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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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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海底是沒有陽光的, 又冷又黑,藏著各種恐怖的生物,也住著海洋最聖潔的寵兒。

前者是鮫人。

後者是人魚。

萬萬年前, 鮫人與人魚本是同一個物種, 但人魚的其中一支偷竊了皇室最為貴重的垂淚珠。

——據說,垂淚珠是人魚神逝去前,將落未落的一滴淚,晶瑩剔透, 通身泛著流光溢彩, 熠熠生輝,令人心生敬意, 沐浴在它的光芒下,會舒適愜意,也會臣服。

偷走垂淚珠的那支族群受到了神明的懲罰, 懲罰他們哭泣時永遠無法流出珍珠, 歌唱時永遠不堪入耳,嘔啞嘲哳。

並且,剝奪了他們, 獨屬於人魚聖潔而驚艷美貌。

驅逐出了人魚族。

成為鮫人。

永遠醜陋,永遠下-賤。

是最見不得光,備受唾棄的一族。

海底,女巫的洞穴

溫如然躺在泛著漂亮光澤的搖椅上, 垂下眼睫, 恬靜而慵懶。

她黑發如綢緞般柔順漂亮,像是與這熠熠生輝的搖椅呼應, 也閃爍著光彩,而肌膚白皙如玉, 較人魚眼淚而化成的珍珠還要晶瑩細膩,更別提她如畫的眉眼。

搖椅吱呀吱呀的晃著,與海底偶爾劃過的水流聲奏成優美樂曲。

“然然,又有人魚來了!”

溫如傘睜開眼,那一刻,日月失色,世間無可與之媲美者。

她睨了眼小魚,起身,腰腹以下赫然是漂亮而柔軟的藍色魚尾,由珊瑚珍珠點綴,貴氣逼人。

慢悠悠的游了兩米。

女巫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問眼前的美人魚:“你想要什麽?”

美人魚的歌喉是上天的恩賜,無人能抵擋她吟唱出的曲調,哪怕是簡簡單單的曲調。

可幾乎沒有人魚連普普通通的說話都像是加了魔力的歌唱,腔調纏纏繞繞,勾的人骨頭酥軟。

蒙著臉的小美人魚看了眼女巫,被燙到一般迅速低頭,只覺得女巫真的好美,又好神秘。

——大家都知道深海裏有位極為厲害的女巫,但沒有人知道她的來歷。

據說,這位人魚女巫其實是醜陋的鮫人一族,但因為用了禁術而蛻變成了人魚,就連那副漂亮的容貌也是虛假的。

也有傳說,說女巫其實皇室的公主,但因為接觸了黑暗魔法而被驅逐,只能在深海之中,陰暗的洞穴茍且偷生。

溫如然並不是條有耐心的任務,見眼前的人魚又呆又楞,便揮揮手,讓尖牙魚送她離開。

小美人魚看到尖牙魚驚呼一聲,嚇的後退好幾步,她嬌聲問:“我是來做交易的!”

溫如然撩起眼皮:“?”

小美人魚捏著身上的厚厚的衣袍——這件衣服將她遮蓋的嚴嚴實實,看不出身材也看不出容顏——她扭捏而羞澀,在察覺到女巫的耐心即將告罄時,迅速說:“我想要一雙腿。”

“但是我不想用聲音交換,也不像用容貌交換……我可以給你珍珠,好多好多的珍珠。”

溫如然還沒說話。

尖牙魚冷嗤:“都是人魚,誰還不會哭了?”

言下之意,珍珠又不是什麽稀罕的寶貝。

溫如然神色也有著懨懨——

這已經是她這個月見的第三個想要一雙腿的人魚了。

從一開始還想聽一聽人魚與人類跨種族的愛情故事,到如今,根本不想過問。

實在是太老套了。

無非就是遭遇暴雨,救了王子,一見鐘情,為了與王子長相廝守,不惜任何代價,想要一雙人類的腿,走上陸地,去牽住王子的手。

無趣極了。

溫如然又打了個哈欠,似是布滿星河的眼眸含了層水霧,溢出生理淚水,沿著眼角滑落,比鉆石更加耀眼。

尖牙魚眼疾手快,用小瓶子接住了那顆閃閃發光的珍珠。

小美人魚已經楞住了——

人魚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像這種光澤與質地的珍珠,她是流不出來的。

怪不得女巫不稀罕她的珍珠。

她不安地揪著裙擺,差點把衣袍給拉下來,又連忙擡手蓋住臉頰,意識到沒有掉下來,舒心了不少。

尖牙魚見她這個模樣,又是一聲冷笑:“誰稀罕看你!”

小美人魚像是要哭了一般:“你,你怎麽能這樣說我……”

尖牙魚:“?”

他莫名其妙:“你哭什麽?實話都聽不了?”

溫如然揉了把尖牙魚的腦袋,看向小美人魚:“你還有事嗎?”

沒有就趕快離開吧。

逐客令已經很明顯了。

小美人魚完全不想自己白跑一趟,她想到陸地上的王子,她救下的那位英俊瀟灑,又溫和有禮的王子,心臟不禁蹦蹦亂跳。

她咬唇:“我真的想要一雙腿,你想要什麽?只要我能給你找到的,我都可以給你。”

小美人魚見女巫不為所動,難免有些生氣,她在人魚族也是個公主,在哪裏都是被捧著的,現在已經低聲下氣的來求女巫了,她竟然還是這個態度!

“你為什麽不幫我?”

溫如然心想,我為什麽要幫你,你連錢都付不起。

在深海,除非珍珠質地特別漂亮,否則珍珠是最廉價的。

就像尖牙魚剛剛說的,誰還不會哭了?

人魚寶寶從出生到幼年,餓了哭,喝了哭,沒人陪也要哭,怎麽著也能攢夠一屋子的珍珠。

小美人魚腦子裏已經全部被偉大的愛情占據:“你去過陸地嗎?”

溫如然摸了摸尖牙魚,讓他安靜一些。

小美人魚繼續說。

“你知道陸地有多麽漂亮嗎?你知道每天有人在海岸邊等待是多麽美好嗎?”

“你不懂!”

“你這種黑暗女巫,永遠不會懂這種純粹的感情!”

溫如然捂住尖牙魚的嘴巴,眼中彌漫了些趣味。

小美人又說。

“我與王子之間的感情你永遠也不會懂!你永遠都不會懂我為了他願意付出什麽!”

溫如然松開尖牙魚的嘴巴。

尖牙魚哼哼冷笑:“你願意付出什麽?一堆不值錢的珍珠嗎?”

“連聲音,美貌都不願意付出,還說的這麽理直氣壯。”

他恍然:“哦,看來王子是個貪圖美色的人呢!”

小美人魚哪裏會允許這條醜魚汙蔑自己的王子:“你胡說!他不是!”

溫如然忽然笑了聲。

尖牙魚渾身的棱角都仿佛融化了般,癱在女巫的懷中,微微瞇眼,格外享受。

女巫輕輕說:“這麽感人的愛情啊,那我可要給你一瓶魔藥的。”

小美人魚眼神一亮:“真的?”

隨即又戒備:“你不會是騙我的嗎?”

溫如然沒有解釋,松開尖牙魚,把藥劑給了她。

尖牙魚離開了小女巫的懷抱,頓感失落,他磨了磨牙,見美人魚戒備著。

哼了聲:“你不願意喝就算了,反正前面已經有兩條人魚喝了上岸,也不知道你的王子還是不是你的了。”

小美人魚一聽,急了:“誰?哪兩條人魚?”

溫如然已經準備送客了。

更何況,客戶資料是不洩露的。

這點職業道德,她還是有的。

小美人魚拿了藥,大概是覺得溫如然好說話,得寸進尺的朝她這邊游過來,“你得告訴我另外兩條拿藥劑的人魚是誰,不然我就不走了!”

溫如然懶懶的躺回了搖椅上。

那把搖椅就像是分界線。

前面是亮堂堂的,後面是黑漆漆的。

仿佛畫出了陰陽。

向前一步,是生。

後退一點。是死。

小美人魚不是沒有腦子,憑借直覺,湊到了溫如然的身前,沒有踏進黑暗一步。

“我和你說話呢!你怎麽這麽沒禮貌?”

溫如然乜了她眼,又垂下眼睫。

身後猛然卷起海浪,身形像虎鯨,卻又不是,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絕對比虎鯨更加厲害,也更加殘暴。

他睜著巨大的灰色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小美人魚,眼中殺意騰騰。

溫如然語調仍然柔軟,透著幾分憂愁:“他餓了好久呢,你不想走,就幫幫他,嗯?”

尖牙魚磨著牙,蠢蠢欲動:“我也餓了好久!”

他們死氣沈沈的眼睛都泛起了綠光,是見到食物的興奮。

小美人魚現在才回過神。

——這可是深海裏的女巫!

會黑暗魔法的女巫!

小美人魚逃跑的時候還不忘記拿著藥劑瓶,等回到了泛著柔光的海域,感受到水流都是溫和的時候,才覺得自己重新又活了過來。

不禁一陣後怕。

但更多的是憤怒!

一個不受人魚承認的女巫而已,遲早要讓父王把她給抓起來!

溫如然不知道小美人魚已經動了要將她抓起來的心思,當然,就是知道了,她也不會在意。

躺在搖椅上,準備補補覺。

仍然是即將入睡的時候。

忽然察覺到一股黏膩的視線——

溫如然猛地睜開眼。

尖牙魚正在玩小女巫眼淚化成的珍珠,見她醒了,連忙安安生生的乖巧站好,情急之下把珍珠藏進了嘴裏。

含糊嘟囔著:“怎麽了?”

溫如然屈指輕輕敲了下他腦門:“別咽下去了。”

尖牙魚暈暈乎乎:“我以後再也不洗額頭了!”

那條隱藏在黑暗中,分不清物種的魚譏諷:“傻-比,你就在水裏!”

尖牙魚:“……”

他不和這條脾氣古怪,習性也古怪,又見不得光的魚計較。

見溫如然站起身要出去,連忙也顛顛的跟著。

還不忘記炫耀:“我能跟著然然,你不能吧,略略略。”

然後……

直接挨了一魚擺尾。

在水中翻了好幾個滾,到了溫如然身邊。

他晃了晃腦袋,“然然,你要做什麽?”

溫如然在洞穴周圍慢吞吞的游著,那股黏膩的視線始終沒有消失。

她又游得遠了些。

視線如影隨形。

溫如然臉色沈下來,忽然又笑了,“對我這麽感興趣,幹嘛不出來呢?”

“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呀。”

尖牙魚迷茫:“然然,你在和誰說話?”

那股視線更加黏膩,仿佛下流地舔舐著每一寸肌膚。

但很快,又迅速消失。

——剛剛的模樣,就像是在戀戀不舍的看最後一眼。

溫如然心想,真惡心。

尖牙魚已經思維發散的想到了溫如然的與王子的二三事。

“然然,你不會真的受了那條小美人魚的刺激,想要上岸找一個王子吧?”

“可是我們物種都不一樣啊!”

“以後生魚寶寶怎麽辦?”

尖牙魚唉聲嘆氣:“然然,王子這個物種,我們可以玩一玩,但不可以動真心的。”

溫如然忽然來了點興趣:“好啊。”

反正閑著也是無聊。

而且這股視線……

如果目標是她,那她出了海面,應該也會跟著。

到時候就知道到底是誰了。

溫如然唇角依舊掛著嬌柔的笑意,好像沒有任何事能夠打破這張面具。

她慢吞吞的向海面游著。

在海面等了三天。

完全!沒有!船!

是因為之前這一個月,所有的船,都被人魚們給劫走了嗎?

尖牙魚浮出水面,“然然,要不然就算了吧?”

他忽然扭捏。

“或者,你考慮考慮我,好不好?”

“雖然我有點小……”

尖牙魚說到這裏,忽然停了下來,腦海中都是自己這句話,越想越覺得不對,最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溫如然:“……”

她還一句話也沒說呢。

就在此時,海浪翻滾。

驚青從海中浮起來,望著平靜的海面:“王子還沒來嗎?”

驚青就是洞穴裏,那只看不清物種,習性又很古怪的魚。

他嘖嘖兩聲:“要不還是算了。”

“王子又沒有尾巴,你發-情期到了怎麽辦?王子有什麽好的?”

溫如然咬牙:“我沒有發-情期。”

她是人魚。

但人魚沒有發-情期,只是會有一段時間,特別特別特別想生魚寶寶。

而且完全可以克制。

驚青:“哦哦哦。”

“那我們……再等一等?”

沈默了會兒,他忽然說:“我想起來了。”

溫如然:“?”

驚青:“我上來是要告訴你,鮫人族朝這邊來了。”

溫如然茫然:“所以呢?”

驚青比她更茫然:“人魚族與鮫人族不是死敵嗎?你怎麽一點也不慌?”

他說完以後,又拍了拍尖牙魚的腦袋:“他哭什麽?”

溫如然誠實回答:“他嫌棄自己小。”

尖牙魚看了看驚青的體型,哭的更傷心了。

驚青還沒見過猛魚落淚,一時有些無措,他又拍了一巴掌,直魚式安慰:“別哭了,你這體型在尖牙魚裏面已經很大了。”

“你再哭,也哭不出來珍珠。”

尖牙魚哼哼唧唧:“你不懂。”

中午的時候,太陽有點大。

海面上波光粼粼,水都是暖的。

這讓常年生活在冷水區的溫如然有些不適應,王子畢竟不是剛需,就有點想回海底了。

尖牙魚還在哭,眼淚跟海水融為一體,乍一看,就像是在幹嚎。

溫如然說:“我要回海底了,這裏太熱了,你們呢?”

驚青雖然是直魚,但還是很溫暖的:“我幫你守著,有王子來了,我就翻個身。”

然後就海浪翻滾。

見溫如然看他。

驚青頓了頓補充:“不會傷到人的。”

溫如然摸摸他腦袋:“真乖。”

尖牙魚頓時不哭了:“我也要在這裏守著!”

溫如然失笑:“你也乖,”

驚青嗤了聲:“跟屁蟲!”

尖牙魚作勢要去咬它。

溫如然見他們關系不錯,又交代了兩句,就準備回海底,補個午覺。

正巧碰到鮫人群。

“……”

這也太巧了吧。

明明距離驚青說鮫人群路過已經過了好久好久,怎麽還能碰到?

而且……

周圍也沒有藏身的地方。

溫如然心想,雖然人魚與鮫人是死敵,但已經許久沒有開戰了,應該不會有事……吧?

“快看!這兒有條小人魚!”

“老子不瞎!離好遠就看到了!”

“老大不是很喜歡人魚嗎?咱們把她抓了,送給老大吧!”

溫如然轉身就跑。

——說實話,但凡一個月之前碰到,她也不至於這麽狼狽。

可她現在是身受重傷的傷患,打一個鮫人還是可以的,一群是有些麻煩。

不不不,是相當麻煩。

很可能會把命給弄沒了。

溫如然心想,等她死裏逃生,一定得找個王子。

本來還想要隨緣碰一碰,但一想到自己為了找王子,還要從鮫人族死裏逃生,隨緣太對不起自己了。

嬌小的身影在海底劃過,後面跟著幾個比她體型大一圈的鮫人,黑色的尾巴,像套了層鐵甲一樣,泛著冷光。

如果說海洋對人魚族的恩賜是美貌與惑人的歌喉。

那海洋對鮫人族的恩賜,就是驚人的戰鬥能力。

完全跑不過。

溫如然能屈能伸,可憐巴巴:“你們是要把我獻給你們老大嗎?”

為首的鮫人:“咋滴?你不樂意?我告訴你,女人魚!你沒得選!”

溫如然:“……”

這腦子是不是不太好使。

她擠出兩滴淚水,漂亮的珍珠緩緩落下,在漆黑的海底熠熠生輝。

對面的鮫人族已經看呆了。

溫如然趁他們楞神的時候,跑的迅速。

……迅速了兩秒。

又被抓了回去。

這次就沒那麽溫柔了,直接一張大網。

為首的鮫人拎著她,“哼,還想跑?”

“我告訴你,沒門!”

“這海裏,除了老大,就沒有能比我跑的更快的!”

旁邊的幾條人魚在恭維他:“二哥,你真厲害!”

“這小人魚還敢跑,要不咱們把她的尾巴給擰了吧,這樣她就老實了。”

溫如然臉色泛白。

好、好殘忍。

她問:

“會疼嗎?”

那鮫人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像看傻子一樣:“尾巴斷了疼不疼,你說呢?”

溫如然:“……”

她更加附小做低,試圖放松對方的警惕,雪白的小手扒著網格:“我,我會聽話的。”

腔調婉轉,祈求道:“你不要擰斷我的尾巴好不好?”

鮫人高傲的哼了聲:“這我可做不了主,得看我們老大怎麽想的,他就是想擰斷你脖子,你都得受著。”

“擰斷誰的脖子?”

溫如然聽到這低沈的嗓音,一楞,在網裏面艱難扭頭——

是他!

是這股黏黏膩膩的視線!

可惡!

一定是早有預謀!

拎著她的鮫人討好的笑了笑:“老大!這是我給您抓的小人魚,你看看,這細皮嫩肉的,你想怎麽卸著玩都行。”

溫如然咬唇,心想,不會真的要死在這裏吧。

可硬打又打不過。

這條鮫人足足是她的兩倍大,尾巴又強壯又有力,上面還布滿了倒刺——

她用尾巴抽人家,是情-趣。

人家用尾巴抽她,是要她命。

那鮫人手掌邊緣也長著堅硬的鱗片,擡手拎過了袋子。

溫如然一陣顛簸,最下面的尾巴已經掉出的網格一截,卡在網裏,完全無法動彈。

“我叫廖玄無。”

溫如然聽到聲音,扒著網格,擡眼看這條鮫人。

正巧對上他深邃的視線。

又默默垂下眼睫。

——是真的醜。

見多了人魚,再看這鮫人,就覺得,怎麽會有這麽醜的魚呢?

這是把造物主給得罪了嗎?

用醜來形容鮫人,都有點侮辱醜這個字了。

尤其是廖玄無,半張臉都覆蓋著鱗片,皮膚也黑,黝黑黝黑的,偏偏又是一頭銀色的頭發。

——剛巧在溫如然的審美之外。

小美人魚嫌棄的神色實在過於明顯,廖玄無拎著網的手緊了緊,也沒把她放出來,直接游向鮫人族的海域。

海洋的色彩越來越暗,水溫也越來越冷,鮫人也越來越多

溫如然想了好久。

覺得自己為了活下去,還是要舍得一些。

她露出網格的尾巴勾了勾,正巧蹭到廖玄無的尾巴。

碰到了他的鱗片。

有億點點疼。

但還是鍥而不舍的又勾了下。

廖玄無一開始以為她是無意蹭到了,身體有些僵硬,等第二下的時候,就明白她的意思。

垂眼看著網裏面的小美人魚,正巧撞上她清澈又無辜的眼睛。

他含著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剛才在做什麽?”

溫如然小心翼翼,嬌聲回,“在,在勾-引你。”

長長的眼睫忽閃忽閃的,如星河般燦爛的眼眸也忽隱忽現。

在這漆黑的海底,是最耀眼的色彩。

她又勾了下廖玄無的尾巴。

白嫩的臉頰染了粉紅,小女巫怯怯說:“我想活著。”

活著回去,養好傷。

然後就把你抓回去玩。

但面上仍然是怯生生的。

睜著無辜又漂亮的大眼睛,問這個鮫人:

“可以嗎?”

廖玄無微微勾唇。

“看我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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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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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侶修無情道》

今天是我對師父濾鏡破碎的第三十二天,也是我躲師父的第三十二天。

終於。

我被師父單獨留下了。

師父問我,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我說,我突破了。

可能是……無情道。

再之後。

師父就把我關了起來,要我好好閉關修煉。

師父笑著說,我是他道侶,即便修了無情道也要永遠留在他身邊。

我覺得師父有億點點不對勁,好像是要入魔。

一個優雅的妖孽神經病×一個喪心病狂的神經病

*師徒戀

*正文第三人稱

*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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