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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秋鴻無蹤水折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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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與風司徽談話完,回到素還真那裏,步懷真已經離開,只留下素還真,對著一杯半溫的茶兀自沈吟,他聽見腳步聲,擡頭看見素續緣與風司徽兩人並肩走來。

“你們談完了?”

“是,父親。”素續緣接著說,“司徽平日少與人交往,故而之前與父親你相處許有怠慢之處,還請父親你不要怪罪於她。”

“……”風司徽一瞬間轉頭無語看向素續緣,她怎麽不知道看起來溫文有禮的少年居然能這樣睜著眼睛說瞎話。

素還真楞了楞,隨即反應過來,收到兒子一片心意,看風司徽也沒有出演反對,想來適才兩人一番密談已經有所結果,“不要緊,風司徽你既然與續緣乃是朋友,稱我一聲素伯伯就好了。”

“……”風司徽心中掙紮片刻,君子一言快馬一鞭,“素……伯伯。”

她話說完,很別扭的抿抿嘴,素還真看他這小孩子的模樣,不禁會心一笑,素續緣亦是覺得這個妹妹實在是可愛。

冷非顏離開後,目標直往一個地方,疾馳飛行,縱然會急劇消耗他之鬼力也顧不得,因為那裏有一個人召見他。

“冷非顏求見學主。”

學海無涯最偏遠隱蔽之處,庭院深鎖,墻掛綠蔭,隨著冷非顏一聲恭敬求見,門無聲而開,冷非顏肅然入內,裏面湖山小亭,曲院回廊,裝點清新雅致,一派悠然,轉過前院,冷非顏來到後院。

“一聲秋雨一聲涼,一夜秋蟬一夢長。孤鴻蹤杳晴空遠,煙海龍姿爭浪滄。”

冷冷秋聲,梧桐樹下,黃衣男子負手而立,閉目沈吟,劍眉上載滿涼薄冷意,還有浮而愈出的氣態,銳利如劍,只待時機一至,驚破長空。

他,秋鴻無蹤?水折痕。

冷非顏靜靜立在十尺之外,水折痕不喚他,他不敢輕易妄動。

終於,一刻之後,水折痕張開雙眼,不曾看身後無形魂魄,只是平淡的說道。

“汝讓吾失望了。”

短短一語讓冷非顏心神大亂,周身鬼力渙散,只要過半個時候只怕就此消散天地,再無生機。

水折痕見狀冷哼一聲,衣袖輕動,浩然儒氣籠罩於冷非顏周身,制止他鬼力的快速消失,並且讓冷非顏凝出形影。

“多謝學主出手。”

“只不過汝有讓吾出手的價值而已。”水折痕終於轉過身,對於冷非顏現在的狀況略為不滿,“汝遲了數百年。”

冷非顏急忙躬身,“是屬下為私事……”

“即是私事就不必說,上前來。”

早已成為鬼魂,然後記憶中的痛楚依然存在,聽見水折痕的話,他不敢遲疑,但是心中恐懼漸大。水折痕修長的食指點在他的眉心,明明早已經沒有觸感的身軀,此刻似是激活了記憶中的森冷,隨即是劇痛,如有無數長針穿插腦中,記憶緩緩被面前之人讀取。

沒有,沒有,沒有……

依然沒有他……

‘吾,風司徽。’

水折痕驟然張開雙眼,平靜無波的眼眸染上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

不同的人,不同的面容,不同的聲音,但是心底有一個直覺,果然是他。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輕笑聲自喉間止不住,緩緩而大,最後竟而變成囂狂。

“雲、賦、游”

斬釘截鐵三個字,這名字,存於他心中太久,太久,太久了。

無邊無涯沒有白天與晚上之分,這裏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是白晝,素續緣將風司徽留下,事實上她可以不留下的,因為,此間事情已經與她無關,素還真脫離險境,素續緣也回到了素還真身邊,她,留在這裏可有可無。也許,她該再度辭行了。

“司徽,可有閑暇?”這一日的相處,素還真與風司徽的關系在素續緣的努力,風司徽的默許之下比一開始好太多了,“陪我手談一局可好。”

還沒有得到回答,素還真已經在風司徽的右手邊放下一籠棋子。

“好。”左右無事打發消遣時間,風司徽打開蓋子,裏面是黑的透亮的棋子,“長者為先,請素伯伯先取白子。”

素還真搖搖頭,“不必猜先,你且執黑子。”

“耶,”風司徽挑眉看向對方,“那屆時素伯伯輸了可莫要反悔。”

“落子無悔。”

說定後,風司徽撚起一枚黑子落下,素還真跟著落子,一來一往,均為十分速度,兩人思索的時間不過數息,轉眼間棋盤上黑白二子侵占兩方,互相纏鬥,難分難解之際。身後陰風再起,竟是冷非顏再度來到。

“冷非顏受人之托,送此請帖與風司徽。”

請帖?風司徽轉頭看向她身旁不遠處,灑金書帖上淋漓幾個大字,雲賦游啟,熟悉的筆跡,風司徽一楞,手中黑子跌落棋盤。

“這局司徽輸了。”

一子錯,滿盤輸。

風司徽轉過頭,原本險勝之勢因一子之差,慘敗收場,她淡淡的說,“嗯,是啊,我輸了。”

她站起身來,走到冷非顏面前。

“這帖子上面的姓名非是吾名,汝送錯地方了。”

“沒有錯,閣下應自知。”這帖子乃是水折痕手書,冷非顏被水折痕教訓了一遍,自然不敢再信風司徽的言語,“還請不吝賞光。”

“將錯就錯?也忒糊塗了。”風司徽面不改色,依然不肯接過請帖。

“錯與對,閣下請自去說明,冷非顏只是一個傳信人。”

“好啊,”風司徽拿過請帖,一改態度,“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個人這麽糊塗。”

冷非顏見任務已經完成,轉身離開。

風司徽站在原地,“不過,冷非顏,三槐城,儒門天下,呵呵,真是諷刺。”

一直在旁邊不語的素還真聽出這話中有話,開口問道,“司徽,此帖?”

“不過是個粗心的主人與粗心的下人送錯人了,我且上門說明,可惜了這一盤好棋。”風司徽惋惜看向棋盤,局已定,勢難改。

“可是儒門天下之主?”素還真問。

“不是的,素伯伯我先去赴會。”

“一路小心。”

風司徽離開不久,素續緣也回來,似乎兩個人走的不是一條路,故而沒遇上,素續緣回來之後只看見父親持扇而立,卻不見風司徽的身影。

“爹親,司徽呢?”

素續緣的問話將素還真從沈思中拉回。

“續緣,風司徽之前收到一張請帖,暫時離開了,來,爹親有些話與你說說。”

“是。”素續緣走到素還真身旁,父子兩人相對坐下,“孩兒洗耳恭聽。”

“經過爹親這兩天與風司徽的相處,發現她是一個很有身份與來歷的人。”

素還真說完,素續緣楞住,連忙道,“爹親,司徽是個好孩子。”

“……”兒子的反應有點過,素還真知道兒子如今非常好說話,待人待物都一視同仁,可對於風司徽,他的熱情度異於其他,三五不時便要慰問人家的冷暖饑飽,但願真是他想太多,“我知道她非是惡人,況且他對我們父子還有救命之恩,只是她身上的事情太覆雜了,身為父親,我私心希望你能夠平安。”

“爹親……”素續緣知道父親的好意,他也一直遵從父親的意願,但是關於風司徽,他的小妹,只怕他要違背父親的希望了。

知子莫若父,素續緣拒絕之言還未出口,素還真已經知道答案了,他嘆息一聲。

“看來,你心中早有決定,”素還真想了想,還是問出心中最急於知道的事情,“你對風司徽……”

素續緣疑惑看向父親。

“你對風司徽很有好感?”

素續緣聽見後驚了一下,然後急忙搖頭,“不是的父親,不是,我是說,我對風司徽就像妹,弟弟一樣。”

“不必掩飾,我已經知道,風司徽是個女子了。”男女中就有別,素還真也是久歷江湖之人,怎麽會一直看不出風司徽的性別。

看出性別就好,不對,素續緣忽然反應過來父親的意思。

“爹親,我與風司徽乃是知交好友,真的沒有什麽。”

看到兒子極力否認,素還真說道,“好吧,我知道了,只是我希望關於風司徽的事情你能夠小心一些。”

雖然知道還未徹底揭開父親的誤解,但是聽見關於風司徽的事情,素續緣還是忍不住關心,“父親,司徽到底怎麽了?”

他的小妹,莫非是有危險的事情?!

“嗯,”素還真緩緩說出這兩日的事情,“依我看,他與儒教至高組織儒門天下定有極重的糾葛,不僅如此,儒門內部恐怕還有什麽矛盾存在,這實在是一趟渾水。”

“那爹親,司徽此去可有危險?”素續緣第一個想法就是小妹的安危。

素還真看看兒子焦急的神態,無聲嘆了口氣,“我觀風司徽離開時神態自若,想必不會有什麽危險縱然有事,只要無害蒼生,我定會出面周旋。”

“希望司徽平安回來。”素續緣點點頭,心中焦慮依然不減。

庭院依舊,物是人非,梧桐葉落勾起幾多秋涼,桌案上,一壺酒,兩盞杯,桌前人靜靜看著院門處,靜候來人,這一場秋宴,他已等了多年。

忽而,環佩玲瑯之聲隨風輕送,人未到,香先來。

水折痕疑惑的看向院門,不消片刻,入目一抹深紅,膚白如雪,烏發堆翠,爭似哪處仙家女子誤入凡塵,隨著人一點一點走進,水折痕看清了對方。

那張臉曾在冷非顏的記憶中看到,但此刻粉黛輕施,盡化一江春水,甫開口,聲若泠泠清泉水。

“吾依約前來,閣下不請吾入座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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