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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燕溪舟呆若木雞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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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溪舟呆若木雞地離開了派出所,“醫藥費”三個字充斥大腦,讓他連追劇的心思都沒有了。

醫藥費?什麽是醫藥費?!為什麽打架還得支付醫藥費!!!

燕溪舟覺得自己的信仰崩塌了。

等他虛弱地晃悠回宿舍,已經有一名室友回來了,是跟他一樣跑白天單子的騎手——汪鴻暢。

這家公司很人性化,員工只需要每月支付少量的租金,就能被安排一間條件還行的員工宿舍,比獨自在外面租房要好上不少。

宿舍是四人間,和燕溪舟同住的還有兩人,汪鴻暢是其中之一,他和燕溪舟一樣跑白天的單,另外一人就更拼一些,白天晚上都跑。

汪鴻暢見他回家,有些拘謹地跟對方打了聲招呼,默默回到自己的床上躺著。

燕溪舟跟這兩人都不熟,因為工作的緣故,三人幾乎沒有什麽太多的碰面機會,宿舍就是給人提供一個床位而已,因此雖然同在一個屋檐下,卻沒有太多交流。

他和汪鴻暢的關系稍近,也僅止於打個招呼說兩句話而已,還基本都是汪鴻暢主動。

燕溪舟不知道的是,因為長相的緣故,加上他大多時候都面無表情,很少說話,另外兩人都覺得他有些高冷。

他沖汪鴻暢點點頭,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看繼續看新一集的《逆仙》,只是雙眼盯著屏幕,心思還飄在“醫藥費”上。

外放的聲音不大,但是宿舍安靜,聲音聽上去就格外明顯。

原本面對墻壁而臥的汪鴻暢忍不住轉過身來,趴在床沿,低頭看燕溪舟。

過了良久,他問:“你也喜歡看這個嗎?”

“啊,哦,嗯。”燕溪舟草草回了幾個單字,心思完全不在這個上面。床上的汪鴻暢等了一會兒,沒聽見別的回覆,只能尷尬地躺了回去。

——果然,帥哥都比較高冷嗎?汪鴻暢寂寥地想。原本今天想跟他多說兩句來著。

等燕溪舟回神,宿舍裏的另外兩個人已經睡著了。他嘆了口氣,黯然地拿起自己的臉盆,去衛生間洗漱。

……

第二天六點不到,燕溪舟就起床了。這是他慣常的作息,早起後先練兩個鐘頭的功夫,練完後宿舍的另外兩人也都醒了。

汪鴻暢見了他,擡手想打招呼,想到燕溪舟昨晚的舉止,僵硬地把舉起的手轉為撓頭。

室友太高冷了,想要套近乎也無從下手啊。

汪鴻暢落寞地進了衛生間,出來時,一個東西淩空朝他飛來,砸進了他的臉盆裏。他低頭定睛一看,是兩個白生生的包子。

“給你的。”燕溪舟朝他點點下巴,又轉頭扔了兩個包子給另一個室友。

汪鴻暢驚喜地接過包子,他有些受寵若驚,甚至覺得包子在散發聖光,不敢下口。

“謝……謝謝燕哥!”汪鴻暢激動地說。

另一名室友謝過之後,啃著包子匆匆離開了宿舍,屋子裏只剩下燕溪舟和汪鴻暢兩人。

燕溪舟長久地凝視著汪鴻暢,直把人看得坐立不安,才沖他招招手:“你過來。”

汪鴻暢乖覺地湊上前:“燕哥?”

“咳。我朋友最近遇到了點事,讓我找人問問。就是——”他略過詳細情節,直說自己的“一個朋友”因為對方挑釁,失手打斷了那人的鼻梁骨,這種情況,該陪多少醫藥費。

汪鴻暢目不轉睛地盯著燕溪舟。

汪鴻暢:“……”別當他傻,燕哥除了白天跑單,晚上都窩在宿舍,連電話都沒接過一個,妥妥一孤寡宅男,就這,還想騙他“有一個朋友”?

“燕哥,這個朋友是不是——”汪鴻暢聲調漸弱,“你”字卡在喉嚨,在燕溪舟危險的目光中機智地改口,“——真的很生氣啊,竟然憤怒到打斷了那人的鼻梁骨!”

燕溪舟拍拍他,嘆氣道:“這些稍後再跟你細說,你覺得這錢,大概要多少?”

汪鴻暢怎麽知道,他這小力氣,能徒手舉起自行就不錯了,怎麽可能知道鼻梁骨的醫藥費是多少,但不能不說啊,他砸吧嘴,估摸著猜了一個數字:“大概要,大幾千吧?”

“大幾千?”

“啊,大幾千。”

“那到底是幾千?”兩千也是大幾千,九千也是大幾千啊。

汪鴻暢都快哭了,胡謅一個中間數:“五千,得要五千!”

五千!他一個月工資都沒這麽多!燕溪舟呆住,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

汪鴻暢趁機遁走,繼續留下來,都不知道自己會遭遇什麽!

過了良久,燕溪舟才失魂落魄地拿起頭盔,穿上制服,腳步虛軟地離開了宿舍。

……

“醫藥費”三個字的負擔是沈重的,如同懸在燕溪舟心頭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旦劈下來,他一個月的工資就會泡湯。

燕溪舟那個後悔啊,自己怎麽就那麽經不得激呢,如果自己當初把人敲暈了直接跑路,哪裏還有這麽多事!

面對這個天大的威脅,燕溪舟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大跑單量。

連他最喜歡的劇都不能追了。燕溪舟嘆氣。一時失手產生的連帶後果竟然恐怖如斯。

他賭咒發誓,這輩子都不再沖動行事,否則就讓他他鄉遇仇人,永世不翻身!

這輩子都不再沖動行事!

不再沖動行事了!

沖動,行事了……

……他還是,沖動了。

看著滿地躺倒呻/吟的人,燕溪舟絕望地閉上雙眼。

包廂外已經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伴隨著“報警”的呼喝,正迅速朝著包廂靠近。

燕溪舟猛地睜眼,牙根一咬,扭身扛起靠墻而站、瑟瑟發抖的汪鴻暢,腳下運勁,飛也似地沖出包廂,穿過走廊和大廳,沖出酒吧。

賭咒發誓什麽的都不重要,不被警察抓到對他而言很重要。

至於事情為什麽會發展到這個地步?讓我們把時間調回幾個小時以前。

燕溪舟跑了一天的單。有醫藥費的死亡威脅在前,如果不加大跑單量,他這個月別說吃土了,連向西北風都吃不到!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沮喪地接下今天的最後一單。

這次的訂單分量可大,留個塑料袋,提在手上沈甸甸的,一股濃重的燒烤味順著袋子縫隙冒出來,竄入鼻尖,嗆得燕溪舟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得多少人吃才會點這麽多啊。

他把燒烤放到箱子裏,發動自己的二手小毛驢,“突突”地朝目的地而去。

……

興景區在S市占地不小。一溜水的蒼蠅館子是白天活動的人喜歡去的地方,而另外一半白天沈寂,晚上活躍的區域,則是夜生活豐富的人喜歡去的地方。

作為尚未改造完成的老城區,這裏的地租本就比S市別的地方便宜上許多,加上繁雜的人口結構,這裏成了酒吧夜場這類娛樂性場所偏愛的區域,有了第一家打頭,酒吧夜場就如同雨後春筍一樣,紛紛冒了出來。

燕溪舟騎著小毛驢走在這片晚上尤為嘈雜的地方,街上奇裝異服的人有,著裝清涼性感的人有,男男女女,或落單,或成群結隊,看上去十分熱鬧。

“……奧丁酒吧?”

就這裏?

這家酒吧倒是比別的酒吧要清靜許多,門外的裝飾也沒那麽花裏胡哨,門口還站了個穿著黑西裝的魁梧保安。

燕溪舟停下電瓶車,取下頭盔,從保溫箱裏拿出外賣,擡腳要進酒吧的大門,被保安攔住了。

“我送外賣的。”燕溪舟舉著手上的塑料袋說道。

保安盯著他的臉看了半分鐘,問道:“送去哪個包廂?”

“送去……梅韻!”燕溪舟說道。這個包廂名字初看就讓人印象深刻,不知道是誰這麽逗,取名字不想著討個好彩頭,竟然叫“黴運”。

保安挑眉,再次上下打量燕溪舟,神情中帶著讓人看不懂的了然,對著麥克風說了句話,沒過多久,酒吧裏的服務員就來把燕溪舟領了進去。

酒吧內部環境不嘈雜,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清靜,大廳裏放著輕音樂,客人三三兩兩的分散在不同卡座。

“您跟我來。”服務員在前領路。燕溪舟路過一桌桌客人,帶起了一陣不小的回頭率。

他跟著服務員穿過大廳,兩人左拐右拐,終於來到了“黴運”包廂。站在包廂門口,燕溪舟的右眼皮突突地跳個不停。

這種不祥的預感,似曾相識,如同穿越前夕和穆長雲在無悔崖上對峙時那樣。

燕溪舟立在大門口,不敢推門進入。

“先生?”服務員喊他,伸手想要推開包廂大門。

“等一下!”燕溪舟想阻止服務員,奈何兩只手都提著東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包廂大門被打開。

燕溪舟嘆了口氣,舉步邁了進去。這是今天最後一單,只希望不要再出什麽意外。

包廂之內,嘈雜的響聲和各種喧嘩敲擊著耳鼓,說句群魔亂舞一點不過分。

天花板上的LED彩燈光忽明忽亮,晃人眼球,穿著暴露的男女站在桌子上跳舞,腰身扭得像蛇一樣,勾引意味濃重。

包廂裏唱歌的人有,灌酒的人有,玩各種露骨游戲的人有,甚至角落裏還有一對緊緊貼在一起,在幹什麽不言而喻。

燕溪舟咋舌。合歡宗都不敢這麽玩。

包廂裏的桌子幾乎都被放滿了東西,他逡巡一陣,找到了唯一一處能放東西的地方,把外賣放了下來。

“您點的外賣到了。”燕溪舟說。這是他今天最後一單,回去應該還能趕上點一點電視劇的尾巴,想到這裏,他有些開心,臉上露了點笑容出來。

桌子對面那人原本漫不經心地看著眾人玩樂,目光掃到燕溪舟的長相後一楞,繼而坐直了身子,見燕溪舟要起身,一把抓住了他還沒收回去的手腕。

旋轉閃爍的燈球停下,頂燈被打開,包廂裏一下子敞亮起來,歌聲停止,玩樂的眾人也慢慢止歇了下來。

眾人都看向燕溪舟。

“你是誰?”那人饒有興味地問。

燕溪舟看他一眼,覺得這人有點蠢,他身上穿著外賣制服,連三歲小孩都知道他是誰。

他不再理會那人,掙脫對方的鉗制,轉身就走,誰知道兩個壯漢堵住了他的去路。

燕溪舟:“?”

“讓開。”他皺眉。

“誰叫你來的?”那人又問。

燕溪舟:“……”好家夥,看來腦子確實不好使。他朝天翻個白眼,繞過面前兩個人,誰知又被堵住。

那人“哼哧哼哧”地笑了起來。

“倒是比這些庸俗脂粉有趣多了。誰安排的,確實很有新意。你過來。”那人說著朝燕溪舟勾勾手指頭。

其他穿著艷麗的男男女女目光中迸射出妒忌,臉上卻也只能迎合著微笑。

燕溪舟冷笑一聲。這是在叫狗呢?他連頭都懶得回,輕輕扒開擋在面前的兩個壯漢,就要拉開包廂門離開,誰知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燕哥,你怎麽在這裏?!”

燕溪舟轉頭一看,說話的不是別人,竟然是汪鴻暢。

這倒是奇怪了。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他問。

汪鴻暢臉色慘白,急匆匆走向燕溪舟,小聲又迅速地說:“燕哥你快走,這裏不能隨便來的!”

燕溪舟滿腦子問號。外賣地址就在這裏,不來也不行啊,而且這裏又不是什麽門派禁地,怎麽就不能來了?

他不明白汪鴻暢什麽意思,也不多深究,說道:“你也來這裏送單啊,送完了吧?一起走啊!”

“我,我走不了啊,我東西還被扣著呢……你離開後記得報警來救我啊嗚嗚嗚嗚,千萬別忘了我——”汪鴻暢臉色慘白,垮了個臉,眼眶都有些紅,簡直不能再慘。

燕溪舟:“東西被扣了?他拿了你什麽東西?”

汪鴻暢雙目含淚,小聲抽噎著說:“我的手機……”

沒等燕溪舟開口,一陣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包間,幾聲過後,那人開口,問道:“敘完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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