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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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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灼華明白姜灼風的擔心, 她走上前,挽住姜灼風手臂, 安撫道:“哥,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姜灼華了, 你別怕。殿下是不是我的良人, 說實在的我不在意, 若他不是,我頂多就和現在一樣,若他是,錦上添花也挺好。對不?所以, 你別為我擔心啦, 日子定好了, 你準備準備下聘娶親吧,別老為我操心。”

姜灼風側頭看了姜灼華半晌,移開目光嘆口氣,怎麽可能不操心?他無奈道:“你看著辦吧, 假如日後我瞧出一點兒不對來,別怪我棒打鴛鴦。”

姜灼華失笑:“若有不對, 我自己就先腳底抹油了, 用不著你棒打鴛鴦。得,你快回去吧。”

姜灼風點點頭離去, 姜灼華亦回了耀華堂。

餘下的幾日, 葉適在姜灼華身邊, 終於再度體會到初來姜府時的感覺。黎氏夫婦離開的第二日, 他二人就按計劃去秋游,這一回,葉適再無上回那般的笨手笨腳,現如今的他,面對姜灼華,已然熟練地掌握了該何時說話,何時表現,何時裝可憐,慢慢得,言行竟也處處得姜灼華的心了。

葉適愜意的日子沒過幾日,這日傍晚,姜灼風從文宣王處回來,直奔耀華堂找葉適。

姜灼風在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碗猛喝一口,對葉適道:“明日早朝,文宣王準備對司空大人出手,麾下的五名官員,會聯手同參司空一本。但是貪汙稅糧,僅此一樁,能不能一舉扳倒司空。”

葉適聞言,放下手裏的書,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嘆道:“究竟是我太聰明,還是你們太笨?”

姜灼風聞言,不免噎了一下,腹誹道:這話說的挺賤。

但聽葉適接著道:“好鋼要用在刀刃上。能抓到一個把柄不容易,既然抓到了,就讓創造條件讓它發揮最大用處。明日早朝?明日早朝參奏,你們能保證恭帝一定會辦他嗎?能保證恭帝會不會為了保住太子,不讓司空出事兒嗎?”

姜灼風聞言沈默,不吱聲兒了。葉適接著道:“現在就去找文宣王,告訴他明日早朝先壓下來。過幾日,就是外邦朝見的日子,等外邦到朝,再揭發司空,到時候當著外邦的面,恭帝不罰也得罰,且還會惱怒司空臉丟到外邦,說不定會罰得更重。”

姜灼風聞言,看著葉適楞了會,終於發現,未來皇帝果然有賤得資本,和葉適比起來,前世跟著太子見到的那些招數,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也難怪最後登上皇位的不是他。

姜灼華拱手應下,又緊著趕去文宣王府傳話。

文宣王按照姜灼風所言,將司空的案子壓在外邦來朝後方才揭發,如葉適所料,恭帝大丟顏面,重罰了司空。本以司空所貪數目,判個抄家產□□即可,但是恭帝恐在外邦面前失了威信,便判了司空死刑。

司空入獄,除了司空府哀哭外,便剩太子府人心惶惶,同樣坐立難安的,還有宮裏太子生母皇後。

扳倒司空後,葉適便讓姜灼風逐漸抽身,其餘的事,交給了安排在太子府的親信。

司空大人是太子師,亦是太子登基最重要的支持者之一,失了司空,太子無疑是斷了一條大粗腿,人在府裏著急上火,窩在美妾的溫柔鄉裏,三日沒出門,嘴角憋出個大炮。

那美妾邊給他嘴角上敗火的藥,邊在他耳邊撒嬌般的編排道:“太子殿下,此事絕非那麽簡單,你可知道,我過去樂坊的姐妹們,昨兒給我送了信,叮囑我小心著,他們在樂坊裏聽客人提起了,說是司空大人的事兒,是文宣王故意捅的簍子,且他接下來還要對殿下不利。”

太子聞言眸中閃過一絲厲色,一下坐直身子,靜默片刻,冷聲道:“我要入宮去見母後。”

司空這一倒,皇後亦是急得上火,母子倆一見面,便是各自愁眉不展。

皇後一襲華服,靠在鳳椅上,年近四十的婦人,眉宇間不怒自威,她蹙著眉半晌不語,太子在她面前走來走去,憤言道:“母後您不曉得,司空一出事兒,那些往日裏巴結我的官員,已有幾個墻頭草倒去了皇弟那邊。”

皇後斜了太子一眼,沈聲道:“本就是依附。人家忠心的是你手裏的權力,不是你這個人,司空一倒,你地位不穩,人家轉而投奔旁人是尋常。現在得緊著有咱們自己人補上司空空下的位置,不能叫文宣王的人捷足先登。”

太子聽聞此言,萬分讚成的應下,緊著就開始和皇後商量人選。

這些時日,葉適除了白天忙著自己的大業,一到夜裏,等姜灼華裏間傳來平穩的呼吸後,他就會悄悄的出來點上燈,然後拿著上次從姜重錦那裏要來的木塊和刀具,在燈下擰眉刻著什麽。

一連個把月,葉適每日就睡幾個時辰。

起初尚好,但是沒幾日,姜灼華就瞧出不對來,畢竟葉適皮膚白,眼下的烏青委實太明顯了。

姜灼華問他最近是不是沒休息好,葉適以繁業勞形為借口遮掩過去。只是從那天起,他開始被姜灼華催著午睡,他往日裏,吃過午飯後只合眼一刻鐘,但是在姜灼華身邊,良翰不好出來提醒,倒是每日中午都能睡上大半個時辰,補足了夜裏的辛苦。

天氣漸漸冷下來,耀華堂裏燃起了地龍,早前姜灼華給葉適新作了幾套冬衣,正好今日拿了過來。

姜灼華從婢女手中接過,看看不遠處書桌前看書的葉適,笑著道:“你過來試試,看合不合身。”

葉適放下書,邊往她這邊兒走,看著她手裏那些毛茸茸的大氅外衫,不由笑著道:“日日在屋裏呆著,用不著這麽厚的衣服。”

姜灼華站起身,抖開其中一件灰白的大氅遞給他,酸道:“好歹是皇親國戚,誰敢虧著你,一旦惹您老人家不高興,人怕是又得像李攸寧一般忽然不見了。”

葉適接過大氅披在身上,邊試邊解釋道:“我真的沒拿他怎麽樣。他現下在太樂令手底下為官,若是不放心,可以讓你大哥去瞧瞧。他那日真的有來找你辭行,但是你午睡未醒,只得托我給你傳話。”

姜灼華伸手幫他將掖進領下的皮毛挑出來,一雙鳳眸緩緩眨動,而後道:“按你的說法,他走前就見了你,真見著還是假見著,只有你自己清楚。”

葉適聞言無奈的失笑:“這……我怎麽會騙你?”

姜灼華故意道:“權力大的人,一手遮天,自是你說什麽是什麽嘍。”

說著,姜灼華覆又靠著貴妃榻坐下,手裏來回撥弄著引枕,葉適聞言,邊脫大氅,邊急著解釋道:“我真的沒有對他不利,之前就達成的協議,只要我給他為官之路,他就不會糾纏你。我真的不是那般是非不分的人,我……”

說到這,葉適忽而停下,因為他在姜灼華唇邊,看到一抹促狹的笑意,他瞬間明白了過來,面上方才急急解釋的神色淡去,轉而化作了然,但他轉瞬垂下眼眸,頗為委屈的說道:“你故意的。”

姜灼華見此,不免心軟,對他道:“哎呀,你認真做什麽?逗你的。”

葉適點點頭,神色間依舊有些委屈,悄麽聲兒的站著,姜灼華只得站起身,另外取了件裏面縫了皮毛的外衫,抖開拿在手裏道:“你別委屈了,來吧,我拿著你穿。”最是見不得他那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哎……

葉適忍住偷笑的沖動,轉身將手臂伸進袖裏,套上後,葉適自己系腰封,姜灼風則幫他拉衣領。

元嘉於此時走了進來,姜灼華不由後退一步,說道:“我先回臥室午睡,你們聊吧。”

姜灼華雖知葉適待她好,但是他這些奪位上的事,她是能不參與就不參與,能不聽就不聽,畢竟事關重大,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假如明天就和葉適翻了臉,聽來的這些事,興許就是要她性命的一把刀,還是謹慎為上。

葉適看著尚在搖曳的珠簾,向元嘉問道:“每次說到朝堂之事,她能避就會避開,她是不是……還是不願走進我的生活,是不是對她來說,這些事情,太過陰暗,太過束縛?”

元嘉看了看葉適,行個禮道:“既然您問了,我就說兩句吧。我覺得是您想太多了。我倒覺得姜小姐這樣挺好的,分寸把握的很到位,日後若要長久相處,對你們有好處,人不能因熟而失利。”

葉適不解道:“何謂因熟而失禮?”

元嘉道:“您是殿下,大家都聽命於您,您不知道也是尋常。簡單來說吧,比如說我和良翰,是很好的朋友,但是良翰不喜歡別人穿他衣服,而我覺得我和他熟,是好朋友,就隨便拿他衣服來穿。這便是因熟而失禮。”

葉適聞言沈默,靜靜去想這話,元嘉接著道:“姜小姐做的很好,跟您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你想啊,若是你真登了大寶,姜小姐做了皇後,她若是恃寵而驕,什麽都不顧及,有些事終會讓你們雙方為難,但是姜小姐,分寸把握的極好。您就別多想了。”

可是他不願意姜灼華和他保持什麽距離,她若是能多對自己提要求該多好,總覺得與她而言,自己可有可無,有是好事,沒了也不要緊。

元嘉看看尚在深思的葉適,不由嘆口氣,覆又行個禮道:“殿下,我能說正經事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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