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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恩愛甚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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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恩愛甚篤

次日上午, 汴京城最大的茶樓邊,一輛馬車緩緩停下。

柴熙諭一下車,就引來了不少目光。

這實在不怨他, 現如今汴京風頭最盛的就是他。要想找到一個根本不認識他的人, 真是太難了。

眾人還以為他獨自出門喝茶來了,暗自腹誹他喝茶也搞這麽大陣仗, 是嫌自己風頭還不夠大?

可隨後,一個小侍婢掀開了車簾,恭恭敬敬地攙出了一個女子。

嘩啦一聲,有人打翻了茶水, 許多人都驚詫不已。

建安王不好女色,能近身的女子只有王妃一人。可是京中風傳王妃被他幽禁,他便借著越王心疼女兒,把整個越國王族捏在手裏, 還要用封地一事為難越王。

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怎麽把王妃帶出門?

人人都吃驚地看著他牽著王妃, 與她言笑晏晏地進門上樓。等到雅間關門時,眾人才回過神來。

有個書生夢囈般感慨道:“難怪建安王要關著她……”

這般姝色, 換他也不放心。

他同伴差點被他氣笑,“那天魏三摔了一跤, 你還笑話他沒見識,從沒見過漂亮女子。”

他面色訕訕,尚自望著雅間的方向, 仿佛要看穿窗子, 窺見方才驚鴻一瞥的容顏。

可不就是沒見識麽。見過美的,沒見過這樣美的。

他戀戀不舍時,雅間忽然開了窗,建安王睥睨而望, 警告的目光像是一盆雪水,把他兜頭潑了個透心涼。

建安王手指一動,他輕呼一聲捂著頭頂,像是被什麽打到了頭。

一個果核落在地上。同伴連忙安慰他,臉色一沈,就要開口為他討公道,卻見那窗子開了另一扇,王妃驚呼一聲,纖纖素手握著建安王的手腕:“你做什麽打他!”

“誰讓他看你。”他神色淡淡。

“那也沒必要打他。怕人看我,你帶我出來做甚?蘭露!”王妃似乎有些窘迫,連忙派侍婢去安撫對方,又溫聲哄起了夫君,“他並非有意冒犯,只是看一眼罷了。”

建安王似乎更不高興了,“我早說了,外面沒什麽好玩的,你在府裏待著就好。教這麽多人看你,你可知我心裏也不好受。”

他倆沒遮掩說話聲,有人聽見了,一口茶憋在喉嚨裏,不敢噴出來,又咽不下去。

不愧是建安王,吃起醋來都別有一番趣味。

王妃滿臉無奈,“是你讓我出來走走,怎麽好端端的鬧起脾氣了。”

他抱著手肘,面色陰沈。

她只得拈起一顆蜜棗送到他嘴裏,淺笑著哄他:“不氣了好不好?”

柴熙諭張嘴,似是要咬下蜜棗,卻忽然往前一探,徑直含住了她的手指。

陸雲嬌嚇一跳,下意識要抽回手指,他卻輕輕咬住她的指節,齒尖在她手指上緩緩摩挲,眼神幽幽,似乎在暗示什麽。

旁人離得遠,只看見王妃餵他吃蜜棗。然而陸雲嬌已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了,看見這幅場面,尤其是他嘬吸得嘖嘖作響,不知想到了什麽,霎時漲紅了臉。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府裏胡鬧就罷了,當著這麽多人,他居然也敢!

說好了只是出來恩愛給別人看!

她一時間忘了扮作嫻靜淑雅的王妃,倏地站起來跺腳,“不行!”

然而她一時氣急,忘了窗子沒關,整間茶樓都回蕩著她的聲音。

陸雲嬌好半晌才回神,紅著臉瞪他,似乎泫然欲泣。

柴熙諭卻笑了笑,握著她的手指再拈起一顆蜜棗,慢慢地咬在唇上,“急什麽?再餵本王一顆?”

建安王一個眼風,侍婢像是剛剛回神,慌慌張張地過來關窗。眾人能看見的最後一幕,便是他把王妃拽入懷裏,捏起她的下巴,低下頭去。

滿堂寂然。

有人意猶未盡地咂咂嘴,喚了跑堂的過來結賬。

今天這茶喝得真是太值了。

底下漸漸喧鬧起來,樓上雅間裏卻依然安靜。

所有侍婢都被摒退到門外,雅間裏只留下他們兩人。

陸雲嬌坐在他腿上,被他一手按著後腦,一手摟著腰,肆意親吻著。

喘氣的間隙,他聽見陸雲嬌嘀咕:“你就知道欺負我……”

柴熙諭咬著她唇瓣,含糊地道:“我怎麽又欺負你了?茶樓這麽多人都親眼看見,我明明把你寵到了骨子裏。”

陸雲嬌氣得擰他,“我不管,你就是欺負我!”

“我怎舍得?”柴熙諭輕嘆,只是雙手又收緊了些,“我好不容易才娶到你……”

她又嘀咕:“你就是個騙子。”

騙得她好苦,她初次動心,便被他拖著在情山恨海裏翻滾,死去活來。

柴熙諭一頓,卻沒否認。

騙子就騙子,只要能得到她,被她叫幾聲騙子又怎樣。

雅間關著門窗,錯落的光影落在他們身上,仿佛從滾滾紅塵隔絕出一方小小的天地,也隔絕了一切煩憂。

出了茶樓又進食肆。柴熙諭對汴京了若指掌,帶她吃喝玩樂了整整一天。

從相國寺前的熊戲,到馬行街的夜市初上。從蛤蜊水晶膾,吃到螃蟹糍糕團,她想吃什麽玩什麽,都能讓她盡興。

天已黑了,該回府了,陸雲嬌仍然意猶未盡。

她似乎也忘了自己是出門假裝恩愛來的,拉著他的手微微搖晃,眼眸晶亮:“我還想看夜市,再晚點回去好不好?殿下,我還想玩……”

柴熙諭依稀看見當初臨安小霸王的影子:“時辰不早,該回了。要是還想玩,明日我再陪你出來。”

陸雲嬌小嘴一撇:“那你記著自己的話。要是明日不陪我,我就自個出來。”

他好久沒看見陸雲嬌這麽開心了,知道是最近拘得她太狠了,可是怎麽都放不下心讓她獨自出門。

他很了解陸雲嬌。她膽子很大,什麽都敢做。只要有逃跑的機會,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逃出他掌心。

“那我明日一定陪你。”

陸雲嬌面色一頓,點點頭。

有他的承諾,陸雲嬌果然不再鬧了,乖乖隨他上馬車。

小貓兒玩累了,乖巧地依在他肩頭睡了過去。

陸雲嬌迷迷糊糊的,感覺到他緊緊攬著自己,只是推了推,便由他去了。

馬車停下時,陸雲嬌揉揉眼睛,忽然天旋地轉,下意識一伸胳膊,居然順勢攬住了他的肩背。

小侍婢掀開簾子,看見柴熙諭抱著她出來,紅著臉捂著嘴,乖乖假裝沒看見。趕車的墨竹更是巴掌蒙眼,兩眼瞪天,當自己不存在。

陸雲嬌的臉紅了白白了紅:“快放我下來!”

旁邊這麽多仆從看著,像什麽話。

柴熙諭挑眉,“不放又如何?在這府裏,誰不知道我寵你?而且你難道不想讓更多人知道我們很恩愛?”

做戲做到底,他甚至都沒讓墨竹把車趕進府裏,而是在門外停下,以便讓更多人看見這一幕。

陸雲嬌紅著臉抿著嘴,乖乖由他一路抱進了懷月院。

霽月迎上來,看見兩人這樣,便笑著退下了。

柴熙諭抱著她坐在妝臺前,陸雲嬌要喚霽月過來卸妝,卻被柴熙諭止住了。

“我來。”

他輕手輕腳地卸掉了她頭上的釵飾,擦去她臉上的脂粉花鈿,幫她梳整長發。動作之熟練,不知私下練過多少次。

陸雲嬌從鏡中瞅著他,語氣中醋意滿滿:“你是不是對別的小娘子這麽做過?”

話一出口,她便怔住了。

今日玩得太開心,她甚至已經忘了為何要與他“恩愛甚篤”。

明明是做給別人看的,為何連她自己都信了?

柴熙諭像是沒看見她的表情,唇邊笑意怎麽都遮掩不住:“豈敢,本王心中只有王妃一人。”

陸雲嬌低著頭不說話。

柴熙諭似乎仍未發覺異狀,還沈浸在方才的溫情中:“雲娘這般指責,教我無從辯駁了。那我該如何證明心意?這樣可否?”

她這才發現他不知何時解了自己的衣帶,慌忙扯著衣裳遮住肩頭,想跳出他懷裏,卻被他一把摟住。

柴熙諭低頭,就著昨夜的印子輕輕一咬,聽見她低呼一聲。

他笑了笑,眸色漸深。

柴熙諭從背後擁著她,故意捏著她下巴,讓她看著鏡中的他們。

陸雲嬌流著淚罵他登徒子。聲音軟嫩,不像斥責,反而像撒嬌,好聽得緊。

柴熙諭還想聽,然而無論他怎麽威逼利誘,陸雲嬌難為情,死活不開口,甚至寧可咬著自己的手也不出聲。

然而他倆進屋後,霽月早就熟練地清空了院子,沒給陸雲嬌留下難為情的理由。

他瞇眼,隨手拈了根金步搖教她叼住,在她耳邊笑:“那王妃安心享受便是。”

陸雲嬌一怔,立刻體會到了發不出聲的滋味,反倒是步搖掛在嘴邊嘩嘩地響,更讓人難為情。

柴熙諭倏地捏開她的嘴,悠長的喚聲便隨著金步搖一齊吐了出來。

陸雲嬌倉皇地蹬著腿,踩歪了妝臺,晃倒了銅鏡,掃掉了釵飾,上半身仰在他懷裏,瀕死般望著房梁。

柴熙諭扶著她的腦袋,細吻她的頸子,“王妃可還滿意?”

陸雲嬌渾身乏力,完全不想理他。

偏在這時,大手落在她小腹上。

她臉色微微發白。

他莫非還想再來一次?她真的受不住了!

而且……

她的視線悄悄落在床上,在枕邊停頓了一下。

一定要記得吃藥,切記切記。

今天路過馬行街,好像看到了幾家不錯的藥鋪,有一處任家藥鋪還掛著幡子。要是藥吃完了,可以去那裏買。

眼下只能暫且逢迎著,勿要惹惱了他。就算以後她很難出去,也能讓蘭露柳風去買。

柴熙諭撫著她的下巴,忽然問她:“雲娘喜歡哪間院子?”

陸雲嬌回神,有些懵了,“怎麽突然問這個?”

難道他要分院住了?

一時間,她心中不知什麽滋味。

柴熙諭咬她耳朵,“你覺得我們的孩子住哪個院子好?我記得你的山月院離小蒼軒最近,以後我們若是有了女兒,也要好生嬌養著,最好的院子就給她。若是兒子,可以離薈春齋近些,我來教養,以免累著你;或是你願意親自教養,離懷月院近點也行。”

陸雲嬌卻沒應聲,反倒臉色一白,心中惴惴。

突然說到孩子,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見她許久不說話,柴熙諭輕聲安撫道:“別怕,我只是突然想到,說說罷了。我們不著急,可以再等兩年。宮裏要是催了,你就告訴我,我來擋著。”

陸雲嬌垂下視線,什麽都沒說。

她今日太累了,柴熙諭便沒再折騰她,早早地讓她睡了。

待她睡熟後,他才悄然起身,從她枕下摸出一個藥瓶,取出一顆丸藥。

他打開房門,喚來墨竹,把丸藥交給他。

“拿去讓鄭太醫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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