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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自尋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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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後,我猶記得,那頓晚飯十分尷尬,不過若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也不知道我當時該不該去撮合邵寒和木易驚蟄,但當時我的做法的錯誤的,結局,也付出了一些代價。

“我聽人說,這烏魚是京郊冰湖下釣起來的,味道很是鮮美,嘗嘗?”

方方正正的木桌,圍坐著著四人,我左邊是蕭玦,右邊是木易驚蟄,對面是邵寒,桌上的飯菜還冒著熱氣,四人卻有著謎一樣的默契沈默著,畢竟這頓飯是我興起的,自然也該由先我開口。

只是其餘三個人好像都有些拘謹,我咬著下唇想該怎麽打破這種尷尬的局面,身前的碗便被拿起,白皙分明的指節來自我對面的邵寒。

他拿著我的碗為我舀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烏魚湯,我強笑著想拒絕,他卻沒給我反對的機會。

“你身子骨畏寒,你又不愛吃魚,這湯比較適合你。”

邵寒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我再想接話,碗已經回到了我面前,我只好將心裏還未出口的我自己來變成了謝謝。

我能感覺到一旁蕭玦的眼神一直都沒離開我的碗,我又不敢看他,只好拿著勺子一口一口將烏魚湯往嘴裏送,總覺得早點將這碗湯喝完就能早點讓蕭玦不再看我。

“聽人說姑娘是紫殊侯的發小,倒是從來沒聽他提起過。”

邵寒話鋒一轉,竟然主動向木易驚蟄開了口,我拿勺子的手不由一頓,看了眼邵寒,又看向同樣一臉不解的木易驚蟄。

“是嗎?蕭玦這個人向來話少,別人總以為他不好親近,其實他在邊關時的糗事可多了,應該是好面子所以才沒說吧,蕭玦,是吧。”

“看來木易姑娘對紫殊侯很了解。”

“從小在一起,我們玩同一種游戲,吃同一種飯菜,甚至睡過同一張床,能不清楚嗎?”

一旁的蕭玦沒有說話,怎麽感覺這氣氛不太對啊……

“行了,都少說一句,都是孩童時代的事了別提了,本來是想著他們來京城就介紹你們認識的。”

許久,蕭玦才接了一句,忽而想到什麽,又道:“女兒紅呢?”

木易驚蟄狡黠一笑,從身旁提起兩壇酒壺,利落地打開酒塞,瞬時一股酒香彌漫了小小的房間。

“還記得嗎?我們去邊關前,我家後院也藏著兩壇女兒紅,是我出生時我爹埋下的。”

木易驚蟄邊說邊為我們倒著酒。

“嗯,臨走那天晚上我們偷偷將它挖了出來,說拿到邊關時再埋下。”

蕭玦接過一碗酒,抿了一口,瞬時被酒刺激得微蹙了眉。

“只是還沒到邊關,那兩壇酒就被我們給摔了,我怕我娘罵我,你就想了個法子,不知在哪弄了兩個酒壇子,灌了白水進去,裝成是女兒紅。”

“幸好你爹你娘沒發現,還喜滋滋得將那兩壺酒埋到了軍營後院木芙蓉樹下。”

說到這裏,木易驚蟄笑出了聲,不知為何我的心卻有些涼。

“我爹娘說,等我成親了,就把這兩壇酒挖出來,如今啊,我到了婚齡,只是……”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接話,我側目看向木易驚蟄,她將碗裏的女兒紅咕嚕咕嚕的往嘴裏灌,可我卻瞧見,她的眼角,有些晶瑩,悄然滑落,隨著碗中的酒一並入了口,我不動聲色的拿起身前的碗,小酌了一口。

酒很烈,辛辣得直沖鼻腔,辛辣過後,又留有一縷濃香。

桌上的菜都沒有動,明明是我特意為了撮合邵寒和木易驚蟄的一頓晚飯卻成了蕭玦和木易驚蟄懷念過去一頓豪飲,我也說不出來心裏是什麽滋味,女兒紅的後勁很大,我喝了一大碗後,就有些上頭了。

“我去外面吹吹風。”

我吸了吸鼻子便扶著桌子往門外走去,眼前有些虛晃,等到冷風撲面而來吹過我的脖子時,我才瞬時清醒了許多。

“好些了嗎?”

背上傳來一陣暖意,身上多了一件大氅,我淺笑,剛想告訴身後人別擔心,卻傳來了清冷的聲音,不是蕭玦,我臉上的笑容僵住,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顯得不那麽失落。

“吹了冷風好多了,這酒真烈。”

邵寒走到我身邊,微蹙著眉頭看我。

“你想說什麽?這個樣子可不像你。”

邵寒嘆了口氣:“她和蕭玦……”

“她和蕭玦沒什麽啊,發小嘛。”

我接得極快,快到讓我自己都懷疑自己在強行解釋著什麽,邵寒擔憂得看著我,我卻有些心虛得移開視線。

“你不要誤會了……”

“你知道的,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帶你走。”

“邵寒!”

我加大了聲音阻止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對上他的眸子,那樣幹凈的眸子,永遠比蕭玦容易看得懂得多。

“你真的不要誤會,木易姑娘和他……”

我話說到一半,卻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了,無力一笑,想解釋的千言萬語,最後都只變成了“他是我丈夫,這些話請你以後別再說了。”

“……”

邵寒沈著眸子看著我,我不喜歡他那樣的眼神,趕緊扯開話題:“你不要對她有敵意,是我不好,我本來是想著來撮合你和她的,你不要誤會……”

“你就這麽想我跟別人在一起?”

我閉了嘴,大腦飛速運轉,卻始終找不到這句話的合適回答。

“算了……”邵寒自嘲一笑,側過身去,纖長的睫毛微垂,縱使看不清他的眼睛,我都能感覺到他的落寞。

我想伸出手拉住他,可又深思起來自己一旦拉住了他,是不是又做錯了,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面對與我亦師亦友的邵寒,我連伸出手的勇氣都沒有,都要思辰後果。

“越兒,我的感情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任何去指手畫腳,你也一樣……”

“夜深了,你該回去了。”

那一刻,邵寒整個人都仿佛籠罩了一層陰影,孤獨而寂寞得越走越遠,如他所說,我確實沒資格對他的感情指手畫腳,於邵寒,於木易驚蟄,有時候,甚至是蕭玦……

我轉身,想去給給木易驚蟄道歉,畢竟是自己連問都不問就將邵寒請來,以至於讓兩人爭鋒相對,可走到門口時,卻不好意思再走進去,木易驚蟄哭得厲害,他們似乎在說著什麽,我要是這樣冒然進去定然會尷尬,可心裏又道坎過不去,於是選擇了躲在門後,做一件不光明的事,偷聽。

木易驚蟄像是賭氣一般灌著自己酒,蕭玦終於看不下去,奪了她手中的碗,木易驚蟄看著空落落的手,再去看蕭玦,蕭玦的臉上雖然有些酒氣,但明顯要清醒得多,他黑著臉,緊鎖著眉頭。

“別喝了。”

聽著蕭玦類似命令一般的語氣,木易驚蟄笑了,笑著笑著眼淚便流了出來,演變為自嘲的哭泣。

“蕭玦,你看,她不缺人關心也不缺人保護,她甚至不了解你的過去……你又為什麽非要娶她?”

“明明我們一起長大,明明我們如此熟悉,明明我們的父母當時都說長大後讓我們結親,明明所有的兄弟都覺得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明明我們才是最合適的啊……”

“你醉了。”

木易驚蟄邊說邊趔趄著站起來,看著蕭玦不為所動的模樣淚眼婆娑。

“是,我醉了,你沒醉,你猜她知不知道你為什麽總是喝不醉!她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多少傷,知不知道你的父母我的父母,為了守護她徐家的江山,為了她父親,將自己的所有乃至生命都奉獻在了沙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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