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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往事如夢亦如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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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落了愛德華一段時間。

那孩子還年幼,他還不能分清什麽是真正的愛情。女王十分為難,她不想傷害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但卻也非常清楚,他這並不是真正的愛,如果縱容下去,那這個年輕人會被就這樣毀掉。

所以在這段時間,她為他舉辦了數十場舞會,挑選他未來的王儲妃。她本人並沒有出席,但據希爾丹夫人的回報,愛德華的興趣並不是很濃,他像敷衍了事一般應付每場舞會和那些熱情美麗的貴族少女,科洛蒂婭一世對此憂心忡忡。

“他究竟是怎麽回事?”在聽到愛德華又一次冷淡地拒絕一位少女的邀約時,女王終於大怒,“難道他一點也不將我的話放在心上?”

希爾丹夫人嘆著氣,安慰著女王:“也許您找他談談會好一點,”她也很了解王儲的心結,但這件事並非人力能解決,最終還是得靠王儲自己,“陛下,您去好好和他談一談吧。”

“……好吧。”許久沈默之後,女王勉強答應了,她的臉上出現了許久不見的、在戰爭中培養出的冷厲,“……如果他還是無法改變的話,我絕不介意利貝爾再換一位王儲!”

愛德華站在自己的窗前,他的眼神鋒利而又憂郁,淡淡地望著外面高聳的屋頂。女王輕輕走進他的房門,一股怒火頓時直沖心頭,她已經許多年沒有這樣生過氣了,再說,她的本性並不是願意生氣的,如果大家還記得那個科洛絲的話。

科洛蒂婭一世面容冷肅,直直走上前去,愛德華聽見腳步聲,剛轉過來,就“啪”的一聲,被女王扇了一個重重的耳光。

“這就是我費盡心血培養的繼承人?”女王怒極反笑,她的胸口迅速起伏,“嗯?真是個好孩子……這種軟弱的神情不應該出現在你的臉上!”

愛德華捂住臉,但紅色仍舊迅速蔓延開來,他一聲不吭,只是跪下揪住了女王的裙角。

“放開!”女王一把打開了他的手,眼神寒光閃爍,呼吸急促,接著又毫不在意地猛把他揪起來,“你想明白了嗎?還是你給我的答案就是這個?愛德華,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

紫色的眼瞳對上了紫色的眼瞳。

那個孩子忽然重重地跪下,像孩提時代那樣偎依在女王的裙角,他緊緊閉著雙眼,聲音苦痛,像是有火在灼燒他的喉嚨,他的聲音幹澀沙啞,卻蘊含著讓人戰栗的情感。

“請原諒我!陛下……姑姑!請您原諒我!”他的聲音哽塞起來,“我知道……我知道這一切是不對的,但我……但我實在不能控制!請您原諒我!”他抱住了她的雙腿,狂熱地將臉貼在她的紗裙上。

“這一切令我感到羞恥和恐懼……是的,我知道,這甚至是對您的侮辱,對我心目中最完美的您的褻瀆……姑姑,我很痛苦!我也不想的!姑姑!”

科洛蒂婭一世忽然沈默下來,她的神情又重新變得溫柔,呼吸平緩,她明白了,明白那個孩子心中的痛苦和糾結。她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頂,想說什麽,卻又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最親愛的孩子,你不知道我有多麽愛你……你是我唯一的孩子。”

“讓我來告訴你……迷戀就像飛蛾撲火,明知結局是死亡,仍舊狂熱地投身進去……同樣是光,愛情卻如同星光,雖然不如火光那麽炫目,但卻是永恒的……你明白嗎?愛情需要理智的維持,而迷戀卻完全瘋狂,所以愛情帶來的永遠是幸福,而迷戀的結果卻只能是不幸。”

愛德華絕望地哭泣著,這個年輕人從來沒有這樣子哭泣,科洛蒂婭靜靜地聽著,她知道,自己無法開解他,只有快劍才能真正減少陣痛。

所以最後,當他站起來之後,女王背對著他,用一種冷冰冰的語氣對他說:“愛德華,之前我的話仍舊有效,但是期限不再無期。一個月,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你還不能擺脫現在這種狀態,你知道會發生什麽,利貝爾不會再等待你。”

愛德華雙手捂住臉,一直跪在地下,一動不動。

“您何必要對待王儲殿下那麽心急?”希爾丹夫人蒼老地嘆息著,為女王端來紅茶,“也許給他點時間,他會處理得更好。”

“我給了他時間。”女王輕聲說,紅茶有點燙,她輕輕地抿,“一個月足夠他想明白……對了,給我信紙和筆,我要給奧利維爾寫信。”

希爾丹夫人不讚成地搖著頭,卻還是給她找來紙筆,女王一到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是會給那位皇帝陛下寫信,這是紓解她壓力的有效方式,她喜歡筆尖落在信紙上的感覺,盡管導力通訊已經非常發達。

“陛下,陛下!”侍女跑進來,看見希爾丹夫人責備的眼神,又降低了聲音,“拉塞爾博士來了!”

“提妲!”女王驚喜地放下筆,提妲已經隨著另一個侍女走進來,“陛下……科洛絲姐姐!”她笑著改了口。

昔日的小女孩如今已經是蔡斯中央工房和利貝爾王國最高級的導力研究專家,也是大戰中少數幸存下來的朋友之一。

“你今天怎麽有空來看我了?”科洛絲將提妲帶著走進自己的房間。

提妲笑了笑:“我是去埃雷波尼亞交流學習的,科洛絲姐姐你的生日快到了,來給你送一份禮物。”她從紙袋裏取出一個最新式的導力器,有點不好意思,“這是我們最新研制出來的,還沒投入量產呢!嗯,雖然這不太像生日禮物,不過我也只能做這些了……”

科洛絲抱住了她,像她還是個小姑娘一樣,溫柔地說:“這是最好的生日禮物了,謝謝你,親愛的提妲。”

提妲臉紅了:“我也送了奧利維爾哥哥最新的導力槍,他也非常喜歡。”她的語氣忽然變得微微有些哀傷,“我也想去拉文努村給阿加特哥哥和米夏送一個,還有艾絲蒂爾姐姐和約修亞哥哥……”

她們沈默了一會兒,科洛絲打破了沈寂。

“那麽,去看他們的時候,記得給我問好。”她微笑。

“好的,那是當然,”提妲本來擔心好好的氣氛被自己打破,正有點懊悔,現在也笑了起來。

其實,已經過去那麽久了,早就沒有了那麽多的哀傷。現在,利貝爾很好,大家都很快樂,這不就很好嗎?她相信那些已經逝去的人,永遠微笑著在天上陪伴著她們。

哥哥姐姐們,我現在很幸福,很快樂,你們一點都不用擔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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