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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番外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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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茉說分手, 陳少繞聽完,眉頭擰了擰,但沒當回事。

兩人三年多的感情, 不是說割舍就能割舍掉的。陳少繞只以為李茉耍小脾氣, 隱忍著沒出聲。

陳少繞不出聲,李茉以為他是同意了。

見他比她想的要瀟灑, 李茉心裏松了口氣。

陳少繞照常把李茉送回去, 臨下車時, 習慣性地親了李茉的額頭。

被她躲閃開來。

陳少繞楞了楞, 眉頭更緊了。

“我們已經分手了。”

她提醒, 陳少繞溫柔的眼神漸漸凝結,看著李茉不說話。

“什麽時候?”

李茉:“下午,我說過了,你沒反對。”

這是個文字游戲,他確實沒反對,但是也沒同意。

陳少繞眼神凝聚,努力地想在李茉臉上找出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但是李茉的表情無比的認真。

“我沒同意。”

李茉嘆了口氣, “陳少繞, 你這樣就沒意思了。”

陳少繞壓抑心裏不悅, 讓自己冷靜下來。

伸手, 牽住李茉的手指,然後十指相扣。

“我知道,你是怪我前段時間冷落你了, 是我的錯,以後我再也不跟你置氣了。”

李茉抽了抽手指,結果陳少繞扣得太緊了。

她也不跟他爭辯:“你回去吧,註意安全。”

繼續抽,抽不動。

李茉橫眉:“你放不放?”

陳少繞不松手,李茉的指甲不長,但也有鋒利。

被扣著的手直接四指並攏,向下,照著陳少繞的手背狠狠地掐去。

他吃痛,但依舊沒放手。

手背被李茉掐出鮮紅色的指甲印,襯著陳少繞透著青色血管的手背,格外猙獰。

李茉怒氣沖沖,陳少繞卻突然笑了。

“消氣了?”

他微微上前,抵著李茉的額頭:“別跟我鬧了,好不好?”

李茉突然覺得,她在陳少繞心裏到底是什麽呢?

沒有主見,沒有思想,什麽都聽他,偶爾硬氣一回,也會被看成是鬧的情趣?

李茉:“陳少繞你下來,我有話對你說。”

兩人站在路燈下,身影被路燈拉的格外的長。

“什麽?”

李茉把拎著的包橫跨在肩膀上,叉腰。

“陳少繞,我告訴你,分手這兩個字,我不會再說第二遍。”

陳少繞:“好,那你以後就不要說了。”

李茉急:“我不是這個意思。”

陳少繞:“是你自己這麽說的。”

“你是不是還想挨打?”

陳少繞賤得很:“只要你還在我身邊,打我幾下算什麽。”

李茉:“.……”

陳少繞還是賤性難改。

李茉:“你故意跟我繞?”

陳少繞恬不知恥:“你要是願意跟我多說話也可以。”

李茉轉身,就要上樓。

陳少繞在後面叫她:“明天我過來接你。”

李茉打算搬家。

接下來的幾個月,陳少繞倒也沒有怎麽太纏著她,但是李茉依舊是擺脫不開。

陳少繞會在下雨的時候過來接她上下班,會在晚班的時候送她回家,給她帶宵夜,會記得她的生日,他們每一個紀念日。

李茉的這種獨立,在陳少繞面前,像是一個小孩過家家。

任她怎麽翻騰,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晚上李茉值晚班,真巧遇上大雨。

她沒帶傘,天又晚,不好打車。一同值班的同事,熱心送她。

結果被陳少繞撞見了。

這就跟小鬼遇閻王一樣。同事被陳少繞嚇得不輕。

李茉從同事的車裏下來,準備和陳少繞好好的談一談。

兩人回到李茉的住處,陳少繞進門給李茉煮了一碗面。

“吃吧。”

李茉沒拿筷子:“我們談一談吧。”

陳少繞:“吃完再談。”

今晚陳少繞做的過分,是因為他還以李茉的男朋友自居,所以李茉知道,這個事情說不開,陳少繞是不會放下的。

面煮的很好,軟硬剛好,也是李茉喜歡的口味。

她餓慘了,幾分鐘就把面和湯吃完。

陳少繞剛才在廚房,看到李茉在家屯了一箱的方便面。

“少吃點方便面,對身體不好。”

李茉嗯了一聲,沒說話。身體好不好又與他有什麽關系呢?

吃完她扶著肚子,躺在椅子上。

“陳少繞你做飯真好吃。”

陳少繞在廚房洗碗,聽聞:“做飯好吃,你還要和我分手?”

李茉不說話了,不想撞上這無名的怨氣。

陳少繞從廚房出來,坐在她對面的餐桌上。整個人神態有點萎靡,看著李茉的眼神也是,很覆雜。

李茉:“馬上過年了。”

陳少繞:“你去不去小院?”

李茉想了想,她買了年初一去貴州的火車票。

臨走前跟大家道個別:“你來接我。”

陳少繞的眼睛亮了亮:“好。”

李茉去支教這個想法,她想了很久。

在李父去世的那段時間就開始有了,當時咨詢過不少機構,最近才有通知。

這個想法,她還沒跟別人說過。

陳少繞見李茉同意和自己去小院過年,以為她松口了。

陰郁的心情好了很多:“年三十那天,我早點過來接你。”

李茉很想把她年初一要去貴州的事情告訴陳少繞,但是陳少繞見她開口,以為她是要拒絕,於是擺擺手:“別說拒絕的話,就這麽定了。”

李茉把要說出的話收回來,看著陳少繞的背影默不作聲。

陳少繞現在非常逃避再和李茉談分手這個話題,糾纏三個多月,或是陳少繞單方面放不下三個多月。

李茉決絕的態度,讓陳少繞漸漸意識到,李茉不是在鬧,他們真的回不去了。

現在他期望見到李茉,又很害怕見到李茉。

因為他不知道,李茉見到他說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麽。

是在乎,還是不在乎。

轉眼到了年三十這天,一大早,陳少繞就過來敲門。

李茉住在秦野和梁月原來住的老房子,陳少繞在秦野那邊撬來一把鑰匙。

剛分手的那段時間,陳少繞經常地不請自來,李茉上晚班,回來時經常看到樓上的燈亮著。

第一次她還以為家裏進賊了。

後來次數多了,陳少繞大有一種隨意進出的意思。

李茉警告了幾次,陳少繞都當耳旁風。

最後只好下通牒:“你要是再敢隨便用鑰匙開門,我就搬家了。”

這句話的效果不錯。

陳少繞再也不敢來了。

外面門敲得梆梆梆,李茉昨天晚班,今天困得厲害。

不想去開門。

見李茉沒來開門,陳少繞又打她的手機。

外面敲門聲停了,李茉的手機又開始狂響。

像是在鞭策李茉的靈魂。

她摸摸索索,拿到床頭的手機。

“我在門口。”

“自己拿鑰匙進來。”陳少繞明明有鑰匙,卻還狂敲。

陳少繞:“你不是不給我用鑰匙麽?”

李茉:“我是讓你不要隨便進來,現在我批準你用鑰匙了!”

陳少繞慢悠悠地吐出兩個字來:“沒帶。”

大過年的,一早陳少繞就過來給她找不痛快。

她火氣沖沖地,從被窩裏出來,蹬蹬蹬地光著腳跑去給他開門。

然後,陳少繞還沒看清她,就見她又跟個兔子似的,一跳一跳地跑到臥室。

一邊跳,一邊叫:“凍死我了。”

陳少繞把早飯放到餐廳的桌子上,轉身去李茉的臥室。

屋裏冷的厲害,現在是一年最冷的時候,李茉居然沒開空調。

陳少繞去找空調遙控器,李茉拿大眼睛瞪他。

“你找什麽?”

陳少繞:“屋裏太冷了。”

李茉:“別開空調,我不冷。”

陳少繞:“可我冷。”

李茉伸手,往床上胡亂抓了抓,扔給陳少繞一個毯子:“給你。”

陳少繞:“.……”

今天他還特地打扮了一下,在大衣外面披毯子,他的帥氣的風度何存?

李茉就是故意逗他的,她倚在靠枕上,被子捂到下巴,眼睛圓溜溜地看他。

“你不是冷嗎,披上呀!”

陳少繞扯了扯嘴角,披就披,除了李茉誰能看到?

他皮相身材好,把厚厚的碎花珊瑚毯子往身上一披,還很時尚。

李茉沒看到陳少繞出醜,略有失望。

“怎麽這都好看?”

陳少繞樂了,他這臉和身材可不是白長的。

“外面有早飯,你吃不吃?”

李茉看了眼手機,八點多了。也不賴床,起來收拾收拾東西。

畢竟過年了。

陳少繞讓她先吃飯,然後再收拾。

李茉穿著個地板襪,在客廳走來走去。

陳少繞撇頭看她,盯著她的腳:“你怎麽不穿鞋?”

李茉的拖鞋在臥室,穿著地板襪走在地上也不覺得冷。

“我不冷。”

陳少繞去臥室,把她拖鞋拿出來。

“就算不在你身邊,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李茉吃著飯,聽這句話有點不是滋味。當然,陳少繞說的也很不是滋味。

吃完飯,兩人一起把家裏打掃,陳少繞把對聯和福字貼上。

收拾了一個上午,大多數是陳少繞在收拾,李茉打打下手。

兩人很久沒有這麽和諧在一起過了。

這三個月,陳少繞從一開始的爭吵,變成現在的妥協。

陳少繞這麽驕傲的人,讓他有這些轉變,其中滋味並不好受。

陳少繞見李茉睡咪咪地躺在沙發上,外面天氣晴好,客廳的玻璃窗外,有陽光打在她的發尾,鍍了一層淺淺的金。

李茉安安靜靜跟他待在一起的樣子,讓陳少繞心裏滿足又不安。

李茉睡到下午三點多,終於把昨天晚班的覺給補回來。

廚房門開著,客廳裏散發著廚房傳出來的香味。

發糕的味道。

蜜棗紅糖發糕是每年過年李茉最喜歡吃的,陳少繞無意中發現李茉喜歡吃這個,所以每年過年都有做。

今年去小院過年,李茉以為他不做了,聞到味道後她立刻從沙發上起來,趿拉著拖鞋去廚房。

她睡個午覺的時間,發糕已經出鍋了。

味道又香又甜,饞人的很。

陳少繞聽到她的開門聲,沒有轉身:“起來了。”

李茉點頭,“好香。”

李茉早飯吃的遲,中午又睡過去,陳少繞沒叫她:“餓不餓?”

“嗯。”

“去洗手來吃。”

李茉伸出小爪子:“等不及了。”

被陳少繞捏住手心:“洗手。”

她搖頭,手被陳少繞捏著不放。

然後她張嘴:“啊。”

陳少繞笑了,伸手,捏了一塊到她嘴裏。

李茉心滿意足,吃到了第一口,解了饞癮,心滿意足地去洗手了。

陳少繞就著手,又捏了一塊到自己嘴裏,真的很甜。

李茉對他親近,讓他心裏甜的不行。

陳少繞做了不少發糕,用保鮮盒裝了兩層帶到小院。

李茉喜歡吃甜食,發糕簡直是她最愛,趁陳少繞不註意,打開了一盒。

然後,偷吃。

被陳少繞抓到,只好重新裝一盒。

“別偷吃了,這些帶到小院給梁月他們。家裏很有很多,你回來可以吃個夠。”

李茉算了算,年初一她就要走了,哪有時間吃。

但又舍不得這麽多的發糕。

“全帶著吧。”

陳少繞:“要是全帶上,你可就沒那麽多可分的了。”

李茉糾結,有點舍不得:“都帶著吧。”

陳少繞把剩下的,也裝了兩盒。

到小院天已經黑了,秦野和梁月他們已經到齊,小院裏被布置的很喜慶,李茉的心情也不由地好起來。

晚上吃了團圓飯,喝了祝福酒,鬧過笑過,等到零點的鐘聲慢慢到來。

院子裏放完煙花回來,李茉叫住陳少繞。

“明天我就要走了。”

陳少繞一直懸著的那顆心,終於慢慢的開始靜下來,他就知道李茉可能有事情。

這幾天他們相處的實在愉快,像是臨別時的最後時光。

“去哪?”

“貴州。”

“還回來嗎?”

李茉沒說回來,也沒說不回來。

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陳少繞站在門口,四處沒有支撐,他不禁腳下虛晃,幸好手撐住墻才不至於失態。

“能不能不走,茉茉。”

李茉搖頭:“陳少繞,沈潔去哪了,你知道嗎?”

這個名字,被李茉冷不丁地提起,陳少繞頓時覺得呼吸困難。

李茉:“我去學校問過,沈潔的一系列退學手續都是你讓人去辦的,自始至終,沈家人從未露面過。”

陳少繞:“你都知道了?”

李茉是在李父的葬禮上看到沈父的,匆匆地來,匆匆地走了。

沈父說,沈潔自殺了,在大一的那年寒假。

自殺原因不明,只知道她死前通過一個電話,打了四十多分鐘。

沈父後來一直在查這個電話號碼,但是沒什麽線索。

有線索有什麽用,李父連陳少繞是誰都不知道。

這件事,懸在李茉的心裏,她想一輩子埋著,但是今晚,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她問了出來。

“沈潔死前的那個電話,是你打的?”

陳少繞沒有否認:“是。”

李茉不意外:“你說了什麽?”

陳少繞沒隱瞞:“不太好的話。”

陳少繞當時被沈潔頂著李茉的名字,戲弄半年。

他打電話找沈潔攤牌的時候,沈潔被嚇到了。

她問的第一句話就是:“茉茉知不知道?”

陳少繞當時說了一句,讓他悔恨一生的話:“你不配有李茉這個朋友。”

後來,沈潔走了,沈父按著這個電話打過來時,他才知道事情原委。

他不知道自己那天跟她說的那些犀利,刻薄的話到底影響沈潔什麽。

沈潔作出的這個選擇,是因為被她深深喜愛的人揭露謊言,還是因為她沒有顏面去面對李茉,這些都不得而知了。

或許都有,愛情和友情在一夜之間全部灰飛煙滅。

她的決定很沖動,但卻是19歲的她,不敢面臨,逃避責任時的第一反應。

這件事已經過去四年了,李茉忘記卻又不能忘記。

她知道不能責怪陳少繞什麽,但是李茉內心的情感需要宣洩口,當她不忍責怪陳少繞時,責怪的只有她自己。

陳少繞一直沈浸在被李茉要求分手的情感裏,痛苦的不可自拔。

此刻恍然大悟:“我們倆的事和跟這件事沒關系,你不能用分手來懲罰我。”

李茉:“陳少繞,我沒有懲罰你。”

“就算懲罰你,也不再有意義。沈潔也不會回來。”

這件事說清楚之後,李茉松一口氣。

“明天早上,徐小豹送我下山,我就不跟你道別了。”

“陳少繞,跟我說再見吧。”

陳少繞的喉嚨裏像是堵著為萬般的無奈,說不出一點聲音。

他不想說再見。

在李茉的註視下,他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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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茉的支教為期兩年,接她的老師把她帶到學校之後,李茉松了口氣。

這裏的條件比她想像的要好很多,並不窮苦。

她主要教學生語文,外加音樂課。

貴州地廣人稀,學校裏的學生家離得都很遠,不少學生都是翻山越嶺過來的。

學生大多是留守兒童,平時住在學校,星期天回家。

現在的條件比以前好,路修的通暢,每個學校都有政府派放的班車,到了周五的下午,學生們跟著班車回去,但班車送不到各自的家。

每一個班車上都會跟著一位老師,負責每一位學生的安全。

這天周五,下午四點,李茉跟著班車送學生回家。

她跟的這條路線,有點偏遠,但好處是學生住的比較集中,二十來個人是兩個村的,村之間離的也近。

天不好,李茉把班車上的學生送到各自的村口時,開始往回走。

夏天天長,但今天天氣不好,沒到六點,天就暗下來,山裏的路就變得特別難走。

李茉沒什麽經驗,也是第一次遇到變天,所以送學生回來時就出了一點意外。

從一個坡上滑下去,崴了腳。

她打電話給停在大路上的班車師傅過來找她,班車師傅姓陳。

李茉不小心打到了陳少繞那裏,她發現打錯了之後,立刻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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