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皇帝開口，虞祥很快收起異色，頷首道：“蕭先生別來無恙。”

接著，王熙和蔡瑜、滕蕙紛紛與虞祥夫婦正式見禮。

看著他們一本正經行禮的樣子，虞祥和陳怡相覷著，又一時不知所措。

皇帝道：“虞兄陳夫人不必驚訝。我等得府上照料許久，今日又逢新年，於情於理，都該將禮數補上。”

這番話說得雖和氣，卻別有一番意味。當下皇帝這邊的來歷不再是秘密，是第一次坦誠相見。

皇帝的身體雖不好，卻別有一番內斂無形的威儀之氣，站在眾人面前，不可逼視。

虞祥臉上的神色稍稍緩下：“虞兄言重了，不必多禮。”

虞甯和虞嫣見狀，也連忙上前來幫腔，與眾人一道，擁著皇帝和虞祥夫婦入內。

客廳裏，燈火通明。

眾人進門時，只見桌上的菜已經擺好，客廳裏飄蕩著食物的香味。

“保姆過年回家去了，”陳怡解釋道，“這些飯菜都是我和老虞自己做的，簡單吃個年夜飯，大家別客氣。”

虞嫣聽得這話，道：“您怎麽不早跟我時候，知道是這樣，那還不如一起出去吃了。”

“出去吃幹什麽，年夜飯就是要自己做才有意思，我們哪年不是這樣。”陳怡嗔道，“你就不該去訂年夜飯，早跟家裏說一聲不就好了，白白浪費錢。”

虞嫣無奈：“沒浪費，公司裏也有不回家過年的員工，我讓他們去吃了。”

眾人說著話，在桌子邊上落座。

皇帝用膳，一向坐主位。不過在這裏，他是完完全全的客人。

虞甯請他坐在自己和虞祥的中間，皇帝也不推拒，徑自走過去。

王熙、蔡瑜、滕蕙都規規矩矩地站著，見皇帝示意他們入席，這才坐在座位上。

陳怡對滕蕙仍然好奇。

滕蕙向她行禮的時候，陳怡將她扶著，笑道：“行什麽禮，怪見外的。小甯說，你上次過來，就已經見過他了？”

“嗯……正是。”滕蕙答道，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兩兄妹就是這樣，有什麽事總是遮遮掩掩，就瞞著我們兩個老的。”陳怡道，“要不是上次安綺帶我們去醫院，我還沒見過你。”

虞嫣和虞甯聽著這話，不由訕訕。

“不是都解釋過了……”虞嫣無奈道。

虞甯岔開話道：“先坐下，菜都要涼了。”

陳怡不理他們，對滕蕙道：“你以後也和嫣嫣一樣，叫我們叔叔嬸嬸，怎麽樣？”

滕蕙乖巧地點點頭，道：“便如嬸嬸之意。”

陳怡露出笑容，拉著她坐下。

電視開著，裏面正播報著各地慶祝新年的活動，熱鬧的聲音傳來，倒是沖淡了些飯桌上的尷尬。

虞甯開了酒，親自給虞祥等人倒上。

皇帝遵照醫生的交代，不喝任何茶酒，虞嫣便給他倒一杯溫水。

虞祥率先站起來，舉杯對皇帝道：“今天除夕，蕭先生和諸位光臨敝舍，我們家沒什麽可招待的，只有些家常菜和一點薄酒。這第一杯酒，就祝蕭先生身體健康，來年事事如意。”

皇帝微笑，拿起茶杯道：“多謝虞兄。”

說罷，掩袖飲下。

而後，虞祥又與眾人舉杯，一時間，氣氛變得輕松隨和起來。

“你第一次過來，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麽。”陳怡親自將一塊紅燒肉夾到滕蕙碗裏，道，“以後有什麽想吃的，跟我說，我給你做。”

滕蕙喝一口可樂，笑盈盈道：“謝謝嬸嬸。”

見虞祥和陳怡對眾人招待周道，虞嫣懸起的心也終於放下，笑瞇瞇地吃菜。

皇帝的飲食本就清淡，且吃得不多，他面前，特地擺上了清蒸魚和青菜之類少油少鹽烹飪簡單的菜。

他提箸，嘗了一口蒸魚，發現味道很是不錯。

“這些菜，其實都是被嫣嫣逼出來的，”虞甯苦笑，“她平時總是喊著減肥，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真的給她做得沒鹽沒味，她又不愛吃。所以我母親只能想方設法把這些菜做出花來，嫣嫣也只有回家的時候吃這些才能吃得起勁。”

這話出來，眾人皆忍俊不禁。

虞嫣撇撇嘴角，朝虞甯翻個白眼。

年夜飯吃得還算和樂，飯後，虞祥招呼眾人坐到沙發去看電視，虞嫣虞甯和陳怡則收拾桌子。

滕蕙見狀，也要過來幫忙。

陳怡將她止住，道：“你今天是客人，又穿地寬袍大袖的，不用你幹活。”

虞甯微笑：“蕙蕙，客廳那邊有水果，你去幫陛下他們切切橙子好了。”

滕蕙只得應下，轉身往客廳走去。

看著滕蕙的身影，陳怡問虞嫣：“蕙蕙在那邊，真的是從小被伺候大的小姐？看著這麽乖巧，像是沒什麽脾氣的。”

乖巧……虞嫣心中訕訕。

“她雖然是從小被人伺候大的，可不是為所欲為。”虞甯道，“蕙蕙的日子可不好過。”

陳怡訝然。

先前，虞嫣跟陳怡和虞祥解釋滕蕙來歷的時候，沒有說太詳細，只告訴他們滕蕙是她在那邊的雙胞胎妹妹，跟蕭寰有婚約，所以虞嫣最初過去的時候，被人誤認成了滕蕙。

現在有了時間，虞嫣於是一邊清理著碗盤，一邊把滕氏的來歷和滕蕙從前的事告訴陳怡。

陳怡聽著，頗有些動容。

“這麽說來，你媽媽曾經到這邊來看過你？”她問虞嫣，“你還有印象麽？”

虞嫣搖搖頭：“哪兒能有印象，我那時候那麽小。連那個神秘女人的傳言，都是奶奶講故事的時候告訴我的。”

陳怡頷首，感嘆道：“真是個苦命的孩子，怪不得要跑出去，這種日子誰受得了。”說罷，她卻忽而伸出手指，點點虞嫣的額頭。

虞嫣愕然看著她：“怎麽了？”

“你身在福中不知福。”陳怡瞪著她，“你看你妹妹過得多難，孤苦伶仃，連個家都沒有。你可好了，有家還總是不回來，遇到這麽大的事還不跟家裏說，鬼扯什麽去旅游，我們打不通你電話的時候，心臟病都要出來了！”

虞嫣：“……”

年底有點忙，明早那更請假，大家晚上再來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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