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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索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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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逸感覺自己如在夢裏,呆怔住了,也不知剛剛發生了什麽,揪著蘇絮就想問清楚。

蘇絮專心熬著粥,連一個眼神也懶得施舍給他。

花逸一手捂著自己臉頰,一手摸摸自己唇間,自己是被調戲了嗎?

還沒想清楚,蘇絮已經熬完粥,越過他施施然就要離開,只輕飄飄留下一句:“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

神奇的術法仿佛一下失了效,悲痛欲絕中,花逸身形覆又縮小如初,真是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了。

小花逸怎麽能甘心,聞著那粥味的香甜,心下一橫,鉆進竈臺裏東摸西摸的,也不知搗鼓了什麽。

然後雄赳赳氣昂昂踏進房間,傲首挺胸,帶著莫名的自信與優越,以居高臨下的眼神掃了厲卿然好幾眼。

厲卿然正撩撥著粥,正想細細品嘗,一見他那樣,手一抖,氣息一窒,忍笑忍得極其辛苦。

只見小花逸撅著個小嘴,臉上蘇絮觸碰過的地方,被他用煙灰畫了個醒目的大圈圈,昭顯著那塊地,受到過獨特的寵愛。

他還不自知行為有何不妥,故意湊近厲卿然身邊,拼命撅著嘴,又用力展示自己臉上的大圈圈。

厲卿然神色覆雜,望著蘇絮欲言又止,終於鼓足勇氣,“他……他是在向我索吻?”

小花逸臉色一下鐵青,指著他顫巍巍道:“沒有悟性,不知所謂。”

蘇絮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把小孩一下就捉了過來,拿起手帕粗暴地幫他擦拭臉:“別顯擺了,幼不幼稚。”

小花逸也不掙紮,乖乖坐好,就是眼珠子不住地轉,也不知又在瞎想什麽。

兩人的互動被厲卿然看在眼裏,他慢嚼細咽地喝下一大碗粥,又掏出手帕細細擦擦嘴,再擦擦手指,很是講究。然後,他決定不讓兩人那麽快活。

“背有點酸酸的,我要他給我捶背。”厲卿然伸了伸懶腰,指著花逸很自然地道,絲毫沒想過自己下一秒會被扔出去。

蘇絮這下倒沒言聽計從,只是托腮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我只管做我自己的事,小花逸要怎麽做,我可請不動。”

小花逸眼裏閃著危險的光芒,但一想起蘇絮之前阻止他動手,拼命按捺下揍人的狂躁念頭,只是冷冷看著厲卿然。

厲卿然歪頭沈思了下,“你給我捶捶背,我給你講,我和蘇絮從前的各種故事。”尾音上揚,還帶了幾分輕佻。

還不等花逸上鉤,外邊就傳來一陣巨響,整個幽谷都搖晃了幾分,不幾時,傳來靈獸慌亂的鳴叫聲。

“我出去看下。”蘇絮對房內一病一幼兩人說,一踏步走出房門。

靈禽撲棱地漫天亂飛,微風拂過,滿是躁動雜亂的氣息,是從谷口傳來的動蕩。

蘇絮提氣幾步游走,就見幽然早已站在谷口,一線之界;幽谷外站著幾撥人,氣勢洶洶。

“諸位這是何意?”幽然負手而立,即使有人襲擊,也不慌亂。

蘇絮觀幾人服飾,太虛觀,蒼浪宗,天渡寺……皆是有名有望的門派,怎麽一下都聚到幽谷了?不過倒是不見無念與淩霄。

“希望谷主能將人交出,以安天下之心。”打前頭,天渡寺亦緣一身僧袍,滿眼慈悲,還念了幾句謁語。

蘇絮不由得心間一跳,交什麽人?她跟花逸前腳剛來,後腳就有人打上門來,不由得她不多想。

“幽然實在不知諸位何意,我幽谷中人,是犯了何事,讓這天下都為之忌憚了?”幽然輕笑一聲,脾氣也是很好。

“她的孩子,你幽谷是想獨占?”蒼浪宗的人按捺不住了,高聲質問。

幽然似乎是勾起了什麽回憶,輕嘆一聲,望著遙遠的地方,帶著懷念,而後悠悠道:“受故人托付,自當好生照養。”

有人嗤笑起來,仿佛不信,“何須那麽多冠冕堂皇,我們都是一樣的。”

幽然挑起眉頭:“我們可不一樣,起碼,我比你們強。”說話間,氣息一發出,場間人呼吸一滯,如遭重擊,從嘴邊沁出汙血。

“而且,你們是有什麽底氣,來挑釁幽谷?”幽然森然望著他們腳下剛剛攻擊過的陣法,那陣法驀然發出光亮,將眾人靈力強力吸取。

亦緣心下駭然,收到了淩霄的消息,他便糾集了各派人前來討人。還以為措手不及間,幽谷會心虛,起碼能坐下好生商討一番,哪知這位聖手這番霸道。

蘇絮卻不驚奇幽然所為,更驚奇的是他們竟然有膽子,跟一位聖人叫板,但觀他們那囂張又充滿欲念的神情,蘇絮仿佛明白了什麽。

利益熏心,什麽事做不出來,而幽然久居谷中,救死扶傷,世人還真當他是什麽慈悲心腸了。

“是我們行事不妥,還望聖人諒解。”亦緣勉強站立,拱手道,決定暫時服軟。

眾人氣力不濟,卻也還是不甘心地望向亦緣,明顯不認同他。

亦緣只擺了擺手,又望向蘇絮:“改日無念再聚。”

眾人像是明白了什麽暗號,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竟然利落就轉身離去。

蘇絮目瞪口呆,木訥地望向幽然:“這又關我什麽事?”

幽然目光帶有同情:“過些日子虛淵弟子清紡生辰,也將補足前弟子的風光大葬之儀式,世間有名望宗派都會參與。”

蘇絮震驚了:“我我……的葬禮?”她一個活生生的人哪裏需要什麽葬禮??

“那他……他們明顯知道我……我是誰吧?”蘇絮驚得都結巴了。

“所以,這更有意思了,不是嗎?”幽然意味深長。

蘇絮擡眼望天,碧藍如洗,她卻覺得自己心間下了一場瓢潑大雨。無念的大葬,是故意為她而設的吧?等她一去,便將她……,那就是貨真價實的大葬了,世間再無此人。

只是,為什麽?何必那麽大費周章,要眾人皆知地除去她?

“幽谷,還容得下你們。”幽然想盡自己僅有不多的善心。

蘇絮苦笑一聲,“未免太晚了吧?”你的善心,來得太晚了吧。

再不多言,轉身離去,她寧願去面對屋裏不靠譜的兩人。

路過一山坡,桑陌和秋光正蹲在一片草藥前,辨認著什麽。

秋光有些費勁,努力道:“這是天芍,玄清,赤羽……”桑陌見他全說對,笑得眼睛瞇瞇。

又見秋光指著自己,認真道:“這是梅花。”桑陌臉上笑容一下凝固住。

秋光拉著桑陌袖子,很執拗:“你沒誇我對,你要喊我梅花。”桑陌微楞,沒能說出口。

即使眾人已經習慣秋小梅秋小梅地叫,她也從沒喊過那個名字,仿佛一說出來,就再也回不去之前那個秋光了。

又或者,她只認定眼前人就是秋光,從不是別的人。

秋光只有一個,從沒有什麽秋小梅,桑陌不肯也不敢承認那個名字。

秋光眼裏閃過難過,他捂著自己心口:“你不叫我小梅花,我這裏痛。”

桑陌幫他揉揉心口,就是不喊,兩人都是一般的死命執拗。

“你不喜歡小梅對不對?”秋光扁著嘴,眼裏閃著淚光,他知道怎麽讓自己顯得可憐。

桑陌認真看著他:“我很喜歡你。”

“可你更喜歡秋光。”秋光低頭喃喃道,眼裏閃過幽深的戾氣,手下草藥一下稀碎。

桑陌沒註意到秋光異常,跟蘇絮打完招呼後,覺得氣息有些不同,卻也沒多留意。

蘇絮一進房門,就見花逸邊幫厲卿然捶背,邊還抹著眼淚,像個委屈的小苦力。

蘇絮一下怒從心來,擡掌就拍向厲卿然,結果卻被小花逸攔住,邊抽抽噎噎,邊憤怒地看向她:“你這人怎麽這樣,動不動就打人。”

蘇絮呼吸一窒,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被活活氣死,“你你你是傻了嗎?他不是欺負你嗎?”

小花逸還繼續勤勤懇懇,幫厲卿然捶背,又抹了把臉:“他才沒欺負我,他跟我講了他的過往。實在太慘了,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蘇絮捂住額頭,覺得小孩是被哄騙了吧,一把將小花逸拉了過來“來來,跟我說說,他哪裏慘了。”

厲卿然慢條斯理給自己倒了杯茶,還用眼神安撫小花逸,示意自己很好很堅強。

“他……他本有個兄弟,結果他兄弟被送去富貴人家,好吃好喝供著。他自己卻被當作奴役拼命使喚,不,比奴役還不如,他被人抽打,還抽取靈力。這還不夠,還強行放入狼群中,讓他跟餓狼爭鬥,最後身上幾乎沒一塊好血肉。”小花逸講得義憤填膺,捏緊了拳頭。

“他在的那戶人家,還讓他食腐肉,連屍、體的肉都強行讓他咽下去,你說,他們還是人嗎?!大冬天讓他浸入寒潭,夏天又把他架在火上烤,真的是慘絕人寰……”小花逸還絮絮叨叨,絲毫沒打算停下。

“停停停,你就信他的話?”蘇絮驚疑道。

“他給我看過他的傷疤,而且,他說得很真切。你別不信他!”小花逸還要護著厲卿然。

“可是,他可是我的仇人啊,以前囚禁過我,還在我臉上烙下疤痕。”蘇絮試探地說道。

“他……是有心理創傷的人,你別跟他計較。”花逸有些不好意思,還帶著小心翼翼。

“是該說你傻呢?還是他善於攻心呢?”蘇絮戳著小花逸腦袋,一副恨鐵不成鋼,又警惕地望向厲卿然。

厲卿然輕笑一聲:“都不是。世人不是說血脈相連嘛?”見兩人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又悠悠道:“兄弟間,心有戚戚然不是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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