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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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4)
明都很細心周到的要求她,他從沒有親口說愛她,但深厚濃重的愛意深深的傳達到月英的心底,仿佛連她肚子裏的孩子都能感應到。
得知母親懷孕,果兒很歡喜,回家陪伴母親的次數也增多了,諸葛家終於有後,她選擇出家的這條路上,才減少了愧疚和罪惡。
經過漫長的十月懷孕,備受孔明關註呵護的月英,終於不負眾望安然產下了個男嬰,為諸葛家延續後代,孔明中年得子,越加寵護疼愛月英母子。
孩子長得並不肖父,倒有幾分像母親,女兒肖父,兒子像母,月英覺得有些好笑。
奶娘看著月英懷裏的孩子笑道:“女肖父,子像母,小姐公子才有福氣。”
月英和孔明相視一眼,不置可否,果兒帶發出家修行,今後如何還是未知數,而諸葛瞻將來的下場,委實不能算有福,知道兒子的未來卻不能改變,月英覺得是一種悲哀。
看著她臉露疲倦的神色,孔明將兒子抱給奶娘帶下去,讓她躺下休息,高齡產子,消耗了她不少精力神氣,得要好好躺著休補才能恢覆過來。
“先生別走,陪我一下吧!”月英拉住孔明的手不想讓他離開,諸葛瞻出生後,他只剩下八年時間了,而這八年裏他又大部分時間是北伐在外,那麽說來,他們夫妻在一起的時間是少之又少,她只能珍惜眼前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了。
孔明順從的在她身邊躺下,將她摟入懷裏,孩子出生了他的心放下一半,想到北伐又得冷落遠離她們母子心裏更是疼惜歉疚她。
“先生可想好給孩子取什麽名字?”夫妻倆人相擁著躺在床上閑聊,不想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
“嗯,早就想好了,瞻,諸葛瞻可好!”
月英盡管早已知道,但還是忍不住笑出來。
“笑什麽,名字不好嗎?”孔明含笑撫了下她的頭發。
“名字是父母給孩子的第一個祝福,瞻挺好,就叫諸葛瞻!”月英埋首在他懷裏,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心底再次感嘆時間為什麽不能再長一點。
蜀漢建興六年春,孔明終於上出師表伐魏,踏上北伐的漫長征戰。
漢中是孔明北伐的軍馬糧草根據地,月英有幼子在身邊需要照顧,不能再隨軍征戰,卻毅然到漢中的根據地等候他的回歸。
北伐,孔明五次出征祁山,卻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五丈原星消隕落,他回成都的次數會少了,呆在漢中的時間會比較多,她只能追隨近在他身邊的腳步。
“丞相覺得馬謖此人如何?”征戰在既,月英親自為他送行,再一次夫妻分離那麽長時間,盡管知道他此次出征無功而返,但並沒有生命危險,看到傲氣盎然的馬謖,頗受孔明器重,想道街亭之失,他最後揮淚斬馬謖,那因為寄與厚望,卻不堪重任,托付錯了人的失望自責。
他的頭發已經花白,身子越加清瘦,他眼角的皺紋越來越深,月英很是心疼他為此失望,她知道他一直在尋覓合適的繼承人。
孔明沒料到她會有此一問,怔了下反問道:“你怎麽看?”她懂他遠比他懂她懂得多,他看重馬謖,有意讓他做繼承人,出征在既她不會無緣無故問這些問題。
“虛有其表,言過其實,不堪重任!”月英凜然凝重,亭街之失使以後的北伐很被動,她希望改變一下,不讓孔明北伐的道路那麽被動。
孔明再次怔了下,沈默了下微笑道:“好,我記住了。”
伸手握住她的手,心有千言萬語早已傳達到她的心底,只能無限眷戀和歉疚的握著她的手囑咐:“看好瞻兒,照顧好自己,好好的在這裏等我歸來!”
月英點點頭,用力的反握緊他的手:“我等你,永遠都等!”
首次北伐,耗費了錢糧,虧損了兵力,卻寸功未得,還失了街亭,大軍退回漢中後,孔明承擔了所以責任,上表給後主劉禪自請降職,接受處罰。
街亭之失最大的責任在馬謖,他不聽王平勸告,自持飽讀兵書,持才自負,一意孤行,導致了蜀兵處地的被動,如今只能退軍返回的境地。
孔明知道街亭的重要,馬謖自請堅守時他想起月英的話,猶豫了是否要將將街亭交給他,後來他以全家性命擔保,自信滿滿引經故典的立下了軍令狀,他不由自主的想要給他一個機會,可是沒想到,還是被月英言中,言過其實,虛有其表,不堪重任。
看著呈獻上來的頭顱,孔明感到茫然失落頹然,沈默了半響揮手讓人帶下去,教人把馬謖的首級縫上屍體,下令將他厚葬了。
心情低落,思緒難平,再一次他有了自責的無奈,判斷錯誤的恍然愧懼,或許是當局者迷,月英都可以看出馬謖的言過其實,而他自負謹慎小心,還是錯看了人,不聽勸告,導致如今被動的局面,他要負很多的責任。
一切塵埃落定,孔明迫不及待的回到府邸,混牽夢縈的思念那個聰慧狡詰的女子,熟悉身影早已經等候在府前多時,身邊站著個小小人兒,正是他出征在外,無時無刻不記掛的月英母子。
北伐出征了幾個月,諸葛瞻已經能走會呀呀說語,轉眼已經滿周歲了,跟著母親迎上去。
“歡迎丞相回家!”看到他風塵仆仆的身影歸來,月英激動著滿是歡喜,將丈夫迎進家門。
“月英!”孔明眼裏全是深情。
雙手不知不覺的合握在一起,十指緊緊相扣,彼此兩相望,抱起兒子在懷的一刻,他心裏是柔軟感慨的,把北伐的失利,馬謖之死的傷感難受全部驅逐,統一天下恢覆漢室雖然是他的夢願,但月英和諸葛瞻卻是他一生的羈絆,是他所有的動力。
第一次北伐失利,孔明賞罰分明,獎賞褒懲了應得的眾將軍士,而後留在漢中繼續練兵積糧,為下次北伐做準備。
···················
建興六年九月秋,曹魏兵伐江東,陸遜再次受拜大都督,擊退了曹軍,然後傳書送到漢中,教孔明趁勢出兵伐魏。
孔明此時在漢中兵精糧廣,立刻再次上出師表,準備第二次伐吳。
對著妻子和年幼的兒子,孔明只有深深的愧疚。
月英淡然一笑,她早已接受做了準備,對他再次出征也不再多言。
“月英……”
“丞相前方多保重,戰事雖緊,卻要愛護身體,無需擔心家中,我和瞻兒會好好的在家裏等你!”
孔明心裏柔軟得一塌糊塗,她永遠都懂得他,情不自禁的將她擁入懷裏,感慨道:“月英,多慶幸能娶到你,待我功成我們就回隆中,閑雲野鶴自由自在,再不沾染紅塵紛擾。”那樣他才能好好陪伴著她們母子身邊,再不會為了國事冷落忽視她們。
“好,我們等你。”月英回抱著他卻感到悲哀淒然,有多少古人名士可以做到功成身就後歸隱田園山林,他註定了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他一生為國,這樣的結果可能接受得了,而她在他去後又將何去何從?
“啟稟丞相,虎威將軍之子趙統求見。”門衛軍士匆忙進來稟報。
孔明一怔:“讓他進來。”然後放開了月英,拍拍她的手走了出去。
月英也有些怔楞,虎威將軍?不就是趙雲嗎!出征在即,他身為先鋒大將,不是應該整軍頓馬,此時理應是他親自過來,怎麽會是他的兒子?
心裏莫名的有些慌亂仿徨,忍不住起身尾隨孔明出去了。
“稟報丞相,家父病重,已是彌留之際,家父言道再不能為蜀國效力,讓小人將先鋒的大印交還丞相!”
月英頭腦一轟,腦海一片空白,彌留之際!彌留之際!趙雲的生命到頭了嗎?他也要走了!
☆、趙雲歸天
趙雲字子龍,常山真定人士,先投奔效力公孫瓚手下,後和劉備惺惺相惜,公孫瓚兵敗死後,流落在外占山為主,直到重遇劉備,才得遇明主追隨,直到蜀國建立,在北伐時身染重病而故。
從小說到熒屏電視劇,再到網絡游戲,科技競技,趙雲這個三國英雄人物,月英從小對他都是如雷貫耳,網上貼吧搜索,他的人氣比孔明更高。
可是穿越到千年三國亂世來,她從沒想過會跟他這樣家戶譽曉的世之名將有關聯,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和他會有一段情。
可是他們相遇的時間不對,認識他時她已經是諸葛妻,彼此有情時,她更是為人母,可是造化弄人,種種的因緣糾葛,他們還是發生了感情,盡管兩人雙方都極力控制,但情愛還是在他們間蕩存,割舍不下,卻不得不舍,時間的消逝,他們如今是沒有你我會活得好好的,可是我永遠也忘不了你。
趙雲對月英的意義是不可缺少,每次在她困惑遇險最需要時,他總會出現向她伸出援手,對她來說,他亦師亦友亦有恩有情更有愛,如今他彌留之際將要走到生命的盡頭,再不覆相見挽回,她想要見他最後一面。
虎威將軍府上下一片肅穆蕭然,凝聚著一股悲傷凝重的氣氛。
九月的黃昏是清涼的,沒有一個守衛,馬雲碌獨自筆直的站在府門前,眼眶紅腫,眼裏含淚,臉色是掩飾不住的悲哀,靜靜的凝視著夜幕降臨的街道,像是在等待什麽人的到來。
月英飛馬奔到趙府,看見站在府前等待的馬雲碌怔了怔,驀然驚覺她的到來有些唐突。
馬雲碌卻露出一絲欣喜的笑容,急忙上前迎接,拽住她的手腕將她帶進府,一邊低聲道:“夫人終於來了,將軍已經等候多時。”
一路暢通無阻,沒有碰到一個丫鬟仆人,直到主人的臥室,馬雲碌開門將她推進去,隨後便關上了門。
月英恍惚怔楞著,還沒理清馬雲碌這是什麽意思,便被裏面一個熟悉的聲音咳嗽幾聲吸引,情不自禁的擡腳走進去。
床上躺著個熟悉身影,從沒想過戰場上一臉冷峻肅殺的堅毅男人,也會這樣無神萎靡虛弱的躺在床上,心裏狠狠的一抽痛,又酸又澀,眼眶一紅,緊緊的咬住了唇才沒有哭出來。
“月英!你來了!”看到她出現在房裏,趙雲並沒有詫異,仿佛在他意料之中一樣。
“趙……你感覺怎麽樣?你……”月英哽咽住了,他已經是彌留之際,再說什麽都無濟於事了。
“我渴了,可以倒杯水給我嗎?”趙雲打破了眼前的局促凝重的氣氛。
月英急忙起身走到桌邊倒了杯水給他。
溫水入腹,趙雲的精神似乎好了點,凝視著坐在床邊的月英,歲月似乎在她身上沒有留下多大的痕跡,她還是記憶裏那個聰慧急辯、時而孩子氣又理智感性的奇女子,輕嘆一聲無神的眼眸因著她的到來,灼熱清亮起來,含笑道:“你沒變,一點都沒變,我卻是要走了。”緩緩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月英立刻反握住他的手,熱淚盈眶,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別哭,生死而已,遲早會有這一天的,我並不怕。”趙雲無聲的笑著,伸出另一只手撫上她的臉龐,拭去她的眼淚:“月英,今生我們無緣,把你的來生許給我吧!”
今生他們相遇的時間不對,相識相知時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他明知道他們間根本不會有結果,他不能不該肖想她,卻還是控制不住的想她喜歡她甚至愛上她,愛到在心裏再沒有人能代替她在他心裏的地位。
月英悲痛著心如刀絞,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今生註定無緣,可是來生又將如何,誰都沒有預知的能力。
“來生你可能找得到我?”月英淒然一笑,來生的她又將在哪裏?遇到的又是何人?孔明欠她想要來生還她,可是她今生欠了趙雲,是否來生她也要還他?
“我能找到你,一定要找到你!”趙雲從貼身懷裏拿出一只精巧的荷包,眼眸裏閃耀著清光:“有它在我會找到你。”
月英看見荷包上面繡著的是一輪新月,隨著他輕輕的打開,露出兩束打成結的秀發,那麽的熟悉熟眼,淚更洶湧的流出,止也止不住。
趙雲溫柔感傷的看著她,尚若陪伴在他身邊幾十年,和他生兒育女的是她,那他此生再無憾,可惜……
··································
走出虎威將軍府,天已經黑透了,明月掛在高空,星光燦爛,清冷的夜風吹拂,顯得今夜格外的黯然神傷。
前面停著輛馬車,車旁站著個熟悉的清逸身影,正身姿筆直,手握羽扇的背負著手擡頭望月。
月英愕然怔楞了下,有些詫異,將滿滿的悲淒黯然,難過傷感收起,他此時在此是在等她?
孔明的目光也是悲傷黯然的,落在她身上時溫和起來。
“丞相!”月英走到他身邊,趙雲的離世對孔明來說,也是又一個忠君良友的離開,自他出山,關羽張飛都因他年輕對他能力質疑而有微詞,只有趙雲是全然支持信任他,便是言語上都沒有過一絲不敬,一路走來到蜀國的建立,他都是最得力的戰將,趙雲的離世他同樣是感慨萬千。
孔明伸手握住她的手:“生死有命,世事無常,生老病死都是逃避不掉的輪回循環,子龍心裏明白看得比誰都開,他會一路走好的。”
月英心裏悲痛難忍,含淚點點頭,生死他們看得並不少,但當身邊親近的人去世時,他們還是難忍離別的悲傷。
月色星光都太清冷,夫妻兩人很有默契的選擇了步行,挽手相攜的走在安靜清冷的夜路上,趙雲的離世讓兩人都為這自然規律的生老病死無奈,同時為日後輪到他們分別時的難舍,想到對方離開自己時,他們可能承受得了!
趙雲是在當天夜裏去世了,他雖然有些遺憾卻走得安詳,這一生沒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來世他一定要與她先相識,再容不下另一個人的侵入。
趙雲的死訊傳入了成都,後主劉禪痛哭流涕,想起他三番幾次的臨危救助扶持,追封他為平順侯,以公侯厚葬了他。
下葬之日月英也去了送他最後一程,馬雲碌站在他墓前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月英。
“我知道夫人心裏一直有疑問,逝者已矣,現在已經沒必要隱瞞了,我和將軍雖是夫妻,卻如同兄妹,將軍待我只是妹妹而已。”
月英一怔,驚詫的看向她,她臉上雖然有掩飾不住的悲傷,卻不是丈夫離世,天倒了的悲痛,難道他們夫妻間的相處相敬如賓只是名義上,並沒有夫妻之實,那他們的孩子又是怎麽回事?
她的表情太震撼,馬雲碌仿佛知道她所想般,微笑道:“孩子是將軍的,我們夫妻也是名副其實的,只不過是同床異夢而已,他……心裏想的是你,而我想的是別人,他和我心裏都有數,只不過都不會說出來。”
月英只覺得背後一涼,渾身發冷,這算什麽夫妻,兩人各有各的心之所屬,同床異夢,更讓她尷尬發寒的,她居然知道趙雲心裏的那個人是她!這未免……
“夫人放心,我從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將軍也並不知曉,將軍品行很好,即使是酒醉也不會多說一句,他只道我知曉他心中有人,卻不知我已知曉那人是誰?”
月英更覺渾身不自在:“那你……怎麽知道是我?”
“心裏思慕一個人,看她的眼神就會不一樣,她的言行舉止都會在他的眼裏,無處不在。當年重陽日登高,你我同陷危難,他奮不顧身的撲來相救,除了他眼裏掩飾很好的擔憂,心疼,恐懼和黯然,若不是他一直都在留意你,又怎麽能及時援救,後來的種種不過是越加加深我的猜測。水滿則覆,月滿則虧!南征前夕,我引你到府,只是想一慰他的相思苦深,十年裏的東征西伐,他出生入死的征戰如同行屍走肉,我不忍心他如此自虐,自棄,自傷,害怕他弓滿易折,只有你才能讓他恢覆正常,愛惜自己的性命,將軍病危,我知他想要見你,是以才讓統兒將先鋒大印到丞相府報喪,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來見他最後一面,完了他此生所願。”
月英怔怔出神,心如刀絞般很不是滋味,情債難還,趙雲一直默默的付出她怎麽能償還!
馬雲碌嘆息一聲,看著趙雲的墓碑一片惆悵,半響轉身離開。
“可以告訴我,你心裏的人是誰嗎?”她知曉趙雲的秘密,可是照趙雲的性子,他多半不會知道自己的妻子同床異夢的人是誰。
馬雲碌腳步一頓,隨後頭也不回道:“生不逢時,逢不遇人,手足情深,是耶非耶,一切都只是過眼雲煙,落地浮雲。”
月英一陣駭然失色,不可思議,她不是古人嗎?愛上同胞兄長,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
☆、懷念
建興六年十二月,孔明第二次北伐出征,月英帶著一歲多的諸葛瞻呆著漢中,等待孔明歸來。
第二次北伐後果如何她已記不清,但自古征戰,大軍未動糧草先行,作為三國著名運輸糧草工具的木牛流馬,她不得不重新關註當初孔明用來迎娶她的那副工具。
月英讓人回隆中把木牛流馬運來,歷史上的木牛流馬到底是怎樣的樣貌她不知道,可是將它改造成應用之物應該並不難。
月英訪了漢中有名的木匠,將木牛流馬運糧草的用途細說,再加上孔明原有的樣版,木匠們雖為驚嘆丞相夫人的心思,卻也願意為丞相需求改造。
近日的月英越來越慵懶,每日早晨都是睡至很晚,而且容易疲乏,精神不振,胃口也不好。
果兒聞報立刻返回家中,主張著請來大夫,父親如今征戰在外,家裏尚有年幼的弟弟,母親此時可不能病倒,想起當年母親差點丟下她們撒手而去,她就是一陣後怕。
待大夫看診問脈,撚須笑道:“恭喜夫人,夫人是有了身孕,月數尚小,而夫人年歲已高,夫人不宜再操勞忙碌,需得靜心安神養胎。”
月英一愕之下,有些難能接受不可思議,又哭笑不得,懷孕?她竟然是懷孕了!歷史上的孔明不是只有一子嗎?先是果兒,現在又冒出一個來,都是出乎她的意料,這不符合歷史啊,如果再有機會返回現代,她一定要搜索一下,諸葛亮到底有多少個子女。
聽聞母親有孕,果兒一陣歡喜,也知道如今母親是高齡懷孕,需要靜養安胎,再不能操勞家事,便自告奮勇搬回了家中,之後府裏的事都由她親自處理,如今的果兒已從傷痛愈合,擔起了諸葛丞相府長女的重任。
孔明第二次北伐只有一個月時間,因為後方冰雪攔阻,糧草供應不及,孔明不得不班師回朝。
得知妻子再有身孕很是驚喜交加,這個孩子的到來是出乎兩人的意料,有果兒時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而諸葛瞻則是兩人渴望之及期盼得來的,只有如今月英肚子裏的孩子是完全的不在意料當中。
孔明溫柔的看著月英的肚子,忍不住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她平坦尚未顯懷的肚子,他來得出乎意料,卻最得他的心。
“當初多麽想要孩子,去怎麽都要不到,現在一下子又冒出一個來,我一點心裏準備都沒有,真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孔明笑道:“這說明為夫是寶刀未老,夫人不喜歡嗎?”
月英也忍不住笑了,挑眉道:“是,是,丞相寶刀未老!可月英卻年事已高,不宜再懷孕生子,敢問丞相需不需要為妻給你納選幾名侍妾,替您開枝散葉,丞相承歡膝下……”
“月英!”孔明打斷她的胡說八道,很是無奈睨了她一眼,伸手拉過被子蓋在她的肚子上嘆道:“對你的虧欠我今生都還不了,哪裏還有那些心思納妾,說這些話是怪怨我嗎?”
月英好笑道:“丞相言重了,月英只是一時口快,沒有其他意思。”
孔明微微一笑,輕輕撫摸了下她的臉龐,三次懷孕她都沒有多大的變化,別的女人懷孕了都會長胖圓潤玉潤,而她總是那麽清減消瘦,一點都不長肉,完全不像一個孕婦,聽說這樣的人總是特別的辛苦,他心裏越加的疼惜她。
“果兒回來了,以後凡事都讓果兒來處理吧,你就不要操心那麽多,專心養神安胎,照顧好自己和孩子,生產瞻兒後你都沒有恢覆好,如今又再懷孕,你的身體可能承受得住!”
“放心吧,我身體很好,不會有事的,一定可以安然生下孩子的,呵呵,丞相覺得它會是兒子還是女兒?”月英笑著勸慰他。
“男孩女孩都是我的孩子,我都喜歡。”
··················
蜀漢建興七年春,迫於形勢,機會難得,孔明第三次北伐,此時的月英身懷有孕三個月,逐漸開始顯懷了,因著她平時都很註意保養,即使已是三十過五的高齡,但看著仍然是三十歲的美好年華。
丟下高齡懷孕的妻子而北上伐魏,盡管心有不忍,牽掛歉疚她,孔明卻不得不為之,北方不平,他心不得安,他的妻兒便沒有他為夫為父在身旁陪伴。
臨行前看著身體不便的妻子,還是那麽的清減消瘦,孔明歉疚不舍之感更甚,卻只能下盡北伐的決心,只有伐魏成功了,他才能陪伴著她再不分開。
你不離,我不棄,到了這一步,他們都沒有分開的必要,也決不能再分開了!
送走了孔明,月英感到有些疲憊,高齡懷孕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看來她是得放下一切,靜心養胎了。
回頭欲招呼女兒回家,驀然看見果兒有些怔楞癡迷的神色一閃而逝,隨即又猶豫不決,轉而很理智冷靜的垂下頭黯然神傷。
月英一愕,急忙轉目向她望去的方向看去,一抹銀盔白甲,手持長槍,英俊神朗的男子目光灼灼的凝視著果兒,眼見她垂下頭避開他的目光,灼熱的眼眸一黯,抿了抿唇,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才撥轉馬頭快馬追上隊伍。
月英心一跳,再轉看見果兒擡眼偷瞟了眼遠去的挺拔身姿,一閃而逝的失落後,恢覆了清冷淡然的神態,猛的接觸到母親探索似笑非笑的神情,臉一紅,又故作鎮靜的說道:“父親已經走遠了,我們回吧!”
月英一挑眉,含笑瞧了瞧她閃躲羞愧的眼睛,笑瞇瞇道:“嗯,回去了!人已經走遠了。”
果兒臉更紅,滿是尷尬的難堪,咬緊了唇不再接話,伸手攙扶住母親走回去。
回到丞相府,月英便欲回房休息,拍了拍果兒的手,微笑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在你以為感情已逝再無波瀾,其實你的命中註定已經出現了,不要茍於過去式,敞開心胸你會發現人生還是美好的!”
果兒一怔,心跳一陣猛烈的跳動,望見母親鼓勵的含笑目光,臉再次燃燒起來,心裏暗道母親果然有一雙慧眼,這麽快就發現了她心底猶豫不決,又恐懼害怕、搖擺不定的心思,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月英看著果兒十八歲逐漸成熟的臉龐,越加的出眾美麗,摸了摸她的臉龐,柔聲道:“果兒,跟著自己的心走,才不會有遺憾!”
姜維字伯約,天水翼縣人士,曾九出祁山伐魏,後死於亂軍中。
論才能人物風姿,身份志向,與果兒都是很般配的,他是孔明兵法的繼承人,是後蜀漢軍事的頂梁柱,是孔明統一恢覆漢室的接班人,膽大心細,有勇有謀,除去下場的悲壯,的確是可托付的良人。
從表面上看,兩人都彼此有意,雖然不知他們是從何時開始,但最終他們可能走出那一步,也只能看他們夠不夠勇敢。
正和魏軍交戰,跟司馬懿鬥智鬥勇的孔明接到了一封來自女兒的家書,月英再產下一子,母子平安,期盼父親北伐成功,早日歸來夫妻父子相聚,並請他為新生的幼子起名。
得知此喜訊,孔明欣喜之極,又無奈傷感的愧疚自責,心裏一片柔軟,再一次感嘆痛恨亂世的紛亂,教妻離子散,分隔兩地的相思斷腸,思念著遠在漢中的妻子兒女,無比懷念當年隆中諸葛草廬琴瑟和鳴、伉儷情深的閑雲野鶴自由自在的日子,心隨意動提筆回了家書。
諸葛懷!幼子的出生讓他無比的懷念,懷念那個四下游學,聰慧機敏又不羈世俗的黃家小姑娘!
☆、孔明長辭
蜀漢建興十二年八月中秋,秋風瑟瑟,明月皓空星光燦爛,孔明走出帳篷夜觀星相,望見北方一顆暗淡無光的星星,臉色一變,抿唇閉上眼睛,氣血上湧,一陣猛烈的咳嗽起來。
“丞相!您還好嗎?夜風清冷,丞相還是回去躺著好好休息!”姜維立刻上前扶住他,滿臉的擔憂焦慮。
孔明睜開眼睛,滿是絕望的再凝視著天空那顆暗淡無光的星光,苦澀的說道:“那顆星就是代表我,如今星暗無光,我將不久於人世。”
姜維大驚失色,轉頭看向天空那顆暗淡無光的星光,駭然道:“丞……丞相,這……丞相應該是長命百歲……”
“荒謬,長命百歲談何容易,特別是我等滿手鮮血的人。”孔明喝斥著自嘲一笑,他這一生死在他手上的人命不計其數,他施展奇門遁甲之術偷窺了天數,早已減少了他的陽壽,他早該料到這一天會提前到來,卻心有不甘!
統一天下恢覆漢室的心願尚未完成,如今只進行到一半就要撒手離去,他怎麽能甘心!
還有他歉疚了一生的女子,他還沒還她,怎能就這樣離開,丟下她孤兒寡母再無相見之日。
姜維全身一震顫抖了下,悲聲道:“丞相……再不能挽回了嗎?我……屬下答應了果兒……”要照顧安然帶著他回去的。
孔明盯著天空上暗淡無光的星光,腦海裏晃過他出征前,月英那無奈悲傷欲言又止的臉龐,這次出征她沒有像以往那樣的爽快淡定,眼裏是濃濃的不舍和悲涼絕望,仿佛他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般握著他的手不放。
孔明微微苦笑,是不是她真有先見之明,預知到他這次真的回不去了!
不!絕不行,他不能停在這裏!他的宏願,她的淒然絕望,都不允許他停在這裏,為了她們,為了他的志向,他要逆天改命!
孔明眼裏是冷然的決絕:“伯約,按我的吩咐下令,著人建一高臺,按八卦方位擺設,另選四十九名陽時出生的軍士待令。”
姜維震驚著他突如其來的凜然淩利,半響才艱難道:“是……丞相這是……”
“……過了這一關,諸葛亮再不由天定命!去吧!”
孔明施術改命,逆天行事,已經是第七天了,代表著他命理的恒星逐漸明亮,只待今日一過,孔明便生還有望,跳出天命的輪回,脫離命運的軌道。
姜維心中歡喜,最後關頭更是謹慎小心,他曾向果兒保證,他和她的父親一定會平安歸來見她。
驀地一聲驚呼,一人如風般闖進來,撲滅了地上的延續燈,一邊大呼:“不好了,稟丞相,魏兵來襲!”
姜維見魏延踏滅了燈,如同晴天霹靂,心中忿然大怒,立刻拔劍欲殺之。
孔明眼見燈被撲滅,絕望的閉上眼睛,又再睜開,虛弱的坐下來,止之道:“天命不可違,此我命當絕,非文長之過也。”
姜維才淒然收劍,狠狠瞪著跪下來惶惶不安的魏延,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
孔明心裏悲痛欲絕,氣血上湧吐血數口,臥倒床上,謂魏延道:“此是司馬懿料我有病,故令人來探視虛實你可急出迎敵。”
魏延領命,急忙起身出帳上馬,引兵殺出寨來。
奉司馬懿之命來探虛實的夏侯霸見了魏延,慌忙引軍退走。
魏延追趕二十餘裏方回,見了孔明請罪,孔明揮手令魏延自回本寨把守。
姜維入帳,直至孔明榻前問安。
孔明嘆道:“我本欲竭忠盡力,恢覆中原,重興漢室;奈天意如此,我時日無多,命在旦夕,平生所學,已著書二十四篇,計十萬四千一百一十二字,內有八務、七戒、六恐、五懼之法。我遍觀諸將,無人可授,獨你可傳我書,切勿輕忽!”
“丞相休要如此悲惶,吉人自有天相……”姜維接觸到孔明凜然不可抗拒的神色,才哭拜而受。
孔明又道:“我有‘連弩’之法,不曾用得。其法矢長八寸,一弩可發十矢,皆畫成圖本。你可依法造用,如有不懂盡可請教黃夫人。”
月英!
提到她,孔明心裏一陣巨痛,更覺呼吸困難,全身筋骨內脾都在痛。
“丞相!”姜維立刻上前問安。
“你和果兒……今日我把果兒交給你,望你日後好好照顧她,照應她們孤兒寡母……”孔明眼中含淚,哽咽著心裏難舍,如今他走在前尚且悲痛欲絕,月英失去他,她可能承受得了?
“丞相放心,姜維與果兒兩情相悅,必定不會負她,若有違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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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都很細心周到的要求她,他從沒有親口說愛她,但深厚濃重的愛意深深的傳達到月英的心底,仿佛連她肚子裏的孩子都能感應到。
得知母親懷孕,果兒很歡喜,回家陪伴母親的次數也增多了,諸葛家終於有後,她選擇出家的這條路上,才減少了愧疚和罪惡。
經過漫長的十月懷孕,備受孔明關註呵護的月英,終於不負眾望安然產下了個男嬰,為諸葛家延續後代,孔明中年得子,越加寵護疼愛月英母子。
孩子長得並不肖父,倒有幾分像母親,女兒肖父,兒子像母,月英覺得有些好笑。
奶娘看著月英懷裏的孩子笑道:“女肖父,子像母,小姐公子才有福氣。”
月英和孔明相視一眼,不置可否,果兒帶發出家修行,今後如何還是未知數,而諸葛瞻將來的下場,委實不能算有福,知道兒子的未來卻不能改變,月英覺得是一種悲哀。
看著她臉露疲倦的神色,孔明將兒子抱給奶娘帶下去,讓她躺下休息,高齡產子,消耗了她不少精力神氣,得要好好躺著休補才能恢覆過來。
“先生別走,陪我一下吧!”月英拉住孔明的手不想讓他離開,諸葛瞻出生後,他只剩下八年時間了,而這八年裏他又大部分時間是北伐在外,那麽說來,他們夫妻在一起的時間是少之又少,她只能珍惜眼前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了。
孔明順從的在她身邊躺下,將她摟入懷裏,孩子出生了他的心放下一半,想到北伐又得冷落遠離她們母子心裏更是疼惜歉疚她。
“先生可想好給孩子取什麽名字?”夫妻倆人相擁著躺在床上閑聊,不想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
“嗯,早就想好了,瞻,諸葛瞻可好!”
月英盡管早已知道,但還是忍不住笑出來。
“笑什麽,名字不好嗎?”孔明含笑撫了下她的頭發。
“名字是父母給孩子的第一個祝福,瞻挺好,就叫諸葛瞻!”月英埋首在他懷裏,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心底再次感嘆時間為什麽不能再長一點。
蜀漢建興六年春,孔明終於上出師表伐魏,踏上北伐的漫長征戰。
漢中是孔明北伐的軍馬糧草根據地,月英有幼子在身邊需要照顧,不能再隨軍征戰,卻毅然到漢中的根據地等候他的回歸。
北伐,孔明五次出征祁山,卻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五丈原星消隕落,他回成都的次數會少了,呆在漢中的時間會比較多,她只能追隨近在他身邊的腳步。
“丞相覺得馬謖此人如何?”征戰在既,月英親自為他送行,再一次夫妻分離那麽長時間,盡管知道他此次出征無功而返,但並沒有生命危險,看到傲氣盎然的馬謖,頗受孔明器重,想道街亭之失,他最後揮淚斬馬謖,那因為寄與厚望,卻不堪重任,托付錯了人的失望自責。
他的頭發已經花白,身子越加清瘦,他眼角的皺紋越來越深,月英很是心疼他為此失望,她知道他一直在尋覓合適的繼承人。
孔明沒料到她會有此一問,怔了下反問道:“你怎麽看?”她懂他遠比他懂她懂得多,他看重馬謖,有意讓他做繼承人,出征在既她不會無緣無故問這些問題。
“虛有其表,言過其實,不堪重任!”月英凜然凝重,亭街之失使以後的北伐很被動,她希望改變一下,不讓孔明北伐的道路那麽被動。
孔明再次怔了下,沈默了下微笑道:“好,我記住了。”
伸手握住她的手,心有千言萬語早已傳達到她的心底,只能無限眷戀和歉疚的握著她的手囑咐:“看好瞻兒,照顧好自己,好好的在這裏等我歸來!”
月英點點頭,用力的反握緊他的手:“我等你,永遠都等!”
首次北伐,耗費了錢糧,虧損了兵力,卻寸功未得,還失了街亭,大軍退回漢中後,孔明承擔了所以責任,上表給後主劉禪自請降職,接受處罰。
街亭之失最大的責任在馬謖,他不聽王平勸告,自持飽讀兵書,持才自負,一意孤行,導致了蜀兵處地的被動,如今只能退軍返回的境地。
孔明知道街亭的重要,馬謖自請堅守時他想起月英的話,猶豫了是否要將將街亭交給他,後來他以全家性命擔保,自信滿滿引經故典的立下了軍令狀,他不由自主的想要給他一個機會,可是沒想到,還是被月英言中,言過其實,虛有其表,不堪重任。
看著呈獻上來的頭顱,孔明感到茫然失落頹然,沈默了半響揮手讓人帶下去,教人把馬謖的首級縫上屍體,下令將他厚葬了。
心情低落,思緒難平,再一次他有了自責的無奈,判斷錯誤的恍然愧懼,或許是當局者迷,月英都可以看出馬謖的言過其實,而他自負謹慎小心,還是錯看了人,不聽勸告,導致如今被動的局面,他要負很多的責任。
一切塵埃落定,孔明迫不及待的回到府邸,混牽夢縈的思念那個聰慧狡詰的女子,熟悉身影早已經等候在府前多時,身邊站著個小小人兒,正是他出征在外,無時無刻不記掛的月英母子。
北伐出征了幾個月,諸葛瞻已經能走會呀呀說語,轉眼已經滿周歲了,跟著母親迎上去。
“歡迎丞相回家!”看到他風塵仆仆的身影歸來,月英激動著滿是歡喜,將丈夫迎進家門。
“月英!”孔明眼裏全是深情。
雙手不知不覺的合握在一起,十指緊緊相扣,彼此兩相望,抱起兒子在懷的一刻,他心裏是柔軟感慨的,把北伐的失利,馬謖之死的傷感難受全部驅逐,統一天下恢覆漢室雖然是他的夢願,但月英和諸葛瞻卻是他一生的羈絆,是他所有的動力。
第一次北伐失利,孔明賞罰分明,獎賞褒懲了應得的眾將軍士,而後留在漢中繼續練兵積糧,為下次北伐做準備。
···················
建興六年九月秋,曹魏兵伐江東,陸遜再次受拜大都督,擊退了曹軍,然後傳書送到漢中,教孔明趁勢出兵伐魏。
孔明此時在漢中兵精糧廣,立刻再次上出師表,準備第二次伐吳。
對著妻子和年幼的兒子,孔明只有深深的愧疚。
月英淡然一笑,她早已接受做了準備,對他再次出征也不再多言。
“月英……”
“丞相前方多保重,戰事雖緊,卻要愛護身體,無需擔心家中,我和瞻兒會好好的在家裏等你!”
孔明心裏柔軟得一塌糊塗,她永遠都懂得他,情不自禁的將她擁入懷裏,感慨道:“月英,多慶幸能娶到你,待我功成我們就回隆中,閑雲野鶴自由自在,再不沾染紅塵紛擾。”那樣他才能好好陪伴著她們母子身邊,再不會為了國事冷落忽視她們。
“好,我們等你。”月英回抱著他卻感到悲哀淒然,有多少古人名士可以做到功成身就後歸隱田園山林,他註定了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他一生為國,這樣的結果可能接受得了,而她在他去後又將何去何從?
“啟稟丞相,虎威將軍之子趙統求見。”門衛軍士匆忙進來稟報。
孔明一怔:“讓他進來。”然後放開了月英,拍拍她的手走了出去。
月英也有些怔楞,虎威將軍?不就是趙雲嗎!出征在即,他身為先鋒大將,不是應該整軍頓馬,此時理應是他親自過來,怎麽會是他的兒子?
心裏莫名的有些慌亂仿徨,忍不住起身尾隨孔明出去了。
“稟報丞相,家父病重,已是彌留之際,家父言道再不能為蜀國效力,讓小人將先鋒的大印交還丞相!”
月英頭腦一轟,腦海一片空白,彌留之際!彌留之際!趙雲的生命到頭了嗎?他也要走了!
☆、趙雲歸天
趙雲字子龍,常山真定人士,先投奔效力公孫瓚手下,後和劉備惺惺相惜,公孫瓚兵敗死後,流落在外占山為主,直到重遇劉備,才得遇明主追隨,直到蜀國建立,在北伐時身染重病而故。
從小說到熒屏電視劇,再到網絡游戲,科技競技,趙雲這個三國英雄人物,月英從小對他都是如雷貫耳,網上貼吧搜索,他的人氣比孔明更高。
可是穿越到千年三國亂世來,她從沒想過會跟他這樣家戶譽曉的世之名將有關聯,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和他會有一段情。
可是他們相遇的時間不對,認識他時她已經是諸葛妻,彼此有情時,她更是為人母,可是造化弄人,種種的因緣糾葛,他們還是發生了感情,盡管兩人雙方都極力控制,但情愛還是在他們間蕩存,割舍不下,卻不得不舍,時間的消逝,他們如今是沒有你我會活得好好的,可是我永遠也忘不了你。
趙雲對月英的意義是不可缺少,每次在她困惑遇險最需要時,他總會出現向她伸出援手,對她來說,他亦師亦友亦有恩有情更有愛,如今他彌留之際將要走到生命的盡頭,再不覆相見挽回,她想要見他最後一面。
虎威將軍府上下一片肅穆蕭然,凝聚著一股悲傷凝重的氣氛。
九月的黃昏是清涼的,沒有一個守衛,馬雲碌獨自筆直的站在府門前,眼眶紅腫,眼裏含淚,臉色是掩飾不住的悲哀,靜靜的凝視著夜幕降臨的街道,像是在等待什麽人的到來。
月英飛馬奔到趙府,看見站在府前等待的馬雲碌怔了怔,驀然驚覺她的到來有些唐突。
馬雲碌卻露出一絲欣喜的笑容,急忙上前迎接,拽住她的手腕將她帶進府,一邊低聲道:“夫人終於來了,將軍已經等候多時。”
一路暢通無阻,沒有碰到一個丫鬟仆人,直到主人的臥室,馬雲碌開門將她推進去,隨後便關上了門。
月英恍惚怔楞著,還沒理清馬雲碌這是什麽意思,便被裏面一個熟悉的聲音咳嗽幾聲吸引,情不自禁的擡腳走進去。
床上躺著個熟悉身影,從沒想過戰場上一臉冷峻肅殺的堅毅男人,也會這樣無神萎靡虛弱的躺在床上,心裏狠狠的一抽痛,又酸又澀,眼眶一紅,緊緊的咬住了唇才沒有哭出來。
“月英!你來了!”看到她出現在房裏,趙雲並沒有詫異,仿佛在他意料之中一樣。
“趙……你感覺怎麽樣?你……”月英哽咽住了,他已經是彌留之際,再說什麽都無濟於事了。
“我渴了,可以倒杯水給我嗎?”趙雲打破了眼前的局促凝重的氣氛。
月英急忙起身走到桌邊倒了杯水給他。
溫水入腹,趙雲的精神似乎好了點,凝視著坐在床邊的月英,歲月似乎在她身上沒有留下多大的痕跡,她還是記憶裏那個聰慧急辯、時而孩子氣又理智感性的奇女子,輕嘆一聲無神的眼眸因著她的到來,灼熱清亮起來,含笑道:“你沒變,一點都沒變,我卻是要走了。”緩緩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月英立刻反握住他的手,熱淚盈眶,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別哭,生死而已,遲早會有這一天的,我並不怕。”趙雲無聲的笑著,伸出另一只手撫上她的臉龐,拭去她的眼淚:“月英,今生我們無緣,把你的來生許給我吧!”
今生他們相遇的時間不對,相識相知時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他明知道他們間根本不會有結果,他不能不該肖想她,卻還是控制不住的想她喜歡她甚至愛上她,愛到在心裏再沒有人能代替她在他心裏的地位。
月英悲痛著心如刀絞,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今生註定無緣,可是來生又將如何,誰都沒有預知的能力。
“來生你可能找得到我?”月英淒然一笑,來生的她又將在哪裏?遇到的又是何人?孔明欠她想要來生還她,可是她今生欠了趙雲,是否來生她也要還他?
“我能找到你,一定要找到你!”趙雲從貼身懷裏拿出一只精巧的荷包,眼眸裏閃耀著清光:“有它在我會找到你。”
月英看見荷包上面繡著的是一輪新月,隨著他輕輕的打開,露出兩束打成結的秀發,那麽的熟悉熟眼,淚更洶湧的流出,止也止不住。
趙雲溫柔感傷的看著她,尚若陪伴在他身邊幾十年,和他生兒育女的是她,那他此生再無憾,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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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虎威將軍府,天已經黑透了,明月掛在高空,星光燦爛,清冷的夜風吹拂,顯得今夜格外的黯然神傷。
前面停著輛馬車,車旁站著個熟悉的清逸身影,正身姿筆直,手握羽扇的背負著手擡頭望月。
月英愕然怔楞了下,有些詫異,將滿滿的悲淒黯然,難過傷感收起,他此時在此是在等她?
孔明的目光也是悲傷黯然的,落在她身上時溫和起來。
“丞相!”月英走到他身邊,趙雲的離世對孔明來說,也是又一個忠君良友的離開,自他出山,關羽張飛都因他年輕對他能力質疑而有微詞,只有趙雲是全然支持信任他,便是言語上都沒有過一絲不敬,一路走來到蜀國的建立,他都是最得力的戰將,趙雲的離世他同樣是感慨萬千。
孔明伸手握住她的手:“生死有命,世事無常,生老病死都是逃避不掉的輪回循環,子龍心裏明白看得比誰都開,他會一路走好的。”
月英心裏悲痛難忍,含淚點點頭,生死他們看得並不少,但當身邊親近的人去世時,他們還是難忍離別的悲傷。
月色星光都太清冷,夫妻兩人很有默契的選擇了步行,挽手相攜的走在安靜清冷的夜路上,趙雲的離世讓兩人都為這自然規律的生老病死無奈,同時為日後輪到他們分別時的難舍,想到對方離開自己時,他們可能承受得了!
趙雲是在當天夜裏去世了,他雖然有些遺憾卻走得安詳,這一生沒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來世他一定要與她先相識,再容不下另一個人的侵入。
趙雲的死訊傳入了成都,後主劉禪痛哭流涕,想起他三番幾次的臨危救助扶持,追封他為平順侯,以公侯厚葬了他。
下葬之日月英也去了送他最後一程,馬雲碌站在他墓前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月英。
“我知道夫人心裏一直有疑問,逝者已矣,現在已經沒必要隱瞞了,我和將軍雖是夫妻,卻如同兄妹,將軍待我只是妹妹而已。”
月英一怔,驚詫的看向她,她臉上雖然有掩飾不住的悲傷,卻不是丈夫離世,天倒了的悲痛,難道他們夫妻間的相處相敬如賓只是名義上,並沒有夫妻之實,那他們的孩子又是怎麽回事?
她的表情太震撼,馬雲碌仿佛知道她所想般,微笑道:“孩子是將軍的,我們夫妻也是名副其實的,只不過是同床異夢而已,他……心裏想的是你,而我想的是別人,他和我心裏都有數,只不過都不會說出來。”
月英只覺得背後一涼,渾身發冷,這算什麽夫妻,兩人各有各的心之所屬,同床異夢,更讓她尷尬發寒的,她居然知道趙雲心裏的那個人是她!這未免……
“夫人放心,我從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將軍也並不知曉,將軍品行很好,即使是酒醉也不會多說一句,他只道我知曉他心中有人,卻不知我已知曉那人是誰?”
月英更覺渾身不自在:“那你……怎麽知道是我?”
“心裏思慕一個人,看她的眼神就會不一樣,她的言行舉止都會在他的眼裏,無處不在。當年重陽日登高,你我同陷危難,他奮不顧身的撲來相救,除了他眼裏掩飾很好的擔憂,心疼,恐懼和黯然,若不是他一直都在留意你,又怎麽能及時援救,後來的種種不過是越加加深我的猜測。水滿則覆,月滿則虧!南征前夕,我引你到府,只是想一慰他的相思苦深,十年裏的東征西伐,他出生入死的征戰如同行屍走肉,我不忍心他如此自虐,自棄,自傷,害怕他弓滿易折,只有你才能讓他恢覆正常,愛惜自己的性命,將軍病危,我知他想要見你,是以才讓統兒將先鋒大印到丞相府報喪,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來見他最後一面,完了他此生所願。”
月英怔怔出神,心如刀絞般很不是滋味,情債難還,趙雲一直默默的付出她怎麽能償還!
馬雲碌嘆息一聲,看著趙雲的墓碑一片惆悵,半響轉身離開。
“可以告訴我,你心裏的人是誰嗎?”她知曉趙雲的秘密,可是照趙雲的性子,他多半不會知道自己的妻子同床異夢的人是誰。
馬雲碌腳步一頓,隨後頭也不回道:“生不逢時,逢不遇人,手足情深,是耶非耶,一切都只是過眼雲煙,落地浮雲。”
月英一陣駭然失色,不可思議,她不是古人嗎?愛上同胞兄長,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
☆、懷念
建興六年十二月,孔明第二次北伐出征,月英帶著一歲多的諸葛瞻呆著漢中,等待孔明歸來。
第二次北伐後果如何她已記不清,但自古征戰,大軍未動糧草先行,作為三國著名運輸糧草工具的木牛流馬,她不得不重新關註當初孔明用來迎娶她的那副工具。
月英讓人回隆中把木牛流馬運來,歷史上的木牛流馬到底是怎樣的樣貌她不知道,可是將它改造成應用之物應該並不難。
月英訪了漢中有名的木匠,將木牛流馬運糧草的用途細說,再加上孔明原有的樣版,木匠們雖為驚嘆丞相夫人的心思,卻也願意為丞相需求改造。
近日的月英越來越慵懶,每日早晨都是睡至很晚,而且容易疲乏,精神不振,胃口也不好。
果兒聞報立刻返回家中,主張著請來大夫,父親如今征戰在外,家裏尚有年幼的弟弟,母親此時可不能病倒,想起當年母親差點丟下她們撒手而去,她就是一陣後怕。
待大夫看診問脈,撚須笑道:“恭喜夫人,夫人是有了身孕,月數尚小,而夫人年歲已高,夫人不宜再操勞忙碌,需得靜心安神養胎。”
月英一愕之下,有些難能接受不可思議,又哭笑不得,懷孕?她竟然是懷孕了!歷史上的孔明不是只有一子嗎?先是果兒,現在又冒出一個來,都是出乎她的意料,這不符合歷史啊,如果再有機會返回現代,她一定要搜索一下,諸葛亮到底有多少個子女。
聽聞母親有孕,果兒一陣歡喜,也知道如今母親是高齡懷孕,需要靜養安胎,再不能操勞家事,便自告奮勇搬回了家中,之後府裏的事都由她親自處理,如今的果兒已從傷痛愈合,擔起了諸葛丞相府長女的重任。
孔明第二次北伐只有一個月時間,因為後方冰雪攔阻,糧草供應不及,孔明不得不班師回朝。
得知妻子再有身孕很是驚喜交加,這個孩子的到來是出乎兩人的意料,有果兒時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而諸葛瞻則是兩人渴望之及期盼得來的,只有如今月英肚子裏的孩子是完全的不在意料當中。
孔明溫柔的看著月英的肚子,忍不住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她平坦尚未顯懷的肚子,他來得出乎意料,卻最得他的心。
“當初多麽想要孩子,去怎麽都要不到,現在一下子又冒出一個來,我一點心裏準備都沒有,真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孔明笑道:“這說明為夫是寶刀未老,夫人不喜歡嗎?”
月英也忍不住笑了,挑眉道:“是,是,丞相寶刀未老!可月英卻年事已高,不宜再懷孕生子,敢問丞相需不需要為妻給你納選幾名侍妾,替您開枝散葉,丞相承歡膝下……”
“月英!”孔明打斷她的胡說八道,很是無奈睨了她一眼,伸手拉過被子蓋在她的肚子上嘆道:“對你的虧欠我今生都還不了,哪裏還有那些心思納妾,說這些話是怪怨我嗎?”
月英好笑道:“丞相言重了,月英只是一時口快,沒有其他意思。”
孔明微微一笑,輕輕撫摸了下她的臉龐,三次懷孕她都沒有多大的變化,別的女人懷孕了都會長胖圓潤玉潤,而她總是那麽清減消瘦,一點都不長肉,完全不像一個孕婦,聽說這樣的人總是特別的辛苦,他心裏越加的疼惜她。
“果兒回來了,以後凡事都讓果兒來處理吧,你就不要操心那麽多,專心養神安胎,照顧好自己和孩子,生產瞻兒後你都沒有恢覆好,如今又再懷孕,你的身體可能承受得住!”
“放心吧,我身體很好,不會有事的,一定可以安然生下孩子的,呵呵,丞相覺得它會是兒子還是女兒?”月英笑著勸慰他。
“男孩女孩都是我的孩子,我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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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漢建興七年春,迫於形勢,機會難得,孔明第三次北伐,此時的月英身懷有孕三個月,逐漸開始顯懷了,因著她平時都很註意保養,即使已是三十過五的高齡,但看著仍然是三十歲的美好年華。
丟下高齡懷孕的妻子而北上伐魏,盡管心有不忍,牽掛歉疚她,孔明卻不得不為之,北方不平,他心不得安,他的妻兒便沒有他為夫為父在身旁陪伴。
臨行前看著身體不便的妻子,還是那麽的清減消瘦,孔明歉疚不舍之感更甚,卻只能下盡北伐的決心,只有伐魏成功了,他才能陪伴著她再不分開。
你不離,我不棄,到了這一步,他們都沒有分開的必要,也決不能再分開了!
送走了孔明,月英感到有些疲憊,高齡懷孕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看來她是得放下一切,靜心養胎了。
回頭欲招呼女兒回家,驀然看見果兒有些怔楞癡迷的神色一閃而逝,隨即又猶豫不決,轉而很理智冷靜的垂下頭黯然神傷。
月英一愕,急忙轉目向她望去的方向看去,一抹銀盔白甲,手持長槍,英俊神朗的男子目光灼灼的凝視著果兒,眼見她垂下頭避開他的目光,灼熱的眼眸一黯,抿了抿唇,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才撥轉馬頭快馬追上隊伍。
月英心一跳,再轉看見果兒擡眼偷瞟了眼遠去的挺拔身姿,一閃而逝的失落後,恢覆了清冷淡然的神態,猛的接觸到母親探索似笑非笑的神情,臉一紅,又故作鎮靜的說道:“父親已經走遠了,我們回吧!”
月英一挑眉,含笑瞧了瞧她閃躲羞愧的眼睛,笑瞇瞇道:“嗯,回去了!人已經走遠了。”
果兒臉更紅,滿是尷尬的難堪,咬緊了唇不再接話,伸手攙扶住母親走回去。
回到丞相府,月英便欲回房休息,拍了拍果兒的手,微笑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在你以為感情已逝再無波瀾,其實你的命中註定已經出現了,不要茍於過去式,敞開心胸你會發現人生還是美好的!”
果兒一怔,心跳一陣猛烈的跳動,望見母親鼓勵的含笑目光,臉再次燃燒起來,心裏暗道母親果然有一雙慧眼,這麽快就發現了她心底猶豫不決,又恐懼害怕、搖擺不定的心思,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月英看著果兒十八歲逐漸成熟的臉龐,越加的出眾美麗,摸了摸她的臉龐,柔聲道:“果兒,跟著自己的心走,才不會有遺憾!”
姜維字伯約,天水翼縣人士,曾九出祁山伐魏,後死於亂軍中。
論才能人物風姿,身份志向,與果兒都是很般配的,他是孔明兵法的繼承人,是後蜀漢軍事的頂梁柱,是孔明統一恢覆漢室的接班人,膽大心細,有勇有謀,除去下場的悲壯,的確是可托付的良人。
從表面上看,兩人都彼此有意,雖然不知他們是從何時開始,但最終他們可能走出那一步,也只能看他們夠不夠勇敢。
正和魏軍交戰,跟司馬懿鬥智鬥勇的孔明接到了一封來自女兒的家書,月英再產下一子,母子平安,期盼父親北伐成功,早日歸來夫妻父子相聚,並請他為新生的幼子起名。
得知此喜訊,孔明欣喜之極,又無奈傷感的愧疚自責,心裏一片柔軟,再一次感嘆痛恨亂世的紛亂,教妻離子散,分隔兩地的相思斷腸,思念著遠在漢中的妻子兒女,無比懷念當年隆中諸葛草廬琴瑟和鳴、伉儷情深的閑雲野鶴自由自在的日子,心隨意動提筆回了家書。
諸葛懷!幼子的出生讓他無比的懷念,懷念那個四下游學,聰慧機敏又不羈世俗的黃家小姑娘!
☆、孔明長辭
蜀漢建興十二年八月中秋,秋風瑟瑟,明月皓空星光燦爛,孔明走出帳篷夜觀星相,望見北方一顆暗淡無光的星星,臉色一變,抿唇閉上眼睛,氣血上湧,一陣猛烈的咳嗽起來。
“丞相!您還好嗎?夜風清冷,丞相還是回去躺著好好休息!”姜維立刻上前扶住他,滿臉的擔憂焦慮。
孔明睜開眼睛,滿是絕望的再凝視著天空那顆暗淡無光的星光,苦澀的說道:“那顆星就是代表我,如今星暗無光,我將不久於人世。”
姜維大驚失色,轉頭看向天空那顆暗淡無光的星光,駭然道:“丞……丞相,這……丞相應該是長命百歲……”
“荒謬,長命百歲談何容易,特別是我等滿手鮮血的人。”孔明喝斥著自嘲一笑,他這一生死在他手上的人命不計其數,他施展奇門遁甲之術偷窺了天數,早已減少了他的陽壽,他早該料到這一天會提前到來,卻心有不甘!
統一天下恢覆漢室的心願尚未完成,如今只進行到一半就要撒手離去,他怎麽能甘心!
還有他歉疚了一生的女子,他還沒還她,怎能就這樣離開,丟下她孤兒寡母再無相見之日。
姜維全身一震顫抖了下,悲聲道:“丞相……再不能挽回了嗎?我……屬下答應了果兒……”要照顧安然帶著他回去的。
孔明盯著天空上暗淡無光的星光,腦海裏晃過他出征前,月英那無奈悲傷欲言又止的臉龐,這次出征她沒有像以往那樣的爽快淡定,眼裏是濃濃的不舍和悲涼絕望,仿佛他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般握著他的手不放。
孔明微微苦笑,是不是她真有先見之明,預知到他這次真的回不去了!
不!絕不行,他不能停在這裏!他的宏願,她的淒然絕望,都不允許他停在這裏,為了她們,為了他的志向,他要逆天改命!
孔明眼裏是冷然的決絕:“伯約,按我的吩咐下令,著人建一高臺,按八卦方位擺設,另選四十九名陽時出生的軍士待令。”
姜維震驚著他突如其來的凜然淩利,半響才艱難道:“是……丞相這是……”
“……過了這一關,諸葛亮再不由天定命!去吧!”
孔明施術改命,逆天行事,已經是第七天了,代表著他命理的恒星逐漸明亮,只待今日一過,孔明便生還有望,跳出天命的輪回,脫離命運的軌道。
姜維心中歡喜,最後關頭更是謹慎小心,他曾向果兒保證,他和她的父親一定會平安歸來見她。
驀地一聲驚呼,一人如風般闖進來,撲滅了地上的延續燈,一邊大呼:“不好了,稟丞相,魏兵來襲!”
姜維見魏延踏滅了燈,如同晴天霹靂,心中忿然大怒,立刻拔劍欲殺之。
孔明眼見燈被撲滅,絕望的閉上眼睛,又再睜開,虛弱的坐下來,止之道:“天命不可違,此我命當絕,非文長之過也。”
姜維才淒然收劍,狠狠瞪著跪下來惶惶不安的魏延,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
孔明心裏悲痛欲絕,氣血上湧吐血數口,臥倒床上,謂魏延道:“此是司馬懿料我有病,故令人來探視虛實你可急出迎敵。”
魏延領命,急忙起身出帳上馬,引兵殺出寨來。
奉司馬懿之命來探虛實的夏侯霸見了魏延,慌忙引軍退走。
魏延追趕二十餘裏方回,見了孔明請罪,孔明揮手令魏延自回本寨把守。
姜維入帳,直至孔明榻前問安。
孔明嘆道:“我本欲竭忠盡力,恢覆中原,重興漢室;奈天意如此,我時日無多,命在旦夕,平生所學,已著書二十四篇,計十萬四千一百一十二字,內有八務、七戒、六恐、五懼之法。我遍觀諸將,無人可授,獨你可傳我書,切勿輕忽!”
“丞相休要如此悲惶,吉人自有天相……”姜維接觸到孔明凜然不可抗拒的神色,才哭拜而受。
孔明又道:“我有‘連弩’之法,不曾用得。其法矢長八寸,一弩可發十矢,皆畫成圖本。你可依法造用,如有不懂盡可請教黃夫人。”
月英!
提到她,孔明心裏一陣巨痛,更覺呼吸困難,全身筋骨內脾都在痛。
“丞相!”姜維立刻上前問安。
“你和果兒……今日我把果兒交給你,望你日後好好照顧她,照應她們孤兒寡母……”孔明眼中含淚,哽咽著心裏難舍,如今他走在前尚且悲痛欲絕,月英失去他,她可能承受得了?
“丞相放心,姜維與果兒兩情相悅,必定不會負她,若有違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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