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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喜愛。

春睦院的正房裏。

二太太劉氏和媳婦許氏以及孫女寶蕓坐在木榻上正吃著零食,說著話,朱嬤嬤從外面跑進來,宣告了祖母讓尋香住進北院的消息。

因為柏熊負責著谷家在外的大生意的打理,這些生意又受著威遠候家關照,二房和東院表面上處得很和睦,可是每到年末分暗利時,文氏總是以華姿為由,要占七成,說有一大半是給華姿的,另外小半是沛豐的辛苦費。

威遠候家家大業大,華姿哪會取娘家這些好處?還不是找著理由多吃多占。

雖然沛豐跟著柏熊經常奔波,可是真正出力費神的還是柏熊。

早上的毒粥事件,令劉氏很擔心,若是兩位老的不在了,只怕文氏要把所有的人踢出谷園,如今谷家可是只有柏華是個七品縣伊。

劉氏的瓜子臉上,綻開一個輕笑。祖母當年把家交給文氏當時,她屋裏的那些東西可是沒有交出來。本來祖母上個月在說,過兩年就把所有的交給文氏管理,怕年紀大了,犯糊塗,那些東西被下人蒙了去。毒粥的事,只怕令祖母再不敢把那些東西交給文氏了。

若是不久後尋香得了勢——

許氏柳眉帶笑,朱唇輕啟,“若是能讓尋香拿住某人的不妥,然後向祖母告了,不知這個家又會誰來當?”

婆媳婦倆對視一笑,朱嬤嬤詭詭地道,“還不知尋香有沒有那個本事和膽子告人家的狀呢。”

劉氏看了眼吃零食吃得正香的寶蕓,大家閉了嘴,臉上只是綻放著痛快的光芒。

東院正房。

張媽媽把新消息報告了文氏。

“老太婆讓尋香搬到她一起住?”文氏臉上陣陣發白,有種莫名的不爽。

汪氏已經回院子裏和沛豐商量去皇城的事了。

文氏讓人把二媳婦安氏叫了來,正安排她汪氏不在時,多管著東院。聽到這個消息,安氏直撇嘴,“我就是說祖父祖母一直偏愛沛林,瞧吧,早上尋香救個人,祖母就把她疼上天了。自古以來,都是嫡長房為重,可時祖父祖母偏偏就愛三房的小孫子。”

汪氏急慌慌進來,“母親,你也聽說尋香那事了吧?”

文氏點點頭,烏黑的眸子裏放出一道悠長的兇光。

“玉鳳,你下午先進趟城,先把那事辦辦。”

“母親,你放心,那事我一定辦妥。”汪氏撅著嘴直點頭,一對風流目掠過一抹陰險。

初夏的陽光照著北院西頭的花園,柏新和祖父坐在大榆樹下,一邊下棋,一邊感受著初夏的熱情。

尋香則陪著祖母,在另一邊樹下,說著話。

尋香搬到祖母隔壁的小套間,和祖母相處半天,就發現她不象前世那麽陰冷,不管事。雖然她沒當家了,可是心裏還裝著谷家的大小事,而早上的毒粥事件,令莫氏心裏一直沈甸甸的。

這時尋香才知道,谷家媳婦帶進來的嫁妝雖歸了公庫,但都有記帳,大多銀兩用到外面的生意運作上了。她當家時,沒想過別的,只想把谷家家業做大,谷家興旺,所有的人才能過得富足。因此,她對文氏後來,把人家嫁妝管死了的事,只要不是私下貪汙,她便不會指責。

可是,毒粥事件,嚴重地傷了老人的心和信任。祖父祖母似乎有了新的想法。

42 變故

更新時間2012-11-23 15:50:53 字數:2023

北院漆黑一片,尋香睡在祖母隔壁,吳媽媽睡在外間的大木椅上這些天她的確有些累了,每天晚上總是擔心會有事情,睡得不好,這時放開大睡,很快發出輕微的鼾聲。

尋香進了碧宵境,把碧波煙霞手珠放百石洞裏的木箱裏。又開懇了一壟地,種了五窩水參子。現在一共有十五窩了。土參子必須快速長起來,不然每天早上要熬水參子粥,要不了多久就會吃光。

這個時候,她才得以整理白天的事,早上月鵑差點給毒粥毒死,傍晚,文氏來給祖母說華姿來了信,想念娘家的人了,明日沛豐夫婦便要去威遠候府。

前世尋香只見過一次華姿,是她嫁過來兩年的時候,華姿帶著元燁風風光光地回來省親。那時,她是對府裏的事知道最晚的人。因此,對華姿並沒多少了解,只知道她長得美貌,聰明,能幹,給谷家帶來了榮耀。

種好水參子出來,都子時過了,可是她有些煩燥地睡不著,或許是早上的毒粥事件令她心有餘悸。不由懷疑,前世祖父之死,不是病死的,那時他受了打擊只是消沈而已,怎麽就給病死了呢。

如果祖父前是被害死的——

尋香睡在床上打個寒戰,愈加睡不著。索性進了戒指裏,翻讀《靈池經》。前面讀到的是介紹和栽種方法,這裏讀到以靈血和靈池水澆灌種植的土參子的作用,跟水參子一樣,不僅能解百毒,還能作為種子,帶到俗世裏栽種,長成血參,比俗世的百年老參都要好,生長和收割的時間只需一年。

人工種參,可是十年以上才能收獲。而野參,要五十年,百年才能長成稀奇的藥材。

血參,只一年就能比百年老參強。

尋香有些激動,若是把土參子種成了,拿到外面栽種成血參,不是能賺錢了?

心潮澎湃,越發睡不著,看著沙漏又去了兩個時辰,回到屋裏準備著要熬粥了。

四更過,月鵑輕輕來到屋外敲門,吳媽媽剛剛醒來,開了門。

“我來叫六少奶奶,請她指導我做粥。”

月鵑的聲音很輕,尋香已經穿好有服,抱著水壺出來了。

“有勞你了。”走廊上的燈淡淡地照著月鵑客氣的臉上。

“沒事,我們一起去廚房吧,吳媽媽,你把屋子收拾一下就是,廚房裏有我和月鵑就夠了。”

北院西面的大廚房裏已經忙碌開來,幾口大鍋裏已經燒著沸滾的開水。畢竟要供應谷園主子一天的夥食,從早上起來,光是燒開水都不停息。

“隔壁有小爐子。”

隔壁有三處獨立的小鐵爐,是用於平時煎藥或應急的。早上,月鵑都是在那裏熬粥,不習慣大廚房的喧鬧和擁擠。

小廚房裏沒有別人。月鵑洗好鍋,尋香讓她按常規配方配料,新自淘好米,放進鍋裏,把水參子和靈池水放進鍋裏。

“六少奶奶,這水……”

總是偷偷摸摸地加水不是辦法,所以尋香當月鵑的面加了水,笑道:“昨晚我放了一壺水在屋裏,睡前有化過符了,以免……”

“六少奶奶真是好本事。”月鵑驚喜不已,這樣的話,就不怕有人下毒了。

祖父祖母叮囑過月鵑不要把尋香會化符的事說出去。

兩人對視一笑,彼此會心。

五更時。

祖父祖母起床收拾好,坐在外間等著吃早粥。

文氏已經帶著東院的人來請安。祖母拿出一包沈沈的東西交到沛豐手上,“娘家還沒去威遠候家走過親,這裏面有幾樣東西,是我的陪嫁物,算拿得出手,值錢的了,拿去放在禮物裏吧。”

沛豐高興地接過那包東西,捏了捏,老太太的確是顧大局的,平常都不舍得把那些寶貝拿出來給人看,到這時,竟然拿了好幾件值錢的出來送禮。

“妹妹的面子就是大。”汪氏臉上堆滿了笑容。老太太拿出來的東西,可不是尋常的物品呀,心裏美不勝收。

文氏昨早晨的尷尬因此淡了許多,輕聲道,“父親,母親。我先送老大他們出去。”

莫氏點點頭,“叮囑他們,路上多小心些。”

宋氏和二房、三房的人都來請安了。沒什麽事,莫氏讓他們各行其事,只留下柏新陪祖父。

天色通明,晨暉照滿谷家大園。祖父今天的精神越發地好,興致勃勃地和大家逛了半天的園子,只字不再提昨晨的事。

東院。

大太太送走大兒子夫婦後,沒再來北院,帶著二兒夫婦和寶鳳回到自己的院子,這次沛林夫婦把兒子和女兒都帶去了。

秦媽媽從昨天出去後,上午才滿臉疲憊地回來,看著老二夫婦在,只是福了禮,不說話。

文氏讓老二夫婦回去,切聲問:“那事辦得如何?”

秦媽媽陰惻的臉上露出個笑,“晚些便知。”

傍晚,夕陽染紅了谷家大園。

“父親,母親小心門檻。”

祖父和祖母從正房出來,柏新在後面小聲提醒。

莫氏嗔道,“這門檻真是修得太高了些。”

尋香走在最後,抿嘴一笑,北院正房的門檻足足有二尺高。谷園的建築雖然宅風古樸,但格局高大,因此門檻修得也比較高,女子們進屋時,都須一只手提著裙子,一只手扶著門方。

文氏帶著沛華一家,慢吞吞地從東頭過來,遠遠地看著祖父他們,並不象往常一樣,很遠就殷勤地跑過來攙扶。

祖父祖母微笑著停下腳步,等著他們,文氏這才略加快了一點腳步。

“父親……”

影壁外一個青衣影子,飛快從中路徑直跑上來。

祖父冷問:“柏修,什麽事如此驚慌?”

“沛林和浴樹浴為回來了。”

柏修神色緊張,似大敵來臨一般。

“才出去上學幾天?就回來了?”柏新眉頭一皺,不悅地看著外面。

“是浴樹把沛林背回來的。”

所有的人都呆了,只一瞬,祖父顫聲道,“沛林怎麽了?”

尋香心感不妙,難怪昨晚莫名其妙睡不著,可是沛林在書院上學,上好好的,怎麽會讓人給背回來呢?

43 正直的結果

更新時間2012-11-24 17:09:55 字數:2033

血色夕暉染紅了谷園。

浴樹衣衫不整,鼻青臉腫地背著浴為走在前進,從影壁外進來,後面有兩個強壯的學生擡著個架子神色緊張,步子沈重。兩個護院接過架子,往中庭走來。才子書院的張書辦面色難看地跟在旁邊面。

谷庭儀面部不住地抽動,柏新和尋香已經從走廊正中的臺階,走下庭院。

沛林衣服破爛,面容骯臟,色如金紫,雙目緊閉,嘴角掛著血漬,身上蓋著一件幹凈的學服。

“……這是怎麽了?”柏新急得語無倫次地問張書辦。

“快擡到我屋裏來。”莫氏高聲吩咐。

“老六。”範氏和柳氏從文氏後邊,竄出來,跑向祖母屋裏。

“為什麽沒請大夫?”谷庭儀臉色難看地問浴樹。

沛林被放到外間的木榻上,全身似已骨碎。

浴樹大汗淋淋地把斷了胳膊的浴為放到大椅上,低著頭不敢說話。

張書辦與谷庭儀拱手禮見,悲切道:“谷老太爺。本來書院有提飲食安排,你是知道的。書院裏有幾個大戶子弟,你也是知道的。沛林前幾日完婚回到書院,今天下午沒有課業,王家和陳家的兩個子弟執意要為沛林祝賀,平時學生間的交際,只要不超出院規,書院不會幹預。中午時,一幹子弟去了書院外的半山酒舍,誰知大家酒到半巡時,鄰座來了幾個男子帶著兩個女子,那幾個男子放浪開賅,對女子的言行不堪入目。沛林正直,一句‘世風日下’,招來橫禍,那幾個男子是行武出生,只幾下就把沛林打暈在地,浴樹兄弟倆和那幾個同學一起上去幫忙,無一是其對手,不到半刻鐘,書院的學生無不掛彩,沛林挨得最慘,受了嚴重的內傷。陳堂長和我得到消息,連忙帶了一些學生把傷員送到回春堂,陳堂長現去了衙門備案,沛林的情況……”

張書辦說到此處,眉頭緊皺,說不下去。

範氏摸著沛林的手哭道,“該不是死了吧?”

柏新恨她一眼,拿著兒子的手,已經冰涼,幾乎已無脈膊。

“大夫怎麽說?”谷庭儀雙腿直打顫抖。

張書辦咬咬牙,如實說到:“送到回春堂時,已是五臟俱裂,王大夫強行灌了一口藥酒,說不如快點送回家,見過家人最後一面。”

莫氏跌坐在圓木椅上,臉色煞白。谷庭儀顫顫地拿起沛林的脈膊,又試試鼻息,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尋香腦子嗡地一下,臉色蒼白,努力鎮定,沛林這就死了嗎?

不,沛林不能死!

沖開身後的一大堆人,跑回屋裏,關上門,飛快進了碧宵境,取了靈池水和水參子,回到祖母屋裏,所有的人都看著她,不知她要幹嘛。

祖母嘴唇直抖,說不出話。這是內傷,不是中了毒。

“我試一試。吳媽媽抱著沛林的頭。”

尋香將一壺池水倒進茶杯裏,強行往沛林嘴裏灌水。沛林牙關緊閉,已經灌不進水。

“月鵑,用筷子撬開他的牙齒!”

尋香果斷地吩咐,如果現在都不來及,再拖就更來不及。

月鵑利落地撬開六少爺的牙齒,吳媽媽把他的頭抱高,尋香把水參子在嘴裏嚼爛,吐進杯子裏,和著水強行灌進他嘴裏,因為沒有進氣,剛灌進去,就湧了出來,尋香不停地灌,不停地灌。

屋裏一片沈默,範氏流著淚哭不出聲,都看著尋香怪異的行為,若不是她曾解過毒,此時恐怕早被人拖開。

張書辦眼圈不由一紅,惋惜不已:“沛林的學業可是好得很,書院還指望他將來為書院揚名立萬的呀。”

谷庭儀深遂精亮的目光暗淡下去,沛林恐怕真是不行了。

“沛林,沛林……”

尋香邊灌水邊叫他,已經灌過兩碗水了,沛林胸前的衣服全濕了,還是沒有反應。

尋香從吳媽媽手上抱過他,邊灌水邊揉他,“沛林你給我醒來,你說過以後要照顧我,你說話要算話!你給我醒來!”

莫氏的眼紅紅地,喉頭發酸,谷庭儀抽搐幾聲,澀澀道,“香兒……”勸慰的話說不出口。

谷柏新全身直晃,沛林是他的希望,是他的支術。

範氏終於哭了出來,“林兒,我養你一回,你竟連話都不說一句,就走了。”

“老六。”

文氏跟著範氏大哭起來,“你正是韶華正盛,學業攀峰之時,怎麽能帶著大家的期待就走了?”

立即,屋裏屋外一片鬼哭狗狼嚎。

“沛林……”

尋香已經灌了一壺水,沛林胸前透濕。

華錦和陳氏站在沛林頭邊,華錦被六哥的樣子嚇得捂著嘴,定定地看著他,尖叫一聲,“六哥活了,手指在動!”

谷庭儀象吃了鹿血一樣,瞪圓眼看著沛林的手,果然有個指頭在動。握著他的手,輕聲喚道,“林兒,醒來,祖父在叫你,聽不聽得到?”

“林兒……”

莫氏,範氏,文氏都喚了起來。

“咳咳……”

沛林突然吐出一大口水來,接著吐出一癱汙血,眼光昏蒙地看了大家一眼,又神虛而去。

“沛林。含著它,吃了它,你就活了!”

尋香手上還握著半段水參子,塞進他嘴裏,一只手輕輕掩著他的嘴,不讓它掉出來。

“你只略略一用力,它就化進你肚裏了。”

沛林隱隱聽到尋香的話,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吸了一口水參子,一股鮮靈之氣徐徐流進肚腹,體內的傷痛似乎得到緩解,感覺略好一些,用力將它吞了下去。

屋裏靜得可怕,所有哭泣的人,都控制著聲音,緊張地看著沛林和尋香。

張書辦絕望地低下了頭。

“尋香,祖父相你信救得活沛林。”

谷庭儀打破沈寂,兩眼勾勾地看著沛林的臉,希望這沈切的註視,能將他從死神手中拉回來。

半盞茶後,沛林再次睜開眼,這一次,看清眼前的人,看到尋香和祖父急切的樣子,嘴角微動,掛出個淡笑。

範氏一慌,莫不是回光返照,其餘的人都這麽想。

只有谷庭儀感覺到了他的脈膊,尋香感覺到了他是活過來了。

44 覆雜的夜

更新時間2012-11-25 15:59:31 字數:2070

深夜,谷園安靜下來,即使北院上房裏的祖父祖母都安靜地睡了。

沛林雖然出了意外,可是讓尋香救活了,睡在祖父祖母隔壁,由尋香和吳媽媽守著。雖然滿身的內傷不好治,可是保住了命,就是一大喜事。

東院上房裏

張媽媽和雪梅蜷坐在外間的大木椅上,雖是夏日的天氣不冷了,可是半夜三更的,還是有些困乏,暖閣裏的主子還沒睡,她們不敢睡著過去。

秦媽媽陪著文氏躺在暖閣的紅木榻椅上,看著燈火跳躍,兩人精神健旺不能入睡。

“水參子是什麽東西?”秦媽媽好奇地問。

尋香用水參子把沛林救活了,祖父問那是什麽,尋香說是尋家自己栽種的水參子,專補氣血。

顯然水參子的作用不只那簡單,簡直是起死回生的妙藥。回春堂的王大夫可是方圓幾百裏內出名的大夫,他都不敢接的傷員,竟然讓水參子給救活了。

文氏烏眉緊皺,光潔的冬瓜臉上堆出幾道細紋。沒道理,她用盡心思安排了白日的事,沛林該死的,絕對活不過今晚的,可是沛林還活著。

“尋家的梁媽媽還真是個不簡單的人。”文氏盤坐著,手上轉動著一串紫檀木珠,心裏煩,只有不斷地數珠子。

“是呀。汪家老太爺和四方錢行的胡老板可是老交情,胡老板說尋家祖父死前幾年在錢行裏是放過兩萬兩銀子,可是後來把錢取出來了。汪老太爺說,定是梁媽媽怕谷家待薄尋香,放了虛信。那梁媽媽可是跟著尋家祖父從京城來的,一向詭計多端。這一回,我們被她耍慘了。”秦媽媽恨恨地道。

文氏的冬瓜臉上皺紋變多,擠出個難看的樣子,罵道:“李媽媽真是頭豬!我反覆問過她,那信實嗎?她說不實可以摘她的腦袋。明兒個,我真要摘了她的腦袋來當凳子坐!”

“她是個沒見識的,見梁媽媽鬼鬼祟祟的和尋香說起尋事,就信進去了。尋香手上又戴著那麽大個寶石戒指,後來我都信了。”秦媽媽郁悶得很,谷家的人都被梁媽媽給玩了。

“有那個掃把星橫在北院,我看老東西和小東西不得死。得先把掃把星打點掉。還有尋家種的水參子藥,得找出來給我毀掉!”文氏陰狠地道。

“不!”秦媽媽身子一動,盯著文氏。

文氏一楞。

“如是弄過來,我們自己種一大片藥圃,那不是發大財的事?”秦媽媽陰笑道。

文氏點點頭,“這事,你再去辦。已經驚動北院了,我明天就要個滿意的結果!”

“我明天就去辦這事。”

……

北院,祖母屋裏。

兩位老人睡在床上,只是放松一些,並不能安泰的睡著。

“老太爺,咱們家這幾天真是不順呀,你才好起來,林兒又被人打了。難道尋香真的是?”莫氏這幾天和尋香已有一定的感情,心裏越來越喜歡她,就是‘掃把星’這根刺還不能從心中拔出來。

“你覺得怪香兒嗎?昨晨那粥,可是另有人謀。”谷庭儀很理智,心裏也明白這些事,甚至懷疑林兒這事,是背後有人指使。谷家的家業在華姿夫家的暗助下,如今比原來大了幾倍。谷庭儀當然明白別人的用心。依他在職之時的脾氣,非把這人揪出來繩之以法不可。

可是——

唉,或許應該分家了。有能力的讓他發大財去,沒本事的,管好自己那點田地,也餓不死。

“你真要這麽決定?”

莫氏習慣了大家庭的生活方式,老太爺要分家了,她不習慣,而且也不放心,只怕分了家後,家財散得更快。

“難道讓別人再來設計害死我們?接到官文,說停發致休金時,我真是沒心思再活下去,可是現在好了,便想再多活幾年。我還想看到林兒好起來,將來給我添個孫子。”

莫氏翻個身,背對著他。老頭子眼裏就只有一個沛林,難道別的兒孫都不重要?

春和院。

谷柏新閉門,坐在書房的一方木榻上,陷入沈思。範氏在外輕輕叩門,谷柏新從木榻上下來,打開門,淡淡道:“我就睡了。”

範氏走進來,看到木榻上擺著一幅美人畫,酸酸道:“你又在想那女人?”

柏新不語,收起畫,放進一個箱子裏,“走吧,睡覺了。”

“這些年來,我對老六難道不夠嗎?你要這樣,做得似乎我虐待過他似的。你這是對著畫,向他娘告狀嗎?”

範氏的反應非常強烈,這是女人骨子裏本能的醋意。

“我再次告訴你,我和林兒的娘之間沒有什麽的。你若要破壞當初的諾言,別說我,就是老太爺都不會放過你的。”

谷柏新冷冷的摞下一句話,把那木箱放進一個書櫃裏鎖起來,轉身出去。

哼。範氏狠狠一跺腳,快步追上去,拉著他,一起走進臥房。上了床,範氏小心地問,“林兒不會有事吧?”

“老天保佑啊。”

範氏幫著谷柏新解下外衣,放下紋帳,嘆道:“這些年我可是把林兒當作親生的,她若有事,我這心裏跟少塊肉似的。”

谷柏新輕輕拍拍她的手,“辛苦你了。若是將來林兒出息了,你臉上也有光彩。不象沛光文昌平庸,能力也平庸。”

“沛光象誰?那樣子,那性格活脫脫就象你。”

範氏聽不慣他看不起兒子,翻個身,背對著他,閉上眼不再說話。

“可憐林兒竟會遇上這種橫事。”柏新嘆一聲,也翻過身,背對著範氏,沛林雖不是他親生的,可是比他親生的兒子更加令人心疼。

次日天剛亮,谷柏新和沛光就進城裏去請回春堂的王大夫。

“沛林命這麽大?”

回春堂的夥計早就開門起來在做事,將谷柏新請進屋裏,五十二歲的王大夫和兒子正在後院打晨拳。聽說沛林熬過了昨夜,兩眼放光,“這可是奇聞。昨日送到我這,已經脈細如無。”

他兒子王真成已經三十歲,繼承著老王的衣缽,也有一手不錯的本事,笑道:“莫不是我王家的藥酒真管了用?”心裏卻不敢相信,當時沛林就是最後那點氣在漸漸散去,怎麽會起死覆生?

45 老王大夫

更新時間2012-11-26 21:55:22 字數:2162

老王大夫瞪一眼兒子,“收拾東西,上谷家!”

柏新把一個二兩重的金錠放進老王手上,“去診病後,另有酬金。”

“既是命不該絕,醫者父母心,我當盡心而為,治好沛林。”

老王大夫醫術高,人品奇怪,對有錢人家付的高額診金從不推辭,理所當然地收好金子,進屋換身衣衫,和大兒子背上藥箱,跟著谷柏新上谷家出診。

谷家北院上房小套間裏,沛林依然氣息微弱地躺在四柱棱花床上,外間坐著祖父祖母、文氏、範氏。

“奇。”老王大夫為沛把過脈,驚奇不已,到外間開了藥方,讓王真成回家配藥來。“六少爺受的內傷可是處處要命的,不只體內的筋脈盡斷,五腑六臟都已破裂,體表外不現痕跡。打成這種內傷,可是要很在行,而且武功極高的人,才能作得到呀。別說是六少爺這樣的書生,就是有武功根基的人,也受不住這樣的傷,可他居然還活著。”

祖父祖母坐在一邊,心裏氣得要命,黑白各有道,會那麽高武功的人,對一個書生下致命的毒手,就因為沛林說那麽句話,便被人打成這樣,實在不太講得過去,而且,渾水縣方圓數百裏內,誰不知谷家?

“六少奶奶,我可以瞧瞧你家種的水參子嗎?”

老王大夫聽說了水參子這種奇異的東西,十分好奇,正是學而知之,博聞廣見,才能進益。

行隱瞞和拒絕只能招來誹議。尋香拿出一小段水參子,遞給他。強

老王大夫咬一小口,在嘴裏慢慢品嘗,良久,才感嘆道:“水參子入口甘甜,易化渣,既有水果的甘美,又有人參的勁靈。世間浩渺,真是無奇不有。王家世代行醫,祖上傳了不少醫識下來,卻沒見過和聽聞過水參子這種東西。”

尋香低著頭,只是看著沛林。

“六少奶奶,這一小段水參子,可以給我嗎?我想拿回去栽培,如果能栽種出來,也許世間又多了一味奇藥。你給我這段水參子,我免費為六少爺治內傷,如何?”老王大夫豈肯錯過這樣的機會,寧可放棄高額的診金。

尋香楞了楞,思索片刻,水參子雖是靈藥,可是沛林的內傷這麽重,還要大夫開的藥,才能好得快。只是,這東西再不能外傳,就此為止得封了人口,不然以後誰都來要水參子,哪裏有那麽多可給。

關於水參子,她已經編好了理由,“王大夫,實不相瞞。原來我爺爺從京城帶了水參子來,可是這東西極不好種,越種到後面越不結果。你要是能培養得出來最好。前陣我回門時,梁媽媽把最後一棵割下來,給了我,說可以幫祖父調理身體,這些天我用來熬粥,已經用得差不多,除了給你這一塊,我手上只有指頭長一段了。這一段,我得留來給六爺用。”

老王大夫小心翼翼地包好那段水參子,放進衣袖裏,摸出谷柏新先給的金錠,放到谷柏新手上,笑道:“我雖愛財,但與六少奶奶作了交易,便得守諾。”

尋香卻道:“老王大夫,這診金你收下,只是你將來種出水參子了,能不能給我一點種子?我現在這點本來是用來做種子的,可是救人當前,留不住了。”

老王大夫點點頭,“種水參子可有什麽要領?”

尋香茫然地看著他,“以前只見祖父種在個水盆裏,盆底放些石頭,和養尋常的水生植物沒兩樣。後來祖父不在了,就父親養,家裏人陸續去了,就梁媽媽養。不過,梁媽媽說這東西,太過貴重嬌氣,很難養活。”

“我回去後,多方面查查古書,再種吧。”

老王大夫看看屋裏的傷員,又看看谷柏新,“谷家三老爺,你跟我出來一下。”

大家恐怕老王大夫有重要的話交待,祖父祖母、尋香、範氏和文氏都跟著谷柏新出了小套間。

“老王大夫,去客廳說吧。”

谷柏新把老王大夫請到客廳,月鵑上了茶來,老王大夫惋惜地道:“六少爺傷得這麽慘重,雖然活過來了,你們得有個心理準備。恐怕好了會落下殘跡,甚至可能一直癱在床上。我只能盡力而為。”

谷柏新眉頭緊皺,嘆道:“請王大夫盡心醫治,盡可能地讓他的情況更好。”說著又把一個小小的金錠放進他手裏。

老王大夫瞄一眼尋香,推開道:“雖然我愛錢,已經和六少奶奶說過了,不收診金,這事我自當盡心而治。而且,現在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我能把六少爺這麽重的傷,能治好到幾成。待會我兒回來後,我讓他回去幫我收拾些東西,上你家來住幾天,好觀察六少爺的病情。”

“有勞老王大夫費心了。”

谷柏新眼睛一紅,深吸一口氣,把淚水吞了回去。

今世的變化太大了。前世沛林是病死的,今世不病死,就要他落下一身殘跡嗎?

尋香心裏抽痛得,人蜷在一張椅裏,不停地顫栗,額上直冒汗,擡起左衣袖抹抹額,那抹翠綠在眼前閃耀。

“救林兒,救好我的林兒。”

黑暗中那個美貌的女人,在她眼前不斷地浮現,聲厲色嚴地指著她不斷地高喝:“你若救不好我的林兒,你就沒本事!”

尋香瞟一眼範氏,驀然生出一各奇怪的感覺,沛林與範氏實在不象母子,沛林跟那神秘女人倒是長得有些相象。

不由得又瞅了眼谷柏新,雖然他一幅痛心疾首的樣子,但是沛林冗長的臉兒與谷家方中帶圓的臉形極不相同。

又看眼祖母,沛林也不朝祖母的。

奇怪……

“王大夫,沛林的傷勢老夫心中有數。就是用盡天下好藥,谷家傾家蕩產,我都願意。”祖父認真地表態。

老王大夫坦言道:“藥是一個方面,還有時間肯定會很長,而且要讓他恢覆接近正常人的話,恐怕真的會費不少藥錢。”

“老王大夫,藥錢的事,你不必擔心,只管用!我谷家這麽大的產業,還救不活一個孩子?”祖父中氣十足地道。

老王大夫點點頭。

“周媽媽,把東頭的一間上房收拾一下,晚些好給老王大夫住。”祖母吩咐道。

大家因此而略略安心下來。

只有文氏心中閃過一縷陰寒,谷老頭為了谷沛林,不惜傾家蕩產,暗算谷沛林倒是對了,還是錯了?倘若谷老頭真的把谷家的錢都耗在那個半死的廢物身上——

46 禍不單行

更新時間2012-11-27 18:45:55 字數:2098

是夜,尋香守護在沛林床前。

沛林能喝水,能眨眼,說話極微弱,老王大夫說傷得太重,氣血淩亂、微弱,暫不宜說話。

他看著尋香,只弱弱地吐出“尋……香”,疼痛的五腑六臟不堪承受,便痛得昏眩過去,額上布滿汗珠。

尋香拿著白白的手絹,溫柔地為他拭汗,心疼地勸慰:“沛林,別急,等過陣好些,再慢慢說。”

“六少奶奶,老王大夫來了。”

老王大夫端著一碗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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