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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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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誰?你要幹什麽?”因為毒煙的關系,柳長興一度陷入頭腦昏沈和暈眩之中。而他又沒有同展昭等人強大的內力可以壓制,所以在幾息之後就失去了意識。而等到他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床上的帷幔就告訴他,他已經不在王家府邸了,而眼前的男人那打趣的眼神,就更是直接告訴他,他已經被劫持了。

“你說我會是誰呢?”嘴角勾起一抹笑,坐在床榻正前方椅子上的男人手裏拿著一杯來自西域的葡萄酒,而那盛酒的則是天下聞名遐邇的夜光杯。杯體渾圓深沈、古樸典雅,在燈火的照耀下,色澤斑斕,宛如翡翠,而那其中的美酒,酒色也是晶瑩澄碧,光是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恨不得豪飲三百杯。

“你是采花賊?”柳長興瞧著男人一副不輸給貴家子弟的模樣,實在是不敢相信這是一個采花賊。可是,如果不是采花賊的話,自己又怎麽會到了他的手裏?

“不錯,在下正是你們要找的花蝴蝶花沖。只不過,你又是誰呢?汴京城裏到處都傳說這王家千金蕙質蘭心、貌美堪稱天下第一!可等在下親自將你這王千金接來的時候,竟然發現這柔嘉郡主是個男人!怪不得之前從未聽過王家千金的名頭,原來是開封府給在下設的一個局!”搖晃了一下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花沖將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瞧著柳長興略微有些驚悚的目光,一步步的走到了床邊。那腳步聲就好像是故意的與柳長興的心跳聲重合,一步一步,讓他變得更加緊張。

“你,你不要動!你要幹什麽?”看著花沖臉上不懷好意的笑,柳長興慢慢的向後挪動,跑到了床的最裏邊躲了起來。因為穿的是女裝,再加上柳長興容貌本就極為漂亮,上了妝之後更是顯得精致非常。他那一雙桃花眼水汪汪的,像是永遠不會枯竭的泉水,叮咚叮咚的好像會說話一樣,不僅讓此刻的他看起來是那麽的楚楚可憐,而且還讓人想要將他緊緊的擁入懷中,不再放開。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是開封府為了抓自己而設下的陷阱,花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逃不開他的誘惑,就算他是個男人。

“我要幹什麽?你覺得呢?我可是個采花賊啊!”嘴角的笑越發張揚,花沖從懷中拿出了一只金絲蝴蝶放在手中把玩。那展翅欲飛的模樣,精雕細刻的花紋,正是柳長興等人從受害者那裏拿到的在案發現場留下之物。

“采花賊又怎樣?別以為留下個蝴蝶,你就能算是風流!歸根到底還離不了那最惡劣的本質!你知道自己的行為毀了多少閨閣千金的名節麽?你知道你的行為和逼她們去死沒什麽兩樣麽?只顧自己的一時歡愉,卻讓別人為你的行為整日以淚洗面!”柳長興雖然沒有親自到那些被花沖光顧的人家拜訪,但從龐飛燕的嘴裏,他卻是知道不少。因為看見過自己母親的辛勞,柳長興知道在儒家禮制下的社會女人活得是多麽的艱難,而自古以來為了守護貞節而死去的女人更是不知有多少!就算現在是北宋,程朱理學未能大興,但這種情況也並不少見。而且,比死去更可怕的是活著時飽受的流言蜚語,那就是無形的刀子,會一此次重創人的心,無法愈合,還沒處訴說。

“呦,看來你能假扮成女人還真不是沒有道理啊!對於她們的心事可真是了解!可是你看這蝴蝶,她們就算是再漂亮又有何用呢?不過仍舊是個死物,被人禁錮在手掌之中,連一次騰飛的機會都沒有。而我卻給了她們享受騰飛的機會!她們不能說出的想法,由我來代為實現!她們不敢做出的事情,由我幫忙去引導!雖然事後會有些痛苦,但你敢說我沒有圓了她們一晌貪歡的夢麽?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嘴上說著不要,臉上留著眼淚,但你怎麽會知道她們心裏到底想些什麽?我的迷藥,可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強大,真的能讓人一直昏睡不醒,直到天明!是她們自己讓自己陷入在那樣的幻境之中,與我何幹?”

張開手,花沖用內勁將自己手中的金絲蝴蝶飛到半空之中,蝴蝶在燈火中閃著璀璨的光芒,就像是耀眼的星星,可是就在她慢慢升高之際,卻又因為沒有了內力的支撐突然墜落,摔到地上支離破碎,就像是從來沒有過曾經的美好一般。

“你,你強詞奪理!你又不是女人,怎麽會知道女人到底怎麽想?你現在所說的,最多就是將自己的想法強行施加在別人身上罷了!”柳長興不知道為何花沖會說出這樣的話,但瞧著他的臉色,聽著他的語氣,柳長興並不覺得這個人是在欺騙自己。但縱使這樣又如何呢?這並不能成為他作案的理由!

“強加?哼,你覺得我是在強加?”聽到柳長興的話,本來還很平靜的花沖突然眉毛豎起,瞳孔變大,像是被什麽東西附了身一樣,渾身散發著陰森、寒冷的氣息。

“你有多了解女人?你知道她們心裏到底想著什麽?嘴裏說這不要、不喜歡,但是心呢?身體呢?全都在說謊!是在口是心非!說是不看重富貴,但是卻嫁了富貴之人,說是不看重地位,但寧可做個小妾也要入豪貴之家!這就是她們的誠實!這就是她們的本質!什麽名節?什麽真心?什麽火紅的嫁衣?她們沒有一個想要!她們最想要的就是男人的權和錢!”花沖的手抓著床上的欄桿,深深的將梨花木摳出了四道手印。而那猙獰的模樣,更是好像從地獄中爬出來覆仇的魔鬼,帶著無限的怨恨和傷悲。

“不是,花沖,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偏激了?”柳長興並不明白花沖為何腦海中有如此的觀念,但從他自己的角度來看,這世界上品性善良、溫柔嫻淑的女人多得是。不說別人,就說那個整天張牙舞爪、天天翹著尾巴的龐飛燕,也會在陳州賑災之時為百姓出力,不顧這外面的大太陽,和官差衙役們一起分發糧食!而在這次的拜訪之中,她知道因為自己的出現讓那些受到欺負的女孩兒再次的揭開瘡疤,雖不能有什麽實質性的表現,但至少她會用自己的能力,讓身為女子受到禁錮的她們在家中好過一些!這還只是自己身邊的一個人,一個最沒有什麽表現的人。還有那個開封府的蘇大娘,每天兢兢業業的為開封府這幫一到飯點兒就同餓狼一樣的捕快們做飯,還操心著這些家夥的身體健康,更是時刻為當值的捕快擔憂,為案子不能破解擔憂,她做的這一切也不僅僅是為了那點子工錢,更多的是無愧於心,對心裏堅持的正義的一種支持和幫助!說實話,在哪裏做飯不比在開封府工錢多?然而就這樣的活計,據自己所知,她已經幹了有十多年了!

“偏激?你竟然說我偏激?你有什麽資格?你懂什麽?”或許是柳長興的用詞刺激到了花沖或者讓他想起了以前發生過得不好的事情,他的眼神變得越發陰暗和狠戾,嘴角更是早已沒了笑,只剩下可怕的咬牙切齒的聲音。他的手朝著柳長興伸出,只不過是一瞬的時間,躲藏在床角的人就被內力綁縛了過去。他的手正正好好的掐在柳長興的喉嚨上,那纖細的脖子此刻看起來就如同枯枝一般脆弱,只要稍稍用力,就會被十分輕易的折斷。

“你不過是展昭他們找來的一個假扮女人的小子!難道還真的以為自己是一個女人?你可知道,落在我的手裏,我讓你死你就死,我讓你生你就生!哪裏還有你多嘴的餘地!”花沖的聲音帶著凜冽的寒意,聽在柳長興的耳朵裏就如同死神吹出的奏鳴曲。他想反抗,但此刻卻沒有什麽力氣;他想大喊,但喉嚨卻被人捏在手裏。無奈之下,柳長興只好閉上眼睛,靜靜的等待。他不敢再有什麽動作了,因為現在他和花沖的關系,就像魚被放在了案板上,老鼠被咬在了貓嘴中,再也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直到一把劍鞘沖破窗紙,直直的打在了花沖的手臂上,讓他吃痛放下了柳長興,他才徹底有了喘息和逃跑的機會。

“展昭?”捂著手臂,花沖沒有看見來人,只是瞧著充當暗器的劍鞘就知道來者是什麽身份。而就像是為了驗證他的話一樣,他的聲音剛落,一個人就從已經被打破的窗戶中飛了進來。大紅色的官服因為穿著之人的落地輕輕飄起,而那破碎的窗紙也在夜風的呼號之下,颯颯作響。

“正是!花蝴蝶,你在開封犯下如此多的大案,如今束手就擒,我還能手下留情!如若不然,休怪刀劍無眼!”右手握著巨闕,左手化掌,展昭看著面前的男人嚴陣以待。從他識破自己等人布下的請君入甕之計後,自己就對這個男人起了百分百的戒心。也幸虧他自視甚高,以為那毒煙就足以拖住眾人的腳步,讓守在那裏的人重傷不能動彈,才讓自己有機會從那黑衣人嘴裏獲得一些線索,從而追蹤到這裏。也幸虧他不願意受委屈,財力雄厚,更是不怕惹人眼球,自己才能如此快速的找到他的所在。不過,幸虧自己來的及時,要不然……看著柳長興趴伏在地上拼命喘氣的模樣,展昭的眼神中閃過一陣心疼。而這恰好落在了一直打量他的花沖眼中,對於這樣情緒的體會,曾經也喜歡過某人的花沖,一點兒都不陌生。

“原來是這樣!展昭你竟然如此舍得!”看透了展昭對柳長興的想法,花沖忍不住冷笑,笑著所謂的南俠竟然為了正義、為了抓自己,而將心愛的人推出來成為誘餌!難道就真的這麽肯定自己不會動他麽?就算自己只動過那些名門閨秀,但也不代表自己就真的會對男人一點都不動心啊!還是這麽一個漂亮的男人,想來貌美如潘安、宋玉,也不過如此吧!

“你什麽意思?”並不知道花沖在意指什麽,但看著對方的餘光不自覺在柳長興的身上打了個來回,展昭心下覺得有些不好,握著巨闕的手也不住的緊了緊。就等著對方有什麽動作,自己做出最快的反應。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花沖並沒有對柳長興做出什麽危害性質的事情,只是上下嘴皮子動了那麽一動,卻讓展昭如臨大敵,感覺比對陣廝殺還要來的可怕。

“展昭,想不到你堂堂一個南俠,竟然喜歡男人啊!而且,還讓自己喜歡的男人出來充當誘餌,你為了那正義,也真是夠狠心的啊!”從腰中抽出了一把閃著寒光的軟劍,花沖的語氣好像是在說玩笑話一般,然而卻驚了在場另外兩個人的耳。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緊張的看了柳長興一樣,展昭沒想到自己心裏最大的秘密會在此刻被一個采花賊給揭破。瞧著柳長興被嚇得目瞪口呆的模樣,他決定自己還是現將這種心思隱藏起來,最起碼不能現在就給長興造成負擔。

“我亂講?你瞞的過這個小家夥,你瞞得過我麽?”看著展昭急切否認的樣子,花沖覺得好笑之極。這年頭都是怎麽了?不止女人喜愛口不對心,連男人也變得如此不坦誠了麽?

“展昭,你就算是在第一時間就捂住了口鼻,屏住呼吸,也會在不經意之間吸入我的毒煙。而我這毒煙,只要是吸入一點點,就會在血脈之中游走,最後到達人的丹田。不僅使不出內力,更會使人渾身酸軟,尤其是在人動氣之時,毒性擴散加速,讓人毫無抵抗之力。

現在白玉堂沒有出現,就證明他已經中招,不得不立即運功驅毒,以免毒性蔓延。而你能這麽快能出現在這兒,估計也是因為你拼命用內力壓制,為了減少我同趴在地上那小家夥的相處時間。

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你肯定對倒在地上的這個小家夥擔心不已。因為你知道,一旦運功驅除毒性,至少需要兩三個時辰。然而在這段時間中,你不敢肯定,他在我這裏是否會有生命危險。但和這小家夥一樣兇險的還有現在中毒的白玉堂,他此時肯定已經嘴唇青紫、內力凝滯。可這時候你不在他身邊,就意味著這個小家夥對你來說,比兄弟還要重要!那會是什麽?只可能是你喜歡他!像是對女人一樣的喜歡!”

花沖濤濤不絕的給在場的兩個人分析著,細致的猶如一個情感大師一般。而他越說越讓展昭覺得可怕,雖然沒有全中,但也八九不離十。瞧著柳長興已經震驚到呆滯的目光,他實在不敢讓這個男人再繼續說下去,只好挽了一個劍花,強行的轉移了話題。

“花蝴蝶,你不要再拖延時間,還是束手就擒,盡快和我到開封府走一趟吧!”看著花沖嘴角那若有若無的笑容,展昭第一次率先提劍沖了上去。可是,這在花沖的眼裏,更是一種欲蓋彌彰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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