他年紀不相符合的沈重。

裏面幽深似海,又如雲海滾動,似有很多話很多話要說,卻沒有說,所有的一切都包含在他的那個眼神裏。

九公主心下一慌,急忙奔過去,洞門已經關閉。

寧辭摸著冰涼粗糙的石塊,心中一片空白,說不清是何感覺,只覺得他所有的光明都在那暗沈沈地道裏的人身上。

他九皇姐這人,眉眼長得很喜人,微微一笑更是讓人心生好感,再加上淺淺的梨渦,總能拉近距離,她平日看著也是很親切,似乎感覺她很好說話的樣子,實際上她又倔,逆反心又強,如果不騙她,她如何肯遠離這龍潭。

以後在陽城,希望她能尋一方山水好好的長大,生活。

找一個如意郎君,相伴一生。

也願她得一世歡樂幸福,遠離悲愁。

四公主瞧著進來的人,除了她帶來的三人,小九,文珠和寧辭給的三個暗衛外,還有一個小太監。

小太監?是何人?

四公主喚道:“小九,快走,等會被人發現了行蹤恐有變數。”

九公主點點頭,瞧見進來的小豆子,臉色有些不好:“你跟著我們進來做什麽?”別是探子吧?

小豆子忙道:“殿下就收留小豆子吧,小豆子怎麽還回得去啊。”說著用衣袖擦了擦臉,淚水鼻涕糊了一袖子。

九公主一噎,她如何還是殿下,如何還談收留。

不再說什麽,一行人向前走去。

黑窄的暗道中,全是黴味和滴滴的水滴聲,文珠緊緊地攥著九公主的衣裙,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她根本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何事,只猜測到宮中發生了宮變。

四公主回頭,柔聲道:“小九……別怕,我剛剛還走過一次呢。”

“嗯。”九公主應一聲,帶著濃濃的鼻音,她四皇姐是怕她不信任這些人才會親自來接自己吧。

……

九公主的小院。

宮映雪那修長潔凈的手,撿起那些骸骨放在檀木盒中,一根根地放整齊,動作溫柔輕緩,似對情人的愛撫,絲毫不覺得這一動作有多不合時宜。

一勁裝護衛前來稟報道:“公子,這院的公主已經離開後宮,往景山方向去了。宮中形式已穩,各宮主子均沒有異動,各大臣家屬下也安排了人看守,也沒有異動,只等尋到榮帝。”

這一場打得太爽快了,畢竟之前長時間的部署,一切都那麽順理成章,只等後面他們公子的主意……

宮映雪沒有回頭,只點點頭表示知道,那護衛退下。

好一陣宮映雪才把所有的骨頭放整齊,大大的檀木盒放得滿滿當當。

黑丫頭要走嗎,既然要走,也該見這最後一面……

宮映雪打定主意,把那盒子葬在海棠樹下後,帶著護衛起身朝景山的方向追去。

在黑乎乎的密道中走了兩個時辰,幾人才看見前面有一絲光漏了進來,還有嘩啦啦的水聲傳來。

小豆子大喜,恨不能飛撲過去。

瞧見前面的兩個主子,按捺住心中的激動。

四公主的一個健壯的婢女背著簡單的行李走上前,開啟了洞門。

一行人先後出來,紛紛被眼前的景色吸引。

三月份,正是萬物覆蘇,百花綻放的季節,山上的溫度要低一些,是以花兒也比城中的開得晚些,點點新綠中是姹紫嫣紅點綴,滿山、滿眼的綠和花。

這裏是景山的一座山峰,雖然她們在地道中感覺走了很遠,實際上是一條上山的暗道,前面是一條飛瀑赫然入目,從峭壁上傾瀉而下,如白龍一樣躍入下面的潭中,山風吹來,水花四濺,波光粼粼。

一泓清潭,給大山增添了不少靈秀之氣。

嘩啦啦的聲音不絕於耳,煞是好聽。

回身便能看見巍峨莊嚴的皇宮,昨夜的大火,讓金碧輝煌的皇宮有些烏黑黯然,飽含滄桑。

連綿蜿蜒的青山,望不到頭,似一道天然的屏障把皇城保護著。

旁邊的一座高山上正是那皇家寺廟,殿宇嵯峨,飛檐峭壁,落坐在景山之巔,被茂密的大樹擋個嚴嚴實實,若隱若現。

“先歇一陣,等會我帶你上去。”四公主瞧了眼天色道。他們進去時還是上午,現在已經是下午了。

------題外話------

公主躲在寺廟中:這可以參考太平公主~在道觀中呆了幾年。

太和殿俗稱金鑾殿,為中國古代宮殿建築之精華,東方三大殿之一。中國現存最大的木結構大殿。位於北京紫禁城南北主軸線的顯要位置,明永樂十八年(1420年)建成,稱奉天殿。明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改稱皇極殿,清順治二年(1645年)改今名。建成後屢遭焚毀,多次重建,今殿為清康熙三十四年(1695年)重建後的形制。——百科。

為什麽心安則寧發這段簡介,因為‘屢遭焚毀’這幾個字讓我腦洞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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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景山決裂

“好。”九公主應聲。

大家向潭水走去,清涼舒適的潭水讓人一個激靈。

這小豆子極有野外生存的本領,已經在潭水中開始撈魚,一個暗衛沈聲掃了一眼,閉目養神沒有說話,也沒有打擾。

不一會摸出好幾條大魚,一個人站在水中笑得開懷,顯然平日在宮中那偷雞摸狗的事情沒有少做。

當小豆子準備好魚,準備生火烤魚的時候被暗衛制止,原因是這山就在宮後,山上冒煙,會引起有心人的註意。

小豆子心升怒火:早點怎麽不說,抓住了魚,已經收拾好了才說!這些個暗衛呀!

想到人家的功夫只得作罷,摸著扁扁的肚子,四處望哪裏有野果子,一股子機靈相,這還是他記事以來第一次出宮,他從小被賣入宮中,凈了身。以前只聽人說外面的生活有多安逸,外面的景致有多美,在外面如何捕魚網鳥,他從來只敢想想,連做夢都夢不到,沒有想到現在竟然成真了。

九公主瞧見他摸肚子的手,這才想起他們已經一天一夜未曾進食。

九公主心中始終不知道為什麽那人要做這些,為了那位子就如此的不擇手段嗎?

一顆心紛亂不止。

過了一會,一個暗衛才上前,把懷中的一塊玉佩交給九公主道:“這是殿下讓屬下交給您的,讓您帶人去陽城,那裏殿下自有一番部署。”

九公主瞧著那玉佩,正是她上次傳遞消息的那塊,她擡眸望著前面其貌不揚的暗衛,納悶道:“我們不等他一起走嗎?”

“殿下讓屬下盡快護送您過去,其他的沒有交代。”

九公主心中有一個猜想,莫非是寧辭從來沒有打算跟她們過去,只想一個人呆在這裏?

“那他什麽時候過來和我匯合。”

暗衛搖搖頭:“屬下只聽殿下的吩咐辦事。”

九公主蹙眉,見問不出什麽只好作罷,也沒有接那枚玉佩。

“這東西極為重要,我不能接。”

這時一個護衛跑上來,躬身對著四公主道:“四殿下,陛下讓屬下帶你們過去。”

四公主點點頭,叫了九公主等人一起向著旁邊的山走去。

旁邊是景山之巔,遠離塵囂,是靈隱寺所在,從榮國建立之初便是皇家寺廟,據說進入寺廟仿佛是從一個世界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切的凡塵俗世皆不沾身,再浮躁的心也會得到凈化。

一行人望著那飛出茂密大樹的廟宇,聽那嫩綠的樹葉被風吹得簌簌作響,漫山的花朵,燦然而放,明明滿心的憂愁竟奇跡般的消散。

九公主突然有些想哭,父皇,父皇還在那山上等她們,榮國的江山還在。

一時又覺得這世間有她在乎的父皇、四皇姐還有文珠在身邊,一切的一切都不那麽重要了。

只要他們活著,在身邊就好。

一行人又走了一陣,幾個女子都有點頭暈眼花,大抵是又餓又累的。

好不容易快爬到了山頂,還沒有望到那肅穆的寺廟,便瞧見了一個白衣飄飄,負手而立的人,他站在稍微開闊的地勢處,背對著他們仰望著下面巍峨的宮殿。

九公主呼吸一窒。

幾個暗衛和護衛就要上前,九公主暗中攔了一下,搖搖頭:你們如何是他的對手。

“黑丫頭,還不過來——”清冷淡漠的聲音傳來。

一只鳥停在柔嫩的枝巔,被這聲音驚飛。

九公主背脊一僵:憑什麽,他叫過去就過去,他這般所作所為,她還要過去!她才不過去!

心中雖這樣想著,可腳步卻不由自主的一擡,似有千金沈重。

四公主和文珠同時攥緊了九公主的手,九公主回眸瞧著四公主,動了動嘴唇:“帶人先下去……”同時伸手在四公主的手心寫著:父皇。

如果父皇在上面,千萬不能讓他發現父皇的所在。

就算她再笨也知道這個時候父皇被人找到,意味著什麽,什麽逼宮、交璽,歷史上還少?

四公主明了,放開了手,心中疑惑萬分:那人是——

九公主走近那人。

宮映雪聽見腳步聲,回身瞧見來人,桃花眼中滿是霧氣繚繞。

他身後藍天深邃,白雲飄渺,群山疊嶂,讓他周身全是仙氣。

霧氣中九公主瞧見了裏面的點點紅血絲,以前她就好奇,為何他有時候總是一副疲憊之態。

九公主心中冷嗤:原來是心中一天計算著這些事情,如何不疲憊。

宮映雪只靜靜地望著她,那眼中閃過各種情緒,最後他一笑:“你是要去哪?”

九公主沒有好氣地道:“關你何事?”

宮映雪被帶著冷漠又帶著賭氣的語氣驚了一下,好半晌才道:“你可怨我?”

九公主擡眸望向他,澄澈的眼中全是狠絕:“不怨,”頓了片刻又道,“除非我死了或者你死了。”

“你何必如此說話。”

“那你要我怎麽樣,還如之前一樣對你嗎?宮映雪你莫不是把我當成傻子,你在我院中圖謀那位子,最後還屠我寧氏血脈,我現在只恨不能殺了你。”

宮映雪心中升起薄怒,浮浮沈沈,最後還是冷卻了下來,語氣帶著沈痛:“你如此問都不問我,就給我定罪了嗎?”

“我都看見了一切,你還說我冤枉了你嗎!還有我院中樹下……”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就開始算計,那屍骨又是誰的,把她那裏當做什麽了?另一個亂葬林嗎?

宮映雪眼中迷霧更甚,望著她似乎又透過她望著遠方,他認真道,聲音平靜如湖泊:“那是她的骨頭……”

九公主避開他的眼眸,一楞:誰?長樂長公主?

九公主想到這,心中更覺不舒服,自己果然是那小姑姑的替代品嗎?

雖然怨懟她,可聽見這話,她的心還是很不舒服,漲漲的,酸酸的。

她問出心中的疑惑:“我跟她像嗎?”

宮映雪想了想,搖搖頭:“你是你……她是她。”他從來沒有覺得她們一樣,如果非要說像,那便是這雙眸子,都一樣的纖塵不染,令人動容。

九公主不解,微微側眸望過去。

宮映雪接著道,聲音輕緩好聽,如春天的雨絲,帶著一腔的柔情,“她身前尊榮,身亡後卻連屍首都不存……她可是一國公主啊,最後還落到這般田地,你說這宮中到底有什麽好。”

“後來我好一番打聽才知道她的屍首被人扔在亂葬崗中,樹葉、天地為墳。我找到的時候發現是一堆的骸骨,分不清哪些是她的,哪些是別人的,只把確定的一些放好了,可還是缺失……”

“後來我在旁邊種了蘭花,被你挖了……救了秋葉後,為查她的身份,我去了她所指的地方,便是你那院子,我瞧見了那株百年海棠。她生前極喜歡海棠,我想讓她與海棠為伴,卻依舊分不清、找不到哪些才是她缺失的骸骨,所以一並帶過去了……”他眼中滿是沈痛和憐憫。

九公主突然不想聽,別過頭沒有說話,心中那怒氣被這悲涼的故事消散了一些。

也信美人終作土,不堪幽夢太匆匆。

許久後九公主才道:“善自獲福,惡自受殃。你今天種的種種因果,終究也會讓你來償還,你且等著吧。”

如仙一般的男子,輕聲問:“什麽是善惡,什麽是因果,百多年前,我的先人委不委屈,黑丫頭你可想過,為什麽我要這般做。”頓了頓,宮映雪道,“我姓薛,是薛家的後代。”

一句話恍若驚雷,九公主望了他一眼,心中大駭,竟然是薛家的後代!史學中有說,百年前的那場“榮寶之亂”便是薛家造反引起的,她們日日在勤學殿中學習,每隔一段時間便有先生提這段歷史,好讓她們謹記這教訓,而現在這個薛家餘孽竟然在宮中。

宮映雪繼續開口,他口吻一直都是平靜的,“百多年前,寧氏先祖為了私心,讓寧南將軍湯瀛屠我滿門,百多年對於我的家族也才是三代人的功夫,這三代人加上我,我們是如何度過的,你有想過嗎?這是我家族使命,也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黑丫頭……”

“不要叫我黑丫頭,”九公主打斷他的話,有些歇斯底裏,每次,“黑丫頭”三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清淡,好聽,又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寵溺,她慢慢地喜歡上了,可現在——他再這麽叫自己,讓她的心亂得無以覆加。

“我早已經不黑了,你跟我說什麽薛家,說什麽百年的恩怨,我不懂,也不想懂……”

宮映雪輕輕地嘆息一聲,胸中都是沈甸甸的悶氣,等了許久才道:“你真的要舍我而去?”

九公主擡頭望著這個依舊如謫仙一般的男人,肯定道:“是。”瞧見他冰冷的眼中閃過一抹痛苦,九公主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什麽覺得有點暢快,她輕嗤道,“我還會回來的。”

宮映雪眼中閃過一抹希望,定定地望著眼前這個已經長大漸呈成絕色之貌的女子。五彩斑斕的蝴蝶在兩人身邊翩然起飛,淩空而舞。

九公主勾唇:“你等著我,我回來之時,便是拿你命祭我那無辜枉死在你手上的寧氏冤魂。”

蝴蝶遠去,留下蒼涼和孤寂。

------題外話------

眾位小可愛都知道這景山的原型,就是故宮對面的景山,只是因為情節的需要,我把它的位子挪了一下,至於名字,懶得沒有換。

我一直在想當年李自成攻城,崇禎皇帝自覺丟了祖宗的家業,砍了愛女和姬妾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

其實崇禎皇帝是位年輕有為的帝王,他繼位後大力鏟除閹黨,勤於政事,生活節儉,曾六下罪己詔,當然也有所有帝王的毛病,那就是疑心病。

文文的榮帝是照他原型來寫的,那小可愛又要問了,當時的明朝已經是內憂外患,可榮國繁榮強盛,怎麽會改朝換代,這就是則寧自己的想像了,我是想突出宮映雪在裏面起到的作用,幾代人的部署,安排,終於讓這個強大的國家,易姓換主。只是好多小可愛喜歡看你儂我儂的撒糖情節,所以這個就簡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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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感同身受

宮映雪身形一顫,許久,許久後,才淺淺笑道:“好。我等你。”說完這幾個字,一瞬間如釋重負。

他轉身朝著後面走去,步履不似以往的輕緩,細看下有微微的踉蹌。

一輪紅日落在另一座山峰上,普照著萬物,宮映雪沐浴在午後的陽光中突然感覺到了冷意,浸骨冰涼,比小時候泡在雪水中練功還要寒冷。

想到以後兩人一別兩寬,宮映雪一瞬間又心如刀絞。

宮映雪啊宮映雪,枉你費勁心思謀劃,一顆心早已經變得冷漠淡然,可是什麽時候對這個小丫頭上心的呢?

她就是那個黑黑瘦瘦的小丫頭呀!

她沒有絕色的樣貌;沒有動人的身姿;就連本領也是學得馬馬虎虎;一舉一動更沒有女子溫柔如水的樣子……

可自己是何時……

九公主望著他的背影,那般的孤傲疏離,山風吹起他的雪衣,如天上的雲彩流動翻飛。

她突然淚眼模糊,心中仿佛缺了一大片,不如剛才的酸麻,現在空空的讓她不知所措,她大聲喊道:“宮映雪——”聲音哽咽。

宮映雪駐足,默然回眸,背脊僵硬,心中升悶悶地疼,久違而又熟悉。

他突然想起,他父親對他說的那番話:寧家女,或傾城、或純粹、或灑脫、或善良、或奸邪、或高傲、或狡詐……不管是怎樣的女子,相處久了,總會不小心愛上一個,可……你要切記不論是怎樣的女子,她們只是我們的仇人……

他當時還不以為然,直到她和黑丫頭都離自己而去,或許他早已經愛上。

九公主見他停住腳步,再也忍不住奔上前,從背後緊緊地抱住了這人,他身材修長,從來都是冰冷得讓人不敢靠近,此刻抱著他才知道此人高大的身軀讓人心安,溫暖的讓人舍不得放開,鼻中還滿是他的味道,那般好聞又讓人不舍。

就連身上衣服的料子都是柔軟得不像話。

對了,她愛打噴嚏的毛病還是他給醫治的;

還有她背上、手上的傷痕,均是他給的藥膏,才能恢覆如以往的光滑;

甚至是蹭了他數不清的飯……

為什麽這個時候還想起他的好來。

甚至,內心覺得那小皇子命該如此……

九公主輕語:“宮映雪、宮映雪……以後,以後我們應該不會再見了,宮映雪,你的名字好好聽啊,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你的名字呢?宮映雪我很早就喜歡你了,你喜歡過我嗎?”

宮映雪沒有做聲,感受到身後那小小的軟軟的身體,心生隱隱。

他也多願意為她擷花牽馬,可幾代人的使命,他怎麽能就這樣放棄,讓他以後怎麽見那些先人,可……這些,何時是個頭,是要寧家所有人都死去嗎!還是他們薛家所有人死絕……

他心中湧出麻木的疲憊,這疲憊如溺水,怎麽掙紮也出不來,只看著自己慢慢地沈下去,永遠地沈下去。

他忘不掉他的父親是如何讓他發誓的,也忘不掉腦海中那一幕幕的畫面,他家族只餘他一人,而寧家雖然女子多,卻也繁茂昌盛,愛的女人居然也是寧家後人……讓他如何對得起父輩祖輩的遺志……

“宮映雪你明明有更多的選擇和一個光明的前景,為何又要做下如此之事,對這些懷著這般深深的執念。”身後的人聲音頓了頓又接著道,“那些…恩恩怨怨不過是前塵往事,過去了的就過去了吧……”九公主哀求。

細細的聲音拉回宮映雪的心事,宮映雪苦笑,雖是苦笑,也讓這明媚陽光中的萬物失色:“如何放得下呢,我今日做的事情,黑……丫頭可會原諒我?”他繼續道,“定然是不會吧,同樣的我也不會,你又如何勸得了我。”

“我對你們的經歷感同身受,昨天那番布置,還有湯家也算是完了,你也當報仇了,可否就這樣放下,我跟父皇說,跟父皇求,讓他不追究你的責任,或者讓他為薛家平反,我們一起去……”

宮映雪不想聽她後面的話,他淺淺一笑:“何為感同身受?這世間哪有什麽感同身受。”

“黑丫頭,你我生來不同,成長不同,經歷不同,處處不同,就連年紀也相差那般大,你又何來感同身受?我從小帶著這些使命而活,不管我說什麽你也不能明白,總覺得這不過是幾輩子以前的事情,可對於我來說,它就是我活下去的勇氣,是我每天必然念著的事情。”

“它是希望,是使命,也是牢籠和枷鎖。為這,我的爺爺奮鬥、消沈了一生,我的父親痛苦、糾結了一輩子……這就是我們之間的鴻溝……”

他也曾努力過,想讓她換了名字,改名榮定城,可換了名字,她就不是寧家女不成?難得自己也有如此天真的一刻呢……

他還想過帶著她走出這深深的宮廷,尋一塊樂土,過著神仙眷侶般的日子,但那些曾經的痛,曾經許下的誓言,卻每夜入他的夢中,讓他痛苦得難以自拔。

許久後,宮映雪才輕聲道:“你走罷……”以後都莫要再回來……

宮映雪伸手推來她抱著自己的手臂,那雙手纖細,潔白,明明柔弱不堪一擊,宮映雪卻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掰開。

這一掰開帶著決絕。

山風吹拂,把她頭上的絲帶吹得飄飛,悄悄地從宮映雪手中穿過……

九公主懷抱一空,那空落落的感覺如同她缺失的心。

心中縱然有萬般的不舍,可她到底是一國公主,已經錯了千千萬萬回,何苦還要再錯一回!

她是榮國的公主,尊貴的公主,即便平日再渺小不引人註意,她骨子裏也流淌著皇族高傲的鮮血,流淌著寧氏先祖,聖祖皇帝的血液,她如何能做這哀求人的樣子!

又如何能為了一個男人在他的面前低落如塵。

她不允許自己一錯再錯!

聽著那漸遠的腳步聲,九公主拋開那紛亂的思緒,眸中全是慌亂,她輕聲道:“我知你放不下,可也希望你不要再牽連無辜之人……”

宮映雪回身慘淡一笑,他眼神一會幽深如峽谷,一會又湧起波瀾,一會又毫無情緒,空洞中帶著天神俯視蒼生般的憐憫。

夕陽為他若雪的肌膚,平添了一抹暖。他應了一聲:“好。”她到這個時候都還在念著那些人,也是,如果沒有黑丫頭,他如何還會留下那些人的性命。

“還有,你以後不要再喝酒了……”九公主噙著淚柔聲道。

“好。”宮映雪哽了一下。

九公主微微張嘴,最終沒有再說話。

夕陽的餘輝照在新生的綠葉上,被山風一吹,如翻動的金甲,滿山都沸騰起來。

九公主一只手捂著胸口,那裏疼得要命,她伸手擦掉眼淚,往另一邊山道走去,兩個背影背道而馳,一個修長淡漠,一個纖細嬌柔。

……

眸中似有流不完的淚水怎麽都止不住,九公主咬緊下唇,痛苦的想要放聲大哭。

以往他們有不愉快,都是過幾天了事,可這次怕是永遠不會再見了吧……

雖然想了這麽許久,可到真正割舍的時候,心還是感覺空了好大一塊。

爛漫的山花晃花了九公主的眼睛,她吸吸鼻子,用袖子擦了擦不中用的眼淚,想到他,想到以後,突然覺得一陣蛀骨鉆心地疼,眼淚流得更兇了。

等過了一陣又想起,他都竊她的家國了,她還哭對得起她父皇,對得起寧氏先祖嗎?

她仰著頭,把滿眸的淚水憋了回去。

走了一截,才在一個大石下,見到了那一行人,幾人聽見腳步聲,均朝她望來。有關切,有沈靜,有心疼的還有麻木的……

------題外話------

“何為感同身受?這世間哪有什麽感同身受。”

“……你我生來不同,成長不同,經歷不同,處處不同,就連年紀也相差那般大,你又何來感同身受?”

我很喜歡的句子,你們喜歡嗎?

最虐的大概就是這兩章了吧,我都寫哭了,所以整體上文文是不虐的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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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疑惑

九公主咧嘴一笑:“我們怕是不能再上去了,去陽城吧。”那來通報的護衛想到剛剛的情況,這個時候他沒有它法,心中只暗暗嘆息一聲。九公主說完對著四公主道,“四皇姐,你可願意?”

四公主走上前,柔和的目光落在她紅紅的眼睛上,伸手攬了九公主的手彎:“傻丫頭,你去哪裏,我自然是去哪裏,莫非現在我還能回得了宮中?”

九公主想了想搖搖頭,四公主又道,“對啊,上面也不行,下面也回不去,只有跟著你前往陽城了,哪怕是在那裏呆一輩子,也好過在廟中聽經念佛一輩子啊。”

身後的人跟著一笑。

文珠上來捏緊了九公主的手。

九公主、四公主、文珠、小豆子、剛才來通報的護衛,加上寧辭的三個暗衛和四公主帶來的三個護衛,一行11人,往山下西邊的宮門走去。

寧辭帶著暗衛,緩步踏進血跡斑斑的乾清宮,在滿目瘡痍中發現了坐在地上的湯皇後,她面無表情,神情呆滯,淩亂的頭發披散,沒了那華麗的鳳袍,沒了那璀璨的鳳冠,看著就像是一個不能再普通的婦人。

周圍早已經沒有了宮人,只她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裏。

寧辭踩著一地的灰燼一步步那人:他們今日就好好的清算清算。

寧辭走到她的面前,那一聲宮裝雖然染了血還帶著點點灰,可穿在他的身上依舊好看得令人自慚形穢。

“母後——”寧辭輕喚出聲。

皇後聽見這清清淡淡的聲音,如同泉水叮咚,多像她的夢兒在呼喚她,她木訥地擡起頭。

只瞧見一個如仙似玉的人兒立在她的面前,逆著光,雖看不清他的臉,皇後也知道這人不是她的夢兒,而是那絕色初成的寧辭。

不是她的夢兒……

也不是她的衡兒……

為何賤人生的孩子,喚著“母後”的聲音那般像她的孩子。

皇後心中登時冒出熊熊怒火,喝道:“你來做什麽?”他怎麽配喚她“母後”。

寧辭尋了一塊稍微幹凈的地,坐了下來,笑道:“母後當知道宮中形式,你我都將成為前朝舊人,明日的太陽能不能見到還不一定,所以尋到這個機會,來了結我們之間的恩怨。”

“呵……”皇後輕笑出聲,頓了頓接著道,“我們之間有什麽可了結的。這番情形,也不算是你贏了,我只恨沒有早點弄死你。”

寧辭垂眸,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寧辭輕聲道:“母後說錯了,你是想弄死我,且想盡了辦法,想來我的命不該絕在你的手裏,所以才茍活至今。”

皇後難得的認真瞧他一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是我小看了你,以為你怯懦膽小,沒曾想過,你小小年紀跟你母妃一樣,一肚子的心機和壞水。”

“是啊,如果不這樣,如何能在這宮中生存呢,”寧辭抿唇一笑,如淡淡的光華傾瀉,他不疾不徐接著道,“從我母妃懷孕之始,你便開始為難我,那時候害得我好苦啊,若不是有人施救,我早已經魂歸西天,後來生生在冷宮躲了兩日……”清清淡淡的聲音如同在說別人,而不是自己。

皇後冷冷一笑,眸中銳利異常:“莫要往本宮身上潑臟水,本宮那時若要害你,還用得著讓自己被陛下猜忌!”

寧辭心中一跳,呼吸亂了片刻後,接著道:“後來,你不好明著動作,欣喜自己懷的是皇子,可年紀到底是大了,也怕自己肚中的皇子保不住,便想其他的法子。那便是讓宮人給我下毒,我雖活著,卻日日生不如死,父皇派來的宮人卻查不出什麽問題來,又讓父皇對我心生不喜,”寧辭說著,沈重的嘆息一聲,似是疲乏,似是那段日子太過艱難,就連回想都憋得慌,他閉目說,“再後來,你生下了皇子,便沒了顧忌。開始著暗衛來重華宮暗殺我,也不知道刺殺了多少回,一波又一波的暗衛前來,重華宮鮮血淋漓……”

皇後聽見這,凜然一笑:“本宮只恨一開始沒有要你性命,讓你尋到了王家助你!”

“在麓山圍場,大皇姐知道了父皇在草場上說的那番話,她便想替你出手,於是安排了一番,讓六公主佯裝不經意推我摔下城墻……”

“夢兒?”皇後一驚,這事,她根本不知道,片刻後她一臉黯然,這些事情,她從來舍不得讓夢兒沾身,她這是何苦呀!

說到這裏,寧辭微微一笑,“說起來大皇姐到底不如你老辣,這樣做不僅讓父皇對你更加怨懟,還讓父皇決定開始瓦解湯家的勢力,以免以後小皇子成太子,外戚太強,有損寧氏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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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陽城啊陽城

皇後側目,手都止不住的發抖:那個時候陛下就起了那種心思嗎?難怪,難怪……

寧辭瞧著地上被點點灰燼汙染的地板,這裏昨日還是繁華無比,可今日只覺得蕭索……

“大皇姐嫁的西域太子,雖是一國太子,但母後不知道,那太子身體孱弱,性子更弱,只仗著西域可汗的寵愛,才得了那太子之位,下面的兄弟個個有勇有謀,那西域七皇子你也瞧見了的,那樣的人怎可能屈居他人之下,而那太子又如何能成為西域可汗,可父皇還是把她嫁了過去……”

皇後已經全身顫抖,她搖頭,眼神癲狂:“不會的,夢兒還生了皇孫!”

“母後為後宮之主,當知道生下皇子皇孫都不算什麽,死在你手中的還少了?”

皇後心一跳:是啊,皇子皇孫又代表了什麽,不過是個孩子,一個沒有強大背景的孩子那他的結局只有一個!

寧辭揚臉掃了皇後一眼,放出最後一個消息,那目光溫潤如玉,不帶半點情緒:“母後在後宮不知道這些事情也是情理之中,可寧國公勢力極大,這也算不得內幕,可他怎麽沒有提前告知母後呢……”

皇後的腦袋“轟”地大了,只覺得眼前黑黑的,看不真切。

寧辭瞧見她臉色灰敗,如一個老婦,他攥緊了手,定定地望著她的眼睛,眼如深潭,皇後瞧見這黑沈沈的目光,不自覺地被吸引進去。

寧辭依舊輕聲問道:“那被父皇斬殺的護衛曲辛,是你的人吧?”

聲音依然柔和溫潤如玉石碰撞,皇後還在在裏面聽見了一絲緊張和在乎。

她定定地瞧著面前一直恨不能掐死的寧辭,突然回了神,諷刺一笑:“這才是你今晚過來的目的吧?”

說著,她突然站起來,身體搖搖欲墜,“本宮還奇怪你過來怎麽說這番話,原來,你是心中懷疑,懷疑那曲辛是景仁宮那賤人安排的!既然如此本宮告訴你又何妨,那曲辛不是本宮的人,本宮自己做的事情,不至於對著你這個皇子否認,”她森然笑道,“被自己母妃算計的滋味如何?寧辭,縱然你心思細膩,聰明機警又如何,那賤人還不是舍棄了你,哈哈哈,真是好笑……”

“哈哈哈,真是好笑……”皇後仰頭大笑,只是這笑意不達眼底,細看之下,滿是酸楚。

她的一雙兒女啊——

為什麽是這樣的結果,不,不會的,這寧辭是誆她的,一定是的!

皇後堅定自己的想法,只拿一雙陰郁的眸子死死地望著寧辭。

寧辭沒有再聽後面的話,他已經知道了緣由,站起身來,緩步向門口走去。

他一直覺得奇怪,王貴妃有孕期間,皇後為何在那時要置自己於死地,而不是尋王貴妃的麻煩,要知道自己那時候已經那般大了,宮中無子,就算是皇後也不可能枉顧家國社稷,為難自己。

他百思不得其解,又一個個排出一個個地猜想,想來想去都落在了王貴妃的身上……

到底是心存一絲僥幸,沒曾想,她已經厭惡自己到了這般地步……

他回眸瞥見兀自狂笑的皇後,心中思索:這皇後是不知道他身世的,不然也不會說這番話,那他到底是誰生的孩子!

……

陽城啊陽城。

是一座染血的城。

這裏背靠青山,護城河環繞,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因著天險守衛著皇城,歷來都為兵家所重視的必爭之地,是幾朝古都和榮國皇城的紐帶,也是一個交通咽喉,奪天下者必先奪陽城,這樣的地位可謂是冠絕天下。

當初榮國聖祖皇帝打江山,便是先奪了這裏,後來這裏一直有榮國皇室的驛站。

那裏便有被稱為天下第一雄關的——陽門關,意為過得此關者得生,關口雄壯,處處機關和守衛,是以多少敵人站在關下望關興嘆。

而陽城中大半的兵力便屬於王家,由此可見王家在朝中的勢力。

據說那裏夏無酷暑,冬無嚴寒,氣候宜人。

一行人下了山,這山下面,便是宮中深深的護城河,寧辭的暗衛帶著他們又走了一陣,才在一處地方牽著了之前就備好的馬匹。

不知是宮中形式未穩還是宮映雪有意放他們離開,這一路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也沒有碰見什麽人。

九公主更傾向於後者,畢竟宮映雪心思細膩,這又是他多年部署,哪裏會想不到這些呢。

天已經黑了,九公主只聽見幾聲如蛙叫的聲音,才瞧見幾個著黑衣,身姿矯健的暗衛前來接應,他們融在黑夜中,瞧不真切。

又過了一陣,那幾人瞧見來人,忙給他們牽了馬,拿了水和食物,幾人才反應過來,他們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進食了,現在已經是疲乏至急。

這些人中這麽看來只有文珠和小豆子不會騎馬,其餘的人,並兩個公主都是會騎馬的。

文珠咬著唇,心中暗惱自己會拖累公主,好在有一輛馬車。

九公主瞅著那馬車,心突然莫名的一緊:寧辭何時備下這些的,果真是心細如發……

可她腦袋太過混亂,如一團亂麻,怎麽也理不清頭緒。

九公主喝了一口水,瞧見寧辭給的三個暗衛,對著年紀稍大的那個道:“你留在這吧,我們去陽城,有這兩人護送,還有四殿下的護衛,應該夠了,那人……不會為難我,只是大皇子那裏……”

暗衛怎麽會不懂,他不敢私自做主。

九公主又道:“你就跟他說,你不留下,我就不走,我以此為理由威脅。”

暗衛納悶地擡起頭。

九公主臉一沈,神情倨傲不容拒絕:“我是真的會這樣威脅你,你信不信!”這句話說得極為認真。

那暗衛無法,只得點頭。

四人上了馬車,其餘的人騎著馬,連夜就開始趕路。

九公主掀開馬車的簾子,黑沈沈的夜,沒有一絲月光和星光,樹影往後退去,影影綽綽,什麽也看不清,可她就是這麽望著,望著後面越來越遠的宮,模糊高大的輪廓如黑暗張開的大嘴,沈悶窒息。

前面是什麽?

未來是什麽?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在這宮中呆了整整十四年,也有幾年真心快樂過,那時候有她的娘親。

大多數的時間,這宮廷留給她的都是艱難、低位,小心生存的記憶,後來慢慢的有了四公主,有了寧辭,有了他……

她小心地守護和珍藏,拿真心去換的。

可以後該如何呢?

剛開始還好,走的是寬道,道路平整,幾人被搖得昏昏欲睡,可後半夜,幾人便被馬車顛得有些反胃。

小豆子跟他們一臉或迷茫、或悲傷、或鄭重的表情不一樣,他心中有些興奮:他終於出來了。

他幹脆從馬車中走了出來,坐在趕車的前面,吹著夜風,瞧著周圍快速閃過的樹木,雖然很冷,雖然樹木如同鬼魅,雖然馬車顛簸,可他的心中難得的跳躍活潑。

文珠悄聲道:“公主,你怎麽讓……”說著朝小豆子的身影示意了一下。

九公主在一豆燈火中瞧見文珠擔憂的臉龐,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他自己跟來的。”

四公主把玩著夜明珠:“文珠就不要計較了,我們現在哪裏還有人願意跟著。”多半是想混出宮的,只要與她們無害,隨便他……

這一路直走了十天,近幾天,他們也會在夜晚停下馬車休息。

幾個暗衛和護衛都是常在江湖上行走的,對這一帶的形式清楚。

小豆子得到允許後,上天入地,倒是弄了不好好吃的,真是難以想象這人從未出過宮中。

------題外話------

要進入下一個分卷了……

祝自己節日快樂,祝你們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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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陽門關

直到最後兩天,暗衛便不讓停下來休息,兩個公主明了這是走入比較危險的地方,幾人快馬加鞭。

在第二天的傍晚,幾人才到了陽城的陽門關,依山傍水,鏈接兩座青山的便是陽門關,憑此天險,真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厚重的城墻上是一座古樸莊嚴的城樓,上有“天下第一關”匾額,為榮國開國之初著名的書法家所書,筆力逎勁有力,與城樓風格渾然一體。

九公主掀簾瞧著,那金色的陽光落在那匾額上,滿是沈重。

這裏是典故“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所出之地。

也發生過多少經典戰役。

現在看來,早已經沒有當初那英雄熱血之氣,現在只有沈重。

暗衛拿著寧辭給的信物上前。

守城門的兵士一看牌子,是不常見的令牌,烏黑沈手,為六部尚書令大人所有,但他並沒有立刻開門。

暗衛見那兵士不動正納悶的時候,那兵士高聲道:“任何令牌需請示我家大人,你且先等著。”現在形勢有變,這之前的令牌已經不能進城了,若到時候出了事情,他豈不是惹了麻煩。

雖然這令牌權勢極大,可毫無阻礙地通榮國所有城池,這守城的士兵說完又筆挺地站回原處。

幾人等了一陣,馬兒不耐煩地在原地踏步,直過了好一陣,才從城墻上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手中拿著王家令牌,向著下面喊道:“城下是何人?來陽城有何貴幹?”他本在城門等重要的人,聽見士兵的稟告,決定出來看看是不是他要等的人。

九公主一楞:這聲音……

她掀開簾子,走了出來,望著高高城墻上的那人,他一身青衣,腰間掛著一枚墨玉,頭發高高地束起,長著一張妖孽的臉,細長的雙眸優雅極致,陽光落在他的身上,為他憑添了一抹聖光,望之讓人心生仰慕。

旁邊依舊站著他的守護神黑臉護衛,秦東。

九公主有些沒有回神:秦陌怎麽也在陽城?什麽時候來的?

秦陌瞧見底下的人,目光首先落在幾名的暗衛身上,接著瞧見從轎中走出一名女子,她穿著簡單,花紋覆雜,料子不是尋常人家能有的,有心人細看下不難發現是宮裝。

她長發已經齊腰,臉上留著額發,仰著小臉,露出精致可人的五官,暖暖的光輝灑在她的臉頰上,讓人恍惚得看不真切。

小九?

秦陌有些不可置信:大皇子讓她過來做什麽?難道她在宮中,莫非那人還要為難她不成?!

不過瞧見是她,他心中竟生出濃濃的喜悅之情,只覺得她過來得真好,秦陌背著手,從城墻上飛身而下:以後就讓他來保護她吧。

兩個暗衛瞧見是秦陌,站著沒有動。

秦陌在九公主面前駐足,因從高高的城墻上飛身下來,有些不穩地朝前傾了兩步,這麽一來,他的衣服幾乎都挨著了九公主的衣服。

周圍的人瞪大了眼睛,特別是守城的護衛,這秦大人到陽城已經兩天了,頭一天可是大鬧了城門,後來直接讓陽城太守把守城的大人換去守西邊的門,自己則在這裏呆了兩天!

秦東已經不想再瞧,走下城樓。

秦陌不管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他聞到她身上不怎麽好的味道,再也忍不住笑意,伸手揉了揉九公主的腦袋:“你怎麽來了?大皇子殿下送你過來的?你來了也好……”琥珀色的眸子波光流轉。

九公主伸手打掉他的手:真是沒個正行,這麽多人看著他還揉!

秦陌一驚,趕了那麽久的路,她的頭發怎麽還滑溜溜的呢,隨即又伸出手揉起來:“小九心情似乎不好呀。”不過難怪,早給她打過招呼!

九公主怒,氣呼呼地伸手又打掉:有完沒完,都跟他說過她已經長大了,他還揉!

周圍站著的人,不管是文珠、四公主還是暗衛抑或是那邊守門的兵士瞧見這幕,嘴巴張得有雞蛋那麽大。

寧月自上次在秋圍知道這表叔對小九不同,卻沒有想到兩人關系那麽非同一般:還有到底是什麽時候跟這人這麽熟悉!

“別揉了!”九公主大怒吼道,一雙無辜的眼睛瞪著他:她已經夠煩的了,這人還這樣,沒有長眼色嗎。

秦陌歪著頭看九公主的臉,那小眼神,嘖嘖嘖……

他笑吟吟地道:“真生氣啦?早給你說了,你不聽,現在後悔啦,當初是誰還替他說好話的?”餘暉落在他的眸中,讓他的眼眸中光芒大盛。

------題外話------

評論也沒有了……

耳邊總是幻聽了一曲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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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她要回去

秦陌追上去,踱著步瞧著她好看的側顏,笑嘻嘻地道:“怎麽,生悶氣啦?嘖嘖嘖,看來小九這次真是傷透心了……”說著又伸出了手。

九公主瞧見那煩人的手,打也打不掉,甩又甩不開,委屈又憋屈的眼淚嘩嘩地流落下來,在地上開出了一朵朵的花兒。

她氣急敗壞地道:“你做什麽啊,你看看你的樣子,還有一國大人的樣子嗎?以後怎麽讓你的部下聽你的話,也不嫌棄丟人!還有,我說了我已經長大了,你還這樣摸我的頭!你聽不懂話嗎?”

“每次都是這樣,我還要不要臉面,我是一國公主啊,那麽委屈的求你了……你還要這樣!”還要竊我的家國……

說到最後,已經分不清是說的誰。

她內心慌亂,潸然淚下,這半月的辛苦和自責都和著這淚水掉落在地。

秦陌瞧著那淚水頓時慌了手腳,他年紀雖然不小,可跟小九這樣的女子接觸得不多,現在小九的淚水如珍珠一般掉落,從來沒有見過女子哭的秦大人,實則心中有些慌亂。

撇了眼風塵仆仆的幾人,心中頓時轉過了彎。

秦陌俯身低頭,對著九公主勾唇一笑,這笑容跟平日裏燦爛的笑很不一樣,這笑雖然不耀眼,卻讓人覺得安心無比,他伸手撫開她小臉上被淚水打濕的幾縷亂發,九公主難得聽話的沒有動,柔聲道,“別哭了,”秦陌瞧著她飽含淚水的眼眸,突然很想把她攬入懷中,許久後才道,“小九,你已經到了陽城,以後,你不再是公主,而是定城,一個叫定城的人,明白嗎?好在你這封號聽起來像是公子的名字!”

這大皇子何其用心,獨獨護送她來到了這裏,只怕是讓他好好的照顧她吧。

九公主楞楞地望著她,眼淚越湧越兇,卻沒有再哭出聲。

她不再是公主了?

落日隱在地平線,最後一絲餘暉也無,天空暗了下來,城墻上的燈火一瞬間大盛,把前面的幾人照得渺小又溫暖。

秦陌走到四公主面前,清聲道:“你們旅途疲乏,今晚就先簡單就餐,好好的歇一歇,明天我再讓人安排你們的住處。”

四公主微不可察地點點頭:“有勞秦大人了。”

秦陌點點頭,心下奇怪,這四公主怎麽跟著出來了?四公主這兩年的名聲不好,留她在這裏,更需要改名了……

他帶著一行人進入陽門關,裏面便是陽城的地界。

護城河把陽城緊緊地包圍著,這陽城有四個門,平時只有陽門關和西城門可以進,其他的兩個門是關閉的,這也是為了減少兵力駐紮。

幾人走過護城河,又走了一陣才進入陽城。

陽城燈火輝煌,道路齊整,因這隊人馬的走入,馬蹄踏飛灰塵在燈火下輕揚。

雖不如皇城,卻也顯得別有風情,可見王家富庶不假。

一對兵士整齊地跟在幾人身後,護送著他們進入陽城驛館。

陽城的驛站,也被稱為皇家行宮,落座在陽城官邸的一截位子上,是陽城的政治中心,也是皇家專用驛站,後來皇室的成員漸漸少了,特別是少了駐守的皇子,這驛站便漸漸的成了接待前來陽城考察,巡防等官員的住處。

這才改成了驛站。

雖不如其他皇家行宮的恢弘大氣,卻也占據了陽城最好的地段和景致,分成了十幾個大小不同的院落,每個院落又各有特點,裏面的陳設也均是臻品,恰如其分得體現皇室的尊嚴。

幾人被帶到一個種滿翠竹的院子,秦東給幾人分別安排了住宿,又都收拾一陣,才有廚娘端著餃子給幾人,幾人瞧著這熱乎乎的餃子,都有些激動莫名,想他們這十幾天風餐露宿的,哪裏吃過一頓熱和的呀。

廚娘是被秦陌臨時安排過來的,是個極為熱心的大娘,瞧見一行人腳步輕快,雖滿面的風霜,但面容嚴肅,眼神犀利,且一行人還以前面兩個女子為尊,兩個女子跟個仙女一樣,不知道是怎樣尊貴的人,平日話多的她有些怯場。

可現在這個時間,又這麽多人,她哪裏有準備,只樂呵呵地對著一個好相與的姑娘道:“晚間準備得急,只有這餃子方便些,要不眾位大人先將就一晚,明兒個我再讓人準備些豐富的。”

“好,有勞了。”文珠看看幾人,忙應聲,他們哪裏敢嫌棄。

九公主和四公主走進裏間,這裏幹凈簡潔,擺設無一不精,雖沒有明月殿的奢華奪目,可兩個公主都是受過苦的,瞧見這裏只覺得好很多。

秦陌一手端了一個碗,快速地放到桌上,似燙著了趕緊伸手摸向自己的耳朵。

這滑稽的動作讓九公主不自覺地露出一個笑。

四公主瞧見這樣的秦陌,再次驚掉了下巴:這是第一公子秦陌?

他還有這樣充滿煙火之氣的幼稚一刻?

“好燙人呀,”說著把其中一碗推到九公主面前道,“嘗嘗味道如何?”說完狐貍般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九公主。

“又不是你做的。”九公主嘟噥道,筷子撥著瓷碗裏的餃子,有些食不知味,這餃子的寓意是團圓,可現在她們這番境地……

秦陌瞧見兩人興致缺缺,小九的筷子更是在碗裏劃呀劃的,就是夾不起一個,他笑道:“小九,吃不下?”才發生這等變故,她心中憂慮也實屬人之常情。

九公主不想被他奚落,夾起一個咬了一口,食不下咽。

秦陌嘆息,為兩人倒了兩杯熱水,道:“有些話,我本想明日再給你們說的,可瞧見你們這般樣子,想來今晚也睡不舒服,”說著,頓了頓,瞧著四公主後又把目光落回了九公主臉上,“你們當明白,這番出宮,便是遠離了那牢籠,以後怕是再也沒有機會回去,剛才我就給你說了,以後你們不再是宮中的四公主、九公主。”

四公主訝異:“宮中的形式怎麽這般艱難了?”

秦陌沒有說話:如何好的了,那人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就開始部署,一舉一動,都按著了他的意願和猜想。

而他出來,不過是想要搏一搏,於其在皇城處處受制,還不如出來。

九公主擡起頭,反問道:“不能回去?可是我的父皇,我的姐妹們還有寧辭該怎麽辦呢?”說著澄澈的眼眸中滿是動人的神色,她有些不安,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急聲道,“寧辭說,說他晚一天會到這裏的。”

秦陌好看的眉頭蹙起:寧辭這般說……是為了讓她先走嗎?

如此年紀如此心細。

秦陌轉了話頭:“你們回去又如何,且不說宮中現在的形式,就算是好好的太平日子,你們回去莫不是還要當那籠中鳥,等過一年,便嫁入其他的國家?世間之事難以兩全,小九你需要懂得從中取舍!”

“那寧辭?他會不會有危險?”宮映雪該不會傷害他才是,可宮映雪……

她不知道。

片刻後,她神色一片痛楚:宮映雪是薛家的後代,怎麽會放過寧辭。

秦陌沈吟片刻。

“你放心,”秦陌嘆道,“他們王家財力雄厚,勢力遍布榮國,那人最多是拘禁他而已。”

拘禁、拘禁……

不知為何,九公主想到以往種種,突然為他心疼起來,他那般為自己籌謀,最後放她出宮,而自己卻留在那裏!

她是喜歡外面,但喜歡的是那種自由自在,想去哪裏就去哪裏,而不是這麽躲著,在他們的守護中偏安一隅。

還有宮中的形式,她又如何能放心!

她一定要回去!回到那座她好不容易逃出的牢籠,回去找到父皇、寧辭還有小十……

她上次放風箏輸了,第一次繡的帕子還沒有給她呢……

可如何回去……

怎麽能回去……

她茫然無措。

夜晚的陽城驛館格外的冷清,九公主和四公主緊緊地依偎在一起,兩人身子都不住地顫抖,窗外一輪彎月掛在天際,如鐮刀。

“小九?”

“嗯。”

“別怕。”

“不怕的,你呢?”

“……不怕。”只是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

黑暗中,九公主伸出手,摸向她的額頭,一片光滑,九公主放寬了心,她柔聲道:“上次撞了那柱子,我擔心了好久,怕留下疤痕,畢竟你那麽愛美。”

四公主:“這下放心了吧。”

其實哪裏會沒有,只是那疤痕的位子巧,落在額頭上方,隱在頭發中,如何看得見。

“四皇姐,你能給我講講你在山上的生活嗎?那時候你該多怕?”

“好,小九那時候我都過來了,何況現在這日子,只要有你在我身邊……”

……

------題外話------

中午二更,中午二更,中午二更

進行下一個分卷了,在這裏小九會遇到些什麽呢,敬請期待。

後面的文風有的會比較輕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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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莫大的冤屈

皇城宮中。

那輪彎月懸掛在半空,望之有淡淡的紅暈,似半月前的那場血變。

百姓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只知道那一天一夜,宮中兵器錚錚,火光沖天,於第二天下午,各處便“鳴金收兵”。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就這一天一夜的功夫,百年湯家便沒了……

各處聞詢趕來的湯家兵,還沒有到皇城,便被不知名的軍隊給擊敗,簡直是片甲不留呀。

這讓他們見識到了什麽才是真正的速度和作戰。

皇城百姓處在政治中心,那覺悟絕對是杠杠的,他們躲在自己的屋中不安了好幾天,幾天後才走出屋中,瞧見明媚的陽光和熟悉的故人,紛紛深吸一口氣,都覺得恍若隔世呀,對著人便開始打招呼。

大家都是有口有腦的,除了剛開始感嘆自己還活著之外,發現其他的人也活得好好的,就連那街角混子流氓,都沒有在這場宮變中給禍害死。

眾人聚在一起難免開始互相打探消息和做各種猜想。

有一個人認識在寧國公府當門衛的朋友的兒子說,是寧國公不滿自己愛子不明不白的身亡,便起兵逼宮造反了!

還有那天晚上瞧見孫炳南帶兵進宮的小販說,是節度使孫將軍造反,自個兒想當皇帝!栽贓陷害寧國公!可憐寧國公那一家老小啊,不知道是死是活。

還有知道一點點內情的說,是雪蘋樓樓主雪公子不滿榮帝現在的作為,於是讓人端了榮帝的老巢!那孫將軍便是雪公子的人!

還有的說,是因為榮帝之前害了第一公子秦陌,那秦陌和雪公子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於是打入宮中為秦陌報私仇!只是後來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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