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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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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當天晚上, 程茜陪著年曉泉收拾完婚禮現場的狼藉,容緒因為身上的傷提前回了休息間,白玄寧不一會兒親自趕過來, 將白宴帶回了家, 許是因為真生了氣,抽出皮鞭, 讓人將白宴吊起來, 狠狠抽了一遍, 皮開肉綻, 還是一旁的年玥看不下去, 哭著讓他停手, 他才甩開手裏的鞭子,恢覆了往日裏的體面模樣。

只可惜, 白宴吃了這一頓打,渾然不覺自己有錯;住院的時候被程茜特地提著刀過來威脅, 也依舊冷笑著讓她不要不識好歹;甚至去了英國之後,他也依然對外聲稱自己有個在中國的女朋友, 在他眼裏, 年曉泉與容緒的這一樁婚事, 並不是一個真正得到認可的婚姻;而直到一年之後,年曉泉和容緒的女兒出生,白宴從學校的樓梯上摔落下來,躺在一個人靜謐的病床上,他才一瞬間有如大夢初醒,意識到,年曉泉或許真的已經不再屬於自己這個事實。

如今,閔主任帶著白玉集團一行人來金鑼巷參觀, 原本高高興興,他如今五十有九,眼看退休在即,能為大家夥兒將這拆遷的事確認下來,也算是一件大功德,可沒想冷不丁地在後院瞧見了白宴“欺負”年曉泉的畫面。閔主任一時心中氣急,再看待白玉集團的這些人時,臉色便沒有了早些時候的殷勤,如今帶他們看完後面的老樹,索性一聲不吭地回到屋內,見到店門口站著的楊安,連忙上去抓著他的手寒暄。

楊安這幾年在日本住著,對於閔主任這樣突如其來的熱情顯然有些吃不消,看見從屋外走進來的白宴,便低聲問了一句:“那個就是這次的地產商?”

閔主任垂著腦袋答應一聲,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口便小跑進來一個四十歲的中年男人,仔細一看,是白宴的司機老趙。

老趙此時神色匆匆,看上去有一些慌亂,進店四處打探一陣,找著白宴了,連忙走過去喊道:“白少,不好啦,那陳家的小姑娘又追過來了!”

白宴原本想找著年曉泉說一說話,沒想到被老趙打擾,“嘖”的一聲,臉上一瞬間就帶上了格外明顯的不耐煩。

年曉泉聽見老趙那一聲動人的喊,見狀也往白宴那頭看了過去。

與此同時,店門外也忽的沖進來一個蹦蹦跳跳的小姑娘。

小姑娘個頭不高,一米六出頭,白色連衣裙,粉紅臉蛋,目光只對著白宴瞧,見他看向自己了,便立即很是滿足地咧嘴一笑,看上去純真美好,一副情竇初開的少女模樣。

陳思羽此時用紙巾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珠,笑嘻嘻地走到白宴跟前站定,上去勾了勾他的衣袖,有些委屈地說到:“前兩天,我聽媽咪說你回了中國,氣得一晚上沒吃飯,好在Tina跟我說,幸福要靠自己爭取,所以我跟媽咪請了假,就坐飛機過來啦,白宴哥哥,你高興嗎?”

白宴不覺得高興,他只覺得心煩。

眼前的小姑娘是他心理醫生的女兒,父親跟白家有些生意上的來往,白宴偶爾見過幾回。

只是沒想,就這幾回,這小姑娘就把白宴盯上了。

她們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一向擅長自我感動,上個星期剛成年,立馬跑到白家,當著一群人的面大聲告白,被白宴冷著臉拒絕,竟是一點沒想著放棄,反而再接再厲,越挫越勇,整日跟只花蝴蝶似的圍在白宴身邊,嗡嗡嗡地念叨,十分不討人喜歡。

年曉泉倒是一眼就看出了小姑娘眼裏毫不掩飾的愛意,她站在不遠處的窗臺邊上,心中隱約生出了一股生澀的艷羨與懷念。她像是在這個姑娘的眼中,看見了許多自己從未有過的篤定與狂熱,同時,也看見了一個曾經情竇初開、少女懷/春的自己。

程茜此時從樓上下來,看見屋裏的一幕,拉了拉站在原地發呆的年曉泉,推動的胳膊,輕聲問到:“這姑娘是不是喜歡白宴那狗東西啊?”

年曉泉於是轉過頭,笑了一聲,答:“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

程茜於是吐著舌頭,眨了眨眼睛嘀咕起來:“那你別說,白宴這狗東西今年也二十八了吧。我聽說啊,他們這個年紀的男人最喜歡的就是這種熱情洋溢的小姑娘,喏,就她那樣的,看上去就像沒你不行,全世界只剩一個男人的那種。”

說完,她見年曉泉笑,便又“嘶”了一聲,很是納悶地問:“不過,要那小姑娘真跟他有點兒什麽,那他還來找你幹嘛?難不成…真是為了工作?”

年曉泉站在原地沒有回答,她想起剛才兩人在後院樹下的那一個吻,或許,那甚至不能稱之為吻,而更像是一種白宴單方面對於四年分離的情緒宣洩。

年曉泉承認,這一場並不怎麽體面的相遇,讓她四年來如水般平靜的內心生出了些許漣漪,甚至帶上了點久違的情熱。

但她也明白,欲望本就長存,自己現在的生活卻得來太過不易。

年曉泉或許從來不是一個愛情至上的人。起初幾年,她心裏還懷有著對於白宴的想念,每每夜深人靜時,她會回想起這個男人躺在婚禮臺上、那一張滿是鮮血的臉。

可第二天一覺醒來,當她得到女兒容媛的笑容,還有容緒輕聲的問候之後,她心中的那些覆雜情緒便又會很是平靜地安撫下來。大抵,只有經歷過偏見與苦難的人,才會真切地體會到生活之中這些平淡的美好之處。而與白宴這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也在時間的陪伴裏,不再讓她覺得遺憾,因為在女兒的身上,她已經得到了一段愛情完完整整的證明。

年曉泉於是笑著搖了搖頭,整理自己的衣角,見楊安朝自己走過來,便輕聲對身旁的程茜說:“誰知道呢?如果他能有一段合適的新感情,我肯定要祝福他。”

當天下午,白氏的一行人準備離開,閔主任見楊安也在,便難得地提議大家一起照一張相。

閔主任如今意趣高雅,家裏的女兒、老妻都是從事藝術行業的,唯獨他一人格格不入,於是去年學著容緒的愛好,買了臺二手相機,開始走街串巷,四處拍攝,苦練技藝之後,可謂大有所成,雖然無法得到攝影協會的認可,但鏡頭往那一擺,已經能夠將人民群眾最醜的一面很是準確地拍攝出來。

年曉泉於是看著閔主任相機裏的照片,一時沈默,裏面的白宴還是和過去一樣,揚著脖子,神情冷淡,眼底那一股凜然的傲氣好似還沒有丟,是她年少時曾經愛過的樣子。

白宴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她的身邊,他低頭,瞧著她看向相機沈默不語的樣子,也不知在想些什麽,許久之後,開口說道:“你加我微信,之後把這照片發給我。”

年曉泉之前從後院裏跑出來,特別註意沒有再跟白宴單獨相處,此時忽然聽見他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甚至連身上的味道也隱隱傳過來,她連忙擡起頭,往後退了半步,之後,像是意識到自己這樣的反應有些過激,四處看了一眼,見大家夥都在做自己的事情,並沒有註意到這邊,才又輕咳一聲,回答到:“這是閔主任的相機,他到時候應該會發給你的秘書。”

白宴於是挑了挑眉毛,回答得很是自然,“我的私人微信,從不加秘書。”

年曉泉聽見他這樣說,看著他逐漸逼近的腳步,即便內心再如何自欺欺人,也大致明白了過來。她知道,自己如果在此時答應白宴的要求,兩人之後便會進入一個無限循環、藕斷絲連的狀態裏。

但她不願意藕斷絲連。

因為,過度拉扯的感情,總會將一個人消耗殆盡。

這樣一來,不僅白宴無法投入到一段全新的感情當中,就連他們兩人過去的回憶,也會變得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畢竟,飽腹之後昂貴的牛奶,就像是硬撐著塞進胃裏的糖果一樣,即便帶著些無法否認的甜,但也不再像過去時那樣誘人、值得珍惜。

她於是直白地搖了搖頭,招呼來一旁的閔主任,伸手將相機還給了他。

白宴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年曉泉,眼眉低垂,沒有說話。

他原本心中的那些急躁與不甘,在年曉泉此時冷淡地回絕下,竟是很詭異地平和了下來。他甚至無比坦然地覺得,自己可以有一輩子跟她耗下去。

年曉泉沒有發現白宴如今危險的想法,她見白宴不說話,便有了想要離開的意思。

一旁的陳思羽從衛生間出來,見到白宴跟年曉泉站在一起的樣子,心中隱隱有些疑惑,她於是拿著手裏的涼茶小跑過來,站在兩人面前,咧嘴笑笑,像一個洋娃娃似的,青春熱烈,純真執著,仿佛所有人間難事,都在她這樣的笑容裏變得不再讓人抗拒。

年曉泉於是彎起眉眼,也對她笑了起來。

她像是在這樣的笑容之中,忽然無比真切地體會到了青春與執著的美好。

她知道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富於情趣的人,當年在白宴身邊時,或許因為本身的不自信,對於感情也並沒有孤註一擲的熱烈。所以此時,她見到眼前太陽一般的陳思羽,便好似將自己年少時的遺憾一點一點填補了起來一般。她在這樣的笑容中,即是無奈、也是心酸地承認,眼前這樣的女孩兒,或許真的比自己更加適合,成為那個將白宴拯救出來的人。

陳思羽沒有發現年曉泉眼裏的羨慕,她見年曉泉對著自己笑,一時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偷偷地紅了紅,也對她抿嘴回了個笑臉。

白宴見狀,卻是有些不高興起來,他看著身邊的年曉泉,側臉發問:“你知道她是誰嗎?”

年曉泉突然被白宴提問,臉上有些尷尬,搖頭回答:“不知道,應該是你們家世交的女兒?”

白宴點一點頭,沒有否認,只是看了一眼陳思羽,回答得若有所指:“她媽是我的心理醫生。她今年才剛成年,比我小了將近十歲,什麽都不懂,只想讓我做她男朋友。”

年曉泉覺得此時白宴對自己解釋的語氣實在有些怪異。

陳思羽也感覺到一絲不大對勁,張嘴問道:“ 白宴哥哥,這個小姐姐是誰啊?你們認識嗎?”

年曉泉聽見她的話,握住手機的手指下意識收緊了,轉身想要逃開。

可白宴偏偏不如她願,當著在場一群人,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頗為淡定地答到:“不光認識,她還是那個跟我分手,找了個老男人結婚的前女友。”

他這話語氣說得無比自然,可身邊人的氣氛一瞬間就冷了下來,不僅是陳思羽,就連一旁說話的閔主任和楊安都無比詫異地轉頭看向了年曉泉。

年曉泉於是垂著腦袋,只覺腦中一陣耳鳴。

她這些年,雖然在職場上練就了一副淡定模樣,可遇到白宴了,也不知怎麽的,不過是提起這樣一樁陳年舊事,立馬就又回到了當初那個小姑娘的狀態裏,變得很是慌亂起來。

陳思羽於是咬著嘴巴,開始露出些要哭不哭的樣子。

她曾經無數次想象過,那個狠狠傷害過白宴的女人會是什麽樣子。她想,那個女人或許生來浪蕩,又或許心機叵測,壞到了骨子裏。但無論如何,她不會是眼前年曉泉這樣一副讓人著迷的模樣。她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妖精,她太過美好,有著高挑勻稱的身體,有著成熟迷人的氣質,甚至笑起來的樣子,也讓人感到如沐春風,無法不愛。

陳思羽於是一時間覆雜極了。她覺得自己過去試圖拯救白宴的想法,一瞬間都變得十分幼稚起來。她咬著嘴唇,很不服氣,只能邁步上前,伸手抓住白宴的衣袖,怕他不喜歡,便又改為用手指撚著一點點,目光中透露著倔強,望著年曉泉,擺出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氣勢。

年曉泉楞楞地看著眼前的姑娘,心中像是也生出許多話來。

她於是深吸一口氣,剛想開口說些什麽,沒想到此時店外忽然就又傳來了一個響亮的叫聲——“好啊,原來你跟你這老情人還有聯系!我就說怎麽回事,讓你跟容緒生個二胎,你一個勁的不願意,還說為了媛媛好?我呸,原來你是還惦記著過去的老情人吶。我告訴你啊,姓年的,你這個房子,就算拆遷,要想賣出去,必須得經過我和你姑姑的同意,不然,我就上報紙把你們倆的事說出去,我看你和容緒誰臉上有光!”

年曉泉聽見這個聲音,忽地皺起了眉頭,而後轉過身去,看著從店外走進來的容緒姑父。

容緒的這個姑父,以前做的小本生意,後來虧了錢,便開始在家裏做無業游民。當年,他因為妻子要收養侄兒容緒,兩人大吵了一架,雖然後來被迫同意,可容緒到他家後,生活依然過得十分困難。如果不是容緒的表妹私下裏經常接濟著,他或許都撐不到成年長大。

年曉泉跟容緒的婚禮被白宴破壞的事,容緒這個姑父一直看在眼裏,在送容緒姑姑去醫院的路上,嘴裏還在一個勁的念叨著年曉泉的壞處,仿佛這樣,他就能狠狠地出一口氣。

畢竟,他早些時候看上容緒的家產,是一直想要把自己侄女介紹給他的。

這些年,容緒這位姑父為人越發懶惰,時不時借著容緒姑姑容愛華的名號問容緒要醫療費。

容愛華平時怕男人,容緒感念自己姑姑當年的收養之恩,加上他和年曉泉現在的工作都講究體面,經不起一些親戚的所謂指責,於是,即便對這個姑父心有不悅,見數目不大,便也如約打了過去。

只是沒想,容緒這些年的縱容,卻把他這姑父養得愈發不知好歹起來。如今得知年曉泉金鑼巷的房子拆遷在即,竟然將心思打在了這上面,說是這個房子算兩人的婚後財產,有容緒的一半,那麽就等於有他們老兩口的一半。

為此,他連自己即將結婚的女兒婚禮都不樂意幫著辦了,到處找律師打聽年曉泉房子的事,如今過來,見到年曉泉和白宴站在一起,胳膊一擡,長輩的氣勢一擺,便越發覺得自己底氣十足了起來。

白宴對於容緒的這個姑父向來沒有多少印象,只覺這人肥頭大耳,模樣不佳,要是在白氏公司裏,怕是連個開門大爺也輪不上。

他於是側臉看向自己的秘書,低聲問到:“秦秘書,這裏的評估出來了?”

秦秘書是專業的秘書,過去跟在白宴身邊伴過紅臉,耍過大槍,此時得到他的話,腦中立即靈光一閃,神情嚴肅地搖起頭來:“出來是出來了,不過結果不大好。”

他這話一說,閔主任率先軟了腿,畢竟,他早些時候,可是跟巷子裏的老哥哥老姐姐們打了包票的,此時聽見秦秘書的話,連忙小跑上前,一臉憂郁地問:“秦秘書,這和之前咱們說的好像不大一樣?”

白宴站在一旁,冷冷看著,沒有說話。

秦秘書見狀,便也開口笑了起來,若有所指地望向一旁容緒的姑父,嘆氣說到:“是說好了,不過,當時說的是,這裏都是幹幹凈凈的產權。您也知道,我們家公司一向以人為本,從不做那種強拆強賣的缺德事兒。您看像年小姐家裏這種,還牽扯到是四人親戚關系糾紛的,說實話,很讓人頭疼吶。”

他這話一說,不光是閔主任,就連剛才一起參與照相的其他金鑼巷居民也“揭竿而起”,他們這些人從幾年前就一直等著拆遷了,如今家裏的孩子長大成人,各自有了家庭,大都需要更加寬敞的住宅地方,前面巷子裏來了不少開發商,問問卻又沒了下文,如今好不容易等來一個全國知名的白玉集團,老板還親自上門來看,這麽天大的好事,怎麽能讓這麽一顆老鼠屎給破壞了。

於是眾人摟起袖子,抓住容緒的姑父,張嘴就罵:“我呸,他算個什麽東西?一個天天打秋風的破姑父!”

“就是!他要是敢鬧,我們就去他兒子學校門口,天天堵他!”

“上次他在小年這裏拆舊空調,一分錢沒給,還順了兩臺熱水器!”

“我上次還見他摟著個女人的腰從明玉樓裏出來!”

“那女的好像也是結了婚的,告訴她男人,讓他來收拾這對狗男女!”

老話說,對付容緒姑父這種人物,就得依靠人民群眾的力量。

此時,閔主任一聲“不要臉”喊下來,周圍的金鑼巷居民紛紛開始對著容緒的姑父精準打擊。

容緒的姑父平時能在好體面的容緒和年曉泉跟前裝模作樣,可在金鑼巷這些街坊鄰居這裏,他可是一點優勢也沒有,於是從閔主任的手下掙開,捂著屁股往店外跑,邊跑還邊對著年曉泉咬牙切齒道:“你看我不跟容緒把你的醜事兒說出來!”

白宴看著眼前的一幕,臉上表情愈發冷淡,直到閔主任重新跟秦秘書說起了話,他才對著身邊的年曉泉低笑一聲道:“這就是你挑出來結婚的男人、家裏的好親戚?”

年曉泉這幾年被容緒這個姑父弄得也不舒坦,她平時工作忙,又有容媛要照顧,也不像過去那樣,能一言不合撒潑似的一哭二鬧直接跟人硬碰硬,如今見容緒的姑父灰溜溜跑開的樣子,心裏還挺高興,聽見白宴的話,便下意識靠在墻邊,挑了挑自己的眉尾,一撩肩膀上落下來發絲,透著些慵懶的愉悅,歪頭說道:“誰家裏沒有兩個窮親戚啊?”

白宴過去沒有見過年曉泉這一副成熟女人的情態,他的嘴裏好似還帶著剛才從她口中渡過來煙,整個人被包裹在夏日的氤氳裏,帶著些風韻的躁動,活色生香。

年曉泉感受到他眼神的變化,一時也反應過來,連忙站直了身體,露出自己最為端莊嚴肅的模樣,輕咳一聲,一邊拿上包,一邊告訴他:“我不和你們說了,我女兒今天不大舒服,我要早些回去陪她。”

白宴身上那些迷戀的躁動因為她這一句“女兒”,像是被一盆冷水迎頭澆下,一瞬間就冷淡了下來,他垂了垂自己的眼睛,望著她的背影,下顎的肌肉微微收著,手指繞著手裏年曉泉留下來的打火機來回滑動,臉上隱約露出一副纏綿陰郁的表情。

陳思羽過去從未見到過這樣的白宴,他這幾年將自己偽裝的太好,四平八穩,處事不驚。

而此時,他卻像是因為一個女人突然有了另外一副鮮活的血肉,好似她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從高高在上的天使成為惹人唾棄的惡魔。

小徒弟趙嫣原本在後院偷偷看帥哥,此時見白宴跟著年曉泉離開,立馬小跑出來,抓著程茜的胳膊,一個勁地擺,“天哪,那個神仙老總居然是我師傅的前男友?”

程茜看著她的臉,覺得氣不打起出來,“嘖,那你知道為什麽那家夥叫‘前’男友嗎?沒點兒問題,他能成前男友嗎。”

小徒弟見狀又嘆一口氣,撅著嘴道:“這我當然知道,但人這不是實在長得太帥了麽。要我說啊,程茜姐,我覺得我師傅這輩子可真值了,老公那麽溫柔體貼,女兒那麽可愛,前男友還是這種人間極品,哎喲,她上輩子是不是拯救了銀河系啊。”

一旁的大媽此時聽見小徒弟的話,很是嚴肅地站了出來,擺著手,提出不一樣的看法:“唔,我倒是覺得小容看著更像過日子的人。”

另外一位大媽也忍不住附和,“是啊,這個看上去,就像狐貍精。”

“對!男狐貍精!我聽說他們這種有錢人,為了好看真的會不當人,吃胎/盤,搞什麽人血美容,哎喲,惡心起來,不得了的。”

小徒弟見她們這麽說,臉上表情不禁有些尷尬,“不至於不至於,人家說不定就是天生麗質呢。”

大媽見狀也很是高風亮節地表示:“那這個他說了可不算。要是我們這裏真拆遷了,他就算天生麗質;要是他只是來哄騙我們,走走過場,那他就是狐貍精。”

“對,老姐姐,還是你最有見地。”

作者有話要說:??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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