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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和前世一樣,一對底下刻著‘平安’‘吉祥’,一對底下刻著‘福祿’‘壽禧’。

“爹,大門有渾水縣衙差來送官函。”宋氏的三子谷柏修負責管理著谷園的花草樹木,早上見大門處的一叢花有些幹枯,一大早帶著人在外邊收拾那花木,大門有官衙來送信,連忙跑進來報信。

嫡長子柏華是七品縣丞,昨中午吃過喜宴後,就趕回了錦縣。谷庭儀有點奇怪,怎麽會突然有官函來家裏呢,連忙起身出去,那送信的差衙乃渾水縣衙的一個小頭頭張懷富,正在穿堂大理石屏前候著。見谷庭儀帶著一幫兒孫出來,遠遠地就作揖賀喜:“聽說谷老太爺的三房昨日娶孫媳,小的給老人家補聲喜。”

二子柏雄從袖子裏摸出一小串銅子,笑著放進他手裏,“一點喜錢,請你買酒吃。”

張懷富眉開眼笑地接過喜錢,將手上的官函捧到谷庭儀面前,“老太爺,這是衙門抄送的副本,正本衙門已經存檔備案。小的把它送到你手上,你可拿好了。”

谷庭儀拿過官函,淡淡一笑,打開來慢慢細看。張懷富連忙拱一拱手,邊走邊告辭:“小的還有別的事,得先回城裏了。”

14 掃把星

更新時間2012-10-26 0:33:52 字數:2065

柏雄笑著將張懷富送出穿堂。轉身回來,卻見父親臉色蒼白,身子似乎顫栗不已,急切地問:“爹,官函上說什麽?”

谷庭儀臉色陰沈,十分不悅,將信遞給他。

“什麽,朝庭出了新規定?爹這一批老官仕,從本月起全部停止發放致休俸銀?”柏雄臉色一變。

歷代以來,官員退位後,還拿著全額俸祿的並不多。就是公侯伯爵,都有祿終之時。谷庭儀生性要強,任巡州同知多年,開渠拓荒,每年為朝庭納的稅額最高,所以才得到致休祿。這份俸祿,是朝庭和百姓對他的肯定,是他安閑養老的美好回顧和炫耀。才拿了三年,就要停致休祿,一生的驕傲跟著也斷了。谷庭儀臉色發白,渾身抖得厲害,兩眼漸黑,身子往後一倒。

三子柏新一把攙著谷庭儀,急切道:“爹。你可得多保重。”

“快扶進屋裏。沛豐你快帶人去請郎中。”莫氏緊張地揮揮手。她不是谷庭儀,所以體會不到這事對她的打擊,在她看來不就是每年沒了一千兩的銀子。不當官有五年了,正所謂人走茶涼,老爺子每天回味掂記的不過是往事。

嫡長孫沛豐今年二十六歲,和沛林是祖父祖母最疼愛的孫子。他放開兒子浴強的手,叫上弟弟沛華,一起往大門邊跑去。

一大群兒孫擁著祖父祖母來到正房外面,安靜地站在走廊上,只有柏雄和柏新攙著祖父和祖母進了房裏。

五十五歲的宋氏領著兩房庶出子孫遠遠地站在正房外的一角。

沛林和尋香牽著手,站在門外,著急地皺緊眉頭。尋香心裏暗暗祈禱,祖父千萬別有事,前世他就是得到停發致休金的官文後,急火攻心,沒幾天就病死了。

“怎麽了?”

文氏作為當家主母,需給新媳婦見面禮,怕祖父祖母埋怨她一大早忽略了長輩禮數,所以沛林他們走後一會,就和範氏趕來北院了。見得大家往正房湧去,快步追上來。

嫡長孫媳汪氏牽著兒子明強,小聲道:“來了官函說要停發祖父的致休祿。”

文氏白一眼尋香,風風火火地道:“果然一大早就有事,我在松香院做事都不安心,把事情交待給秦媽,就趕了過來。”

莫氏在屋裏聽到她的聲音,覺得她的話太難聽,似乎在咀咒什麽,走出來,不高興道:“什麽果然一大早就有事?你這當家的,怎麽腦子給當出毛病了?”

“都是尋香這個掃把星。”這時文氏更覺尋香晦氣,氣呼呼地沖莫氏道:“母親。不是我挑人刺。你不知,尋香昨晚不小心,竟然把喜燭打倒在地上,燒壞了她昨天穿的嫁鞋。大喜的時候,哪有不小心自己燒壞嫁鞋這種事?還不是犯了惡神,才會糊裏糊塗招來火厄。所以我心裏不安得很,總怕著家裏會出什麽事。”

莫氏皺皺眉,看眼站在門口邊的尋香和沛林。尋香昨晚燒了嫁鞋的確不太好,可文氏這麽張揚,大清早指著罵尋香掃把星,一樣地犯忌。看眼屋裏,老太爺正氣哼哼地不順氣,嘆道:“大媳婦。你若想老太爺活得久點,說話做事別太厲害。好歹人家是剛過門的小媳婦。尋香是晚輩,有作得不對的,你作為長輩,對她該幫助,該訓斥,只管盡心盡力地去做。沒有把什麽話都拿出來,當這麽多人宣揚的道理。”

範氏在人群外站著,聽到莫氏的話,心裏暗暗高興,巴不得莫氏再訓訓文氏。文氏實在太厲害了,剛才故意和她走到沛林他們後面,把她給婉轉地訓責了一通,說白了,就是對她私自拿了尋香鳳冠的事有意見,非逼著她要將鳳冠交出來。礙於文氏的勢力和手段,她不得不軟懦,雖未明說把鳳冠交出來,但不交的話,文氏已經暗示了,必然要為難松香院和翠竹院。

文氏從來沒被莫氏重話說過,此時為了尋香這個掃把星,竟然被婆母當眾教訓了。看來這對老東西真的看重沛林得很。那心高氣傲的脾性,哪裏吃莫氏這一手?

當即臉色一變,委曲道:“婆母。我可是為了谷家好。別說我有心欺負晚輩。今日當眾人面,我醜話說在前頭。若是往後谷家太平無事,我負荊請罪,任婆母責罰我一把年紀,口無遮攔。若是接二連三不順利,可別怪我這個當家沒預先把話說明白。尋家十幾口人,怎麽會最後只剩下個尋香的?渾水縣沒有人不說她克親破家的。若說我欺負晚輩,把她前面進門的幾個孫媳叫出來問一問,我有刻薄過她們嗎?別說她們,就是尋香,我也是有心想對她好。我急急忙忙從松香院過來,還不是為了趕上早安,給她見面。”

她從腰上解下個沈沈的錦袋,揚了揚,眼角潮濕,聲音哽咽,“二弟妹,三弟妹,你們可以打開看看,以前進來的小媳婦,哪個有得到這麽多的見面禮的?”

汪氏走上來拿過錦袋,解開,從裏面拿出一對寶石耳環,臉色一變,“婆母偏心。對六弟媳出手這麽大方。就是我進門時,也沒拿到這麽大的紅包。”

莫氏看了眼那耳環,那是當年她給文氏的見面禮,那對寶石耳環不僅價值昂貴,更重要的是意義非凡,代表著將來要繼承掌事大位。沒想到她會拿出來給尋香,可是她為何這麽罵尋香掃把星呢?

“我是對尋香很失望。想她昨晚燒了嫁鞋的事是不小心,可是,這會家裏收到不好的消息,父親又急病了,我不能因為看重老六,喜歡老六,就不顧谷家的安危。所以才掏心掏肺說了這麽多。”文氏看似著急地哭訴,其實心裏不慌不忙,在來的路上早就準備發了,既要大方出手,但又不失去東西。老太爺這時有事,正是天時、地利、人合,順了她的心思,並打擊尋香。

莫氏被她吵得心煩,揮了揮手,“你們全都下去,老太爺這會還舒坦過來呢,讓他安靜一些。”

尋香藏在沛林身後,無地自容,果然這麽快就背上‘掃把星’的大名了。

15 祖母的警告

更新時間2012-10-27 2:57:24 字數:2101

“尋香。你進來,我有話和你說。”莫氏轉身進了屋裏。

尋香怯怯地跟著進去,正欲散去的人都停下腳步,看著正房門口。

屋裏,莫氏坐在小廳上首,背後的墻壁上掛著祖父書畫的青松展翠圖和一幅對聯,屋裏的紅木家俱和布置跟前世沒有兩樣。

“往後你若再出不好的事,可別怪我沒給你機會。”

兩個月前,老太爺和柏新商量娶尋香進門時,她打過訕嘴,覺得尋家只剩下尋香,這丫頭命太硬,怕對沛林不利,想退了這婚事。可是老太爺和柏新覺得尋家祖上是開國重臣,又請人看過尋家的風水,尋家的人短壽,是尋家房宅有問題,尋香沒出事,因她命大福大,堅持要將她娶進谷家。

莫氏是個順夫的,老太爺這麽說,自然不會強行違他,又暗中找了好幾個半仙看了尋香的八字,都說她不是個克親的人。昨天見尋香長得水靈、聰慧,的確不象福薄的人,心裏才接受了她。

可是,今天一早就出不好的事,雖然不能怪尋香,文氏那麽一鬧,莫氏一向迷信,表面上吵了文氏,內心把她的話完全聽了進去,心裏堵得難受。

“祖母。尋香以後一定小心。”尋香不敢說鞋子是她自己有意燒壞的,只得低頭小聲應著。

“你往後,好好給我和老太爺爭口氣。”

文氏曾言有相士說過,若尋家的風水太壞,兒女就是命生得好,難免不出兇克之事。莫氏見她柔順,此時再細看她的長相,的確不象福薄的人,不敢往壞的方面深想,只有希望她興旺,

“尋香一定努力。”

尋香咬緊嘴唇,強忍著沒哭出來。別說今世才十三歲,就是前世十八歲,遇上這樣的事,還是很緊張可怕的。一個沒有親人可依靠的女孩,嫁到婆家,第一天就不討人喜歡,未來可謂一片黑暗和茫然。

她只能在心裏黙念著“勇敢,智慧”,以鼓勵自己不要被未來的黑暗所打倒。

莫氏看她頭上戴著鮮艷的海棠花,身子瑟瑟顫栗,那花都要掉下來了。這可憐的樣子,著實被文氏那麽一鬧嚇壞了。先前沛林和她來敬茶時,兩人手牽手的進來,沛林似乎很中意尋香。語氣放柔和下來,“你記住我的話。往後給我好好的。”

尋香使勁點頭。祖母說的好好的,不是要她什麽好好的,而是不要犯‘掃把星’。

“出去吧,沛林一定著急了。”莫氏提到沛林,嘴角掛起一個淡笑。

尋香行個福禮,全身輕輕飄飄地出去。靈魂已經很冷靜,很勇敢了,還是有些招架不住,心裏冰冰的,渾身軟軟的,象在地獄裏一般。

“香。”沛林溫暖的手挽著她,感受到他淡淡的溫暖,尋香慢慢活過來,心裏舒服了一些。

沛林真的很體貼她,感覺到她全身發冷,索性半擁著她,還握著她一只手,給她哈熱氣。

沛林關註著尋香,沒註意到外面的人都還沒散去,走了幾步,才發現走廊上所有的眼睛看著他們。

“六弟真是體貼。都四月的天了,還給小媳婦暖手?”汪氏輕笑道。

尋香蒼白的臉上染起一抹紅暈,連忙從沛林懷裏掙紮幾下,怕大家笑他們太兒女多情。

沛林淡笑一下,並沒松開尋香,向大家點點頭,“我們先回去了。”

文氏使勁揉著胸口,哀嘆道:“怎麽了得,家裏娶了這麽一個‘大神’回來,把祖母的心肝迷得暈乎乎的。我真是為谷家擔心得很。”

周媽媽從屋裏出來,小聲道:“老夫人說了,這裏有二當家和三當家就行了。大家先回去吧,若是有事,會派人通知大家的。”

張媽媽從汪氏後面上來,攙著文氏,輕輕給她拍著胸,打著背,心疼道:“你就是太操心過度,什麽事也不將息著點。”

“我就是勞碌的命。大家好了,我才會好。”文氏嘟嚷著,往東院走去。她的大兒媳汪氏和二兒媳安氏帶著孩子緊隨其後。

範氏和二嫂劉氏對視一眼,心領神會,都不住聲,各自帶著兒子、媳婦、孫子們往自己的院子回去。

宋氏看眼可憐的尋香,帶著兒孫們回了西院。

沛林和尋香往東院與北院間的青石路走去,劉氏帶著兒孫往東北角的春睦院去了。

穿過長長的竹林。範氏讓大兒子沛光和柳氏先回翠竹院,範氏和錢媽媽在竹林邊等著沛林夫婦。

範氏不冷不熱地對他倆說:“你兩個跟我去春和院。”

尋香看一眼從竹林岔道繞路而去的沛光夫婦,心頭不是味道。前世婆母雖對外懦弱,對內奪過松香院的月銀,卻不象今世,一來就拿走她的鳳冠和貼身的值錢首飾。即使要保管鳳冠,直接和她說就好,也不至於兩人之間沒有相商,讓文氏鉆空子,鬧出場事情。

春和院正面四間,左右各帶兩間廂房,沛光和沛林未成家前各住一邊廂房,如今妾室陳氏帶著庶女華錦住了西廂,大門處帶兩間倒房供小廝住,背院是雜役房和下人房。

“三太太,這麽快就回來了?”清禾正在院門口張望,見到三太太和六少爺他們一起回來,看著尋香低著頭,象受了委曲,心中很是詫異,按理,現在大家應該還在北院說話才對。難道尋香不討人喜歡?全渾水縣的人都在背地裏說尋香是掃把星,看她這樣子,在老太太那裏,一定吃臭了。

“清禾,你在院門口守著,我和六少爺他們說句話。”

範氏十分謹慎,院裏有三個丫環,三個婆子,兩個小廝,卻只信清禾和錢媽媽,別的都是文氏的耳目。

尋香進院門時,與清禾對視一眼,又低下頭跟在沛林身後。

清禾長得清秀,識得字,懂些詩書,為人很機靈,雖然伺候過沛林,可是給三老爺暖過床。範氏本有心將她給沛林作暖床丫頭,清禾是個要臉的人,不願一身侍候爺倆以招人笑話。

前世清禾雖不象別人那樣明的罵著恨著尋香,對尋香也並無一點好感與溫暖。

範氏將他們帶進自己屋裏,讓錢媽在外面守著。

尋香想不明白,婆母這時竟然知道周全防範有人聽到他們說話,昨夜拿鳳冠時卻不懂周全地考慮。

16 “富貴”的婆母

更新時間2012-10-28 3:20:39 字數:2111

範氏自顧坐在上座的圓木椅上,尖長的臉一沈,責怪尋香,“昨晚我不是讓吳媽給你說了,那鳳冠我幫你保管了,為何你半夜三更的還鬧?那守院的小三和小五,是出了名的大嘴,你昨晚才發瘋,他們當即就給文氏說了。”

尋香一楞,範氏竟然信了文氏他們。心裏一緊,文氏真是把範氏的性子給拿準了。果然,在她和婆母之間撕開一道裂痕。前世,她怎麽沒發現婆母如此沒有腦子?

沛林一楞。母親一向軟懦,很少見她這麽兇地。連忙解釋:“母親。昨晚尋香真的沒有鬧過鳳冠的事。”

“你昨晚醉了,哪裏知道得這麽清楚?別為這掃把星,狐媚子解釋。你看她,哪有早上去請安,把鮮花戴在頭上的?”範氏指著尋香,臉色越發難看。

“母親。這花是我給她戴的。”沛林啼笑皆非,母親真是太糊塗。

範氏先是一楞,看兒子很護著尋香,心裏不舒坦起來,把兒子養大,小媳婦才娶進來一天,就這麽心疼她,生怕她受了委曲,因此更是生氣。

想著昨晚尋香不小心,燒壞嫁鞋的事,令文氏當作話柄,當眾罵她是掃把星,令三老爺這邊很沒面子。惡聲道:“你昨晚怎麽會觸那麽大個黴頭,燒了嫁鞋?這下大伯母當所有人罵你掃把星,你被渾水縣的人罵慣了,可以不在乎,可是你想想我們的感受。我們是安寧清貴的人家,雖不是王侯之家,卻也是方圓兩百裏數一數二的人家,哪裏背得起掃把星這個名?”

範氏娘家是錦縣的,她爹原來是巡州的一個七品屬官,專門分管水利,與谷庭儀是同事,所以兩家結了親。尋家祖上雖有官,可是尋香的父親卻是個無名儒生,而且還死得很早。所以範氏並不認為尋香出身帶貴。

今世婆母也如此苛難自己,尋香面如死灰,心中不斷顫栗,低著頭,開不起一句腔。

沛林覺得尋香真是冤枉,從昨晚到現在都在被人欺負。便岔開話題:“母親。恐怕鳳冠的事,是杏兒告訴給文氏的吧?昨晚她爬多的床,若不是尋香機靈將她打暈,我的名聲就毀在她手上了。”

範氏對杏兒一樣恨得很,昨晚都暗示杏兒了,想做沛林的通房,就得維護她這邊的面子。杏兒既不顧她這邊的面子,就怪不得她不容她。

“你倒是有些厲害,竟然把那個辣貨給打暈了。”範氏突然笑了一下,想不到這看上丟斯文秀氣的尋香還有這一手。

屋裏的空氣似乎變得緩和一些。範氏看尋香手裏握著個紅色的錦包,一把奪過來,臉色更放松一些,邊看邊念叨:“這是祖母給的紅包?兩對吉祥金錁子?一共四個,二兩一個,祖母給了你八兩金子。”

前世,尋香嫁過來時,得到的紅包,在屋裏沒放上兩天,就被婆母要去了,但前世婆對尋香沒這麽兇。今世實在不同,尋香看著她手上的紅包,一陣心疼,眼看在谷家的日子就不好過了,這兩對金錁子對她來說很重要,得想法留住它們才行。

範氏看尋香眼神勾勾地看著紅包,很是舍不得的樣子,兒子又在面前,怕失母親的尊嚴,假裝無意要她東西,把紅包往桌上一放,嗔道:“瞧你這樣子,我範家良田千畝,鋪子數個,嫁到谷家,堂堂三太太,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穿金戴銀,上下差奴喚婢,還差你這點東西?”

沛林拿起桌上的紅包,向範氏拱手笑道:“母親最是富貴吉祥。你生了一陣氣,好好歇一會吧。我和尋香不惹你心煩了。早上,大伯母來尋事,我們沒吃早飯就去北院了呢。”說著一只手按按肚皮,意思是腹中空空呢。

範氏沒想到沛林會抓起那紅包,心中氣不打出,更覺心煩,兒子這麽快就胳膊往外拐了,又不能罵兒子。只得另尋時機,取了尋香的金子。不悅地道:“尋香,你記著了。從現在起,松香院若是再有一點不對的事傳出來,你就別叫我母親!”

尋香得瑟一樣。今世,範氏不折不扣是個惡婆婆。面前的路,比前世似乎更窄更難走。

出了婆母屋裏,剛下了臺階,西廂屋外,柳氏淡淡地看著他們出來。華錦靠在她娘身邊,吃吃發笑。嫡孫媳過門後第一天去給長輩請安,因為柳氏是妾,便沒有資格去湊熱鬧,所以早上柳氏和華錦在屋裏睡了個懶覺。剛才隱隱聽到範氏屋裏傳來訓罵聲,看到尋香臉色灰白難看地出來,猜到這個背時的小媳婦,被範氏責難了。

尋香低著頭,斜睨一眼她們,前世才嫁過來時,華錦還肯與她作伴,可是沒多久,因為大家罵她掃把星,華錦不僅討厭她,還處處算計她手上的月銀。

唉。整個谷家,除了沛林和吳媽,沒一個向著她的。

尋香心情抑郁地和沛林回到松香院。

才進院子,一個婆子迎了上來,“六少爺,六少奶奶回來了?”

“東西還沒搬完?”沛林怔一下,她是文氏先前帶來搬東西的李婆子,此時那些嫁妝應該都搬走了,她還在這裏做什麽。

“三太太沒給你們說?從今天起,大太太讓我在松香院管事。”李婆子看似恭敬,眼神卻十分尖銳地掃過尋香。

“剛才我們從母親房裏過來,沒聽她說起這事呀。”沛林揚揚眉道。

正這時,錢媽媽追了進來,高聲道:“六少爺,六少奶奶,先前你們走時,三太太忘記了告訴你們,今天起長房那邊的李婆子在松香院主事。”

沛林揮揮衣袖道:“隨便你們。只是我和六少奶奶到現在還沒吃早飯呢。”

“六少爺,六少奶,吳媽在小竈上給你們煨有紅棗粥。”杏兒正在掃院子,看到尋香慘淡的臉色,猜到她在北院一定受了什麽委曲,心裏興奮不已,裝作低眉順眼的樣子,輕聲說道。

沛林看都不看杏兒,拉著尋香徑直往西面的膳廳走去。

吳媽西面的走廊上,心疼地看著沛林,“少爺回來了?你們餓了一早上,餓壞了吧?我去給你們盛粥。”

“有勞吳媽媽了。”沛林知道她受了委曲,從西面臺階上了走廊,沖她笑一笑,和尋香走進膳廳。

17 沒完沒了

更新時間2012-10-29 2:11:18 字數:2049

吳媽媽從小廚房裏端上兩碗熱熱的棗粥,尋香與她交換一個眼神,似有話要說。

李媽媽沈著臉走進來,看著桌上的棗粥,似乎這粥有不妥的地方,令吳媽媽心裏很不舒服。

尋香見她進來,低著頭吃粥,思付著待吃罷粥,再去吳媽媽屋裏找她。

沛林不習慣李媽媽在眼前晃來晃去,聲音淡淡地道:“李媽媽,難道我院子裏人手多,沒事可做?”

李媽媽從東院的一個粗使婆子升為松香院的主事婆子,級別長了一大截。雖然松香院人手不多,可是她不是來做粗活的,是來盯著他夫婦倆的。

“我來檢查一下這粥有沒有煮得太稠,六少爺和六少奶奶的身子金貴,可不能待薄了。”李媽媽並不因為六少爺是主子,就懼怕他。

“好了,這裏有吳媽媽伺候,你去幹別的吧。”沛林並不因為她是主事的婆子,就覺得她應該閑著,只是盯著別人。

“若是六少爺和六少奶奶對下人,哪裏覺得不滿意,直接告訴我,我一定好好懲治這些刁奴。”李媽媽想,畢竟是第一天過來,不要和六少爺弄僵的好,轉身走了出去。

吳媽媽氣得臉色發白,咬咬嘴唇,硬硬生生把委曲咽了下去。

“吳媽媽。往後松香院的事還勞你多操心著。”沛林認真地道。

“我就怕會觸怒大伯母。”吳媽媽皺著眉道,“其實老奴什麽活都能幹,只是最怕被人冤枉。”她還在為早上文氏胡亂責罵的事難過。

“你受的委曲,沛林知道。只是我過些天就要回書院上學,院裏只有六少奶奶,你是個厚實的人,需多為她擔著些。”

吳媽媽再次和尋香交會一個眼神,眼角斜掛著門外,想問昨晚上發生了什麽事,杏兒“沙沙”地掃到了西面的走廊上。走到門口,李媽媽直挺挺地貯立在庭院中間,兩眼冷冷地看著膳廳這邊。心裏一片苦涊,往後這院裏全在文氏的監視與掌控下,那日子該是多麽難熬。

尋香和沛林從吳媽的動作,推測出屋外有人,都不說話,埋頭專心吃粥。

“三太太。你來了。”李媽媽在外面喜悅地叫道,聲音十分做作。

範氏帶著清禾進來,看她一眼,臉上不喜不怒,表情平淡,直接往正房走去。

“六少爺和六少奶奶還在膳廳吃粥。”杏兒殷勤道。

“我去屋裏等他們。”

聽到母親來了的聲音,沛林把粥吃得更快。尋香心中一動,他們才從婆母那邊過來,先前錢媽媽又跟著帶過話了,現在婆母親自過來,她還有什麽話沒說完?莫不是為了這兩對金錁子?

尋香故意把粥吃得比沛林慢些。只一夜一早上,發生的事太多了。

沛林先吃罷粥,對她道:“我先回屋裏,看母親還有什麽遺漏的事要交待。你慢慢吃。”

吳媽回身看著他們,尋香一直看著她,動作越來越慢,似乎故意的。六少奶奶年紀小,鬼精靈鬼精靈,她這麽做一定有什麽事。吳媽揣測著,折回廳裏,站在尋香身後,小聲道:“六少奶奶,若是粥不夠,我再給你添。”

沛林出了膳廳,在門口停下腳步,看著杏兒極其緩慢地掃地,似乎膳廳外面這段走廊極臟,垃圾極沈,掃不動,掃不完一般。

李媽媽在庭院裏見沛林一直盯著杏兒,似乎對她不滿,輕咳一聲道:“杏兒。西邊的走廊掃了,別漏了少爺書房外的那一段外廊。”

杏兒擡頭看李媽媽時,才發現沛林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連忙拿著掃帚往西南面的外廊走去。

沛林往北面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直直地看著李媽媽無所事事地站在院子中央。李媽媽雖然年紀大,性格冷沈,可是被他這麽不聲不響地看得心裏一毛,便往小廚房走去,嘴上笑著說道:“我去給三太太端茶。”

沛林點點頭,站在膳廳外面不動。

廳裏,吳媽媽看見李氏去了隔壁的小廚房,好象少爺往上房去了。才小聲道:“昨晚倒底怎麽了?”

“杏兒爬少爺的床,被我打了。我高聲叫過你,你卻睡死了。”尋香此時不急於說這事,把紅包裏的金祼子倒出來,塞到她手上,“這個你幫我藏著。明天我出去祭祖墳時,再把它們帶出去。”

吳媽媽很詫異,這麽大的事,昨晚怎麽會睡過頭了?她一向很警覺的。接過來金錁子放在衣袖裏,有點緊張,好在文氏還沒懷疑喜鞋上那兩顆珠子的事。

“在北院,你受氣了?”文氏關切地問。

尋香抿著嘴,睫毛霧濕,使勁搖搖頭,吸口氣,道:“我回屋了。”

屋外沛林聽到尋香出來的聲音,幾步躍上往上房的臺階,飛快進了上房。尋香出來時,外面一個人影都沒有,低著頭快步往上房走去。

“尋香還沒吃好?”範氏見兒子先回來,拉著他坐下。

“女子吃飯需數,她吃得慢些合乎淑儀。”沛林站到她身邊,笑著答道。

範氏拉著他的手,疼愛道:“現在尋香不在,我有話問你。昨晚你們合房了?”

“哪有的事?尋香賢良淑德,牢記著你的話呢。”沛林圓滑地回答她。

“你記著,她沒滿十五之前,不要動她,不然老的會罵我們教子無方,奸宿幼女。雖然窮人家常有這樣的事,我們可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

範氏這話令沛林覺得好笑,什麽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大戶人家奸宿幼女的事最多。

“你若想要女人,娘給你再添個良妾吧。畢竟你已經十五了,祖父祖母又盼著你能早有孩子。”

尋香走到外面,正聽得此話,不好進來得,便在門外停了下來。李媽媽端著茶走到她後面,高聲道:“六少奶奶,在外面發什麽呆呢?”

尋香只得低著頭走進屋裏,給範氏行個福禮,勾著頭退到旁邊。

李媽媽把茶放到範氏手邊的桌上,看看他們,笑瞇瞇地道:“三太太,我在外面,有事盡管吩咐。”

範太太沈著臉向她揮下手帕。李媽媽低著頭出去,站在外面的走廊上。

18 驗身

更新時間2012-10-30 0:21:11 字數:2063

範氏把桌子一拍,尖聲道:“尋香。你要進來便進來。堂堂大戶人家的正室媳婦,剛才沛林還說你賢良淑德,你怎麽會有偷聽婆母和丈夫說話的毛病?”

尋香有口難辯,也不能辯。自小受的三綱五常的教育,此時,能說什麽?低著頭,抿緊嘴唇,任婆母罵。

沛林沒想到母親如此刁難尋香,心中更是憐惜她。淡笑道:“母親,我們剛才說的,不是不能讓尋香聽。”

範氏看眼兒子,不信他說的昨晚和尋香沒有同房。他這樣子,根本就是著了尋香的道,處處為她說話,處處為她著想,她這當娘的竟不如一個剛嫁進來的媳婦。心中暗罵一聲,真是白養了這個兒子。

順著他的話道:“你說得也是。納妾這種事,可以當大家面說的。尋香,你不會反對沛林這麽快就納妾吧?”

尋香低著頭不語。這麽快就要給沛林納妾?前世說給他納妾,說了半年,沛林就病了,後來沒好再談納妾的事。這一世,什麽都在她新婚的第二天,如洪水決堤一般湧來。若在前世,她不會在意沛林納妾。此時,說到給沛林納妾,心中升起一股酸澀。

“尋香,昨晚你可有記著我的話,沒有上少爺的床?”

尋香臉灰白的臉色升起一抹紅暈。昨晚她上了少爺的床,可是她和少爺之間沒有什麽事。這話怎麽回答的好呢。前世是個老實人,今世骨子裏還個老實的人,只是多了些防備心,變得比前世勇敢些,但還沒學會狡猾。

“我說的你不聽?”範氏看她楞楞地,以為她昨晚上了少爺的床,所以杏兒才沒得逞。拿起窗邊小幾上的雞毛棒子,劈頭蓋臉往尋香身上打來,“你個該死的,要害我兒背奸淫之名嗎?”

沛林拉著她娘,叫道:“母親。我和尋香沒有事的!”

李媽媽聽到屋裏鬧的事,想著文氏說的,昨晚杏兒被六少奶打暈後,醒來看到六少爺和產少奶抱成一團親嘴,然後被他們扔出來,猜尋香已經破了身子。從外面進來,裝作息事寧人的道:“三太太,你莫急,尋香有沒有不聽你的話,帶到裏屋看看不就知道了?”

三太太覺得李媽媽說得也是,可是李媽媽是文氏的人,不習慣叫她作事,便慣性地大叫,“吳媽媽。”

吳媽媽看尋香走後,把碗收進小廚房,便在走廊上留意著正房這邊,聽到三太太的叫聲,飛跑上來,“什麽事?”

“把尋香帶進去,看看,她的身子破了沒有。”

吳媽媽看眼可憐的尋香,心裏一陣嘆息,十三歲了,雖不算成年,可是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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