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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願意同他做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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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秋, 果然黍米大豐收。

放在往年,半山莊上的人收麥子都沒熱情。老大一片田,麥穗卻寥寥無幾。就算收上糧食, 遠遠不夠他們吃的。

這黍米可就不同了, 同樣是靠著夏季裏的幾場雨,田裏竟長得滿滿當當, 就像山下牧草那般繁茂。

收割這幾日,幾乎全莊上下都行動起來, 小孩都幫著撿麥穗。

人人都對收黍米充滿熱情。原來, 他們這塊土地當真能種出糧食來。

或許, 這些黍米仍是不夠全莊吃上一年的, 還需要莊主花錢買糧食回來。

可莊上的人卻也看到了新希望。有人甚至表示,來年還要開墾出更多土地, 再種更多的黍米。

陳寧寧倒也沒跟他們多作解釋。只是讓曲老爺子帶著人,把黍米分到家家戶戶。

黍米跟小米外觀其實差不多,都是黃色的米, 只是比小米略大些。

莊上的人得了這種米,大都用來蒸飯吃, 或者熬成粥。

正好莊上也有那石碾子, 陳寧寧便帶著人把黍米磨成了粉, 又做成了黃饃饃, 給他們看。

至於糖鹽各種佐料, 早就打發人按月發了。

一時間, 莊上的人當真是把這黍米弄成了花樣。蒸成團, 騰成餅都有。

陳寧寧也會做一些驢打滾,年糕一類的小食。不止她自己愛吃,也會帶些回家裏去, 陳母也愛吃得緊。

就連香兒也學了不少有趣的食譜。

這一日,陳寧寧又帶了香兒,蒸了一大鍋黍面年糕。

剛出鍋,便見菖蒲來報:“莊主,山下來人要見你。”

陳寧寧還以為是村裏人找她有事,或是買種的事又有動靜了。於是,便摘下圍裙,擦了擦手,直接往大門去了。

說來也怪,平日裏全莊上下,人來人往的,倒也十分熱鬧。

偏這一日,院裏的人忽然不見了。就連平日裏,最重視莊上安全的曲老爺子,居然也沒帶著人去門口查問。

正趕上吃飯時間,陳寧寧一時便沒多想,走到大門口,才見一個身著黑衣黑袍的男人,正站在山坡上,看著遠處的田地。

陳寧寧初時也沒認出來,下意識便問道:“請問找我有何事?”

那人隨口說道:“早聽聞你花錢買了個荒山莊子。那起子人都說,你這是賠本賺吆喝。誰成想,這才三個多月,你這荒山莊子竟變成這般景象了?”

一邊說著,男人緩緩轉過身來,用那雙深邃狹長的眼,別有深意地看向陳寧寧。

之前見過幾次面,厲琰都是騎兵裝扮,甚至身背大刀,披盔戴甲。那時候,他身上再帶著一股殺伐果斷的銳氣。

此刻他卻穿著黑色常服,乍一看並沒有什麽特殊。細看才能發現,衣服的領口袖邊皆滾著雲紋樣式。

脫去盔甲之後,厲琰頭上只利落地束著一支白玉發簪,反倒更顯得這人高挑秀雅,眉眼如畫。

乍一看這一張臉,實在很難讓人不動心。只是,很快陳寧寧便意識到,這可是原著中的大魔王,根本不是她能惦記的小狼狗。

幾乎沒有遲疑,陳寧寧笑吟吟地說道:“厲爺,您怎麽找到我這莊上來了?倒是稀客。”

自打上次聽兄長細細分析之後,陳寧寧便越發確定,如今厲琰有人管著,沒瘋,腦子沒出毛病,為人還算明理。

她大可不必提防太過,只把他當作合作夥伴相處便是了。

厲琰既然喜歡她本性外露,與他針鋒相對。

陳寧寧這邊也就不逼著自己低調裝慫了,不然反倒沒趣得緊。

厲琰也沒直接答話,反而挑眉問道:“怎麽,我跟你定下那麽大的買賣,還不能來你莊上探視探視?我倒要問問,如今已經月餘,那草種得如何了?”

陳寧寧半點不慌,反而沈聲說道:“原來是為了那個,厲爺隨我進來吧?”

說著,便引他進了莊子,一路沿著廊道往內院走去。

原本造這園子時,工匠也曾想進辦法把它造成美觀的大家園林。

因而假山人工河,甚至張牙舞爪的湖石,應有盡有。倒有些京城豪宅的影子。

只可惜,陳寧寧接手後,這院子早就被大改過了。

人工開鑿的河,如今已經變成了魚池。裏面養了許多魚,時不時便有魚兒躍出水面。水面上,還有三三兩兩的水鳥,鴨子,湊在一起嬉戲。

旁邊那花圃苗圃卻跟著遭了殃。如今半朵花都沒,全都種上了一些可食用的野草野菜,還都規劃了面積。中間還挖了引水渠,那些水都是通過某種手段,從魚塘裏引出來,再灌入苗圃裏。

除此之外,那些湖石上竟也種上了一些野菜水草。

乍一看,一切都是井然有序,自成一景。偶然,廊下半垂的瓜藤,還吊著一支青瓜。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厲琰看了這些,忍不住暗嘆,果然這就是小山貓兒最愛的風格,一切都以“食用”為主。

他又不免心生好奇,便開口問道:“人家花大手筆造的園子,怎生被你弄成這番模樣了?”

陳寧寧擡眼看了看四周,淡淡地回道:“這樣不好嗎?我看著還挺好看的。我們這是做可循環農莊。若是直接放在莊裏做,出了問題,想改都來不及。我便讓他們先在院中試做了。

況且有些種子一時不適應旱地,便在這院中試種選種,也可以通過塘中的水進行澆灌。這院裏還有幾口井,若是把虹吸做好了,就連塘中的水也可以調換。”

厲琰聽得一頭霧水,又問道:“何為虹吸?”

陳寧寧隨口解釋道:“就是想辦法把低處的水,引到高處來。我們莊上的人如今就在做這些。”

厲琰又問道:“可要用到水車?”

陳寧寧聽了這話,雙眼一亮,又笑瞇瞇地問:“你也知道水車?”

厲琰淡淡地說道:“曾在書上看過,有的地方用水車引水。”

陳寧寧又略帶得意地說:“都差不多,我們莊上的人正想辦法,把河水從山下引到田裏來,這樣就不愁澆灌了。”

厲琰點頭道:“若當真能做成,倒要讓我先睹為快。”

“好。”陳寧寧自然點頭應下了。

接著厲琰又問了許多問題,陳寧寧興致來了,就跟他講了許多莊上的布局。

比如魚塘和菜園之間的小循環;養雞場、養豬場、魚塘和田地之間的大循環。

若是聽不懂的人,陳寧寧也不願多費唇舌。偏偏厲琰好像都能聽懂,還能接得上話來。時不時就問到關鍵之處。

當寧寧說起,通過竹子,把山下的水引上山的時候,厲琰點頭說道:

“這個我在古籍上曾看過,的確有人這般做過。不如我往家寫封家書,讓人把那本書找出來你看。”

“也好。”陳寧寧連忙應下了,臉上還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

厲琰又道:“想不到,你對農學和雜學倒是頗有一番見解。應該看看《齊民要術》《農政全書》。”

陳寧寧戳著旁邊的青瓜,低聲說道:“我如今看得書還是少。”爹的藏書裏也沒有。

厲琰便說道:“你若願意,我幫你尋來。”

陳寧寧看了他一眼,到底還是痛快地點頭應道:“那就麻煩厲爺了。如今,我也就是種種菜,養養豬。全賴我們莊上那些人才做的好。若我多學點東西,也能與他們交流了。”

厲琰見她這麽高興,就跟順了毛兒的貓兒似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圓,怎麽看怎麽討喜。

一時間,就連他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剛好這時,兩人又經過了二進院子。尚未進院門,厲琰便聞道一股香甜味,又隨口問道:

“方才你身上就帶著這股味,這是在做什麽?”

陳寧寧正愁不能白要了他的書,便笑瞇瞇地說道:“我們剛做了些黍米面年糕,就是一些家常粗食,軍爺若是不嫌棄,不如隨我一起進去嘗嘗?”

厲琰想起她做的綠豆糕,紅豆餅,頓時來了幾分興致,又說道:

“那就討擾了。”

兩人很快坐到桌前,陳寧寧便把黍米面年糕端了上來。

這些年糕出鍋已經放了一會兒,如今吃著溫度正合適。

一個個黃橙橙的糕,上面還綴著紅棗,看上去賣相也不算難看。

厲琰也沒客氣,隨手拿起一個糕吃了,只覺得軟軟糯糯,還帶著紅棗的清甜。非但不難吃,相反也算十分美味。

他便又問道:“這便是你在田裏種的黍米?”

陳寧寧點頭說道:“莊上剛收了不少黍米,如今家家戶戶都在想辦法用黍米做吃食呢。我也弄了一些花樣出來,我娘都很愛吃,我爹也喜歡。”

“的確好吃得很。”厲琰說。

陳寧寧又接口道:“不但能趁熱吃,放涼了,切成片,再騰熟了,又是另一番美味了。”

厲琰便又說道:“不如,下次做給我嘗嘗?”

“趕上了再說吧。說不準,下一次我倒騰出更美味的吃食了。到時候,再請你吃別的。”

陳寧寧膽子越發大了起來。

一則厲琰也沒有正面承認他的身份,自然是不願意拿身份來壓她。她便把厲琰當成合作夥伴,自然不會把他隨口說的,都當成命令來執行。

相反,她想做什麽便做什麽,說話也放開了,人也變得隨性了。

好在,厲琰早知道她秉性如此。小山大王嗎,瀟灑得很。自然不會跟她計較。

厲琰反而喜歡看她說起自己這座山,便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因而在與她聊天時,他竟還有些遷就她。這在以往是絕對沒有過的。

兩人吃完黍米面年糕,便到了後院的育苗室。

原本這院子是上了鎖的。

可陳寧寧卻開了門,直接帶著厲琰走了進去,似乎並不提防他。

厲琰對此竟覺得受用得很。

兩人也不多說,很快繞過那片苗圃,走到一排花盆前面。

陳寧寧指著那一排花盆說道:“之前血牛筋是分盆培養出來,倒也不難。如今重新栽種,自然費力許多。不過已經有一株苗發芽了,你可以上前看看。”

事實上,第一批血牛筋是陳寧寧直接用神仙泉催生出來的。那些血牛筋自然長得飛快。如今她已經調整了辦法,把外婆院中那些被泉水滋潤的土拿出一些,用於種植育種。

這樣一來,種植便會慢些,卻也沒有那麽打眼了。

厲琰上前看了看,果然在一個花盆裏,發現一根紅色小苗。其他花盆卻光禿禿的,暫時一無所有。

他微皺著眉說道:“也不知,半年後能不能養成一株藥草?”

陳寧寧便說道:“暫時還說不準,張叔說這株苗是不畏寒的,放在院中也無所謂。我卻早已打算好了,等到冬日,便把苗放在屋裏養。到時候,天冷了,溫度不夠,便想辦法生起火來,給它最好的溫度。”

厲琰想了想,又說道:“實在不行,等到明年三月天氣暖了,這苗自然會長得更好吧?”

陳寧寧點頭道:“希望中途不會有病蟲害。”

厲琰又從拿出一個紙包,遞到陳寧寧面前,開口說道:“這裏有我多年收集的種子,你拿去種種看。若當真能種出來,我定想辦法高價售賣出去。”

可惜,陳寧寧並沒有伸手接那包種子,反而落下臉來,看著他道:“厲爺也知道,我如今大半心思放在莊上。同你做了血牛筋的買賣,已經很難了。每日都要過來看它,還要悉心照顧著。就連張叔都受了不少累。又要我再種其他珍貴藥草?且不說種得出種不出,豈不是又要加倍勞心勞力?厲爺不如另請高明吧?”

厲琰聽了這話,臉色微微一沈,一股壓迫力瞬間就起來了。

若是別人見了他這般模樣,早就嚇得兩膝酸軟,直接跪倒在地。

偏偏這小山大王仍是瞪著杏眼,迎向他的視線,半點都不慫。反而自帶一股蠻勁,仿佛在說:“我不給你種,你又能咋地?整座山都是我的,我就是這裏的王。若想跟我做買賣,只能你屈從我。還敢跟我落臉子?”

陳寧寧此時正年幼,又一路帶著厲琰在這莊上四處轉,剛好有兩根散落發絲,垂在臉頰旁,把她那張圓潤的包子臉,襯得越發健康紅潤。再搭上那雙膽大包天的杏眼,竟是坦坦蕩蕩地挑釁他,一點都不加隱晦。

倒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在。

偏偏厲琰就喜歡小山貓兒這副模樣,也覺得她本該如此。一時也不生她氣,反而開口問道:“不知莊主要如何才願意同我繼續做買賣?”

寧寧挑眉道:“同你做這筆買賣,也不是不成。只是有兩點需得先說清楚。一是我種草快慢由天定,你不可催我。二是,血牛筋就當報了你當日大恩,收一成我也認了。至於其他藥草,可不能這般分成了。”

厲琰聽了這話,沈聲笑了起來。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陳寧寧被他笑得一頭霧水。厲琰才又正色道:“好,給你五成,莊主意下如何?”

陳寧寧想了想,點頭又道:“可以,厲爺是個爽快人,一言九鼎,這筆買賣就這麽說定了。不如立下字據?”

厲琰又笑道:“好。”

兩人於是一同來到陳寧寧的書房。

只是,陳寧寧那毛筆字,實在拿不出手。便打發香兒,去叫她哥來寫下字據,也好讓哥哥幫她謀劃一番。

誰成想,厲琰卻道:“不如由我來寫這契。”

說著,他便走到書桌前,正好看見桌上攤平放的那張工程圖,以及旁邊的柳碳條。

隨手拿起那張圖一看,厲琰又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循環?”

陳寧寧點頭道:“我的莊子,往後便要弄成這樣。”

厲琰又道:“好生有趣,這豬圈下面弄個魚塘,當真可行嗎?”

陳寧寧又解釋道:“其實還是要發酵一下。”

“沼氣池又是何物?”厲琰指著旁邊又問。

陳寧寧隨口解釋:“把所有食餘廢物,糞便堆積起來,便會產生一種氣,是可以燒的。若是蓋上一個能用的竈,往後便不用撿柴了。這也是循環。”

厲琰挑了挑眉,又問:“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陳寧寧笑道:“怎麽可能?有莊上的人想的,也有我在雜書上看到的。”

厲琰微微抿了抿唇,到底沒再說什麽。

又拿起毛筆,很快寫下一份契書。大意就是兩人往後合夥做買賣,對半分成。

這人身形高挑,姿態也美,靜下心寫字時,渾身上下又多了幾分書卷氣。

陳寧寧看著他這副翩翩貴公子的模樣,一時心跳有些失控。

只得把臉別開,看向別處,可她的雙耳卻仍是有些緋紅。

待到厲琰寫完,陳寧寧細細看了契約,倒也十分合理。

剛要簽字畫押,陳寧寧突然想起她那手潦草的毛筆字,差點當場掩面而逃。

若是早知道,還有這種場面,她當初就不該貪圖柳碳條方便,怎麽也得把毛筆字簽名練出來。

陳總不斷寬慰自己,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一咬牙,到底還是拿起毛筆,一臉鄭重地落下自己的大名,又按上了手印。

偏偏厲琰就像是故意的,一直在旁邊盯著她,臉上還帶著不加掩飾的嫌棄之色。

這未免也太不給生意夥伴留面子了。

陳總羞恥得小臉通紅,眼看都要急眼了。

厲琰突然說道:“倘若將來你做成了天下第一莊,簽字畫押的地方多了,你不會就打算一直拿這筆爛字見人吧?我看你用那木炭條寫字,倒也方正清秀。想必在毛筆字上,不曾用過心。”

陳總咬牙說道:“我往後自然會練。你且放心,等會便叫我兄長過來,給我寫下字帖。往後每日必定臨摹,無需厲爺操心。”

厲琰卻又展開了一張白紙,說道:“與其胡亂學其他字體,倒不如學學大慶最厲害的書法家的字。”

說著,他便在白紙上鄭重寫下“陳寧寧”三個大字。

陳寧寧上前一看,這三個字,與方才他的字完全不同。剛才他寫得剛勁有力,霸氣又瀟灑;此時字體卻柔美清麗,帶著幾分婉約。

她正想著,厲琰又解釋道:“你這般品格,簪花小楷練起來最合適不過了。”

說著,又在旁邊寫下了一首《塞下曲》,特別是那句“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

雖然寫得也是簪花小楷,字跡之間卻仍帶著一股殺伐果斷。

陳寧寧竟看呆了,這人不是故意嫌她字不好看,倒像是真心要教她寫字似的。

那人落筆後,又擡眼看向他,眼神裏非但沒有半分嫌棄,反而帶著些許善意。

陳寧寧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尷尬的,還是羞恥的。

偏偏那人又開始故意逗她,“莊主看這字如何?給你當字帖不虧吧?”

陳寧寧一時說不出話來。

好在這時,陳寧遠得了消息,又趕到這邊來。一進書房,便問候道:“聽聞厲軍爺來了,小生寧遠未曾遠迎,還望見諒。”

說著,便躬身行禮。

厲琰見狀,還了一禮。

陳寧遠原本是去潞城,打聽消息了。這才剛到家。不然,他萬不會讓九王有機會與他妹子見面。

因而,他又連忙說道:“前次寧遠不在家,家中之事,便由家妹隨口說了。家妹尚且年幼,軍爺當不得真。若有要事,不如與寧遠面談。”

陳寧寧一聽長兄這話,頓時便有些發懵。連忙又把那張契書拿來,想給他看。

偏偏陳寧遠根本不看這些,只顧著盯著厲琰。

厲琰倒覺得有些好奇,陳家這對兄妹都不怕他。

只是若陳寧遠知道他真實身份,也能如此鎮定嗎?

想到這裏,他揚起了一抹冷笑,又開口說道:“既然,陳先生要與我面談,那就面談吧。”

說罷,他把桌上的另一張契約拿了過來。

陳寧寧趁此機會,又給長兄使了個眼色。

偏偏陳寧遠只是安撫似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莫要多言。由他來應付。

他又朗聲說道:“軍爺不如隨我到我書房去談。那裏也寬敞些。”

厲琰可有可無地點頭道:“也好。”

就這樣,兩個相貌清俊的男人,一前一後離開了陳寧寧的書房。

獨留下寧寧一人,坐在桌邊,撐著頭,一臉發愁地說道:“方才去叫你,你不在家。如今都談好了,也簽訂契書了。你還能跟他談什麽?”

厲琰沒瘋,也沒犯病,正常得很。與他做買賣,一同賺錢,那又如何?還無形中多了個大象腿呢。

往後就算番椒買賣,厲琰想插一手,陳寧寧也會答應。

否則一旦生意做大了,什麽妖魔鬼怪都冒出來。與其被那些人盤剝。倒不如上了厲琰這條船呢。

想到這裏,陳寧寧低頭看著那張寫著她名字和詩詞的紙,忍不住喃喃自語道:“假斯文的時候還真帥氣。”

若他當真是個小書生就好了,陳總當真願意重金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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