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扶正三個椅子，金光瑤示意秦愫和莫玄羽落座，對莫玄羽柔聲道：“小羽，你說你修習了鬼道，成果如何？”

莫玄羽有些驕傲地昂首挺胸道：“我覺得，要是魏無羨不用陰虎符，我不會輸給他，畢竟他這輩子修習鬼道的時間沒我長，我可是跟上輩子的他學了幾十年了！”

金光瑤笑道：“那得恭喜小羽了，不過鬼道容易迷失本性，你也要小心。”

莫玄羽道：“瑤哥放心，這個問題魏無羨上輩子解決了，我不會被反噬的！”

秦愫像是不喜歡看他嘚瑟的模樣，涼涼道：“跟魏無羨不相伯仲啊，那你現在修為可在瑤哥之上了，有何想法呀？”

這話可是誅心了，莫玄羽趕緊道：“瑤哥，我不跟你爭，我會幫你的，幫你當宗主，當仙督，我還要幫你報仇，殺光所以欺負你的人！”

見他激動的模樣，金光瑤不由得笑了起來。“小羽，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嗜殺？”

莫玄羽小聲道：“哪裏嗜殺，分明有些婦人之仁……”

秦愫難得讚同的點點頭。

金光瑤有些尷尬，道：“小羽，那些人是殺不完的，只要我還想做仙督，想修瞭望臺，背地裏嚼舌根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那就有一個殺一個。”

金光瑤擺擺手，道：“但是，讚同我的人也會越來越多。”

莫玄羽一下子哽住了，難以置信道：“瑤哥，你的意思是……”

“我要做仙督，要號令百家，要修瞭望臺，要安撫黎民。我生前的罵名滾滾又如何，若我做成了，必定流芳百世。到時候，阿娘也不會再被人唾罵，我也算是盡了孝道。”

莫玄羽激動道：“可是瑤哥，他們，就這麽算了？你不用怕他們的，魏無羨又怎樣，我就算敵不過他，同歸於盡還是能做到的！”

秦愫冷哼一聲，鄙棄道：“真有出息！”

看著金光瑤陰沈的臉色，莫玄羽訥訥不敢言。

“小羽，你和阿愫都是重生的，但我不是，計較那些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前世，阿愫對我是愛恨交織，你則是愧悔交加，但今生，你們都站在我這一邊，所以小羽，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出事。”

“可是，可是我真的咽不下這口氣！瑤哥，咱們兄妹三人都死在聶懷桑的籌謀之下，藍曦臣刺你一劍，藍忘機斷你一臂，魏無羨多管閑事，他，他還用我的身體……你要我如何咽下這口氣！”

金光瑤道：“我什麽時候要你咽下了？只是小羽，你以為死就是最重的報覆嗎？”

秦愫道：“那你有什麽計劃？可別跟我說無為。”

金光瑤道：“無為而無不為。”

莫玄羽道：“什麽意思？”

金光瑤道：“這個啊，你問阿愫吧，她當懂我。”

秦愫的白眼都要飛到天上去了，金光瑤笑了笑，給姐弟倆留出機會好好交流。

莫玄羽使勁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氣對秦愫道：“阿，阿姐，瑤哥這是什麽意思？”

秦愫道：“他的意思是就算把聶懷桑、魏無羨和藍忘機都搞死了也未必太平。”

莫玄羽道：“難不成就由著他們跟瑤哥作對？！要不先把聶明玦搞死！”

秦愫冷笑道：“由著他們？他是金光瑤不是傻白甜的白蓮花！”

莫玄羽皺了一張俊臉：“不是無為嗎？瑤哥到底什麽意思？”

秦愫道：“我這麽跟你說吧，這輩子薛洋沒搞事，聶明玦跟咱們家這位矛盾還沒擺在明面上，修瞭望臺應該能得到聶氏的支持，所以啊，咱們當家的勸我咽下這口氣，以大局為重，蒼生為重，啊呸！”

莫玄羽興奮道：“那修好瞭望臺再殺！”

秦愫更生氣了，拎起莫玄羽的耳朵道：“殺殺殺，你就知道把殺掛在嘴邊，你說你上輩子除了把自己殺了，還殺了誰了？”

莫玄羽連連討饒，討好道：“我忘了，等瞭望臺修好估計他刀靈已經發作了，也不用咱們動手了。”

“刀靈？什麽的刀靈？”

莫玄羽道：“瑤哥沒告訴你？”

秦愫悶聲道：“說！“

莫玄羽不敢抖機靈，一五一十的將聶氏刀靈和祭刀堂之事告知秦愫，秦愫冷笑道：“呵，就他們家刀金貴，還要人來陪葬！也好，既然聶明玦難逃一死，就趕緊榨幹他的剩餘價值。至於聶懷桑，若是聶明玦死於刀靈，他也沒什麽動力，就一輩子做一個草包廢物吧。”

莫玄羽顯然不情願，眼珠骨碌碌轉了幾轉，又瞅了瞅秦愫的臉色，小聲道：“阿姐，前世你和瑤哥的事暴露後，秦老宗主很快就抑郁而終了，你那幾個兄弟也淪為笑柄……”

果不其然，秦愫聽到後立刻變了臉，目光如箭，額頭青筋暴起，如同地獄中的修羅一般，從齒縫裏擠出聶懷桑的名字，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聶懷桑交給你了！”

“啊？”莫玄羽傻了。“暗殺嗎？比腦子我可比不過他。”

秦愫緩了緩才冷靜下來，但面色還是嚇人的緊，譏誚道：“上輩子你和他關系應該還行吧。這輩子你繼續跟他玩，帶著他玩，鬥雞走狗、吃喝嫖賭，想怎麽玩就怎麽玩。若是你有本事讓他同金光善一般吸上□□，那我便記你一大功。只要你自己別染上了，瑤哥那邊我替你擋著，到時候聶明玦要是讓聶懷桑氣死了，我看他找誰報仇去！”

莫玄羽抖了一抖，不愧是金光善的閨女、金光瑤的妹子，發起狠來也是讓人瞠目。

“那，那魏無羨和藍忘機呢？”

秦愫漫不經心地理了理頭發，道：“只要陰虎符還在，溫氏餘孽還在，魏無羨就會被百家忌憚詆毀、欲除之而後快。除非他妥協，不然就算再立下不世之功，也不會被人接受。至於不世之功，只要瞭望臺建成了，他還有機會嗎？”

莫玄羽若有所思：“所以，瞭望臺必須建！可是藍忘機呢？”

秦愫道：“景行含光的藍二公子就沒人妒恨麽？他跟魏無羨攪在一起已經被人議論了，若不是瑤哥顧忌著藍曦臣壓下流言，只怕早已被口誅筆伐了。若有朝一日他們結為道侶的消息傳出來，他藍忘機的名聲會如何？”

莫玄羽一拍大腿，驚嘆道：“妙啊！藍忘機只能跟魏無羨龜縮亂葬崗，承受百家的流言蜚語。我們和瑤哥什麽都沒做，一切都是他們自找的。”

秦愫不置可否，莫玄羽激動的滿屋子轉圈。“這就是無為而無不為，只要有了瞭望臺，瑤哥就可以垂拱而治了。瑤哥太睿智了，我欽佩至極。不過，”莫玄羽有些失落，“修瞭望臺的阻力也不小，瑤哥還是會……”

“仙門短視，但過個百八十年該死的都死了，瞭望臺留下來，看誰笑到最後。所以咱倆還是消停點，除了折騰老種馬就別給他找麻煩了。”

莫玄羽道：“阿姐，金光善這輩子生病是你幹的還是瑤哥幹的？”

秦愫道：“我幹的。”

莫玄羽皺了臉，“那瑤哥不是啥都沒幹？太窩囊了吧……”

秦愫冷笑。“還以為你活了兩世眼光能長遠，沒想到還是這麽短視。咱倆的手段都不是十分高明，金光善怎麽就著了道呢？他現在被架空難道就是因為這場病？你真覺得他什麽都沒做？他現在可比上輩子精明多了！”

莫玄羽又興奮起來。“原來瑤哥是大智若愚，深藏不露！”

秦愫嗤笑一聲，一盆涼水兜頭潑下：“大智若愚，說反了，他是大愚若智！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人了？”

“什麽人？”莫玄羽不解。

秦愫漲紅了臉，低吼：“藍曦臣啊！藍曦臣損失什麽了嗎？！蠢貨！”

“藍忘機名聲臭了，他……”

“他還是金光瑤的義兄，是藍氏宗主，是端方雅正的澤蕪君！”

莫玄羽一拍腦袋。“阿姐，你沒告訴瑤哥他上輩子怎麽死的嗎？”

秦愫怒瞪他一眼。“怎麽可能！”

“那瑤哥對他有殺手鐧嗎？”

“不知道，反正我沒看出來。”

莫玄羽恨得牙癢癢，蠱惑道：“阿姐，明面上你還是瑤哥的發妻，你就能眼睜睜地看著瑤哥和他，和他……你不想想法子，用些手段？”

秦愫道：“我也想，但是你要明白一件事，要動藍曦臣得能鬥得過金光瑤，你覺得我是他的對手嗎？”

莫玄羽面露難色。

秦愫又道：“我好歹也是樂陵秦氏的大小姐，就算從言情跳戲到耽美，也絕不做惡毒女配！除了給主角添點波折增進感情還有什麽用！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最起碼在瑤哥那裏，我還算是被偏愛的，何必作死地惹他厭惡。無為嘛，我就要睜大眼睛看看，藍曦臣這抹白月光什麽時候變成白飯粒子，金光瑤能不能遺傳到那老種馬一分的見異思遷！”

莫玄羽沈默了一下，道：“阿姐，見異思遷不是好品行，你怎麽期盼著瑤哥……”

秦愫冷笑道：“誰要是能讓他把心思從藍曦臣身上挪開，不論男女，我都能歡天喜地地將這正室之位拱手相讓！”

“那我呢？”莫玄羽腆著臉道。

“滾！你除外！”

看著眼前暴躁非常的秦愫，有想了想前世天真柔順的“嫂嫂”，莫玄羽只覺得女人心海底針，還是不要招惹為妙。

“那，那我就去好好修煉，聽瑤哥的指令辦事，不給瑤哥添麻煩，你看這行嗎？”

秦愫點點頭，突然轉了話題。“玄羽啊，瑤哥生辰快了，你有什麽表示嗎？”

莫玄羽羞赧道：“弟弟我囊中羞澀，阿姐能不能借我一點。”

秦愫笑道：“瑤哥也不缺你那一點，生辰嘛，咱們送的是心意，我這裏好辦，阿松也做好了準備，你呢？總不能來一出百鬼夜行吧。”

“那阿姐你給我出個主意唄。”

秦愫道：“不然你彩衣娛親吧，阿姐我教你跳一支舞，保準瑤哥沒見過。”

莫玄羽笑得很尷尬，但是不敢反駁，只能任由秦愫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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