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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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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爾默直接跳起來,擋在衛綰身前,他常年刀不離身,此時直接拔出刀,厲聲呵斥:“你到底是誰?!”

少年充滿青春活力,意氣風發,連張揚的姿態都透著股蓬勃的朝氣。

衛綰躲在埃爾默身後,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神色漠然,看向埃爾默寬厚的肩膀時眼底藏著些羨慕。

對這種肆意張揚的熱烈的羨慕。

霎時,漠然的神色重新歸於柔弱可欺,卻又給人股韌勁。

像風雨之下隨風搖曳,卻頑強生長的小白花。

衛綰輕輕拽了拽埃爾默的衣角,踮起腳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他是拜帕,你不要沖動。”

耳邊噴灑著溫熱的呼吸,紅發少年的身形僵硬了下,電流感沿著脖頸的動脈漫延到全身,但緊接著便聽到——

他是拜帕。

拜帕,那個預言中的救世主。

那個會為了人類而背叛整個族群,推翻吸血鬼王朝的血族。

是他們人類的救世主。

但不管怎樣,都不能否認拜帕是吸血鬼的事實。

而此時,這個吸血鬼竟然悄無聲息的闖進了吸血鬼獵人的村子。

還來去自如!

這只吸血鬼簡直沒把吸血鬼獵人放在眼裏!

埃爾默怒火中燒,拎著刀就要砍過去。

吸血鬼依舊是矜貴優雅的悠閑,絲毫不將紅發少年的攻擊放在心上,他微微踮腳後腿一步,兜帽被風吹起,猩紅的眼眸一錯不錯盯著衛綰。

兇獸在吞掉獵物前,是絕不會容忍別人在自己地盤撒野。

但一人一吸血鬼沒能打起來,薩爾瑪威嚴呵斥:“住手!”

埃爾默礙於對父親的權威,不情不願地停下了攻擊,站在原地,悶悶不樂。

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他父親對拜帕來到他們村子是知情的,甚至是放任的。

他對預言深信不疑,肯定是極力促成拜帕跟衛綰。

吸血鬼閃身瞬間來到衛綰身側,手中的傘撐到她頭頂,姿態稱不上親近,但卻也輪不到任何人插進來。

少女宛如被圈進的獵物,又如被守護的珍寶。

但這種隨時能夠逃離的距離——

更像是吸血鬼給出的試探,試探她是跑開選擇紅發少年,還是留下陪伴吸血鬼。

埃爾默說不出自己在期待什麽,但他就盯著衛綰,看著她的所有舉動。

也看到她。

擡起手握住了吸血鬼。

那種悲哀。

是迫不得已,又無可奈何的決定。

埃爾默握著刀的手緊了緊。

但在他再次拔刀之前,薩爾瑪沈聲道:“拜帕先生,當日闖進您的古堡實屬無奈之舉,請您諒解。”

拜帕敷衍地嗯了聲。

薩爾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擾您了。”

拜帕又嗯了聲。

薩爾瑪領著埃爾默出了門,臉色更沈,“從今天開始,你負責村口的巡邏。”

埃爾默大聲問:“憑什麽?!”

村口巡邏,天不亮就要去,天黑才能回來,相當於徹底斷絕了埃爾默跟衛綰見面的可能性。

他煩躁之感越發濃郁,幾乎壓到了臨界值,聲調拔高了一個度:“你有看到她的眼神嗎?你有問過她樂不樂意嗎?你什麽都不知道,憑什麽強加給她?!”

薩爾瑪咳嗽了兩聲,嗓子仍然卡著濃痰,混濁道:“她同意誘惑吸血鬼,這就夠了。”

埃爾默暴躁地走了好幾步:“她只是個女孩!”

薩爾瑪不鹹不淡,近乎無情:“那又如何?”

埃爾默陡然沈默了,他問:“如果預言需要犧牲我,你會怎麽做?”

薩爾瑪神色自然:“沒有如果。”

埃爾默:“如果呢?我是說,如果!如果呢!”

薩爾瑪停下腳步,蒼老泛黃的渾濁眼睛盯著埃爾默,沒有其他的情緒,有的只是他作為吸血鬼獵人永遠信奉並為之奉獻的信仰——

獵殺吸血鬼,不計代價。

包括自己的生命。

兒子亦是。

烈日當空,陽光亮的晃眼。

埃爾默只覺遍體生寒。

另一邊,沈默的氛圍籠罩在衛綰與吸血鬼之間。

窗戶破了個大洞,呼呼地吹著悶熱氣息,但到了吸血鬼這裏,又全部被隔絕,只餘下沈悶。

拜帕摘下兜帽,眼眸暈開溫煦暖色:“誘惑我,然後準備殺掉我?”

衛綰搖頭:“不是的。”

她眼睛裏多的是惶恐不安,眼底深處藏著的是恐懼。

拜帕盯著她瞧了會兒,單手撐著傘,左手將她摟進懷中,感受著掌心下柔軟的肌膚,以及肌膚紋理下流動的鮮活血液,他喉結滾動,眼神晦暗。

這是一個溫柔又寒涼的擁抱。

忽地,拜帕擡眼。

透過破開的大洞,武嶼站在不遠處,站在陽光之下,冷峻著臉沈沈看他。

像是警告,又像是威脅。

吸血鬼眼神迸濺出殺意,黑色的傘布落下,遮擋住武嶼的視線,也擋住衛綰。

他俯身彎腰,冰冷的唇貼在少女的脖頸,“別怕,我的女孩。”

“不要害怕。”

衛綰心說,我其實不怕,不怕回不了家,不怕變成吸血鬼,也不怕筆記本中類似預言的日記,更不怕死——

我只是憎恨這個世界。

並且要毀掉它。

僅此而已。

窗臺破的洞最後是吸血鬼用黑色的簾布蓋住的,非常結實,據說能夠抵抗暴風驟雨。

還百分百遮陽。

最起碼,衛綰待在屋裏,只覺得世界都變得昏暗了,一絲絲光亮也沒有。

陰郁,沈悶,壓抑。

凡是屬於恐怖片的氛圍皆在無聲漫延。

衛綰沒忍住好奇,摸了摸黑色簾布,布料很是光滑,手感極好。

她好奇夠了以後,發現吸血鬼安靜的出奇,回頭一看,動作僵了下。

拜帕坐在棺材裏,姿態隨意,修長如玉的手指捧著一本書,正看的津津有味——

那是給她提供線索,發布任務的筆記本。

衛綰觀察拜帕的臉色,看來是心情似乎不錯,“?”

她暗自思忖了會兒,懵懂又好奇:“這是什麽?”

拜帕屈起右腿,撩起眼皮,溫聲喚她:“過來。”

衛綰走過去,見拜帕歪頭示意她進棺材……

也不是第一次睡棺材了。

她輕車熟路地爬進去,乖巧坐在他身旁。

拜帕拿著筆記本,氣定神閑,“這麽好奇?”

衛綰摸不透這筆記本是不是又出現什麽東西,只能乖乖點頭。

“睡好,我念給你聽。”他語氣透著些柔情。

衛綰聞言躺好,耳邊是吸血鬼緩慢而慵懶的繾綣語調。

“這裏講的呢,是吸血鬼跟人類的愛情故事。”

“有個小男孩在宴會上被吸血鬼玩弄放血,他絕望之際,有位親王宛若神明從天而降,救他出去。”

這故事的開頭很耳熟。

不就是她跟拜帕的故事嗎?

不也是這個筆記本的主人與[被他殺死的拜帕]的故事嗎?

衛綰偷偷探頭瞄了眼筆記本,什麽都沒看到就被拜帕摁了回去。

拜帕沈浸在自己的世界繼續講故事,像是在回憶著什麽:“這位親王對小男孩很好,從來沒有誰對他這麽好過,那位親王,她雖然是人人憎惡的吸血鬼,但在男孩眼中,她是最聖潔最高貴的神明。”

“所以呢,這個小男孩……”

他停頓了下,繼續說,“小男孩愛上了吸血鬼。”

“他想要和親王永遠在一起,但他是人類,親王是吸血鬼。人類怎麽能長久的陪在吸血鬼身邊呢?”

“湊巧的是,親王的奴仆想要殺死親王,於是小男孩殺了那個奴仆,取代了他,成為了能夠永遠陪在親王身邊的吸血鬼。”

“他陪了親王很久很久,終於鼓起勇氣與親王坦白,告訴親王……”

拜帕又停頓了下,垂眼,濃密的睫毛在昏暗燭火映襯下,落下淺淺剪影:“你覺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衛綰想了想:“那應該挺曲折的。”

拜帕合上筆記本,垂頭溫和看她,鼓勵地開口:“說說看?”

“首先他們倆都是男人,其次吸血鬼比人類活的久……”

拜帕:“誰和你說吸血鬼是男人了?”

衛綰:“……那這是姐弟戀?”

拜帕冷眼看她。

衛綰實在不明白哪裏又惹到他了,這麽喜怒無常,她硬著頭皮說:“姐弟戀也挺好的,畢竟小男孩活潑一點會很討姐姐的喜歡。”

吸血鬼眼神越來越冷,在炎炎夏季,憑一己之力將屋內的季節變成寒冬:“後來,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衛綰:“……”

轉折邏輯挺順暢,就是神色一言難盡的堪比“結婚十年後才發現老公是女人”還要覆雜。

還有,這筆記本在她手裏講的都是恐怖故事,怎麽到了拜帕手中就這麽暖心?

吸血鬼重新打開筆記本,摩挲著老舊脆弱的紙張,突然說:“我喜歡喜劇收尾。”

衛綰嗯了聲,探著腦袋想看看筆記本上還寫了什麽,可惜吸血鬼擋的嚴嚴實實,什麽也看不到。

她又躺下身回憶剛剛的故事。

剔除愛情方面。

——男孩殺了親王的奴仆,並取而代之。

但這個故事裏,親王是女吸血鬼。

而第一個故事中,拜帕是男……不對,沒有說拜帕是男的。

倘若拜帕是女吸血鬼呢?

那麽這個故事,男孩殺死的就是拜帕身邊的奴仆,並且取而代之。

而第一個故事,日記裏說:[我殺死了拜帕。]

邏輯說不通。

也就是說,女吸血鬼與拜帕不是同一個。

衛綰頭疼。

怎麽又多出來一只吸血鬼?

她問:“我可以看看這個本子嗎?”

話音未落,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吵鬧聲,還伴隨著慌亂恐懼的尖叫。

衛綰被吸引:“??”

拜帕拍拍她的腦袋:“去看看怎麽回事。”

“哦。”

乖巧地當起跑腿小丫頭。

她把門打開一點點縫隙,鉆了出去,光芒乍洩,堪堪照進一縷,沒有照到吸血鬼所在的地方。

房間重新歸於昏暗。

吸血鬼猩紅的眼眸凝聚著風暴,他掌心中的筆記本上,潔白的紙張鐫刻著僅僅幾行黑色字跡,鐵畫銀鉤,力透紙背。

【玩家:衛綰

任務:獲取回家的線索

提示:血族親王的心臟,凝結而成的寶石,散發出耀眼光芒,是通往回家的鑰匙。】

埃爾默心事重重地走到村口巡邏。

與他一同負責巡邏的是另一個嘰嘰喳喳話超多的男孩。

天天幻想著能夠多殺幾個吸血鬼,成為人類的救世主。

埃爾默今天本就心情煩躁,耳邊又是同伴嘰嘰喳喳的聒噪聲。

而且艷陽高照的情況下巡邏,幾乎見不到吸血鬼出沒。

他索性就說自己要去放個水,找了另一個人替他守會兒。

獨自一人去收拾七零八落的心情,結果心情還沒收拾好,就聽到一陣尖叫。

他們村子不大。

稍微有點兵荒馬亂都能迅速集結。

埃爾默背著刀匆匆忙忙跑過去,是一男一女正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地跑過來,精神狀態都不怎麽好,女的渾身顫抖,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驚嚇,瞳孔都無法聚焦。

埃爾默:“出什麽事了?”

他餘光看到衛綰也走了過來,眼神一亮,卻又看到她脖頸上紅色的暧昧痕跡。

埃爾默目光微滯,片刻後,又若無其事地打了個招呼,磨磨蹭蹭地問:“那個吸血鬼……”

衛綰疑惑:“怎麽了?”

埃爾默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衛綰目光看向混亂的地方,黛眉微蹙——

那個女孩,是前幾天晚上在宴會,和她一起被獻給吸血鬼的女孩。

那晚,拜帕殺死了所有吸血鬼,但並沒有殺被俘虜的人類。

她們活了下來。

女孩也看到衛綰直接跑過來,跟看到了親人一樣,畢竟進入副本後倆女孩睡過同一件屋子,多少還是有些親密感。

衛綰接住撲過來的女孩,拍了拍她的後背:“好了好了,沒事了。”

女孩名叫章梨,她淚水幾乎沒停下來,哭的直抽搐,衛綰安慰了她幾句,見她根本聽不進去,只能任由她哭,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拍她後背安撫她。

與女孩一起同行的男人也是個玩家,叫徐言,長相斯文,帶著個黑框眼鏡,白襯衫黑褲子,呆板木訥的很像學生時代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

不過他情緒保持的還好,只是面容有些疲憊。

徐言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我也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

“我們是半路碰到的。”

“這幾天我一直被吸血鬼追殺,有些時候甚至白天也會有。”

他抹了把臉,眼底泛著青色,眼睛裏盡是血絲,看起來像是已經撐到了極限。

衛綰盯著他看了會兒,見他除了疲憊其他的什麽也沒有,就收回了視線。

而抱著她手臂哼哧哼哧哭的章梨不止是疲憊,還有深深的恐懼。

像是經歷了極其無法接受的恐怖事件。

衛綰突然感受到章梨掐她手臂掐的更緊,幾乎是發自本能的恐懼。

她擡頭。

正巧看到武嶼跟拜帕一同走來。

武嶼穿著簡單的黑色背心,工裝褲,簡練又充滿野性。

拜帕穿的嚴嚴實實,舉著傘,眼睛依舊被兜帽遮住,讓人懷疑他能不能看到路。

衛綰垂下眼睫。

吸血鬼跟人類並肩而行,看樣子是早就認識了。

很可能,剛剛還討論過什麽。

隨著他們越走越近。

章梨捏著她的手越來越緊,嘴裏發出無助又淒厲的尖叫:“不要,不要過來,不要。”

衛綰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說:“沒事了,別怕。”

正值中午,陽光正烈。

徐言跑了一身的汗,正拿著手帕擦汗,陡然之間,擦汗的動作頓了下:“你聽到了嗎?”

武嶼走到她身邊,跟徐言對視一眼,又看向衛綰,臉色沈重。

章梨渾身都開始抽搐,口吐白沫。

耳邊是冷漠的機械音。

【玩家章梨違反規則,即刻抹殺。】

衛綰頭一次聽到這個機械音,還沒反應過來,章梨就撕心裂肺的尖叫起來。

武嶼迅速將她從衛綰身上扒開,甩走,拜帕撈了把衛綰,將她按進懷裏,冰涼的手掌捂住她的眼睛。

耳邊是章梨聲嘶力竭的尖叫,她用力扒下吸血鬼的手掌。

——女孩狀若癲狂,宛如一頭沒有理性的野獸,瘋狂撲騰,怪異又恐怖,好像絢麗又淒慘的舞者,在最精彩的舞步節拍下,戛然而止。

現場被這種驚悚場景震的一片寂靜。

烈日炎炎,金色的暖光打在她身上,吸血鬼被她扒著的手掌沒戴手套,此時已經冒著絲絲縷縷的黑氣,可見太陽有多熱烈。

但眾人卻覺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冷漠的機械音再次響起。

【距離逃亡結束還有四天,請諸位玩家努力完成任務。】

沒人知道規則是什麽。

最起碼衛綰不知道。

跟埃爾默一起巡邏的嘰嘰喳喳的男孩率先開口,語氣震驚:“她這是……中邪了嗎?”

薩爾瑪握著手杖走到章梨身旁,註視著她擺放成詭異形狀的屍體,嘴裏念叨著古怪的咒語,過了好久,才蹲下身,探了探她的鼻息。

在眾人各式各樣的眼神中,搖搖頭,表示已經死透了。

不知道誰高喊了聲:“是吸血鬼做的嗎?!”

村民們嘰嘰喳喳討論起來,幾乎都將這種離奇事件的罪魁禍首推到了吸血鬼身上。

人聲嘈雜,拜帕冷淡地說:“走了。”

衛綰跟上去。

從烈日走向陰森。

從光明走向黑暗。

老舊的木門吱呀一聲合上。

屋子裏唯一的燭火亮光熄滅。

任誰都看得出來吸血鬼此時心情差到極點。

拜帕慢悠悠問:“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嗎,小女孩?”

衛綰似是在想事情,有些呆楞聞言擡頭。

吸血鬼劃亮了根火柴,點燃蠟燭,他血色的眼眸沒有被暖黃色的光芒暈染半分溫柔,裏面盛的是藏也藏不住的冷戾。

空氣中彌漫著風雨欲來的窒息般的壓抑。

衛綰作乖巧模樣:“沒有忘”

“我會陪在您身邊的。”

拜帕笑了,眼底卻不見笑意,陰森又可怖:“記住,是永遠。”

在系統提醒【還有四天逃亡時間】後,吸血鬼給了警告。

好像早就熟知了一切。

好像他也是系統的一環,在按照既定程序運轉,掌控著他所看上的獵物。

衛綰仿佛被人扼住脖頸,“我知道的,我會永遠陪著您。”

拜帕嗯了聲,捏著她的後頸皮,以一種絕對掌控的姿態,控制著她,嘴邊又被餵進了陌生又熟悉的甘甜味道。

衛綰僅僅抵抗了兩秒,又沈浸在血族血液營造的歡愉之中。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棺材裏。

逼仄又密封的空間,空氣都是漆黑的,呼吸也是陰沈的。

旁邊沒有吸血鬼。

衛綰推開棺材,深深吸了兩口氣。

然而,棺材外面也是墨色的黑,沒有燭火,沒有燈光。

好似被陰暗包裹,密密麻麻,繪制成牢籠,困著她。

衛綰特別,極其,想要照到太陽。

她推開門。

已經臨近傍晚,天邊籠罩著緋色晚霞,昳麗多彩。

不遠處,村民聚在一起,好像在商討什麽大事。

徐言站在旁邊,面色凝重。

衛綰走過去,隱約聽到幾句話。

“預言有誤……”

“……誘惑吸血鬼……”

“另有其人……”

夕陽漸漸落下,天色覆蓋了層薄薄的灰色。

人群之中,有個女孩驀然擡頭,盯著她,咧唇一笑。

那女孩——

赫然是,已經死去的章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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