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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須眉今作傾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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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聲音驚醒水折痕,他站起身來,大步走到來人面前。

“雲賦游,汝已經墮落如斯了嗎。”

“呵,閣下是眼盲還是心盲,亦或是神志不清?”女子其實就是風司徽,她依然保持著儒音,不曾掩飾自己的驕傲,面對水折痕氣勢威壓,猶不見退縮,“吾,風司徽。”

“改了名字,換了樣貌又如何,汝依然是汝,或是你天真以為吾會因為你這惡心的女子模樣而前塵盡棄嗎?”現在水折痕壓抑著內心的狂躁,這個人竟然為了退讓而做到如斯地步。

風司徽勾起嘴角,保持著完美的笑意,“吾好心好意前來赴會,閣下此番行徑可非待客之道。”

終究水折痕是水折痕,他深吸一口,倒退一步,看著風司徽女裝紅衣耀目,這顏色是雲賦游最不喜歡的顏色。

“好,好,好。”連說三個好字,水折痕又恢覆沈冷的模樣,“汝之名。”

“風司徽。”

水折痕又問,“汝出自何門?”

“吾自幼向往儒學之廣博,閉門造車,師古學今。”風司徽侃侃而談,表現極為自然。

“呵呵,真是好極。”水折痕轉身拂袖,“今日既然來了,也是有緣,請入座。”

“謝座。”風司徽看著水折痕的背影,低眉斂目,收起心中的前世的情緒。

“請。”水折痕提起酒壺,琥珀色的瓊漿緩緩倒入杯中,清甜的酒香在空中彌漫開來。

風司徽輕嗅香氣,“好酒,可惜吾不勝酒力,只能淺嘗一口。”

說完她微抿一口,不過瞬息臉上就浮現兩朵紅雲。

“汝不問?”水折痕同舉杯明顯,心中又記下一道,雲賦游不該這般量淺。

風司徽有些惋惜的放下杯子,這酒是她喜好的口味,可惜這一世的身體限制,喝多了只怕要說胡話。

“吾有疑問,不知閣下可解吾惑否?”只是一口,她現在說話的聲音已經帶著幾分綿軟醉意,明眸遮上了一層水霧薄紗。

“雲賦游,吾之好師弟。”水折痕目光緊盯風司徽的反應,不過對方似乎酒上頭了,表情愈發迷糊。

風司徽在袖中使勁掐自己的手心,保持清醒,“聽起來,似乎不太好。”

“好與不好,你吾心中有知。”

“吾醉了,要回去。”說完風司徽也不等水折痕回話,起身就走。

水折痕沒有出言挽留,靜靜坐在原地,閉目沈思。

風司徽離開學海無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去的,一路只憑著感覺,到了無邊無涯。

在無邊無涯,素續緣心中掛念風司徽,坐立不安,又得顧忌著父親之前的話,簡直是折磨,好不容易等到人來,卻見小妹穿了一身女裝,紅撲撲的臉頰,還有淡淡的酒氣。

“司徽?”素續緣難以置信,他知道風司徽是女的,但是頭一次見到,對他的沖擊力不可謂不大,“你怎麽了?”

素還真聽見動靜也來看,只見風司徽一改之前冷厲的表情,臉上滿是迷茫,走近前查看。

“她這應該是喝醉了。”

“啊?”素續緣轉頭問風司徽,“你喝了多少酒。”

風司徽伸出一根手指。

“一壇?一壺?”素續緣猜測道。

風司徽眨眨眼睛思考答案,結巴著說,“一……口。”

素續緣楞住,忍不住看向父親,小妹這個倒是遺傳的很好。

素還真似乎也知道兒子這一樣的意思,扯開話題,“續緣你先去準備醒酒湯,我帶司徽去坐著吹吹風。”

“是。”

風司徽被素還真遷走,一路上倒是很安分,不像是大部分喝醉酒就會發酒瘋的。

素還真此時倒覺得風司徽像是個孩子,不過只是瞬間,他感覺手上一涼,回頭看見風司徽臉上滿是淚水,一眨眼,又落了下來。

“額……”

巨大的反差讓素還真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辦。

風司徽感覺到前面的人停下來,回過身,她說道,“師尊,師兄他欺負我。”

這是認錯人了?

軟軟的聲音好似在撒嬌。

“師尊,師尊,師尊……”得不到回應,風司徽一直重覆著。

素還真知道醉酒的人是沒有道理講的,也許她會一直哭到酒醒,素還真拿出手帕給風司徽擦眼淚,然後說道,“乖,不哭。”

說完,風司徽就真的不哭,眼淚戛然而止,滿是淚痕的臉上掛起燦爛的笑容。

“嗯~ ”

恍惚間,風司徽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學海無涯中無憂無愁的時日,有師尊,有師兄,日光還是那麽的明朗而燦爛,墨香撲鼻,書聲瑯瑯,真是一個讓人不願醒來的美夢。

可是,夢終究是夢,總是要醒的。

‘雲賦游,你我從此勢不兩立。’

‘汝死或者吾死’

‘為什麽汝還活著啊’

‘哈哈哈,汝終於要死了嗎’

終不似……少年游……

風司徽睜開雙眼,頭頂被一把張開的折扇遮去光線,身邊有濃郁的蓮香。

“你醒了。”

這是素還真的聲音?

她擡起頭,折扇的主人正是素還真,她的手中還攥著對方的衣袖……

“嗯。”

這個狀況讓她一瞬間錯愕了。

素還真洞悉風司徽心中的想法,只怕是不好意思,他拿過微熱的解酒湯,“來,先把此湯喝下。”

“多謝。”一開口,風司徽發覺自己嗓子幹啞的十分難受,很快就把湯喝光了。

腦中也隱約回想起了醉酒之後的自己……

“我去洗漱一番。”說完,風司徽繃著臉慢慢離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給人落荒而逃的印象。

“哈。”真是一個孩子。

素還真沒有什麽女孩子的後輩,就連素續緣與他相處也是保守有禮,之前風司徽那撒嬌的樣子分外可愛,尤其是平日這孩子還是一副冷淡的性子,惹得他不禁要逗上一逗。

見過水折痕,女裝也沒有必要再穿了,再加上睡了一覺,衣服上滿是褶皺,風司徽理所當然換回了男裝,她邊理著衣袖邊回來了,就看見素還真還坐在原地,悠悠的扇著扇子,好不逍遙。

“素……伯伯。”

“感覺如何?”

不知怎麽的,風司徽發現素還真的態度隱約有了些不同,她很不肯定的想,應該不是因為她那一番犯傻的行為吧。

“多謝關心,已經好多了。”她剛才用清水拍臉,腦子不是那麽混沌。

“那便好,來著坐。”

等風司徽回過神,她發現自己已經坐到了素還真的身旁,啊,這真不是一個好現象,其實她酒還未醒吧,要不然怎麽會這麽不設防,風司徽皺眉思索,於是又走神了。

“司徽此行可順利?”素還真出於關心,不痛不癢問道。

“嗯,甚好。”水折痕似乎被她糊弄的很內傷,短期之內,水折痕估計要費勁找證據證明她到底是不是他,想想就很開心。

之後風司徽接到來自北嵎的傳信,是玉階飛寫的,內中並沒有什麽大事,不過卻給了她一個很好的離開借口,與素還真相處之後,事情在慢慢脫離掌控,再待下去,她就可以和素還真皆大歡喜的父女相認了。

離開無邊無涯,風司徽感到大大松了一口。

這一次回到北嵎,她沒有原路而返,卻是選擇另一條路一條風雪漸冷的路,風司徽沿著山坡往上走,有梅香隱隱,沁人心脾。她走的不快也不慢,半個時辰足夠到達山頂。

花開如雲,隨雪輕舞,這個地方遠離塵囂,鳥獸無蹤,除了她走來時踩在雪上細碎的腳步聲之外,就只有雪落的簌簌聲響。

“真是一片人間仙境。”

話音剛落,被風吹起雪花,風司徽忽然註意到在不遠處有一抹綠色,竟然是一個人倚在青石上,閉目獨臥。那個人就這樣靜靜的,沒有聲息沒有動靜,恍惚他就是這天地景物的一份子,構成一幅完美的雪景。風司徽站在原地沒有動身,同樣放輕聲響,欣賞景色。

她,不動,他,不動。

兩個人似有默契,保持著同一個平靜與平衡。

終於,風司徽飽足離去,此地她還會再來,只希望,那時候景依舊,人依舊。、

當風司徽離開後不久,那樹下的人,睜開雙眼,明眸璀璨。

疏樓西風,曇華繁盛,紫紗屏風之後,儒門天下之主,華麗無雙的疏樓龍宿一身珠彩耀目,手中煙鬥,雲煙輕裊。

“稟主人,三槐城傳來信息。”外面是疏樓龍宿愛徒,穆仙鳳。

“講。”疏樓龍宿懶得翻看文書,直接叫穆仙鳳念來。

穆仙鳳恭敬行禮,“是。書信乃是三槐城儒輔徐行傳來,他說,冷非顏告訴他,他見到了……”

突然的停頓,疏樓龍宿不解問道,“鳳兒?”

“還請主人親自過目。”穆仙鳳再度呈上。

疏樓龍宿放下煙鬥,打開文書,閑懶的神態轉而銳利,聲音微挑,意味不明,“哦,真是一出大消息,早已死去的冷非顏,與更早已死去的——吾師。”

“學主,為何要將此消息傳給龍首。”冷非顏很是疑惑。

“他們師徒兩人,一別千載,我怎麽忍心隱瞞這消息,疏樓龍宿,可莫要辜負師伯我的一片心意啊。”水折痕如是說道,眼中不帶一絲暖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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